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是青璃。
朕立马就答应了。
和皇叔远走高飞,畅游天地。
可惜朕并不是啊。
朕只能说:“我不能跟你走……”
皇叔抬起头来看着朕:“是不能,还是不愿?”
皇叔微微弯着腰,这么一抬头便正对着朕的脸。
皇叔的脸离朕的脸只有十公分。
总之按照万有引力和距离平方成反比的定律。
朕又不能思考了。
朕呆滞地看着皇叔近在咫尺的脸。
皇叔又问:“方才听到你和郡主说话,你已经想好了吗?在陛下和孤王之间,你想选谁?”
皇叔又往前探了一点,离朕更近了。
皇叔盯着朕,低声追问:“选他,还是选我?”
离这么近用这种语气说话让人怎么回答啊!
朕用尽所有的自制力,狠下心把眼一闭,隔绝干扰。
朕闭着眼大声说:“算我对不住你吧!我选陛……”
后半句没能说出来。
因为。
朕的嘴被堵住了。

第四九章

朕的嘴被皇叔堵住了。
——不是用手!是用嘴!用皇叔的嘴!
那些说肯定是用手堵住的你给朕出来!
这么甜蜜浪漫粉红少女心的时刻。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要这样报复朕报复社会。
我们来谈谈人生。
这么一闪神的功夫。
皇叔已经放开了朕。
都怪你们啊朕都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品味!
皇叔果然是单身了二十八年的纯情大龄男青年。
皇叔只在朕嘴上蜻蜓点水啄了一下。
皇叔的脸已经红成关公了。
嘴上却还要强撑撩妹:“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重新回答,到底是选他还是选我?”
咦,这是倒带重来replay的意思吗?
朕如果继续回答“选陛下”,嘴巴还会被堵住吗?
那必须再来一次啊!
朕拖长声音:“我选陛——”
朕故意把“陛”字拖得老长。
朕就差自己主动把嘴噘起来了。
然而皇叔并没有再一次把朕的嘴堵住。
皇叔垂下眼,神情一黯,低声说:“好吧,我知道了……”
说着放开朕的手起身欲走。
喂喂套路不是这样的好吗到底会不会撩妹?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你又知道啥了!
接吻不伸舌头都是耍流氓好吗你以为这是拍戏啊撩了人家又不善后你还想拍拍屁股就走?
让朕来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kiss!
朕跳起来一把勾住皇叔的脖子把他拉下来。
然后。
嗯。
你懂的。
郡主曾经说过。
皇叔自小就非常聪明,最强大脑记忆力超群,学任何东西都特别快。
不仅学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快。
练武骑射身体力行,也学得非常快。
朕觉得她说得没错。
大概只用了半分钟。
皇叔就把朕毕生所学集各种言情小说偶像剧爱情片动作片小黄书肉文毛片之精华的宝贵经验学走了。
还举一反三青出于蓝。
不不不并没有动作片小黄书肉文毛片。
还没有到那一步。
皇叔还是很君子的。
仅限于脖子以上,可以描述。
朕有点缺氧脑子有点糊。
容朕喘口气想会儿静静。
朕靠在皇叔怀里想了一会儿静静。
朕仅有的那一咪咪可怜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色令智昏。
朕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嘴呢!
这下好了,把人家纯情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初吻夺走了。
皇叔看朕的目光都和刚刚不一样了,眼神里能滴出水来,俨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副彻底被朕征服不可自拔爱上朕的模样。
纯情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初吻岂是说夺就夺的?
肯定会要朕负责。
朕该怎么对皇叔负责?
是嫁给皇叔当王妃呢?
还是把皇叔收进后宫当皇后?
朕仔细想了一想。
这两种负责方式好像都无法实施。
所以朕并不能对皇叔负责。
朕只好彻底做一个玩弄感情撩完就跑不负责任的渣女(男?)了。
朕狠下心不要脸地对皇叔说:“你你你别这么看看看着我,刚刚那只是个意意意外,谁叫你离离离那么近,我一抬头就撞撞撞到你了,我我我是不会负负负责的。”
可惜皇叔并没有像朕一样纵览青春爱情偶像剧三百部。
皇叔也不熟悉一抬头男女主角的嘴巴就会意外撞到一起舌头勾住舌头甩不开的套路。
皇叔勾唇一笑,抬起朕的下巴。
然后又亲了三分钟。
亲完皇叔说:“这次不是意外,是我故意的,所以让孤王来对你负责好了。”
皇叔要怎么对朕负责?
是嫁给朕当皇后呢?
还是把朕收进王府当王妃?
这两种负责方式同样无法实施。
所以皇叔也并不能对朕负责。
朕开明大度地说:“不用了我今天来找你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要回去了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我呢!”
朕站起来打算脚底抹油撩完就跑。
朕脚底没抹上油。
两腿倒好像抹了油。
朕不得不承认皇叔天资卓越青出于蓝进步神速朕被他亲得有点腿软。
这么乍然着急一起身。
朕一时没站稳。
仰面向后方的大床上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
朕下意识地勾住了皇叔脖子!
于是朕和皇叔就像无数青春爱情偶像剧之精华套路那样。
一起滚了床单。
不不不,朕并没有和皇叔滚床单。
朕只是和皇叔一起滚到了床单上。
不不不,朕也没有和皇叔一起滚到床单上。
朕只是自己一个人滚到了床单上。
皇叔到底是练过武的人。
反应敏捷,力量强劲,平衡感也很好。
皇叔被朕这么一勾也只是身形微晃,然后及时出手撑住了自己。
皇叔伸出一只手撑住自己上半身。
皇叔如果撑在朕的耳朵边。
那么我俩就能愉快而有爱地床咚了。
可惜皇叔并没有撑在朕的耳朵边床咚朕。
皇叔情急之中没来得及摆好pose选对地方。
皇叔一掌撑在了朕的……胸上。
朕的胸一马平川。
连胸肌都没有。
所以平得特别纯粹。
像海平面一样平。
像地平线一样平。
像纯平彩电一样平。
像平板电脑一样平。
所以朕也没什么好惊诧娇羞的。
朕只想静静。
倒是皇叔惊诧娇羞了。
皇叔触电似的飞快把手挪开,面红耳赤。
皇叔面红耳赤地看着自己的手。
看了一会儿。
皇叔露出疑惑的神色。
皇叔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朕——没好意思直接看胸。
皇叔对自己的记忆和感觉产生了怀疑。
又不能实事求是再验证一次。
想当年静静也是个身材姣好曲线玲珑盘靓条顺胸是胸腰是腰的骄傲美少女。
如今却平成了一块平板电脑。
简直太忧桑了。
朕挽尊狡辩道:“我只是还没发育!”
不对,这岂不是说皇叔刚刚猥亵了幼女。
“不不不其实我已经发育了!”
也不对,这岂不是说朕就是个平胸以后没救了。
总之怎么都不对。
皇叔身为一个纯情的大龄未婚男青年。
大概是头一次和女孩纸讨论这种话题。
皇叔脸红成了一枚立正站好的番茄。
皇叔还不顾自己害羞贴心地安慰朕说:“听郡主说你幼时家中贫寒,营养不良,所以……无妨的,以后孤王不会再让你吃苦了,还会……”
皇叔实在说不出来以后你的胸还会再发育的这种话。
朕也说不出来。
因为朕知道自己的胸不可能再发育了。
朕生无可恋地拢了拢衣襟从床上爬起来。
这件事提醒了朕。
今天被皇叔摸到了朕缺失的胸。
朕还可以谎称自己营养不良没发育好。
下次如果再被皇叔摸到朕多出来的东西呢?
朕该如何解释?
肚子上长了三个瘤?
有长成长条形的瘤吗?
不不不,有没有长条形的瘤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部位根本就不可能长三个瘤。
不不不,那个部位会不会长瘤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朕就不应该继续胡编乱扯欺骗皇叔。
朕差点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朕是来跟皇叔分手摊牌让他死心的。
朕正色道:“天色不早,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陛下会担心的。”
朕低着头往门口走。
皇叔忽然伸手一拦,将朕咚在了床柱子上。
弥补了朕刚刚没有被床咚到的遗憾。
不不不现在不是遗憾的时候不要歪楼。
皇叔两手往床柱子上一合。
朕就被他圈在怀里了。
皇叔俯下身来看着朕,双颊犹余潮红,目光似水。
皇叔低声说:“既然来了,你以为孤王还会放你走?”
朕以顽强的意志力和万有引力自然规律做抗争。
朕坚决地说:“你锁得住我的人,但是锁不住我的心!反正我是要回去的!陛下不能没有我!”
“陛下不能没有你,难道孤王就可以?”
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叔已经不能没有朕了吗?
朕就知道!
皇叔迟早有一天会不可自拔爱上朕的!
不不不现在也不是窃喜的时候。
朕好像把事情搞得更严重了。
朕没能让皇叔死心。
反而让他更死心塌地了。
朕一边打心眼里喜欢皇叔想靠近皇叔。
一边又不能和皇叔在一起要远离皇叔。
朕都快精分了。
虽然朕本来也是在精分。
朕搬出精分的皇帝朕来狐假虎威:“殿下这么做,置陛下于何地?”
皇叔说:“陛下若无心成全,便不会再让你和我见面,更不会让你独自离开皇宫到孤王府上来,难道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一点都不明显好吗朕不是这个意思!
没听说过天威难测吗?不要随便揣测皇帝的想法!
尤其是朕这样脑回路异于常人、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皇帝。
皇叔见朕焦急,又说:“别怕,既然你选了我,外头天塌下来,孤王也会为你顶着。”
朕垂死挣扎:“谁说我选你了!我明明选了陛下!快放我回去!”
皇叔嗔怪而无奈地瞥了朕一眼:“好好好,你选的是陛下,是孤王强取豪夺逼迫你留下、锁住你不让你走的,行了吧?你什么都别想,陛下那边我自会应付。你暂且在这里住着,明日一早我便回城上表,请求离京赶赴陇西,你也跟我一起走。”
皇叔说完,又在朕脸上啄了一下。
然后转身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朕追过去一拉门把手。
纹丝不动。
他还真把门给锁上了。
朕堂堂的皇帝。
居然被皇叔囚禁了。

第五十章

第二天一早。
皇叔策马回城,上表请求离京返回陇西驻守边疆,获得批准。
朕跟着皇叔一起去了陇西。
从此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策马奔腾携手天涯。
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有时一天两次,有时一天三次。
有时在野地里,有时在马背上。
生了一堆小包子。
ding.
全文完。
——并没有。
因为刚进行到第一步,就被打断了。
皇叔还没出发回城,城里先有人赶过来送紧急消息。
皇宫里的陛下昨夜又不见了。
陛下当然不见了。
因为朕被你们的皇叔囚禁了啊!
朕两次在皇叔家里过夜。
两次陛下都不见了。
这回皇叔也感觉到了不寻常。
皇叔听完消息,马上赶过来找朕。
把朕从囚禁的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皇叔过来的时候有点早。
朕还没睡醒。
不得不说皇叔家的床真舒服。
中式家具看着典雅大气材质好,舒适度真的不怎么样。
朕寝宫里的龙床都要垫七八层褥子。
还是跟静静家的乳胶床垫没法比。
朕好久没睡到这么软的床了。
褥子和枕头里填的羽毛特别软简直太舒服了!
朕一不小心又睡过了头。
不要问朕都被皇叔囚禁了面临如此危机怎么还能睡过头。
朕就是这样随遇而安心理素质过硬的率性少女。
朕都穿到古代变成皇帝了,不是照样每天睡十个小时么?
皇叔比较有礼貌,在外头敲门确认朕起床了才开门。
皇叔见到朕,愣了一下。
皇叔盯着朕仔细瞧了瞧,语带醋意地说:“怪不得说你和陛下有夫妻相,乍一看确实有几分神似。”
朕大吃一惊。
朕这次带妆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
羽绒枕特别舒服朕还把脸埋在里头滚来滚去。
朕的妆大概脱得差不多了。
朕连忙举起袖子把脸一挡:“哎呀人家还没梳妆呢,蓬头垢面的样子被殿下看到了。殿下快出去,待妾身好生梳洗、整理仪容,再来拜见。”
皇叔失笑道:“才过了一晚上,怎生说话腔调都变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退出朕的房间,令仆妇入内伺候朕梳洗。
朕灵机一动,对仆妇说朕要化妆,命她们取来胭脂水粉。
然后朕以自己宫女出身不习惯被人伺候为由,把人统统赶了出去。
朕洗完脸又重新化了一遍妆。
这下应该足够撑到朕回宫了。
朕打扮得美美的出去见皇叔。
看皇叔惊艳的眼神就知道朕今天的妆容很成功。
朕甚是得意。
皇叔问:“昨晚睡得可好?郡主说你们姑娘家都喜欢软一些的床褥,所以我让人照着郡主屋里的样子做了一套,可还中意?”
原来羽绒被羽绒枕是郡主发明的。
难怪画风与众不同。
古人的褥子枕头都太硬了,一点也不蓬松。
居然还有人用瓷枕简直丧病。
回头朕得问问郡主,能发明弹簧席梦思和海绵不?
皇叔和朕闲聊了几句,然后说明来意,告诉朕陛下又不见了。
皇叔说:“上回你留宿孤王府上,陛下就失踪过一次,听说你回去后不久便找到他了。”
朕连忙说:“对对对,只有我知道陛下在哪里,赶紧送我回宫,我马上把他找出来。”
皇叔说:“你将线索说出,孤王派人送信回去便是。”
皇叔偏过头看着朕。
朕被他看得有点毛毛的。
朕说:“上回是在御书房的桌子底下找到陛下的。其实陛下并没有去什么犄角旮旯特别难找的地方,陛下只是自己躲起来了。他若不想被人找到,空有线索也无用,必须我亲自回去才行。”
皇叔果然被朕的鬼扯吸引了注意力,皱眉问:“陛下为何要躲起来?”
朕长叹了一口气,慢悠悠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生母早逝,由太后抚养。太后教育严厉,常罚陛下独自在空屋闭门思过,陛下因此而恐惧黑暗。”
皇叔说:“孤王年少时常与陛下交游嬉戏,陛下最喜欢夜间装鬼吓唬宫女,怎会怕黑?”
呃,差点忘了皇叔和朕小时候是一对好基友。
原来朕的前辈还是个熊孩子。
但是朕鸡汁呀。
朕立马随机应变接过来说:“殿下这就是误解陛下了。陛下五岁登基,万人之上尊贵无比,却喜好吓唬宫女取乐,殿下不觉得与陛下的身份不相符吗?”
皇叔没回答。
但皇叔的眼神俨然在说“不觉得,陛下不就是这样么”。
皇叔不捧场,那朕就讲单口相声。
朕接着说:“那些都是陛下登基前的旧事了,当时陛下尚年幼,还未与殿下熟识。幼小的孩子心灵是很脆弱的,陛下便是那时留下了心理阴影。装鬼吓唬宫女,不过是陛下将内心深处的阴影转嫁给他人,以此掩饰和发泄自己的恐惧罢了。就像有些胆小的人,嘴上却格外凶狠逞能一样,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殿下不懂陛下的内心,是否还斥责过他胡闹调皮?”
朕这么一通瞎扯,连自己都被说服了。
古代还没有心理学这门学科。
皇叔半信半疑,又觉得朕说得有点道理,自责道:“确实曾自恃年长而训斥陛下,我从未想到过这一层。”
皇叔说完又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朕:“难怪陛下觉得你与众不同。”
朕继续说:“殿下是不是也觉得我和陛下面容有几分相似?其实我不是像陛下,而是像他的生母,所以陛下初一见我便觉得十分亲切,对我产生了依恋之情,长留身侧寸步不离。这也是陛下小时候缺少母爱的后遗症。尤其夜间,必须让我陪侍帐外,灯火通明,陛下方能安睡。上元那夜我留宿殿下府上未归,陛下恐惧爆发,竟只着单衣跑出寝宫,躲到御书房的桌案底下过夜,今日恐怕也是如此。所以殿下明白了吗?这就是陛下不能没有我的原因,非关男女之情。而我虽心属殿下,却也不忍丢开陛下不管,更不能随殿下去千里之外的陇西,今生……只能辜负殿下的一番盛情了……”
说着朕配合地黯然低下头。
朕太鸡汁了!
这都让朕编圆了!
不但表明了朕没有和皇叔抢青璃朕、解开朕和皇叔的龃龉,还给了必须留在皇宫的充分理由。
顺带解释了一下青璃朕为什么和皇帝朕有点像,洗脱嫌疑。
简直完美!
朕满嘴跑火车胡编乱扯。
但有一点是真的。
那就是朕和皇叔注定今生无缘,不能在一起。
所以朕黯然得格外情真意切。
皇叔听完沉默良久。
半晌,皇叔方轻轻叹了一声。
皇叔说:“暂且先回宫去找到陛下,再做打算吧。”
皇叔带朕去往马厩。
郡主刚好也遛完马回来。
郡主看见朕问:“嘿!这是要去哪儿?刚来就走啊,还是决定要回宫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没有点眼力见,看看你叔叔的脸色好吗?
王小哥过来问要不要准备马车送朕回城。
皇叔对朕说:“行车太慢,孤王骑马送你回去。”
朕并不会骑马。
所以皇叔这是要再次跟朕同乘一骑吗?
临了还给朕发这么大福利!
朕必须同意啊!
朕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对对对,来的时候坐车走了一个半时辰,确实太慢了,还是骑马快点赶回去吧。”
王小哥领命去牵皇叔的马。
郡主又凑过来:“你们要回城?我也一起。青璃不会骑马吧?我带你。我们两个都是女人,同骑比较方便。”
你走开啊谁要跟你同骑!
每次都笑得这么猥琐!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皇叔没有应声。
皇叔默不作声地等王小哥把马牵过来。
然后默不作声地上了马。
再然后默不作声地双手一提把朕提上马背坐在身前。
皇叔默不作声地搂着朕催马上路。
留下郡主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郡主懵了一会儿才喊:“哎!等等我!”
翻身上马追上来。
朕大剌剌地坐在皇叔怀里。
朕打算借着马鞍太挤趁机揩点皇叔的油。
朕稍稍动了动,发现这个马鞍好像没有上次那么挤。
上次朕紧贴着皇叔摩擦摩擦躲都躲不开。
这回朕故意往后靠,还跟皇叔隔着一拳的距离。
朕假模假样地问:“这还是上次殿下带我骑的那匹马吗?”
皇叔说:“此马跟我三年了,没换过别的。原本想着带你去西北,常常要骑马,特意打造了一副可容两人宽坐的鞍鞯,以后……恐怕不需要了。”
朕为什么要嘴贱。
想要秀恩爱。
却喂了自己一嘴玻璃渣。
皇叔带着朕策马疾驰回城。
走了小半个时辰,离洛阳城还老远呢。
路过一条小河。
河上驾着一座小石桥。
桥身不宽,没有栏杆,大约能容两匹马并排通过。
皇叔减缓速度带着郡主和随从们准备依次过桥。
河对面也来了一群人。
也要过桥。
朕瞧着河对面那群人好像有些眼熟。
走到桥上朕定睛一看。
领头那人不是宰相吗?
身后跟的是皇城禁卫军。
宰相肯定是查到朕去了皇叔的郊区别墅,特意赶过来接朕回宫的。
皇叔骑马上了桥。
对面宰相也上了桥。
宰相不但不让路,还赶了一辆油壁车。
两拨人在桥中间狭路相逢。
谁也别想过去。
皇叔问:“吕相怎会忽然出城到此处来?”
宰相指了指朕:“来接青璃女使回宫。”
皇叔说:“青璃何德何能,竟惊动吕相大驾,亲自来接?”
宰相耷拉着眼皮说:“不如你自己问他?”
皇叔低下头来侧身看朕。
皇叔你别误会朕跟宰相是清白的我们只是普通的君臣关系而已!
跟他有一腿的是后面你那侄女啊!
皇叔说:“孤王正要送青璃回宫,不劳吕相。”
宰相说:“女使不会骑马,与殿下同乘一骑成何体统,还是下来坐车吧。”
宰相的车不肯往后退。
皇叔的马也过不去。
两边就在桥中间僵持着。
僵持着僵持着。
天上突然嘎啦一声,打雷了。
乌云骤起,风雨欲来。
搞毛线啊现在才春天下什么雷阵雨作者是实在编不出情节开始乱开金手指了吗?
古代的化妆品它不防水啊!

第五一章

雷阵雨说下就下,猝不及防。
冷冷的雨点往朕脸上胡乱地拍。
朕拿手挡在额头前,但是挡得了一时,挡不了多一会儿啊!
朕只好又辜负皇叔了。
上次皇叔和宰相对峙抢朕,朕选了宰相。
这次皇叔又和宰相对峙抢朕,朕还得选宰相。
因为宰相那边有车啊!
有顶有门可以挡雨!
朕捂着脑袋回头看皇叔。
因为下雨皇叔没有伞而宰相有车朕就选择宰相抛弃皇叔。
这理由确实太渣了。
朕都说不出口。
虽然朕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但那更说不出口。
朕欲言又止地看着皇叔。
朕感觉到已经有雨滴穿过朕的手指缝从朕的脑门上滑下来了。
朕的冷汗也快滑下来了。
朕此刻的表情看在皇叔眼里一定非常焦灼纠结为难。
因为朕确实非常焦灼纠结为难。
朕正想开口说对不起我还是跟宰相回去吧,皇叔忽然张臂一挥。
皇叔外头穿了一件宽大的披风大氅。
皇叔把披风盖到朕的头上挡住雨滴。
朕也彻底落入了皇叔的怀抱里。
皇叔的披风挡住了周围的视线。
皇叔低下头来,小声说:“回去记得跟陛下说,你只是孤王暂且借给他的,不得擅动,知道吗?”
皇叔借着披风的遮挡,在朕唇上亲了一下。
虽然被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看姿势又能明白做了什么。
就跟拍戏借位一个道理。
皇叔很上道嘛。
这是趁机宣告主权的意思吗?
大庭广众尺度好大好羞羞哟。
朕娇羞又甜蜜地捧着脸窃笑。
周围的随从卫士们果然也都红了脸。
有的看向左边,有的看向右边,有的互相对视一眼又害羞别扭地转开。
只有中间的宰相哪儿也没看眼睛瞪成铜铃直愣愣地盯着朕……
卧槽朕光顾着娇羞甜蜜忘了宰相他知道青璃是朕啊!
宰相的三观又碎了。
宰相看起来只想静静。
朕也想静静。
雨线渐渐密集。
干燥的桥面青石板很快被打湿。
就算有皇叔的披风,也无法保住朕的妆容。
朕挡着脸对皇叔说:“我我我还是下去坐车吧……”
不等皇叔先下,朕急急忙忙地跨过前方马背跳下地。
朕一只手还要举着挡雨。
只有一只手扶着马鞍。
朕的运动神经也不够发达,反应迟钝,动作笨拙,平衡感也不好。
潮湿的青石板滴溜滑。
朕猛然间跳下去,脚下一滑,摔了个屁墩。
前面说过。
这桥很窄,大约不到两米宽吧,将将能容两马并排。
皇叔策马往中间一站,两边就各只剩半米宽的位置。
桥还没有栏杆。
朕一个屁墩滋溜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