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钟昆山阴森森地看她,“为什么要把你娘关起来,你不知道吗?”
他的眼神鬼魅一般,钟媛媛吓得后退,脚下踩到裙摆了,一下子跌倒地上。
钟昆山离开了,钟媛媛扑到地上失声痛哭,他爹三天前会把她娘关了起来,其后又去邹家接了洛云瑛回来,洛云瑛竟也随她爹回来了,她爹忙不迭地吩咐将钟瑛瑛以前住的院子收拾整理出来,这些天不停地往那院子里送玩的吃的,把洛云瑛捧在手心里哄着

这是?她娘害死慧娘的事被她爹知道了吗?娘是不是跟爹说是她出的主意了?
钟昆山扇了钟媛媛后,又去找洛云瑛,进了洛云瑛住的院子,那张脸变色龙一般,瞬间换了笑模样。
“瑛儿,住得还习惯吗?今天送来的珊瑚树喜欢吗?瑛儿,不生爹的气了好吗?你放心,这钟家的财产,爹全部留给你……”
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洛云瑛静静听着,在钟昆山惶恐不安时,轻轻地叫了声:“爹。”
“瑛儿,不生爹的气了。”钟昆山老泪纵横,放声大哭起来。


艳姿媚态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开了个新坑,打滚求朋友们捧场。
洛云瑛沉沉地叹了口气,以前总骂钟昆山老不要脸,实在想不到,这个老不要脸的,竟是对慧娘情深意重,真的以为钟瑛瑛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才有那些猥琐行为。
她按齐修远的计划,三天前的晚上在邹天泽的帮助下,穿着齐修远记忆中慧娘生前最爱穿的绿羽霞纱裙,带着迷幻香翻围墙进了钟府,来到钟夫人的房间,她假扮慧娘的鬼魂责问钟夫人,钟夫人中了迷幻香,神智不清醒,再猛一见她,吓得魂飞魄散,跪地上连连求饶。
果然当年是钟夫人趁着夜色把慧娘推进河里的,那个所谓的奸夫也是她污蔑的。她说钟夫人如果去跟钟昆山坦白,还她清白,她就不索命,钟夫人当晚就跑去和钟昆山坦白了,待到天亮清醒过来,明白真相的钟昆山已在夜里愤愤地把她关了起来,没给她反悔狡辩的机会。
“瑛儿,爹好后悔,委屈了你这么多年。”钟昆山还在絮叨,不停地骂自己骂钟媛媛母女。又告诉洛云瑛杜飞扬过来求娶钟媛媛,他答应了。“瑛儿,你放心,我虽然不能杀她们母女俩为你娘报仇,但是杜飞扬为人奸诈,把她嫁给杜飞扬,有得她受的。”
洛云瑛暗暗苦笑,钟昆山明知杜飞扬不是可托付终身的人,当年因为以为慧娘不贞,对钟瑛瑛恨之入骨,就把钟瑛瑛许给杜飞扬,眼下又把钟媛媛许给杜飞扬,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该赞还是该骂。
闭上眼睛,洛云瑛对自己说,你不必悲天悯人,如果你没有穿越过来,钟瑛瑛现在已经骑木驴死了。
钟媛媛那么小时,就想出那样的毒计。在齐府那次,如果不是她挑唆,自己与齐修远的婚事也不至于一波三折,这些年稍有差池,自己的下场会比她这个更加悲惨,更加凄凉,更加绝望。
他们这次设局,假意要收购杜氏,就是算好杜飞扬不舍得卖掉杜氏,会想法筹银子买下杜氏,而他要筹银子,自然只有找个家财万贯的老婆,他求娶钟媛媛,也在他们的预料中,他们的谋算是杜飞扬求娶钟媛媛,施月湄听到消息后着急,自然不会再拖着诬赖齐修远了。
为了让钟昆山答应婚事,也为了让钟瑛瑛看清杜飞扬的真面目,他们同一时间对钟媛媛的母亲发难。
把钟媛媛嫁给杜飞扬,也可绝了她想嫁给齐修远的不轨之心。
洛云瑛这样想着,突地心口一阵绞痛,冷汗从额头大滴大滴滑落。
“怎么?瑛儿,你不舒服?”钟昆山着急地问。
这是钟瑛瑛在冒头了,洛云瑛白着脸道:“爹,我昨晚没有睡好。”
“那你睡吧,等你睡醒了,爹再过来看你。”
送走钟昆山,洛云瑛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心口直直地倒到地上。

离开齐修远,嫁给飞扬哥哥。”她听到钟瑛瑛在心底深处大叫。
“钟瑛瑛,你怎么这么傻,杜飞扬要把你骑木驴,又跟施月湄有了孩子了,现在还要娶钟媛媛,你怎么还不悔悟?杜飞扬根本不喜欢你。”洛云瑛气得大骂。
“你胡说,飞扬哥哥是喜欢我的,如果不是齐修远……”钟瑛瑛在悲鸣,绞痛暂时停止了,洛瑛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场景。
苍弥山中,杜飞扬与钟瑛瑛初次相遇。那次,齐辉和齐白氏带着齐修远上京探亲,钟瑛瑛在钟府里饿了两天,跑山里找野果吃。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跑山里来了?”杜飞扬很温和地问钟瑛瑛。
“我大娘和大娘生的姐姐骂我,不给我吃饭。”钟瑛瑛哭泣着道。
“那你还没吃饭?”
“嗯,我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饭。”
“你爹呢?”
“爹只疼大娘生的姐姐,从来不理我。”钟瑛瑛大声哭了起来。
“咱们是同命的人。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家去拿东西来给你吃。”
钟瑛瑛在树林里胆颤心惊地等着,杜飞扬回来了。
“来,吃,这是我娘做的玲珑糕。”
热呼呼的玲珑糕吃下去,钟瑛瑛满足地叹气。“以后要是还能吃到就好了。”
“能啊!我送给你吃。”
两人谈起各自的家庭,都是不得宠的庶出孩子,他们有共同的话题,杜飞扬骂杜单氏杜飞麟,钟瑛瑛骂钟媛媛母女……
后来的许多日子,钟瑛瑛在府里受了委屈就跑进苍弥山,杜飞扬总与她在山里说话,给她带玲珑糕。
直到某次,齐修远进山找钟瑛瑛,杜飞扬得知,钟瑛瑛原来是齐修远一意要呵护的人。
这一次,也就是齐修远跟洛云瑛说过的,他在苍弥山晕了过去,商彦和把他背回家,他以为钟瑛瑛那时才认识杜飞扬,实际上,那年钟瑛瑛十三岁,她与杜飞扬认识五年了。
从那时起,杜飞扬就对钟瑛瑛忽冷忽热。
“飞扬哥哥是喜欢我的。”钟瑛瑛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她在说给洛云瑛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洛云瑛不知该跟她说什么,杜飞扬如果真喜欢她,是不会因为齐修远的出现改变的,这个榆木脑袋,看来是不会去投胎了的。洛云瑛心思转了转,道:“钟瑛瑛,我跟修远好了,肚里也可能有修远的孩子了,我不可能嫁给杜飞扬的,你……”
“钟瑛瑛,你娘害了我娘还不够,你还要来害我。”钟媛媛的尖叫打断洛云瑛心头的说话。
洛云瑛刚想从地上爬起来,钟媛媛一把剪刀插了下来。
血,从胸口喷出。
“钟媛媛,你……你伤了我,爹不会放过你。”
“我不稀罕,不能嫁给修远,我活着有什么意思。”钟媛媛手一挥,洛云瑛一
个转身不及,胸口又挨了一剪,那疼,痛得她一下子失了呼吸。
“钟媛媛……”钟瑛瑛在愤怒地咆哮,洛云瑛眼前寒光一闪,钟媛媛回手将剪刀刺进自己胸膛时,那抹向钟媛媛冲去的寒光,也同时钻进她的体内。


艳姿媚态

一辆极豪华的马车出了浔阳,往京城方向而去。宽敞的马车里,邹天泽,沈佳敏,洛云瑛,齐修远四人依次坐着,他们要上京城求皇帝恩赦。
“洛姐姐,我想我生的肯定是女儿,你生的是儿子。洛姐姐,咱们给小孩订亲,我女儿嫁给你儿子,行吗?”沈佳敏抚着微凸的肚子,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满是期盼地问洛云瑛。
“这个?”洛云瑛想说最好等孩子长大了,看孩子们有没有那意思。
“谁说是女儿,我说是儿子,洛云瑛生的会是闺女,我儿子娶她闺女。”没等洛云瑛把话说完,邹天泽在一边板着脸愤愤地说道。
这棺材板脸,怎么就学不会温柔呢?洛云瑛不安地看沈佳敏。沈佳敏被邹天泽凶了两个月,已经习惯了,没有眼泪汪汪了,不过她一看洛云瑛关切地看她,登时又感到很委屈。
“洛姐姐,他老是欺负我,你要替我作主。”她倚到洛云瑛身上撒娇。洛云瑛刚想揽住她安抚,一股大力冲来,沈佳敏被邹天泽拖开了。
“洛云瑛有孩子了,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往她身上靠?”邹天泽大声咆哮。
沈佳敏不过轻轻倚过来,哪就怕成哪样了,洛云瑛生气邹天泽态度太过恶劣,正想开口骂他,突然心头一跳,她有孩子了,可沈佳敏也怀着孩子,沈佳敏怀着的,还是他的孩子。他担心沈佳敏碰到她伤了她,为什么就不担心沈佳敏?
“洛云瑛,你怎么啦?真的不舒服了?”邹天泽那张死板板的脸开了裂缝,张惶失措地问道。
“云瑛,哪不舒服?”齐修远也急了,急切地看她。
“没有不舒服。”洛云瑛展颜一笑,摆出恶作剧的表情挤眉弄眼道:“我故意吓敏儿的,敏儿,你下回要撒娇,要找你夫君哦,你看邹天泽都吃醋了。”
沈佳敏本来被邹天泽一拖一骂,眼泪都掉出来了,洛云瑛这一打趣,她的脸红了,含羞带怯看了邹天泽一眼,也没理会现场还有观众,轻轻地依进邹天泽怀里。
邹天泽身体一僵,看向洛云瑛,洛云瑛也正在看他……邹天泽一颗心狂跳,脑子里一阵发虚,那手,下意识地揽住沈佳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洛姐姐,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刚受过伤,晕迷了一个多月才醒过来,不能再有意外了。”沈佳敏忽地又挣开邹天泽的怀抱,忧色满面问洛云瑛:“洛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敏儿。”
洛云瑛不好意思地笑着拍了拍沈佳敏的手,她中了钟媛媛两剪子,流了很
多血,但因为没中要害,其实第二天就醒了过来。
钟昆山在她晕迷后惊惶失措,忙命人去请邹天泽,邹卫氏赶到钟家照顾她,她苏醒过来后,听邹卫氏说钟媛媛一直在叫嚷着对钟昆山说她才是钟瑛瑛,联想到晕迷前眼前闪过的寒光,她怀疑钟瑛瑛的灵魂潜进钟媛媛的身体了。为避免钟昆山怀疑了过来探问,钟媛媛与杜飞扬的婚事节外生枝,她在邹卫氏的帮助下一直装晕,这事,看来邹天泽连沈佳敏也没说。
齐修远也想到这一层了,他笑着转开话题。
“真是料想不到,杜飞扬一下子娶了三个。”
邹天泽悻悻然道:“暂时放过他,不过我看他以后也有得头疼了。”
洛云瑛点头赞同,齐修远惯常淡定无波的脸上却微有恻隐之色,他叹了口气道:“瑛瑛总舍不得杜飞扬,这一嫁,顺了她的心意了,然施月湄与李瑶都不是易与之辈,施月湄背后有权势,现在又生下杜飞扬的长子,李瑶家资巨富,只瑛瑛一无所依,只怕她的日子不好过。”
洛云瑛与邹天泽不以为然地摇头,沈佳敏则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洛云瑛想了想,把自己的来路以及这些天发生的事都说给沈佳敏听。
杜飞扬为了筹得资金买下杜氏,求娶钟媛媛,他贪图的是钟媛媛的嫁妆以及钟家的家产。怎料钟昆山恨死钟媛媛母女害死慧娘,一分嫁妆也没有。成亲那日,杜飞扬一见没有嫁妆,气恼不已,那头施月湄听到他成亲的消息,哭闹到施阳面前,施阳到杜府施压,这里正闹着,李瑶从乐州到浔阳找洛云瑛扮成的邹天泽,她与杜飞扬是旧识,到浔阳后先去杜家找杜飞扬。
也不知杜飞扬怎么鼓动如簧巧舌的,总之李瑶竟然当时就答应了他的求婚,三个女人各不相让,就在那一天同时拜堂了。
“这个李瑶,我以前上乐州听说过,极是精明能干,怎么这回做这么亏本的买卖?”邹天泽有些不解。
“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弄出来的事,是不是李瑶知道我假扮男子又冒充你,气愤不过,嫁给杜飞扬,如果是这样,她会联合杜飞扬报复云天。真这样,那就是我……”
“关你什么事?是她自己心术不正,先是给修远下药,看到你又见色起意。她要对付咱们,咱们还怕了她不成?”邹天泽冷冷地抢白道。
沈佳敏被他的冷语吓呆了,洛云瑛却是心头一暖,邹天泽这话听着难听,可却实实在在地打消她的不安与自责。
李瑶并不完全是知道洛云瑛是个
女人后因爱生恨,瞬间决定嫁给杜飞扬的,她与杜飞扬,多年前就相识,那时杜飞扬还不愿娶一个寡妇,认为贬低了自己身份。此次李瑶过来,杜飞扬正在苦恼钟媛媛没有嫁妆得不到钟家的家产不知怎么办,见了李瑶犹如溺水的人抓到浮木,李瑶本来就曾心仪于他,听他说与齐修远同上乐州的,不是邹天泽而是齐修远的心上人是个女人后,她很爽快地嫁给杜飞扬,其后她拿了银子给杜飞扬买下杜氏,青瑶和杜氏合并,更名扬威商号。商场中你争我斗是常事,在争夺中如果能兼并了对方,那会是极大的得利,李瑶本身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与杜飞扬联手,整合完资源后,随即正式向云天宣战。
齐修远看洛云瑛面有忧色,浅笑着安慰她:“云瑛,不用愁了,云天现在不是刚起步那时,经得起风浪。”
他把她揽进怀里,温柔地看她。洛云瑛有些痴了,齐修远是极有分寸的人,有外人在场时,从不会有这样露骨的亲热举动。
他这是在以爱昵的行动来开解她。纵是洛云瑛性格坚强,也禁不住被他的细致入微的关心感动。她轻轻地依进齐修远怀里,两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身,沉溺到那份让人陶醉的柔情中。
从浔阳到京城一路经过的郡府县城,都已谈下合作商号了,这一次,四人路上除了歇息,就是在赶路,虽然因为沈佳敏与洛云瑛都有喜,马车走得不快,二十天后,还是到了京城。
“洛姐姐,到我家住。”沈佳敏拉着洛云瑛不松手。
四人分两个地方住,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太麻烦,并且,这次面圣非同小可,一丝不容疏忽。齐修远点头,道:“我们都住到沈府吧,让邹平去我舅父家报个信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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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思聪的手举起,扇到沈佳敏脸颊前又生生顿住。“你……怎么会这样?这?赐婚圣旨明明把你赐给齐修远,你……你这不是抗旨吗?你……你……你……”
他一个个指着齐修远等人,气得连连跺脚。
“哥,你去找姐姐帮我们求情可以吗?”沈佳敏可怜兮兮问道。
“唉,宫里又有了变化,你在浔阳不知道,姐姐可能失宠了,皇长子并没有册立太子,百官请册立姐姐为皇后的事,也不了了之。皇上这些日子,失魂落魄,听说,文武百官,稍有差错,就重责严骂。现在朝中人人自危,你偏生弄出这事,这时候面君,那是在捋虎须啊!”
沈思聪甩了甩袖子,摇头叹息不已。眼前的邹天泽一身雪青色云纹滚边
长袍,宽带束腰,长身玉立,也是一个英挺俊逸的人物,做妹夫也不差,只是……
“哥,那怎么办?我和洛姐姐孩子都有了,可是还没正式成亲。”沈佳敏嗫嚅了半晌颤颤惊惊道。
“你啊!沈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姐姐的脸也给你丢光了。罢了,明天我带你们四人进宫见皇上,是生是死,由皇上定夺。“沈思聪拂袖离去。
这一晚四人谁也睡不着觉,洛云瑛悄悄对齐修远道:“明早进宫前你和邹天泽说说,皇上如果要拿办我俩,让他不要开口别冲动。”
“嗯,不过,云瑛,没有用的,皇上果真要拿办我们,天泽不会袖手旁观独善其身的。再说,你也别想这些了,就算为了咱们的孩子,也不能坐等赐死,需得寻求转机。”齐修远轻拍着她的背,温柔而宠溺地看着她。
话是这样说,可这样胆大包天抗旨不遵的事,洛云瑛有些惶然不安。沈佳敏有沈贵妃,皇帝也许会对她网她一面,邹天泽不过是无辜路人,也很有可能不用获罪,独她与齐修远,获赦免的机会极微小。她默黙地依着齐修远,心道也许这是两人活在世间的最后一晚了。
四人一夜无眠,再料不到,第二天面圣,事情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现了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


艳姿媚态

沈思聪在应崇下了早朝后带着洛云瑛四人进了宫,通传的太监进去后,很快就来宣他们晋见。
大殿地面铺着大红云毡,金色的盘龙柱,散着虹霓般光彩的蛟蛸纱幔,从殿外透过来的明亮的阳光照得大殿内的一切都灿然生辉,在光彩的中间,宸帝应崇身穿黑底金丝绣火焰莽龙袍,头戴垂珠金冠,不可企近的神秘威赫。
皇帝跟信阳那日见到的大是不同。洛云瑛偷眼看他,见他眼中其他人根本不存在般,只直直地瞪着自己,由不得有些胆战心惊。
“臣(草民)……”沈思聪领着他们四人正欲跪拜,应崇不耐烦地抬手一摆,厉声道:“洛云瑛留下来,其他人退下。”
“皇上。”齐修远跪了下去,他想留下来陪着洛云瑛。
洛云瑛也被那声厉喝吓得心头有些发毛,挨着齐修远就想跪下去领罪。
“洛云瑛,我说你怎么跪得下去?”应崇抢上前一步,托住洛云瑛,大胡子翘起,深眸狠狠地瞪她。
富丽而庄严的一切让人不知不觉中心生敬畏,可是应崇一开口,洛云瑛就怔了,皇帝这话说的,可是一点皇帝架子也没有,口气狠,眼里却没有怒意。
“孩子有几个月了?别随便跪,小心伤身体。”应崇话锋一转,声音平静了下来,言语中满是关心。
齐修远脸色发白,皇帝不至于吧?云瑛孩子都有了,他还?
洛云瑛与应崇是面对面站着的,不似齐修远没有看到应崇的眼睛,她看着那双深眸,瞬间松了口气,朝应崇微笑,无言地表示感谢。
“皇上……”齐修远想开口求情。洛云瑛把他拉了起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与邹天泽等人离开。
沈思聪在一旁看到洛云瑛的动作,吓得大汗滴落。齐修远那是在向皇帝下跪,皇帝没有开口之前,不能起身,洛云瑛竟?他惶恐地看向应崇,却见应崇毫无怒意,甚至是眉头上挑,隐隐有赞许的意思。
齐修远等人退出,应崇静静地看着洛云瑛,洛云瑛刚想说什么打破僵局,应崇已经悻悻然开口了:“我一直想着,怎么就见了一个背影就喜欢上了,原来是你换了个身体,走路的姿势根本就没变。”
换了个身体,走路的姿势一点没变。这说的什么话,洛云瑛略愣了愣,突然大叫:“你是石磊?”
“是。”应崇满意地微笑,“看来你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我。”
“有你个屁!”洛云瑛曝粗口,上辈子石磊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她还能猜不到?她心念一转,想到一个可能性,气得大声问道:“是不是我穿越到这里来,也是你搞的鬼?”
应崇毫不内疚地点头:“是我找道士召魂的,后来他又拿不准召没召来,气死我了。”
“好你个石磊,你赔偿
我,我的公司,我的别墅,我的名车啊!……”洛云瑛捶胸顿足大骂起来。
“那些算什么?我赔你个皇后,想要什么有什么。”应崇嬉皮笑脸道,哪还有一丝凌厉的帝王模样。
“呸。”洛云瑛啐了他一口,狠踢了他一脚,道:“上辈子你只是在认识我之前有女朋友,我都懒得理你,这辈子你后宫佳丽三千了,想都别想。”
“哎呀,别踢,我可以为你遣散后宫。”应崇捂着腿求饶。
“是不是还可以帮我养儿子,欢快地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洛云瑛讥笑他。石磊上辈子是她的商业对手,不知怎么的发疯似地追求她,这人跟郝英达一样,是有名的风流,她不想理他,后来石磊突然死了,她才摆脱了他膏药似的狂热追求。
“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应崇咳了咳,端正了站姿,抚抚自己的大胡子,拍拍胸膛,道:“我哪辈子人才钱财都够格,你说,为什么不喜欢我?”
洛云瑛骂道:“恨死你才真的,你知道是我,为什么还三番四次为难我?”
应崇叫屈:“以前不知道是你,只以为是同名,这次赐婚,我担心你的日子不好过,命陈五送亲的同时又在浔阳城打听一下,陈五回来后,我听了你的事迹,再把道士召魂的时间一对照,才想明白洛云瑛这名字不是随便起的,钟瑛瑛就是你。话说,我好歹是皇帝,嫁给我吧,我一直不立皇后,就是要留着后位给你。”
洛云瑛打量了他一会,摆出认认真真思考的模样,然后一本正经道:“咱别说废话了,你折腾我那么久,害得我未婚先孕,丢光了脸面,咱们先说说你怎么补偿我吧。”
“我可是皇帝,普天之下……”石磊滔滔不绝说了起来,洛云瑛给他逗得大笑。这家伙既然坦言自己是石磊,自然不会再对付她了,并且作为从新世纪穿越来的人,洛云瑛相信这家伙脑子里的等级观念不会很强。
当然不会很强,石磊自从穿越成应崇,每天要端着脸生活,都快烦死了。好不容易逮到个知音,又是诉苦又是自夸,那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
这一天他也不去御书房理事了,朝臣求见一概不见,拉着洛云瑛不停地说。
掌灯时分,洛云瑛沉不住气了。
“石磊,应崇,皇上,咱们明天再接着说,我先出宫了。”
“晚上别回去了,咱们秉烛夜谈。”应崇还没说够。
“不行,我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启禀万岁,齐修远求见,说有大事禀报。”太监就在这时来到门外禀报。
“皇上。”洛云瑛看应崇不打算召见,有些着急了。
“宣。”
齐修远进了大殿,淡眸先看向洛云瑛,洛云瑛衣裳整齐,发髻一丝不乱,神色轻松
,看到他还朝他微微一笑,齐修远悬着心放了下来,这才冲应崇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草民已有意中人,未能领旨完婚,草民愿意将功赎罪,献一座金矿……”
“什么?金矿?”应崇与洛云瑛同时惊叫。
“是。”
“金矿在哪里,怎么发现的,详细说。”应崇兴奋地搓手。
“……”
金矿就在苍弥山,牛老汉买了一片山地在上面建了一座宅子,下面却领着儿女挖地下室,想给洛云瑛危难之时避祸。他挖出泥土后,因为地面松软,怕地下室顶端塌陷,便把挖出的泥土做成砖坯形状,自己弄了个土窑用柴草烧成砖打算用于地下室的建筑,那天牛明歆回家探望家人,发现那些砖块有异常,一检测,地下挖出来的泥,竟含着大量的黄金。
牛家一家人既喜又惊怕,桃花认为挖到金矿,正好给齐修远献给皇帝,换来皇帝的赦免,牛明歆也认为有理,赶忙禀报宋杰,宋杰急急赶到京城来找齐修远。
一座金矿换一段姻缘。这买卖挺划算,应崇酸溜溜地瞟了瞟洛云瑛的肚子,他本来就没有要治罪的意思。
“高公公,拟旨,沈思聪失察,竟将邹天泽当成齐修远来请旨赐婚,罚……交黄金一千两赎罪。取消沈佳敏的赐婚,许嫁邹天泽。另,洛云瑛与齐修远本来就有儿时婚约,赐婚,与沈佳敏邹天泽同日完婚。”
一千两黄金对于沈家是九牛一毛,沈思聪喜出望外,急急送了罚金进户部。这头刚送了罚金,那头皇帝又赐了不少东西过来,有给沈佳敏的,也有给洛云瑛的,沈思聪看了看,洛云瑛那一份,竟比沈佳敏的还重,联想到沈佳敏上回离奇的赐婚,以及这一次洛云瑛大殿中失礼的举动应崇却没有不高兴,心头一动。
他找来沈佳敏,道:“敏儿,宫里的每年都进很多美人,姐姐年华渐老,圣宠日淡,在宫中日益艰难,你跟你的洛姐姐说说,能不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把姐姐的位份和太子的册封定下来。”
“让洛姐姐和皇上说?”沈佳敏奇怪地摇头。转过头把沈思聪的话当笑话讲给洛云瑛听。邹天泽与齐修远也在场,两人却没有当笑话,邹天泽找了个借口支走沈佳敏后,对洛云瑛齐修远道:“我觉得,洛云瑛可以试试在皇上面前提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