见到她,倏然开口,“少卿!”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上来更一章
~~~~(>_<)~~~~
其实是,,,广播剧应该是肿么个样子完全无能抓狂
侥幸心理来求救
——乃们心中的侯爷和洪水猛兽应该是什么声音
好难,抓狂,亲妈竟然从来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最希望的听到的广播剧是哪一幕
伦家明天嗖嗖得开工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颐之
又似往常般欢喜冲过来。阮婉全然怔住,既忘了伸脚绊他,也忘了躲开。他也没有将她撞飞,只是俯身牢牢将她抱住,“少卿,我回来寻你了。”
阮婉不知是不是做梦,“小傻子…”
“少卿少卿,你都瘦了,可是在京中过得不好?”袖间的阵阵白玉兰幽香甚是好闻。
是宋颐之!
阮婉心头一滞,就也伸手抱住他,“宋颐之!”
宋颐之舒眉,脸颊贴近她发间,唇瓣浮起一抹柔和笑意。遂而敛起这般笑意,松手起身时,换回一脸呆傻,“少卿少卿,我都饿了,能不能先陪我吃些东西。”
阮婉哭笑不得,叶心喜极而泣,“睿王殿下。”
见到睿王,算是这几月来最好的消息,只怕再多待会儿,她又会高兴得哭出来,“我去拿栗子糕。”
宋颐之牵起她欢欢喜喜往内屋走,阮婉也不拦他。
入了内屋,就从身后兀得将她抱起转圈,就像初初发现她是女子的时候一样,动不动就从身后抱她。阮婉一如既往吓得不轻,“小傻子,放我下来!”
“不放不放。”他连应的话都和从前相同。
记忆依稀涌上心头,阮婉眼眶有些红,也不吼他了。宋颐之见她不闹了,才放下她,却见她眼眶湿润,想起近来的听闻,知晓她在京中一定过得不好。
不多时,叶心端了栗子糕来,宋颐之就伸手抓着胡乱往嘴里塞,险些噎住,阮婉伸手替他擦嘴,“小傻子,吃慢些。”
宋颐之就拼命点头,然后拿起一块送到她嘴前,“少卿也吃。”
“我不吃。”她原本就没胃口,上午还吃了阿心准备的鸡蛋和寿面。宋颐之却不管,嘟嘴道,“从前我吃不下的时候,少卿你都让我吃的。”
阮婉奈何,只好接过尝了一口,许是见了他心情好的缘故,竟是近来少有的胃口,叶心喜上眉梢。
宋颐之又取了一块给她,“少卿再吃些。”
阮婉真就再张嘴,他送到她口中,然后伸手学她一般,替她擦嘴角的糕点屑。叶心在一旁看着,只觉这幅画面熟悉到温馨。
到了入夜,宋颐之赖在她房里不肯走,说要留在侯府睡,王府里已经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他只同少卿一处。阮婉心底一酸,道了声好,叶心知晓他们定是有许多话说,便退了出去。
阮婉才想起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侯府?
她被软禁在侯府,照理说没有景帝首肯,是不会放旁人进来。况且,宋颐之先前说王府里已经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了,便是他已经回去过王府了。
“少卿少卿,我慢慢同你说,你不要急!”继续装成傻乎乎的模样,看她托腮专注听他说话,他心中微动,凑上去亲了她脸颊一口。
阮婉果然怒了,“宋颐之,严肃点!”
宋颐之忍俊不禁,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拼命点头,做诚恳状。阮婉真就不气了,他从前如何不觉得她这幅模样傻得好笑?许是要同他一个傻子沟通,自己都得傻些。
宋颐之就从走离京后开始说,说起他和赵荣承往慈州去,结果行至富阳遇到了刺客,他在跑的时候跌落崖底,和赵荣承失散。言及此处,顿了顿,又继续道起,后来他被渔民所救,昏了好几月才醒,脑袋都鼓好大一个包。醒了之后就往京城来,结果半途遇到回京复命的慈州城守肖跃,就同肖跃一道回京的。
阮婉心疼,伸手去摸,“小傻子,我看看。”
宋颐之就凑上前去,纤手柔夷伸进他发间,带着特有的暖意,他便笑咯咯道,“少卿少卿,早散了,不疼了。”
阮婉悠悠一叹,收手时喃喃自语,“小傻子,你是不是吃了许多苦。”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遭遇过这些?
宋颐之愣了愣,她命都不要,冒险送他出京城,却担心得是他吃了苦。眼中复杂几许,又怕被她看出,想起从前是如何说话的,就如何哄她,“少卿,不苦的,富阳渔村吃的都是甜食。”
阮婉啼笑皆非,他才继续刚才的话说,“肖大人带我入宫,见了皇叔。结果陆相说以后不能叫皇叔了,让我给皇叔跪下,叫陛下。”
阮婉心头一惊,“小傻子,你叫了没有?”
陆相只怕是在试探他!景帝和陆相阴险狡诈,即便景帝已登基,但宋颐之始终是祸端,宋颐之先前是从京城里逃出去的,眼下又突然回来了,哪能轻易放过他?
“我想早点出来见少卿哪,就给皇叔跪下磕头,一连叫了三声,问他可不可以去看少卿了,他说可以。我又问皇叔,我能不能住少卿这里,不同少卿说话我睡不着,他也说可以,然后我就来昭远侯府了。”
阮婉又问,“陆相有没有问你如何逃出宫外的?”
宋颐之懊恼道,“陆相问过,我就说撞伤脑子记不得了,他再问,我就一直哭,哭着哭着,他也不问了。”
宋颐之一气说完,阮婉心中微舒。小傻子是同肖跃一道回京的,京中都见过。景帝方才登基不久,此时要动傻子会落人口实,景帝眼下还不会贸然动他。方才的试探,宋颐之算是过了。
阮婉再交待,“小傻子,西昌郡王回京前,都同我待在侯府,不许乱跑。”
宋颐之拼命点头,“我是傻子嘛,我都听少卿的。”
非要赖着她亲一口才肯去睡,阮婉只得照办,待得他睡着,才起身出门。宋颐之缓缓睁眼,薄唇轻抿,片刻,又眸色一沉。
敬平十一年,阮叔叔带他去西郊围场,遇到刺客。刺客要杀他,阮叔叔带他跑,阮叔叔中箭,让他跑,自己却被人围攻。他调转马头,迎面一箭,他从马背上摔下,摔伤头。
翌日晨间,阮婉推门而入,宋颐之还赖在被子里未醒。
“少卿我困。”侧身面向墙的一侧,好似困得很,还想再睡上些时候。阮婉便由着他,自己转身出门,不想他倏然起身将她拖上床榻。
阮婉恼怒,“小傻子!”
他委屈瘪嘴,“少卿凶我!”
阮婉才想起他自己在外吃了不少哭,语气缓和了多半,“快穿衣服起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眼中流光溢彩,欢呼道,“少卿少卿,可是清风楼的红烧肉?”
阮婉已然许久没这般笑过,半晌才附上他耳畔,轻声道,“宋颐之,是你父皇留下的东西,收在我这里。”
宋颐之僵住,敛了先前的玩笑心思,一边穿衣,心中一边猜测是何物。
到了藏书阁,阮婉掩上房门,带他到了一面不起眼的柜子处,打开里面尽是一摞摞典籍,阮婉俯身,翻出藏在其中的诏书和玉玺给他。宋颐之是傻子,又不是不识字,便是傻子也该一看就懂。
讨逆诏书和传国玉玺!
宋颐之握在手中,回来之后难得眼中氤氲,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婉却会错了意,不待他反应,又从他手中拿走信物,原封不动藏好在柜子里,口中念念有词,“小傻子,你知道就好了。诏书和玉玺我先你收着,等西昌郡王回京,我们再想办法交给他。若是放你,若是被发现,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宋颐之怔怔看她,顷刻,又莞尔道,“好,我听少卿的,少卿替我收着。”
阮婉梨涡浅笑。
一连半月,宋颐之终日腻在昭远侯府,同平日并无两样。
阮少卿在禁足,他偶尔会自己跑去清风楼买红烧肉,然后欢欢喜喜跑回侯府,没有惹人生疑之处。
景帝和陆相也传他进宫试探过两次,都是傻得和从前一模一样,毫无心机。他要是不傻,自投罗网回京作何?
总之,宋颐之就似一块烫手山芋,景帝巴不得除之而后快,却又顾虑诸多。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宋颐之照旧起早去端红烧肉。叶心想让清风楼的送来,阮婉却说让宋颐之出去放放风也好,宋颐之咧嘴一笑,欢欢腾腾跑出府去也不要旁人跟着。阮婉便懒懒窝在被子里看书。
宋颐之才将出门不多久,阮婉书都没翻两页,却见叶心慌忙跑来。“侯爷,宫中来人,景帝宣侯爷入宫!”
景帝宣她入宫?阮婉手中一僵,书籍咣当掉落床下。
…
马车上,阮婉一直莫不作声,不知景帝突然宣她入宫作何?
景帝一直将她软禁在昭远侯府,轻易不会起动她的心思。莫非,是宋颐之的事?景帝心中疑虑,却又从宋颐之口中问不出蛛丝马迹,便想从她这里探一探端倪?
阮婉心中拿捏了十之八九。
入得宫门,近侍官掀起帘栊请她下车,阮婉才想起已有数月未曾进宫。
跟在近侍官身后,思绪就恍然回到早前。那时敬帝和陈皇后还在,她近乎每日都要往宫中跑。除夕夜,同在宫中吃年饭,在御花园放烟花。守岁时,便同宋颐之和宋嫣儿一处四下打闹,困了,还有敬帝身边的老近侍官给他们披衣裳。
到了年初一早晨,京中要员入宫拜年,她还会见到邵文槿。他脸上惯有笑意,见到她就眉头微拢,她便偷偷让人在他的酒中加鸡血。陈皇后笑意举杯,邵文槿明知其中有诈,又不得不喝,喝完脸色就变,她还托腮朝他挥手,“新年大吉!”
邵文槿轻哼,脸上的表情就恨不得掐死她。
都好似,昨日的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啦~每周更一章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试 探
行至御书房,“昭远侯稍候。”近侍官进屋通传,阮婉就立在苑中。
苑中的宫女,近侍和禁军见了她都怔住,纷纷低头退至一旁。阮婉不知何故,又不敢上前深问。半晌,近侍官迎她进屋,她心生狐疑。
待她入了屋内,近侍官就退了出去,从外掩上房门,阮婉心头一惊。御书房内浓烈酒味,让人作呕,阮婉下意识留守在门口。
“少卿来了?”声音里明显带着醉意,眼下还是清晨,怕是宿醉,阮婉应声:“阮少卿见过陛下。”
“到朕跟前来。”
阮婉恶寒,只得硬着头皮挪步。御书房后殿有软榻,是平时批阅奏折休息的地方。依稀见到人影轮廓,阮婉不敢再上前,拱手低眉请安,“陛下。”
景帝抬眸,眼中笑意别有意味:“少卿,你长得更像盛婉卿一些。”
阮婉胸口一凛,娘亲?手心死死攥紧,假装不知他话中的意思。景帝起身上前,阮婉不自觉挪后。
“阮少卿,你长得也像阮奕秋,朕每每看到你,都会想起你爹。”话中戏谑意味更浓,由得靠近,浓烈的酒气扑来,令人反胃。
阮婉避过头去,心底惶恐,身体好似隐隐发抖。
见她如此,景帝心头仿佛涌上一股痛快之意,遂又问道:“你很怕朕?”
不待阮婉反应,他又扯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天下人都说朕和善,却一个个都不喜欢朕。”
阮婉猜不透他何意,只见他脸上的笑意逐渐被怒火取代,忽而眸色一沉,表情变得狰狞:“朕是生得矮小,母妃不喜,朕就花空心思去讨好父皇和母妃。旁人都说父皇最喜欢朕,他却私底下告诫母妃,说朕心术不正,朕也是他们的儿子啊!”那张平日里呵呵作笑的脸,僵持下来竟是这般恐怖,阮婉心惊,步步后退。
“但他们不喜欢朕,朕越要终日作笑哄他们欢心!不哄他们欢心,太子之死凭何无人怀疑朕头上?”
太子之死?
阮婉眸光一滞,太子之死也是景帝所为?
见她僵住,景帝大快,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太子沉迷酒色,荒淫无道,哪里有半分天子气度?就因为他是皇后嫡出,日后便可君临天下,将我们兄弟二人踩在脚底?”言及此处,不免讪笑两声:“朕就送他歌姬,给他灌药,好容易等他死了,嫁祸给齐王,让父皇有意怀疑齐王,从而疏远。然后朕让皇兄争,他却不争,还让父皇去立皇太孙!朕做这些都是为他好,他装什么仁义君子!朕原本也不想要皇太孙的性命,是他逼朕的!”
怒意之下咆哮而出,阮婉退无可退。
“还有盛婉卿,朕明明是和阮奕秋同时认识她的,她凭何不喜欢朕!就因为阮奕秋比朕生得高挑挺拔,风流俊逸?他们二人自诩以茶论道,实则私相授受,可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晓!长风南顺初初交好,长风要联姻求稳,朕就向最疼你的敬帝请婚,说朕要娶盛婉卿。敬帝欣然允诺,遣使长风,朕怕盛婉卿不答应,又拖人给她送了一个“阮”字,盛家果真应了这门亲事,将盛婉卿许配给朕!朕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阮奕秋当时的表情,就给皇兄建议让阮奕秋去长风迎亲,以显郑重礼遇,保险起见,还带上了最顽固的邵隆青!”
“是你?”阮婉怔住,爹爹和娘亲的事却从他口中听到,错愕不已。
景帝倏然换了一幅笑颜,好似回味得很:“果真没让朕失望哪!阮奕秋中途劫人,邵隆青将人寻回,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从此势如水火。阮少卿,邵家害得你父母离散,你却在殿中救邵家人,看得朕大快朵颐,你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阮奕秋!”
“分明是你设计安排的!”阮婉怒不可谒,他也兀得敛了笑意,眸间就似被妒火反复灼烧,睚目道:“朕?!是谁在朕大婚当日霸占盛婉卿,指着朕痛骂窝囊废!”
景帝眼中的歇斯底里好似疯狂到了极致,却又嘶哑笑开:“可惜大婚当日,京中都见过盛婉卿,他阮奕秋嚣张一时又如何,一辈子都别想明媒正娶盛婉卿!朕得不到东西,旁人也得不到!”
酒意上头,猛然将她衣领拎起:“而朕的好皇兄呢,竟然装作不知!呵呵…两国初初交好,他既不想得罪长风,又不想得罪阮奕秋,明知盛婉卿失踪是阮奕秋所为,他就说盛婉卿暴毙,还将朕分封到荒野之地,几年才能回京一次!朕有何对不起他!朕帮他得了皇位,他是如何待朕的!朕这个亲弟弟在他心里都比不过一个阮奕秋?!”
“你凭什么同我爹比,你就是疯子!”阮婉奋力推开他的手,但她的力气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而她的挣扎,分明惹恼了景帝:“你爹?呵呵。敬帝和陈皇后竟然还觉愧对你,在京中处处宠着你,宠到你在殿中都不知分寸!”
“放开我!”
“你以为朕留你在京中作何?”景帝被彻底激怒,“不知天高地厚的孽种!”阮婉气粗,也不管他是否擒着她衣领,伸手去抓他的脸。震怒之余,景帝嘴角勾起:“阮少卿,你不是断袖吗?”
阮婉兀得僵住,连手都忘了动弹。
她这幅表情,景帝明显痛快之极,眼中厉色,额间青筋暴起,拎起她的衣领就走。
“放开我!”阮婉惊恐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眼底的绝望就像跌入冰窖深渊。近乎刹那,苑中嘈杂声起,急促脚步声中混合着呵斥,“滚!”
房门被猛然踢开,“少卿!”
一袭白衣锦袍,怒火中烧,脸色就似笼了一层黑云,青得怕人。
“宋颐之…”阮婉不觉哭出来。
景帝目不转睛盯着他,深邃的眸子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凛冽中透着戏谑。
四目相视,宋颐之顿了顿,果真大步上前。
眼中还有怒气,却已然收起方才令人窒息的怒意,一把抓起阮婉胳膊,恼意道:“少卿!你说了在府中等我端红烧肉的,我端回来了你又不在,你进宫也不同我说声,你又唬傻子!!!”
阮婉怔住,这一幕太突然,她尚未反应过来,宋颐之已从景帝手中扯过她:“跟我回去吃红烧肉!”
言罢又朝景帝道,“陛下,我还叫了邵文松一同到府中吃红烧肉,我明日再带少卿进宫来好不好?”
景帝嘴角略微上扬,邵文松?
见他不置可否,宋颐之全当默认,拉起阮婉就跑:“少卿快些,红烧肉都要凉了!”
景帝也不拦他,脸上的似笑非笑就如心中澄澈。
稍许,殿后帘栊撩起,陆相方才从殿后走出,脸上也是轻蔑笑意:“拿阮少卿来试睿王果然有用。”
景帝也笑,宋颐之装得再像,终究露出一丝马脚。
换做从前的宋颐之,回京之后就该大哭大闹要他放阮少卿出府。除非,宋颐之的本意就是想留阮少卿在府中。
留阮少卿在府中,外人寻不到阮少卿的错处,也就为难不得。
他再搬入昭远侯府照应。
这些举动看似平常,实则处处思量周全,这般心思哪里是个傻子的心性?
只怪宋颐之演得太像,他拿捏不准,国中还有数双眼睛看着,他不会轻易将自己至于尴尬境地。所幸听从陆相所言,传阮少卿进宫试探宋颐之,宋颐之果然就范。
若真是傻子,会害怕阮少卿进宫?
方才故意搬出邵文松,更是有意钳制。
既已恢复,还要装傻回京,必定背后有所图谋。
景帝悠然一叹:“本来,朕还想多留他一些日子的,怕是容下了。朕可是待他不好?”
…
宋颐之拽着阮婉一路跑出宫门,顾不上说话,也半分都没有停歇。
马车停在宫外,禁军没有相拦,宋颐之拉她上了马车,唤车夫回侯府。
幸好身后禁军没有追来,宋颐之松了口气,不管景帝是何意图,都似劫后余生。放下车窗帘栊转眸,却见她还在瑟瑟发抖。原本一手握着她,就顺势带入怀中:“少卿,没事了。”
阮婉惊魂未定,一路都没敢喘气。
马车上没有旁人,到了宋颐之怀中,便兀得哭出声来,“宋颐之…”
只是低沉哭,也不说旁的,宋颐之心中好似被钝器重击过,闷闷作疼,开口却又换了另一番语气:“少卿少卿,不怕的!我同你一处!”
我同你一处。
阮婉揽紧他,眼泪沾湿他胸前衣襟:“小傻子…”
宋颐之心中扼腕,又似哄道:“不会再让人欺负少卿的!”语气笃定,眸色渐沉,倏然浮起一丝狠意。
…
回到侯府已然临近晌午,邵文松果然等在侯府外。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变动生
景帝命阮少卿思过,不得允许不准旁人接触。今晨叶心却突然惊慌跑来,说睿王请邵大人到侯府,邵文松自然错愕。
等到侯府,才晓宋颐之和阮婉都不在府中,门口的禁军不让他入内,他不知出了何事。
宋颐之过往厌恶他得很,不会主动找他,专程让叶心来,他心中隐约不妙。一路上,叶心才道景帝今晨召了侯爷入宫,殿下让她去趟将军府寻他,自己急匆匆进宫了。
景帝召阮少卿入宫?邵文松心中微紧。
侯府门口坐立不安,突然闻得马蹄声,见阮婉的马车回来,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下,大步迎上前去。宋颐之领了阮少卿下来,阮少卿双目通红,分明才哭过。
“是我请邵大人来的!”宋颐之开口,守卫禁军不敢拦。邵文松也不多问,紧跟他二人入了侯府。
阮婉殿中冒死帮衬过他和父亲,他感激在心。宋颐之却嘟囔:“邵文松,是我请你来吃红烧肉的,你不准同少卿说话!”
邵文松一脸惊诧,宋颐之却再不管他,跺着脚唤叶心:“叶心叶心,我的红烧肉!”
他唤得着急,叶心慌忙去取,取来时候都凉了,又肥又腻拧成一团,半分食欲都没有。
邵文松尴尬笑笑,宋颐之憋着嘴不高兴得很。
阮婉换了身衣服出来,眼底不似先前红润,邵文松缓缓移目,继而起身:“阮少卿,你没事吧?”
“没事。”她平复情绪,邵文松也不拆穿。一旁,宋颐之却吵闹不依,让叶心去趟清风楼,让那里的人再送份热的红烧肉过来。
叶心只得去办。
空闲下来,宋颐之便像往常一般同邵文松斗嘴,邵文松自始至终都摸不着头脑。等了不多时,听闻清风楼的人送红烧肉来了,宋颐之“嗖”得一声从座位上窜起,跑到叶心前面去取。
叶心只好由着他。
“快点打开看看,看红烧肉凉了没有!”听他在苑中大呼小叫,伙计无奈照办,阮婉才托腮笑了笑。
还知道笑便是好的,邵文松心头微舒。喃喃开口,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阮少卿,日后你不要单独进宫了,你可以让叶心来寻我,我同你一道去。”
宋颐之毕竟是傻子,若是景帝真的为难他,宋颐之能作何?
阮婉微怔,也不接话,片刻才又沉声问起:“邵将军和将军夫人…还好?”邵文槿的消息传回京中,她被禁足,一直没有机会去将军府。
邵文松低声道:父亲还好,娘亲病倒了。”
阮婉手中一滞,端起的茶杯倏然摔落,清脆声响。
宋颐之便应声回头,眉头微拢,转向眼前的清风楼“伙计”悄言道:“转告许老板一声,我今日要见他。”
那佯装的伙计便是曾辞。
曾辞环顾四周,继而提高了声音答应:“诶,小的知晓。”拎起食盒就走,到了府外,侍卫又做检查,他就谄媚陪笑:“辛苦各位爷了!”
夜深许久,宋颐之轻手轻脚出了房门,从狗洞钻出,将好有马车驶过。有人搭手将他拖上马车,宋颐之才抖了抖身上的草屑,慢声絮语道,“我想提早动手。”
许念尘面色平静,“殿下不等旁人了?”
宋颐之瞥目,“是我今日在宫中被景帝识破,我不动手,他也不会放过我和少卿。”
曾辞闻言就笑,“一早便让殿下在富阳多呆一月,等那时水到渠成再平安无事回京多好?”哪里像眼下这般狼狈?都晓他是为了阮少卿,阮少卿被软禁在京中他才涉险回京。他装得是像,景帝和陆相难免会拿阮少卿试探他,许念尘早前就提醒过,曾辞此时也不点破。笑过之后,话锋一转,悠悠道,“殿下放心,许老板提早做了准备。”
宋颐之清浅一笑,“许念尘,事成之后,我会许你许家在南顺世代公卿。”
许念尘略微敛眸,淡然道,“商人重利,许某求的不是仕途,只要国中码头渡口的协同治理。”
…
翌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宋颐之便拖起她上了马车。
“宋颐之,这是去哪里?”
阮婉尚还迷糊未醒,透过车窗,见得马车是从明巷驶向宫中去的,眼下天色,正殿之中应在早朝。
去宫中作何?
“宋颐之…”话音未落,马车便骤然停下,有人掀起帘栊,快步上了马车:“侯爷哪!”
竟是京兆尹!
“京兆尹?”阮婉诧异。
“侯爷哪,下官总算见到你了。”京兆尹激动俯身拜了拜,又顺势将帘栊扯开至一旁。
马车外,有人执刀低首:“殿下,侯爷!”
阮婉也认出他来:“张世杰?”
张世杰抱拳抬眸:“京中禁军多蒙侯爷照顾,自当誓死追随!”
阮婉尚还分不清缘由,宋颐之却含笑牵她下了马车,四围黑压压的一片,皆是铁骑戎装。见得是她,禁军纷纷下马拱手,“嗖嗖”声音整齐划一,又士气如虹:“侯爷!”
是她在京中的禁军!
不知已经?
阮婉心中说不出清的滋味,就似百转千回哽在喉间。过往她在京中惹是生非,京中禁军多为睥睨戏谑,又敢怒不敢言,巴不得看她笑话。而此时,统一拱手执刀,正气凛然,唯她马首是瞻。
愣愣转眸去看宋颐之,他袖间的白玉兰花香,清幽里带着千分华贵。宋颐之莞尔:“少卿,京中禁军只听令于你。”
阮婉眼中氤氲,目不转睛看他。
“景王叛乱,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