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几乎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就依你的话,陆衡的品貌才学都不差,可他偏偏是嫡次子!”
卢芳雪微微怔了怔,她皱了皱眉头,似乎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楚惜宁也不去打扰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戏台走神了。
“对,太对了!”忽然卢芳雪好似拨开云雾见到青天那般开心,猛地一摇身旁的楚惜宁,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萧芸是什么人,除了公主,在京都的贵女之中,和陆敏就是头一份。陆衡是嫡次子,日后若无意外根本无法继承异姓王爷之位,萧府如果把嫡长女嫁他,可不就白瞎一闺女么!
楚惜宁被她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缓和加速
的心跳。
“快趁着戏还没结束,帮我合计合计萧芸会花落谁家?”卢芳雪并没有停止关于萧芸的话题,相反热情变得更加高涨,两眼冒光似乎遇到让她狂喜的东西。
楚惜宁的手心里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她俩刚才的话题已经够讨人嫌了,卢芳雪还要锲而不舍地增加难度。
“我们来想想,一定要是有实力的世家嫡长子,并且尚未娶妻的。陆家、卫家和我们家的嫡长都已娶妻不能算,沈家就更不能算了。你们家的琪哥儿太小。李家的病秧子倒是算一个,但他有残疾还是有了后娘的嫡长子,萧家肯定瞧不上......”卢芳雪相当严肃地掰起了手指开始算,认真的模样都把楚惜宁给吓到了。
她独自叽咕了半天,总算是弄清楚了。最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瞧着楚惜宁,轻声道:“我告诉你,你别激动。萧芸有可能成为你表嫂,算来算去,薛然的可能性最大!”
楚惜宁被她一噎,很难想象卢芳雪这般大的姑娘,竟会如此在乎萧芸未来的夫君。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偏过头看着卢芳雪,低声说道:“还有一个人,你漏算了。”
“谁?不可能!”卢芳雪下意识地问出口,转而立马反驳,她前后想了许多遍,统共那么些人不可能漏了。
楚惜宁轻轻摇了摇头,抓过她的手,用指尖在她的掌心写下一个字。
“沈?沈家世子惨遭意外,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怎么可能......”卢芳雪刚想嘲笑她,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顿住了。
“现如今的沈国公府,沈修铭就相当于国公爷的嫡长子!嫡长孙那么小,继承世子之位几乎不可能。”卢芳雪的嘴唇一开一合,喃喃地说出口。
楚惜宁瞧着她呆愣的模样暗暗发笑,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脖颈,后颈处露出的红绳已经被皮肤磨得很光滑了,轻轻捻动它,似乎可以感到胸口上方那块玉的拨动。她忽然发现,她的心情很复杂,比方才还郁闷了几分。
“啊,再也不想这些破事儿了,结亲真可怕,一不小心就成仇了!”卢芳雪想得头都大了,脑袋甩了甩,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纠结,她和楚惜宁显然考虑得不是很周到也不是绝对,如果是萧王爷和王妃,恐怕想得更多,人选更加难以定夺吧。
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戏台子,直到最后结束。
大戏结束了,宴会
也到了尾声。后院里卢家的女眷全部出动,挥手送别各府的夫人和姑娘们。楚惜宁单独坐了辆马车,就连要跟上来的楚婉玉都被她委婉地撵了出去。她的思绪有点乱,得好好静一静。
下了马车,四位姑娘先赶去荣寿居向老夫人请安,顺带着汇报情况。自然陆敏提起的那位楚侯府会作诗的姑娘,被定为最主要的情况,由楚婉玉牵头、珍珠姐妹左右开弓,共同完成了详细的阐述。
老夫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要箍出一个“川”字。她想了片刻才阴沉着面色开口道:“家庙里的事儿,祖母一直都瞒着你们。那位红花背着人都做了什么好事儿,待会子祖母都派人去你们各自的院子里说清楚。下面祖母所说的话,都认真听好了。”
四位姑娘显然被老夫人十分严肃的态度和表情给惊了一下,转而都郑重地点了点头。
“祖母就恨当初没让她和杨氏一起去了,现如今已经动不得她了,杨崇文那个老匹夫忽然十分待见这个外孙女!我就决定这几日接她回来,锦绣园里的风逸阁就是她的院子,你们心中有数就好!”老夫人紧皱着眉头,似乎只要提起杨红花的名字,她都会觉得难受。
几位姑娘都觉得心中疑问万千,不由得惊呼出声:“祖母,怎会这样?”
楚惜宁挑了挑眉头,杨红花真是长本事了。
老夫人却不肯多说了,只让她们回去。回到宁乐斋,楚惜宁刚脱了大衣裳,梅香就走了进来,瞧见她先行了一礼。
“老夫人派奴婢给大姑娘说说红花姑娘的事儿,家庙本是清寒之地,不想红花姑娘手段了得,用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买通了丫鬟去杨府给杨氏的姨娘报信儿,才有了后来的种种。”梅香刚讲了个开头,楚惜宁的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杨红花的翻身史她实在是没兴趣听,从刚开始她就觉着异常反胃。
“大姑娘,您身子不舒服?”梅香察觉到她脸上闪过的不快,不禁轻声问道。
楚惜宁摇了摇头,平复了思绪,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摆了摆手:“不碍的,你继续。”
“等穆嬷嬷察觉到家庙的不妥之时,红花姑娘显然已经和杨府搭上线了。家庙里的奴才换了几拨却都无可奈何,今儿老夫人原本想趁着几位姑娘和大少爷都出去,给红花姑娘......”梅香顿了一下,瞧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楚惜宁,才大着胆子说道:“下药,杨府的夫人就过来了,老夫人亲自接待了,
最后决定接回红花姑娘。”
楚惜宁的手指捏着杯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微微放空,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杨红花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通过杨氏的姨娘搭上了杨府,从而成功脱离家庙。不得不说有胆有谋,也让楚侯府所有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杨府这两年一定是变了许多吧?钱多了还是利国利民的奏折多了?”楚惜宁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梅香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打量起对面的大姑娘,又连忙低下头去轻声道:“难怪老夫人常夸大姑娘聪慧有加,朝堂上的事儿奴婢不懂,但是一年前京都里开得成衣铺子非常红火,这几月老夫人让查红花姑娘,才知道那成衣铺子和杨家有关,应该是杨夫人在打理。”
楚惜宁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难怪杨夫人亲自出马来侯府施压,原来是有人出主意送银子花了。祖母如此避让杨家也在情理之中,若是害死杨红花逼急了杨崇文,告了御状抖出这些事儿来,不仅二房要遭殃,楚侯府的整个颜面都没了。
“她回来了,园子里不过多个人而已。日后她出嫁,我也不过是多添件妆,侯府里多陪一份嫁妆罢了。替我带句话给祖母,红花一事让祖母操心,宁儿却未能及早察觉分忧,是宁儿疏忽了。”楚惜宁猛地将茶盖合在了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严肃。
梅香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冲着她行了一礼:“奴婢一定带到,大姑娘若无事,奴婢先行告退了。”
楚惜宁瞧着她走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歪倒在榻上,轻闭着眼睛假寐。杨红花要回来了,锦绣园这悠哉的小日子也到头了。
她正长吁短叹的时候,绿竹撩着帘子走了进来,瞧了瞧她眼圈的阴影,有些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儿,说吧!”楚惜宁翻了个身,眼皮都没抬一下。
“今儿在卢府后来听戏的时候,有个丫头塞了个荷包给奴婢,等想追她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奴婢悄悄打开看了一下,是给姑娘的,一直等到现在才有机会传给您。”绿竹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细的荷包,脸上带着几分忐忑的神色。
楚惜宁的面色阴沉了几分,接过绿竹手中的荷包,倒出里头的东西。竟然是一张纸条,她慢慢展开,苍劲有力的字体跃然眼前。
纸条上只有五个字和一个署名:楚惜
宁,望安。沈修铭。
她的手在发抖,面色更加难看,猛地抬起头盯着绿竹。绿竹似乎被她这种阴沉的目光所吓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绿竹轻声唤了一句,便说不出话来了。这张纸条若是被人发现,很有可能让楚惜宁万劫不复。而且她自己也搭进去了,她看了纸条的内容,才知道是给楚惜宁的。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儿,立马通知我。这次是真的,若是来一次假的,你可就害死我了,明不明白?”楚惜宁疾声问道,语调里依然带着几分激动和颤抖。
她四肢的血液似乎凝结了,慢慢变冷,心脏却跳动得异常的快。沈修铭这家伙也太任性妄为了,竟然就为了射箭一事儿,专门传个纸条给她。
楚惜宁越想似乎心中聚集的烦躁越大,她抬起手再次仔细地打量着纸条。那几个字相比较几年前沈修铭写信诉苦的时候,要大气而有力的多,但是风格依然不变,飘逸不羁。
“出去吧,下回别再这样了。”楚惜宁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轻轻闭上眼,察觉到除了怒火之外,心底还有一丝别的东西要破土而出,让她惶恐不安,甚至想要躲避。
“慢着!”她高声唤了一句,走到门口的绿竹又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楚惜宁的眉头轻轻挑起,脸上不耐的神色越发明显,最后手一挥似乎要扫走什么一般,低声吩咐道:“找人打探沈家和萧家的关系,越仔细越好,但是要谨慎!”
绿竹低声应了“是”,便退了出去。徒留楚惜宁一人待在屋子里,寂静得连“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沈修铭,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我很烦躁,也不准备让你独自逍遥!”她看着手中的纸条,仿佛要盯出个洞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
纤纤玉手揭开灯罩,将那张纸条烧掉。
作者有话要说:作收君已经shi了很久了,妞们,乃们让她活过来去上班好不好?╭(╯^╰)╮
061 红花归来 ...
楚惜宁让人唤来了绣线,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徒留她二人说话。
“娘亲那里离不开你,我问几句话就让你回去。”楚惜宁坐在椅子上,声音轻柔。
绣线连忙俯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姑娘您问吧!”
“你在娘亲身边伺候,有听过杨老爷的事儿不?”楚惜宁抬起眸瞧见她脸上透出不解的神色,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杨红花的外祖父!”
绣线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诧,转而低着头紧锁着柳眉,似乎有些踌躇,过了片刻才道:“有一回侯爷和夫人偶然提起的,杨大人新近对皇上提出整治水患的策略十分有见地,并且大多被圣上采纳了。”
楚惜宁的眼眸轻轻眯起,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阴冷。绣线悄悄抬头恰好瞧见了,不由得心里发凉,连忙又缩回头去盯着鞋面。自从薛茹有孕之后,孕吐的反应极其强烈,大姑娘对大房里里外外的事情就注意了许多,薛茹也几乎默认了,绣线偶尔到宁乐斋小坐片刻知会一些重要的事儿。
“你去吧!”楚惜宁的手一挥,待绣线的身影走远,她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杨红花的手段无非那么些,赚银子是一把好手,偶尔也能在国事上出一些新奇的主意。现如今双管齐下,也难怪杨崇文会如此看重这个外孙女。
年关将近,楚侯府里四处挂上了红灯笼,后院更是忙乱不堪。楚惜宁整日窝在屋子里,琢磨给世家各府送年礼的事儿,实在拿不准的就去薛茹那里坐上片刻。
腊月二十六那日傍晚,一顶青衣小轿被抬进了后院,直奔锦绣园。轿子里的杨红花面色平静,只是有些发抖的双手却证明此刻她激动的心情。
她伸出手轻轻撩开车帘,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偌大的锦绣园就在眼前。几处院子依稀可以瞧见,软轿却是一刻不停,往最里面抬。路上十分冷清,偶尔走过几个丫鬟,见到软轿也都是脚步匆匆。
杨红花的眉头轻轻皱起,还有几天就是年三十儿,这锦绣园里住着几位姑娘都是爱玩儿爱闹的年纪,却是这样悄然无声。
“红花姑娘,您的院子到了。”在前头领路丫鬟的声音传了过来,软轿也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早有人打起了帘子,杨红花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轿子。她一抬头就瞧见了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风逸阁”。她大概瞧了瞧,院子还算宽敞整洁,心底跟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杨夫人的确是费了周折,她迈进了锦绣园的大门,和楚家的姑娘同等待遇。至于姓楚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该得的,楚侯府给了就行。
“成,明儿清晨让轿子早些过来,我要去荣寿居给老夫人请安!”杨红花打量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吩咐着身后的轿夫。
不想周围的下人,除了她自己带来的人,脸上几乎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还是方才那位引路的丫鬟上前来,凑近了她的面前低声道:“红花姑娘有所不知,这轿子一般不许进园子里的,姑娘们都是步行去荣寿居。大姑娘知晓您刚搬进来,恐怕劳累着,才让轿夫进来。所以这园子里的人都回避了起来,不然这会子正是用膳的时候,哪里会这么点儿人!”
杨红花的脸色变得僵硬起来,点了点头眼睛不由得轻轻眯起,瞧着远方,忽然抬起食指指向前面的院子道:“那些院子都是哪位姑娘住的,你告诉我,日后串门子也不会弄错了。”
那丫头点了点头,一边用手指点着一边说道:“这院子的分布也好记,锦绣园里分东西两列院子,姑娘们一律住在西侧。西侧的头一座就是大姑娘的宁乐斋,第二个院子是二姑娘的,每位姑娘是按照顺序排下来的!”
她的话刚说完,杨红花的脸就已经气得苍白。在楚家这几位姑娘之中,她的年龄是最大的,结果却排在末位。每座院子都挺大,她这要是步行去荣寿居,恐怕得走上一阵儿了。
“你去吧。”杨红花低声说了一句,冲着身后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立马上前从袖子里掏出铜钱一一打发周围的下人。
宁乐斋里,楚惜宁正抱着一本书册发呆,半月挑着帘子进来了。
“姑娘,红花姑娘已经搬进风逸阁了。”半月低声回禀道。
楚惜宁回过神来,抬手捏了捏眉头,思索了片刻道:“让张嫂子派人去帮她收拾一下,顺带着统计一下风逸阁丫鬟婆子的人数和大概身量尺寸,过年前把冬装补齐!”
半月仔细地听着,暗暗诧异姑娘对待这个重新回来的红花姑娘竟会这般的好。
“还有以后风逸阁的月钱什么都不能苛扣,若是有人来要什么,只要不离谱,一律都给她!”楚惜宁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着,继续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月错愕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风逸阁那边的动静......”
楚惜宁瞧着她吞吞吐吐的模样,猜到红花的回来,会引起不少人的怨恨。首先这锦绣园里的其他姑娘都不会轻易让她好过。
“其他人要闹,是她们的事儿。总之你看好了风逸阁,若是那里有人要出府绝不拦着,但是得知道她们出去是做什么。至于宁乐斋里的人,我会让绿竹和清风看管着些。”她说完就挥了挥手让半月退下,脸上的疲惫异常明显。
待清风进来准备伺候她梳洗上床歇息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看样子是睡着了。
“姑娘,醒醒,洗完再睡。”清风轻轻推了她一把。
第二日一早,待杨红花起床的时候,就感到身子有些酸痛。昨儿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和轿子,她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床被,异常的柔软。睡惯了家庙里的硬床板,再次变成娇滴滴的侯府姑娘,她竟然会有些不适应。
“来人啦!”自嘲了片刻,她便唤人来替她梳洗。
一切准备就绪,杨红花身上披着厚披风,艳丽的紫红色衬得她肤色白皙,一颦一笑里已经待了几分少女的风韵。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新得的披风,又厚又保暖,而且她穿起来还多了几分气质。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欢喜,抬手理了理发髻,扶着丫鬟的手往前走。
杨红花走了片刻,便感到疲惫。她的院子是最远的,原先在家庙里虽也很苦,甚至经常要做粗活,不过后来联系上杨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受过苦了。
“姑娘,您没事儿吧?”紧跟在身后的丫鬟有些担忧地问道。
杨红花面色潮红,嘴里不时喘着粗气,走两步还要歇几步。再加上身上的披风又厚又重,她感觉身上已经出汗了。她摇了摇头,将披风解开递给身后的丫鬟,立马身上轻松了不少。
赶到荣寿居的时候,楚婉玉和珍珠姐妹已经到了。老夫人还在梳洗,就让梅香领着她们去了偏厅。四个人在一起,明显气氛有些僵硬。只珍珠姐妹俩偶尔说几句话,剩下的俱是沉默。
“婉玉妹妹,先生回乡过年了么?”红花还是没忍住,她微侧着身子看向一旁的楚婉玉。
楚婉玉正慢条斯理地喝茶,听到她的问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头都没抬不理她,葱白的手指捏起杯盖,轻轻吹着茶面,袅袅的热气涌起,氤氲着她那张俏丽的脸。
杨红花见她不理会,胸口处立马窝了一口气,微微抿了抿薄唇,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瞧。
对面的双胞胎也停止了交谈,看了看楚婉玉,又看了看杨红花,最终嘴一撇,翻着白眼口气不好地说道:“谁是你妹妹?”
杨红花的脸色更加难看,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最后又紧紧闭上了。手下意识地抓着衣裳的侧边,用力地揉捏着,似乎在发泄着胸中的怒火。
楚惜宁进来的时候,厅内的气氛已经处于更加尴尬的地步。四个人同时抬起头看着她,她淡笑着点了点头。
楚婉玉的眉头皱了皱,她和楚珍坐在左右两侧的第一把椅子上,杨红花和楚珠分坐第二把,楚惜宁来了若要坐第三把椅子显然不合适。
“姐姐,你坐这里吧!”她连忙起身,上前几步想要把楚惜宁拉到头一个位置上。
双胞胎见状也连忙站起身,只余下杨红花一人十分淡然地坐在那里。楚惜宁笑了笑,拉起楚婉玉的手道:“走吧,祖母那里已经好了,我们过去!”
一行五人整了整衣衫,鱼贯进入了里屋。老夫人歪在榻上,一一打量过着她们。杨红花站在最后一个,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今儿你们来,祖母说个事儿。前几日先生回乡了,他说年迈身子不大好,来年就不教你们这些姑娘了。而且你们也渐渐大了,侯爷已经找好了女先生,开春就进府。”老夫人依然打量着她们,声音温和地说道。
几位姑娘面色各异,最终都恢复了平静,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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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抱歉,收拾行李准备走了,明天的车,各种不想滚蛋
明天更新的时间可能也会晚,见谅哈~
062 有意撮合【改错】 ...
由于接近年底,杨红花的归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谁都顾不上找她的茬。只每日请安的时候,偶尔会拌几句嘴。
不过风逸阁却是越发忙碌起来,半月不时会递来消息。侯府没有苛扣风逸阁的月例,所以杨红花也不必苦心钻营银钱,相反杨夫人现在每日都赚的挺多,导致也经常送银子给杨红花。大年三十和初一就这么过去了,氛围十分热闹,却是把楚惜宁累得够呛。
薛茹总算是好了些,初二也就乘了一座软轿跟着去了薛府。薛老太君的身子却大不如从前了,只是薛茹这胎坏得不安稳,薛太君终究舍不得闺女,硬撑着一口气让人裹了厚披风坐在门旁。等到前院传来薛茹已经到了的口信儿,薛太君连忙站起来,扶着丫鬟的手前去迎接。
薛茹远远地看着薛太君颤巍巍的身影,早已眼眶泛红,鼻子发酸,快走了几步,惊得身旁的人连忙搀扶着。母女俩总算是握住了彼此的手,都有些激动。
薛家两位夫人和楚惜宁都赶过来劝着,这才哄好了二人,一起走进了后厅。
几人寒暄了几句,楚惜宁和楚希琪就开始磕头,薛太君和两位夫人都从托盘里拿出红包亲自塞到姐弟俩的手里。
“快让祖母瞧瞧!”薛太君满脸慈爱地将两个孩子拉进怀里,眼睛轻轻眯起,似乎在仔细地打量着她们,笑着说道:“两个孩子都长得好,特别是宁丫头,越来越俏了!”
楚惜宁的鼻子和唇形继承了薛茹,此刻她轻眯眼睛笑着,嘴角露出两个梨涡。在薛太君眼里,她更像薛茹,心里不由得更添了几分慈爱。
“还是姑奶奶教得好,馨儿只比宁儿小两岁,现在倒还是闹腾得紧,整日缠着然哥儿骑马射箭的!”薛大夫人也跟着看向薛太君怀里的楚惜宁,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打量的眼神里透着审视。
楚惜宁恰好对上薛大夫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宁儿现在不止长得俏,管家也是一把好手,深得了老太君的真传呐!”一旁的薛二夫人也跟着凑趣,此刻的她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小娃娃。
薛家二房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终于有了嫡长子。小名儿是薛二夫人取的,就叫宝哥儿。“来,宝哥儿瞧瞧俊俏的宁姐姐,以后也讨个这样能干的媳妇儿!”薛二夫人横抱起怀里的小娃娃,冲着楚惜宁的方向举了举。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逗乐了,老太君只意思地笑骂了句没正经就罢了。楚惜宁红着脸,却还是忍不住盯着薛二夫人瞧,人逢喜事精神爽,薛二夫人明显比原先富态了些,她却一点儿都不愁。似乎是托了孩子的福,薛家二房夫妻的冷战也越发减少。
“你们别总夸她,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薛茹也笑呵呵地看着楚惜宁,嘴上虽是客套的话,只是目光里却含着十足的骄傲。
薛太君好容易止了笑,更加搂紧了楚惜宁,摆了摆手道:“这么好的闺女,她娘一定是宝贝得紧,哪儿舍得随便许人!”
众人含糊地应了几声,却无一敢接话的,老太君明显是话里有话。楚惜宁心底的疑惑越发加大,却依然低着头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然哥儿和馨姐儿呢,快去叫人找来,就说宁丫头和琪哥儿到了!”老太君冲着身后的丫鬟吩咐了一声,挥了挥手便让她去找人。
众人的面色各异,薛二夫人抱着宝哥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夫人,也不再随意开口。倒是薛大夫人神色间有些犹疑,几乎是盯着楚惜宁猛瞧。
“祖母!”薛馨先冲了进来,她的脸上挂着兴高采烈的笑容,显然兴致高涨,待瞧到屋里的人,连忙俯身一一行礼。
薛然也跟着进来了,规矩地抱拳作揖。两个人行完礼后就站到了老太君两侧,目不斜视。楚惜宁姐弟也趁机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分站了两边。
“姑姑一家过来,你又拉着你哥哥疯玩儿什么,失了礼数若让外人知道了,你母亲可得治你!”薛老太君瞧着兄妹俩满头大汗,不由得唬着一张脸,似乎在轻声呵斥薛馨。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锦帕,替薛馨擦拭额角的汗水,显然薛老太君是极其宠爱薛馨的。
“祖母,你可冤枉我了。我和哥哥早就知道今个儿宁姐姐和琪哥儿要过来,就想着准备些东西,待会子和他们一起耍耍!再说姑姑也不是外人,自然不会嘲笑馨儿!”薛馨连忙开口解释,她的声音娇脆,宛如银铃一般叮咚作响,听在耳中也是极其舒服。
薛大夫人却板了一张脸,轻声呵斥了一句:“馨儿,怎么跟祖母说话的?”
薛馨立马闭上了嘴巴,偷偷瞧了瞧薛大夫人的方向,接触到母亲严厉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