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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曾氏应道。
柳吹雪道:“呀,这可是给七弟妹添大麻烦了。”
曾氏道:“无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做。”她是真的没事儿,不是冢妇,也不用跟着罗氏学多少管家的事儿,她进门两年也没怀上孩子,她丈夫白日里从不在家,晚上也躲在书房待到深夜,因此相夫教子也几乎没她的事儿。
柳吹雪和周冰雅互看一眼,已经听出曾氏的落寞,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家里老太太和罗氏都不催曾氏,也跟其他人说过不要给曾氏压力的。
长孙愉愉道:“七嫂你别这么说,从今往后你会发现事儿越来越多的。”多好的脾气,多好用的人啊,长孙愉愉可没打算浪费曾氏。
四个人一起爬山,长孙愉愉才发现自己绝对不是最差的,反而还是最厉害的那个。
午后给老太太泡茶时,长孙愉愉道:“老太太,今儿我拉着四嫂她们一块儿爬山打泉水煮茶,我才发现,我不是身子骨最差的那个。走到后面,四嫂完全走不动了,还是我给她搀扶上去的。”
柳氏如果在这儿的话,真的要没好气地反驳,她求长孙愉愉搀扶了吗?她明明是想歇歇,让她们仨儿自己上去的,但是长孙愉愉就是不允许。柳氏那是真的欲哭无泪。
老太太还能不知道柳吹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斜睨长孙愉愉一眼,“是你硬拉她上去的吧?”
“哈。”长孙愉愉笑道,“怎么可能,是四嫂自己说山里空气清新,怡神养心的,而且瑰丽的风景都在高处,我怎么能让四嫂半途而废。”她说着话,顺势把刚煮好的茶双手捧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慢条斯理地嗅了嗅,然后浅啜一口润了润嘴巴,“还行。”
长孙愉愉没失望,反而越发笑得灿烂,“相公说,要在您这儿听个好字不容易。他当初连中五元,在你这儿也就得了‘还行’两字儿。”
“所以,其实我煮的茶是很好的吧?”长孙愉愉很是自信地道。
老太太差点儿没被茶水呛到。
长孙愉愉觉得自己隐约摸着点儿跟老太太相处的门道了,对付她这种严肃派(假正经),死皮赖脸,甜言蜜语可能管用点儿,跟她硬杠,死的肯定是自己。
“老太太,我明儿打算把大嫂和三嫂拉上也去爬山汲泉,你看如何?”长孙愉愉问。
“随便你,只要你拉得动。”老太太也是佩服长孙愉愉,居然能把曾氏以及柳氏等人都拉去爬山了。
“爬山对身体好,我觉得她们会同意的。”长孙愉愉道。
然则她这却是说大话了,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招式,不爱动的韩氏和于氏都不肯去爬山,只说自己年纪大了。长孙愉愉却也不强求。
次日柳氏是死活不肯再去了,只吩咐侍女出来赔礼道歉,因着他四伯在,长孙愉愉也不能硬闯人卧室呀。
但华宁县主是什么人啊,早料到柳氏如此了,所以长孙愉愉不慌不忙地接过莲果手里递来的笛子,就倚在柳氏卧室院墙后的大榕树下吹了起来,这也不怕扰民的。
虽然长孙愉愉琴道天赋出众,然则笛子她真没认真学过,所以吹起来有点儿暴殄天物。这天物就是她手里的那柄笛子。
屋子里陆行的四哥听得心烦,忍不住咕哝道:“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都吹的什么鬼东西啊?”
柳氏也是烦躁地坐起身,“她怎么能这么糟蹋‘飞琼’啊?”
飞琼是极其别致的笛子,以鹤骨制之,“管含芝露吹香远,调引松风入髓清。”端地是每个爱笛的人梦寐以求的名笛。柳氏擅笛,一听长孙愉愉如此糟践飞琼哪里忍得住啊?
柳吹雪麻利地穿上衣裳,走出院子来愤愤地对着长孙愉愉道:“你说你促狭不促狭?一大早就魔音绕梁。”
长孙愉愉笑道:“四嫂,你要是答应陪我汲泉这飞琼我送你如何?”
柳吹雪白了长孙愉愉一眼,表示不为五斗米折腰。
长孙愉愉惋惜地抚摸着飞琼,“哎,真是可惜呢,名笛落入非人之手,只能蒙尘,四嫂,你听到飞琼的哭声没?你就忍心看它从此被埋没么……”
柳吹雪算是看出来了,长孙愉愉这是压根儿不打算放过她。
“四嫂,就再去爬一下山啊,多看几日,若最后还是坚持不下去,咱们再放弃行不行?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呗,我一个人爬山孤零零的……”
柳吹雪算是拿长孙愉愉没辙了。
实际上,长孙愉愉死活拉着几个嫂嫂爬山,当然有独苦苦不如众苦苦的小心思,但最重要的还是制造交流的机会,否则她们成日里被琐事和孩子绊住,哪儿能闲暇啊。
路上,长孙愉愉和曾氏交流了一下读书心得,两人都不爱看经传,喜欢游记、杂记、话本之类,这倒是让曾氏对这位容貌异常出众的小县主刮目相看了,以往她总是对勋贵女儿有些偏见的,以为她们仗着家世不学无术。
“那些书都是男儿家写的,写不出咱们女儿家的细腻心思,哪有那么傻的小姐,半夜里让侍女领着士子幽会的?就他们杜撰出来哄自己开心的。”长孙愉愉鄙视道,“还有那些个游记,也不写当地好吃的摊子是什么,住宿干净的客栈又是哪里,看着也没什么借鉴意义。”
长孙愉愉吐槽到这儿,对着曾氏道:“七嫂,你看过那许多书,倒不如自己也写点儿,就写宁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适合咱们女子玩儿的,甚至介绍一下各家雅集都行啊。我初来这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曾可林低声道:“我,我不成,我也不怎么出门的。”
长孙愉愉多擅长发掘人的潜力啊,“没事儿,以后我多带你出出门儿,七嫂你琢磨琢磨开始写吧,有些不知道的,问问几位嫂嫂就是了。”
曾可林瞅了瞅长孙愉愉,觉得这位九弟妹怕是不懂老太太和罗氏都是什么样儿的长辈,她们这些媳妇哪儿能随意出门啊?
一路说着话,到了山间陆家修建的亭子,众人停下来歇脚,长孙愉愉拿起飞琼道:“我给大家吹支曲子解乏吧。”
柳吹雪赶紧道:“算了吧。”
“那四嫂你来?”长孙愉愉顺势将飞琼递了过去,笃定了柳吹雪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柳吹雪无奈接过,她的确是拒绝不了,谁能拒绝得了飞琼呢?做梦都想用它吹奏一曲呢。
柳吹雪的笛艺,凭良心说那真是十分出众的,然则世间万物相通,当你听到过更好的曲艺之后,就难免显得无动于衷了。
而柳吹雪出于微妙的心理少不得有点儿故意炫耀显摆自己的笛艺,然则在长孙愉愉这里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反馈,就有点儿伤人了。更委屈的是,她还不能主动问。
一曲终了,柳吹雪将笛子用手绢爱惜地擦拭干净,重新递回给长孙愉愉。
倒是平日里性子有些沉闷的曾氏开口道:“得闻此曲,三月不食肉也甘沃润腴也。”
长孙愉愉笑道:“七嫂这形容妙极了。”
然则之后却再无恭维之话。
柳吹雪转头对着周冰雅道:“可惜没带琴,否则这山岚烟云间能听一曲六弟妹的琴曲,那才是人间至美的事儿。”
周冰雅这儿还没什么反应呢,长孙愉愉就接过话茬道:“带了的呢。”
听着这话,傅婆从丫头仆妇的身后走了出来,她的背后果然背着琴囊。
柳吹雪吃了一惊,这傅婆要是不走出来,她压根儿就没留意到还有这么个人。
长孙愉愉欢快地朝傅婆招招手,看着傅婆将琴放在一同背来的折叠琴几上。
周冰雅笑道:“看来九弟妹是早有准备,今儿我和四嫂要是不献丑肯定是走不下山去了。”
“那哪儿呢,只是想着嫂嫂们爬山辛苦,歇脚的时候能吹笛抚琴,怡情养神岂不美哉?”长孙愉愉道。
周冰雅看到琴之后,却没矫情地推三阻四。这弹琴之人谁能不盼个知音或者听众?成日里孤芳自赏有什么意思。
曲终时,曾氏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是曲短情长。”
柳氏也赞道:“许久没听六弟妹弹琴了,这是技艺又进益了。”
周冰雅谦虚了几句,也同柳吹雪产生了一样的心理,都盼着长孙愉愉能说两句。
不过周冰雅却比柳吹雪的性情爽直些,“县主以为如何呢?”
长孙愉愉安能不知道柳、周二人的心思?在京城时,谁不想被她点评一下啊?“两位嫂嫂的曲艺都十分惊人,却不知你们听过蔡家姐妹的琴箫合奏么?”
柳、周二人皆点了点头,她们都是宁江这边望族出身,家中宴客时也有请过蔡氏姐妹的时候,或者出门做客也遇到过,因此都是听过的。
周冰雅道:“蔡氏乃大家,我可不敢比。”
柳吹雪也道:“我们这点儿技艺却哪里拿得出手。”
长孙愉愉笑道:“两位嫂嫂自谦了,若是纯粹以乐艺来说,你们却是不比蔡氏姐妹差几分的。她二人以此为生计,终究是落了下乘,自然不如咱们餐清风饮朝露来得怡然释情些。”
柳吹雪和周冰雅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比不上蔡氏姐妹。
长孙愉愉却又道:“那你们听过蔡氏姐妹单独抚琴或者吹箫么?”
这话却是问着柳和周了。
两人点了点头。
“我是觉得她二人的观赏性大过技艺,不过也给了我另一种启发,咱们其实也可以试试配合演奏的,只是谱子需要改一改,这却不急,咱们日日来爬山,路上想想就是了。山里清净,无杂事缠身,正合适干这件事。”长孙愉愉道。
柳吹雪和周冰雅对视一眼,有点儿将信将疑。
然则第三日早晨的时候,却轮到曾氏推脱了,“我又不会琴啊、笛的,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
长孙愉愉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七嫂你是缺之不可的。我们几个吹奏的,乃是局中人,却需得你这个局外人来替我们辨明。”
曾氏忙地摇头,“哪有外行人指挥内行人的道理?”
“只有外行人才能跳出窠臼。”长孙愉愉死活拉着曾氏一起爬山。
结果还真被她给说对了,三人论及曲艺相持不下时,全得靠曾氏解绊子,都不约而通相信她这个局外人能保持公心,也只有她能跳到圈子外去欣赏她们的合奏。
曾氏难得被人这般围绕,却也得了些滋味儿,倒是上心了起来。
却说柳氏吹笛,周氏弹琴,长孙愉愉选了洞箫,配合起来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有些单薄。她们选的是琴谱,要修改笛谱和箫谱却还有些麻烦。
细碎的事儿一大堆,想着简单,实际配合起来才晓得有多难,这可不是简单的齐声演奏就能成的。
长孙愉愉叹道:“看来还是得找个长期浸淫此道的人来,或许能给咱们一些好的建议。”
长孙愉愉说这话时,脑海里已经有人了,或者说当她陶醉于宋盼儿的琵琶声时,已经想到了今日。
长孙愉愉进陆府时,带着一个宋姑娘,柳、周二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宋盼儿是个什么身份,却又不好开口问,毕竟涉及到陆行。
第147章
宋盼儿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她在陆府基本是院子门都不出的,地位太尴尬,只能做个隐形人。这日突然被长孙愉愉召唤了过去, 说是一同爬山,两眼也是一抹黑的,完全不知道这位新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柳、周、曾看到长孙愉愉请来的人是宋盼儿时,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虽然不至于多鄙夷宋盼儿, 却从没想过要同侍姬一道坐而论乐。这让她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媳妇受不了。
长孙愉愉却是什么都没说, 只对宋盼儿道:“听说你最近琵琶都不怎么弹了,却是可惜之事, 不如今日为我们弹奏一曲吧,以享清风云岚。”
宋盼儿自然不会反对,长孙愉愉愿意召唤她, 她已经激动不已, 这位县主总算是想起世上还有她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宋盼儿虽然身处红尘低处,然则天赋这种东西是平等的,并不因为你出身高贵就天赋华彩。
宋盼儿的琵琶声空灵绝响,然而里面又奇异的有一种野草似的旺盛的生机,将那空灵画龙点睛般地整活了。
哪怕柳氏三人对宋盼儿的出身有些诟病, 却在听了她的琵琶音之后都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真正的乐道,那是能启迪人的智慧, 震撼人的心灵的, 若非如此, 宋盼儿也不值得长孙愉愉带她走了。
良久后柳吹雪才叹了口气, “今日能听得宋姑娘的琵琶, 真是毕生无憾了。”
长孙愉愉则道:“久未闻盼儿你的琵琶声, 却是比上一次还叫人惊艳, 假以时日,定然能得成大家。”
这并非是说宋盼儿如今琵琶音不够好,只是以她的出身,想要得到天下人共同的赞誉,却要比别人好出五分、六分,乃至七八分才行。仅仅好上一两分却还不够让人叹服。
说罢,长孙愉愉又对柳吹雪等人道:“四嫂、六嫂、七嫂,你们觉得聘请宋姑娘做咱们的客卿如何?”
三人异口同声地道:“这真是求之不得。”
若是长孙愉愉一上来就这样说,柳氏等人心里肯定不同意的,但宋盼儿以琵琶技压众人后,她们就叹服了。
宋盼儿却没想到,长孙愉愉会以“客卿”待她,忙地谦逊。
长孙愉愉道:“盼儿你别自谦了,我是醉心于你的琵琶才会将你要过来的,然则却不是要将你做侍女、侍姬,那样太埋没你了天赋才华了。男子有才的可以做客卿,女儿家也行啊。”
如此一来,长孙愉愉在宁江的音社算是有了雏形了。她心里存着这样的念头,是从那次听了蔡氏姐妹的琴箫合奏后就有了,然则直到遇到宋盼儿之后,方才觉得可行。
彼此志同道合,平日里又没什么太多的事儿做,柳氏等人又是真心喜爱音乐,爬山就再也不是桩苦差事了,反而乐得早起。
这日曾氏一如既往地早起,她相公陆循也坐了起来,“还去爬山?”他原以为喜静恶动的曾可林是被逼无奈陪着华宁县主去汲泉的,但这十来日看下来,曾氏明显地变多了。
脸上带笑的时候多了,人似乎突然就忙碌了起来,再无那种才女的孤傲自赏之气,对他么,则是……有点儿疏忽了。
说不得男人都是贱皮子。以往他们夫妻关系冷淡,多是他晚上才回屋,曾氏有些怨气,日子久了矛盾多了,越发地疏离起来。现如今,曾氏没了怨气,再不关心他的日常,陆循又有点儿不习惯了。
曾氏回头看了陆循一眼,伸手拿了件披风,“是呢,爬山让人精神好,山里头也清新。你再多睡会儿吧。”说罢,曾氏毫不留恋地就转身走了。
长孙愉愉跟几位嫂嫂的交流可不止于音乐,朱慧兰已经到了宁江,开始帮她着手买地开布坊、染坊之类的事儿了。
柳、周、曾都是南边儿几洲的世家大户,她们是嫁了人的妇人,对开源节流这些事儿比做姑娘的却是强了不少,彼此议论起来,都出点儿银子入股,人脉什么都是现成的,关系又近了不少。
不止如此,柳氏等人还各自拉了平日里玩儿得好的友人,在音乐上志同道合的进来。譬如柳氏就拉上了嫁入陆家五房的卢晓婉,她是卢长钧的堂姐,周氏则是把陆家大房守寡在家的陆恒芳强行拉上了山。
长孙愉愉略微考察了一下,柳氏和周氏还算靠谱,她可不是什么“破烂儿”都收的人。
自然长孙愉愉的这些举动,都有人报到老太太跟前去。她听了只笑道:“也亏她想得出来。”
老太太身边最得用的丫头云香道:“奴婢怎么觉得你老人家对华宁县主特别包容呢?”
“怎么说?”老太太笑着问。
“县主原是去山上汲泉煮茶的,如今煮茶倒是成了其次,却做起了别的事儿,还把四少夫人她们都拉去了,大半天的都在山上,有时候午饭时分都没下山,家里落下好多事儿,老太太你却一句话也没说的。”云香道。
“哪里就落下许多事儿了,她们平日里本就闲着没什么事儿,人闲了容易滋事,屋子里也不太平,这段日子我瞧着各处都挺清净的。”老太太道。
云香微微偏了偏头,“话虽如此,老太太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上回县主才挨了打,她从小被晋阳公主眼珠似地捧着长大的,如今这般,她心里难道就没个结疤?”
老太太知道云香是觉得长孙愉愉太乖巧了,有些不对劲儿。然则这是云香眼界所限制的缘故。“她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却不是个蠢材,若真是蠢材,我也就不用费心了。这位小县主心里亮堂着呢,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这话怎么说啊?”云香问。
“你说她挨了打,心里有怨气,可我看她那一笔字,却是中正平和,柔中带韧,写得也很上心,可见她是明事理的,知道我并非针对她这个人。做长辈的难道还能故意去还她们这些晚辈不成?”老太太道,“她心里明白了,可是拉不下脸来,所以就认认真真默写家训,我看了自己就明白她的心意了。”
云香这才恍然,原来抄写家训的背后还藏着这许多弯弯绕绕。那服软的低头和宽容的接纳在几篇字里就“暗通曲款”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儿刚议论着长孙愉愉,她就跨进了院子。
进了院门,因为没上台阶所以院子里伺候的人还没来得及通传,老太太也是从云香视线的异样里察觉到了什么,转了转头,从颇黎窗往外看出去,就看到了走路带风的长孙愉愉。
连春风都谄媚着她,前仆后继地环绕在她脚下,让她的步伐显得流云般写意,泠泉般灵动。
她的身后阳光也追着铺洒了进来,垫在她的脚下,为她铺上碎金。
所谓造化偏爱,钟天地之灵秀者,当如是。
长孙愉愉进门儿,院子里不管在忙什么的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视线忍不住就要跟着她转,所以云香的神情才会出现刹那的异常,老太太才会意识到长孙愉愉来了。
“老太太安。”长孙愉愉甜生生地问了安,唇角带笑,喜欢笑的人对比起来总是讨喜一些,尤其是长辈,更喜欢这样的。
安母点了点头,“看你最近气色好多了,爬山还是有用吧?”
长孙愉愉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感觉精气神的确好多了,几位嫂子也这么说。”不管有用没用,总得顺着老太太的意思。
安母笑了笑,“都是九哥儿出的主意。”
什么?!
敢情她吃苦受累,脚都磨起血泡,却是陆行那个杀千刀出的主意?他还背地里装作好人,还假惺惺地拜托曾氏给她做鞋子?
长孙愉愉有种被愚弄的难堪和愤怒,真是恨不能陆行就在眼前,她非得,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安母哪儿能看不出长孙愉愉那瞬间的僵硬啊,她道:“九哥儿也是为你好,他自己说不动你,只好求到我这儿来,也是煞费苦心。”
长孙愉愉噘嘴道:“相公这也……坏人都让老太太做了。”不过她语气却是娇滴滴的,“但我也知道相公是为了我好。”说这话时,长孙愉愉内心都快吐了,陆行为她好个屁呢。
安母很为长孙愉愉的懂事儿高兴,“你能体谅他的苦心就好。”
什么苦心?就是看她不顺眼呗。
回到琅玕院里,冬柚前来回话道:“县主,姑爷又来信了。”
长孙愉愉白了冬柚一眼,没好气儿地道:“他来信很稀奇么?”
打从陆行离开陆家村后,每日都给长孙愉愉来信的,但是内容么……
千篇一律,全是,“安,勿念。”
说得好像她一直挂念他似的,就这么三个字儿,打发要饭的呢?
冬柚道:“今儿这信,我掂量了一下,好似多了一页纸的重量。”
真是难得呢!长孙愉愉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接过冬柚手里的信,打开来一看,好家伙,差点儿没给她气晕过去。
的确有两张信纸,但是内容一模一样,“安,勿念。”唯一不同的就是陆行给落的日子不一样,有一页纸是昨日的,按照路程今儿送到正合适,然则信里还有一页落款正是今日,按理是该明日装进信封送来的。
所以,长孙愉愉有理由相信,陆行这是一次写三十页,每天叫人送一页来的意思?而今日这封是不小心多装了一页?
长孙愉愉火大地道:“拿去烧了,今后他再来信,直接全烧了。”长孙愉愉觉得陆行一定是练了什么了不得的“气死人神功”,气起人来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然则冬柚拿着信纸刚走到门口要去烧,就看到了陆行走进了院子。
“姑爷。”冬柚站在廊下行了一礼。
第148章
长孙愉愉透过窗户也看到了陆行, 心下微微吃惊,刚要起身,旋即想起这人气死个人, 凭啥要起身迎他啊?
陆行进得屋子,朝长孙愉愉看过去,长孙愉愉也冲他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信纸不是粗心所以多放了一张。”陆行道。
长孙愉愉瞬间明白了陆行的意思, 他应当是看到冬柚手里的信了。他这是今日要回来, 所以昨儿把今天的“报安”一块儿送来了。长孙愉愉觉得他真真是多此一举, 看到他不就知道安了。
“今后那种信不写也罢,别浪费纸张笔墨了。”长孙愉愉讽刺地道。
“我是怕你没耐性看, 所以才写得简短。”陆行道。
他还有理了?“是没耐性看,所以你别写了呀。”长孙愉愉道。
“不写不行。”陆行道,说罢转身去了书房更衣。
啥意思?长孙愉愉很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抓住陆行的冲动。她转头看向冬柚, 冬柚摇了摇头。
莲果低声道:“县主, 姑爷每日给你写信也是怕你挂念的。”
长孙愉愉撇嘴道:“自作多情。”
“但好歹也是姑爷的一番心意啊,你都没给姑爷写过信。”莲果道。
“诶,你哪边儿的?”长孙愉愉火大地道。“你是傻子么,陆九给我写的信全是敷衍,就那么三个字。”
“但是看在别人眼里, 却是姑爷日日都给县主写信的。”冬柚冒了一句。
长孙愉愉忽然就感觉自己输了,“好他个陆九, 太阴险了, 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我一口气写一年的‘安, 勿念’给他。”装恩爱是吧?谁不会啊。
一时陆行换了衣裳便去了老太太的蔚荣堂。
“怎的回来了?是有事儿么?”安母有些担心地问, 因为本朝州牧、知府、县令都是守土官, 不能轻易离开为官之地。
“是为建昌的事儿回来办些事儿, 我派人跟高州牧说了的。”陆行道。
安母点点头,“那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日就走。”陆行道。
安母又忧心了,“这才刚回来,这么赶啊?建昌离这儿一日的水路,路上还有水匪,道路不靖,你何苦辛苦赶路?”
“建昌的事情太多了,百废待兴,回宁江也是有事儿要做,等下就要出门。”陆行道。
安母点点头,“既然回来了,也抽空陪陪你媳妇。”
“是。”陆行略微诧异地看着老太太,似乎是没想到老太太能为长孙愉愉说话。
“华宁虽然骄矜了些,但性子不坏。”安母道。
陆行笑了笑,没答话。
一直到深夜,陆行才重新踏入琅玕院的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无,长孙愉愉早就睡熟了。她原是也可以等一下陆行的,只是她觉得等了陆行就算自己输了,反正他回宁江也不可能是为了看望自己。
早起,长孙愉愉梳头时,倨傲地问,“他呢,还没起吗?”
莲果道:“姑爷昨儿夜里就已经赶回建昌府了。”
长孙愉愉猛地转过身看向莲果,“走了?”到家两句话没说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