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宁!”一道刻意压低男声传来,身旁的廖氏猛地沉了面色。
“二郎,莫胡闹!”廖氏眼睛一瞥,就看到站在回廊下的沈修铭,不由得呵斥出声。
楚惜宁微微一愣,待看到那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廖氏的脸色,又死撑着不想轻易离开的小霸王,不由得微微一笑。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到沈修铭唤她的名字。
“不碍的,小孩子玩闹罢了!”薛茹连忙摆手,和廖氏客气了几句,就带着楚惜宁跟着领路的丫鬟去了后厅。
后厅里也是聚集了一大帮美眷,薛茹拉着楚惜宁一一见过那些夫人姑娘。不过片刻,便有个丫头来请,说是侯府的几位小姑娘在凉亭里,请她过去。
薛茹见这里大多都是夫人级别的,没有几个小孩子,也就派了绿竹紧紧跟着。
楚惜宁一路走,却发现这路有些不对劲,倒像是往前厅去的。
“爷要请你可真是费了不少周折啊!”到了一个拐弯处,沈修铭一下子窜了出来,脸上带着不耐的神情,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的模样。
领路的那丫头冲着沈修铭行了一礼,便匆匆退下了。绿竹此刻倒是有些惊慌,一把拉过楚惜宁的手,似乎想带着她逃跑。
“哎,你这丫头跑什么?爷可是会武功的,再跑打断你的狗腿!”沈修铭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恼意,伸手猛地握住楚惜宁的手腕,睁大眼怒瞪着绿竹,似乎要和她进行一场争夺战。
小霸王的手劲儿又长了不少,楚惜宁痛得龇牙咧嘴。
“都给我松开!”她挑起眉头,冷喝了一声。
绿竹吓得连忙缩回了手,沈修铭却趁机扯着楚惜宁往前走。
“后面都是娘们儿,有什么可看的。我跟你说,得去前院看,我爹替大哥搜罗了不少宝贝呢!”小霸王边拉着她往前走,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丝毫不在乎他扯着的人其实也是个纯娘们儿!
“姑、姑娘,沈二少爷。”绿竹跺了跺脚,连忙跟了上来。
楚惜宁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瞧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又不敢声张。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的身后,三人拉拉扯扯躲躲藏藏好容易到了书房附近,好在大多数下人都出去瞧热闹了,书房门外也只有几个守门的人。
“我们走近路,平时我都是走那里偷瞧我爹在做什么。”沈修铭压低了声音,走到另一边的偏门处,上面只是象征性地挂了一个锁,他用脚一踹那门便自动开了。
楚惜宁默默地跟着,估计这门是特地留给小霸王的。绿竹留下来守着门,他们两个就悄悄潜了进去。待二人躲在书房的一棵树后,瞧见书房敞开的窗户,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姐夫、姐夫!”忽然书房里面传来一道娇脆的女声,两个躲在树后的人明显都僵了一□体。
沈修铭先反应过来,他眉头微微皱起,低声咕哝了一句:“怎么小姨妈会在里面?”
楚惜宁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扒开他的身子,勾着头往书房里瞧。透过窗口依稀可以瞧见书房里的情形,她只能瞧见一个女子背对着窗口站在床边,应该就是小廖氏。床上似乎还躺着个人,被小廖氏的身子遮住,只能瞧见两条腿露了出来,想来就是沈国公了。
沈修铭也凑上来,两颗小脑袋挤在一起盯着那窗口,恨不得再去拿把斧头来劈开。
“姐夫,你没事儿吧?”里面的小廖氏再次开口,却比原先要低柔了许多,透着一股子妖媚。
紧接着小廖氏似乎在解着什么东西,然后上身的衣衫就从肩头滑落了下来,露出里面藏青色的肚兜。她又趴到沈国公的身上,似乎在替他解衣服。
“不要脸!”沈修铭高喝了一声,几步就冲了出去。
楚惜宁暗叫糟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呸!”沈修铭一脚踹开书房的大门,冲到床前对着小廖氏就吐了口唾沫。
等到楚惜宁追进来的时候,已经听到小廖氏高亢的尖叫声。沈修铭的脸上虽然带着愤怒和鄙夷,却一下子红到耳朵根,这是他头一回瞧见穿这么少的女人。
“出去!”小廖氏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不整,再瞧瞧沈国公的衣服还没解开,颤抖着声音让他们出去。
楚惜宁不由得勾着头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国公,轻闭着眼眸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再看向满脸不甘和惊慌的小廖
氏,她的心底已经有了计较。
门外传来几个下人的脚步声,想来是方才小廖氏的尖叫声引来了他们。
“沈修铭,用力踹她的肚子!快点!”她猛地推了一把站在一旁的人,沉着声音说道。
沈修铭被满脑子的火气冲得异常激动,但是面对衣衫不整的小廖氏又有些不知所措,听了楚惜宁的吩咐,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去猛地踹了过去。
那一脚正好踹在了小廖氏的肚子上,她几乎痛得肝肠寸断。
“啊!”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了出来,小廖氏忍不住在地上打着滚。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沈修铭这半年来跟着薛府的人勤练武功,加上怒极攻心,那一脚绝对不会轻。
“走!”楚惜宁一把拉住他,飞快地往大树后面躲,两人刚藏住了身影,就已经瞧见几个下人匆匆走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叫喊忙乱的声音。
“回去之后,偷偷把这事儿告诉你娘,其他谁问起都说你不知道,也没来过书房!”楚惜宁微微镇定了片刻,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哑着声音叮嘱道。
方才瞧着小廖氏的模样,她就想起前世陪着夫君日夜承欢的青楼女子。卑贱而不知廉耻,仿佛为了宣泄心头恨,要沈修铭替她报仇一般,那句话几乎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章节介绍好狗血啊
无论是楚惜宁要折腾红花,还是红花要反抗甚至挑衅楚惜宁,她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
还有红花没有楚子衿原来的记忆,之所以讨厌楚惜宁,是因为一开始就用丫鬟算计她,给她安排了红花这个名字啊。是人都会怒吧。。。
红花还小,体现穿越的地方,也就只有背出几首诗哄先生开心。

043 廖氏中毒【改错】

作者有话要说:看前须知:1.小廖氏并不是怀孕,她被小霸王踹得快要吐血,不是腿间流血。
2.注意时间,小廖氏八月份进府,十月份廖氏才中毒。
3.如果要吐槽什么两个府搞不定姨娘和庶女的,请看完下一章再吐槽!那是有原因的。
4.还有要吐槽廖氏很馋,吃儿子屋里糕点的妞,儿子不在,他屋里的丫鬟总得招待廖氏吧,难道让她干坐着?至于如何吃中毒了,花费几百字的笔墨去写,有些赘述,所以我删了。
5.看不下去的妞,我对此深感抱歉。再次重申文中有许多不足,感谢各位陪着走到这里,如果有弃文请便!
以上~
两个人出来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绿竹瞧着两人手拉手,眼皮不由得一跳,察觉到情绪不对,连忙走过来扶着楚惜宁的肩膀。
“姑娘,这是怎么了?”绿竹轻轻拍了一下她,却把楚惜宁弄得浑身一颤。
“记住我说的话,我们得分开走,不能让人瞧见在一起了。”楚惜宁回过神,轻轻推了一把失神的沈修铭,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
“你走方才那条路回去,那里人少,我自有办法。”沈修铭伸手指了路,拍了拍苍白的面色,转身就准备走另一条路。
楚惜宁瞧着他略显瘦削的背影,心里跟着一软,不由得唤了他一声。
“如果你小姨妈进了府,你也不要大闹。注意你母亲往常的吃食,莫让人钻了空子。”她轻声叮嘱了几句,便带头转过身跑了出去。
身后的绿竹边小步地跟着,心底有些忐忑不安。姑娘和小霸王进去究竟看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冲出来还这样紧张?
两人跌跌撞撞摸回了后厅,恰好瞧见卢芳雪她们几个朝这边走来。
“我还以为你没来呢,这是去哪儿了?”卢芳雪走了几步,下巴一扬眸光里带着一种审视,上下打量着她。
楚惜宁的心“咯噔”了一下,薛茹和几位相熟的夫人正往这里走。她连忙走上去挽住卢芳雪的手臂,娇脆地笑出声。
“我方才还说没找到你,原来是和那丫头走散了,路上耽搁了些。”她低声回道,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灿烂,任外人瞧着,仿佛是两个小女娃在说什么悄悄话。
卢芳雪白了她一眼,似乎想扯回自己的胳膊,无奈楚惜宁用了全力死抱着。卢芳雪本想发作,但是那边几位侯夫人都走近了,也只有任她抱着,敷衍性地嬉闹了几句。
几个姑娘纷纷行完礼之后,就又凑到一处说着悄悄话。楚惜宁悄悄扫视了一圈厅堂,并没有发现廖氏,心底暗暗发凉。
“你方才究竟去哪儿了?前院那边好像出事儿了,我们几个都被从凉亭里请回来了。”卢芳雪总算是甩开了楚惜宁,不由得挑起眉头狐疑地打量着她。
楚惜宁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不露分毫,随口答了一句:“方才不是说了,和领路的丫头走散了。花轿也该来了吧?”
她连忙岔开话题,恰好外面一阵响亮的鞭炮声传来,后厅里各位夫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廖氏
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花轿已经到了,劳烦各位移驾外厅,新人要拜堂了。”廖氏还是一脸喜气,瞧不出异常,只是脸上的胭脂似乎抹得更多了些。
卢芳雪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廖氏忙着去前厅接受新人奉茶。楚惜宁因为年龄小,跟着卢芳雪她们也不用太过避讳,遂跟着去了前厅,躲在屏风里往外瞧。
新人在厅堂里欢喜地交拜,楚惜宁根本没注意,只仔细地搜寻着沈修铭的身影,却是一无所获。她的眉头挑起,心底暗暗着急,却又不好打听。
直到吃完流水席,闹完洞房后,各府的内眷才准备离开,廖氏站在厅外送各位夫人。
“宁儿下回再来玩儿,一定看好二郎不让他欺负你!”廖氏的笑脸越发明媚,顺势蹲□伸出手轻轻抱了一下她,靠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好丫头,廖姨不会忘了你的好。”
廖氏站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和薛茹客套了两句,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才转身去送别人。
两日后,一顶青衣小轿抬进了沈国公府的后院,里面坐着面色惨白的小廖氏。她手捂着肚子,沈修铭那一脚让她痛得差点吐血,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抬轿子的人似乎和她作对一般,左摇右晃,导致她的肚子真的痛起来了。
廖氏亲自督促沈修铭练字,屋外守着的丫鬟走了进来,低声地说了一句:“夫人,二姑娘进府了。”
沈修铭的手一抖,一滴墨汁便落在了宣纸上,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廖氏。只见她脸上不再有往日柔和的神情,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愤恨和狠绝。
“尽管来吧,反正也没法子生了。只是苦了娘亲要在府上和那贱人的姨娘周旋!”廖氏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和愤恨,想起昨个儿她听到丫鬟的禀报声,几乎是魂儿都丢了。
告饶了几句,丢下一屋子别府内眷,赶到书房的时候。就瞧见小廖氏鬼哭狼嚎的模样,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散落在床边。国公爷还躺在床上闭着眼,身边的大丫鬟已经偷偷去请了大夫来,开了方子灌下去才算把人弄醒了。
“姐姐,你救我,这事儿不能传出去啊!否则我姨娘非得闹出来,到时候国公府和廖府面上都不好看啊!”小廖氏强忍着痛,几乎是跪着爬行过来,抬手似乎想要扯住她的衣摆。
廖氏后退了一步,有些嫌恶地看着她,心里暗暗发凉。难怪那难缠的姨娘闹着要来,
竟是为了威胁她让小廖氏进府。
最终国公爷醒来之后,阴沉着脸同意收小廖氏进府。夫妻俩都是一脸恶心,但是今个儿是长子娶亲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无非是多个女人在后院。
“娘,楚家那丫头还让你小心吃食。”沈修铭放下手中的毛笔,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娘亲,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的心,只有把楚惜宁的话拖出来。
廖氏回过神,收起脸上的厉色,不由得摸着他的头。
“二郎,你好好的。以后这府里就再没有小姨妈,只有小姨娘。依她眦睚必报的性子,必定会寻你报仇,暗地里使绊子。娘和你爹商量了下,必须得把你和她隔开。”廖氏的眉头越皱越紧,小廖氏在后院里成长出来,把那些手段学了十足。沈修铭又是个心思粗的男孩子,遇上了小廖氏,恐怕会吃亏。
沈修铭有些愤怒地撇了撇嘴,想起小廖氏竟然做出这种事,不由得站起身冷声道:“娘,干脆再让我去多踹她几脚,死了就罢了。也不用让你和爹为难!”
廖氏低斥了几句,耐心地解释了几句,见他情绪平静了下来才敢离开。
小廖氏被抬进沈国公府,还是好几日之后,绿竹几经波折打听到。和前世不同,这一世沈国公府并没有因为这事儿闹出丑闻来。
楚惜宁微微松了一口气,从沈府回来之后,薛茹似乎察觉到不对。虽然没开口问她,却也对她看得更严了。
日子又回归到从前,每日和几个小姐妹跟着先生学功课,刺绣。十月初,沈国公府还是出事儿,廖氏病倒了,而且还病得不轻。沈国公府里日日都会请大夫过去,楚惜宁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了。她的眉头皱起,看样子廖氏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沈国公府的后院里,沉浸在一片惶恐之中。廖氏并不是像外面传得那样大病,而是中毒了,却是到现在都查不出凶手。
廖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却硬撑着理顺思绪。她去了沈修铭的屋子,瞧见新端上来的糕点样子新奇,就顺手捏了一块尝尝,竟然就中毒了。显然这毒不是冲着她去的,有人要害她的二郎。
即使她的心底猜测就是小廖氏,无奈那个管吃食的丫鬟血溅当场,其他丫鬟也问不出其他。
“若不然把她送去庄子里?”沈国公就守在她的床边,半晌才阴冷地问了一句。
r>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小廖氏,他对小廖氏用药迷倒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即使小廖氏被抬进来,他也很少去她的屋子里。
廖氏闭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廖府里被闹得鸡犬不宁,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廖府那位姨娘完全就是泼妇,不怕老爷笑话,我娘和她斗了一辈子。姨娘一向没脸没皮,我就怕她闹起来,落了老爷的面子,毁了国公府的名声!”廖氏欲言又止,娘家的那些糟心事儿,导致国公府都受到牵连。
“老爷还是替二郎寻个好地方吧,安心读书,莫再被这后院的事儿牵绊着。”廖氏的声音越压越低,显然有些精疲力尽的模样,她低咳了两声。
沈国公长叹了一口气,把伺候廖氏的身边人儿梳理了一遍,把管家权交给了新进门的大儿媳,便开始着手安排沈修铭的事情。
当晚沈修铭悄悄溜进了廖氏的房里,透过微弱的灯光,他瞧见往日柔和甜美的娘亲变得脆弱不堪,心底除了愤恨还有一丝害怕。
“娘。”他嘶哑着声音喊出了一句,才发现自己竟是带着哭腔。

 

044 报仇毒打

廖氏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瞧着眼前带着委屈的小儿子,不由得鼻子一酸,伸手拉着他。
“二郎,娘亲一时大意,才让那个贱人得了势。娘亲会让你爹替你寻其他地方,莫再胡闹!”廖氏低声说了几句,就再说不下去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长子有了家室,羽翼已丰,可以脱离她的庇护。小儿子却还这样年幼,对后院的腌臜事儿更是一无所知,她现在根本无法拖着病体护着他,只能放他去别的地方躲着。
廖氏好容易哄着沈修铭离开了,睁大了眼眸,泪水划过面颊,紧紧地咬住舌尖,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血腥味充斥着舌尖,她却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痛苦。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进来的是廖氏的陪嫁宋妈妈,也是世子的奶妈。她瞧着昏暗的灯光下廖氏那张苍白的脸,不由得快走了几步,轻轻趴在床边。
“姑娘。”宋妈妈刚开了口已经哽咽起来,她还唤着以前的称呼。
“是不是很多人盼着我死?”廖氏没有睁眼,轻轻勾着嘴角无力地一笑。
“姑娘,那个女人居心之毒啊!斐姨娘算什么东西,也敢让一个卑贱的庶女来谋害您!姨娘的卖身契在她的手中,却每每用这些腌臜的手段来逼迫您啊!奴婢若是死了,也无颜见夫人了!”宋妈妈轻轻握住了廖氏的手,泣不成声。
“我也没脸见我娘,让那个女人霸占了她的位置。委曲求全唤了她三十多年的娘亲,总想着有一日能磋磨了那女人替娘亲报仇!却没想到,她骄纵着斐姨娘欺我,拿捏了爹爹的喜好,我死拼着一口气嫁入国公府,她依然不想让我好过!”廖氏还没说完,就已经剧烈地咳嗽起来。
廖家没有挤进八大家族的行列,但是依靠着廖氏祖父一步步进入官场,到了廖氏的父亲也算是三品官员了。本来三品家的嫡女是配不上沈国公府的,偏偏当时的沈国公府陷入了低谷期,几乎被皇上所摒弃,才有了廖氏嫁到沈国公府。
“她是夫人的亲妹妹,是您的亲姨妈啊!怎么下得了这样狠的手段?连小少爷都要谋害,我的姑娘,您怎么这么苦的命哟!”宋妈妈轻轻替廖氏顺着气,说起廖府现如今的当家主母,几乎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也是我一时大意,没想到她的手能伸那么长。人一旦做了亏心事就会害怕,我娘一向身子好,却生出了死胎,连命都没保住。她以为我没瞧见,当
日我贪玩儿就躲在桌子底下。我好恨、好恨!现如今她又要故技重施,想让一个容易拿捏的庶妹来代替我,做梦!”廖氏边说边哭,这些话搁在心底好久。
那个时候她才五岁,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被亲姨妈谋害了。丧期刚到一年,父亲就把她的姨妈娶进了府,她也喊了那人二十多年的娘。
“姑娘,她刚开始就让斐姨娘在府上作威作福,早就筹谋好了。您现在把小少爷搬离身边,也算是避让。偏院今晚上被折腾得够呛,巴豆的量可够多!”宋妈妈掏出手帕,替她擦干了眼泪,有意要岔开话题。
廖氏沉默地点了点头,她之所以还把小廖氏放在院子里,是要安廖府上下的心。她做了这么多年软性子的老好人,心底早就憋足了一股子狠劲儿,等着要廖家后院的女人陪葬。
“今儿送去的吃食里混了东西,恐怕明儿就不管用了!”张妈妈轻轻皱起了眉头。
廖氏轻轻闭着眼眸,嘴角勾出一个冷笑,轻声说道:“她那肚子现在可经不起折腾,巴豆下一回就够了。芦根、天花粉、青箱子、决明子、谷精草、鱼腥草、土茯苓、黄连,这些凉性的药,不用下在吃食里,也能让她生不如死。”
低弱的女声幽幽地传来,惨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十分熟稔地报着中药名。每报出一个名字,她就更恨上一分,为了防止廖府暗害,她怀的两个孩子都小心翼翼,这些凉性的药她都一一记在心中。以防自己出意外,没想到今日会用到害别人身上。
宋妈妈点了点头,替她捻好被角,轻声说道:“姑娘,睡吧。睡一觉就好了。等小少爷长大娶妻,等世子继承了国公府,不用再顾忌其他,一定能如愿的。”
廖氏真的是累了,这些事儿也只能在宋妈妈面前说。当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她却忍不住痉挛,没有娘亲和兄弟撑腰的嫡女,她只能带上软弱的面具才活了这么久,慢慢筹谋来了这门亲事。现如今好容易一切渐渐变好,那个人却还不放过她。
当心底的恨意翻涌起来的时候,她几乎咬断了牙根。所有的委曲求全只为了等她两个儿子羽翼丰满,一朝颠覆。男人都是冷漠的,她从小就知道,所以当沈国公头一回进了小廖氏的房里,她就不准备把这事儿告诉国公爷。
沈修铭从廖氏的房里出来,眉头就一直紧皱着。他四处闲晃着,身后两米开外跟着几个丫鬟,谁都不敢做声。
不知不觉他竟然
来到了小廖氏住的院子,小廖氏被禁足了,所以院外只有几个看护的人。他皱拧着眉头盯着看,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冷硬,忽然冷笑了一声,冲着身后的几个丫头招了招手。
他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那几个丫头都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爷,这恐怕不妥吧?”身边的大丫鬟翡翠轻声说了一句,这事儿着实太出格了。
“你们若是不使了全力,就都等着和茗儿那丫头一样的下场吧!”沈修铭当场冷了脸,直接放下两句狠话,他冰冷的眸光一一刮过几个丫头的脸,带着一种审视。
茗儿就是那个负责他吃食的丫头,被拉过来的时候已经死透了。他屋里的几个丫头都瞧见了,想起茗儿的惨死,一个个不由得打了个颤,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负责看门的两个婆子被翡翠用二两银子打发了,沈修铭快走了几步躲在拐角的阴影内瞧着。
翡翠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发髻走了进去,片刻之后便搀扶着有气无力的小廖氏走了出来。
“你说我姨娘有信儿给我,在哪里?”小廖氏颤微微地走了出来,被门口的灯笼一照,脸色蜡黄一副快虚脱的模样。身上也只匆匆套了一件外衣,显然是从床上被翡翠拉了起来。
“姨娘,你得信奴婢的,屋里人多眼杂,免得奴婢被发现了。快到了!”翡翠快走了几步,几乎是半扶半拖的把小廖氏拽到了阴暗的角落里。
早有人等在那里,小廖氏察觉到不对,待要喊的时候,一个丫头已经将一块布塞进了她的口中。一个麻袋套在她的头上,一时之间几个丫头都聚了过来腿脚往她的身上招呼。翡翠不由得悄悄看了一眼沈修铭,依稀瞧见他的眉头皱紧了,她不由得咬了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隔着麻袋往廖氏的后背招呼。
隐隐约约的“呜呜”声传来,只是周围的下人房隔得都较远,根本没听到动静。沈修铭上前几步,一脚将她踢翻,小廖氏带着麻袋滚了两圈。
他大步上前,脚踩在她的身上用力地捻。
“你该死,你该死......”沈修铭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他尽量控制着音量,却止不住语气里的颤抖。
“爷,爷,别打了,快死人了!夫人留着她定有用处的,现在打死她就太便宜了,爷!”翡翠吓得魂都丢了,她还从来没瞧过这样的沈修铭,连忙冲到他的身边从背后抱住他,压
低了声音哀求道。
沈修铭总算是停了脚,小廖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看了片刻才回过神,感到自己的背后触碰着一团柔软,不由得皱了眉头。
“松开,爷也是你能抱得吗?”他一把甩开翡翠的手,丢下这句话,便大跨着步子离开。
慢慢走出阴暗,他阴沉的面色被月光映射的越发冷冽,翡翠身上的香味似乎还在鼻尖回荡。他却头一回有了抵触的情绪,方才心头涌起的竟是楚惜宁那个坏丫头所说的男女授受不清。
翡翠的眼皮一跳,和周围的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不敢多说什么,看都没再看地上的小廖氏一眼,急匆匆地跟着走了。
当晚偏巧守夜的不是从廖府带过来的丫头,直到清晨换班,才有丫头发现她。小廖氏当时都快冻僵了,只剩半口气,连想请个大夫也没人理会,只得买了方子回来煎,勉强捡回了半条命。却也神志不清,后背都出血了,脸上更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伤也下人。
她自然不敢去找沈修铭身边的丫头,也无人替她出头,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评论几乎不敢看,对于看不下去的妞表示歉意,文笔有限,感谢各位陪着我。
廖家这糟心的事儿早就设定好了,廖氏的难言之隐,不仅仅是嫡庶之间,从她的话语里也可以体现出她所说母亲的无能。如果是亲生娘亲,一点点有可能被挑剔的毛病,儿女都会遮掩住的,何况还是这样大张旗鼓地讲给外府的人听。
鞠躬感谢看下去的妞们,如果有不足之处敬请指出,我会想办法完善,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