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颤,感觉他的手指已经拉下她的裙子,自己也颤着手开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犹如是在做游戏,两个无比贴近的人在或快或慢地褪去外衫,只留一层最真实的假面。
他的衬衫已经被她扯到地上,而她已经如初生的婴儿般展露无遗。
沈明炀先把她放到浴缸里,一瞬间,温热的水灭顶而来。
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热?
顾晓微听见拉链被拉下的声音,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双眼迷蒙地看着正如王者般踏入浴缸的男人,他的冷静自持和此时的她的狼狈对比明显。
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想起刚才在甜品屋看到的一幕,那两个人即使在那种平凡的环境下,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已经是无可比拟。
如此般配……如此……让她伤心。
沈明炀见她低头,却并未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以为她是害羞。把她揽到胸前,手指轻挑她已经被沾湿的长发,慵懒地卷在手指,一层一层,渐渐地,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热水浸染中,她的沉默终于让他不适,皱眉刚想把她转过身来,但是她却一下子转过来,下面的温软紧擦他的下腹而过,他低喘一声,迎接而来的是她炽热地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但是沈明炀已经无法深究她的举动,顾晓微趴在他的胸膛下,她白皙的柔软摩挲着他刚硬的胸膛,雾气弥漫间,他的理智被一丝一丝地剥离。
转被动为主动,沈明炀低头,准确地捕捉她柔软的小舌,先是恣意狂搅一番,然后引导她伸出来,重重地吮,双手探到彼此身下,一手揉捏住她的翘臀,再对准自己慢慢放下。
顾晓微难耐地低吟,他不让她有一丝逃跑的机会,狠狠地动了起来。
身体契合地没有一丝空隙,仿佛连水都不能渗进,沈明炀掌控住她的腰,九浅一深地调戏,她像以前那般求饶,纤纤玉手滑动在他重重起伏的胸口,同时还不忘缩紧下腹,惹得他的腰眼一阵发麻。
“不要急……”他隐忍的声音里细听全都是紧绷的欲望,手指的力道不禁加重几分,她的热情完全点燃他,根本不需她再引诱他就失了理智。
一场激情退却,沈明炀把已经被擦干的顾晓微放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弄。
却不知顾晓微的眼睛在暗暗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对了,我爸……回来了。”沈明炀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太突然的话题,打乱了顾晓微的心:“什么时候?”
“这个周日。”沈明炀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
但是听在顾晓微的耳里,却是他对她的不以为意。
“你……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她背过身去,美背是他刚才激动留下的吻痕,一身红红紫紫,但是她声音里的冷淡却让他转移了心神。
“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现在才说。”他的大掌抚着她的发,带着爱怜,“只是觉得这没有大不了的,我们家本来父兄都比较淡薄,而且……我也不愿你整天担惊受怕的。”
她略有动容。
果然……是有什么误会吧……
虽然沈明炀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不是虚假的。
顾晓微转过身,眼睛是黑夜中唯一的光点,让沈明炀的眸暗了暗。她问:“你爱我吗?”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问他这个问题,关于爱与不爱。
沈明炀略怔,在黑暗中勾起唇,和她一起躺下,手拥住那略有挣扎的身子,重重地按住,再不让动:“这个答案,我星期天晚上告诉你。”
“好……”
她,终是没有问出口。
没有问今天下午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骗她,为什么身上会有别的女人那种甜甜的味道。
黑暗中,两颗各有所思的心相贴,却在不自觉中,渐渐走远。
他想要贴近,她却已畏怯。
转眼就是星期天,今天S市特别热闹。
沈家家主领着妻子从欧洲回来,这个消息足以惊动S市各界大大小小的人物,娱乐记者们都紧张地在一所高级酒店门前等待着,不时按下快门,场面十分轰动。
一大早顾晓微就去了美容院,一套下血本的疗程后她终于让这几日憔悴了不少的面庞看起来好了些,中午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桌面上静静摆放着的一套鹅绒蓝的礼服,顾晓微走过去,手指轻轻扫过柔软的布料,心底一阵羞涩和紧张。
她,这也算是见家长了吧?
忽然的,这几日失身彷徨都似乎被她扔在了耳后。
待沈明炀回家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从房间换好衣服走出来的顾晓微,不知道沈明炀会忽然回来,顾晓微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定,佯装镇静地问他:“好看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只是沈明炀目光灼灼地似乎要烧了她的皮肤。
顾晓微缩了缩肩膀,却在同时沈明炀款步走来,目光却已经由上而下地把她细细打量个遍。
不可否认顾晓微是美丽的,她的美丽是重在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美丽所在,不施粉黛的脸白皙红润,被海蓝裹住的腰身盈盈可握。
礼服设计十分精致讲究,到处表现着女性若隐若现的美丽轮廓,下摆以流线宽松从臀部下垂萦绕成美丽的鱼尾,让沈明炀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感叹。
就在第一眼见到这件礼服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会是最适合这件衣服的人。
他买下了这件衣服,并购下了这件衣服的版权,从此以后,这件衣服只有一件。
“海洋的珍珠”,他看见卡片上这件衣服的名字。
沈明炀牵起她的手,执在唇边静静一吻,惹来顾晓微的俏脸绯红。
她,是他心底苍茫大海里唯一的珍珠,唯一的救赎。
在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在她面前打开,那里面泪状的海蓝色钻石配以精致的藏金色别扣,是三年前在法国拍卖会上被一个神秘人拍走的价值五百万的“洛希菲尔”,如今,这条项链在她白皙的脖颈间,静静地昭示着他对她的宠爱。
“走吧。”
沈明炀难得地微笑,伸出手去,目光和眉目在顾晓微看来是何等的柔和。
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是他。
抿唇笑了,顾晓微大方地把手挽在他坚实的臂膀间。
或许,这个男人真的值得……
不是不伤
心底淡淡的不安,也随着这条项链,而灰飞烟灭……
今天是S市的大日子,沈氏家族的掌权者低调出现,引来轰动。
在酒店的门口,闪闪亮亮地一片镁光灯的照射,有各界的著名人士优雅地下车,被警卫护住进入。
这一次来参加宴会的,不仅有沈家在商界的各位合作商,还有一些政界人士出现,娱记们纷纷调好镜头,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以上头条的消息。
此时一架黑色加长车缓缓驶来,有眼尖的娱记们认出了这是沈明炀的车,忙一窝蜂的涌上去,顿时冷落了一旁同样进入酒店的人。
今天来的大部分是长辈,见到沈明炀的车,回头微笑。
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恭敬地打开一侧的车门,沈明炀俊美却冷漠的侧脸顿时出现在众人的镜头下,那一刻,低调的奢华,正可以用来形容这个男人。
娱记们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但是还是被沈明炀的气场震慑住,一时之间,镁光灯的闪烁接连不断。
沈明炀淡淡地看了周围一眼,款款走到对面的车门,顾晓微就这样被放在了众人的眼底。
先是一条纤细的长脚,玻璃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托住那小巧的脚跟,清脆地发出一丝声响;海蓝色的裙摆旋身而出,顾晓微强装镇定的拉着沈明炀的手,走出了车门。
有识货的娱记们顿时认出了顾晓微脖间的“洛希菲尔”,连忙示意拍照特写,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出。
“沈总,听说您和法国方家最近有联姻倾向……”
“是否沈家和方家关系出现矛盾……”
“这位小姐是沈总在认识方家小姐之后认识的吗……”
“……”
身为沈家的继承人,沈明炀身上的八卦每一条都足以拿来做头条,娱记们纷纷上演尖酸刻薄的话题,欲要逼得沈明炀回答。
但是沈明炀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手揽上顾晓微的腰,用自己高大的背脊挡住她有些发僵的背,宣告劝极浓。
在警卫的护卫下,沈明炀带着顾晓微来到酒店的顶楼,灯光璀璨,但是顾晓微却似乎是一个错入了时光的少女,看着满场奢华,抿唇把自己更深地靠在沈明炀怀里。
环场一周并没有见到宴会的主人,却招来了许多前辈们地招呼,沈明炀低下头去看着顾晓微,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温柔:“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去招呼一下。”
顾晓微默默地点头。
走到一旁,看着沈明炀长着有礼却疏离的笑应对着一群比他年长的长辈,顾晓微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松了一口气。
那样的感觉,太过于压迫,以至于她刚才连微笑都不能。
在自助餐盘里百无聊赖地夹着东西吃,顾晓微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如果此时沈明炀转过身来,就能看到顾晓微眼底深深地孤寂。
此时白陌狸挽着单小祢也来了,但是两人脸色皆有点不好,顾晓微远远看见一身白色俏皮小礼服的单小祢脸色微冷,完全不顾周围人的颜色甩下白陌狸的手,白陌狸似乎是和她有些争执,眉宇间尽是无奈地神色。
这小两口一出现宴会上的人都相视而笑,白陌狸和单小祢在商政两界均不陌生,两人从小交往的事迹也被传的风风火火,如今见这两人当众闹别扭,一群长辈就只当笑话看。
单小祢忽然望见顾晓微,见到她的时候单小祢脸色微微一黑,一甩手蹬了蹬脚就要往顾晓微的方向冲,只可惜被白陌狸拉住,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单小祢恶狠狠地冷笑,随即在白陌狸更深地无奈中快步走过来。
顾晓微眉心一皱,隐约心底有些不安。
“晓微!你真的来了!”单小祢的唇色有些白,但是大大的眼睛里完全是愤怒,拉住顾晓微的手,不由分说就要拽住她走,“快点离开!”
“嗳?”顾晓微没有反应过来,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赶上来的白陌狸接住。
“小祢……”白陌狸放开了她,转身向着单小祢皱眉。
单小祢冷笑,刚想说什么,可惜,宴会开始了。
周围忽然一片黑暗,但是大家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都纷纷不动声色地看着。
沈华恺就在这个时候携着妻子进场了。
这是顾晓微第一次见到沈明炀的父母,远远望去,那一对璧人仿佛有着俯瞰众生的优越感,让顾晓微在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豪门”。
沈明炀的妈妈很年轻,保养得当地犹如二三十岁的模样,并且完全不顾周围那么多人在场,以依赖的动作靠着自己的丈夫,反观沈华恺,虽没说什么,但是眉目中总隐藏着对妻子淡淡的宠溺。
顾晓微这才知道沈明炀长得像父亲,一样有着冷漠淡然的气场,却一样能使看见的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沈明炀这时候有礼地退开了身边的包围圈,转头看向愣愣地站在原地的顾晓微,正抬起笑缓缓向心中的人儿走去……
“明炀。”沈华恺此时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在全场清晰可辨。
闻言,沈明炀几不可查地皱眉,停下脚步看向父亲。
“跟你各位叔叔问好,顺便……”此时沈华恺微微侧过身去,一身鹅黄色晚礼服的方滟滟正明艳地站在那里,向着各位看着自己的长辈们优雅地笑。
顾晓微心底慢了半拍。
“今天虽然是我的欢迎仪式,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少子的订婚礼。”沈华恺看着身后走上前来的方滟滟,微笑,“沈家早在两年前就与方家联姻,本来订婚典礼是在两个月后,但是正好各位都在,就权当认认人,各位不必拘束。”
在方滟滟出场后,沈明炀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顾晓微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周围的黑暗让她完全不能适应,只能感觉到有人着急地牵着她的手。
“晓微!该死的!”单小祢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转身向抿唇不语的白陌狸地吼道,“白陌狸你要是今天不把晓微送回去我就跟你没玩!”
白陌狸看着不远处沈明艳眼底越来越冷的光芒,思忖片刻,便毅然抬步想要揽着已经失了魂魄的顾晓微下楼去。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正在方滟滟款款走到沈明炀身边的时候,沈华恺无声的出现,以强大的姿态挡住了单小祢一行人的去路:“小祢,刚来,怎么就要走了?”
“沈伯伯,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朋友今晚都不太舒服,如果有什么得罪的话,小祢先道歉。”单小祢走上前一步护住顾晓微,但是脸色却十分不好看。
她是今天下午才从白陌狸口中知道今晚这鸿门宴的真面目,和白陌狸大吵一架后想到的,就是顾晓微!
急匆匆地打算上前来把人带走,但是看状况,沈家的人是要顾晓微彻底地死心了……
顾晓微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护住自己的单薄背影,和那张与沈明炀酷似的成熟的脸颊,心底竟然连一丝诧异也没有,只是……寒……
好似,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
只是身上还穿着这身礼服,脖间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热度,一切都还是那么真实,只如今,再看,却滑稽地像个笑话。
“小祢,别着急走,你这位朋友……”沈华恺默默地笑,“是顾小姐吧。”
“沈先生。”顾晓微的声音平静无波。
“是个好女孩,我儿子也在我面前提起过你。”沈华恺笑着看向酒店中央站在一起的男女,“想不到是个一表人才,我家儿子劳你照顾了。”
顾晓微心痛的难以言表,身旁的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说话的语气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笃定,不愧是高手,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否决。
沈明炀冷冷地看着方滟滟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身边的人陆续传来一片赞美之词,沈明炀却视而不见。
“炀,别这样,你想要让你父亲难堪吗?”方滟滟以胜利的姿态挽上了沈明炀的手,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微小道。
“是谁?”沈明炀没有动,眉目间酝酿着一场波涛汹涌。
“是伯父的主意。”方滟滟低笑,精致的眉目此时有着些许得意,“但是我不否决自己也有参与的份,但是炀,伯父的主意你是知道的,违逆他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看见你的小女朋友了,是个美人,可惜……”
她摇头低叹,却没有再说下去,之后的话是心知肚明的。
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人,一个根本不配站在这个地方的女子,就算身披着灰姑娘的魔法,也终是不能真正的融入这里。
他的身边应该是站着同样有地位的女人,而不是她。
沈明炀压抑住内心的心疼,他能想象如今顾晓微的心被狠狠地伤到的模样,冷笑一声,他在众人的诧异中有礼地抽回自己的手,不顾周围人的眼神,他低声道:“好自为之。”然后,抬步向那个丫头走去……
方滟滟倔强地抿唇,但笑不语。
“顾小姐是个聪明人,你想得到什么,只要你说,我可以尽量满足你。”沈华恺已经余光见到沈明炀正抿唇往这边来,低声向身旁的顾晓微道,丝毫没有慌张。
“沈先生。”顾晓微苦笑,她没有回头,直直地看着正缓缓而来的男人的双眼,那里面有着她所熟悉的愠怒,冰冷,唯独没有她想要的。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家族是不是都是这样处理感情,不过这一次真的是我错。”她的眸里隐约有水光,让沈明炀呼吸一滞,走上前去。
“啪”——
全场都似乎寂静了。
沈明炀的脸被打的甩了过去。
他的发隐隐遮住眸中的不敢置信,还有一丝……疼。
“女人第一次相信一个男人就是傻,但是第二次相信就是贱了,沈先生,谢谢您的儿子教会了我这一点。”
顾晓微的手已经全麻了,那一掌打下去,打灭的是她对他仅有的信任,和万念俱灰的灭顶之痛,但是她的表情依旧如此淡然,仿佛这个男人,已不配拥有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沈明炀却被她眼底深深的疏离扼痛了心,拳头紧紧攥住,指节泛着青白色。
“顾晓微,你……听我解释。”沈明炀正脸去看她,那一巴掌打得他的脸火辣辣地疼,却更加能感觉到她的痛。
这是第一次,沈明炀人生中第一次有着名为不知所措的情绪。
“不必了,五年了BOSS,我累了,你和你的未婚妻很合适……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最后八个字,顾晓微几乎要咬碎了牙关,最后在单小祢的陪同下,她维持着仅有的尊严,毅然离去。
只有沈明炀清楚地看见,那美丽的脊背在微微的颤抖。
那一刻,沈明炀觉得她似乎离开了他的世界。
沈华恺的眼眸深了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开新坑,存够了文就发了,是军旅(高干)文!喜欢看军旅或者高干的别错过了啊!
奈何不可
离开了酒店,顾晓微被白陌狸和单小祢护着上了车,在脱离了记者的距离后,顾晓微要求下车,单小祢虽然担忧,但是却被白陌狸拦住,开了车门。
关上车门,顾晓微独自一人走着。
穿着美丽的此时却丧失了生气的海蓝色晚礼服,顾晓微拖着疲惫的步伐,全然不顾身边路人们诧异地目光。
看,果然。
顾晓微垂眸。
那个世界,终究不是自己能够进去的。
沈明炀,爱太累了,我也想过要爱,但是却发现,拦在我们之间的从来不是时间,而是距离。
就算你给我穿上仙度瑞拉的皮囊,但是也终还是会有十二点钟声的时候,可是我比较悲惨,没有南瓜车,所以就算双足疼痛,也要自己一步一步回到原点。
心中的疼痛,让顾晓微开始奔跑。
脚已经麻木了,但是却比不上心,仿佛只有这样奔跑,才能忘记那个人狠狠剜在自己心尖的疼痛。
“晓微她……”单小祢在车窗中看着顾晓微奔跑的背影,眼底是浓重的担忧。
白陌狸沉默不语。
这下子可闹大了,以沈明炀的性格,不会不予追究。
希望那个人还能有一丝理智。
拖着满身汗与疲惫回家,顾晓微的眼神有些放空,忽然面前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怎么那么晚?”
顾晓微茫然地抬头,便见到沈亦泉倚在楼梯边上,一身黑色礼服衬得他更加张狂不羁。
她抿唇,没有说话。
见顾晓微对自己防备着,沈亦泉双手作投降状:“别别别,别把你在那边受的气撒在我身上,我开始什么都不知道。”
很累……顾晓微索性就着楼梯坐下,全然不顾天价的礼服沾染了污迹,她默默把头埋在膝盖前,只觉得周身的寒意驱散不得。
静静地,沈亦泉拥住了她,默默地把她拥紧。
“就算那样打了他,还是不能消气吗?”沈亦泉在黑暗中的瞳眸有些缩紧。
他不懂这个女人,怎么能时而坚强如铁,能够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了自己;又怎么能那么脆弱,全身冰冷地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溃。
顾晓微的肩膀微微在颤抖,沈亦泉抿唇,一把强硬地抬起她的脸,毫无意外地看清楚了那上面沾染的湿意。
“哭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会选择你,是你不听……”
“是!我是贱!你他妈的别管我!”顾晓微被他唠叨地更加的伤心,便抗拒地推开他。
但是沈亦泉却不让,用手臂把她紧紧锁住,任她在自己怀里像野猫一般挣扎:“我他妈的就要管你!你也不看看我发什么疯要在宴会上跑出来,还等了你整个晚上,就怕你想不开!要说贱你怎么比得上我!”
他有些激动,有些挫败,渐渐地,顾晓微没有了挣扎。
“我恨他……”她呢喃,泪染湿了他胸前的礼服。
沈亦泉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不爱,何来的痛?为什么你就是要非他不可?我……不行吗?”
仿佛没有听见沈亦泉的话,顾晓微稍稍挣扎离了他的怀抱,独自站了起来,沈亦泉坐着,脸色痛苦。
“你不懂……沈明炀是我的无可奈何,而你……却是我的奈何不可……”顾晓微的手扯上项链,微微使力,脆弱的别扣顿时松开,她把项链丢给沉默中的沈亦泉身上,“亦泉,对不起。”
身后是她沉重疲累地脚步声,沈亦泉看着怀中闪烁生辉的泪钻,紧紧攥住,任由棱角刺痛掌心,如同那个女人带给自己的痛。
奈何不可……他竟然是她的奈何不可。
一路飙车回家,沈亦泉脑中竟然都是刚才那张倔强地不让自己流下一滴眼泪的脸。
心底不由低叹。
在本宅泊好车,沈亦泉默默地看了路旁熟悉的车一眼,便转身进门。
黑暗中,一个男人静静地坐着,身上有着浓烈的酒气。
沈亦泉皱眉按下了灯的开关,四处审视了一下,走过去:“冯阿姨还在发脾气?”
没有人回答,沈明炀垂头坐在沙发上,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阴霾。
“她……怎么样了?”半响,嘶哑的男声艰难地响起,沈明炀的眼底有着痛意,但是却被他死死地压抑着。
见状,沈亦泉默默地把口袋中的洛希菲尔掏出来,放在桌面上。
见到已经坏了的别扣,沈明炀全身紧绷,拳头紧紧地攥住,半响,他起身,拿过洛希菲尔上了楼。
由此至终,沈亦泉都背过身去,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办,顾晓微……沈亦泉默默牵起一抹苦笑。
若是那个人真的对你无心,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抢过来,但是……他却不是。
他会怎么选择?
沈明炀上了自己的房间,手指一直紧紧攥住项链,那尖锐深深地刺进手心,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布帘厚厚的,挡住了月光,沈明炀跌倒在床褥上,手握着项链摆在自己正在叫嚣着疼痛的胸口的位置,久久不能言语。
一整晚,有的人在疼痛与思索中失眠,也有人怀揣着悲伤与决绝入睡。
第二天,沈明炀去了书房,沈华恺正满脸疲色地揉着额角,见到沈明炀进来,不动声色地挑眉。
“这是沈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沈明炀过了一晚,眼底下泛着失眠的青色,他把一份文件放在书桌上,惹来沈华恺的凝视。
“你什么意思?”沈华恺冷声道。
“方家的订婚虽然不是我的意思,但是我会亲赴法国去找方伯父说清楚,沈家家主的位置我也不放在眼底,如果需要,你可以收回。”
“为了昨晚的那个女人?”沈华恺不动声色,却一针见血地道。
闻言,沈明炀的眼神转冷。
“我不知道你和方家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我的婚姻,我会自己做主。”沈明炀强硬却不失有礼地退后一步,“爸,我之前跟你说过,她是我的底线,可是你碰了。我不怪你,我只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你这是公然和沈氏作对,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就像你当初,是的,我知道。”沈明炀握拳,一贯冷漠的脸在对峙中隐隐有了松动,“就像你只要母亲,我也只需要她一个,如果这不被你允许的话,那活该妈讨厌你一辈子。”
“你这个臭小子……”
沈华恺松了语气。
“你妈昨晚跟我闹了一整晚,我跟她解释也不听。算了,找个时间带她回家,让你妈消消气。”沈华恺看向窗外,不由勾起一抹笑,“那个丫头不错,在我面前竟然也敢给你甩巴掌,但是这次我也不是主谋,你自己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活该你挨打,女人的信任是男人给的,怪就要怪在,你让自己的女人感到不安,在这点我这个做老爸的,也不得不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