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各位稍安勿躁,”青城派掌门腆着个怀胎十月似地大肚子,声音一出,还颇有几分领导风范,“这位小侠,今日是老夫寿辰,若是前来庆贺,自可宾主尽兴,若是…”
青城派掌门还没来得及说威胁之辞,就被沈墨白给打断了。
“对不住了姜门主,其实我今天来呢,跟您老人家没什么关系。就是想找踏雪无痕鸣凤公子说句话,呵呵…”
那边,同样坐在主宾席上的,一身紫色镶金长袍,头戴紫荆冠的凤栖梧脸色变得非常微妙。
“这孩子,我不客气的,绑走了。”沈墨白歪头,坏坏扬起嘴角。
周围安静极了。
华灯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而他依旧是漫不经心,气定神闲。
说实话,沈墨白这一点厚脸皮不怯场的脾性,还真是让人佩服。
沈墨白说完,猛的一提气。
我就趴在沈墨白背上,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强大到连我都有点吃惊。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沈墨白竟然一脚踏翻了餐桌,那一脚内力十足,踏得整个餐桌四分五裂,木头渣滓和杯盘的碎片,外加各种美味佳肴的遗体噼里啪啦飞射向四方。
而围坐在主宾席周围的各大门派的门主,根本没人能料到沈墨白竟然能玩这么一损招,顿时纷纷中招。
凤栖梧一挥袖子用内力震开碎屑,等他扇开灰尘,抬头寻找沈墨白,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像只袋鼠似得,一蹦一蹦踩着房檐逃远了。
旁边,天机山庄的庄主颤颤巍巍从椅子底下爬起来,“那、那男人绑走的孩子是你什么人啊?”
一片狼藉中,凤栖梧额角的青筋在暴走。
周围一干被殃及的门主们此时都半怒半疑地看向凤栖梧。
如果说不认识,肯定没人相信。
如果说是亲人,肯定会被人调查,最后不知道弄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如果说是娈童,凤栖梧的形象就华丽丽的陨落了。
骑虎难下的凤栖梧,咬了咬牙,悲愤道,“是…是我女儿。”
(小白:女儿你妹…)
听到凤栖梧悲愤交加,又无奈又隐忍说出这句话,在场的爷们儿都叹气了,而一干女侠的同情心突然爆发了。
毕竟嘛,凤栖梧都二十出头了,再加上人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拜倒在其衣摆之下的女人数也数不清,弄出来几个孩子那还不是很正常的嘛。
爷们儿们都在暗自羡慕,姑娘们都在暗自嫉妒。
于是女侠们带头呐喊:
“怎么能容得如此奸诈匪徒在此为非作歹!”
“这是对我们青城派的公然蔑视!”
“凤公子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帮你追回千金!”
“维护武林和平与安全!”
“兄弟们!追啊!”
“…”
总之,一阵慷慨激昂,群情激奋,响彻云霄的吼声之后,几百条人影“唰唰”冲着沈墨白的背影席卷而去。
——逃亡分割线——
江湖总动员追杀之下,沈墨白这一路跑跑停停,不时还等上追兵一会儿,那叫一个悠闲。我不可抑制想起了《TOM AND JERRY》里头,那只贱耗子。我曾经无数次想替TOM修理那个老鼠一通,只可惜我现在是块儿奶酪,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追来了吗?”沈墨白做了几组拉伸运动,悠然问道。
我看着背后的火把长龙,没啥感情回答,“来了。”
于是,TOM带着奶酪继续逃亡。
突然,一支玄色的羽箭一下射断了沈墨白脚下的树枝,霎时沈墨白整个人重心下沉,吓得我一声尖叫。还好沈墨白反应快,他趔趄了一下,一只手抓住眼前的另一条树枝,向上一荡,一下子跳上了面前的一座高墙。
背后隐隐传来了骂声,“不许放箭!凤公子的闺女还在那贼人手里!”
我咧了咧嘴。
武林正道重视人权的高尚的精神着实让人…让人词穷啊…
我也懒得管沈墨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任他抱着,一路脚不沾地的逃出了城,一直逃到城郊。
城郊三里坡上,有一座废弃的小楼,楼周围都被栅栏和板条结结实实的围上,三更半夜透着夜色看上去,黑洞洞的有几分吓人。
沈墨白鬼影一样无声无息抱着我飘进小楼里,然后落在了屋子的房梁上。
我闻到房间里一股很浓的酒味,有点不明所以,“你搞什么鬼?这里是酒窖?”
“嘘。”沈墨白笑而不答,神秘兮兮的竖起一只手指挡在唇上。
不一会儿,精神抖擞的武林正道同志们举着火把拿着扫帚,将整个小楼外头被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这时候,一个拿着大喇叭的家伙跳出来,开始对着屋子里的我和沈墨白做思想工作,“小贼!你已经被包围了!速速出来束手就擒!顺从从宽!抗拒从严!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不出来我们就要采取强攻…”
我抬头去看沈墨白,却发现这家伙表情淡漠,而那双眼睛却在笑。
黑暗里,那双眼睛微微眯起,闪发出淡淡的幽蓝色,漂亮的有点接近妖异。
“知道那个暗卫为何会被唐门杀死么?”
“唔…他是发现了唐门干什么坏事了吧?”我半装傻道。
“因为,他发现唐门和梵刹宫的长老——屠龙手段岑勾结,伺机叛乱。”
黑暗里,我背对着沈墨白冷冷扬了扬嘴角。
段岑么?我记住了。
不过,我嘴角还没扬完,沈墨白突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嘴巴。
我有点恼怒地回头瞪他,却见他指了指房梁底下。
房梁下面,一片混乱,七横八竖乱七八糟堆满了烂木头、碎石头和稻草。
忽然,那堆烂木头出乎意料地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吱呀”一声,一个木板被顶了起来,从里头探出来一颗脑袋。
我有点惊讶得挑眉。
哦呀,这还真是个big surprise,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个秘密地下室。
“少主!少主!不好了!”那颗脑袋低声向下喊,“不知为何,外头被一大批人马包围了!”
“滚开!”接着,一颗新脑袋探了出来,左右紧张的张望了一下,“怎么办!段大先生!莫非是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不要慌张,唐少主。”下面隐隐传来一个老家伙的声音,“他们未必是来追捕我们的,我们先行隐匿,稍安勿躁。”
脑袋慌张得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缩了回去。
咔嚓几声,门板被锁。
我看到这么有趣的那一幕,终于明白为毛沈墨白这只狐狸在谋算些什么了。
原来,唐门故意趁着青城派门主大寿之时,无人注意之际,与屠龙手段岑在此城外隐秘之地进行密会。而沈墨白就将计就计,故意惹出个无厘头的乱子来,把天下的武林白道都给引来此地,暴露出段岑和唐门相互勾结这桩丑闻。
我现在倒是真想看看,那个唐门的唐斩大门主,站在外头的群雄堆里,会是个什么表情。
要是这事儿暴露了,唐门必然威严扫地,难以再在武林里立足。
看戏看到这里,我用胳膊肘捅了捅沈墨白,“嘛,我看外头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攻进来的,唐斩肯定现在正在想什么歪主意呢,说不定一会儿弄些什么毒药进来,把我们连同他儿子都一起毒死在里头了。”
“嗯,还真有可能。”沈墨白点头赞同。
我看他一眼,“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沈墨白又露出他经典的大尾巴狼表情,眯起眼睛贼笑,“嗯嗯,说的对,那么聪明的小白小丫头,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我哼了一声,装什么傻啊,你明明都算计好了的。
“这里不是到处都是酒吗?火折子你有带吧?”
“你真是够坏的。”沈墨白装纯良似地眨了眨眼睛,眨得我背后一阵恶寒。
我冷笑,“彼此彼此。”
——放火分割线——
虽然说烧杀抢掠奸淫掳掠的勾当我干了不少,但是放火自焚我倒是第一次干,由于是第一次,所以本宫有点紧张。
火舌直勾勾在我脚边上窜起来,我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沈墨白身上,“我说,咱们也快撤吧,你皮糙肉厚不怕火,我可娇嫩着呢,别唐门的人没烧起来,我自己先熟了。”
“乖,稍安勿躁,时候未到。”沈墨白说完,跳上房梁,然后竟然摸出了一大块油布出来把我跟他都给围住。
沈墨白把我护在胸口,用袖子捂住我的口鼻。
油布没那么容易点着,火星溅到油布上又弹开。看来,这沈墨白还真是做了万全准备了。
没过几秒钟,只听“哗——”得一声,地板整个下陷,裂开了一个大窟窿,然后从窟窿里头灰头土脸钻出来大概十个人,那十个人各个都是身上染着小火苗,头发眉毛胡子被烧得一塌糊涂。他们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潜伏”,一股脑发疯一般冲出了蔓延成一片火海的房屋。
而站在房子外头等着“绑架犯”和“人质”的诸位武林豪杰们,正在惊奇怎么房子就烧着了,谁料,更加令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男侠女侠们怎么也没想到,等着等着绑架犯,竟然等来了一帮子乌合之众。武林豪杰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奔出去的人发疯了似地又喊又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灭火。
直到,突然有一个比较识货的家伙一下子跳出来,指着一个眉毛头发烧得一团焦黑的家伙尖叫道,“你不是梵刹宫的屠龙手段岑嘛!你害死我岳丈我老婆!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而那位屠龙手也不是吃素的,反应快得吓人,一掌冲着那位识货的同志凶残地掏了过去。
顿时,血溅三尺!那位同志,英勇就义!
“哈哈哈!就算老夫今日栽在你们这群鼠辈手里!也要拉上几十口子给老夫垫背!给我杀!”
瞬间,魔教的诸位凶相毕露,顾不得被烧没了的毛发,抽出大刀就像白道们砍去。白道的各位没啥防备,大家不是吃的太多想出来凑个热闹散散步,就是酒喝得太多劲儿上来了,谁知道真的能碰上强敌,顿时被杀得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丢胳膊断腿,外加节节后退,竟然被魔教的不足十人给杀出了一条血路。
由此可见,魔道与正道最大的差别就是,正道先台词后动作,魔道反之——于是大部分时候,魔道在一开始总会占据上风。
这厢一开始拼杀,我和沈墨白就趁乱从着火的房子里蹿了出来,躲在一棵大树上头看热闹。
一边看我不禁一边自卖自夸,“不愧是梵刹宫的妖人,你看这杀伤力,哪里是什么白道什么大侠能媲美的。”
沈墨白轻笑了一声,戳戳我的脑袋,让我看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果然还有更好玩的戏。
“爹!爹!救救我…我、我…”
一个浑身焦黑的家伙,连滚带爬得扑向了唐门的门主,唐斩。
唐斩顿时浑身一震,他不动声色瞥向四周,各大门派,少林、武当、峨眉、青城…无数双眼睛正狐疑地盯着他。
唐斩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大步走向趴在地上的儿子。
“孽障!竟然敢私通魔教!你要将我唐门的颜面丢至何地!”
“不不!爹!你听我解释!爹——”
嘶哑的叫喊声突然戛然而止。
唐斩竟是一掌拍向了自己儿子的天灵盖。
“我今日,就替唐门清理门户!”
唐斩语落,鲜血和脑浆从他五指飞溅而出,溅了他一头一脸。
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眯起眼睛,冷冷一笑。
“人道是虎毒不食子。真是禽兽不如啊…”
标题神马的以后起
不久之前,凤栖梧葛格还深情款款对着我念:“让我慢慢领略我BT的嗜好”,现在,我却蹭在沈墨白的怀里睡得四仰八叉鼻涕哈喇子横流。
不要说我没有节操。
因为这个事实是在是太显而易见了,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嘛!
从锦官城逃出来的那一晚,沈墨白一路与我无话可说。
最后,他问我,“你生气了吗?”
他语气仍旧是漫不经心的,于是我也漫不经心回了句,“没有。”
但是,沈墨白这次有点纠缠不休,硬是用两只手心夹着我的脸,逼我跟他对视。
“那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沈墨白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贱贱的。
我皱眉。
他这表情闹得本宫有点不爽。
于是我故意一挑眉说,用很惋惜的语气说道,“我啊,只是突然觉得,凤栖梧真的挺不错的耶,不仅长得帅身材好有家世有背景,而且至少他还挺在意我的生死的。”
沈墨白盯着我看了三秒钟,忽然放开了手,“哦?那你是不舍得离开他?我还以为是在生我的气呢。”
他语气里带了几分讥讽。
我却觉得有点好笑,心想,指责我一个七岁的孩子水性杨花,沈墨白你鸡巴被门挤了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同情得看了一眼沈墨白,“叔叔,你未免想太多了吧?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沈墨白呆了一下下。
于是我接着说,“我本来就很烦你!现在只不过是更烦了而已!生气这种事情是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撒娇…所以,我是断然不会生你气的。”
虽然后来沈墨白立刻笑着走开了,但是在听我说完之后,沈墨白的表情有一秒钟那是相当的微妙。
我忍不住想笑。
伤害到他了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这么让我心情舒畅。
莫非我潜在属性是个S。
···
如果要问:既然我这么烦沈墨白,为什么我还愿意跟着这人渣呢?
那是因为,我稍微对这个沈人渣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兴趣。
沈墨白这家伙真的很可疑。他说自己是沈家堡的后人,然而却把我这个疑似的白玉蛟私生女带在身边,并且扰乱了屠龙手段岑的叛教计划。
他这些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与梵刹宫为敌。
所以,我的结论是:要么,他根本就不是沈家堡的遗后,要么,他就是在酝酿什么大的阴谋。
沈墨白说是带我去金陵,然后找到天机山庄,把我脖子上的这个破烂玩意儿给搞下来,但真正去金陵的目的却不得而知。
反正本宫闲着也没事干,干脆跟着这人渣,瞧瞧他最后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
自从那夜搞得锦官城大乱,我跟沈墨白就一路逃窜,近日里连遭追杀。
一边是害死了唐门的大公子,被唐家秘密下了格杀令;另一方面武林白道的大侠们实在是太废柴了,上百号人竟然让屠龙手段岑给跑了,这家伙彻底根梵刹宫决裂,带着自己的一波势力潜逃了,顺便还派了杀手对我,不,确切的说是沈墨白,穷追不舍。
其实,遭追杀倒不见得是件坏事。
比如说现在。
我和沈墨白坐在破落的小驿站里,正愁吃了十几个包子却口袋空空那什么抵债的时候,窗口外面“嗷”得一声扑进来一个黑衣杀手。
顿时,我和沈墨白脸上同时闪过了饿狼看到肥羊的表情。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在画面上闪过不到一秒的杀手,被沈墨白一筷子给插死了。
小小的驿站里静悄悄的,屋里只有四个活人外加一具新鲜冒着热气的尸体。
老板和伙计吓得在楼梯底下的小空间里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房间中央,我挂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在凶案现场继续作案。
我熟门熟路戴上手套开始在尸体的衣襟里翻翻找找。
我摸了白天也没能摸出钱包来,本宫非常气恼地踢了尸体两脚,“嘁!这倒霉催小子,出门暗杀也不带钱包啊?难道追杀不要吃饭不用住店吗?都属山顶洞人的啊?!”
我骂完之后,突然一眼瞥到插在地上的一枚暗器,顿时,眼中精光一闪。
我攥着暗器在手里犹豫了好半天,最后,“唰”地一下把暗器丢在掌柜和小二脚底下,吓得这两位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哆哆嗦嗦的掌柜,“那个。这个暗器是白银做的,银的!白花花的银子啊!这就当时抵了我们这顿饭钱了,别说我们赖账!木有赖账!”
掌柜的愣在原地,旁边的小二倒是反应过来了,连连磕头,“是是是,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我说你会错意了吧,哥们儿…”
我话还没说完,沈墨白笑眯眯的从背后把我抱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下我的屁股,“真不听话!不是让你乖乖呆在椅子上别乱动吗!脚丫子在地上踩得这么脏,蹭得我一身都是黑脚印子!你给我洗啊!”
“怪谁啊!谁叫你不给我买鞋!”
“哪有那个闲钱给你买鞋啊!饭都吃不起了!”
“你穷得还有理了啊?!废物!”
掌柜和小二目瞪口呆送着这两位丧神骂骂咧咧渐行渐远,正当他们已经一脚迈出房门的时候,却见那小丫头猛地一下回过头来,吓得掌柜和小二尖叫一声抱作一团。
“那个…暗器虽然是银的,但是是淬过毒的,碰错地方搞不好会全身长疮哦。要小心点。”
我说完,仰望天空四十五度,有点喟叹地自言自语,“我真善良…”
···
就这样,我和沈墨白一路顺着长江南下,一路上打杀手斗刺客,风餐露宿和贫穷饥饿作斗争。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本宫上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香车美男、金银财宝应有尽有,现在终于体会了一把人间疾苦。
在野外吃了十天半个月的烤野兔、熏山猪、闷松鼠之后,我和沈墨白终于找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庄园。不过敲开门之后,那庄园的看门小伙子见我和沈墨白蓬头垢面,衣服脏的看不出颜色,一副农村进城打工的流动人口模样,毫不留情一脚把我们踹出大门。
门“嘭”地一声狠狠关上。
沈墨白默默的拍拍屁股站起来,幽怨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开门的怎么不是个姑娘…”
我翻白眼,“自恋狂!姑娘照样踢得你满地找菊花…”
不过,今天运气不错,我和沈墨白绕过大门没走几百米,就看到了一片无人看管的瓜田。
这几日天气炎热,晴朗无雨,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唤个不停。
一个个熟透了的西瓜滚在田里,在阳光下面闪发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在说:“哦哦~雅蠛蝶,我不行了,不行了…里面被撑得满满的了,快要出来了…OH YEAH~”
(妖妈:喂喂,不要这么猥琐啊,说得我都不想吃了…)
顿时,哀家像三十年没开过荤的老处男看见裸体美女一般,眼睛放出莹莹绿光。
我猛的一下直起身子,重重拍了一下沈墨白的肩膀,“老白!”
沈墨白心领神会,轻盈一跃,一个大跨步迈过田塍,直扑向大西瓜。
“沈墨白,你说是挑个水多的呢?还是挑个沙瓤的?”我蹲在地上左敲敲,右碰碰,拿不定主意。
“咦?你还会挑西瓜呢?”
“咦?!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连这个都不会?太废柴了吧?!”
沈墨白尴尬的哼哼两声没回答。
我这边刚把一个沙瓤瓜从藤上给拧下来扔给沈墨白,远远地就听到了几声不和谐的狗叫。
喂喂,我说情节不带这么琼瑶的吧,难道古今中外所有的果园里头都养着凶恶的看门人和尖牙利齿的大狼狗?
我一边想,一边一用力又拧下来一颗西瓜。
“呐,沈墨白…”一抬头,我话就停住了。
眼前一片青山绿水大西瓜,但是,刚刚还站在我一步之外的沈墨白,现在已经没影了!!
“偷瓜贼!!打贼啊!!”
背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声遥遥传来,震得周围林子里的鸟都噗啦噗啦成群扑飞起来。
我一回头,还真的看到几条吐着舌头的大畜生,哈喇子横飞向我飚来。
我擦!
我吓得一下子蹦起来。
沈墨白你舅舅的!
人渣啊!居然扔下我先跑路了!!
琼瑶她老人家原来做过社会调查的啊!恶仆恶犬神马的果然家家都有养啊!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我光着脚丫,怀里揣着个西瓜,迈开大步跌跌撞撞奋力奔跑,边跑边冲着远处的一个背影喊,“沈墨白!你NIA的人渣!等等老夫!!”
沈墨白听到我喊他,这才回过头来,边原地跑步边充满感情冲我大幅度挥手,“快要咬到屁股了!”
我怀里揣着个西瓜跑的连滚带爬,眼看渐渐被那几只流口水的小畜生给追上了,好不容易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追上沈墨白,一下子蹿到他背上,然后大叫一声,“雄起吧!我下身的巨物!”
于是,沈墨白“SO”得一下蹿出十米。
我趴在他背上,看到背后的大狼狗们撒丫子狂追还是被沈墨白渐渐拉开了距离,一炷香之后,已经被远远甩在了他屁股后面。
这个时候,老夫望着渐行渐远的大狼狗们,不禁想起来曾经有个段子是这样说的:
当你和一条狗赛跑,
如果你跑的比狗快,那么你比禽兽更禽兽;
如果你跟狗并驾齐驱,那么你就是个禽兽;
如果你跑在了狗后头,那么你禽兽不如。
现在,沈墨白扛着我,撒欢儿得跑在一大群狼狗前面,把那群小畜生们远远甩在了屁股后头,我忍不住由衷的感叹…
“沈墨白同学,禽兽对你都望尘莫及了。”
古代果然疾苦。
在荒郊野外的时候,我和沈墨白通常都处于食欲不满的状态,只能靠偷偷菜来填饱肚子。就偷两颗大白菜,还时不时会被主人放狗追着跑那么几里地。
我时常忍不住抱怨,这个世道真是不让穷人活了啊!
哎…
你说!那些有钱人家为了防偷菜还专门养个大狼狗,狗粮那么贵,何苦咧?
让人家偷几棵菜能死啊…
相对的,进城的日子反而会好过一点。因为,本小姐还有“要饭”这么个独门绝技!
以前在锦官城要饭还要乔装打扮一下,现在直接坐在墙根底下就有人自觉自动给我扔钱了。
从凤栖梧家里穿出来的绫罗绸缎被我现在穿得像块抹布,左破一道又破一块,衣不蔽体,人家点都露出来了的说…
不过,要饭要的次数多了,虽然我这人神经比较大条,年纪大了记性有点不好,顺便好像还有人脸辨识障碍症。但是,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每次给我扔钱的,尤其是扔大额银子的家伙,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
我是怎么发现这个惊天秘密的呢?
事情是这样的:
一天,太阳西下,雀鸟归巢。我蹲在一偏僻小城的槐树下要饭,突然,一颗银光闪闪的大银子摔在我碗里。
这城里头没几户富庶人家,而且过路的商旅也极少,碰上那么大一锭银子,我忍不住怀疑这是颗假钞!
于是,我抬起头打量起那个丢钱的家伙。
那丢钱的家伙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一把乌金古剑,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他着装虽然低调,但是一看衣料就知道是顶级的好东西,而那个家伙的脸虽然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绝对是个美男胚子。
我看着小美男,小美男也看着我。
突然,这美少年开口了,眉头还皱着,一副灰常嫌弃的表情,“喂。”
我下意识接口,“啊?”
“上次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一愣,上次?什么上次?
这小公子…长得不错,难道脑袋是个秀逗的?
美少年察觉到我有点惋惜的眼神,恼怒道,“我不是说了吗?!女孩子家不要抠脚!你怎么还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