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小心的把玉佩塞进怀里,我挥泪作别。

宋思成头也不回的往山下去,我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手,颤声道:“宋先生真是好人,宋先生别走那么快,慢点!”

话音刚落,我见他的脚步更快了。

心情舒畅的藏好银子转身回去。大胡子表情不佳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见我回来哼了一声,阴阳怪调的说,“和你那宋先生聊得开心?”

“开心。”我喜滋滋的抬手摸摸脸颊,“宋先生夸我满腹智慧,还说我其实很耐看。”

大胡子眯眯眼,“你确定是耐看不是难看?”

我扭扭细腰,“宋先生才不是那种人。”

满怀憧憬地叹了口气,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幽幽道:“我娘常说,好汉没好妻,丑汉娶个娇滴滴。像你这样儿的,以后媳妇儿肯定貌若天仙。呵呵,像我这样的,丈夫就得想宋先生那样彬彬有礼温润如玉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你哪儿来那么多歪歪道理?”

“我忽然发现自己要多补充一些知识,这样才能和宋先生一起唱诗什么的,看来是要买几本书了。”

“就你,唱诗?”

我耸耸肩送给他一个“你懂个空气”的眼神,出门杀兔子去了。

大胡子的晚饭吃的不顺心,横挑胡子竖挑眼。我心情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最后收拾碗筷的时候还哼了个小曲儿。也不看一旁头顶乌云的大胡子,春天的猫儿似的轻飘飘的去了厨房。

刷好碗筷,将下午砍掉的四条兔子腿捆在一根树枝上,掂在手里晃了晃,想了下还是将剥好的兔子给炖了,还沿着铁锅沿儿贴了几个玉米饼。

看看盘子里的饼子,自觉的仁至义尽。拿着树枝回房,东西放在门口进屋睡觉。大胡子也许是在生气,背对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打了个哈欠爬到桌子上,对角缩好,瞪着眼睛许久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大胡子,睡着了没?”

半天才听见他似哼非哼的应了一声。

我没心情再逗他,翻身看着屋顶那个明亮的小洞洞问,“大胡子,你名字叫什么?”

半天静默,“终于想起来我不叫大胡子了?”

我干笑两声,“其实我一开始准备叫你类人猿呢。”

“那是什么?”

“一种很英俊很聪明的东西。”

“东西?”

“嗯!”我咧嘴笑,“难道你不是东西?”

“谢敏!”

“说实话,你叫什么名字?”

黑暗中只听得见大胡子平缓又清晰的呼吸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他反问,“你是不是很少下山?”

“那倒是。”

“萧敬腾。”

“啊?”我挖挖耳朵张大了嘴。

“我说我叫萧敬腾。”

我听见自己喉间发出一声怪异的“呵呵”声,好一阵子才咧嘴笑开了。

“笑什么?”气急败坏的声音。

“没有,你名字,嗯,很好听,呵呵。”

“丑女!还不诚实!”

我咳了一声,“其实我很早的时候见过一个叫萧敬腾的,所以初听见这名字吧,怪亲切的。”

“在哪里?”听得出来,声音瞬间冷了两分。

“就在一个茶馆。”

“…他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什么人,就一唱歌的。”

黑暗里听见他嗤笑一声,“戏子?污我名姓。”

我嘴角抽了抽,翻身打了个哈欠道:“名字很个性,想忘都忘不掉,我记住了。晚安。”

睁着眼直到不远处鼾声起,我才轻手轻脚的下了桌子。拎着鞋子到门口,搬了几块石头在床边,垒好把树枝往里面一插,调整了一下距离,见那四条兔子腿正好摇摇晃晃的垂在他头上,满意地点点头。摸出早收拾好的包袱,穿上鞋偷偷出了院子。

这晚月光不错,只是山风有些凉。一路反复哼着“哄嘛哩嘛哩呗呗哄”壮胆,平安的到了山脚。也没敢停留,天蒙蒙亮的时候恰好赶到城门口。

时辰尚早,城门口除了两个守卫一个人都没有。我抱着包袱找了一个胡同贴墙歇了会,想起大胡子心里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么多时日,两个人说说话磨磨嘴皮子,倒是有些相濡以沫的假象。想起仔细绑好送给他的四条兔子腿,忍不住就咧嘴笑了。我这也算情深意切,那么贴心的照顾他一个月,临走还送给他心心念念的好东西,这么好的女人哪里去找?

城门刚开就出了城,走在快晌午的时候才看见一辆驴车。这次我不用装就已经半死了,原汁原味的耷拉着脑袋往路边一站,有气无力的抬手拦车。驾车的是个中年人,车上是一堆半干的掺杂着麦秸的粪。鉴于其刺鼻的气味,应该是最高等动物的排泄物。

大叔面无表情,但是总算说了句话。

“你要是不嫌脏。”

“我不嫌。”反正脏了还能洗,更何况再走下去,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夜宿荒野。

太阳晒得人有点眩晕,也许是强烈的气味熏得,反正驴车没走多远我就靠着那堆粪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在一户农家,我还在驴车上。身后是熏人的粪,身前是五个人,包括那个没甚表情的大叔。

“醒了呀,就是有点丑,不过看眼睛倒是挺大的,可这皮咋长的这么糙嗫?”中间那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盯着我问。这问题有点高深,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丑也不怕,能生娃就成。”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个豪放派的应该是那妇女的丈夫,或者是大哥。看男女比例,应该是丈夫,这不会是想纳妾吧?抬头看看那几间破土坯房,就这家业,还纳妾?

视线再一转,看见那个面目特征明显,咧着嘴冲我笑的男性我就明白了。不是纳妾,是娶妻。

“我看也是。”岁数大的那个还伸手扯了扯我的胳膊,看了看转头对那个傻子说,“二牛,你媳妇儿,中意不?”

二牛说,“嘿嘿。”

09“嫁”人

村里人很纯朴,纯朴的让人欲哭无泪。在接受了村民的轮番“探望”后的一天夜里,我决定逃走。可被村民拿着铁锹木棍堵回来的时候,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痛恨国人的团结。

村名熙熙攘攘的将我推回老刘家的院子时,他们一家人还在睡觉。老刘披着衣裳出来,看见被村民推到地上的我,愣了片刻才扭头冲大牛的房间吼了一嗓子。

“大牛,二牛媳妇跑了!”

紧接着叮叮咣咣一阵响,两边的破房门“吱嘎”一声被同时推开,跑出来大牛家两口子和我那个名义上的婆婆。

“我没跑。”挣脱一壮汉的手,斜过去一眼道:“别拉拉扯扯的,让二牛看见劈了你。”说完理直气壮的推开二牛的房门进去接着睡。

之前看过孩子被拐进山沟沟里,父母找到孩子却没办法领走还要挨打的报道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觉得再正常不过。一群愚民,道理是讲不通的。道理上说,哪有老公公和大伯听儿媳妇墙角的?老刘和大牛还不照样在门口蹲了好几夜?

二牛睡的呼呼响,我一脚踹过去吼道:“一边儿睡去!”

二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我一眼反问,“该吃饭了?”

“你娘把你的饭喂狗了。”

话音刚落二牛就扁了嘴,我忙哄道:“不过我不让她喂。二牛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你打我。”

“那不是打,你没看见你腿上那个蚊子,那么大个儿,我要不踹走它,都能喝干你。”我瞄一眼他腿上那个华丽丽的脚印,皱眉问:“你不痒?肯定痒,你挠挠?”

“…痒。”

“乖。”

外面说话声渐大,我拉住二牛的手说,“我是你媳妇儿,你要对我好知道不?”

“那你不能打我。”

“我什么时候舍得打你了?昨天还给你窝窝头吃呢。”

“你抢了我的鸡蛋。”

我眼睛一眯,“你是不是装傻?”

“我不傻。”

抬手捏捏他的脸,顺手又拍了拍,咬牙切齿道:“就是说,你这么聪明,自己的老婆能让人欺负吗?一会儿他们要是打我你得拼死护着,不然别人出去就喊你傻子。”

“我不是傻子。”

“所以你不能让人打我知…”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大牛媳妇黑着脸进来,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拽,一面还骂道:“你倒是挺能装,咋不接着装?”

二牛傻愣愣的看着我俩,我踩了大牛媳妇一脚,趁着她松手的空档跳上床藏到二牛身后,冲她嚷道:“我和你说不清楚,你个文盲!找你们村长过来。”

“我知道你想说啥,不就是想说你是大家闺秀吗?你以为一块破玉佩就能说明你是富贵人?富贵人那也是要长相的,不是我说,就你那张皮,就是进过大户人家的门,那也是个倒夜香的。”

狗眼看人低,我可是和萧敬腾将军一个屋睡过的。这话我没敢说,直接耸了二牛一下,吼道:“你老婆被人骂了,你还不知道护着!”

“哦。”二牛麻利的一伸胳膊挡在前面,“不准喊我傻子。”

大牛媳妇越过他就来抓我,我隔着二牛踢过去一脚,还不敢用太大力,生怕一会儿加倍回报到自己身上。

“你还敢踢我!二牛让开!”

“二牛你敢让她欺负你老婆?以后再想让我给你留被窝…”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不嫌丢人!”老刘头在屋外面喊,“门反锁上,睡觉吧,天亮了再说。”

大牛媳妇骂骂咧咧的出去了,门被关上的时候我腿一软就坐下了。抬手摸摸被那壮汉差点将头皮揭掉的脑袋,心里酸的直想找个人活生生给剁碎了。

“我的饭呢?”二牛看着我问。

“问你娘要去。”抹一把泪一点一点揉头皮,我还就不信了,我这样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文化人能被一村子愚昧无知的乡民欺负死。

我这边抽抽噎噎的哭着,二牛盯着瞧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刚想再踹过去一脚泄愤,他却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子道:“给你睡,别哭。”

我在脚头躺下,恶狠狠的道:“贴着墙睡,敢碰到我剁了你的脚。”

“哦。”二牛嘟囔了一声,片刻就传来了鼾声。

第二天一天没敢离开二牛,他想出门晚,几次都被我拽住了。二牛很不满,拉着脸显的更傻了。大牛和老刘出门干活,留下老太婆和大牛媳妇,两个人四只眼睛时不时就转到我身上,然后就是抵着头嘀咕一阵。

我教二牛玩小猫跳井,一面盯着两个女人一面担心自己晚上那顿打。大牛走的时候拎着木棍指着我说了,让我等着他回来。我倒是不想等,但是白天出门无异于往枪口上送。不知道我老老实实的话,那顿打能不能免了。

老太婆下半晌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神秘兮兮地拉着大牛媳妇进了屋。我抬头看看那个破栅栏门,心里无限悲凉。几根木头而已,我却逃不出去。如果真的要留在这里一辈子…不,其实女配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才会炮灰的,这样才能反衬女主的结局是多么的美好。女主还没有出现,我怎么会这么就死寂在乡村一角呢?

很奇怪,老太婆和大牛媳妇并没有打我的意思,到了傍晚的时候大牛媳妇还端了一碗白面条过来递给我,说,“要像今天这样安生,谁会打你?喏,晌午就没给你饭吃,咱娘说了,要是你以后安生的和二牛过日子,别说白面面条,以后二牛才能吃的鸡蛋也给你吃。”

我咧咧嘴,无比诚恳的捅捅二牛,仰头道:“给二牛吃吧,我不饿。”

二牛抬手去接,被老太婆拽到了一边。大牛媳妇把碗塞到我手里,笑着说,“吃吧吃吧,这会儿知道心疼你男人了?真心疼就早点给他生了娃,二牛虽然笨了点,但是老实啊。咱村你找找,有谁能比二牛更听话的?找不着!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图能找个听话的男人吗?要是精明的,你又降不住,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干笑两声,攥着手里的筷子像攥了两根烧红的铁棍子。

“大牛家的,过来帮个忙。”隔壁的老王媳妇儿趴在墙头喊了一声。

大牛媳妇应了,弯腰笑着道:“你慢慢吃,晚上还有好吃的给你留着。你要听话,咱们家就像待小姐一样待你,你只管伺候好二牛就成。”

二牛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一碗面,我抬手递过去,二牛刚要接,被老太婆打开手。二牛咧嘴要哭,老太婆拉住他往屋子里,一面还道:“那是给你媳妇儿的,你的煮鸡蛋在锅里呢。走,娘给你捞去。”

我看看面条上面盖着的荷包蛋,彻底被两个女人的热情弄晕了。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坑倒了。刚起身往门口的地方走了两步,就听见大牛的粗嗓门,“想干啥?”

我赶紧凑上去,“大嫂让我给你的面。”说着也不待他问,慌忙塞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锄头,小跑着送到厨房。

我躲在厨房,紧张的浑身发抖。若是他们等不及想让我和二牛发生点关系,我是自杀还是先砍了别人再自杀呢?

拎起案板上的铁刀在手里掂了掂,刀很大很厚,因为个头太大,切腹都无从下手。

“大牛你吃的啥!”

大牛媳妇一声吼,我手一抖,“咣当”一声菜刀落了地,恰好不好的掉在我脚面上。我也不觉得疼,只抖抖索索的趴在门缝处往外看。

老太婆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点着大牛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大牛不慌不忙的把最后一口汤喝了,我听见他问,“今儿啥日子?咋还吃荷包蛋了?”

老太婆扬手一巴掌,打得大牛一个踉跄。大牛媳妇问了句什么,大牛朝我这边指了指。我看着那女人大步流星的奔过来,寻了一圈没地方躲,只能藏在了门后,最后还把那刀捡起来抱在了怀里。

她要是敢打我,敢拉我出去做什么恶心的事,我真的会杀了她,真的!

厨房门被踹开,我紧张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大牛媳妇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儿,转头看着贴墙站着的我,哼笑了一声道:“本事了!还挺聪明!不过你不吃也没关系,今个儿不行就明个儿,改天找人摁着你,照样能让二牛把你上了。”

我晃晃手里的刀,“你只要不怕我同归于尽。告诉你,上了就上了,不就是一层膜?等孩子出来我活活剁了包饺子,让你们一家人尝尝人肉的滋味。”

“哼,行啊,我等着吃呢。”

我以为她要走了,一错眼的功夫一巴掌就甩了过来。耳朵里“嗡嗡”直响,我觉得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婆娘!”

大牛在外面火急火燎的叫,女人又踹了我一脚,啐了一口走了。

我又被反锁进了房间,一起的还有那个吃饱喝足的二牛。不知道大牛和那个婆娘怎么想的,隔壁“嗯嗯啊啊”的声音越来越响,同样欢唱的还有那破床。我抱膝坐在桌子上,戒备的看着坐在床上玩手指头的二牛。不管傻子还是聪明人,这种床戏听着,总会起些反应吧。

“媳妇过来。”二牛拍拍床叫我,我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心底再一次默念,我会杀人的,真的会。逼急了,二牛再无辜我也会下手。

“过来让我压着睡。”

二牛下床走过来,我咧嘴阴森森的道:“你敢碰我,半夜吃了你小鸡鸡。”话音落为了增加效果还嗑了嗑牙。

二牛捂住□,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呲着白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见没见过太监?你没了小鸡鸡就是那样,不能喝水,因为不能尿尿。你要是喝水,肚子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圆,到最后,“嘭”!”

二牛一哆嗦,我竟然笑出了声。

“你的肚子就会爆开,肠子和血都会流出来,呵呵。”

二牛嘴巴越来越往下咧,我在他哭出来之前加了一句,“半夜哭也会尿不出来。”

眼泪果然被憋了回去,二牛转身去拉门。

“回来。”我一手托着下巴继续阴森森的笑,“好好睡觉,准时睡觉肚子才不会爆开。记得捂好小鸡鸡,别让我看见。”

二牛贴着墙蹭回了床,眼睛一直盯着我十足的戒备。我耸着肩笑了两声,一掌拍在桌子上,二牛一哆嗦闭了眼。我咧嘴大笑,谁都别想逼我干我不愿意的事情,明天是吧?咱们明天见。

10相逢

一大早就听见铜锣的声音,大牛开门放二牛出去,只锁了我一个在房间。

我贴着门缝看着他们全家人匆匆地出了院子,贴着听了半天,除了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什么确切的东西都没听到,但我有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说不好自己怪异的心理,我竟然希望能发生一场地震或者是洪水,这样的话慌乱之中我或许可以逃出去。若不然,这群莽妇真把我摁在床上做了什么,我还只有哭天抹泪的份儿。

趁着人不在家,找了一把凳子砸了会儿窗户,窗户封的不严实,竟然砸开了一个洞。小心的钻出去,去大牛的房间翻找那天被他抢走的银子。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只找出来半吊钱。气绝地揣进怀里,准备再偷两件衣服包着,却听见老太婆一路哭着进了院子。

将衣服放回原处,慌乱中就往箱子里跳,塞了半天发现盖不住盖子,赶紧爬出来又钻进了床底。

外面老太婆的哭声又大了一层,能想象出来她现在拍着大腿直跳的情形。

“他爹呀,老二家的又跑啦!”

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去了隔壁,然后进了这间房。从垂下的粗布单下可以看见几双脚,黑蓝布鞋的那双是大牛的。那双脚在床边停了一会儿,舒了口气说,“还有,银子没偷走。”

“可铜板没了,那是给王婶家定猪娃子用的。”

“外来货,到底是留不住,白白让她吃了几天饭。”

我躺在床下咬牙切齿,抢了我的银子,换成铜板都能砸死你全家,竟然还惦记那几碗稀饭。

“唉,这可怎么办哟!一户抽一丁,咱们家若是大牛走了,哪还有个能出力的人呀。”

“我去,反正也没说抽谁。”老刘的声音。

“就你?一条腿都进了棺材的人,还没上战场就得死在路上。”老太婆的声音。

“要不叫老二去?”

大牛媳妇话音刚落就听见老太婆啐了一口。一天没吃东西,这会趴在床下肚子里一股气游来荡去,摁紧肚子不敢让它响。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暗自祈祷玩就听见悠长的一声咕噜噜~~

“啥声音?大牛你拉肚子?”

“我没放屁。”

我捂紧肚子,可它不争气的又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