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肯德基的小沙发椅上,乔安忧愁地看着对面坐的笔挺端正的男人。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肯德基总是人满为患——何况他们来的时间正好是吃饭的点儿,简直爆满。
好不容易等到了座位,徐嘉洛安顿好乔安和南南,然后起身去排队买吃的。乔安的视线跟着他,一直到他站在长长的队伍后,朝自己微微一笑,才彻底回过神来。
偷窥被看穿,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悻悻地揪了揪自己的耳朵转过头来看南南。倒是徐嘉洛,远远地看着她歪头和南南说话,心里就忍不住浮起了融融的暖意。
他突然想起他们的约定来。他好像没有哪个时候,这样迫不及待地希望乔安能够怀孕,然后他们能够有一个像南南这样可爱漂亮的孩子,一家三口安稳度日。
他嘴角翘着,低头看了看时间。英俊柔和的侧脸,挺括的衣领,修长的手指……瞬间秒杀周围一片。
直到点餐的收银小姐红着脸问他吃什么,他才回过神来,要了炸翅蛋挞圣代鸡块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差一样什么的……却死活想不起来了。
收银的小姑娘耐心好的很,笑盈盈地说:“不着急,您慢慢想。是鸡肉卷?汉堡?还是烤翅、可乐?”
不是不是……都不是……明明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可怎么都说不出来。
徐嘉洛有些懊恼,修长的手指扶在额角,浓眉略皱:“要……”说着,不知道怎么地他就突然一转头,看到了乔安。
这下想起来了。他看着那个背朝自己的人,正手忙脚乱地和身旁的小孩子斗争,眼底又泛出一片柔情。他回过头来对收银的小姑娘说:“热牛奶,再要一杯热牛奶,谢谢。”
收银的小姑娘边清点总额,边偷偷朝乔安的方向瞄了一眼……从背后看,唔……纤细。
只能用纤细来形容那边坐着的那个人。
收银的这个姑娘突然有些恶趣味,她笑着对徐嘉洛说:“先生,鸡块大概还需要两分钟。您先过去就坐好了,等会儿我给您送过去。”
他没多想,点了点头道了谢,端了餐盘就走。
南南早就等不及了,一见徐嘉洛过来,张牙舞爪地要吃鸡翅膀。乔安看着他实在觉得有趣,忍不住又逗他:“哎南南,你妈妈教你什么来着?”
小家伙扁嘴,很不屑很理直气壮地转换话题:“我饿坏了。”
乔安和徐嘉洛对视一眼,抿着嘴又想笑。
……这个小家伙,和乔瑄还真有点一样哎。
乔安照应着南南吃东西,自己却什么都不碰。徐嘉洛慢悠悠地揭开牛奶杯的盖子,撒了砂糖进去,然后用吸管慢慢地搅拌。乔安开始以为他是替南南买的,也就没管,谁知道南南自己一把捞了圣代,边啃鸡翅边挖圣代,吃的不亦乐乎。
她怕南南吃坏肚子:“慢点吃慢点吃,吃完了鸡翅再吃圣代行么?这样一冷一热,肚子要难受的。”
南南“哦”了一声,不舍的放下了勺子。
正好徐嘉洛手中的牛奶也晾的差不多了,他把杯子放在乔安跟前:“这个专门给你的。”
她怔了怔,很快就扬起个笑:“好。”
“打扰一下,您的上校鸡块。”收银的小姑娘特地跑出来送餐,又笑眯眯地看了眼乔安和南南,这才转身跑了回去。
乔安正好仰头看了她一眼,见对方表情有些奇怪,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那个小姑娘缩回收银台后,又和旁边的一个女孩说了句什么。乔安狐疑地扭回头来看着正帮南南擦手的徐嘉洛,说:“这是……你又胡乱飞桃花了?”
“什么?”徐嘉洛抬头看她一眼,又叮嘱南南,“蛋挞小心烫。”。
乔安挠挠头,自己倒扑哧一声,乐了。
三个人心情很好的吃过了东西,乔安就领着南南去咖啡店。开始南南还不乐意,说又功课要做,想回家。乔安心一横,蹲下对南南说:“南南,阿姨带你去见爸爸。爸爸从国外回来了,现在和妈妈一起在等着南南呢。”
慕沐一直对南南说,爸爸在国外工作,很忙。
南南舔了舔唇,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乔安,像是疑惑像是犹豫:“真的……是爸爸?”
乔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啊,你的爸爸呢就是我的哥哥。等会儿见了他,要乖乖的喊爸爸哦。”
南南拉着她的手,不肯走,小脸皱成一团。乔安亲了亲他,问:“怎么了?”
“……”小家伙不肯说话。
徐嘉洛突然也蹲了下来,从乔安手里接过南南的手,温和地说:“南南别害怕,爸爸会喜欢你的。他很想你啊,你不想他吗?”
南南迟疑着点了点头,脸上还是不怎么开心。
徐嘉洛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是见爸爸又不是见别人。放心!”
南南清澈地目光直直地朝徐嘉洛看过去,问:“爸爸也和叔叔一样好吗?”
乔安顺了顺他的头发:“爸爸比叔叔温和很多的。他见了你可能会有些激动,可那肯定是因为开心。南南不要怕。”
南南又点头。
三个人往过走的时候,乔安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这样不和慕沐商量就把南南带到乔瑄跟前,到底是好还是坏……虽然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毕竟慕沐和乔瑄之间,是她和徐嘉洛所无法踏足的地方。
乔安问徐嘉洛:“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从慕沐的角度来讲,她实在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乔瑄。”
谁知道徐嘉洛轻描淡写地说:“反正迟早都要原谅。南南也该见见乔瑄的。”
乔安舔了舔唇,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南南的眼睛里又有了毫不掩饰的热切和期望……她此刻再说不去……她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南南。
小家伙坐的笔直,书包端端正正地放在身旁,衣服抻得又平又展。无端地乔安就有些心酸,慕沐和乔瑄置气……又算什么呢?苦的还是南南。
这么想着,她又忍不住摸了摸南南的小脑袋。南南撩起眼皮看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乔安又亲了亲他,低声安慰他:“别害怕,爸爸真的很好的。”
徐嘉洛从观后镜里看到后座的一大一小,嘴角又慢慢地扬了起来。
.
推门进去之前,乔安又特地蹲下来帮南南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然后紧紧拉着他的手。徐嘉洛帮他们推开门,那只鹦哥儿安静地挂在笼子里假寐。
店里人很少,低沉的音乐缓慢的飘。
慕沐在吧台后,背朝门,不知道在忙什么。乔瑄单手撑在吧台上,托着下巴看慕沐忙。
乔安低头对南南低声说:“南南,那边那个穿粉红色衬衫的人……看到没,吧台旁边的那个,就是爸爸。等会儿过去了,要记得叫。”
谁知道南南直接清脆地叫出了声:“爸爸!”
童声清亮,整个咖啡厅里听的清清楚楚。
慕沐有些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看了眼乔瑄,很快又把目光移到了南南身上。
乔瑄起初有些愣,可就算再傻,看到了慕沐的反应……他也察觉到了什么。他顺着慕沐的视线找到了乔安和徐嘉洛,还有那个矮了一大截的,小小的男孩子。
他皮肤白净,虽然穿着整洁的衣服,可因为头发很短,所以有些虎头虎脑的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那目光里有些迟疑,有些羞赧……更多的是期待。
他乔瑄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震惊过。
慕沐抬了抬手,张了张口还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见乔瑄大步朝南南走过去,一把抱起了南南。乔瑄穿了粉红色衬衫的吊儿郎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吃惊、惊喜、喜悦。他一双桃花眼里逐渐像是浮起了雾气,有些蒙蒙的;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嘴角细微地抽动起来。
他像是看到了珍宝一般,仔仔细细地看着南南。最后,他终于慢慢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摸了摸南南的后脑勺。
乔安叫他:“哥……”
“闭嘴!”他不耐烦地说,倏尔又和颜悦色地问南南,“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南南抿着嘴,有些怯怯地回答:“我叫南南,今年四岁半了。”
乔瑄听了,回头看了眼慕沐。他的眼神锐利的像刀,显然是气的牙根痒痒,又碍着南南在不好发作。慕沐低着头,咬着唇,什么都不说。
乔安推了推乔瑄:“上楼上说去,我在底下收拾准备关门。”
乔瑄又看她一眼,抱着南南就上了楼。
乔安三步两步跨到吧台附近,隔着吧台揪住了慕沐的衣袖:“快上去啊,还等什么呢!”
慕沐眉头一皱。
“好了好了,没和你商量真的是我不对。你先别着急着跟我生气,赶紧解决了乔瑄再说,行不行?”乔安赶紧赔礼道歉。
慕沐抿了抿唇,从吧台后转了出来,深深叹了口气,折身也跟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囧,我不要铺垫,我要快点狗血啊啊啊啊啊!
ps关于前两天的滚床单事件,大家不要想[歪]袅,会随着剧情慢慢解释的啦。
chapter 43
乔安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到了门口,然后和徐嘉洛在一起等客人们离开。低浅的音乐在缓慢的流淌,可她趴在吧台上,手指顺着面前的咖啡杯转来转去,眉头皱成一团:“冲动是魔鬼,这下可怎么办。万一乔瑄搞砸了,慕沐带着南南走了可怎么办啊?”
徐嘉洛把咖啡杯拽的离她远了一点,从吧台另一侧和她面对面趴着,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别担心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大不了你耍赖,哄着南南让他要爸爸,非要留下来。”
她抗议:“跟慕沐耍赖……我不敢。”
“那就……”他想了想,冲她眨眨眼,“让乔瑄耍赖好了。”
咖啡厅里的客人本来就不太多,没过多久就纷纷离开了。乔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以后,眼疾手快地拿了把锁,“咔嚓”一下反锁了门,边锁边说:“万一慕沐等会儿冲下来……她也开不了门。给乔瑄机会啊,机会。”
徐嘉洛跟在她背后看她锁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这招不错。以后万一你闹脾气,我就锁门。”
她白他一眼:“锁门干嘛?锁了我怎么踹你出去啊?”
说完了,她愣愣地看了看徐嘉洛,又说:“哎你这人,瞎假设什么呢你。”
他挑挑眉毛,笑眯眯地看她。
乔安冲他龇了龇牙,又偷偷摸摸去观察楼上的情况。她躲在楼梯拐角处听了半天,只觉得楼上一片安静,不知道是不是爆发前的平静。
徐嘉洛一把搂了她的腰,拉着她上楼:“走,上去看看。”
她自觉犯了错,扭扭捏捏不肯动,一张脸皱的跟苦瓜似的。徐嘉洛看着她倒是突然又笑了:“刚才你不挺胆大的吗,怎么现在发现犯错了?”
“你是不知道乔瑄啊。”乔安说,“别看他平时挺和蔼可亲的,发起火来可一点儿都不留情。现在莫名其妙有个儿子,等会儿指不定怎么朝慕沐发火呢。”
边说着,她边朝楼上探头,可不知怎么地,就被南南给看见了。
小家伙脆生生地叫她:“阿姨!乔安阿姨!”
乔瑄和慕沐齐刷刷地转头朝楼梯口看过来。
乔安讪讪地跨上去,一只手背在身后,被徐嘉洛紧紧地握着。她伸出空出的手抓了抓脸:“咳咳,要么……我和嘉洛回避一下,你们谈?”
话说到一半,她才发觉气氛不太对劲。
原本应该怒气冲冲质问慕沐为什么生了儿子却不肯告诉他的乔瑄,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怀里紧紧抱着南南,眼神温柔的简直能溺死人。而原本应该理直气壮指责乔瑄的慕沐,竟然歪着脑袋坐在乔瑄对面,目光如水,宁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安和徐嘉洛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乔瑄终于肯撩眼看看他们,可真的就只看了一眼,就重新把视线转到了南南身上。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血浓于水的缘由——正双手搂着乔瑄的脖子,笑格格地用脸蛋去蹭乔瑄的脖子。他柔软的头发在乔瑄下巴附近慢慢的周旋,越发带的乔瑄心痒痒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把欠下的这些年通通捧到小家伙手里去,给他这世界上所有的好,所有的爱。
乔瑄慢慢抚着南南的头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慕沐说:“别绷着了,我们结婚吧。”
慕沐“唰”地一下,抬起头来。她紧抿着唇,眉毛逐渐地皱起来,像是激动的忍不住要哭。可就在乔安以为她要说“好”的时候,却听到她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凭什么?乔瑄你到底你凭什么?”
“逍遥自在的是你,狠心抛弃我的也是,现在居然理直气壮地跟我说,儿子是你的,所以我必须要跟你结婚?”慕沐几乎是冷笑着,“你到底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
乔安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南南看到妈妈的表情,顿时僵在了乔瑄怀里。小家伙动也不动地蜷缩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沐。
乔瑄和慕沐对视着,丝毫没有退缩。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眯了起来,又不太像。隔了几秒钟,他突然低头亲了亲南南,有些疲惫地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和平常意气风发的他截然不同的:“凭着……我爱你,你爱我。”
他和慕沐对视着:“你真的以为,我潇潇洒洒的过了这几年吗?把你彻底忘记,然后跟着别的女人鬼混?我承认我犯过错,可你不能因为我曾经错过,就从此不给我改正的机会。我知道我欠了你感情,欠了南南父爱,可是……我连再争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是吗?如果没有南南,我愿意重新开始,和每一个男人一样,从头开始追求你。可现在有南南,我一分钟都不愿意再让他受委屈,一分钟都不愿意再耽搁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就算为了南南,我请求你,嫁给我吧。”
“我没来得及补给你的,婚后一样可以补偿。”乔瑄最后说。说完了,他目光坚定,眼都不眨地盯着慕沐。
徐嘉洛在乔安背后,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乔安三步两步走上前,拍着慕沐的肩,张口就叫:“嫂子……”
慕沐横她一眼,却没有开口反驳,伸手捏着肩膀,有些悻悻地低下头去。
乔安抬头朝乔瑄一眨眼。
南南恰到好处地开口:“爸爸……”
乔安只觉得扶着慕沐肩头的手一颤。
然后……慕沐抬起头来,清亮的声音在咖啡厅中回响:“好。”
.
其实乔安知道,慕沐答应的并不是十分的乐意——起码她不认为现在的乔瑄已经达到她内心里想要的标准。可慕沐答应乔瑄的求婚,毕竟还是有她自己的考虑的。
何况……照乔安观测,用不了多久,乔瑄就会成功变身为超级奶爸,百分之二百的符合慕沐的要求。
只是时间先后的问题嘛……早也是幸福,晚也是幸福,何不抛开那些不快乐,提前享受幸福呢?
当然这只是“偏心乔瑄的”乔安的观点。
这一日她无意中和徐嘉洛聊起乔瑄和慕沐来,却突然被对面的男人问:“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婚礼,我们是不是……也该抓抓紧?”
乔安慢条斯理地搅着咖啡,隔了一会儿才问:“你……不考虑考虑家里的意见了?”
“我家里没意见。”徐嘉洛笑起来,“倒是我爸爸觉得,我应该快点结婚了。”
“啊?为什么?”
他伸手过来,轻轻擦去不小心溅到乔安手指上的咖啡,说:“因为……他觉得我的工作效率,实在有待提高。”
说到这个,乔安也有些讪讪地。她知道的啊,徐嘉洛一直都是学医,现在突然转行,又不从基层开始做起,根基不牢不说,甚至连很多基础的东西都得从头学起。他估计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嫌少,可还要腾出很多一部分时间来陪自己。
其实……不是不觉得感动的。
她扬起脸,抿了抿唇:“那,你妈妈呢?”
提到徐妈妈,徐嘉洛的眉有些敛了敛:“她身体还是不太好……近来好像又严重了些。她整天催我快点结婚啊……”
他有些遮掩似的,感觉话没说完。
可不说,乔安也知道他的后面是什么。徐妈妈最重的话无非也就是,时日不多,想亲眼看着儿子结婚之类的吧。
她用劲捏了捏勺柄,忍着突如其来的冷颤,扬起嘴角:“我今晚回家和妈妈商量。如果她觉得也成……那我们就开始准备吧。”
徐嘉洛坐到她身边来,温柔地搂她,声音低的仿佛是在耳语:“好。那我等你反馈回来的消息,然后准备上门拜访。”
她蜷在他怀里,突然觉得像梦一样的恍惚,不真实。
就这样的,开始和徐嘉洛谈婚论嫁了吗?再过一些时间,自己就真的要披上红妆,跟身边的这个男人渡过此后所有的生命历程吗?彼此真的能够做到……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吗?
她有些不敢想,也有些不愿意去想。
夕阳正把她橙红色的光芒,融融地透过玻璃窗,一点点地浸过来。那橙红色爬满了整个玻璃桌子,又被桌子反射折射,从乔安的角度看过去一片灿烂,照耀的人眼睛酸疼。那枝矢车菊是早上新换过的,到了晚上还鲜亮亮的,此时被橙色的光一打,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这光线……猛然让乔安想起贵州山区的那个夜。山头漆黑的轮廓隐隐约约,山的背后……却仿佛有无数道光,随时都会破晓而出,照耀大地。
她回身,紧紧搂住了徐嘉洛的腰。
接收到她的惶恐和紧张,他也温和地拢住了她。
在徐嘉洛温暖的怀抱里,乔安却发现自己还是会想到……盛夏。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可他却仿佛永远都是这样,会在她做每一个关键的决定前悄悄探出来,笑意隐隐地望着她。
他不会指责,只会调皮的笑。
他也不会反驳,只会包容的看着她。
可他沉默而内敛的目光,却让她所有的心情通通曝露在他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仿佛盛夏所有的包容和鼓励,所有的支持和赞成,都成为捆绑着的她的、无声的枷锁。
……她怎么就要彻底的放弃他,然后去过另外一个人给的幸福生活?当年许下的承诺,怎么就可以这样的经不住时光的打磨,逐渐消失殆尽?
她终究还是要背弃了盛夏,因为没有他在身边而……爱上另外一个,绝对不是替代品的人。
他,徐嘉洛,没有来得及参与任何他们的过往。他干净而温柔,感情纯粹内敛却又热烈。
可越是这样简单和独一无二,就越让乔安觉得……愧疚。
是啊,愧疚。
既愧疚自己无法兑现对盛夏许的承诺,又愧疚自己无法彻底的把一个纯粹的自己交给徐嘉洛。
忘不能忘,断不能断,分不能分,合不能合。
纵然对盛夏,她能做到始终用一种温柔的心情守口如瓶,可还是会因为感情的“不纯粹”而对徐嘉洛满含抱歉。
很正常,也很残忍。
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他。
真的……很难。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两天……超级忙。本来今天实在没法更了,结果我居然熬到5点给写出来了- -
滚走去睡觉,请假不成立,继续更新。
大家继续冒头啊,乃们冒头,我才有动力熬夜码字并且在熬夜烦躁欲死的时候保持和平的心态写甜蜜蜜不虐……TOT
义务来推个文,大家看好哦是个耽美文哦是个新人姑娘,极度需要鼓励和虎摸,请大家不要大意地去虎摸她吧!
chapter 44
自从乔瑄和慕沐决定结婚开始,大家好像都忙碌了起来。除了乔瑄,每天下午都会雷打不动地接南南放学,然后把小家伙送到慕沐身边,然后死皮赖脸地跟着慕沐领着南南回家。
——对啊,自从他决定和慕沐结婚那天开始,他就当机立断地提前行使了权利,安安稳稳地窝在慕沐家当全职家政和无敌奶爸。
见他哄的南南开心,慕沐也就不好说什么,任由他在客房住着。只是餐点由开始的母子餐,逐渐加上了乔瑄的一份……过了些日子,乔瑄非但没有饿着,反而看起来略微有些胖的趋向了。
而徐嘉洛,因为徐妈妈的身体逐渐差起来,变得越发忙碌。
乔安跟着他回过一次家。那次正好徐嘉洛的父亲不在,只有他妈妈。徐妈妈比上次见更瘦弱了,颧骨和锁骨格外明显。可她的笑容还是没变,淡淡的,温温和和的,坐在沙发上招呼乔安喝饮料吃水果。
趁着徐嘉洛去楼上换衣服,徐妈妈拉着乔安的手,笑吟吟地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吱唔着,说还没有和嘉洛商量好。
徐妈妈也不再多问,只是安详地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嘉洛娶你,我也放心。”
乔安抿着唇抬起头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朝徐妈妈笑了笑。
好像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幸福昂首阔进。
这一天乔安下午接到杜维郁的电话,让她这两天得空回家一趟。乔安想着自从乔瑄搬去慕沐那里,家里就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于是晚上就过去和乔瑄慕沐商量了一下,决定退了房租,重新搬回家去住。只是这样的话,她早上到咖啡店的时间就可能会不太稳定,无法保证和以前一样按时开业。
乔瑄大手一挥:“没事儿,有我呢。”
她哑然:“你不上班了?”
乔瑄斜睨:“送了南南去上学,我再去上班也不迟。”
话音刚落,书房里稚嫩地童声就响了起来:“爸爸!”
“到!”乔瑄应声而起,美滋滋地摇晃去书房替儿子排忧解难了。留下乔安和慕沐相互一对视,最后还是慕沐发话:“搬回去吧,家里就你妈妈一个人也不太放心。店里有我去开门,你差不多时间过来就成。早上让乔瑄送南南去幼儿园,反正他也没事。”
乔安偷偷地笑着同意了。
隔天杜维郁听说她要搬回来,那自然是高兴的紧,一个劲儿在电话里说:“你和你哥都不在,天天就我和团团大眼瞪小眼的在家里,闷的够呛。白天我在外头还好,团子可给憋坏了,现在见个人就扑。”
像是配合发言,团团在电话那边兴高采烈地叫了两声以示存在。
乔安笑着说:“行了我不知道了。晚上要卖什么东西回去吗?我顺路就带回去。”
“不用,家里什么都有。请进。”杜维郁示意秘书先别说话,“那就这样吧,晚上早点回来。”
这天正好徐嘉洛也忙。他专门腾出下午的时间来陪徐妈妈去医院检查,然后又送她回家,最后才给乔安打了电话,仔细地问她到没到家,吃没吃饭之类的小问题。
她一一答了。
无端地,电话那边有些沉默,像是累极了,连话都不想再说的样子。
乔安问的小心翼翼:“嘉洛,你怎么了?”
“没事。”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反过来宽慰她,“下午有点忙,晕头转向的,现在有些反应迟缓。”
说着,他轻轻笑起来。
她也抿唇一笑:“嗯。阿姨身体还好吧?”
“还不错,医生也说很乐观。”他顿了顿,突然又说,“有点想你了。”
她拿着手机,走到窗前去听电话。电话那一头,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低沉,好听的很。窗外的天色将暗,隐约还能看见绰绰约约的树的轮廓。乔安突然想起头次见徐妈妈的那一天,临走的时候她一回头,正好看见徐嘉洛站在徐妈妈背后,俯身下去专心地听她说话,侧脸的弧线柔和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