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三章 张少帅的N段情史
他说,我并没有怎么追过女人
当年,张学良的风流是有名的。
民国时期有著名的“京城四少”——溥侗、袁克文、张伯驹、张学良。这四个人都是具有传奇色彩的豪门子弟,民国初年,他们的老爸都不是一般人物,于是,京津沪的上层人士就送给他们“京城四少”的光荣称号。
京城四少共同的特点,都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都喜欢附庸风雅,身上既有贵族公子的挥霍、任性、骄奢的花花公子性格,又有纯真的文艺男青年特质,并且每个人都有一段传奇的爱情故事。
溥侗是宣统皇帝溥仪的堂兄,因为排行老五,被尊为“侗五爷”,长得清秀英俊,看到他的照片,今天的少女们立即有了穿越回民国年代的冲动。袁克文是民国总统袁世凯的次子,是袁世凯三姨太金氏生的儿子,他曾经是“太子”的准人选,从小就被袁世凯宠着长大的。张伯驹的老爸张镇芳是光绪三十年的进士,单凭老爸这个进士身份,张伯驹是不会显赫成“四少”的,只因为他们和袁世凯攀上了关系,张镇芳是袁世凯哥哥的内弟,1915年袁世凯称帝,他是站脚助威的筹划者,所以张伯驹的地位就水涨船高了。“京城四少”中,张学良最小,是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的长子,人称张少帅。
都说张学良是美男子,在京城四少中,他的容貌算是最差的,但是因为他比其他三位年少,和溥侗这种年长他三十岁的老帅哥相比,年少就是优势,和另外两个小帅哥相比,他老爸张作霖是当权派,这就是最大的优势,凭着这些优势,足以让他胜出,成为女人们心目中最抢手的美男子。
祖籍河北省大城县,出生于辽宁海城的奉系大帅张作霖,一辈子娶了六位夫人(原配夫人赵春桂,二夫人卢寿萓,三夫人戴宪玉,四夫人许澎晹,五夫人张寿懿,六夫人马岳卿),一共为他生了八个儿子六个女儿,张学良是张作霖的长子。对这个儿子,他是寄予了厚望的,他并没有打算把他培养成“京城四少”之一,只是想培养成和自己一样有些霸气和匪气的一方军阀。张作霖自己守着一大群女人,管理这些女人没有他管理军队那样得心应手,他给这些女人分别找了一大帮情敌,彼此之间的羡慕嫉妒恨把她们几乎都变成了怨妇妒妇。其中怨气最重的是三夫人戴宪玉。本来她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情夫,因为张作霖,她的情夫远逃他乡,弟弟因犯错被张作霖枪毙。成为张作霖的三夫人后,戴宪玉在感情上得到的爱微乎其微,她对生活绝望了,某一日悄悄离去遁入空门,不久便郁闷而死。尽管张作霖有十条家规管理自己的女人们,但是戴宪玉的离家出走和最终凋零,还是让他感觉自己很失败。
在女人问题上,张作霖对于儿子张学良的忠告是不能吃女人的亏。那时候的张学良已经长大成人了,已经和无数女人在情场上周旋过了。一对久经沙场和情场的父子相向而坐,一壶浊酒,几盘小菜,爷俩对斟对饮,这情景不像是一方军阀和儿子的家宴,倒有些像东北普通百姓家盘腿坐在自己大炕上边唠家常边喝闲酒。一般是张作霖喝得多,张学良只象征性地陪着喝一点,等到张作霖喝得半醉不醉正兴奋的时候,跟他说事或者要钱,就都好办了。
那时候,张学良的亲生母亲赵春桂已经病逝了,张作霖最宠爱的五夫人张寿懿总是在旁边陪着,五夫人不多说话,默默地帮着他们爷俩斟酒。
多年来,张作霖难得这样和大儿子坐在一起喝喝酒,唠唠嗑。做老爸的喝到酒酣处,却和儿子把话题聊到女人身上,这是一般人家的父子都忌讳谈到的话题,可见张家父子与一般人不一样。
张作霖教育儿子说:你这小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整天在外面跟女人混。我告诉你,玩女人可以,可千万别被女人玩了。
张学良嘴上答应着,心里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在女人问题上怎么也比老爸您技高一筹。
五太太没想到张作霖在这个问题上和儿子切磋技艺,一直沉默不语的她讪笑道:你的儿子够坏的了,你还教他呢。
张学良一生在女人问题上,基本上按照老爸的谆谆教诲行事,他自己承认,这辈子他张学良是很好色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平生无憾事,唯一爱女人。他虽然很好色,却并没有怎么主动追过女人,除一两个女人是他主动出击以外,大都是女人主动追他。
他晚年曾写过一首诗:
自古英雄多好色。
未必好色尽英雄。
我虽并非英雄汉。
唯有好色似英雄。
五太太说张学良“坏”,张学良自己也承认,虽然他不主动追女人,不说明他不坏,依照他张少帅的地位和气质,有女人倒追他很正常,人家追你你就来者不拒?感情泛滥的男人难道不够坏吗?
张学良并非天生就是坏孩子,他的坏是表嫂培训出来的。十几岁的少年张学良在还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女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表嫂的实地教学让他第一次开了窍。在这之前,他对女人是没感觉的,在这之后,他就看不起女人了,至此一生他都不太看得起女人。
张学良有很多表哥,表嫂比表哥多许多倍,因为一个表哥会娶N个表嫂。
张学良经常能够看到的这个表哥究竟是怎么弄来的,他也不知道,在少年张学良眼里,表哥是个看不出年岁的酒色男人,在老爸张作霖手下做事,表哥有一房年轻貌美的姨太太,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妖艳狐媚,眼睛带着钩子,只要她相中的男人,无一例外会成为她的感情俘虏。
表哥家离张府很近,张学良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是个不懂情事的少年,经常和一帮孩子到他们家去玩。表嫂的美丽并不是让他们喜欢去那里的缘由,孩子们眼里并不在乎女人够不够美艳,他们只在乎那个人是不是可以和他们玩到一起。表嫂属于能和各个年龄段的男人都能玩到一起的女人,只要是男的,她可以老少通吃。
人们都说表嫂过去在窑子里当窑姐,因为容貌俊秀,把表哥的魂儿勾住了,表哥才把她重金赎出来当了自己的小老婆。自从娶了这房小老婆,大老婆就变成了明日黄花,眼下陪在表哥身边的就是这个妓女出身的表嫂。虽然走出了妓院,表嫂没有完全忘记自己过去的业务,还经常用业余时间四处招惹男人,她地下发展的各个层次各个年龄段各个行业的情人,不下一个连的人数,所以她背后有一个很威猛的外号——连长。
张学良也知道人们背后管表嫂叫“连长”,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又不是军人,又不带兵打仗,为什么人们叫她“连长”,他一直都很纳闷。
表嫂虽然是青楼女子,却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姓林。林黛玉的林,这个姓张学良记住了,名字却很绕口,不像东北许多女孩,叫翠花、小红、秀兰什么的,一下子就能记住。表嫂的名字他一直没有记住,直到后来长大了,认识了一个名叫林徽因的美女,他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表嫂也叫林什么因来着,中间那个字他永远也没有想起来。
忘记了表嫂的名字,却永远无法忘记他在她的勾引下失去处男纯贞的那一瞬间。
因为一把香蕉,张学良就被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玩了。
香蕉是南方的产物,在东北地区,那时候很少能见到香蕉。在他们认识的人当中,第一个吃香蕉的是总督赵尔巽,不知道谁从南方带回一些香蕉孝敬他,他们家吃完了香蕉,就把香蕉皮扔到家门口的垃圾桶里,那黄灿灿的物件很耀眼,刺痛着邻居们的目光,他们都好奇这家伙偷着吃什么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呢,于是就有一帮闲人蹲在赵总督家的垃圾桶旁边,用小棍扒拉来扒拉去,潜心研究赵尔巽家的香蕉皮。
于是,能否吃上香蕉,成为衡量一户人家够不够高大上的标准。
有些送礼的就开始选择给某某领导送香蕉。张学良的那个表哥想方设法搞来一盘香蕉,让表嫂给张作霖家送了过去。
这是张府的人们第一次见到黄澄澄的香蕉,孩子们面对这盘香蕉,不知道怎么吃,他们觉得这玩意大概是不能生吃的,应当像烤土豆烤山芋那样,用火烤了吃。
第一次吃香蕉,至于他们究竟怎么吃的就不知道了。张作霖收受了人家的礼物,总要尽快还上,他属于那种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奉系军阀的另一个重权人物吴俊升是张作霖的铁哥们儿,他从吉林带回十几瓶人参膏,张作霖觉得还人情的机会来了,就让张学良给表嫂送几瓶去。
这种事张作霖是不会亲自去的,一则他的身份不合适,二则这个表侄媳妇妖艳娇媚的狐狸精样儿让他敬而远之。其实,这事完全可以派一个家里的下人或者身边的随从去做,大概他觉得让儿子张学良送去更显得尊重人家,张作霖没想到却把儿子送进了这个女人的温柔之乡。
少年张学良想都没想就去了,把东西给表嫂放下,他转身就想回家,却被表嫂拽住,让他坐在她身边陪她坐会儿。
张学良无奈地坐下来,觉得很别扭,他还急着回家去玩儿,并没有心思陪着表嫂说话。一个玩心很重稚气未脱的少年,根本不知道怎么陪一个满目风情的烟花女子说话。
他不咸不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一些话,觉得这样好累,表嫂的眼神儿也让他受不了,最受不了的是她的亲昵,紧紧挨着他坐着,正是春深时节,衣服穿得很少,身子离得这样近,更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他有意躲闪着,表嫂一点点向他的身体靠拢着,后来这女人居然动手动脚,伸出芊芊素手,捧住张学良充满稚气的脸,问他: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把张学良吓了一跳,他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语无伦次地说:你是我表嫂。
表嫂温柔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笑了:表嫂怎么啦?你念了那么多书,知道纪晓岚吗?清代大才子纪晓岚。
张学良一听表嫂还知道纪晓岚,又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点文化的,连纪晓岚都知道,就稍稍平静了一些。表嫂继续说:纪晓岚说过一句话,生我的,我不敢;我生的,我不忍;其余的,大可不必忌讳。
这个女人是偷情的惯犯,一般见多识广久经情场的男人都招架不住她的勾引,乳臭未干的张学良在这个花痴面前就像是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和博士的对抗,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当那个美丽的少妇紧紧搂住张学良的一瞬间,少年的心里一阵激动,下意识地也搂住了那女人纤细的腰肢,那烂熟的充满欲望的热气撩拨着他的情欲,一种男性的本能使他想做一件事情,表嫂在每一道程序上都极力配合他,指引他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张学良的第一次,就这样献给了这样一个女人。这一次让张学良非常看不起自己,被一个娼妇调戏,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一个坏女人,因此他开始看不起女人。
他的第一次就是被女人追,后来在感情经历上,也不主动追求女人。他实在有些怕女人,觉得她们中的一些人,简直就是老虎,根本招惹不得,自己不主动还常常会被纠缠不休呢,如果主动一些,还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事呢。
青梅竹马的“大姐”
于凤至,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他一生中最敬畏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没有主动追求他,也不是他主动追求来的。他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父母给他们定下的娃娃亲,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小夫妻。
当初定娃娃亲的时候,张学良八岁,于凤至十一岁,这个年龄的孩子还不知道爱情婚姻为何物,就被双方的老爸把他们的一生绑定在一起。
按照张作霖后来的发展,是不至于给儿子找这样一个土财主家的闺女的。当时定亲的时候,张作霖也才刚刚起步,根本预想不到未来的发展。
于凤至的老爸叫于文斗,祖籍山东省海阳县,同治年间闯关东来到东北,在辽源州州府所在地郑家屯开粮栈,后来被推举为当地商会会长。这个靠经商致富的富豪有着中国土财主的通病——怕露富,怕别人惦记他。于是,他就把家安在了百里之外的怀德县大泉眼村。于凤至就是在大泉眼村出生的,本来是一个富家小姐,一出生就变成了村姑。
1908年,张作霖奉徐世昌之命赴郑家屯剿匪,结识了于文斗,一个是剿匪司令,一个是当地的富豪。于文斗要依靠张作霖的保护,张作霖要仰仗于文斗的支持,两个人互为利益关系,他们成为极好的战略合作伙伴。为了把这种关系的纽带连接得更加坚固,他们用了一种最古老最原始也是最实用的儿女亲家做手段,给他们的一对小儿女定了娃娃亲。也许,张作霖见过于文斗的女儿于凤至,觉得这个俊俏聪明的小女孩将来给自家做儿媳妇,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吃亏。特别是后来听人说这个女孩子是凤命,张作霖很迷信,觉得有个凤命的千金小姐嫁给儿子,将来儿子一定会大富大贵。
于文斗并没有见过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只是按照虎父无犬子之类的推理,觉得张作霖的儿子大概也错不了,就草草定下了儿女亲事。
于凤至生在乡村,长在乡村,却不像真正的村姑那样没上过学。她五岁就上了私塾,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老爸给她定娃娃亲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学生。那时候许多小女生都是定过娃娃亲的,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只是偶尔有人会提起她的小女婿之类的,她会偷偷想一想,老爸给自己定的那个小女婿长什么样?会不会是个丑八怪?
十六岁那年,于凤至考入奉天女子师范学校,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张学良是在亲事定了两年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土豪家的准姑爷。那时候,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他和姐姐弟弟到奉天城投奔老爸,张作霖告诉他自己那年给他在郑家屯定了门娃娃亲。张学良当时就老大的不愿意,他在乡村生活了十几年,见识过许多村姑,他想象中的于凤至也是那种憨憨傻傻的村姑,没有文化,没有修养,上炕认得自家的汉子,下炕认得地里的活计。他走进奉天城,过上了中将师长家大少爷的优越奢侈的幸福生活。学校里,许多漂亮女孩都暗恋他,让他对自己越来越自信,他的观念变了,不想回村里娶一个村姑过日子了,所以,他对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很抗拒,几年间有许多次和于凤至见面的机会,他都故意躲过去了,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这桩婚事拖黄了。
在这件事情上,张学良自己说话不算数,张作霖的十条家规中明确规定,儿女的婚姻大事必须由他说了算。他既然已经给张学良定下了娃娃亲,说话就要算数。
尽管张学良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讨厌,却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父命。张作霖看出来了,张学良虽然不说反对这桩婚事,却一直在软对抗,毕竟结婚是他的事,这样继续下去,这婚是结不成的。于是,他也给儿子留下了活话:你的正室原配必须听我的,如果对这个女人不满意,成亲后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开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