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丫头顿时软了下去,她一软,连着几个丫头都软了手脚,想来面对着即使是不出手的护卫,这些丫头还是怕的。看着瘫软在自己眼前的丫头,于阳回望着戴家的;“戴大娘还指望这些人挡谁?”
也许戴家的不知道,她于阳这次是面对过鞑靼人的,是在城墙上见血的,这些手脚无力的丫头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威胁。
戴家的狠狠地瞪了那几个丫头一眼,面上却换了表情,笑嘻嘻地道:“姑娘误会了。太太也是没有法子。去了四个大丫头,只有你跟木樨回来了,又说红绡死了,太太不放心,叫你过来问问。老爷虽说报了平安信回来,只是没见着皇帝,又不能回来,太太心里担心。”
只问这个,难道就要摔了皇后上次的翡翠镯子?戴家的认为在自己口中得不到旁的消息,便以退为进,认为同自己这么说,她才会开口。可是,这件事,她是怎么都不会开口的,妞儿已经得了张瑛的允诺,而她已经得到了张瑛的手札,至于卖身契,只等张瑛回家可以拿到了。
至于红绡的事情,于阳转了转眼珠子,木樨被撵到庄子上的事情她也是刚从和乐的口中得知的。她这几日是真正的感受到消息的魅力,远在千里之外的穆时风今日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和乐都在第一时间送到她的手里;近如,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也是立马便知道了。穆时风手中的探子到底有多少人,她现在得知的就那么多了,那她不知道的呢?
她走到蒋氏身边,行了礼:“夫人,这次的事…”她说着看了戴家的一眼,“夫人还是问问玉芬姑娘,她比谁都清楚。在统万城的时候,也是她同红绡最好。红绡曾把我们都关了起来,唯独留了玉芬姑娘。”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于阳也不去注意蒋氏的面色,也不理会戴家的几乎要吃人的表情,只抬起脚,直管走自己的。
还没有出屋,于阳便听见戴家的跪地辩解的声音,她没空去听戴家的那些说辞,也不想去听,既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做出那样的事,又何必怨恨有人这样对待自己?
她走出屋檐,抬头看着天空,用力地呼吸着属于春天特殊地香气,春天,真的很好,真的很舒服。
和乐悄悄地走到于阳的身边:“于姑娘。”
“嗯?”于阳没有回头。
“大人传信来,让姑娘这几日若是遇到旁的事情,只管应承,不要开口。”
和乐莫名其妙的话让于阳十分的意外,她知道这不是该说话的地方,抽身走着,在她出蒋氏正院门的那一刻,蒋氏身边的那个荣儿走了出来,开口叫:“去把玉芬叫来。”
还是上回的那个小院,虽然还是同样的护卫,但是于阳却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又是有什么事情么?”于阳潜意识地第一反应便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是张瑛回来也要问什么。
和乐想着穆时风的吩咐只是透露一点点,就他自己来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确确实实得到口信也就是这个。
“大人说,好像是从府中出去一事。”
原来是这个,这么快就要办好了,于阳只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明日就可以办好了,会那么的顺利呢?她是相信穆时风的,可是却不相信会是那样的顺利。
和乐看着于阳的面容渐渐地露出喜悦,也替于阳感到高兴,这位于姑娘是要心想事成了,只是他也很好奇,自家大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听那意思,好像什么难事都没有,只要于姑娘老老实实的点头便能成了,那究竟是什么法子呢?
于阳的高兴就是那么的一会儿,她很快便问道:“穆大人说什么?为什么只管应承,不要开口?”这话还真是不明白,难道张瑛跟蒋氏开任何理由,自己都要点头?这说不过去啊。
和乐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他接到的口信便是这个。
“传消息给你的是谁?我可以见见他么?”于阳开口尝试着问道,和乐说不晓得,她是相信的,所以她才想见见那传话的人,想知道穆时风说这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和乐摇摇头:“我只管接消息,并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中间传消息向来便是一个字不漏的传话,有时候一个消息转了几个人,哪里还问那个,只晓得把消息一字不漏的传到。
于阳微微地有些失望了,有些想不明白穆时风的意思,既然他说只管应承,那她到时候便应承好了。
于阳这里倒是轻松了,蒋氏那边却又更如临大敌一般,玉芬才到家,才躺上炕,自家的小丫头正揉着膝盖,一伙子仆妇又闯了进来。
戴大管事的娘也是府里的老人,她儿子做了英国公的大管事,她便开始享福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英国公比宰相还要厉害,她成日里被人奉承的惯了,也是个老封君了。这一日却叫人直接闯进家里,还把孙女直接从炕上拉了下去,戴嬷嬷的脸上不好了。
“你们这是造反呢?!”老太太是享福享惯了的,气势还是十足的。
只是她不晓得今日的事情变了,她再也不是什么被人捧在上头的老太太了,而是随时都要被踩上一脚的老太婆了。
领头的林进宝家的虽说陪着个笑脸,可那口里说的话却不软和:“是太太叫芬姑娘过去呢。大娘还是歇着吧。”
说着便将玉芬扯了走,戴家的院子是闹腾大了,有急着进去打听消息的,也有急着赶快去找戴大管事的,还有急着请人说清的,可是这个时候哪里有人敢应,到有那老实的道:“你家奶奶就是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人,她若是说不上话,咱们哪里还有什么地方站着?”
戴家人知道吞了那口气,可是一到晚上,戴家的跟玉芬都没有回来,只晓得太太发火,可是具体是什么也不晓得。使了许多的力,才从个丫头口中得知,那个小院子里的于姑娘说了什么,大约是得罪了那位姑娘。
戴嬷嬷是不晓得的,可是戴大管事的多多少少却是知道的,他只得耐心的等着消息。
蒋氏闹了一天,晚上有些心血不宁,没有睡着,到了第二日她才安睡没多久,便听着嫁人来报:“黔国公夫人来了!”
第四卷 子嗣 第三章 黔国公夫人的质问
听得黔国公夫人到来,荣儿是万般为难:“大娘,这…”
林进宝家的也是一脸的为难:“若是旁人来只说太太身子不适,推了也就算了,只是黔国公夫人说起来还算是咱们太太的长辈,这不见人家要说咱们老爷在外头打了胜仗,这还没褒奖,自己便拿大了。”
自打昨日蒋氏发作了戴家的,林进宝家的便暂时成了英国公府内院的都管事了,她一心想要做好,好堂堂正正地做了这内院都管事,因此这样的事,便是十分的殷勤。
林进宝家的瞧着荣儿仍旧是一脸的为难,便劝说着:“姑娘且去吧。我到前头陪黔国公夫人,一来也拖拖工夫,姑娘可要快着些。”她说完话,抬脚便走人。
荣儿收起面上的难色,眯着眼注视着林进宝家的背影,她还真是心思活络,手脚快,这就找好了理由要去陪黔国公夫人,她怎么方才不陪着,现在又要去陪了?打发个来不行?还要自己亲自来?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毕竟外头还有尊大佛,荣儿只得进去,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轻轻地撩起帐子,俯下身子,轻轻地喊道:“太太,太太…”
蒋氏睡的不安稳,荣儿只是轻微的叫声便将她弄醒,蒋氏有些不舒服,重重地床上锤了一下,翻身又睡过去。
荣儿哪里能这么退去,只得硬着头皮再叫一声;“太太…”
蒋氏没有睁眼,紧锁地眉头预示着她此时在听。
“太太,黔国公夫人来了。”
蒋氏这才撑起身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叫。”她一手挥开荣儿为自己穿衣的手,“不中用的东西,成日里养你们都是废物,要你们做事的时候一个个推来推去。”
荣儿垂首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饶是蒋氏骂的厉害,她也不敢做任何辩解,虽说惹事的不是自己,蒋氏的火也是朝着别人发,但是她还是怕,怕万一触怒到蒋氏,自己好容易到了这一步,便毁大了。想想,蒋氏连戴家的都发作了,像她这样的无根无基,只是因为几大丫头都不在,才轮到她的,她便想着好好的办差,熬到年纪,得了太太的眼,赏自己配人便万事大吉了。
蒋氏骂了一阵子,瞧着荣儿浑身微微颤抖着,心中更是恼怒,自己站起身系了裙子,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荣儿虽是低着头让蒋氏骂,但是眼睛耳朵也都还是活络着的,见蒋氏过去,忙跟了去,拿了梳子,细细的为蒋氏梳头。她也就是因为梳头梳的好,让蒋氏提拔上来,晓得蒋氏的喜好。这是平日里早就做熟的事情,便是手到擒来。想着是黔国公夫人来,便老老实实的梳个端庄的半月发髻。寻了几枚端庄典雅,又不失富贵的珠钗替蒋氏簪好,这才举了手柄小镜,为蒋氏照了照:“太太,您瞧瞧。”
蒋氏瞧了瞧,还算不错,点了点头。站起身让荣儿搀扶起自己,到正厅迎人。
黔国公夫人却不在厅里吃茶,而是在林进宝家的带领下看着这府中的精致,她一面走着一面道:“早就听说你们府里头的景致好,今日可算是能好好的瞧上一瞧。平日里都是跟着旁人来,只在那老老实实的坐着,什么也看不到。”
林进宝家的赔笑着道:“那夫人今日便好好的在这瞧上一瞧。”她真巴不得黔国公夫人在这多逛上一会儿,好让自己太太有工夫打理。
黔国公夫人笑了笑:“那是一定。对了,你们太太是怎么了?我亲自置酒她怎么不来,叫人送了东西过来?”
林进宝家的做了哭脸:“不是我说嘴,我们太太的身子不大好,怕过去叫人说了过病气。夫人您亲自下了帖子,我们太太哪里敢不去呢?是真的身子不好。”
黔国公夫人一听蒋氏身子不好,收住了脚,反了身子问道:“是怎么了?可叫太医过来瞧了?我亲自去瞧瞧她。她也是的,派了人来也不说清楚,只说自己不能来,我还以为她怕到时候小戏子唱的好了,问她要赏钱。”
黔国公夫人笑着说了,引得众人都笑了。
黔国公夫人瞧了瞧路,笑着对林进宝家的道:“这里我可不认识路,还是你领我出去吧。”
林进宝家的张望了四周,寻了路,引着黔国公夫人:“夫人您从这边走。”
沿着石子小径慢慢地走着,黔国公也将这府里的景致瞧了个够,都是一样的军功起家,这英国公府就是比他们府里修的好。这些个窗子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个窗子,可是从这里头看过去又是一番景致,真是独有味道。回头也让瓦匠们这么弄弄。
还有这地里种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是比她那个院子种了黄瓜什么的好看。
可是转念又一想,若是种了这些花花草草的,吃什么?再好看,也还不如吃到嘴里的实在,待看到竹林。黔国公夫人心里这才安慰一些,至少这竹林到时候还可以挖竹笋吃,这么一大片竹林能挖多少啊。
林进宝家的哪里想到黔国公夫人心里想的是这个,还以为自家院子里的景致让黔国公满意,她便有意的放慢了脚步,一面使了眼色给跟自己的人,让她去看看太太那里到底好没好。
正在那走着,黔国公瞧见那竹林里有个人蹲在那,她身边还放着个篮子,她加快了步伐走到那跟前,瞧着那篮子里面竟放着的是一篮子竹笋。她道:“你挖了这么多啊,今天有道好菜了。”
那人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只是蹲着身,手里动作不停:“是了,这才下了雨,一冒就一大片,这是最嫩的。虽然这春笋不必冬笋味道好,但若是没得吃的时候,却也是好东西。”
黔国公夫人蹲下身子,取乐那篮子里的竹棍,也在一旁挖着:“是了,炒肉那是顶好的,若是有酸菜抄上一盘,我老头子能吃上一大碗。”黔国公夫人笑嘻嘻的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一双带了玉镯的手,那手上还带着枚金镶南海珍珠戒指,那珍珠真的很大。这些东西不是一般人所能戴的。
挖笋子的少女斜了头,看着那笑眯眯的黔国公夫人。这是位贵妇人,可是她却从来没见过?她居然毫不嫌弃地跟着自己在这挖竹笋,她一点都不嫌脏?她身上的那件豆青色团花杭绸褙子是那样的精致,居然就蹲在这泥地里?
黔国公夫人瞧着少女望向了自己,也笑眯眯的随着少女看,待她看到少女的模样,微微地一怔,心里虽有些意外,却仍存着疑问:“大姑娘,你叫什么?”
少女站起身垂首道:“阳妮子。”
黔国公夫人见她这个样子,想是晓得她的身份了,也就站了起来,接过丫头递上来的帕子揩了手:“这名字,怕是家里叫的吧。你官名儿叫什么?”
于阳笑了:“我哪里有官名儿。”
黔国公夫人一想,是了,自己弄错了,这丫头哪里有什么官名儿,便道:“我问岔了,是要问问你,你姓什么?多大了?你是单管这竹林的?”
于阳觉得这位头发花白的贵妇人有些亲切,毕竟能如她这般同人说话的贵妇人她也是头次见:“我姓于,今年十五了。”
黔国公夫人一听于阳自称姓于,今年十五了,手掌一紧,顿了揩手,追文道:“你姓什么?姓于?”她瞧着众人瞧她的目光有些怪异,便收了神色,笑道,“我亲戚也有姓于的,只觉得巧了,只是不知道你跟她是不是一个地方的。”
于阳听这位黔国公夫人这么说只觉得这位夫人十分的又意思,她这么说到要是把自己亲戚说的跟于阳的身份一个样了。这位夫人还真是大度。
“我家是钱塘的,怎么会跟夫人的亲戚在一个地方呢?”
黔国公夫人一把抓住于阳的手:“钱塘?你是钱塘的?是祖上都在钱塘,还是后来去的?”
于阳点点头:“我祖上就…”
她那话还没说完,便被黔国公夫人截了话:“你父亲是不是叫于冕,家里住石头巷,母亲姓苏…你还有个弟弟?你是六月初三生的?”
于阳听了她这么说,脸色一下子白了,这说的就是…就是…她的亲身父母,怎么这位黔国公夫人问起了这个,而且她居然还是这么的清楚。于阳缠着声音道:“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黔国公夫人抓住于阳的手:“你只说是不是?”
于阳没开口,林进宝家的瞧着黔国公夫人这个模样,开口道:“旁的不清楚,但是她确实是六月初三生地,属羊的。”
黔国公一听算了算:“是了,属羊的今年正是十五岁。好孩子,你父亲是不是叫于冕,母亲娘家是不是姓苏?你快告诉了我!”她几近疯狂地摇着于阳的身子,眼睛热烈地盯着于阳,期盼的想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怕于阳的头颅微微的一摇,让自己心中的愿望破灭。
第四卷 子嗣 第四章 黔国公夫人是姨妈
黔国公夫人直勾勾地盯着于阳,林进宝家的笑着道:“于阳啊,黔国公夫人在问话呢。你若是,就同夫人说个是啊。”
于阳刚要摇头,只觉得自己肩头被弹了一记,一点点的酥麻,再看着地上滚溜的小石子,再瞧向远处,和乐正对着自己举起了右手。他是在向自己示意遵守约定。
这就是所谓的安排?假借黔国公夫人亲戚的孩子,光明正大的脱身?
于阳还没应呢,黔国公夫人便把于阳的低头当做了点头,她一下子将于阳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我的儿啊!姨母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黔国公夫人拥着于阳在那里痛哭,哭得周遭的人都傻了眼,这怎么突然就出来了个亲戚,还哭的这样的凄惨。英国公府的下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黔国公府的下人也是膛目结舌。
只听着黔国公夫人在那哭道:“大前年发了大水,你爹娘临走便给我带信,说你们要进京,我等了许多的日子也不见你们来,托了多少人去也没有个消息。姨妈只当你们都不在了,老爷可怜,还染给我见着了你。好孩子,你在这,你爹娘呢?”
虽然这是安排的,但是黔国公夫人那温暖的询问,让于阳心中颇为感动,听着黔国公夫人的讲述,于阳想起当初的事情,眼泪也流了出来,她以为在黔国公夫人的肩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还是黔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个大丫头最先反应了过来,她扶着黔国公夫人,轻声地劝着:“太太找着了于姑娘是好事情,太太怎么就哭起来了?把姑娘也弄哭了。”
黔国公夫人倒是将于阳拉出自己的怀中,可是手却紧紧的抓住于阳,生怕她一不小心又消失。黔国公揩了眼泪,对着于阳道:“我同你母亲是表姐妹,也不晓得你母亲有没有说过。”
于阳摇摇头,她怎么可能有做国公夫人的姨妈呢?就算是有,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可能不早日说出自己的身份,在这英国公府待了这么久。
黔国公夫人听了眼泪又流了下来,万般怜惜地瞧着于阳:“我的可怜的儿啊!”这里又问着于阳是怎么到了这府中,又问了近况,又扶擦着于阳的手,只觉得她受苦了。
“太太往这里来了。”一个仆妇瞧着黔国公夫人在这里,忙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林进宝家的一番耳语,心里却是奇怪,这黔国公夫人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哭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黔国公夫人一听着蒋氏过来了,拉着于阳的手:“好孩子,咱们走。我要好好的见见英国公夫人。她家张瑛是越来越能耐了,举人家的女儿也拿来做丫头了!真是好大面子!”
林进宝家的一听顿时吓坏了,这原先哪里知道于阳是这么个出身的人,若是知道谁敢买进来?她这里有些急了,忙对那仆妇耳语一番,连连催着她快去告诉蒋氏。
黔国公夫人哪里瞧不出她的小动作,冷笑一声:“倒是养的一群好奴才!”
她那如电的眼睛射来,跟着她的及格仆妇立即涌了上去,团团将人围住,这群仆妇身子壮实,手脚粗大,瞧着就是一把子的力气,她们哪里敢动啊。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黔国公夫人携了于阳迎向蒋氏。
蒋氏一见黔国公夫人面上立马带上了笑容:“曹夫人,您今日怎么亲自来了?我家的院子瞧着可满意?”她喜得是黔国公夫人今日办酒,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丢下了家里的人,专来找她,面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满足感。课瞧着黔国公夫人满脸的怒气,还有跟在她身边的于阳,蒋氏面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她怎么会跟黔国公夫人在一处?而黔国公夫人怎么又是满脸的怒气?
“可是这丫头惹您生气了?”蒋氏面上又浮上了笑容,赔笑的成分居多,“且看在黔国公好日子的份上,您还是…”
一句话未说完便叫黔国公夫人瞪了回去,那目光吓得蒋氏心直跳。早前听说过黔国公夫人厉害。要饭的,不厉害哪里能活的下来,更不要说她先前还女扮男装的在军营里待过几日。这都是以前的老话,现在谁敢当着她面说,就是背地里也不敢,生怕她火了,拿着棒子一通乱打。
黔国公夫人指着于阳道:“张瑛那小子如今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我倒不晓得你们府上什么时候连丫头都要是举人家的女儿了?”
蒋氏被问的摸不着边儿,她眼睛瞧向了向自己挤眉弄眼的林进宝家的,看着她再那里又是比划的又是动动口的,可是她根本就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黔国公夫人也不去管蒋氏的苦恼,也不理会林进宝家的做什么动作,她只是将于阳再次揽入怀中:“我的儿啊!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哪里就想到你会在这里啊。姨妈去的找,把你母亲交给我,让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母亲,可她这距离那么远,这一场大火又隔断了咱么姐妹,我可怜的儿啊!若不是这样,你也不用受这份委屈。”哭着哭着,她又怪起张瑛,“我倒要去问问张瑛,他是怎么做事的!当年皇上派他去赈灾,我们老爷特地请他去打听着消息,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这倒好,合着是看着我们不顺眼,想着法子来侮辱我们了。”
林进宝家的已经抽了空走到蒋氏身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听来的都说了一遍,便退到了一遍,这黔国公夫人如今的装扮是实实在在的国公夫人,可是她那喊打喊杀的模样到像极了后院下人斗口的模样。这出身果然不是换套衣裳头面想改就能改的过来的。
蒋氏忙辩白的道:“夫人说的我倒是满身是口都解释不了了。我们若是晓得她是据人家的女儿,哪里敢买?”
黔国公夫人只是冷笑一声,不理会蒋氏的说辞,拉着于阳便要走:“我自会请皇上皇后娘娘说这清楚。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说理的地方了。”
蒋氏忙拉住黔国公夫人的说:“您…您这是…我真的是部晓得。”她想着张瑛这次回来叫人好好的伺候着于阳,又想着这丫头身边居然跟着张瑛的护卫,想着,老爷是不是晓得了这事情,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安排?
她忙指着于阳解释:“您问问她,在府里哪里亏大了她?她什么人也不哦你个伺候,到还有人伺候她,跟我是一样的。”她见于阳身上穿的还是身半旧的衣裳,有些收不了口了,这要她怎么说,她想了想,又道,“原先就瞧着这丫头言谈举止不一般,也就没当下人使唤…”
“你还想当下人使唤?”
蒋氏晓得黔国公夫人是恼羞成怒了,自家的外甥女成了她家的丫头,这是不好说,像黔国公夫人这样好面子的,哪里肯罢休啊。
蒋氏也不开口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得了。只是于阳这丫头怎么就跟黔国公夫人扯上了关系,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黔国公夫人只拉着于阳:“今日家里置酒,来了好些人,你同姨妈回去,姨妈带你见见人,你也十五了,要开笄了,还有三个月。”说着很是庆幸了一下,“老天可怜,让姨妈这个时候找到了你。姨妈这才一定要给你好好的办,请许许多多的人来。”她说着,瞧了蒋氏一眼,“英国公夫人,我可是下了帖子的,到时候要请你过来的。”
蒋氏那心里早是扭的不行了,黔国公夫人还真是要让自己面上过不去,还一定要请了自己过去,还亲口说,这让她到时候想拒绝也是拒绝不了的。
蒋氏只得道:“那是一定的。只是到时候还要我为姑娘簪花才是。”
黔国公夫人道:“你若是送了好簪子我便让你。”说着道,“府上今日来了好些人,你既然身子不好,就不要勉强了。改日我再单请你好了。”
这里黔国公夫人拉着于阳走了,有媳妇还悄悄的走了过去:“林奶奶,要不要问太太把于姑娘的卖身契找出来,送过去?”
不等蒋氏开口,林进宝家的就已经开口了:“瞎了眼的狗东西,不好好当差,在这献什么殷勤?”
林进宝家的原想好好的带着黔国公夫人逛一圈,也算是拖延时间,不至于让黔国公夫人不悦,却不想遇到这样的事,还不晓得蒋氏要怎么处罚了她,她对着蒋氏道:“太太,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派人送信给老爷,问问老爷的意思?”
蒋氏只挥了挥手。
这里黔国公夫人带着于阳坐了自己的轿子,细细地打量着她:“孩子,让你受苦了。好了,以后便有好日子了。你看你瘦得,回去,姨妈一定给你补回来。”
“那…我那卖身契…”那个不在自己的手中总是有那么一点的不放心。
黔国公夫人听了她的话,突然叹息了一声。这孩子,被吓住了,她拍着于阳的手:“好孩子,她要是敢送来就坐实了这事。不怕!我看她有没有脸来,她若是敢来,让你姨丈拿棍子撵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