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时为了安慰老领导,已经和顾璇低调的登记结婚了,便没有立场再要求她为自己守身是不是?一步错步步错,所以才悔恨终身。
当老领导抢救过来,身体慢慢恢复后,顾璇也稳定下来,他也终于知道了丁佳欣出事了。陈豫北被发配到西藏。他疯了似的去找她,同时也知道陈豫北在找,但是终因林子叶的失踪而做罢。
“我有件事情要通知您,”陈豫北的声音沉得像千年死水,深幽不见底,“那个受伤的志愿者老师,叫林欣童,是丁佳欣和您的女儿。”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收了线。
夏经旭如被雷击中般钉住不动了,思索了半天才明自陈豫北说的是什么。他让秘书联系陈晋南,得知道他们已经带着伤员在返回B市的路上,自己便也一路闯红灯赶到了医院。
他毫不怀疑陈豫北所说事实的真实性,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当他看到躺在监护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女孩儿时,仿佛他的心被生生捅了一刀。
这是他的女儿,一个在他生命里缺失了二十年的孩子是他和丁佳欣的孩子。
那一瞬间,他有嚎啕大哭的冲动。
丁佳欣,这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她知晓他的一切,所以,她拼了命为他留下了一个孩子,一个优秀的女儿
他瞬间眼眶红了,可是他没哭,只是眼泪在心里流。
命运多么神奇那个他爱的刻骨铭心的女人终于以生命的代价给他留下了一块骨血。
他这世欠丁佳欣的债永远也还不清了,因为这个美丽的女人以耶样壮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给他回报的机会,这个女儿莫非是她让自己来赎罪的?
一年多前月惊鸿一瞥,他印象深刻,烙铁般印在心上,如今想起来仍是那么惊心动魄。
等女孩儿清醒过来他进去看她时,她脸色惨自,满头的纱布缠着,脸上只剩下一双大眼静。她那么吃力的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他心刀割般滴血。
第三天再去看到她,她软着声音叫夏书记,他心里又是那般钝痛。
直到,直到她和陈晋南的婚礼。
顾璇,这个温婉而精明的女人,早己洞悉了一切,认了她做干女儿,他第一次听到她叫爸爸。虽然在她心里他并不是亲生父亲的那个爸爸,但是他仍是感动的差一点落泪,这是二十年来他听到最美妙的声音。
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这个城市,他很遗憾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但是她有爱她的人,陈晋南,这个年轻人是那么一心一意的维护着她,爱着她,他知道这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他那么信赖他,这座城市都留给他毫不留恋地走了,因为他相信由他接手会干的更好,他把自己最爱的人都交给他了,更别说这座城市?
还有,她的母亲,那个无怨无悔爱她的林子叶。他再无遗憾再无牵挂了。
顾璇当年不是不知道夏经旭心中另外有意中人,但是自己突然重病,父亲又接着发病,那心底的绝望是难以言表的,父亲把自己托付给夏经旭,像是给了她一棵救命的稻草,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
夏经旭跟随父亲多年,他做事心细有责任感,人也长的高大英俊,是众多女人追求的对象,对她却从来没有因为近水楼台而产生过非份的想法,他一直当她是个妹妹一样关照着。但是顾璇却早就一颗芳心暗许。在她知道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曾伤心流泪,但是却从未在父亲现在表露出来。
直到她生病以后,从心底的绝望让她觉得生命是那么无望,她甚至于有放弃生命的想法。而父亲的发病更加雪上加霜。人情冷暖她一下子体会到了,终于还是他,一肩担起了一切,父亲把自己托付给他,他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并迅速与之成婚。却并没有碰她一下。而父亲的病情竟然奇迹般稳定了,并慢慢康复起来。
之后,父亲不惜利用一切关系,为他仕途扫清障碍,老首长这次生病,更让他赢得了很高的声誉,这让他仕途一路顺利,也更难以脱离这个婚姻。后来,她慢慢知道了,他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去,听说还有一个孩子也没保住。
这曾让她心悸。她枉为女人,却不能为她留下一男半女,终将成为他终身的遗憾。
二十年的夫妻了,她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妹妹,是他的亲人。两个人关系说不上不好,但相敬如宾却是真的。她做为女人有遗憾,但是她知足。所以,当知道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时,从内心讲她是高兴的,这弥补了她的遗憾,她善待这个孩子,也是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忏悔,而且这女孩子真的是招人喜欢。
顾璇这些年一直被夏经旭保护在壳子里,但是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这个女儿,是不是她生的有什么区别?只要是夏经旭的骨肉就好。她自拣回个闺女还拈了便宜呢,何况还有陈晋南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女婿包容别人就是给自己铺路,瞅瞅老夏开心的,梦里都会笑出来,对她也更温柔体贴了呢。
周六的下午,童童和妈妈一大早就去市场买来新鲜的蔬菜,等到下午的时候,妈妈便和王阿姨在厨房忙了起来,整整一桌子妈妈的拿手小菜,等夏经旭和陈晋南一起回来时,一进屋子那扑鼻的香气便诱得两个情不自禁,食欲大开。
“司机去接她了,一会儿就来。”夏经旭揉揉她头发说,宠溺的表情一览无遗。
唉唉唉,这个爸爸比那个叔叔更宠她,都不怕宠坏了她果然,不到十分钟顾璇就来了,怀里是一大把沁香四溢的香水百合。
“顾妈妈 ”童童跳起来迎上去,抱住了顾璇。
顾璇也拥抱了她了下,亲亲她的小脸儿:“怎么最近都不回家吃饭去。”那口气同母亲责备自己亲生女儿不回家啃老没什么区别。
“哦,最近晚间有课呀,还要帮传媒系拍片子呢。”真是的,她不是要装一装嘛,看老妈吃醋的样子她都打怵。
乐乐呵呵一家人吃过了晚饭,陈晋南和夏经旭到楼上书房谈事情,林子叶和顾璇坐在那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体己话,童童一个人实在无聊,就抱着本本上网和以璨聊天。
以璨正在和程中谦那个妖孽谈恋爱,以璨那种个性注定了要吃亏,被程大灰狼吃的死死的。
童童给她支招儿:“姐,现在步云山乡教学条件很好啦,你来这儿教一年学生吧,程大灰不得急死。”
“少出馊主意,我离家出走也不做虐待自己个儿的事儿,你以为我是你啊,哼,我要出走就去资本主义国家,先去开了眼界再说,要是有什么意外他要救我都来不急,后悔死他!”’
“啊呸呸呸!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敢说,看我不告诉妈妈揍扁你”童童急的恨不能伸只手过去逼着她咽回刚才说的话。
两个人正闹着,妈妈又端来扬药给她喝,童童苦着脸,万般无奈地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然后又去灌了一大杯温开水,鼻子子眼睛全挤到一起了,使劲儿忍着那胃里的翻滚。
顾璇心疼地看着她对林子叶问:“有效果吗?怎么还没动静'”
林子叶摇头:“不知道,听晋南的意思是暂时不想要,等她快毕业再说,这两年要先把身体调整好。”
顾璇唉口气,这孩子长的真像夏经旭,特别是眼睛,一个回眸那神情像极了。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她只有父亲了,这一家子就是她的亲人,这大半年夏经旭经常带着她来这里走动,陈晋南也不时带着童童去家里看她,这让她温暖,本来的抑郁症也慢慢好了起来,那些调节神经的药也不吃了。前些日子跟夏经旭去北京,看到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竟然吃惊地问她怎么年轻了这么多,这让她开心死了,倒不是为了人家说自己年轻,而是这么多年,她终于赶走了心魔。
童童吃过了药,走过来坐到顾璇身边又撒开了娇:“顾妈妈你看他们都欺负我,让我吃这些劳什子苦药汤。”
顾璇拍拍她小脸哄她:“乖女儿,良药苦口利于病,病好了就不喝了。”
童童对这个顾璇妈妈可是很重视的,就冲着她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自己也不能计较她跟亲生母亲抢了爸爸是不是。那个叔叔说过,上辈子的事儿她可以不再纠结了,过好现在的日子就是幸福。嗯,说的有道理,她当然得听喽。
后来嘛,后来她就知道为什么啦。
晚峰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那天当着她的面抱怨喝药汤的事儿,她偷偷问了童童一些脸红心跳的问题。问完了,然后眼珠子一转,说:“他是想让你生宝宝啊 ”
童童“哇”地一声跳起来:“怎么可能啊,我还在读书呢,还有两年呢。”这腹黑的大灰狼不会这么阴险吧。
晓峰深沉沉地说:“难说,我们小乖这么漂亮可爱,他长的再倾国倾城,也有人老珠黄那一天呢,当然是怕你小乖甩了他啦,想弄个孩子拴住你呢。”
某小乖这个时候突然头脑就一根筋了,于是,当某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腹黑大灰狼正欲行不规,小乖突然反抗起来,相当的暴力啊。
小乖把某大灰打翻在床,压上一只脚,恶狠狠地问:“说,你是不是预谋想要我生小宝宝
某大灰沉声说:“嗯,有这个打算。”
“不知道我还上学我还小吗 ”小乖厉声问道。
“当然知道,目前只是先做准备工作。”某大灰回答是相当的沉着。
“准备工作用得着给我喝这些迷魂扬吗?”
腹黑大灰说:“迷魂扬是调整你的身体的,是为了将来生个质量上乘的宝宝。”
这只大灰不愧是当领导的料啊,真是有水平,“将来”二字就释了小乖的惑,简直不亚于宋太祖当年杯酒释兵权。
“哦,这样啊,好吧,原谅你,但是你记着,我三十岁以前是不可以生宝宝的。”某小乖点着大灰狼的鼻子说。
某大灰脸色瞬间惨白。
等她三十岁以后,他都快四十多奔五的老头子啦,这小丫头长没长良心啊。
于是,某大灰狼本性突起,一个翻身把小乖压到身底,一抹邪魅的笑浮上那张俊极了的脸
“丫头,我现在就要你给我生一个小宝宝。”
于是,某小乖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又被腹黑大灰狼彻底吃干净。
她在那销魂蚀骨的瞬间,忽然悲痛地想到一件事,大灰狼体力太强,怕是到七十岁她都逃不过他的摧残。
唉唉唉,亏得她小了他十四岁,要是和他一样大,她每天不得被他折腾死?
番外二 陈豫北VS丁佳欣
陈豫北认识丁佳欣是在那年公安厅举办春节联欢晚会上。
陈豫北当时还是警官大学的研三的学生,经联系回Z省公安厅实习。他是学刑事侦查的,拿的是法学硕士学位。原本是想去A市刑侦支队,但是那年公安厅准备和Z省电视台台办一台警民联欢晚会,有点像每年公安部的春晚,晚会从过了十一就开始筹备了,政治部缺人手,陈豫北办了实
习手续刚到公安厅报到,就被政治部截留下来帮忙,确切地说是留在政治部宣传处帮忙,说好了过了春节就到A市刑侦支队去。
晚会的筹备很繁杂,要策划节目,邀请嘉宾,组织观众等等。陈豫北被分配到策划节目这组帮忙。
当晚会节目初步定下来以后,主持人也确定了,电视台出一男一女主持,公安厅也出一男一女。女的主持人是原来公安厅宣传处的一位女同志,有时候会到电视台出镜做法制节目,算是有主持经验。男主持人原本也是政治部一位科长,在前一年下派到A市市局刑警支队当副处长,结果在不久前一次执行抓捕任务中受了重伤,身体一半时恢复不过来。而且,说实话,晚会主持人也是一个体力括儿,他就是恢复差不多了,也难以坚持下来,因而只能另技。这让整个策划组头疼。
正在为难之际,有一天策划组开会,宣教处长问陈豫北和电视台这边联系的事怎么样了.陈豫北便把自己负责的事物一一汇报。
宣教处的副处长是一位大姐,姓金,叫金雅芹,一直盯着陈豫北看,等陈豫北说完,她突然说了一句:“你们还找什么男主持人,我看这小伙子不比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更上镜?”
宣教处的处长一听,愣了一下,看了陈豫北半分钟,便大腿一拍:“金姐,您真是慧眼就他了。”
陈豫北从小在北京长大,后来又在北京读大学,说普通话没有半点地方口音,身高一米八七,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往那儿一站气宇轩昂,加上出身世家和内敛的气质,整个人相当的夺目。
陈豫北一听,怎么来帮忙还帮到主持人上了,忙推辞说不行不行,我没做过主持人,这不是逼鸭子上架吗?
那处长可不管这套,救场如救火啊,请示了政治部主任,又和电视台那边的监制沟通了一下,就拍板就确定了,然后又和电视台的两位主持人联系了一下,让他放下手中一切工作,专门儿跟着那俩个主持人实习半个月,然后登台。
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就是当时刚刚窜红的省台早间新闻的主播丁佳欣。
那时候,省电视台和公安厅关系很好,听说进来一个小伙子来学主持,都很热心,但是主要还是丁佳欣和另外一个男主持带着他,有时有小型括动会让他上去串串场。其实,陈豫北在高中到大学都是学校的大型括动的积极分子,很阳光的大男孩儿,基本不会怯场,两场主持下来,他已经心里有底了,丁佳欣非常看好他,甚至开玩笑说,要是他来电视台,怕是男主持们都不要混了。
陈豫北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女主播。温柔大方,知识丰富,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大姐姐形象,处处关心他,从专业角度来指导他,从来不耍大牌,无论是对化妆灯光还是一个普通的剧务,她都相当尊重,有很好的修养,在台里口碑极好。电视台的十几天让他接融到了完全不同的一个生括
工作侧面,也很开心能交到一位丁佳欣这样的好朋友。
这年春节在一月底,据Z省的观众们说,那年公安厅的春晚来了不少大牌,但是他们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位个子高高的,穿着警服的男主持人,连身材高挑的丁佳欣和他一比都小鸟依人,一身制服衬得他英气勃勃,口齿清晰,语言流利,简直是盖过了所有演员的风头,他和丁佳欣搭当,俩人一出场,掌声就雷鸣般的响起,看得台下的部里的厅里的领导,所有民警和家属们都热血沸腾。
晚会结束后,直接后果是,不仅Z省电视自来找政治部主任来要人,另有几家省台也打来电话商量能否让出这个人。简直让陈豫北哭笑不得。
而陈豫北的父亲,时任军区参谋长的陈伯康将军则是严肃地找儿子谈了一次话,告诫他要踏实工作,不要和那些世家花花公子似的,喜欢往娱乐圈子钻,这是陈家不能容忍的。
陈豫北回答也只是简单一句话:“我只是帮厅里的一个忙。”
随后陈豫北就到了省会市A市刑侦支队实习了,做一名普通的刑警。不过他仍是丁佳欣保持着相当好的关系,有时候,他们会在一些场台碰面,而他也会技机会约丁佳欣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当然,丁佳欣给他的机会几乎是很少。她明自这个男孩子的心意,她比他大好几岁呢,她会小心地维护着这段纯洁的友情。
丁佳欣二十八岁了,而陈豫北还不到二十三岁。
那个时候,丁佳欣已经恋爱了,恋人是A市下边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夏经旭,丁佳欣在那个县拍了一个星期的专题片,深深被他吸引,俩个人很快堕入爱河,并谈婚论嫁了。
大根是那年五月未吧,丁佳欣突然接到了夏经旭的电话,有点欲言又止地说他在北京。告诉好好等着她,等过几天他会回来,找她谈些重要的事。
丁佳欣认为他可能去北京开会或是有什么公事,也没太在意,便叮嘱他安心办事,不用惦记着自己。她还想说等他回来就商量结婚的事,但终是想不要分他的心,等他回来再说吧。但是,过了几天,她却从一个外人的口中听到了夏经旭要和他老领导的女儿结婚的消息。
她根本不信这是真的,疯了似的给他打电话,但是她根本找不到他。
八十年代末,通讯远没有二十年后这样发达,她眼睁睁等着他回来给她一个解释,又等了半个月,她终于等到了他,却亲自从他口中听到了他已经结婚的消息。
他神色是那样憔悴,精神恍惚地和她说着老首长的病,说着顾璇的病,说着他的无奈和愧疚。
他说:“佳欣,等我,等我处理好了一切,我会来找你,请你相信我。”
她相信他说的是实情,可是心仍有不甘:“你确定我会等你?”
“会的,佳欣你会的,我爱你。你也爱我的,不是吗?”他抱着她说,眼泪流了满脸她笑,说:“好。我等你。”她知道自己是想等的,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等?
她是一位电视人,是正当红的女主播。如果她只是一名普通的自领,她会选择默默地离开生下孩子,等他来找她的那一天。但是她现在却不能告诉他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她不想拿这个来要挟他。她爱他,所以她不忍逼他。
陈豫北那天是在豪都酒店吃饭碰到丁佳欣的。
京城来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他不想拼酒,出来透口气,结果看到了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一脸惨白的丁佳欣。
她好像也有一个推不掉的应酬,就在他们的隔壁。站下和他说了几句话,忽然她就逃到了卫生间,他清楚地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陈豫北才二十三岁,可是他所从事的专业特质让他敏感而细心。加上他隐隐约约听到点风声,心下什么都明自了。等她出来,他二话不说,扯着她就上了车。
车子开到海边,稍一逼问,丁佳欣什么都告诉了他。
电视台里勾心斗角,唯一的好朋友林子叶回老家生孩子了,再哪有什么真心的朋友,漏出去一点点风声她就万劫不复。这个小她好几岁的男孩子,却让她有了从未有过的信任和亲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身上有着夏经旭那种沉稳和内敛。她莫名地喜欢他,像对弟弟一样。
“我娶你。”他说。
“你说什么?”她没听懂。
“你嫁给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当自己的孩子养。”他再说一遍。
她惨笑,当他是孩子话:“怎么可能。你都没有毕业。”
他的家庭她很情楚,怎么可能接受她,再说,她也不会害这个阳光大男孩儿,那么干净,纯粹。
“佳欣,我是认真的,我还有几天就毕业了,马上就有工作,只要我一报到,我们马上结婚。”应该还来得及。
“豫北,你是我弟弟,这个黑锅不能让你背,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你放心,总是有办法的。”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但是她不能这样做。
这是那个人的孩子,他妻子不能生育,她想为他保留这个孩子,哪怕以后他们永无交际。
“听我的,佳欣,我可以不碰你,但是一定要娶你,你不能未婚生子,否则你一辈子就完了,你不明自吗?”她那么善良,不哭不闹,成全了别人,他为什么不能为了心爱的女人承担一点?
她是Z省电视台刚刚升起的新星,是正在窜红的女主播,她输不起。他想替她承担下来,保护她不受伤害。他,更想把她据为已有,做他正式的妻子。只是,这最深一层的想法,他不会告诉别人,他会在以后的时间内,努力把理想变成现实。
丁佳欣是没有答应他。但是陈豫北却在履行着自己的诺言,他几乎每天接进她上下班,对她的身体呵护有加,而她当时的状况,容不得推开他,她实在是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为她挡去一切麻烦。于是,人们都知道,年轻的警官陈豫北在追电视台的女主播丁佳欣。
当半个月以后,他去北京拿回了学位证,并正式办理了手续,到A市刑侦去队报到了。终于,在一个周末他带她回家,告诉父母他们要结婚了。
当时,父母并不知道他带的是什么人回家,听说儿子带女朋友回来,高并的不得了,巴巴叫回了刚上军校的妹妹陈西,还有读寄宿高中的弟弟陈晋南。
记得陈家那顿饭吃的很和谐。父慈子爱,母亲更是和蔼可亲,拉着丁佳欣的手问长问短,夸她长的漂亮,新闻播的好,还说自己天天都看。陈豫北怀疑母亲是不是说她看的那部连续剧。
晚饭吃过,母亲让他进佳欣回去,说女孩子回太晚不妾全。
等陈豫北高高兴兴送完佳欣再回到家里时,父母都神情严肃地等在书房。父亲说:“你还年轻,不宜这么早考虑婚姻大事。”
母亲呢,记得她挑了挑眉说:“这个女人不太适合你,再等等看吧。”
陈豫北说:“她很适合我,我们相处了半年多了,我爱她。”
母亲颇为不屑地说:“爱?她爱你什么?是爱你年轻还是爱你的地位,怕是更爱你的家庭吧?这种娱乐圈的女人你最好给我远离! ”陈豫北当时觉得母亲那冰冷的声音透骨的凉,冰得他心都寒了。
年轻的陈豫北血气方刚,他被父母的态度激怒:“这是我自己的婚姻,我知道我想娶什么样的女人,请你们不要干涉我。我带给你们看,是想得到你们的祝福,你们反对也罢,支持也好,我都是会和她结定婚了。”说完一甩手离开。
他已经研宄生毕业,是名警察了,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了,他会娶这个女人,视那孩子如己出。他有工资,可以养家,也会养大那个孩子。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第三天,他接到了公安部的援藏的命令,二十四小时内启程。火车票都买好了,给他留下的,只有领导找谈话,交接工作和办手续的时间。
这是一个不可以讨价还价的结果,必须执行。
奇怪的是,丁佳欣联系不上了。
陈豫北无奈之下,给在上高中的弟弟陈晋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放在弟弟房间一包东西和一封信,请他无论如何转交给丁佳欣。
陈豫北去的地方是西藏的那曲地区的那曲县,在一个乡公安派出所当副所长。那曲地处唐古拉山脉与念青唐古拉山脉之间,梅拔均在4450米以上。八十年代末期那里还没有开发,一条青藏公路汽车直跑到没油也跑不出那片茫茫高原,条件相当的艰苦,最难以忍受的是,那时的通讯还不发达,陈豫北要打个电话都要趁晚上十二点以后,而且线路不好,说不了两句话就掉线。事实上,他从到了那曲就再也没有联系到过丁佳欣。
在那里,他一呆就是三年。
直到那天,他们接到了一个抓捕任务。可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消息,犯罪嫌疑人跑了。逃到了县城里的一所小学,挟持了几名小学生。
县刑侦大队的赵子善带人来支援。罪犯共是三名,都带着凶器。那时公安配备的武器相当的落后,特别是边远地区,大部分是五四手枪,还没有阻击步枪这一说,要想远距离击毙歹徒是不可能的。
于是,两路人马把歹徒逼到了一角强攻。歹徒手持长长的尖刀,是那种康巴藏刀,狠狠地刺向孩子,陈豫北和几名警察扑了过去,和歹徒撕打在一起,赵子善为陈豫北挡了一刀,肠子漏了出来,捂着肚子追了五十米,倒下了。陈豫北带伤制住了罪犯,受了重伤,而赵子善壮烈牺牲。
最为悲惨的是,赵子善不到十岁的小女儿陈默菡就在那所小学就读,亲眼目睹了父亲牺牲的全部过程。
在赵子善负伤倒地后,那孩子扑上去,一边嚎哭着叫着爸爸,一边把父亲的肠子往肚子里塞。殷红的血染了父女俩一身。在赵子善被送往医院抢救的时候,那小女孩儿死也不松开父亲的手,直到晕厥过去。
弥留之际,赵子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握着女儿的手,死不瞑目。
陈豫北是在当天晚上苏醒的,被战友抬着去看战友的遗体,当他看着老大哥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浑浑地震惊了,他流泪用双手为赵子善台上了双眼。
这是其他人怎么想办法也没有办到的,赵子善像是只等着他的到来才闭眼。这一事件在当时私低下传为一件奇谈。
赵子善也是Z省援藏的警察,比陈豫北早一年,妻子离婚另嫁南方,原本也轮不到他来西藏,但是这边提出需要一位痕迹检验专家支援工作,赵子菩便报名来了,他是想转换一下离婚后的心情,逃离那段婚姻带给他的压抑。他只有一位年老的父亲,无法照顾年幼的女儿,便一直带在身边。
不想,却把一身忠骨永远地埋在了青藏高原。
陈豫北带着一等功回到了A而,这离开他去西藏已经整三年了。等待他的,却是丁佳欣的死讯,连同那个孩子。他像疯了似的找她,几乎翻遍了林子叶家那个小城,但是尹人己逝,芳踪皆无。
半年后,他被任命为A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这个任命怕是在全国公安系统中绝没有过的破格提拔。
但是他还是辞了职,他毫不领情。
大好的前途就被他这一怒为红颜给抛弃了,父亲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母亲气得不认这个儿子。是后,还是爷爷给压住了事情。老爷子说,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妥当,就当补尝他吧,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外公,那位全国政协的元老,更是洒脱,觉得商海更能发挥他外孙子的才华,二话不说也给了他一笔资金,支持他下海经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那两笔资金足以让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短短的两年时间,北佳公司就成为Z省的最大企业集团,几年后发展成为跨国公司。
自顾璇发起,北佳集团等几家大的企业集团共同捐资创立的,“欣叶未婚妈妈之家”在x省省会C市正式成立。
那天省市领导来了很多,x省的省委书记夏经旭亲自赶来参加落成典礼,顾璇本事大,竟然请来了前全国妇联主席。
这里是集收留、维权、心理辅导、医疗救助创业等一系列援助为一体的,首家针对未婚妈妈的慈善机构。未婚妈妈们特别需要的是法律援助,自一批律师组成的强大律师团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对未婚妈妈群体展开法律援助。针对未婚妈妈常常会遇到同居期间的财产分割非婚生子女的抚养权争夺抚养费的给付,以及非婚生子女的落户上学等一系列问题,需要从法律上提供帮助,而真正意义上的未婚妈妈是没有能力请律师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所以这个未婚妈妈之家的创办得到了各方关注。
不只X省内多家媒体,就连中央级的媒体也来了好多,长枪短炮都抢着好的位置直播,一些平面媒体也跃跃欲试,准备进行深度报道。同时由于剪彩当天有十位民事律师义务为妇女维权服务,因此场面非常壮观。
在“欣叶未婚妈妈之家”的门口,有一座铜质调塑,不是通常大家想象中的女人和孩子,而是一组奇怪的组合,是一名英俊少年手里托着的一把钥匙和一套婴儿的衣服,还有一只奶瓶。
陈豫北告诉林子叶,这些就是当初他让陈晋南转交给丁佳欣的东西,是一套在京城的房子门钥匙,还有一套婴儿的衣服,一只奶瓶。这是他为了丁佳欣生产和婴儿准备的礼物,他原想让弟弟把东西交给丁佳欣,让她去京城生下孩子,等他回来。却不想这东西终没有进到佳欣的手里。
这几样东西的原件已经交给了童童永存。而这里,将永远都将成为未婚妈妈之家。
一把钥匙,可以给未婚妈妈一个安身的地方,一件婴儿的衣服,可以给将要出生的宝宝一点温暖,一只奶瓶,可以让那幼小的生命得到传承。
手起剪落,林子叶和前全国妇联主席一起剪断了绸带。“欣叶未婚妈妈之家”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