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之间在他的兜里震动起来,他没有带魏来来这里,因为他交代了更加重要的事情给他,那件事应该有结果了吧?
翻开手机,是一条信息。
“交上去的档案没有了。”
果然跟姜笑川想的一样。
他压下手机发亮的屏幕,很是悠闲地架起双腿,问正站在柜子旁倒酒的容少白道:“容会长觉得容氏现在洗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九点来刷新下一章吧,今天课有点多,伤不起,更新迟了。明天三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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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70第六十九章 枪杀
容少白,二十八、九岁,现在还是很年轻的样子,那头发还是墨黑,嘴唇不薄不厚,时时刻刻都挂着那看似真诚的虚假笑意。
闻言,他端着酒杯来到姜笑川的面前:“洗白什么的,如果我告诉姜市长,容某现在很迷茫,不知道姜市长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很蠢的人呢?”
这种事情,就算是容少白聪明绝顶,也很难说得清楚。
就算是他当初做得再杀伐再果决,到了现在,有的东西也像是一滩烂泥,一旦糊在了身上,就很难再拿抹得干净。
“有的事情,一旦沾了,就再也不要想洗白。”姜笑川意有所指。
容少白不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他实在不想提那件事。“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姜市长就没有看好过容氏的洗白吧?”
容氏其实很干净,只是一片纯白的纸张上,若是沾上了一个污点那就是完全的脏污,因为人们的视线不会停留在那些干净的部分,人们只会看那个明显的污点。
“容氏这张白纸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想容会长比我更清楚。”
“白纸么……”
容少白端着红酒杯走过来,坐下来,卧在了沙发里,晃着鲜艳的酒液,眼神却带着阴郁,“姜市长是在暗示我,这张白纸上的唯一的污点,就是我容少白本身吗?”
整个容氏都是全新组建的,看上去完全没有黑道上那个容氏的影子,唯有容少白,容少白还是原来那个容少白。尽管现在容氏已经成为成州的知名集团,可是容少白还是被人称作“会长”,而不是“容董”等等。
容氏的污点,就是他的创始人——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容少白。
他自己其实也很清楚,容氏如果换个当家人,那就是完全的干干净净了。
姜笑川对此无话可说,他不可能很直白地告诉容少白,他就是那样想的。有的话,大家都知道就好。
容少白沉默了很久,扯起唇一笑,喝了一大口酒,才道:“今晚姜市长还是待在我这里吧,我怕你在回市政大院的时候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事情原来已经是这样危险了吗?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黑色的夜里,黑道势力疯狂反扑吗?
姜笑川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杯底和玻璃茶几的桌面碰在一起,发出轻响。“青团和赤色,胆子真的就这么大吗?”
“我想现在的中纪委副书记章青,姜市长应该听说过吧?”容少白眼神一闪,倒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掌握了所有命运的帝王,有的时候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像是一个怀揣着金砖的乞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贫穷还是富有。
秘密,是一种不能用于交易的财富。
姜笑川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章青呢?他对这个人,印象是相当地深刻。可是,章青能够跟容少白有什么关系?容少白突然之间提到这个人……
他想起魏来发过来的那条短信,问道:“我知道,不过章青有什么问题吗?”
“他老婆孩子在一次看似意外的车祸爆炸之中丧生,当时也在车上的章青却幸免于难,只受了些伤,将养了半年就继续在中纪委工作,他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个正直的纪检官员,从来没人能够怀疑他代表的着的是正义和信仰。”
说这话的时候,容少白微笑着,似乎对章青这个人很感兴趣。
可是他话里藏着的那些即将冒出水面的东西却让姜笑川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那种被所有人信任着的人。”容少白说了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姜笑川忽然觉得自己也从来没有看透过容少白,因为容少白知道得太多了,而知道得太多的人,一般都会早死。
听他这意思,倒像是觉得章青不是好人了——虽然,姜笑川现在也觉得中纪委里还有人有问题,但他不觉得是章青。
“容会长,你知道的秘密太多,现在这是觉得憋得太难受,想要找个树洞好好说一说吗?”
“如果姜市长自自比树洞,那么容某的秘密放在姜市长这里,似乎也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树洞是不会说话的,它只是死物,倾听了人类的秘密,却不会说出去。
姜笑川这个所谓的“树洞”是不是会将容少白的秘密说出去,谁也不知道。
不过容少白相信他不会,有的时候看人就是一种感觉而已。
他虽看浅过姜笑川,可是对他人品的估计却是没有出过错的。
姜笑川却笑:“那可没有保证。”
整个办公室里就只有两个人,连秘书助理都没有一个,显得有些冷清,这是一个危险而安静的夜晚,外面真发生着血腥的变化。
“我只知道我父亲是认识章青的,不过后来我父亲死了,章青还活着,他的妻子是高检的一位女法官,死了真是可惜了。”容少白对章青这个人的叙说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在这样的夜里,怎么也该说些应景的话的,所以他选择说现在的这一场扫黑,“在容某看来,您这次的扫黑其实不是很高明。”
“容会长有何高见?”姜笑川抿了一口酒,安然坐在这里,也不急着回去了。
容少白现在不想谦虚了,其实几天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容氏蒸蒸日上,可是他容少白,始终是原来那个黑色的容氏王朝的御座,是掌门人,也是现在这个容氏的掌舵者。别人一提起容氏,必然也提起他容少白,在知情人的眼里,容氏能够洗白,可是容少白是洗不白的,他永远都是黑的。他的路,走到这里,已然算是辉煌了。
“我觉得,姜市长你这是授人以柄,在他们看来,你这是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整个扫黑行动是你提出的,只要成州发生一点动荡的事情,最后都该由你负全责。”
“所以今晚的事情,是他们设计的吗?”
现在外面,应该爆发了一场足以震惊成州的械斗,到时候市民一投诉,再往上面一举报,直接给姜笑川扣上一顶“太左”的帽子,说他政治路线和中央不合,那时就算姜笑川是大罗神仙也绝对逃不过被撤职调查的命运。
李达开那个时候已经劝过了姜笑川,可是那种劝说的程度太浅,没有能够阻止姜笑川进行这一场扫黑行动,那个时候姜笑川就应该明白的,李达开是故意没有阻止他,因为李达开就是要借助姜笑川自己的手将姜笑川送进深渊。
李达开的背后就是曲振东了。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弄死他,那么——今天的聚会,也就有了不俗的用意。
这一切,姜笑川都是很清楚的。
他看着容少白,眼神镇定。
容少白倒是被他这种超凡的镇定所震慑,反而是一愣,紧接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姜市长您是想要逼他们露出杀手锏,他们是想要借这次的事情将您陷在这里,永远也拔不开。你们两方这一场戏,倒是足够精彩。”
是啊,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戏。
姜笑川何尝不清楚?只可惜,他多希望自己是旁观者,而非参与者?
曲振东他们虚情假意,姜笑川也从来没有想过与他们真心地交往。不过都是陷害与陷害,从来找不到什么真心的结交,甚至,这些人的用意都是相当恶毒的。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处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因为最开始就错了。
这个时候,他选择了相信容少白,只因为容少白此时的眼神,看开了的眼神。
“容会长看得也很清楚,似乎也在容氏的问题上有了决断。”
落地窗的窗帘静静地垂着,对面那栋黑漆漆的写字楼上似乎又有隐约的灯光亮了熄了,有惨绿的安全灯的光映在玻璃上,似乎带着几分诡异。
容少白手指在手机上移动着,发出去一条短信,在跟人谈话的时候发短信似乎是一个不怎么礼貌的行为,可是现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似乎也不讲究这么多了。
“很快,我就不是容氏的掌门人了。”
他已经决定放手,让整个容氏真正地洗白,连着洗掉他这个污点,成为一张真正的白纸。
“我为容氏的洗白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甚至从我祖父那一代开始,就已经在为洗白做准备,家族里有的人是从来不会涉及黑道上的事情的,黑道这方面也越来越衰弱,从我父亲的时候起,家族里黑白就已经慢慢地分开。到了我,我的任务就是将腐朽的黑道埋葬,让容氏白的那一面浮出来,从此以后容氏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集团了——在我消失之后,尤其如此。”
“那么……容会长以后怎么办?”
容少白的魄力,向来是常人不能企及的。
姜笑川只想起一句话:功成身退。
古代的开国元勋,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出国吧,去欧洲什么的地方,偶尔买几支股票玩玩,做容氏背后的智囊,似乎也足够满足了。”容少白说得轻描淡写。
姜笑川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在茶楼的时候,容少白那运筹帷幄的样子,穿着充满古意的对襟短衫,手里晃着茶壶,一派隐士高人的模样。他暗道自己是奇怪了,怎么老是想起旧日的场景。
依稀记得,上一世在自己落马之后,容氏的事情被牵连出来,容少白怕也是有一场牢狱之灾的。他现在决定自己脱离这个位置,也是一件好事,也许……
没有上一世的悲剧吧。
姜笑川又看了自己的手机一眼,说道:“魏来马上要到楼下了,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带给我,我必须下去接,我信不过你的人。”
容少白倒是不知道姜笑川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魏来这个人他也知道,在确认了下面的确停了魏来的车之后,他放下酒杯,主动站起来给姜笑川开门去。
姜笑川也站起来,正要向门那边走,忽然之间脚下一声轻响,他低头一看,却是一枚小小的飞镖,他一看墙壁上,果然是挂着一张靶盘的,容少白竟然也玩这些东西。
“说起来,余声正在上来,我想有的事情你问问他也好。”
容少白一边开门一边说着。
而姜笑川俯身弯腰,伸手去捡那枚飞镖。
容少白正在这个时候回身一看,因为姜笑川的俯身,一枚红点从他的背心上忽然之间跳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落地窗对面的高楼里,似乎有一束红外光线射了过来。
瞄准的十字坐标——中心的便是那红色的光点。
容少白看了刚刚站起来的姜笑川一眼,忽然觉得,原来命运也就是这样一回事儿而已。
鲜血,从他的心口涌出来。
原本静止不动的窗帘忽然之间飘飞起来,那一片巨大的落地窗轰然垮塌,碎了的玻璃砸在地上一片剧烈的轰响,姜笑川脑子里嗡嗡地分不清是什么声音。
这一个危险而安静的夜,在容少白的生命里,原来是以这样的句点为终结的。
他倒在地上,鲜血淌到姜笑川的脚边,看着那没有了窗户的落地窗:“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洗白了。”
乔余声在走廊上就听到落地窗破裂摔在地上的轰响,一推开门,那红色的光点再次瞄了过来,他来不及顾及其他直接一把将呆愣着的姜笑川拖过来,“快走!”
姜笑川手里还捏着那枚飞镖,容少白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门内。
他是不是听错了,容少白说——
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洗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国庆了,苦逼的作者一个人在寝室准备码七天的字,哈哈哈哈真是丧心病狂……
当然,貌似这一章的内容更加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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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71第七十章 乔余声
乔余声拉着他在走廊里奔跑,可是姜笑川跑不动。
子弹穿透心脏,必死。
乔余声发觉了他的异常,停下来,今天他没有穿着白大衣,而是普通的米色夹克,容少白的出事,没有让他丧失冷静——至少是表面上的冷静。
他停下来,看着姜笑川。
姜笑川表情木然,他想起容少白说,青团和赤色是想要对自己下手,可是为什么最后会是容少白?
他问:“是谁要下手?”
乔余声冷笑了一声:“如果想要杀你,那必定是青团赤色或者是越凡一伙;如果本来就是想要杀容少白……那便是……”
是一个绝对不能告诉姜笑川的人。
两个人都在房间里,死的是容少白,让乔余声不得不怀疑那个人,因为薛延之前就差一点被暗害。
姜笑川没有去问是谁,因为很明显,乔余声不想说。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魏来打电话上来。
他对乔余声说:“容少白说,我有话可以问问你。”
“你是想问——薛延那一刀,是不是出自我手吧?”乔余声倒是很清楚,之前容少白已经跟他说过了。只是他想不到,收到容少白的短信,上来一开门看到的却是染血的容少白。
虽然混黑道的人对这样的死死生生早就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那样优秀的一个人突然倒下,那感觉就像是谁在你心口狠狠打了一拳一般,喘息不过来。
他既然自己问了,那一定就是他了。
姜笑川没问了,他只是转身,向着电梯那边快步走去,现在容氏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就算内心翻涌,他也绝对不会丧失冷静,如果出手的是青团和赤色,那么——薛延很危险!
容氏都能够被对面的高射程狙击枪瞄准,那么在医院的薛延会遇到什么?
他心下一片冰冷,乔余声搞不明白,这个时候了姜笑川还要往哪里去,他一把拽住他,喊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你一出去直接就被人一刀砍了,他们推出一个替罪羔羊来,却直接将你葬送!”
“我要去看薛延,你放开。”姜笑川眼神冷凝,在容氏只是看似安全,姜笑川惜命,可是他更惜的是薛延的命,薛延知道的东西太多,现在成州一片乱局,谁能保证薛延不出事?
“……”
薛延。
乔余声顿住。
我信错你了。
薛延说,信错他了。
乔余声抬头,站在走廊的边缘上,忽然问道:“档案呢?”
档案?
姜笑川瞳孔一缩,浑身紧绷起来,眼底竟然凝了一丝煞气,他竟然浅笑了一下:“你说什么?”
“薛延曾经托我把档案寄给你,你没收到吗?”他还是说出来了,当时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那份档案,是青团和赤色所渴望的,拿到容少白的手里也将成为致命的杀手锏,可是他却按照薛延的意愿,违背容少白最初的指示,将档案寄给了姜笑川。
容少白于他有大恩,可是关键时刻,他竟然偏向了那该死的薛延。
姜笑川自然是收到了档案的,只是,他让魏来将一份档案交上去了,现在却是神秘失踪,“档案交上去,可是又失踪了。”
复杂。
“我下去找魏来,容会长的事……”
明明已经准备完完全全地抽身而退,可是现在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离开了。
“这就是黑道,这就是江湖。香港的古惑仔们有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沾上的泥,永远也不会被洗干净。容氏还有许多白道的能人,他们会踩着容少白冰冷的尸体,将容氏集团的基业建立在他的牺牲和鲜血之上,然后骄傲地告诉后人——这是一位伟大而光荣的牺牲者。”
明明应该是很动情的一句话,在乔余声口中却是无比地讽刺。
他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对姜笑川道:“这个时候去看薛延,我赞成。可是你必须让你的秘书马上离开,这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容氏这是命案,你去给他打电话。我还有事,两分钟,我们只有两分钟。”
乔余声没有再理会姜笑川,他顺着走廊疾步走去,推开了中央控制室。
姜笑川给魏来打电话。
“姜市长,我到了,您——”
“你现在马上离开容氏,回到你自己的家里去,你今晚没有来过。”姜笑川也知道这次的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够牵连到魏来,他不顾魏来满腹的疑问,继续道,“档案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成州要变天了,魏来,眼睛放亮点,也许这辈子就看这么一次。这一次过后,你就辞职吧,秘书这个职位不适合你。”
魏来在那头沉默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着姜笑川的话,他却恍惚觉得一切都是走到了尽头。
要结束了吗?
成州的今夜,的的确确乱得荒唐。
他不知自己心头那悲壮的情绪是哪里来的,电话里姜笑川的语气是如此平静,他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感知过——姜笑川那深藏着的沧桑感。
姜笑川沉默了许久,看着整条凄清的走廊,看着那一间紧闭的房门,容少白现在就躺在里面,无知无觉。
“容少白,死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向着控制室走去,站在外面就能够看到乔余声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过,调出了事发办公室的监控录像,然后彻底删除,也将门卫处的录像全盘格式化,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漏,接着直接关闭了整座大楼的监控系统。
姜笑川看得出来,乔余声这是在抹去姜笑川存在的所有证据。
他办完事儿一推椅子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走,“现场会有人将你用过的杯子那些清理干净的,这件事与你拉不上关系,我们还是先去找薛延吧。”
姜笑川站在他的背后,“你当初也是这样销毁跟秋毅有关的那些录像的吗?”
乔余声一下站住了,他回眸看姜笑川,无情无感,“对。”
只这一个字,接着乔余声就大步向前走。
姜笑川顿了三秒,然后跟上去。
乔余声很快地取了车,姜笑川坐上去,两个人很快从后门离开了容氏,行车如飞,看得出乔余声也非常地急。
姜笑川有些理不清乔余声这个人的事情了。
秋毅的事情和他有关,秋伯的那份档案现在握在姜笑川的手里,大约也跟秋毅一案有着关系,乔余声默认是自己捅了薛延那一刀,却又将那么关键的档案袋寄到了姜笑川的邮箱里,乔余声这个人到底是黑是白,是善是恶?
一路飞驰,整个成州的夜,安静到无法想象,街道上看不见行人,似乎大家都知道今晚是一个不祥的夜。
到省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楼下值班的工作人员很奇怪,“乔医生,今天不该您值夜啊。”
乔余声头也不回地道:“我回来找些东西。”
姜笑川跟在他后面不发一语,跟着电梯就到了楼上的特护病房,乔余声去换了件衣服,披着白大褂出去,病房外面有人守着,看样子还没出事。
乔余声算是薛延现在的主治医生,那守着薛延的多半是纪委那边喊来的人,也是怕薛延出事,虽然现在薛延是个植物人,可是还没脱离危险期,也许也有机会苏醒,只是几率很小。薛延一定是知道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纪委对薛延的重视程度,还在姜笑川的估计之上。
乔余声去看薛延,却让姜笑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等待,毕竟姜笑川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出去直接撞见纪委的人,怕是不好说。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乔余声桌上的那些东西,忽然之间很疲惫。
一安静下来,没有事儿干,就不可抑制地想起容少白。
容少白已经决定了退出这个泥潭,可是却还是没能逃得过。他为了洗白容氏,做了那么多,最后的下场却惨烈得让人无法言说。
他就倒在他的视野之中,用一种颓然缓慢的姿势,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来,那还年轻的面孔却只是带着几分意想不到的愕然。
死亡,悄然临近。
在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的刹那,容少白是以怎样的心境说出那句话的呢?
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洗白了……
姜笑川忽然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头疼欲裂。
他蜷缩在一旁的沙发上,另一手压住扶手,青筋暴起。
乔余声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场面,站在门口暂时没说话,姜笑川缓过来了,额头覆盖着薄汗,一脸的疲惫。
痛觉过后,竟然是麻木。
乔余声说:“容少白的死,与你无关。”
姜笑川喘息,而后平静。
“你知道了什么?”
“我刚才看过了监控录像,红外光一开始落在你的背后,可是在你弯腰捡东西的时候移到了容少白的身上。看似一开始的瞄准目标是你,不过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不长,子弹的秒速却很快,你弯腰的动作不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子弹的速度更快,所以,你弯腰在前,对面那栋楼的杀手开枪在后。”
乔余声的声线平直,带着几分冷厉,漠然极了。
他之前曾对姜笑川说过两种可能,在看到监控录像的时候他也以为背后的人是想杀姜笑川,可是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然而仔细一推测,他却发觉这不可能,原因就是他上面讲的那些。那么既然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姜笑川,为什么一开始瞄准的会是姜笑川?
无非是想要看到了监控录像的人以为,伏击在对面楼里的杀手是青团和赤色的,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在乔余声的脑海里,已然呼之欲出。
姜笑川忽然低笑,“也就是说,那些人一开始想杀的,就是容少白。”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三更,大家节日快乐,祖国节日快乐。
话说今年国庆之前,中纪委的巡视组在九个地方发现了腐败23333
我先去吃饭,一会儿回来继续更新,本文十月六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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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72第七十一章 调查决议
最终,事情还是走向了一个姜笑川不想看到却已经预料到的地方。
当他回到自己在市政大院的房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这个时候他是睡不踏实的,医院里有乔余声看着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是中纪委那边……
可是他老是想起容少白,他的死亡就像是在拿火红的烙铁在他心上烫了一下一样,无论怎样,他倒下时候那一幕都在他脑海里回放,还有他的那句话。
洗白。
他跟容少白都是想洗白的,不一样的是容少白是要洗白自己的身,而他姜笑川是为了洗白自己的心。
上一世就是罔顾法纪滥用职务,这一世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的,可是他还是被逼迫着不断地踩线,踩线。
他现在多想去问问薛延,问问这个看上去那么普通的男人,是怎样能够一天一天坚持下来,还坚守着自己内心的原则。只可惜,薛延现在昏迷不醒,他也只有不断地叩问自己的内心。
他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值得?
值得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疲惫到极点,却也是睡不好的。
约莫七点半的样子他便又醒了,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魏来。他暂时没去理会,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一种隐约的预感,再去看魏来的电话已经是迟了。
洗漱,自己做饭,收拾客厅,他再也没有忙着去市政。
姜恩成和越华盛留下的残棋还在这里,他拿起一只掉落在沙发上的“车”低头把玩着,然后放到棋盘上,木制的棋盘,木制的棋子,拍在一起的时候那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清丽,很是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