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红涨红着脸道:“二姑娘,你不可偏心,帮着她……”
到了这时,才有了些快乐的氛围。
顾夕颜微笑着望着她们不语,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三人面面相觑。
顾夕颜第一个反应就是地震了,她紧张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声音?”
墨菊和杏红倒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墨菊立刻反应过来,忙说道:“我去看看。”
顾夕颜点了点头:“你快去看看。”
正说着,又是一声巨响。
顾夕颜再也顾不上,拉起墨菊和红杏就往外跑:“我们先出去。”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又听到了一声巨响。
顾夕颜四处打量,声音的来源好像在东边。
杏红不确定地说:“好像是隔壁香玉馆发出来的声音。”
顾夕颜略略思忖,说:“走,我们去看看!”
墨菊一边忽忽跟了上去,一边吩嘱杏红:“你在家里看家!”
杏红担心地应了一声。
说的是隔壁,实际上离顾夕颜她们住的地方大约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两个院子的布置差不多,都是高高的粉墙青瓦的围墙,红漆小门,后面一字排开的厢房成了院子一堵墙。两家的院子一个门朝东,一个门朝西,这样两家的厢房后窗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片参天的古树,大家打开窗户就能互相看见对方的动静。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顾夕颜她们在屋子里才能听到对面传来的巨大响声。
她们一路小跑,很快到了隔壁的香玉馆,墨菊上前使劲地敲了几下,又喊了几声,却没有人来应门。
顾夕颜正思忖要不要破门而入时,屋子里突然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砸东西的声音,间中还夹着女子低低的小泣声。
她和墨菊交换了一个眼神,墨菊小声地道:“姑娘,我们还是别管闲事了。说不定那位夫人只是哪个小馆里的妓户……”
顾夕颜不听还好,一听更加坚定了要管这闲事的心。如果真是妓女被嫖客带到这里来游玩遇到变态的,恐怕被折磨死了都没有会说一声。不管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怎么随便就走开……顾夕颜把墨菊的手一拉,朝两个院子相隔的树林钻去。
两个院落相隔的树林没有路径,树下和树干上都长满润湿的青苔。
她们两个扶着合抱粗的古树小心翼翼地靠近香玉馆的厢房。
就在此时,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悲恸而沧惶的尖叫声,就像小动物临死前最后的声音。
顾夕颜一个寒颤,只觉得两腿发软,心中一片惶然。
墨菊也比顾夕颜好不到哪里去,她哆哆嗦嗦地在顾夕颜耳边小声地说:“二姑娘,我们,我们还是去叫人吧!”
顾夕颜望着自己满脚的青绿色苔藓,说:“那你快去叫人吧,我在这里等你。”
墨菊瞪大了眼睛,说:“那怎么能呢?万一二姑娘出了什么事……”
顾夕颜打断她的话,说:“你快去吧,我怕自己滑了脚,担耽了时间。你身手比我活灵,快去快回,记得我还在这里等着你搭救呢!”
墨菊听顾夕颜说的有道理。
真的让二姑娘去叫人,说不定二姑娘自己先跑丢了。
她嘱咐了顾夕颜几句“呆在这里别动”之类的话就身姿轻盈地跑出了林子。


第九章 隔壁邻居
顾夕颜望着墨菊灵巧的身子思忖着: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在这里等吧,多等一分钟,屋子里的女子说不定就多一份危险,也许就是这几秒钟的时候,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呢!
她四处顾盼,发现香玉馆的厢房的窗棂和自己院的厢房一样,只嵌着一层白色夏布,由于没有隔音效果,静心侧听的话,屋里人的谈话就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你就放过他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你要杀,就杀我吧!”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婉转柔弱,让人听之不忍。
“不,不,你别伤她。是我,是我的错,求求你,你放过她吧!”说话是个年轻男子,声音如山泉涧流似的清越。
然后屋子里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到。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节!!!
好奇像猫似的在顾夕颜心坎里乱抓。
可有一句话叫做“非礼勿听”。
当顾夕颜正踌躇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扇窗半开着,旁边还有一棵歪脖子老树。
好奇心战了上风。
顾夕颜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那棵老树,小心翼翼地伏在树丫上,屋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屋子的家具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先前听到的巨响可能就是破坏这些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有一男一女面对着顾夕颜相拥交脖跪坐在屋子的中央地上,另一个男子则临窗背对着她站着。
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
顾夕颜松了一口气,站在树上,踮起脚来偷窥。
面对着顾夕颜的男子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碧玉带,一副世家子弟的清贵打扮,鬓如刀剪,面如冠玉,神色淡定从容,一双眼睛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他的手不停地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和他年纪相当,身材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着,几滴如晨露般的眼泪挂在白皙细腻的雪肌上,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般温婉娇柔。
两人相依相偎的场面温馨而赏心悦目。
背对着她的男子则看不清楚面容,但身材高大伟岸,穿着一件鸦青色的软缎直身长袍,手里提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剑。穿窗风吹过,轻薄的衣衫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坚实的肌肉和非常漂亮的倒三字形背肌的轮廓,充满了阳刚的健壮之美。
那个跪坐在地上的男子脸带愧疚地说道:“世兄,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要她和我一起走的,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只求你放过紫苏,她,她只是受我牵连……”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听他这么说,立刻张开了眼睛。
顾夕颜被震住了。
那女子的眼睛清澈澄净,如麋鹿般闪烁仓皇之色。她伸手紧紧地捂住了那男子的嘴巴,哽咽地说:“少卿,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既然被他找到了,我总是要和你在一起的,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只是伤我的心罢了……”
被那女子唤作“少卿”的男子听了她的话,竟然滴下了两滴眼睛,紧紧地握住了捂在他嘴上的那双纤纤玉指,不住地点头。
背对顾夕颜的男子却发出一声冷哼,语带讽刺地说:“真是郎情妾意啊!”
“少卿”闻言,脸色一红,眸中闪过羞惭之色,可抱那女子的手却更紧了。
那女子却挣扎着从“少卿”怀里站了起来,战战栗栗的,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抖着,目光却闪烁着坚定的绝然,她给背对着颜夕颜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声音幽怨地说道:“我嫁到齐家十几年,您待我恩重如山,我纵死无憾……只求您看在方侯爷的份上,饶了少卿吧!我和他青梅……从小就认识,他只是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