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小说上一章:重生之大涅磐
- 重生小说下一章: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一尾小锦鲤
恭顺帝拧起剑眉,拇指擦过唇线,耿耿于怀道:“皇后不觉得像伯夷?”
许后清冷眸光望了殿内正上香露的男人,冷笑道:“伯夷已死,伯夷不会用女人的东西。”
恭顺帝忽地抓起许后下颌,简单的两声伯夷喊出了张狂眼眸里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妳倒是透彻!”
许后如朝露般清澈的眼眸里,如今充斥着悲凉,嗤笑着恭顺帝:“奴才与伯夷透不透彻,圣上不知?或者眼神稍稍与伯夷相同之人都该死?”
可笑至极!
他亲手将伯夷被大火烧伤的头颅,送到她手上作为赏赐,书案上的头颅还在,现在又怀疑偏殿内是伯夷?
伯夷已死,恭顺帝依然立她为后,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即便她的心从来不在他身上,明知曹太后不喜一切与昭贵妃有关的人事物,他依然不顾母命,立了昭贵妃侄女为后。
她不相信,恭顺帝是情深至此,他只是为了要将最隔应的人摆在面前时刻警惕,只因昭贵妃曾有意将她许给伯夷,而他习惯掠夺伯夷的一切。
这个男人的阴狠,她虽惧怕已久,仍能自持着冷静淡然与他对望,说出他内心渴望。
“不管偏殿内的人是不是伯夷,圣上都会赐酒,因为圣上要的是那位小姑娘,多看会儿无法求得的人,安慰安慰圣上空寂的内心吧!”
不是因为喜爱。
争!漫无目的地争,这就是恭顺帝!
即便已经拥有目空一切的权力,依然觉得内心空虚。
恭顺帝放开了许后,他不否认喜欢这个能将他看透彻的女人,也是为此才想尽办法从伯夷手里夺来,如同此刻,她依然知道他的意图。
“她只要在南楚多待一日,我便有机会抢得。”恭顺帝负手看着偏殿。
“圣上多思了,那位摄政王世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圣上初登皇位,便想与风尧军一战?”许后丝毫不客气又当头浇了冷水。
恭顺帝倾身靠在许后耳畔,嗫咬她雪白颈项,如愿得到一个轻颤,喃喃道:“我就喜欢今日武英殿上她那侃侃而谈的模样,像不像年少的妳?这样的女孩,我都想留在身边。”
许后轻蹙柳眉,有些不快道:“后宫只能一个许倾霏。”
不知为何,她竟不自主想保下那灵动可人的少女。
他挑起许后下颌,惩罚般如火延烧肆虐许后玫瑰色唇瓣,顷刻便放了她,邪笑道:“如妳所愿。”
许后鲜少表达想法,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为此他十分乐意满足这个请求。
恭顺帝拍拍许后纤弱臂膀,便转身离开楼台前,下楼前抛下了话:“让许太医都解了吧!”
“遵旨。”许后淡然地福身恭送。
……
许后领着太医进入偏殿,挥手免去了众人请安,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太医,环视了室内或坐或卧的几人,紫檀圆桌上已落坐了承昀与颜娧,她选择落坐在罗汉床另侧。
许后清冷嗓音淡淡说道:“圣上金口谕令,请许太医为诸位贵客,都解了。”
许太医不可置信抬眼再次询问,只见许后轻轻颔首。“下官领命。”
他拎着药箱先为床上仍翻来覆去的黎祈搭脉,抬眼一望黎祈身旁小监,胸口忽地一窒,瞬时明白许后屏退左右的用意,颤颤的从药箱取出解趋蛊酒的丹药,再抬眼已是眼眶泛红,连话语都说得不顺畅了。
“缘生无法可解,五皇子辛苦了!”许太医清楚黎祈这身病骨从何而来。
原以为昭贵妃殉葬无子送终,未曾想伯逍会扮成黎祈内监回来偷偷祭拜,还大胆地跟着进宫参与夜宴,他忍下内心澎湃,仅能红着眼无语相望,停驻半晌便起身离去。
接着来到喘息不已的伯夷身旁,脉一搭更是难掩哽咽,叫他如何能相信,这几人聚于此地纯属巧合?这些年又有谁甘心为了胞弟饮下蚀灵蛊?
蚀灵蛊向来被皇室掌控,只为控制某些有异心之人,这十几年来四国无动荡,唯安定公府男丁曾被赐药也已抄家灭绝,仅剩被贬去荒山村落的伯夷了……
许太医看着药箱里的空瓶叹道:“唉啊!”
许后也发现了堂兄异样,翦水双瞳正好探进伯夷眼里,虽面目大有不同,那眼神里熟悉的温暖,让她不自主挽紧了云袖下的双手。
“怎么了?”许后起身来到许太医身侧,借着宽大隆重的宫装衣摆,遮去殿外大多数的目光。
许太医动作迅速避开许后指上护甲,以银针刺进了尾指甲缝一寸,带落一滴鲜血落在趋蛊酒的丹药上,原本青碧色丹药瞬间血色妖红,期间许后眉头始终没皱一下。
“无事!是微臣失察,丹药尚有。”许太医面色自若地将丹药亲自送进伯夷口中,躬身应道,“颜公子无碍,服下此丹即可。”
伯夷怔愣地看着方才发生在面前的一幕幕,心里六分宽慰,两分惆怅,一分恨意,许倾霏终究成为南楚真正的国母,历代皇后传承千年的百烈蛊母在她手里了。
南楚只有皇后饲育百烈蛊母,大内蛊室想培育什么特殊蛊毒,都得皇后尾指一滴百烈血,想解任何大内蛊室蛊虫亦然。
原以为颜娧劝说他入宫碰运气,说不定能解了蚀灵蛊,还真就被他碰上了好运气,黎祈这横插一脚,让恭顺帝莫可奈何,仅能尽速解除两人身上蛊毒。
昭国公府殉葬了一个昭贵妃,换来了一个许皇后,也能算上划算买卖,恭顺帝打着也不让曹皇后好过的心思,帮了他一个大忙。
殉葬有子嫔妃本就与礼不合,先顺了母亲殉了昭贵妃,后立了昭贵妃侄女为后,看似玩笑也是明白地告诉曹太后,有所为,有所不为,皇帝不是太后能够摆弄。
只是他还是赔上了许倾霏。
第91章 相忘
伯夷眸光难掩缱绻凝视了她一阵,自知无礼而致歉道:“草民冒犯了,贵人神似儿时旧友,让草民失了分寸,望请贵人恕罪。”
将被送去桑怀村前,她来送行,两人唯有遥望寄相思,丫鬟送来的绣帕上绣着。
“倾霏所愿,陌上望炊烟”
当时,昭国公府希望他能带走许倾霏。
他忍下了,也亏得他忍下了,否则那日桑怀村就得多算上一人。
他能理解便宜舅舅和外公想的是什么,不正是想以许倾霏来报答他救了伯朗的心思?
他也倾心许倾霏,然而明知前途堪虞,陌上无炊烟,如何与她同行?
服下丹药的黎祈与伯夷突然胸口一阵翻腾,本就孱弱的黎祈这一吐昏死在床铺上,伯夷则呕出了一条蛊毒,内息立即明显不再滞郁,也仍气力不振倾倒在罗汉床上,唇边溢出只有许后能懂的呓语。
“陌上烟硝起,离人俩相忘。”
此生,全当他伯夷负了她!
伯夷呓语虽胡乱不清,听在许后耳里偏偏清晰得心如刀割,交握在云袖里的柔荑,用尽了全身气力抑制颤抖,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竟真是伯夷?
而他居然要俩相忘?
是了!
从她接了百烈蛊母开始便没退路了,她年仅三岁的儿子也成为了太子,还能有何不满?
为了孩子,为了昭国公府。
四年前,伯夷将她的心带往了桑怀村,如今他来还上了……
这些冲击让她一阵阵战栗,只能这样了……
许后轻闭双眼,几近无声地叹息道:“今晚劳烦许太医照料了。”
“微臣自当尽力。”许太医躬身道。
一旁的颜娧,虽然没看清方才许太医作甚,也发现伯夷与这许后有故事啊!
“谢贵人救治哥哥!”颜娧迫不及待送上可人浅笑。
许后扬起国母的宽爱浅笑,忍不住伸手触碰颜娧粉嫩小脸。
竟是这个女娃成全了他们的诀别啊!
庆幸她遂了初心,向恭顺帝这么一求。
“南楚刚经历国丧,不适合多停留,琐事了结,莫停留!”许后短短几句话,一再挽着颜娧小手,千言万语尽在一次次的紧握中。
“贵人放心,哥哥与我只是来巡察店铺,不会多做停留。”颜娧凑近皇后身旁,绽出可人的笑颜,大胆抱上许后纤细藕臂,在她耳畔细声说道,“我们会平安回家。”
许后眼眶一热,心惊这心思聪慧的小女孩看出了什么?
一声平安道尽了千言万语。
担心泄露太多情绪,许后轻轻颔首,便离开了偏殿。
承昀骨扇轻挥,殿阁长窗便应声关上,回绝了正要进殿伺候的宫人们。
颜娧走近床铺上,纨扇轻敲脸色依然苍白的黎祈额际,娇喝道,“再装下去可就不太像了。”
这个黎祈居然偷偷带了伯逍来!还大胆带上宫宴!
这时,伯逍的另一个内监不是厉行又是谁?
难兄难弟一同来到南楚,增加行动困难度?
这三位大哥都快行冠礼了啊!怎么行事感觉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般的鲁莽?
承昀轻轻拍着颜娧肩际,唇线勾起难掩的浅笑道:“我去外面看着,妳好好开解他们。”
出了殿阁,承昀与门外几个宫人交代了几句话后,便见宫人们一致往殿外走去,随后提气轻点廊上雕栏,清流无痕般地跃上了偏殿屋脊,潇洒落坐环视看似针落有声的殿阁。
承昀骨扇轻摇,沉着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聖上既然想留客,便请拿出待客之道,留下几个外臣夜宿,不成礼。”
恭顺帝从高台影璧后现身迎上承昀目光,从容说道:“承世子好功夫。”
“粗浅功夫,不足挂齿。”承昀敛扇坚定地拱手道,“夜已深,外臣恭请圣上歇息吧!”
恭顺帝叱喝道:“世子真当朕不知偏殿内何人?”
“本世子爱妻与妻舅无须圣驾担忧,明日自当远离南楚。”承昀没有正视恭顺帝问题沉声响应。
“世子以为能轻易离开?”恭顺帝冷笑。
“圣上以为外臣独身来南楚?”承昀打架闹事可不曾退缩,何况还是主动挑事,也淡淡回了个冷笑,“圣上大可试试,廊下那一队黑甲兵能否进入殿阁半分。”
“可是此人?”恭顺帝询问着身旁星霖。
星霖小心翼翼回应道:“起禀圣上,应是殿内喝了趋蛊酿那位。”
原想抵死不认,将此事随意揭过了,还是让恭顺帝看出了那颗人头的端倪,伯夷尖脸,送回来的是方脸。
“混账东西!”恭顺帝甩袖大怒道,“朕便是怀疑他!”
“圣上息怒!”星霖当然知道,现下羽箭一发与西尧梁子便结下了,“然桑怀村救人的真不是西尧世子,虽同为骨扇,相貌完全不同,圣上三思。”
那日的孱弱公子脸上藏污纳垢,如今真跑来他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
“如此看来,有人假了外臣脸面坏了圣上大事,要不要外臣给圣上辨别的机会?”承昀从屋脊上看了廊下宫卫,人人肩负弓箭蓄势待发,他全无忌惮地笑了笑道。
“廊下二十位黑甲弓兵应是名闻遐迩的神弓队,外臣在此受下这些黑羽箭,直至羽箭耗尽,若有一只弓箭能飞入殿阁,便让圣上带走所有人查验如何?”
恭顺帝为这张扬挑衅紧握了拳头,觉着脸面被狠狠扫了下,这时楚风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恭敬揖礼说道:“圣上无妨,我们家世子向来说话算话。”
身旁众人一惊,刀剑纷纷指向楚风。
“失礼了!外臣未依约离宫,暗卫来访了,圣上,速战速决吧!”承昀持续邀战着。
几日下来的不愉悦,他也想找找出口,活络活络身体也行!
恭顺帝岂能不惊?承昀一人敢挑他宫禁便罢了,暗卫亦能无声息进入内宫?
他养的宫禁全无知觉?
“圣上?”星霖也知目前形势骑虎难下,不试试承昀的功底到哪,恭顺帝也不会罢休,真试了,赢了国与国脸面放不下,输了南楚的面子又挂不住……
“想来,圣上希望外臣给予保证吧?”承昀倾身双肘轻靠于膝注视着廊下黑甲弓兵,散漫说道:“今日之事,只为消除圣上疑虑,不影响两国邦谊,如何?”
……
屋内许太医处置好伯夷,又进了内室查探黎祈,却看到仨个被骂得像个孩子般瑟缩的少年。
“你们瞧瞧!如今这剑拔弩张如何是好?”颜娧真会气得呕血!
若是仨人都有自保功夫也便罢了!
偏偏黎祈是最大的累赘,还带了两个连自保都困难的熊孩子!
雍德帝去信如意书舍让黎祈代表北雍出使,他便下了决心一定要来这趟,伯朗则被留下,毕竟面目而言,他还是不似父母肖像祖辈,加上长年没有与恭顺帝见面,被认出的几率不大。
他怎能让母亲身后无人送终?
“我觉着昀大哥没问题的!”伯逍捉着厉行衣袖躲在身后,万般委屈道,“丫头!我只是想回来祭拜母亲。”
许太医一听伯逍此言,便向前推开了厉行搂住了伯逍,定定看了须臾,哽咽艰难道:“你可想过母亲甘愿赴死,便是为了保你们兄弟无忧?”
“舅父!”伯逍被这一搂眼泪不自主在眼眶里打转着。
“你们母亲知晓曹太后以蛊毒控制先皇,便知晓会有今日结果,她让舅父告诉你们,她无悔,只愿孩儿们都能平安顺遂。”
“不许哭!”颜娧不是不感动,而是不能让恭顺帝有第二个怀疑,慎重道:“你这个哥哥有多么疑心,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昀哥哥想保下伯夷已有困难,你们别再添乱!”
来了都来了,也无法再改变什么,只能想着如何将他们都平安带出去。
许太医捉着伯逍臂膀,郑重说道:“听我说!记住了,不要再回南楚了,同样的话也传达给哥哥,忘了皇子身份!忘了来处,听清楚没有?”
昭国公府不会因为多了个许后便从此风生水起,在多疑的恭顺帝如此有心安排下,日子只能越来越苛刻!
“舅父……”伯逍抿着唇撑着不让眼泪落下!
“好孩子!别让母亲的牺牲白费了!”许太医对这两个侄儿仅能如此了。
除非南楚再次更迭,否则恭顺帝眼皮子底下,南楚没有他们两人的地儿了!
颜娧听着外头承昀不停挑衅邀战,心里忐忑不安,好像将她拉入了莫名的是非圈啊!
“我说丫头!昀哥能行的!瞧妳紧张的。”黎祈活络着手脚,这一吐完还真舒缓了腹痛。
“闭嘴!”颜娧本还想骂骂黎祈,转了转念想,对着仨愉悦笑道,“想来是我多思了,我的男人要带我离开轻而易举,我担心什么呢?要被查验的又不是我,是不?”
!!!
这仨熊孩子,这会终于瞠目结舌看着颜娧。
“丫头!妳不能只顾自己啊!”黎祈冲了过来想如同幼时般抱住颜娧。
她轻移了两步,黎祈扑了个空,还想再扑时,被厉行一把捉回来。
“你真不想回北雍了?看昀哥那个醋样,你想对他小媳妇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