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
“哦…”商陆咽了咽口水,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深吸一口气。
“井原,我想和你说…”
“陆陆!”袁婷在远处叫她。
商陆抬起头向上看去,见袁婷在楼上的扶手处向自己招手,说:“陆陆我有中秋礼物要给你,你上来一趟。”
商陆哑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沈井原。她还没和他说完话,尽管还不知怎么开口,可是她已经失眠了两个晚上,才终于鼓起勇气来见他的…
“想什么呢笨蛋,”沈井原弹了弹她的脑袋,“婷婷在叫你,快去吧。”
“井原,我不想…”
“别闹小孩子脾气,婷婷都主动和你示好了,所以你要懂事一点。”
“井原,我不是…我有话要和你说…”
“陆陆,你不上来吗?”袁婷又催促。
沈井原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里面是精美的钢笔。
“这个你拿给婷婷,说是你送给她的中秋礼物。”
商陆接过手里的礼品盒,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那么残忍,沈井原始终对她很好,如果要她这样不清不楚的离开,还不如杀掉她。
“你刚才说有话要对我说?”
“我想说...”她挤出一个微笑来,“谢谢你的细心。”
商陆拿着手里沈井原准备的小礼物来到袁婷的房间时,袁婷也准备了两份礼物。
“陆陆,快过来。”袁婷热情的笑着,指了指桌子摆着的成堆的礼品盒。
商陆走过去,将手里的钢笔递给她。
“中秋快乐。”商陆说。
商陆这个人要说复杂的确是有几分小心思,要说简单,却也是如水般透明。也许你也是这样的女孩子,会很清楚的划分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喜欢就付出真心,不喜欢也从不假意逢迎。
可惜的是,袁婷却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是什么?我可以拆开吗?”
“可以。”
“钢笔!好漂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钢笔。”
“喜欢就好。”
“陆陆你快看,我为你准备了两份礼物。”
“两份?”
“这边是你爱吃的巧克力,这边是井原用过的香水瓶,你要哪一个?”她笑睥着她。
商陆警觉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陆陆,人不能太贪心的,巧克力和香水,你到底要选哪一个?”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戚树说,他爱的那个女人最爱吃巧克力。”袁婷说。
“袁婷,你怎么知道戚树?”
“呵呵,”袁婷笑了:“戚树是我的病人啊,很巧吧?”
“礼物我送完了,我先下去了。”商陆转身要走,袁婷却不依不饶。
“你打算一直这样拖多久?商陆,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很少讨厌过谁,但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贱的一个。”
商陆回过头来:“没想到一向优雅的袁医生也会骂人?”
“我一直放不开沈井原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是执拗的人,而是我不甘心,我始终猜不透井原到底爱你哪点,戚树又爱你哪点,我可以为了我爱的人付出一切,而你呢?你看你这样子,总是不温不火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
“不是全世界都欠我,是你姨妈欠我。”商陆纠正道。
“行了吧商陆,不要把你的自私不成熟转嫁到你的不幸上去,你这样只会害了你爱的人。”
“我没有害任何人。”
“你有!戚树为了你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他为我做什么都是他的选择,和我无关。”
“那钱叔呢?他多无辜!”
“你什么意思?”
“戚树杀了钱叔!”袁婷终于说出了真相。
商陆惊愕的看着她,愣怔几秒之后,愤怒的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钢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我们没有必要交换礼物了!”
“商陆你别走!我说的是真的!”
“袁婷你要知道,再‘不温不火’的人一旦被激怒也是会打人的,所以别惹我。”
“相信我,那日我为戚树做催眠治疗的时候他在梦境中说的,尽管断断续续,可他的确说过钱叔是他杀的!”
“我从小和戚树一起长大!他连一只蝌蚪都不舍得踩死!”
“你可以不信,但我的确没有说谎,我这辈子唯一说过的谎话就是骗井原说我做了□切除,而事实是我并没有患过乳腺癌…”
“你给我闭嘴!”商陆终于摔门而出!
不可能的,袁婷一定在说谎。商陆死死的握着拳,站在狂欢的人群中,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她不停地想着戚树纯良的笑容,他不可能去杀死钱叔,袁婷一定在说谎。
沈井原丝毫没有注意她的异常,毕竟她总是这样沉默的。
“袁婷送你什么礼物了?”他问。
商陆沉默着,脑海中又窜出戚树压在她身上时的样子…
“嘘…”
“别喊…我知道你是…商陆。”
她清晰的记得他瞳孔里翻涌着的危险的光晕,也记得前天晚上,他在医院里给她讲的故事…
她的木头,让人心疼,又让人害怕…
派对的气氛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商陆从繁冗的思绪中挣扎出来,只见段冰站在人群的最中间,满脸笑容的讲着什么。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们的中秋派对,希望今晚是个不眠夜,在这个月亮最美的夜晚,我想对我的瞳瞳说一句,姨妈爱你。”段冰惯用的煽情语调感染着大家,人群中迅速响起了掌声。
“熟一点的朋友都知道,我们家瞳瞳曾不行的患过乳腺癌,不过幸好她足够坚强,战胜了病魔,不过对于这段经历,她从来对我绝口不提,所以今天我希望瞳瞳能对我敞开心扉,也趁着这么温馨的月圆之夜,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心里的那段昏暗的经历,也让我能够对她放心。”段冰说完,看向身边的袁婷,很快就有人股掌,袁婷便站到了人群中间。
段冰狠狠地看向商陆,仿佛是看到一只卑贱的蟑螂,和她看袁婷时的赞许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井原也抿了口酒,看向人群中间的袁婷。
骗子…商陆在唇间轻轻呢喃。
袁婷是个骗子。
“姨妈要我说两句,那我就和大家聊聊这段特殊的经历。”袁婷不好意思的笑笑。
下面好多朋友都准备好,听这个善良优雅的女人分享这段感人的经历,有的不停的在给袁婷眼神鼓励。
“这阵子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少事,大家都收到了我的订婚请帖,却没有吃到我的酒席,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不过那个人,我不怪他,因为他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袁婷看向沈井原。沈井原也直直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歉意。
而商陆从袁婷看自己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挑衅。
“当我知道自己患了乳腺癌的时候,我几乎快要绝望了,因为我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病而去世的。”袁婷说。
商陆手里的杯子几乎要被捏碎了,死死的盯着袁婷虚伪的可怜表情,她居然能把谎言说的这么动情!所以她说戚树杀了钱叔也是在撒谎!
商陆被愤怒和恐惧控制了整个头脑,此时的她如同被下了咒一样,只想证明袁婷是个骗子!
“大家可能从没经历过那种感受…”袁婷继续讲着她的故事,很多人为之动容,除了商陆。
“井原…”商陆眼神涣散,冷冷的唤他。
“怎么了?”沈井原答应着,眼睛却还在袁婷身上。
“她说谎…”
“你说什么?”
“她说谎…事情不是那样的…她一定在说谎…”
“你怎么了?”沈井原转过头来看她,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呆呆的盯着袁婷。
“他没有杀人…他不会杀人…”
沈井原不明所以,他觉得商陆很不对劲。
而台上,袁婷还在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的经历:“我在病床上的那段期间,就一直在想,我还算不算一个完整的女人…”
“你说谎!”一个声音突然打断她。所有人都向声音的源头处看,只见商陆暗暗的握着拳头,一步一步的朝袁婷走过去…
商陆在袁婷面前站定,失神的说:“他不会杀人,你在说谎对不对?”
“陆陆…你在说什么啊…”袁婷无辜的笑笑。
“你也根本没得过乳腺癌!你说谎!”商陆是真的冲动过头了,她此时此刻脑子里都是戚树的陌生眼神,那种巨大的空洞的漩涡仿佛能把人的信任轻易粉碎,而她唯一的稻草,就是袁婷对她说一句,戚树没有杀钱叔,是我在骗你。
“陆陆…我没有说谎啊…”袁婷真挚的看着她,不露一丝破绽。
商陆最后的底线被她用心理攻势轻易击穿,因为袁婷口中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戚树,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一把冲上去,扯上袁婷抹胸的小礼服,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际,将她的衣服撕开。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袁婷的衣服便被扯下,□的胸部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中!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沈井原、段冰、甚至于商陆,全都愕然的看向袁婷。
怎么会这样…商陆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的那对乳/房干瘪平坦,中间蔓延着一道丑陋如蜈蚣的疤痕,已经失去了女性与生俱来的美感。
脑海中浮现出袁婷刚才在楼上时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这辈子唯一说过的谎话就是骗井原说我做了□切除,而事实是我并没有患过乳腺癌…”
袁婷无助的尖叫起来,羞辱和恐惧使她歇斯底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商陆不断的向后退着,她突然被那声尖叫唤醒,才知自己刚才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她看见沈井原冲上去,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袁婷,而袁婷惊恐的窝在他的怀里,不住的哭泣!
这一系列的动作紧紧发生在几秒钟,所有人都在这混乱之中震惊着,只有沈井原抱着袁婷,冷冷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段冰冲过来,抬手就是一嘴巴。辛辣、彻骨,让商陆的耳朵嗡嗡作响。
“贱人!”她用那中年女人特有的沙哑嗓子痛快的啐骂着她。
商陆呆滞的捂住肿胀的脸颊,只觉得嘴角间腥甜一片,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沈井原,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井原…”袁婷在沈井原怀里哭着,“求求你,带我走,这里有好多眼睛!”
沈井原立刻将她横抱起来,满眼的怜惜,却并没有为商陆流血的嘴角停留过一丝心疼。
袁婷在沈井原转身之际,留给了商陆一抹诡异的笑,直到这时商陆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蠢。
没错,她就是蠢。
沈井原紧紧的抱着袁婷,突然感觉眼前的那抹黑色,再不似往日般可爱,而是无边无际的阴暗卑鄙。
商陆突兀的落下一滴泪来,她想要回她的沈井原,她上前了一步,伸手去够他,却看见沈井原也抱着袁婷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用了,她现在在他眼中的样子,大概是心如蛇蝎的坏女人了吧?
曾几何时,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她是那样苦心经营,却没想到当它付之一炬的时候,只用了她一滴泪落的时间。
纵容宠溺
商陆曾无数次的挽着他的手臂走向回家的路,曾经无数次的觉得幸福或许也就不过如此,在她这样还不懂爱的年纪,想破头都得不到爱的真谛。她甚至不懂沈井原爱自己哪里,也不懂自己到底能爱多久。
爱情稀松平常,却是一场千奇百色的迷局。
然而此刻,当她再次走在这一段熟悉的回家路上,回想着沈井原抱着袁婷向后退步的样子,心脏便痛得无法呼吸。直到这时,从未正视过爱情的人,才懂得即将失去的锥心。
当戚树再次见到商陆的时候,她的脸色差极,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不堪,失魂落魄的进了她和杜宛租住的公寓,杜宛正在厨房为戚树切水果,而戚树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和他说了吗?”
戚树关切的站起来,却听见“砰”的一声,商陆的房门被关上,从始至终未看过他一眼。
他推门进去,只见商陆正跪在床上叠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叠完之后又觉得不够方整,便又拆开重新叠一遍。
他眉心一皱,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商陆也不说话,轻轻的甩开他的手,想把钱包里今天没用光的钱还给他,却到处也找不到自己的钱包。
一定是落在席家了,她记得她上楼之前把钱包交给沈井原保管来着。
一想到那个人,心里便像针刺般难受。
她又开始叠那张被子,见他站在一旁,便眼也不抬的问:“吃饭了没?”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别叠了。”戚树再次攥住她的手腕,那双手纤细一握,让人心疼。
明明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还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难道她真的听他的话已经和沈井原说分手了吗?
“你先出去吃饭吧,我没事。”商陆扯起一丝笑来。
“你可以打我。”戚树哄她,只求她不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个人憋闷。
“打你?”商陆突然正视他,目光锋利:“我现在怎么敢打你?你讲了那么精彩的故事,我现在欠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打你?”
“你不欠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和那种人在一起。”
“哪种人?”
“包养你的人。”
“呵,那按你的说法,我岂不也是那种有钱就被包养的贱女人?”
戚树一听她那样说自己,有些急了,刚想反驳,却又被她的话打断了思路。
“从我第一眼见到沈井原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他。”
“如果当初给我钱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猥琐臃肿的老男人,或许我现在还在那种地方沉沦。我知道我当初做的决定愚蠢又没出息,可我别无选择,或许这就是债吧,我欠你的就该这么还。”
“可我爱沈井原,我今天犹豫了一整天,我一看他…我一看他看我时的样子,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分手。”
“所以你听着,如果你硬要我离开他,我会做个了断,但我和你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这大概是商陆长这么大对戚树讲的最严苛的一句话,然而今天她终于发现,爱情是需要划清界限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半分模糊都会害人害己。
戚树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和,他抬手轻轻弄散了床上刚刚叠好的薄被,丢回床上,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就要你。”
那种偏执的目光,商陆从没见过,他明晃晃的威胁,是令人畏惧的陌生。
现在她开始有些相信,袁婷说的那件事。
商陆有些怕,却又不得不为了井原和腹中的孩子,逼他一次:“求你,别这么对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除了身体什么都不能给你。”
她现在可是怀了沈井原的孩子啊!她和他不再是单纯的恋爱关系,她身上流淌着沈井原的血脉,每一寸血液都有他的痕迹。
“把衣服脱了。”他突然看着她的衣领。
商陆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脱。”他再次冷冷的重复。
商陆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他们十六七岁的时候,有次回家她看到他正拿着锤子钉房间的门锁,商陆问他为什么要把房间上锁,戚树用手语对她说:“以后睡觉记得锁住房间的门,在家里也不要穿吊带背心,女孩子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那时的戚树手指修长白皙,比划手语的时候漂亮极了,商陆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男孩子的手能与他相媲美。
然而曾经小心翼翼保护着她的那个戚树,如今却同魔鬼一样羞辱她…
商陆的嘴唇开始颤抖,她死死的攥着衣领,颤抖着,却最终在戚树的那双眼睛下,解开了一颗扣子。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已经分不清是委屈还是心疼,只是安慰着自己,是她欠他的。
戚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借着呜咽的灯光,看见她黑色的内衣裸/露出来,脸色异常苍白。
商陆骤然合上衬衫,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她做不到,她这辈子只在沈井原面前脱过衣服。
戚树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可是那股控制的欲望用窜上来根本无法控制,她那样温柔的坚定的爱着那个人,他承认,他快要疯了。
她蹲在地上低着头,戚树也蹲下来,眉眼间少了方才的阴沉,多了几分心疼,他突然用手语默默的对她比划着,然后站起来离开。
“对不起。”他深深地望着她,用手语比划出一份歉疚的形状。
可是她低着头哭,看不见。
商陆一大早去找沈井原的时候,提前给戚树发了一条短信:“我不管你到底想怎么样,可是我怀的是沈井原的孩子,他有权利知道。”
很快,商陆便收到了戚树的回复,一条让人捉摸不定的回复:“我今天去接一个人。”
接一个人?商陆没有概念,为什么戚树突然对她说这样一句话。
于是商陆还反复捉摸着这条短信的时候,沈井原已经不知何时到达他们约定的咖啡厅,也不知在她对面做了多久。
这家叫做“失恋博物馆”的咖啡厅是有名的失恋圣地,商陆虽然坚定的不想和沈井原分开,却不知道他的想法。经历过上次那件事后,他还会要他吗?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好长一段沉默,商陆心疼的看着他,瘦削的下巴棱角分明。
沈井原又变回了那个寡言,刻板的男人,他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应该是不知道说什么,她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一点都不清楚了。
“我辞职了。”商陆打破沉默。
沈井原显然已经知道,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嘲讽的说:“还以为你会懂事一点,问问袁婷怎么样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成熟。”
“我为什么要问她?如果我说袁婷没有得过什么癌症你会信我吗?”
“不信。”沈井原啄了口咖啡。眼都不抬。
她不知悔改的任性样子令他窝火,到现在袁婷还在家里发着烧,可见那日的羞辱对她来说有多么大的影响。
“你要信我。”商陆说:“我现在很累…”
像是被罩在…一张巨大的网里,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想不清,所以井原,你要信我,因为只有你才能救我。
沈井原看着她苍白的纯色,口中的责备瞬间就消失殆尽,他总是在和她生气的时候想着,她还小,还不懂事。
语气稍稍软了些,沈井原将面前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半分生气半分心疼的说:“算了,什么事都不许想了,有我呢。”
就算是再气她,气她冲动气她无理取闹,也会因为她苍白的脸色而心疼,这是属于沈井原独有的没有原则的纵容宠溺。
幸好他没有不要她。
商陆似乎在数日的阴霾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她有些胆怯又有些期待的对他说:
“我怀孕了。”
此言一出,他见到沈井原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诧异的看着她。
怀孕?她竟然怀孕了?
前几天杜宛在单位的时候还总是一脸坏笑的问他:“商陆这几天晚上总是夜不归宿的,你们俩真是如胶似漆呀!”
然而她这阵子根本没有来他这。
商陆完全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那种错愕中完全没有惊喜,而是担心和怀疑。
他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钱包,是商陆落在席家的,他将钱包打开,抽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片举在眼前,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是什么?”
卡被丢过来,商陆拿起一看,竟是一张宾馆的vip卡,而卡主的名字竟然是戚树。
难道他怀疑…!
商陆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回想起那日戚树酒醉之后和她去的那家宾馆…
一定是戚树故意办的宾馆vip卡,然后趁机塞进她钱包的!
“孩子是谁的?”沈井原眯着眼睛问道。
他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齐慕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亲密的约会,他也宁愿认为是误会,昨天看到她钱包里的开房卡,沈井原抽了一夜的烟,也努力的劝自己不要乱想,可她居然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沈井原又问了一句,多了分急切。
只要她说这些都是误会,孩子是他的,他就会信。
商陆刚要开口,一条短信却跳了出来。
“往外看。”是戚树发来的。
商陆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马路对面,只见戚树的车子停在那里,黑色的车窗慢慢摇下,车子里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痴痴傻傻的,而戚树却捻起一缕那中年女人的头发,诡异的看着她。
妈妈!
商陆蹭的一下站起来,收回目光。
那个女人是妈妈,是她的妈妈!尽管只看一眼,但商陆绝不会认错!
戚树在远处,伸出白皙的手指比划起手语,冷冷的看着她:
“出来,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她。”
戚树说完,将车窗摇上,车子很快消失在马路对面。
商陆彻底绝望了,她傻傻的站着看向沈井原,见他目光复杂的期待着自己的回答,只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沈井原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变冷:“回答我!孩子是谁的?”
她被他的愤怒吓得浑身战栗,强行咬了咬牙。
“对不起。”
商陆转身急匆匆的逃离。
沈井原紧握的拳头重重凿向玻璃桌面,额头上的青筋格外突兀,桌上的杯子花瓶悉数被他的愤怒扫到地面。
冤冤相报
商陆凌乱着脚步冲出饭店,然而马路对面哪还有戚树的影子,他的车早已经扬长而去。她哆嗦着手掏出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
“戚树!”
商陆这两天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一开口颤抖的哭腔让电话这头的戚树眉心一皱,有点心疼,又有些掌控的快感。
“我说过的,不让你再见他。”
“戚树!你不要伤害我妈妈!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商陆急得差点哭了,刚才坐在车上的那个人,是她的妈妈,目光呆滞,形容枯槁,可她百分之一万确定那是她的妈妈!
“我现在在你眼中是不是个随手就能把人掐死的禽兽?”他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性,也不知何时开始,她对他除了恐惧,就是妥协。
商陆攥着手机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清楚自己无法恨他,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她都无法恨他,她只知道,她的戚树病了,病得很严重,他处心积虑的占有欲是一种顽症,只要她陪着他,慢慢地就会好了。
如果你的弟弟生病了想吃罐头,你没钱买给他,他气得咬了你一口,你会恨他吗?你不会,你会心疼他,会恨自己。
恨自己不争气,他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回答我。”戚树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杨爱梅,她痴傻的看着窗外,眼神是那么单纯,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他有多么想掐住她的脖子,亲手了解了她纯净的幸福,可他不能。
“戚树,你病了,我不怪你。”商陆说完这句便挂断电话。
却没想到戚树的车子从远处开来,如风一般愤怒的停在她的身边,车后座的门被戚树推开,他拽出杨爱梅将她送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又把商陆拽到了车后座,提醒司机开车。
商陆在分开的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她日思夜想的母亲,立刻想和坐在前面的杨爱梅说些什么,却不想他一把拽过她要往前的身子,商陆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他的怀中,戚树准确的扭住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她,没有半分美好,却能从她的软弱中吸取掌控的快感。她的唇很软,软的好像小时候一起吃的布丁,当时她还一边吸溜着布丁一边嘟着嘴唇问他:“布丁为什么叫做布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