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那种自由自在的人,想做什么,也就做了,倒是活的比许多人都通透明白,无所顾忌些。
手里拿着那瓶伤药站在暗处,一个人立在阴影处的段鸮见富察尔济走了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东西,半天却也面无表情地没作声。
这一夜,城中依旧静的吓人。
官邸周围时而有梆子声响起,一下一下听着怪空洞的。
可就在段鸮一整夜都在根据富察尔济之前的口述在这个夜晚回想这一切的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也仿佛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画卷。
那是一张,空白一片的画卷上。
一只掉在地上的红睡鞋和一具趴在画中央的,染着红指甲的浮肿女尸背上有三只黑色的大蜘蛛。
那硕大漆黑的,象征自古以来男性社会欲/望的蜘蛛‘沙沙’爬过,在画卷上方结下了细密的蛛网。
细细的蛛丝勾住了女人的脚,蜘蛛贪婪好.色地伏在上面吮吸着血液——
那两只还存在杀人嫌疑的蜘蛛还在不断地趴在画卷上结网,一双黑暗中被浸透贪婪的红眼睛是那么逼真。
它眼中的目标也很明确。
那就是要在这蛛网之中,寻找被它发现那唯一相似点,且能勾起它对于欲/望的目标。
只是,在这蛛网中,似也有一点不寻常。
仿佛是原有的编织规则的一根根蜘蛛丝里缠上了一些不一样颜色的杂质。
【‘——’‘——’】
一团迷雾中,另一种怪物也在吐丝的声音在段鸮就这么响了起来。
那真凶的面目,似乎就在那暗处望着所有人。
……
第二日
处州
午时二刻
今天外头的日头大,是个艳阳天。
街上来往的马车并着街市上的人流,显得底下热闹又嘈杂。
远处一座处州之地特有的棕色东拐建筑上,沿着楼梯上‘蹬蹬’的脚步声,正有个嗓门颇大的小二将烫过的好酒穿
过一路的客人送上桌来。
“——来来来,各位客官里面请!上好的花雕已给给为备好咯——”
在这小二的招呼声,东侧一张小几上,桌上依次坐的是富察尔济,段鸮和那本府的马自修捕快。
眼下,那身量高大威猛的马捕快因为跑了一上午公差,饿的先低头吃了两口饭食,才和他们交流了眼前的案情。
昨晚,衙门的人按例去搜查了大四胡同所有有嫌疑犯出没迹象的酒坊妓院,却都一无所获。
此外,马自修却也没放弃那三个最开始锁定的中元节的嫌疑人,而是各自也让人去他们三个人家里拿了之前他们口中的物证来。
这其中,卖货郎傅孙先将中元节那日带回来的几罐贴了红标的陈茶给官差看了。
作为证据,这几罐茶叶确实是临县那家茶园才产的茶叶的。
散开来在桌子上,三人各自倒出来,拿着闻闻也差不多就是上月装罐的。
不过这罐子瞧着倒也有些问题,因为每一罐旁边的纸都像是提前开过一次的,不像是原罐封装的,这就有些令人奇怪了。
而那画师傅孙先拿出来的关于证明自己清白的扇面,却是几张观花走马,仿清明上河图的半身人像和景观像。
画上有男有女,还有花鸟,论画工真的画的不算特别好。
男女都画的比例极差,鸟的眼睛看着都无神,一看就也验证了那句这位画师的画技的确不高,才混到如今田地的话。
这两个人拿出来证明自己的证据,再度证明了他们身上其实都有可疑之处。
也是一早,乌云珠就来敲了官邸的门。
关于马凤凰昨天身上那一小块疑似杨梅疮的检查结果已出来了,他昨日特意帮忙去城西寻了个专给人看杨梅疮之类恶病的郎中去问了问。
那年岁颇大的郎中一见这东西就惊了,仔细将那块烂病灶端详了半天才给出了这么个回答。
“段爷,您猜的没错,马凤凰的身子上却是没得脏病,她身上那东西叫死人疮,乃是一般杨梅疮病人往别人身上带的,因为病没发开来,所以这死人疮就只长了这么大,所以该是旁人染给马凤凰的,而且这日子就不超过七日。”
这话似乎将杀死马凤凰那个凶手的特征又放大了一点,但结合那举子的话却还是令三人这查案进度有些难以突破。
偏偏就在这晌午,三人正在这饭馆继续讨论案情,继续吃饭时,在这酒楼里却发生了这么一幕。
因为就在小二端着盘下酒用的炸油渣过去时,一个用过酒菜,油光满面要下去的客人却是和那小二撞了个正着。
油渣翻了,溅了两人一身。
那客人顿时急眼了,拽住着小二的领子就大喊了一句话。
这句话看似不经意。
但在听到的那一刻,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被困在一个连环局中的富察尔济和段鸮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马凤凰身上单独出现的那一处杨梅疮。
和举子关于第四个‘嫌疑人’的目击证词仿佛在这一刻都交融在了一起,以至于他们和马自修一说,那捕快也是惊了,赶紧追上去就一把抓住那客人和小二来了这么句。
“你们且赶紧将方才口中的话再说一遍!”
“啊?官差老爷,什么话?”
“就是方才你们俩吵的时候那句!再说一遍!”
“哦,我说,我说……就,客官,我,我身上都是……油渣味,你身上也都是油渣味,这……这天底下油渣味都一模一样,你怎么闻得出咱们俩身上到……底谁带着油渣味呢?谁又是真的沾上了油呢?”
——这一连串的谎言背后,真相竟然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这句话就是解释了真凶是谁呢?
卖货郎和画师究竟哪个才是嫌疑人A呢?
请锁定下一章——惊马缉凶!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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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中)

那个小二和客人之间的对话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这件事, 或许还要说回到一开始, 张梅初被害一案开始说起。
众所周知, 那一次案子发生在中元节夜里。
所以关于红睡鞋女尸案的犯罪定性, 从张吉老捕快最初亲自接手, 到处州府官府其他衙役手中时,就将其定义成了一桩连环凶手案。
因为受害女死者身上的死前特征和被杀手法基本一致,后来段鸮亲手替四名死者验过尸之后, 又都发现她们有着同样大小的一双脚。
红睡鞋,红指甲, 女人, 脚。
——这四个基本的犯罪要素,组成了这四起案子被害人的共同特征。
根据这个, 处州府官府一直以来取证和查案的方向,都遵照着说,在这四起案子中同时具备作案动机的人去调查。
但其实, 所有涉案人也或许都忽略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 如果举子口中的提供的那句证词是有一部分是真的话。
那么也有一个可能, 是建立在马凤凰被杀那夜的嫌疑人, 本身不在中元节那夜三个嫌疑人之中的。
因为, 第四个被害人马凤凰被杀。
很有可能并非和其他三起是同一个作案人,而是一起——模仿犯罪。
什么是模仿犯罪?
根据段鸮多年来遍读此类关于犯罪者心理学的书籍卷宗所留下的印象的话。
这个词最早见于明时,后传至本朝。
寻常民间多年未见过此类特殊案型,却也在刑民立案中一直有着极高的地位。
据说,在当年的明末漳州府衙就发生过类似模仿犯罪的先例, 那时,有一个漳州写诗词的诗人,在家中创作了一首名为《绿衣》的诗。
这诗原是赞美其深爱的一位当时着名的秦淮歌姬的。
那诗中多写女子身着绿衣之美,体态翩然好似林中仙子,因诗写的好,极有风韵,因此,这首《绿衣》在当年文坛一经发表就受世人喝彩,说是首当世难得的一首七言绝句。
可在那之后,才子佳人的故事却并未迎来一个完好的结局。
因为歌姬和诗人因感情淡漠分开之后。
转而决定嫁于当时一家中造船的员外郎做二房妾室,还说不日就要去往南阳定居,绿衣之誓破碎,那漳州诗人却也因怀恨在心,对旁人就发了魔怔。
据史料记载,崇祯十九年,这诗人某夜潜至秦淮河边的一间舞坊。
精心预谋之后,在酒后将对方在房中用绳子勒死,并用一把藏在袖子里的榔头砸烂其脸部,毁其尸体,最后将其身上包裹绿衣丢在了河中。
事发后,当时明廷的锦衣卫和东厂众人全国出动捉拿此人,甚至动用了不少遍布拼命百姓的暗哨,却都一次次扑了空。
此后数年,明朝在那一年各地却多见用一把榔头毁脸的抛尸案,死者也多是着绿衣服的女子。
一开始朝廷和官府那边也怀疑是否为同一人作案。
因被害女子多着绿衣,可事后却有一位民间捕快却利用自己的推理断定。
由于时间跨度过大,这些案子并非同一人作案,而是有人在以《绿衣》诗做伪装,行模仿犯罪之实。
后一个凶手,故意利用从别处听来的相同手法模仿前一个凶手作案,以此掩盖自己的真实罪行。
这样的行为,即在明朝犯罪学中被称为模仿犯罪。
如今细想,前朝那起绿衣案和这处州府红睡鞋案却是有极大的相似之处,都是一起先例发生在前,后面出现了和其时间,地点相互矛盾的模仿作案。
可实际要搞清楚他们的这一全新的猜测是否真的准确,眼下,怕是只能在那‘真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因为一句话而暴露前,先不惊动那人了。
段鸮如今是一个仵作。
却也明白这官府破案一事,需要讲究人证物证俱全,所以马凤凰被杀那一夜,一定还有些新的没有人发现的细节之处。
尤其截止目前,这处州府所有发生的红睡鞋女尸案,一共有四个男性嫌疑犯。
即,甲.卖货郎杨青炳,乙.画师傅孙先,丙.地痞龚三以及,丁.举子口中的不明男子。
此前,按照历朝历代在此类案件中的记载,男性对于女性的暴力犯罪。
多发生在对于对方的凌/辱报复性杀害上,此类犯罪多见于有孤僻,厌世,仇恨女子心理的男人身上。
所以在富察尔济和段鸮看来,要让那个杀人凶手实际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上,还是需要在让其展现出他的真实心理状态上着手。
可他们都没想到,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这小二和那客人之间的‘油渣气味论’却是将案子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一个能将举子口中的证词再次推翻的突破口。
因为,只要将那夜情形代入眼前的一幕,就可得知,一个自称喝醉的人,如何在那夜闻得到另一个人身上的酒气,他又是如何断定对方一定是喝醉了的?
气味的传播本是建立在一个人身上有,另一个身上无才能分辨的程度说,所以这也就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举子酒醉之下产生了错觉;二,举子没有酒醉实际上说了谎。
可如果举子说了谎,他又为何昨天要特意来衙门误导官差,对前三起案子进行干扰性的证词提供呢?
因为在这种种的阴谋和谎言,其实隐藏事实的真相就只有一个。
那便是,那个专门跑来官府提供人证的举子或许就是那杀死马凤凰的第四人。
他深知一旦原本三起连环案的真凶被抓住。
此案原本就存在两个凶手的事实便会败露,这也才是这个犯下模仿犯罪的凶手的真实目的。
这个计谋,不得不说是一个精彩,却也大胆的连环套。
中元节三人中本就有一真凶。
得知新的证词出现,必然也明白了对方是来帮他的,一来二去,两个凶手结成了共识,便决定一起逃出生天。
可这两个凶手千算万算,或许都没有算到在和处州府一案上会碰上富察尔济和段鸮这样专门对付此案的两个怪人。
这么一想,昨夜还没有想明白此事的富察尔济和段鸮顿时就彻底想清楚这其中前因后果了。
这两个人素来行事就直接利索,雷厉风行。
一举一动,一思一想也不需和旁人解释太多,就也这么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而既然已确定大致真凶会是谁,他们二人就准备一举将这处州府凶犯在这密密麻麻的蛛网中捉拿那举子和另一个真凶了。
可这两个家伙刚以最快的速度走人。
但转头,想到还需要官府那边配合派发缉拿令,这两个独行侠却又把还一头雾水中的马捕快给叫上了,也是这么一说,那马自修也终于是一下反应过来了。
“所以!您,您二位的现在意思是,其实一直以来,这个案子有两个真凶,一个是杀死包括在梅初在内的前三个死者,另一个则是在七日之前单独杀死了马凤凰的凶手,是这个意思么!”
一听这话,急的一拍桌子当下就要跳起来了。
这马自修捕快一路将事情的原委听下来,已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
旁边桌上那些食客的酒菜都被官差大人这无比吓人的手劲搞得一震。
但如果仔细在脑子里一琢磨,这一路查案下来,如果真是有两个互不认识,互相模仿的凶手干扰了官府的办案视线,倒也确实很有可能。
尤其经这一点拨,恰如深陷迷雾中的人被惊堂木一下惊醒。
说一句茅塞顿开也不为过,但转念一想,这马自修却又脸色一变,当即一拍脑门就来了这么一句道,
“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可大事不妙啊,二位,如果,如果真凶真是那举子和那三人的一个,昨日我们将他们从官府放回去,又没派人好好看着,那不是——”
这怕是马自修捕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脑子灵光开窍的时候了。
昨夜官府放人,举子和那三个嫌疑犯均以被放走,此刻时隔一夜,确有可能真凶已逃脱。
——遭了。
这一番话令富察尔济和段鸮当即对视了一眼。
心中便知道这举子怕是一早就料到如此,要使着金蝉脱壳之法了。
一时间,三人虽身还在城西这边的这家酒楼之上,但却是都想说立刻寻找官府中人去把嫌疑人都尽快捉拿。
可在期间,在前去亲自拿人的过程却也险些发生了小插曲。
因为就在三人兵分两路,马自修捕快也去衙门里找人手和拿拘捕令了后,在半刻内,率先到达现场的官差却扑了空,举子家中已人去楼空。
那帮带刀官差一脚踢开他家中的破门时,只翻出一些大约半个时辰前被丢在火盆里烧了的衣物。
也是急忙问过那住在嫌疑人家隔壁的一位老妇时。
这才得知那仿佛提前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的举子,在大约半个时辰已经拿上东西,说是出门拜访友人去了。
“老人家,敢问你和那隔壁住着的举子平日里总说话吗?”
官差在家找不到人,只得询问住在这附近的平民百姓了。
“其实,也,也不大常说话,他原是个体面人,听说前几年总爱和人去那花柳之地喝些酒,弄得醉醺醺回来,但近日一直在生病,总拿些布巾子捂着鼻子,还要抓药吃药,日子过得不算好。”
那家门口住着,挽着发髻的老妇身着身褂子,布鞋,听闻也是小心翼翼地答话。
“那他如今却是出门去了?”
“是,官差老爷,那举子早上和我说,他原是要出门几日的,但七日前因为琐事拖了拖,此番还将往日家里放的的些干货送于我,这才走的。”
“所以,老人家,他是何时走的!又是朝着哪个城门?”
“这我就不知情了,只听说大约是要走主城门,因为路径宽方便通行,其余我也不知了,官差老爷们还请赎罪……”
这消息一经带回,官府众人都是惊了。
听说那举子家的火盆去时还没灭却也明白这怕是真准备就此逃跑了。
既然火还未灭,现在追来得及,马自修捕快令人赶紧抓紧时间去拦那怕是已经快到州府城门那处的举子。
可富察尔济和段鸮一听说那举子和邻人亲口说要去主城门却也来了一句。
“不能去主城门,以这个举子的性格,他要是一定不会走主城门。”
“现在从东西两个方向追上去或许还来得及。”
这话一听却也有道理,所以为了抓紧这分分钟迫切的时间,段鸮和富察尔济,在州府中门口找了辆马车赶去寻找关键人物。
只是那城中的寻常马车由车夫驱赶,却也走的不快。
所以算一算赶去抓人时间的话,要在半个时辰内,赶到东西出城的那扇大门怕是坐马车要已经来不及了。
等抬头,见这外头处州府闹市上午时的太阳晒得厉害。
还是头一回做出这等大胆举止的二人一前一后丢了银子给那车夫,又对了个眼神就将前面的马鞍卸了下来。
也是见对方又一次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这二人之前都未想到对方竟然也会骑马,却也难掩意外地侧目了一下。
“你会骑马?”
“你也会骑马?”
这一模一样的两句话音落下,富察尔济和段鸮竟也都古怪地不作声了。
关于对方身上的种种过往,一直以来他们好像都不太清楚,也一直没来得及主动去了解彼此。
但这世上有些机缘也正是如此。
你总以为自己和有些人那么投缘,还颇有点处处争锋相对的意思,但越往深处去了解,才越觉得这人也有一丝出人意外。
对手。
这个词,现在细想却也是真是名副其实了。
他们果然是世上难得的对手,而且怕是要一直这么相斗,将这对手这一身份继续这么保持下去。
不过两人现在既是要赶到城门那处合力缉凶了。
如今就也先一人抓住旁边卸了一匹马下来,却也暂时不多言了,只一人一匹跨上那从车夫那得来的骏马,就绕过主城门约定好了一个时间。
要说他们两个不是正经官差,但论起这各自的身手来居然还都出人意料地不错。
尤其此刻已经到了这破案最关键的地方。
如今一旦让人跑了,或是彻底毁灭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却也着实不妙。
因城内主道不准骑马疾行,以免冲撞他人。
沿着举子家东侧出发的段鸮挑了个顺手的缰绳,又骑上这匹白马一路绕过主城从侧边道快走。
见状,也是鞭子下手一挥,富察尔济这往日荒唐无忌的家伙率先一个利落地翻身,一身皂衣就这么骑上一匹黑马。
那一刻,这二人的面容都有些骄傲放肆。
因这许久没有策马再次上手捉拿凶犯的一场赌博,也因他们这一身本不逊于任何朝堂中人般,犹如泰山凌驾于常人的潇洒异常的成年男子气概。
“驾——”
伴着两匹骏马的嘶鸣声。
处州府一路官道都为他们而敞开,因身上带着官府给的临时缉拿令,要想闯这城门时就也无人敢拦。
路上,这二人的马上身姿引得路旁一众人纷纷侧目。
富察尔济和段鸮原就生的挺拔英俊,这一策马将从前在京城中的那一身气概风骨都尽显,宛若这处州府内的一道难得之景。
也是这一路惊马缉凶,等着处州府东西城门外排着的那帮出城百姓面前终于各自迎来了一个拦在众人眼前的不速之客时,只听那城门上的守卫惊讶高喊了一句。
“来者何人!!在这处州府东城门纵马欲做何事!还不报上名来!”
下一秒,那满身鬃毛的一黑一白的骏马嘶鸣一声跨过那城门栅栏,众人又分别眼见那马上男子表情冷肃地拦在众人开口道,
“富察尔济。”
“段鸮。”
作者有话要说:大声告诉我!酷不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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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章开始,打算给自己定一个每天更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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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下)

不过才四五个时辰, 昨天被放回去的中元节那夜的嫌疑人和那举子就又都被一块带回到了衙门中。
因去往临县取证的衙役这时候也回来了, 龚三这边由于那寡妇的详细证词, 身上嫌疑已排除, 所以这一次被传唤的实际就只有两人。
方才在处州府街头惊马缉凶所发生的惊险一幕, 已有官府中人出去安抚百姓了。
那两名叫杨青炳和傅孙先嫌疑人都好好地呆在家中,让人一时间看不出什么问题,至于那本打算逃出处州府的举子是在西城门现身, 被一众追上来的官兵一块拿住的。
——不错,刚好就是段鸮当时追上去的那个西城门。
如之前所料, 他根本就没去往所谓的主城门, 估计是已经知道官府那边也快来缉拿自己了,他这才布下疑阵又准备逃跑。
当时, 这躲在不少百姓之后的举子脸上拿手捂着一块白布巾。
他那贴身携带的包袱中里还带着大量用作远行的器具盘缠,另有他一直在家中藏着的凶器。
但要说这世上也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因他的鼻子和身上多处已到了梅/毒病中期的, 即便遮掩在这城门口的百姓中也是有所破绽。
所以在段鸮及时赶到时, 一眼就在马上从那人群中就发现了这肩膀绷紧, 被汗巾捂着脸的人。
“那边那位, 可否摘下你脸上的汗巾?”
“还有,你包里带着的那把东西又是什么?”
段鸮这话问的不急不缓。
他的声音本就天生自带一股威慑力,所以一听身后那惊马之声,这举子当即还有意欲夺门闯关。
只可惜,他尚未有所行动, 又一扭头拔出那包袱里的尖刀刺向迎面而来的这个男人。
马上的段鸮就已经居高临下地一把拉住眼前这缰绳,并呵令那马双脚并立一下将其扫在地上。
“——!”
因到底心虚气弱,本还目露凶光的举子见状也腿软了一半。
又被瞧着就不似寻常人的段鸮那俯瞰他的那种眼神吓得一退跌坐在地上,这才露出了他那张后脖子和胳膊上的病灶。
如此一幕,城门守卫的官兵反应过来,这才一拥而上,又扯下那人脸上的白布巾将这人给摁住了。
这之后,富察尔济和段鸮再度从东西城门两侧回合,一起配合官府就将这人给带回了衙门。
这举子没能成功地逃走,后边的事就好办了。
也是那头苏定海大人和张吉老捕快听说其中一个凶手已经伏法了,这才速速前来衙门看人。
时隔一个月,红睡鞋女尸连环案,竟出现了重大的案情突破和转折,不仅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两个真凶,还涉及作案手法非常特别和少见的模仿犯罪。
这事一听起来,却也十分骇人听闻。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虽然其中一个举子已经被捉拿,另一个前三起案子的凶手却还未露出真面目。
究竟在这之前杀死前三个女子的,是杨青炳还是傅孙先?
这离奇的凶案背后隐藏的真相,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可就在这时,已经和其他人回到衙门里,又眼看着那举子被抓获的富察尔济和段鸮却又在一旁有话说了。
“苏大人,其实只要这举子抓住,真凶也就已经差不多败露了。”
他们二人从方才起就在,苏定海大人堂堂一个知府来时他们好像也没有特别表示,也是很随随便便了。
“什么?”
这话听着倒也令人震惊了。
怎么才抓到其中一个,这个行事总显得奇奇怪怪的松阳县侦探和仵作就说真凶也已经败露了。
“富察尔济,你这又是何解?”
“哦,是这样,大人不妨设下三个审讯室,又分别由不同的人去审问,举子既然是第四起案子的真凶,那这凶犯就只是在杨青炳和傅孙先当中,我自有办法让其中一人露出真面目。”
“另外,我还想麻烦官府各位现在就帮我和段仵作在这两名剩下的犯人中做一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