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还待在里面儿,用唇胡乱蹭她耳后和脖颈,声音暗哑:“这么多人。上楼疼疼你?”

卢茵心一跳,缩肩推他:“你只想着这个。”

他理所当然:“没错儿,天天想着出来怎么睡媳妇。”

卢茵脸颊通红,腰快被他掐断了,向后仰靠身体。陆强微垂头,隔着衣服咬住她胸前。

卢茵低叫:“人都在外面呢,你注意点儿行不行?”

陆强未动,她咬咬唇,细声:“…等晚上。”

他鼻子凑近,又深深嗅了嗅,松缓力道,本身也没打算干什么。

拉着她手往□□揉了两把。终于分开些距离。

陆强懒懒问:“你后腰上是什么?”刚才距离远,他没看清。

卢茵扭着身,不给他看。

她越是别扭,他越好奇。

陆强眸光暗沉,反手勾住她的腰,稍使巧劲儿,弓起膝盖,把卢茵小腹按在大腿上。

卢茵惊呼,他一把扯开她裤子。她臀上还留着凌乱淡红的手印。

陆强目光移了移,落在她腰臀相接的位置,那个纹身完全袒露在他视野里。

他呼吸微滞,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片刻,俩人一前一后出去,卢茵脸上红晕未退,还有些不自然。

她埋头吃东西,陆强聊天,两人再没过多交流。

一顿饭到下午两点才散席,收拾妥当后,看护随儿子回家住几天,钱媛青带着小宝贝睡午觉。

天气很好,带了丝丝凉风。

陆强什么都没拿,他们索性换好衣服,去外面采购一些回来。

卢茵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觉到,他们分开一年之久,时差六小时,隔着八千多公里的距离。这一次,陆强是真的过来了。

她不争气的想流泪,抬起头,睁大眼,天空瓦蓝澄净,满目明亮。她又忽然笑出声。

陆强看她:“笑什么?”

卢茵拉起他的手,贴在唇边轻轻啄了下,没有说话,看着他,眼睛都笑弯了。

陆强手背灼烫,喉咙发紧,他能看见她眼底隐忍的水汽。

前方红灯,神色各异的欧洲人在路口驻足,小镇上建筑古老,街道狭窄,马路是起伏不平的上坡路。陆强牵过她的腰,站在红绿灯下,毫无征兆的垂头吻下去。

卢茵有一瞬错愕,本能想推开,耳边混杂的都是异国语言,蓦然回到当下。她手上一紧,便就顺从的闭上眼。。

他的吻温柔怜惜,单单触碰她的嘴唇,大掌捧着她脸颊,吻的忘情。

卢茵唇角上翘,勾着勾着,眼尾终究滑落一滴泪

绿灯亮,人**穿梭。

好一会儿,陆强放开她。他瞟了眼四周,勾勾额头:“当着老外的面儿就美了?”

“嗯?”她吸鼻子。

“这不你心愿吗。”

“…”

在外走走停停,花了一下午时间,卢茵把平常生活轨迹带他走了一遍。

买完东西,到家傍晚六点,吃过饭,直到要睡时,钱媛青才肯把孩子交给他们。

陆强洗完澡,仅穿了条平角裤就出来。。

她侧躺在大床上,胳膊垫在脸颊下,垂着眼,温柔的看着臂弯下的小婴儿。

陆强把毛巾扔旁边,在另一侧半躺下来。。

卢茵虚音儿:“轻一点儿。”小宝贝已经睡着。

陆强半趴着,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他的小公主。她睫毛纤长卷翘,鼻头圆滚,小小的粉舌含在嘴唇间,口水莹莹润润

真不可思议,这么粉嘟嘟的小东西是他造出来的,她会呼吸,会动,会眨眼睛,会对着他大笑,将来长大了,还会甜甜的叫他爸爸。这感觉相当奇妙。。

陆强胸膛里的气流翻涌着,争先恐后往上冲,他忍不住俯身亲了又亲,摊开大掌放她脸旁比了比:“这么小。”。

卢茵好笑,“刚出生时候还小呢,皮肤都皱皱巴巴的,才五斤多一点儿。”

他手指细微的缩了缩:“好生吗?”。

卢茵一顿:“她不足月,有些早产。”。

陆强握住拳,腮线紧绷,“害怕了?”。

她轻描淡写,“有什么好怕的,妈在身边儿,我还能走呢,叫了辆车就去医院了。”

陆强好一会儿没说话,把婴儿小手贴在唇边轻轻的蹭。卧室里静极了,只有床头闹钟有规律的跳动着。。

“当时是不是恨我?”。

卢茵笑笑,一脸轻松:“是啊,是啊,杀了你的心都有。”。

陆强说:“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他隔空抚摸她后脖颈,“等生下一个的时候,我哪儿也不去,就待你身边儿,好好伺候你。”

听这话,卢茵挤了下鼻头:“我才不要生,疼死了。要生你自己生。”。

陆强想了想,认真道:“但凡我有那套设备,生十个八个都不让你遭罪。”

卢茵噗嗤笑出声,赶紧捂住嘴,陆强却一本正经:“你得给老子添个带把的。”

她哼了哼,小声嘀咕:“还说不是重男轻女!”。

陆强说:“不是。”。

“骗人。”。

他抬起眼,拇指滑过她脸颊,在耳垂上揉了揉:“闺女是留着宠的,生个小子,将来要代我撑起这个家。”。

卢茵一愣,鼻腔倏地酸胀:“只会哄我。”。

番外二

迎来新生命,四年以后。他们早已返回漳州居住。

那年陆强只拿到三个月的探亲签证,他有案底,移民是个棘手事。

意大利很快进入秋季,这里受地中海气候影响,空气湿润,阳光明媚,满地落叶把小镇装扮的金灿灿。

陆强没事做,每天接送卢茵上下班,从裁缝铺出来后,在小教堂的广场边坐一会儿,有时喂喂鸽子,有时依偎闲聊,也有时候,凹眼睛高鼻梁的游客递来相机,叽叽咕咕说一通,陆强听不懂,也不问,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对准他们敷衍的按几下快门。

日子闲散舒适,更多时间,都在家陪伴他的小公主,陆强见证了她翻身、爬步和扶床站立的整个过程,这种感受相当喜悦又奇妙。陆强小心翼翼抱着她,像捧在手心儿会化掉的小糖人儿,眸光柔软,嘴角抹了蜜。

小家伙儿和他也越来越亲密,会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伸出小手触碰他下巴,拿指头抠他嘴角,咯咯的笑。小公主喜欢趴在陆强肚皮上睡觉,一大一小,窝在客厅沙发里,醒来后,前襟的衣服胡满口水,但他觉得,这口水都是带了香味儿的。

到后来,她只跟陆强关系好,父女俩整日黏在一起,有他在绝对不会找卢茵或者钱媛青。卢茵在小家伙儿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她既甜蜜又心酸,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全是为这个男人服务的。

钱媛青不咸不淡的说:“心里不是滋味儿了?那就再生一个。”

卢茵抿抿唇,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心中就有了决定。

惬意的日子稍纵即逝,三个月很快过去,签证到期,陆强不得已秘密返回漳州。却没想到漳州大变天。

自陆强出狱,在警方护送下安全出国,邱世祖气急攻心,加之思念儿子,病情一再恶化,勉强支撑了两个月,还是不治而亡。他无子送终走的凄凉,身边人想方设法搜刮他的钱财,没有一个是真心。巢会一团混乱,没有主事人,生意一落千丈,内部团体也随之渐渐瓦解,兄弟四散,各谋出路。

没过多久,后台经营的各种漏洞浮出水面,见不得光的勾当巢会都有涉及。上面派人全盘审查,只不多数日,便被勒令停业。

一夕之间,巢会倒闭,邱世祖从漳州消失,整件事只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的死不是仇家寻仇,更没有轰轰烈烈的黑.帮火拼,而是因为思儿成疾。

这就是天意。一切自有老天安排。

善得善果,恶食恶果,所有善恶,都会在因果轮回中得到果报。

一片雪花落在他额头,陆强掀起眼皮看了看天,天色暗沉。

他懒散的站着,把目光又挪回墓碑上。

年关将至,漳州又迎来了冬天,墓碑旁枯枝散叶,上面积满灰尘,整个墓园笼罩在阴沉的气氛中,萧然冷寂。陆强没带鲜花,也没供奉蔬果点心,他蹲下身,耸着肩膀,双目盯住碑上的几个字看。

——慈父邓启明之墓。

落款人刻的是邓琼。老邓身后事由梁亚荣和吴教授亲手操办,在得知往事和吴琼死因后,吴教授悲痛不已,是他行为不当,才给吴琼留下受制于人的把柄,他愧疚难当,暗自揽下这场悲剧的责任。‘儿 邓琼 敬立’几个字,是他坚持刻下的。

在老邓的一生中,也只有此刻才得圆满,方寸的石碑上,他与女儿团聚,不再是遥远不及的距离。

陆强眸光动了动,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一根立在碑前,环过手掌又燃起另一根。他垂眼盯着火光,咬着烟,含糊的问:“邓老头,你不想看见我吧?”

瑟瑟寒风中,没人能回答他。枯枝刮蹭着墓碑,尘土在角落里聚集成堆。

碑前燃着的香烟倒了,陆强伸手扶起来,后来又被吹倒,他没有再扶。整个墓园空旷阴森,冷风在上方盘旋,发出近乎扭曲的嚎叫。陆强迷了眼,拿夹着烟的拇指关节揉两下,眼里通红。

他沉默着,站起来,抽完这根烟才道:“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没有用,有什么恩怨等我死了以后说。”

他掸掸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陆强遇见卢茵,每一个决定才有了顾忌,不惧怕别人憎恨,只怕她难过流泪。他自私,但这并非十恶不赦,也许老邓不会原谅他,但陆强想,他一定理解。

… …

这年除夕,陆强又飞去意大利,过了一个团圆年。出了正月,他又匆忙赶回漳州,在大龙牵线下,搞了三辆中型货车,注册了一个小公司,承接滨海一线的的物流业务。

这一行只有大龙做过,但也是个半吊子,行规流程一知半解,前期营运起来很困难,每走一步都格外艰辛。他们只启用一辆车,大龙和坤东跑线路试水,他和根子帮忙装货卸货。年中时,陆强驾照终于重新拿下来,根子的也升了B本,行情了解了,才三辆货车轮换运转起来。到年底,中型换成大型,又另外搞了几辆,在附近厂房租了间办公室,招上一批人,陆强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他一直两头跑,有时候飞过去,只为看她们一眼又着急赶回来。等这里一切安排妥当,卢茵和钱媛青才带着小公主返回漳州。彼时,小公主三岁了,头上戴粉嫩嫩的蝴蝶结,穿着蓬蓬裙,短胳膊短腿儿,能抱着他大腿甜甜的喊爸爸。

他们住进走前买的高层里,三房一厅,客厅宽敞,落地窗外是个露天阳台,视野宽阔,正对南山公园里的人工湖。

经历过大波大折以后,生活终于恢复平静,绕了一个圈儿,总算回到原点。

在一起时候多了,关起房门只剩下一件事,卢茵体质不易受孕,怎么折腾,都没有动静。

直到转年冬天,卢茵生日,陆强把孩子扔给钱媛青,带她出去潇洒了一回,漳州城外新建的度假酒店,山水林间,私人温泉水汽袅袅,鲜花配香槟,情到浓时肆意放纵。自打那次,卢茵月经一直没来,偶尔出现厌食恶心的症状,去医院查过,才知道好事将近。

这回不同,卢茵有过一次经验,也有陆强的陪伴,早孕症状很快熬过去。五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显怀,随之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看到陆强就心烦,更讨厌他的碰触,晚上睡觉总拿后背对着他。

这天,陆强看过小公主,轻手轻脚的进来:“睡了?”

卢茵背对着,懒懒的嗯了声。

床头只开一盏幽暗的灯,她长发安然的摊在枕头上,形成一道柔和的波浪。陆强俯身在她发丝间嗅了嗅,一路上来,吻在她太阳穴上。

卢茵心烦,回手把他脑袋推开:“离我远点儿。”

身后静了几秒,一只大手覆在她腰侧,捏了捏,顺着衣角溜进去,落在她乳上。本没想干什么,自打她怀孕就没做过,绮念压制在心底渐渐习惯,可掌中柔软,终于唤醒他身下的兄弟。

陆强胸膛抵住她的后背,动作不单纯,手指有技巧的揉捏:“医生说侧着来不影响胎儿。”

卢茵被他弄的又痒又烦,拽住他手指往后使劲儿掰:“你烦不烦。”

陆强嘶一口气,轻推她肩膀:“你他妈傻吧,下死手?”

卢茵头没回:“谁叫你动手动脚的。”

“碰碰都不行?”

“烦你。”

陆强咬了咬牙,往她臀上狠狠拍了把,还了句嘴:“烦我也是合法的。”

这一下打疼她,卢茵不知从哪儿蹿上一股气,腾地起身,绵软的枕头招呼在他脸上,“陆强,你真讨厌。”她又打又掐,情绪激动,竟挤出几滴眼泪来。

陆强呆了呆,反应慢半拍,倾身过去抱她,脸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

他舌头抵住唇肉,偏开头:“错了,错了,你别乱动。”

卢茵拧他胸口的肉:“你下去。”

“让我上哪儿去?”

“别待床上。”

陆强屁股只搭在床边,本就没坐稳,卢茵踹了他一脚,滑下来的时候,他手臂撑住地面,灵巧的跳起来。衣服被她抓乱了,翻上来露出肚皮,裤腿卷起一半,光着脚,形象滑稽又狼狈。

卢茵看向他,抹了把脸,竟嗤嗤笑起来。

陆强脸色不好:“卢茵,你见好儿就收。”

她现在根本不怕他,指指门口:“你去睡客厅。”

他把枕头扔旁边儿:“客厅冷。”想强行躺床上。

卢茵推了他一把,又委屈起来:“你是不是成心气我,我怀着孕呢!”

陆强单手撑着胯,胡噜两把后脑勺,卢茵还气呼呼的瞪着他,她侧身坐着,手掌支撑床垫,肚子上像扣个锅盖儿,负担沉重。陆强心疼,想抱抱她又不敢,他惹不起她,暗暗吸气,弓身抱起被褥往外走。

卢茵说:“关好门。”

他回头拿指点点她,“可劲儿了矫情,就给自己积攒材料吧。等你生完的。”陆强淡淡笑了下,硬是往她额头亲了口,咬牙启齿说:“有你受的。小宝贝儿。”

嘴上放狠话,却不能跟她一般见识,他热了杯牛奶,看她喝干才退了出去。

陆强偷着钻进小公主的房间,跟着挤了一个月。这下反倒把小丫头美坏了,平时不能和他们睡,现在天天缠着陆强讲故事,奶声奶气,睡前总要陪她胡言乱语几分钟。钱媛青知道也当不知道,一门心思煲汤给卢茵补身体,他在家中没有地位,忍气吞声终于快熬到她的预产期。

这天产检,医生说她营养过剩导致胎儿偏大,建议清淡饮食,这几天多活动多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