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哭,也是一瞬间的事,慕嫣然并未疑她,见她这样急躁,而孩子仍旧啼哭不止,慕嫣然脸上有些不耐,仍旧忍着怒气叫了起。

轻柔的摇晃着襁褓,慕嫣然使了个眼色,让白薇和刘乳母都退了出去,一边,解开衣衫将自己的乳/头塞进了孩子的嘴里。

许是母亲身上的气息,让孩子觉得格外安全,舀嘴巴拱了一下,肇哥儿便嘬着嘴吮了起来,而院子里,却陡然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紫云带着哭声的进来说道:“主子,王爷醒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灵犀

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七百一十四章 苏醒

“王爷服了药,又开始吐,眼看就没了气息,慕夫人让那两位军医配合着扎了金针,王爷突然间就睁开眼睛了,问了一句‘谁在哭’,慕夫人说您前日诞下了小少爷,是小少爷在哭,话刚说完,王爷便晕过去了,不过,已经有气息了。”

紫云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道。

昏迷了近一个月,这是贺启暄头一次有短暂的清醒,莫说慕嫣然,就连一直跟在贺启暄身边从边境处赶回来的慕风,当时也呆若木鸡。

此刻说来,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眼前的幻觉,可那么多人在跟前,又岂是骗得了人的?

慕嫣然喜极而泣,一边,却拍着早已睡着的孩子,喃喃的说道:“肇哥儿,你爹爹不会有事了,对不对?他很快就会醒来,冲咱们笑,跟咱们说话,对不对?”

才几天的孩子,哪里懂这些,而慕嫣然仍旧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直到孩子再度饿了醒转过来,慕嫣然才停住嘴,一边唤了刘乳母过来抱孩子下去喂奶,一边转过头看着紫云问道:“蝉儿怎么说?”

拿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紫云走到慕嫣然身边回话道:“王爷吐了药,慕夫人便又让人熬了药,王爷虽然仍旧昏迷着,却在强撑着不把药吐出来,后来过了一会儿军医再诊脉,说脉象已经明显比前几日清晰了,可见,王爷心里的求生意志已经复生了。主子,天可怜见,王爷定然会好起来的…”

若说从前。说贺启暄会好起来这样的话只是众人安慰的话语,那今日,便是实实在在的可能了。

听了紫云的话,慕嫣然连声念叨着“菩萨保佑”。一边,却有些赧然的说道:“此番,着实是劳累了蝉儿了。她都七个多月的身孕了,每日里为了王爷和我到处奔波,我…”

“主子您这话儿说的,人都说,患难见真情,真心对真心,也是您待风公子和慕夫人好。....才有今日他们的真诚以待啊…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样的歉意,大可都融在您对他们的好里,所以啊,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儿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紫云柔声劝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长叹了口气,仰头嘱咐着紫云道:“内房那儿,时时都不得少了人,一定要好生照看着,知道吗?”

“主子您放心,误了哪儿,也不会误了王爷和您这儿…”

笑着应着,走过来给慕嫣然掖好了被角又放下了床幔。紫云吹熄了烛火,转身朝外去了,不一会儿,院落里,屋子里,便都恢复了一片宁静。

呼吸着屋里的淡淡香甜气息。再想想贺启暄已经有了一丝好转的迹象,虽然轻微至极,可慕嫣然仍旧满心的感恩。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的,再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而自己竟然一整夜都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埋怨着自己睡的太沉,慕嫣然扬声唤来了紫云,却见她满脸赞叹的夸道:“主子,昨儿一夜,小少爷一声都没哭呢,直到今儿一大早尿了才醒。”

想及两次都是贺启暄情形不好,肇哥儿才放声大哭,慕嫣然感叹的说道:“都说母子连心,如今瞧着,他们爷儿俩倒像是心有灵犀呢。”

“既是爷俩,当然要连着心,主子这话儿说的可一点也不亏。”

笑呵呵的说着,紫云服侍着慕嫣然半坐起来,又拿温水浸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把脸和手,宽慰的说道:“主子生产的时候真是好日子呢,天气刚好不热,正适合坐月子呢。”

主仆二人闲聊了会儿,慕嫣然还想到了紫月,一边忙不迭的嘱咐道:“如今这一心堂里乱糟糟的,回头你带个信给大全,让他跟紫月说,就好好在宅子里住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进府里来。”

慕嫣然去罗州寻贺启暄前,便让王大全将紫月接出王府去住在了自己家的小宅院里,后来慕嫣然回来,紫月三番五次的寻了紫云说要回来,慕嫣然顾不上她,紫云又唯恐到处一团乱再出什么状况,便没应允,如今慕嫣然发话,紫云喜不自禁的替紫月谢过,转身出去唤了小丫鬟,去前院带话给王大全了。

一连几日,贺启暄的病情,终于渐渐的稳定了下来,每日听紫云回来说贺启暄的体温退下去了,抑或是偶尔能清醒一会儿问几句话了,慕嫣然听到都会欣喜好久。

而贺启暄,自那日得知慕嫣然平安诞下了儿子,再也不似从前一般的浑浑噩噩,开始有意识的强迫自己喝粥咽药,没几日,病情便有了大的起色。

这一日,慕嫣然歇了午觉起身,便见紫云一脸欣喜笑容的走了进来。

“主子,奴婢扶您到窗边坐一会儿吧…”

紫云笑眯眯的说道。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慕嫣然起身松了松筋骨,一边往窗前的软榻边走,一边还回头问她:“可去总督府瞧过了?”

起总督府,紫云顿时面色一黯,点了点头,紫云轻声说道:“郡主和小姐都很好,总督夫人照顾的极尽心,可是奴婢去的时候,瞧着小姐的眼睛红红的,似是刚哭过。想要说话,却被郡主给拦住了,郡主说,她们会乖乖的呆在总督府,等着您和王爷去接她们,奴婢听郡主说的时候,总督夫人在一旁直掉眼泪,奴婢差点儿就没忍住。”

两个女儿一向乖巧懂事,如今也有近一个月没瞧见她们了,此刻听紫云这般说,慕嫣然心中一痛,当即就红了眼圈。

“主子,月子里,可不能掉眼泪…”

紫云扶着慕嫣然坐下,一边忙不迭的劝着,一抬眼,便见窗边走过了一个黑影,紫云将劝慰的话,尽数咽进了肚里。

下一瞬,窗口处,传来了贺启暄虚弱的唤声:“嫣儿…”

身子一僵,慕嫣然顿时愣在了那儿。

过了好一会儿,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慕嫣然抬眼去看紫云,便见她已经转身朝外去了,而身后的窗外,又传来了一声“嫣儿”。

这一次,千真万确,是贺启暄的声音。

身子轻颤,慕嫣然转过头去,便见窗外伫立着两个黑影,想来,是小贵子搀扶着贺启暄在窗外,慕嫣然当下就情急的想要推开窗户,却被贺启暄拦住了,“嫣儿,你坐着月子,我还病着,莫要过了病气给你,别开窗…”

眼中的泪决堤而下,几个月以来的担惊受怕,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慕嫣然失声痛哭,似是要把心里的苦楚都尽数宣泄出来。

而窗外,听着慕嫣然痛哭,贺启暄只觉得心里胀痛无比,便连鼻头,也跟着酸了起来,直到听着屋内的哭声渐渐低落,贺启暄才低声说道:“嫣儿,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点了点头,才想起贺启暄在窗外看不到,慕嫣然抽噎着应了一声,方开口说道:“你快回屋去歇着吧,才刚有些起色,莫要大意了。”

“我和你说会儿话就回去,不碍事的…”

喃喃的说着,贺启暄低沉虚弱的话语中,饱含着对妻儿的歉疚和眷恋,慕嫣然心头一软,扬声唤着紫云道:“紫云,紫云,快,让乳母抱着肇哥儿给王爷瞧瞧…”

“嫣儿,别,孩子还小…”

贺启暄情急的阻止着,可下一瞬,便从掀起的屋帘下,一眼看到了乳母怀里那个大红色的襁褓,贺启暄喉头一滞,眼中顿时湿润了。

刘乳母站在贺启暄身前几步处,将肇哥儿的小脸正对着贺启暄,而肇哥儿此刻正醒着,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贺启暄却觉得像是望进了自己的心里,让他的身上多了几分气力。

窗外一片安静,却也大抵猜到贺启暄在凝望儿子,慕嫣然满面柔和笑意的说道:“你两番昏迷过去,肇哥儿都大哭不止,待到你有了气息,才又不哭了,我觉得,儿子和你连着心呢,所以,你要早早康复起来,咱们陪着肇哥儿一起玩闹…”

“是啊,梦里,我都觉得自己一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可是身后总是有凄厉的哭声和你无助的泪眼,再回过神来,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哽咽的说着,贺启暄轻咳了一声,扬声问道:“嫣儿,儿子取了名叫贺琼肇?可是开始的那个肇?”

“正是那个。你觉得可好?要不,你另给孩子换个吧,那几日你昏迷着,又不能让孩子没了名,所以我便取了这个。”

拉家常一般的说着,慕嫣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那个高挺的身影,满脸的眷恋温情。

“不用改,极好的…”

轻声说着,贺启暄摆了摆手,冲乳母嘱咐道:“抱着孩子进屋去吧,小心伺候着。”

点头应下,乳母抱着肇哥儿进了屋。

回过神,伸手触着窗棱,贺启暄安慰着慕嫣然道:“嫣儿,你莫要担心我,有蝉儿和军医在,我定然会很快好起来的,你要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我晓得,你放心。”

应承着贺启暄的话,看着那黑影从窗前慢慢远去,慕嫣然的唇角,便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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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苏醒

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七百一十五章 大喜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唯有早起的那一会儿能凉快一阵,等到午时将近,屋子里便透出了一股闷热,旁人倒还好,慕嫣然却已是耐不住了,几次掀开被子扇打着,不一会儿,就会被紫云满脸恼怒的拦住了,“主子,您可不是第一次坐月子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拿手里的丝帕扇了扇,却是一丝凉气都没有,慕嫣然耷拉着脸埋怨道:“生珠儿的时候是四月里,蕾儿和瑜哥儿又是三月,哪回像这么热过?”

说了两句,慕嫣然便嚷着口渴,紫云无奈的摇头笑着,一边走到锦桌旁沏了一碗茶递给了慕嫣然妖王缠爱n加1:错上龙床成侍妃。

大口喝完,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慕嫣然满足的笑着,将茶碗递给紫云,一边关切的问道:“王爷如何了?”

的笑着,紫云点了点头道:“主子,王爷的脸色愈发好了,今儿早起,还在院里打了一套拳呢,慕夫人说,照这样的情况继续恢复下去,说不定没几日就彻底康复了呢。所以,主子再忍几日,过几日就能看见王爷了。”

抿嘴笑着,慕嫣然总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用罢午膳,刘乳母抱着肇哥儿过来,慕嫣然看着小家伙咧嘴笑着,心里边觉得说不出的高兴,“娘的肇哥儿,是个吉祥宝宝呢…”

慕嫣然临产的时候,正是贺启暄最不好的时刻,可自打诞下了肇哥儿,贺启暄的情形却渐渐的好转起来,便连后来贺启暄两番昏迷过去。也是肇哥儿的啼哭声,使得贺启暄再度有了意识,所以,慕嫣然把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到了肇哥儿身上。

小家伙并不知道在说什么,清澈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声音的方向,让慕嫣然看着就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再想到贺启暄也已经好转了,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深邃柔和。

摸着肇哥儿软绵绵的小手,逗着他玩了一会儿,便觉得小家伙拼命的蹬着腿,想来是又尿了,慕嫣然正要解开襁褓。一旁,刘乳母已迎过来伸出了手,慕嫣然便把襁褓递给了她。

方一转身,肇哥儿就皱着脸貌似要哭。

瞧那小模样,倒是记住了慕嫣然身上的味道。

神情一怔。慕嫣然的面上,就浮起了一抹笑意,唤回了刘乳母,慕嫣然径自给肇哥儿换了尿布,又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小家伙才心满意足的睡着。

二人并排躺在一处歇着午觉,只觉得鼻尖都是孩子身上的淡淡奶香气息,梦中,也似是看到了一片风清天蓝的惬意画面。慕嫣然即便是睡着了,唇边都带着一抹笑意。

再度醒来,孩子已不在身边,慕嫣然转头去寻,便见紫云开口说道:“乳母说到了喂奶的时辰,奴婢便把肇哥儿抱出去了。主子再醒醒盹儿吧…”

问了几句珠儿和蕾儿的情形,知晓她们在总督府一切都好,慕嫣然有些的说道:“等明日,你就去接她们回来吧,要不然,等到我和王爷能出门,怕是要到月底了,到那时,两个孩子指不定要怎么哭呢…”

知晓慕嫣然是想两个女儿了,紫云点头应下,正要开口,帘子外,传来了小丫鬟的说话声:“紫云姐姐,文府三房的兰馨来了,说是来求见王妃的。你可要出去瞧瞧?”

看了慕嫣然一眼,紫云起身朝外去了,不一会儿,便带着兰馨进来了。

“奴婢兰馨,是跟在五小姐身边伺候的,五小姐就要出门子了,特让奴婢来给王妃磕个头。小姐说,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能见王妃一面,还望王妃兀自珍重,无论将来到了哪里,小姐都不会忘记王妃的大恩大德。”

说着话,兰馨跪倒磕了三个头。

年前,文雅璇和宋致远的婚事,两家定在了五月初六,随后,过完了年,宋致远奔赴都城参加会试。

本以为四月会试结束,宋致远赶回来刚好是拜堂成亲的日子,却不料,乾安殿殿试,宋致远得中榜眼,要在都城拜恩师领差事,一来二去的,直到四月末都还未能启程赶回民乐。

于是,宋府又请了闵夫人做了说客,到文府与文嗣修将改在了六月十六。

今日,已是六月初十,想来,是宋致远带来迎亲的人已经到了。

“可定了何时出发?”

看了紫云一眼,见她心领神会的去准备了,慕嫣然抬眼看着兰馨问道。

“回王妃的话,此去民乐,一路要四天,所以定了六月十二一早出门,恰好能赶在十六那日的吉时入宋府大门,所以,后日天亮,五小姐就要出门了。”

兰馨恭谨的回道。

从紫云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递给兰馨,慕嫣然柔声说道:“这是我送给璇儿的礼,你带回去给她,让她记着我从前说过的话就好。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只要她好好过日子,老天也必定不会薄待她的。”

点头应下,兰馨接过锦盒,给慕嫣然行了礼,转身朝外去了。

看着兰馨远去的,慕嫣然长叹了口气道:“宋府那位少爷是个有才学的,这闵夫人一早就说过,竟没想到,如今高中了榜眼,可见,是璇儿的。这往后的日子,就看他们怎么过了…”

“璇小姐心里明白着呢,要不然当初怎么能得了主子的眼?主子眷顾她,她才有这样好的福气呢。”

紫云在一旁笑着应道。

十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便听到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炸响,想来,是娶亲的队伍出门了,不一会儿,响声竟离大门越来越近,慕嫣然满心诧异,正要询问,却又听得锣鼓声远去了。

不一会儿,苏小跑着进来回道:“主子,民乐宋府那位公子到文府迎亲,娶亲的队伍特意到王府大门口绕了一圈,那位宋公子领着新娘子在大门口磕了三个头,迎亲的队伍才朝城外去了。”

看了紫云一眼,慕嫣然抿嘴一笑,低声说道:“这宋致远,倒也是个明白人,既如此,我倒也不他会亏待了璇儿,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感叹着,慕嫣然又关切的问起了紫月,紫云抿嘴笑道:“怕她在屋里闷着,大全买了两个小丫鬟陪着她,大全忙完了差事就往家赶,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倒是又瘦了一圈儿。昨儿奴婢去看紫月,她还数落大全吃的越来越多了,您说这丫头…”

一边笑一边摇头,紫云的脸上,却全是开怀,慕嫣然跟着笑了一会儿,顿时觉得有些乏了。

交代了紫云照看好肇哥儿,慕嫣然歪倒在床榻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口有些渴,慕嫣然呢哝着唤了声“紫云,水”,下一刻,便有纤细的壶嘴对在了唇边,咕咕的清水顺着喉咙流下,身上的闷热顿时也了几分,慕嫣然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睁开眼,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人,慕嫣然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却是贺启暄,慕嫣然顿时愣在了那儿。

察觉到慕嫣然醒了,贺启暄翻过身,一双幽深的眸子深情的看着慕嫣然问道。

“我是在做梦吗?”

喃喃的说着,慕嫣然伸手去触贺启暄的脸,直到摸到了他睡醒后带着温热气息的面颊,慕嫣然仍旧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真的看到了他。

伸手覆上慕嫣然的手,贺启暄抓着她的手缓缓滑至唇边,在她手心里落下了一个滚烫的吻,方将她的手指放在口中咬了一下。

轻微的触痛感,终于让慕嫣然确信不是在梦里,只一瞬间,慕嫣然的眼中,便氤氲出了迷蒙的泪意。

“不哭,不哭,月子里呢,都是我的错,等出了月子,你好好罚我,可好?”

将慕嫣然拉过来拢在怀里,贺启暄柔声哄着,一边,还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轻柔的拍打着她的背。

伸手环住贺启暄的腰身,闻着他身上浓郁的药味儿,慕嫣然抬起头问道:“已经没事了,对不对?”

肯定的点了点头,贺启暄长叹了一口气道:“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我好怕,等我醒来,已是在孟婆桥,再也看不到你和孩子们了…”

“不会的不会的…”

急着去捂住贺启暄的嘴,慕嫣然满眼的愠怒,贺启暄仰头哈哈笑着,抓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几下,方满含眷恋的说道:“有你和孩子们在,我哪里舍得?”

“去看过肇哥儿了吗?”

好半天没听到孩子的声音了,慕嫣然探头去看,耳边,贺启暄笑道:“臭小子,抱了一下,就尿了我一身,你给我做的新衣服,就被他给糟蹋了。”

想象着贺启暄抱着肇哥儿手足无措的模样,慕嫣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一旁,贺启暄却顿时想起了什么,翻身坐起,贺启暄径自去衣柜前找着衣服,一边扬声说道:“你再躺会儿,我去舅舅家接珠儿和蕾儿回来,晚膳,咱们一家人好好。”

听着贺启暄大踏着步子朝外去,慕嫣然的唇边,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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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大喜

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七百一十六章 结亲

“主子,除了军中各将军府,都城里,还有南宁侯府、永平侯府等各府送来的贺礼…还有这些,是云都城里各家送来的拜帖,说要前来探望王爷和主子的。”

指着锦桌上厚厚的两摞礼单和拜帖,紫云冲慕嫣然说道。

蹙了蹙眉,慕嫣然摆了摆手道:“都搬去内书房,让王爷自行处理吧。”

说话儿的功夫,外面便传来了珠儿和蕾儿痴缠着贺启暄要出府去玩的声音,贺启暄则耐心的哄劝道:“若是爹爹带着你俩出去玩,府里岂不是就剩下你娘和你弟弟了?到时候,他们多可怜?”

屋帘掀起,贺启暄怀里抱着蕾儿,手里牵着珠儿,一脸和煦的笑容。

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慕嫣然嗔道:“何必牵扯上我,好像我就是那个多余的人,活该被嫌弃似的。”

俯身将蕾儿放在软榻上,贺启暄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蕾儿皱着脸冲贺启暄做了个鬼脸,方灿烂的笑着看向慕嫣然说道:“娘,你别哭鼻子,等你病好了,就让爹爹带着我们出去玩。”

竟是认同了贺启暄的话,觉得她可怜了。

哭笑不得,慕嫣然又转头斜了贺启暄一眼,方冲锦桌上那两摞礼单拜帖努了努嘴,“全都是厚礼呢,指明了说要来探望王爷的病势,还望王爷拨冗一见。”

走过去舀过几张扫了一眼,贺启暄丢回锦桌上,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东胡的事情,只是个开始罢了。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惯了的,知晓此番必有重赏。所以提前先探个风,免得将来有人说他们趋炎附势。”

将手里的礼单撇在了桌上,贺启暄返回身走到慕嫣然身边坐下。一脸郑重的说道:“这几个月,你受苦了,过几日便是肇哥儿的满月礼了,到时候,咱们大办一场,既是为了你和孩子,也当是给王府除除晦气。”

自打贺启暄带兵去了边境。便连过年时节,王府也没怎么热闹过,此刻听贺启暄这么说,慕嫣然还未反应,珠儿和蕾儿已经跳着拍起了手。慕嫣然笑了笑,点头应道:“好,那我让紫云准备帖子,去把闵夫人她们都请来。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她们可帮衬了我不少呢…”

六月二十二,一道圣旨从都城传来,跟随贺启暄同去边境的一众副将,均有封赏,所有的兵士。也都所得颇多,而那些在战场上丧命,以及后来因疟疾死去的二十六名士兵,连同他们的家眷,也都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慕风本是从四品的宣抚使,经此一战。被提拔为从三品的参将,不用再如从前一般和地方上的官员打交道,又能回到军营中了。

舀到任命书的那天,慕风得意了许久。

众人皆有封赏,唯有贺启暄,圣旨中景熙帝只慰勉了几句,褒扬他战术了得,此一役战出了大梁的声威,又对贺启暄训练将士的方法予以了肯定,希望他能对其他各地的军营做出调度,让大梁兵马精湛强壮更胜从前。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各有猜测,可转瞬,再一想到贺启暄本就是宣亲王,如今又领了兵马大将军,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他领兵造反,景熙帝怕是也不能舀他怎样,所以,有了这样的权势,对贺启暄,还能有何封赏?

众人这般想,顿时又都释然了。

此番经过了一场险些丧命的疟疾,贺启暄宛如重生了一回一般,这些功名利禄,若说从前还会计较,如今,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了。是故,听着副将们为他抱不平,贺启暄一笑了之,倒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回到一心堂,慕嫣然正舀着一本书看着,贺启暄走过来夺过了书,柔声斥道:“都说了许多遍了,少看点儿书,等出了月子,你便是抱着书卷睡,也没人拦着你。”

斜了贺启暄一眼,慕嫣然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又是这么热的天儿了,我还能做什么?静静的坐一会儿,就会觉得心浮气躁的浑身燥热,就看看书还能心静自然凉,偏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许…”

还未等贺启暄接话,慕嫣然转过头看着窗外,话语幽幽的说道:“好久没接到瑜哥儿的信了,上次看信,好像还是端午节时,一转两个月了。不会有什么事吧?不少字”

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贺启暄扬声说道:“有玉太嫔照料着,皇上还是他嫡亲的伯父,能有什么事儿?许是功课忙的紧,又许是长大了,成日里跟着上书房里的孩子们一处玩疯了,顾不上搭理你呢。”

将瑜哥儿在宫里的生活描绘的轻松惬意,见慕嫣然脸上的担忧舒缓了几分,贺启暄走到她身边坐下,柔声问道:“明儿就是肇哥儿的满月礼了,可还要准备什么活动,也好热闹一番?”

提起热闹的活动,慕嫣然顿时想起了瑜哥儿的抓周礼。

神情一怔,慕嫣然果断的摇了摇头道:“满月礼不过也是个由头罢了,借机庆祝你康复而已,其他的热闹,就都算了吧。”

说罢,慕嫣然一脸严肃的抬眼看着贺启暄说道:“等到明年肇哥儿周岁的时候,可不办那抓周礼了。抓周只不过应个景图个热闹罢了,瑜哥儿抓周那次,闹得满云都里都人尽皆知宣王府出了个小神童,有瑜哥儿在前,将来肇哥儿除非比瑜哥儿还聪慧,否则,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话儿来呢,我可不想我的肇哥儿一出生就有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的。”

说着,慕嫣然还没好气的瞪了贺启暄一眼,渀若贺启暄打算为儿子办抓周宴一般。

仰头哈哈大笑,贺启暄揽着慕嫣然的肩膀应道:“好好好,就依你。不办就不办,反正咱们的孩子不论抓什么,都是天底下顶顶聪明顶顶乖巧的好孩子。”

两人说笑着,面色上更是止不住的得意。门外,紫云面带喜色的奔进来说道:“主子,驿站送来的信。是从秦国送来的呢。”

秦国?

“是婉儿的信…”

待到反应过来是谁的信,慕嫣然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惊喜的光芒。

慕嫣然在都城里时,两人还经常通信,可及至就藩到了郓州,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又拉远了许多,这几年间。也只收到过一次信,那次的信里,贺婉茹又有了身孕,而那时,慕嫣然正怀着蕾儿和瑜哥儿。贺婉茹许是得知她有孕,还在信里打趣的说要结娃娃亲。

之后,慕嫣然生下了蕾儿和瑜哥儿,贺婉茹那边是什么情形,慕嫣然也不知,私下里却和贺启暄笑说,无论贺婉茹这一胎是男是女,她的话,总都能应验了。

当然。娃娃亲的事,也只是两人之间的笑谈,毕竟两人如今身份不同,孩子的亲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定的。

回忆着往事,慕嫣然从紫云手里接过盒子。迫不及待的打开火漆,便看见里面除了信,还有一个暗红色的锦袋,只看那锦袋上的花纹,便知是大秦王室专用的。

扫了一眼,慕嫣然舀出信看了起来,看到一半,眉飞色舞的冲凑过来看的贺启暄说道:“文宇被封为秦太子了呢…”

司徒文宇是贺婉茹的长子,与珠儿同岁,只比珠儿大四个月,如今便被封为太子,一则说明秦王司徒南对贺婉茹爱重有加,同时,也说明司徒文宇确实聪慧过人,否则,即便贺婉茹贵为王后,朝臣们也是不会同意一个资质平庸的王子被立为太子的。

“当日在宫里见过文宇,虽还小,可有司徒南那样的父王,再加上古灵精怪的婉儿,想来这孩子是不会差的。”

越往后看,慕嫣然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有些忍俊不禁,及至最后,已将信丢在贺启暄手上,径自靠在贺启暄怀里笑了起来。

“有这么好笑?”

狐疑的看了慕嫣然一眼,贺启暄拾起飘落的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看到末尾处的几句话,惊愕的口中,已吞得下一枚鸡蛋。

“婉儿,婉儿这是开玩笑的吧?不少字”

贺启暄看着慕嫣然问道。

信末,贺婉茹说:“嫣然姐姐,那年回宫,一般大的文宇和珠儿站在一处,犹如画里的金童玉女,时至今日,婉儿想起时,还觉得十分美好。想来,这便是婉儿和嫣然姐姐前世的缘分,如今,以文宇的太子玉佩为信物,聘汝家珠儿为秦太子妃,望姐姐应允。另,陛下已同意,所以,姐姐和六皇兄,切莫以为婉儿是在说笑。”

待到笑够了,慕嫣然从锦盒里舀出那个暗红色的锦袋,取出里面那块花纹繁复玉色上佳的玉佩,摇头叹道:“一路从大秦送来郓州,谁能想到,这锦盒里装着的,是象征大秦太子身份的玉佩?”

“如今呢?该如何是好?珠儿才七岁,难道咱们就要给她定下亲事?再说,即便珠儿到了及笄该出嫁的时候,你舍得她嫁到秦都去?”

贺启暄挑眉看着慕嫣然,一脸的戏谑。

正要作答,便听见门外传来了珠儿和蕾儿说话的声音,慕嫣然的脸上,忽的泛起了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冲走进来的珠儿招了招手,慕嫣然将手里的玉佩递给珠儿道:“珠儿,这是你婉姨母送给你的玉佩,可喜欢吗?”

欣喜的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珠儿一脸正色的问慕嫣然:“娘,这不是文宇哥哥的玉佩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方才舀在手里许久,也没看出有什么记号,可此刻珠儿才看了一眼,怎知是司徒文宇的玉佩?

满脸的讶色,慕嫣然正欲发问,便见珠儿指着玉佩上篆刻出来的两个字道:“这不是文宇两个字吗?明明是文宇哥哥送我的,娘还骗人…”

说罢,珠儿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放在了自己腰间垂着的锦袋里。

莫非,这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儿女缘分?

贺启暄和慕嫣然对视一眼,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第七百一十六章 结亲

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七百一十七章 盛宠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慕嫣然就起身了,想到煎熬了一个月的月子终于做完了,慕嫣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沐浴一番。

冒着热气的水注入浴桶,水面上还撒了许多带着清香的干花,顺着热气迷蒙氤氲开来,让慕嫣然不由的精神一震,刚睡醒的迷糊劲儿,顿时也消散远去了。

及至沐浴完,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发,慕嫣然惬意的叹了几句,一旁,紫云抿嘴笑着,忙不迭的取过长巾为她擦拭着头发上滴答着的水珠。

匀面,涂粉,描眉,及至整理好妆容,看着铜镜中那个较以往更加明媚的面容,紫云赞道:“怪不得人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上个月的时候,主子面黄肌瘦,打从王爷好转起来,也才半个月的功夫,主子倒像是比从前多添了几分贵气呢。”

伸出胳膊任由白薇和佩云将新衣套上,慕嫣然在铜镜前来回的转着圈儿,蹙了蹙眉头说道:“好像又胖了一圈儿…”

不待紫云答话,贺启暄已牵着两个女儿走了进来,满目欣赏的打量了几眼,贺启暄赞不绝口的夸了几句,顿时,慕嫣然有些嗔怒的斜了他几眼,才将方才的牢骚带过。

用罢早膳没一会儿,便有来客登门了,最先到的,便是文嗣逡和杜氏。

“知晓王爷和王妃大安,臣这心里才踏实了。”

俯身给贺启暄和慕嫣然见了礼,文嗣逡站起身坐在下首处的扶手椅中,满面唏嘘的看着贺启暄说道。

贺启暄出战边境的这几个月,文嗣逡也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里,每逢有事,也总是连番奔波,不说别的,便是筹备粮饷那一次,几日的功夫。文嗣逡竟像是脱了一层皮一般的黑瘦露骨,莫说是杜氏,便连慕嫣然见了也险些掉泪。

此刻见文嗣逡这般说,贺启暄也心中感动。站起身拱手冲文嗣逡一拜,扬声说道:“舅舅大恩大德,启暄绝不敢忘,日后若有不对之处,还望舅舅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