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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妈妈大皱其眉,“工作要紧还是嫁人要紧?你一年开几百次会,去机场接人家爸妈能有几次?”
钱多多抱着妈妈的胳膊笑,“妈,你也太紧张了,不就是做人儿媳妇吗?我知道该怎么办。”
钱妈妈好气又好笑地拿手指点女儿的额头,“你知道才怪。”
第二天钱多多把这件事说给许飞听,他就笑了,握着她的手说:“你真的会吗?”
钱多多瞪眼,“你怀疑吗?”
“不敢不敢。”许飞立刻投降,又故作委屈地弯腰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家有一虎……”
钱多多给了他一手肘,男人笑着咳嗽起来,故意把身体重心全都移到她身上,压得钱多多也笑出声音。
再过一会儿钱多多才道:“是下午的飞机吗?我请假和你一起去接吧。”
他显然是很高兴听到她这么说的,立刻笑着说了声“好”。
周末,两人刚吃完一顿久违的午餐,吃得太饱,从餐厅出来就决定散步消食,顺便享受一下五月的上海。
这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春意融融,暑热未至,满眼都是绿色。忙碌惯了的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在街上,难得的闲散。
钱多多被拉着转进小街,许飞目标明确,她却对这地方毫不熟悉。
“这是哪里?”钱多多问。
他笑嘻嘻地不回答,只拉住她走,眼睛很亮,像个藏着秘密的小男孩。
目的地是一所小学校,黄色的教学楼外爬满了绿色藤蔓,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门里还有保安,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伯,看到他们站在铁门外就走出来说:“今天休息,没人。”
“我是这儿毕业的学生,想回来再看看。”许飞答他。
老伯就笑了,“这样啊?那看看就出来啊,别多待。”
走进空荡荡的教学楼钱多多才拉他,压低了声音说话:“你要进来看看就看看,干吗骗人?”
许飞愣了一下,“没骗人啊,我就是这儿毕业的。”说着拉她立在走廊尽头的教室门口指了指,“看,这就是我小学最后一年待过的教室,桌椅都换过了,门还是老样子。”
门是关着的,确实有些年头了,绿色门板上斑斑驳驳的,玻璃窗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换上的,缝隙居然还是用油灰封的,钱多多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桌椅都是新的,只是在她这个成年人眼里感觉小得不可思议。
她看看许飞,想象这个一百八十多公分的男人坐在那小小桌后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笑什么?”许飞像是能读出她脑袋里的画面,说话时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下了课玩什么?打弹子?踢球?上课有没有睡着被老师抓到点名站起来过?一看你就知道小时候不会是个乖宝宝,会顶嘴吧?罚站过吗?一定有罚站过,站在哪儿?”钱多多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说话,每个句子都像是有回音的,还停不下来,越说越觉得有趣,看到许飞转过脸来看她就笑着两手抱住头,以防被他再偷袭一次。
“老师怎么舍得让我这么优秀的学生罚站?”许飞得意地把脸凑近她,“我可是从小就受欢迎的。”
“臭美了吧。”钱多多嗤之以鼻,“现在就随便你怎么说了。” 许飞立定脚步想了想,突然说了句:“跟我来。”说完,拉着钱多多就往外跑。钱多多被他一路拉到操场边的大树下,许飞蹲下身去拨开草丛,她扶着膝盖喘气,“找什么呢你。”
他已经找到了,手指着接近树根处的某个地方,回过头来对她道:“来看。”
钱多多蹲下身去,与他的肩膀靠在一起,“看什么?”
“证据。“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来,他的笑容闪闪发光。
树上横七竖八地刻着些图案和字,年深日久早就模糊不清了,不仔细找还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钱多多凑近去看,许飞伸出手指指向中间那两个字,“我刻的——许飞,看到没有?”
钱多多也伸出手指,摸过那两个字的刻痕,字刻得很深,端端正正的,看来许飞小时候字就写得不错了,旁边那些就不敢恭维了,歪歪斜斜的,有些刻得太浅已经模糊了,她看着看着就笑了,慢慢读了几句:“陈晓晓爱许飞,李佳美要和许飞结婚,呀,这儿还有一颗心,这是一颗心吧?”她指着某句话后面倒过来的小三角猜测。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可是从小就大受欢迎旳。看你多运气,竟然被我爱上了。”许飞露出得意的表情。
钱多多想笑又憋住了, “你自恋啊,还在树上刻字,老师没把你拎出来示众?”
“我们班男孩子都刻了,十几个人呢。”许飞不服气地指指边上的树木,钱多多去看,还真是,附近的十几棵树上都刻着名字,大概是怕老师发现,全都刻在树根不起眼处。只是其他人名字边上大多是光秃秃的,偶尔有一两句,还都是“XX大笨蛋”之类的男孩间的调侃。
钱多多默默地看了许飞一眼,心里默念,从小受欢迎的小屁孩。 他则扬着眉毛看她,得意洋洋地等着她的赞美。
钱多多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草屑,“老实招供,有过多少个小女朋友?看不出来啊许飞,从小就这么花了。”
许飞委屈地“啊” 了一声,“怎么可能?小时候除了读书就是打球,哪有时间陪女孩子玩?我都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钱多多转身往大门外走,“我才不信呢。”
许飞追上来拉住她的手,看门的老伯见他们要走了,又从门卫室里走出来,“走啦?”
“啊,谢谢老伯,我们已经看完了。”
两人已经站在门口了,钱多多突然退了一步,“等我一下。” “怎么了?”
钱多多有点不好意思,“上个厕所。”
许飞笑了,“去吧。”说完又叮嘱了一句,“二楼才是女厕啊,一楼是男孩用的,别跑错。”
钱多多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带女朋友来看自己小时候待过的地方,挺有意思的吧?”老伯大概是一个人待得久了,有人来就兴奋,一开腔就与许飞说个不停。 “她就快是我老婆了。”许飞心情极好,笑笑地回答他。
“是啊!那你们来得巧了,这儿没几天就要拆啦,再看一眼留个纪念吧。”
“要拆了?”许飞—愣。
“最后一学期,上完这儿就要拆了。”老伯有些舍不得地看着那栋小楼。
话说到这里,钱多多也回来了,对老伯说了声谢谢,又对许飞道:“走吧。”
许飞点头,又在两人走出铁门后回头看了一眼,钱多多问:“看什么呢?”
他已经收回目光,手里握着她的手,露出一个笑来,“没什么,能和你来看看这儿,我很高兴。”
她柔了眼色,微笑着答了句:“是,我也很高兴。”
2
晚上苏玲与庄涛共进晚餐,去的是城中有名的意式餐厅,座位被别出心裁地安排在露天的花园里,服务生殷勤有加,庄涛心情不错,坐下就开了年份极好的红酒。
苏玲不胜酒力,一杯红酒两颊就有些红粉拂拂,他看得心动,忍不住用手去碰了—下,她就笑起来,又抬起手将他的手按住,也不知是要他别碰还是不要他把手拿开。
自从她与许飞在酒吧意外相遇之后,庄涛与她的约会又频繁起来,这让苏玲对这段感情益发有信心起来,虽然许飞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但她觉得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在发展了,她对自己有信心。
上第三道莱的时候苏玲道:“我给人事部发信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离开UVL了。”
“什么?”庄涛露出不解之色。
苏玲脸一白,他就想起来了,“哦” 了一声,“对,你到我这儿来吧,做我的助理。”话说到这里,他又放低声音,在她耳边慢慢道:“贴身助理。”
苏玲脸热地笑了。
“Alex!”惊喜的叫声在耳边响起,苏玲与庄涛一同回头看过去
是一个外国女人,一头金发,皮肤晶莹光滑,最多不过二十出头,正是最好的年纪,饱满多汁得如同刚才下来还带着露水的水晶葡萄。
庄涛站起来回应,又与她拥抱贴面,就差没来个法式热吻,两人面对面站着聊了几句,直到苏玲也站了起来,庄涛这才突然想起她,开口为她们介绍了一下。
“Lilian,我在法国酒庄认识的朋友,这是苏玲。”
苏玲没有做出即时的反应,其实她是在等他把这句话说完,但数秒之后她突然明白过来,他的这句话已经说完了。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说这是苏玲,为什么不介绍她的身份?难道他不该说这是苏玲,我的女朋友吗?
服务生过来加椅子,Lilian就在他们桌上坐下了,庄涛与她开始用法语交谈,完全忽略了苏玲的存在,苏玲听不懂法语,心里有话又不能说出来,在旁边只觉度秒如年,难过到极点。
她从未有过这么失落的感觉,即将走到目的地又发现绕了个大圈仍在出发点那样,庄涛与Lilian的对话仍在继续,两人不时发出笑声,那笑声刺痛了她的耳膜。
苏玲站起来,庄涛终于把脸转过来,“你去哪儿?”
“我去一下洗手间。“苏玲匆匆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餐厅洗手间装潢华丽,洗手台前是整面镜墙,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用洗手间,进去之后只拿两只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立了一会儿,眼睛不离镜中的自己。
苏玲知道自己是美的,曾经她对自己的美貌充满信心,觉得这是最大的资本,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这美貌甚至让她吸引了庄涛这样的男人,但现实一次又一次地令她失落,让她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弱,Lilian的突然出现与庄涛介绍她时的态度深深打击了她,她甚至都不想再回到那张餐桌边。
洗手间的门又被推开,进来的客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苏玲无法再多待下去,沖了沖手转身走出去,夜风很大,她在接近露台的玻璃门边停住脚步,为所看到的情景握紧了双拳。
Lilian已经坐到庄涛身边,两人靠得极近,说话时几乎唇角相碰,她的手就放在他的大腿根部,极其暧昧的姿势,风吹起白色的桌布,女人光裸的小腿与男人的腿交缠在一起,香艳到极点的一个画面。
苏玲脑中嗡的一声,再等她清醒过来,自己已经到了桌边上,并且伸出手, 啪的一声,给了Lilian一巴掌。
这一掌声音清脆,露台上一阵騷动,庄涛站起来猛地抓住苏玲的手,“你干什么!”
苏玲尖叫:“她勾引你!”
餐厅经理都过来了,庄涛一脸怒意,“你疯了?”
苏玲挣扎,“我没疯,这女人太不要脸了,我不想再看到她,我们走。”
庄涛的声音冷下来,“苏玲,你搞搞清楚,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是我的谁?”
苏玲如五雷轰顶,周围人的目光刀枪剑戟那样将她穿透,她看看庄涛,再看看面露冷笑的Lilian,脚下一动,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人拉住她,苏玲退了这一步之后便无法在原地停留下去,眼眶剧痛,她在泪水流出来的一刹那转身奔了出去。
“苏薇怀孕了?”许飞吃惊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明知道车里只有他们两个,钱多多还是慌忙地举起手做了一个阻止他说下去的动作,“别叫,这事儿是秘密。”
“秘密?”
两人正在回家的路上,钱多多这几日心里一直挂着苏薇,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忧虑对许飞说了出来,男人的意见很中肯。
“无论如何,这件事总该告诉强子一声,他是孩子的父亲。”
钱多多烦恼地,“我也这么说,可苏薇说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谈,让我先保密。”
“她想瞒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你也别说出去啊,我答应过苏薇的,在她想好之前替她保密。”
“那她最近不是很需要人照顾?”
“我会常去看她,不知道苏玲知道了没有。”
说到苏玲,许飞的眉头就皱起来了,钱多多与他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都是我不好。”钱多多忏悔,“如果过年的时候没把戒指戴出去就好了,你爸妈就要回来了,怎么办?”
许飞见她沮丧,单手把住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没事的,多多,我会解释的,放心吧。”
苏薇开门,门口站着两眼红肿的苏玲,看到她就呜咽着叫了声:“姐。”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苏薇立刻急了,一边拉她进门一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玲抓着堂姐的手,再叫了一声“姐”,眼泪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与堂姐联系过了,既然知道姐姐不赞同她与庄涛在一起,又何必跑来自讨没趣?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恋爱,庄涛是爱她的,只是谁也不理解她,谁都用先入为主的偏见的态度对待她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他对她好的时候,她的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为了他谁都可以抛弃,包括她的家人,但现在现实给了她当头—棒,不,这已经是第二棒了。奔出餐厅的时候,她感到恐慌并且绝望,上出租车之后几乎是本能地对司机报出了苏薇家的地址。
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苏薇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在她走投无路犹如困兽的时候,她需要家人的慰藉与帮助,即使这个家人曾经与她有过争吵,但那有什么关系,她们是姐妹。
“哭什么?你坐下慢慢说。”苏薇给她倒了一杯牛奶。苏玲摇头,“我不想喝牛奶。”
“家里没有别的。”苏藏干脆地回答,就在她面前坐下了。
苏玲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期间数次落泪,苏薇听着听着眉头便皱紧了,“好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苏玲茫然抬头,等着苏薇说下去。
苏薇最先问的一句话是:“你辞职了?” 苏玲点头,“是庄涛让我……”
“好了,工作可以再找,你还年轻。”苏薇打断她,又问,“你们有避孕吗?”
苏玲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了,“有,庄涛会戴套。”
“OK,那就没问题了。”
话说到这里,苏玲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出庄涛的名字,苏玲神情激动,手一动就想将电话拿起来,没想到苏薇比她更快一步,一伸手直接将电话按断了。
“姐……”
苏薇还未回答,电话便再次响了起来,仍是庄涛。苏玲要拿电话,苏薇根本没有给她机会,再次按掉来电,并且直接将手机的电池板都拔了。
明知道自己姐姐做的是对的,但苏玲仍是控制不住地看着手机,声音迟疑,“姐,我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没必要。如果你还把我当你的姐姐,那就听我的。”苏薇握着手机道,“既然他对你说出那种话,那你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跟他联系了,也不要再接他的电话,如果他再骚扰你,你就换个号码,跟这种男人磨叽什么?他就是个人渣。”苏薇怒气上涌,一口气说到这里恶心就上来了,想憋又憋不住,站起来往厕所里跑,脸都青了。
苏玲也跟进了厕所,看到苏薇跪在马桶边上一阵干呕,当即吓得脸都白了,蹲下来一边拍抚苏薇的背一边急着问:“姐你怎么了?没事吧?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啊。”
苏薇一阵干呕过去,这才能开口说话,声音有气无力,表情倒是仍旧很镇定。
“没事,我就是怀孕了。”
“啊?”苏玲大惊之后又是大喜,“太好了,我要做姨了?姐夫一定很高兴吧?”
苏薇不答,苏玲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就低下来了,“姐夫……还没回家吗?”
苏薇并没有露出难过的表情,也没有要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只是站起身来对苏玲道:“家里房间空着,既然你辞职了,就先搬过来吧,和我住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我来解决。”
苏玲刹那间感动了,情不自禁握住苏薇的手。
看看,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姐姐!就像小时候她被人欺负了,只要躲到苏薇身后就好,苏薇是她的姐姐,为她解决一切问题。
苏薇软了目光,看着这个自小与她在同一个上下铺睡着长大的妹妹,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让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苏玲的头发。
“放心吧,有我在,我是你姐。”
3
周四上午,钱多多陪着苏薇到妇产科医院做例行检查。
钱多多一早就开着车去苏薇家楼下等着了,苏薇上车的时候对着她笑,把手藏在背后,“我有礼物给你。”
“礼物?”钱多多一愣,“今天什么日子?干吗送礼物给我?” “要不要?”
“要啊,有礼物干吗不收?我又不是傻瓜。”
“张开手,闭眼。”
钱多多一边闭起眼睛一边笑着道:“别告诉我你要跟我求婚啊,姑娘你来迟了,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一句话没说完,她手里已经多了样东西,因为在苏薇手里握了一会儿,到她掌心里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钱多多睁开眼,呆了数秒之后才惊叫起来:“戒指!”
手心里就是那个她丢失以后遍寻不着的戒指,失而复得的惊喜让钱多多尖叫着拥抱了面前的好朋友,“太好了苏薇!谢谢你苏薇!” “谢谢苏玲吧,是她让我把这戒指交给你的。”
“苏玲没事了吧?”
“我让她回家来住了,有我在呢。”
“这就好了。”钱多多握着戒指,高兴得无以复加,“我打电话给许飞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拿起电话又放下,“还是当面说,我看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儿。”
说着将那戒指小心翼翼贴身收了,小心得让苏薇都笑了,“看你那样儿,卖火柴的小女孩都不如你紧张。”
“可不能再丢了。”钱多多一脸认真地,“这是我和许飞的结婚戒指。”
“知道了知道了,快嫁人吧,女大不中留。”苏薇作受不了状,又与钱多多一同笑了出来。
妇产科医院热闹得如同市集,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龙,每个孕妇身边都站着一个男人,忙前忙后呵护备至,恨不能一口水都喂到妻子嘴里那样。
钱多多挂号,苏薇叹着气环顾四周,“真不好意思,要你请假陪我排队。”
“没事,最近项目都差不多了,公司里也不忙。我好久没休息过了,假期都扔在那儿,不用白不用,再说我也好久没做过妇科检查了,正好跟你一道。”
苏薇还想说什么,钱多多又道:“准妈妈同志去那儿坐着吧,我挂完号过来找你。”
苏薇走到休息区坐下,休息区正对着抽血的小房间,不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有个年纪极轻的一出来就眼泪汪汪地拉着老公的手撒娇,“扎了三针才找到血管,痛死了啦。”
男人也是年轻的,心疼地捧着妻子的胳膊,又不好拿手去碰,最后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口气,还不停问:“很痛吗?那么痛吗?”
小妻子眼泪还在眼眶里呢,听了丈夫的话就笑了,又拿手推了他一下,“好了好了,不疼了。”
旁边人都看得好笑,苏薇也笑了,笑着笑着却觉得鼻子酸,不自觉地把手指放在眼角上,也不知道想挡住些什么。
妇科检查的人很多,钱多多在医生面前躺下,旁边就是新生儿检查室,之前她在等待叫号的时候看到许多新妈妈抱着孩子下来检查,生孩子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新妈妈们免不了有些憔悴,但手里抱着孩子,脸上自然焕发出一种彩来,这光彩可能并不被自觉,但在他人眼里,尤其是钱多多眼里,简直是耀花了她的眼睛。
而且新生的孩子太可爱了,脸只有巴掌那么大,小小的手小小的 根手指就抓着不放,有个妈妈抱着孩子在钱多多身边坐了一会儿,那孩子原本一直在睡,突然就睁开眼。
那是钱多多见过最乌黑无瑕的一双眼睛,连目光都是透明的,看着它们像是看到了万里晴空。年轻的妈妈笑着对身边的丈夫说:“醒了醒了,爸爸来看。”男人笑容满面地把头凑过来,与妻子脸贴着脸看着他们的孩子,比什么都美的一幅画面。
轮到钱多多检查的时候,医生问她:“结婚没有?”
钱多多说:“还没有,不过快了,就今年。”
医生例行公事地,“计划要孩子吗?”
刚才的那一幕还在钱多多眼前,就那么几分钟时间,她已经幵始幻想自己与许飞脸贴着脸看着自己孩子的情景了。
“当然了。”钱多多干脆地回答医生。
医生被她的干脆逗笑了,“蛮好的蛮好的,现在很多女孩子动不动就要丁克,生孩子都不肯,我帮你做个全套检查啊,早点做准备,争取结婚就怀上。”
说着还转身到抽屉里拿了本书给她,钱多多接过来看了一眼一《如何做个健康的准妈妈》,顿时笑起来,连着说了两声“谢谢”。
强子在自己的公司里接到苏玲的电话,苏玲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把苏薇怀孕的事情对他说了,临了又叮嘱他,千万别说是她告诉他的。
强子在震惊中放下电话,有一阵子就那样坐着,不说也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迟来的惊喜终于爆发出来,他大笑着冲到办公室另一头抓住朋友的肩膀叫:“我老婆有了,我要当爸爸了!”
朋友正焦头烂额地看账单,刚开始运营的公司遇到许多问题,强子虽然努力,但能帮上的忙着实有限,眼看着账面一塌糊涂,朋友心情正糟糕,闻言就回了句:“是她自己告诉你的?”
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来,强子不说话了,为什么苏薇不自己告诉他?为什么苏玲要他别说是她说的,难道苏薇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突如其来的惊恐让强子猛地跳了起来,朋友被吓到了,“你干吗?”
“我出去一下。”一句话还没说,强子已经头也不回地奔出去了。
钱多多与苏薇坐在休息区等检验报告出来,两人凑在一起翻那本《如何做个健康的准妈妈》,苏薇检查情况不错,心情正好的时候,看到有趣处与钱多多 一起笑起来,又推着她说快生吧,两个孩子前后脚,做兄弟做姐妹做娃娃亲都好。
钱多多一直将右手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那只戒指贴着她的皮肤,带着她的体温,给她带来难以言喻的快乐,滚动屏上跳出她的号码,钱多多站起来,五月温暖和煦的阳光从走廊窗外射在她的身上,苏薇笑着催她,她推开门,一脸的笑意。
医生仍旧是之前为她检查的那一个,正低头在病历卡上写着些什么。
钱多多坐下来,医生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一脸复杂的表情,让钱多多不知不觉紧张起来,笑容也消失了。
“怎么了医生?我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开口前停顿了几秒钟,“你先看报告吧。”
钱多多接过报告打开看了,报告并不长,寥寥数行,她反复看了许多遍,脑袋里嗡嗡地响,只是不敢相信。
“这是什么意思?”她将报告又推回给医生,声音都有些发抖。 医生不得不开口了:“钱小姐,我也很抱歉,不过你的卵巢检查出来有问题,不孕的可能性很大。”

Chapter16 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们已经背对在浓雾弥漫的独木桥上走了很久,离对方越来越远,远倒彼此回身都快要看不到对方。
苏玲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她在公司的最后一个月,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已经把她当做透明的,来来去去都无视她的存在,早上的例会改了会议室也没人通知她,她独自在大会议室空荡荡的长桌边坐了半小时,最后站起来的时候一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