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在电话那头心虚得摸摸鼻子,“嗯。。。。。。人家出的银子,够我家猪头吃几个月烤鸡了,我这不为五斗米折腰吗,我容易嘛我,还得拉扯个小狗。”某拜金女振振有词,觉得自己拜得有理,嗓门还大了几分。

“算了,我就知道你看到银子眼睛就放光,看在你养狗不易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了。下不为例啊,要拿出我们穷人的节气来。”

“那是,咱也就糊涂了一回嘛。哎呦。。。。。。骨头都散架了。。”英姿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起来。

杜醇“咯咯”直笑,郁结的心情因为英姿而飞扬起来,她早就知道,有英姿在的地方,就必定有微笑。英姿是命运赐给她杜醇的珍贵礼物,陪伴她度过酷暑寒冬,因为她的存在,寒风也变得不再那么冷冽刺骨。

生命中总有些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她抛弃她,可是她的亲人朋友却永远不会将她抛弃。杜醇躺在床上,脸颊轻轻磨蹭被褥,像是初生的婴孩,等待母亲的摇篮曲,然后坠入一个无梦的国度。

夜更深,忧伤却被稀释,生活还要继续。

这以后的几天,杜醇避唐穆森避得更厉害。其实她也就晚上会遇见他。告诉张妈自己快要考试了,得抓紧复习功课,晚饭时,常常张妈一个菜上桌,她就随便扒了几口,匆匆跑回房,张妈拿她也没办法,只好随得她去。话说回来,她也没有说谎,自己确实周末就要考试,只不过抓紧到吃饭都像火箭发射,这理由多少有些牵强。

唐夫人兴许也是多少听到张妈的抱怨,也体谅她读书不易,晚间也不让她过来给一一讲故事。季芹就把这活抢了过来,拿着故事书一本正经得读给一一听,一一开始也不高兴,嘟着小嘴嚷着,“我要醇醇讲嘛,你都讲得不好听。”唐夫人只好哄一一,说醇醇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好孩子读书需要时间,醇醇连吃饭的时间都省下来看书了,一一要懂事些。一一听了进去,也就不让叫嚷。只是要求醇醇在考完以后,继续回来讲故事,她想听驴皮公主的故事。

杜醇心里很是难为情,没想到自己一个搪塞的借口,竟然惊动到唐夫人和一一,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可是偏头一想,说不定晚上她在楼梯口又会见唐穆森站着,望着她,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冷戾表情,时而灼热时而冰冷,叫她如何应对?

想到此,也就随遇而安,安下心来,静静得在房中看书做题,常常到深夜。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她都没有见到这个男人,心里放松了好一阵。白天闲暇时分,做题做到疲累时,她常常放下笔,仰望天空一角,看着湛蓝天空中朵朵云絮翻转身姿,以最悠闲的姿态漫步空中,她的心也飘飘然起来。

偶尔出神时,就会不自禁得想起唐穆森,想他的好,想他的坏,想到眉目纠结起来。他就像天边的那些云彩,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状,时而白絮时而阴霾,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他不像顾天朗。顾天朗脸上永远只有和熙的笑容,就连生气,也很少板起脸孔。他一直就是温温润润的,待你好时,光是看着他的笑容,你就能看清他的心底。要离开你时,你从他脸上就能读出挣扎,明白他的心已经不在了,简单透彻得像清能见底的溪水。

杜醇想起唐穆森那晚的表情,盛气凌人的。那么久,她才终于有些看清楚他的心思了,他终究是很介意唐夫人选择她做一一的家庭教师。她一度以为他不在意了,可是他还是在意的。

“孤儿院就教你这些吗?”这句话如果出自季芹口中,她或许一点都不惊讶,她从一开始就把她杜醇划归到另一个世界,高高得俯视她。可是偏偏这句话出自他的口,她就如五雷轰顶。那么长时间,她从开始的惧怕他,到逐渐信任他,可是他只消一句话,就把她的信任甩出九霄云外,让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幼稚。她究竟是历练少,看不清人。

周六清早,她收拾书本,准备去考试。来A城后她就叫英姿帮她报了名,还差几门功课她就能取得大专文凭。她想一直读下去,填补她满心的遗憾,毕竟她还年轻,年轻没有不可能。脚步欢快得下了楼,经过二楼时,二楼某个雕花黑门打开,唐穆森走了出来。

她已经有四天四夜没有见到他了,看着眼前高挺的男人,她突然发现自己清清楚楚得记得他们未相见的时间。

每次他们见面,空气中总有诡异的东西婉转流动,这一次似乎更甚。他们两两相视,都不说话,似乎有难以启齿的东西哽在喉中。她突然厌倦这样的相见,明明互相厌恶彼此,就要表现得火花四溅,争锋相对些,而不是像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上演说不出滋味的戏码。

“杜醇。早。”还是他先开了口,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她。

“唐先生早。”她心底厌烦,却还是礼貌回应,准备下楼。

“今天要去哪里?”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臂,她穿着短袖,他们的肌肤温热相触,让她心一惊,轻轻甩手,他手心的温度却还停留在她手臂上,让她无端的更加不悦。

“去考试,今天是休息天。”口气冷冷的道出去向,暗示他,她可没有渎职偷懒。

“我送你。”他依然不依不饶。

“谢谢,不用了。”你的座驾可都是名门淑女坐的,载我可惜了,杜醇心里泛起冷笑,“再见。”她看着他说出拒绝,转身下楼离开。

唐穆森眼含痛苦得看着杜醇离开,越走越远,他却无能为力。攥紧拳头,他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角斗里,失败的滋味。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猛然发现,他在慢慢读懂她,她瘦小的身体里有股倔强的力量,或许她曾经害怕胆怯,可是百转千回后,他才真正明白,越是弱小,越是不能让人小视。

她或许是他见过的最倔强的女人。但愿他的猜测不是真的。在心中默默祈祷,他走进书房。这场爱情的角斗,他不愿当个输家。就让我们一决高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回校,闲着也闲着,又更了。因为几个mm说等得辛苦,我想想,还是再更一章。。。我好吧?

仰天长笑ing

我都很好奇,虐那章没人有反应,结果今天一开电脑,哗啦啦十来条评的,想让我一肚子吃饱呢?丫太可爱了,我不介意继续饱的,总比饿死强哈

好了。有mm提出虐有些牵强,我虚心点头了,没办法,大家将就一下好不好?俺就这点智商哇。。。。

章节31

杜醇考了两天试,已经复习了很久,除了最后的论述题外,其他自我感觉还不错。星期天下午考完,英姿就驾着结束罢工的小起亚载杜醇去吃饭。英姿是典型的肉食动物,无肉不欢,这回又带着杜醇上了烤肉馆,兴起时用筷子敲着桌子,嚷嚷着让老板娘拿两瓶啤酒来。

“我说,你的小起亚可吃不消你酒后飙车。”杜醇似笑非笑的托腮侧看英姿。烤肉店里肉香四溢,飘香左右,勾起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冲淡了些她一天的疲累。

“怕什么,在老娘的淫威下它敢吃不消吗?”英姿半滴酒未下肚,却已经有了两分酒后的豪气冲天。

“恩,不错,在老佛爷身边呆久了,霸气也沾上了几分。”

“喂喂,杜小姐,今天老娘开心,少给我提煞风景的人啊。”英姿用筷子指着杜醇,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

杜醇耸耸肩,“好吧,不提就不提,毕竟当太监久了,没几个做的开心的。”

话音刚落,英姿跳起用筷子狠狠敲了敲小仙女的头顶,“嗷。”杜醇手摸着头顶,眯着眼叫唤起来,“怕了你了。”

初夏的血红残阳徐徐落下,五彩缓缓沉淀,另一种炫烂上演。大街上有些闷热,陆陆续续得有年轻男女相携经过窗外,呼应着室内的热闹气氛,摩登城市里夜的狂欢即将开始,空气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杜醇和英姿嚼着烤肉,碰着酒杯,黄汤下肚,似醉非醉的开始了一些沉重的话题。

“醇醇。。。。。姓顾的结婚了。。。上个星期天。。。。。”英姿停下口中动作,丹凤眼看着杜醇,已经没有刚才的轻狂,外敛的她很少有这般认真的神情。

杜醇夹肉的动作滞了一下,清亮大眼有痛苦一闪而逝,泛出一丝苦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英姿,“是嘛,动作还挺快。”微低头把肉轻轻放进嘴中,嚼着,却觉得口中有些黄莲般的苦味。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一切,可是,那么浓的过去又怎是马上能遗忘的呢?五年,她最青春的年华被他填满,全是甜的,教她如何瞬间全部抹去。可是现在这般黄莲似的苦,只有她在尝,她心里的不平遏制不住得升腾起来。杜醇发现,比起唐穆森对她的轻视不屑,顾天朗才是最残忍的。

她身边的男人,原来都辜负了她的信任。

“醇醇,你没事吧?”英姿亮晶晶的黑瞳直直得盯住杜醇的表情,希望能看进她的心底,一解自己内心的焦灼,却是惘然。有些东西,藏得太深,当事人自己都未知,又何况旁观者。

“我没事,英姿,都已经过去了。他选择了他的路,这种结果是必然的,我又有什么好伤心介怀的。”杜醇望着英姿,最初的激涌已经过去。室内已经有人轻轻得划起拳来,酒杯的碰撞声“叮叮”作响,她却平静了下来。当爱已经成为往事,当她对那份旧爱只剩下愤愤不平,而无其他,那么,她还是走了出来,即使过程多么撕心裂碎。

“英姿,我只是有些害怕。”杜醇轻柔的嗓音在一片喧嚣中,有些落寞。她希望自己醉了,可以抛却一切纷扰,可是麻醉从来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有些感觉仍会苦苦纠缠。

“怕什么?”

杜醇端起酒杯轻轻摇动,黄色的液体在透明中流动,忽左忽右,犹如她忐忑的心情,她游走在这世上,却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她一生没有喊过任何男人“爸爸”,她与很多孩子分享一个家,三个妈妈。当她长大飞翔,却不知道天空的哪一方才是目的地,她最最害怕的,就是还未飞到那里,自己就已经在天空中断了翅膀。

回忆起那一夜,唐穆森的一字一句,她哭得不能自己。杜醇渐渐明白,她终究是不够勇敢的。可是又能怎样呢,她没有办法回到母亲的怀抱,祈求一生一世的护庇。她只能硬着头皮得迎着风浪,生活不会给她第二个选择。

“英姿,我花了整整五年,等来了这样一个结局,你知道我曾经多么自信吗?可是我终究还是错了。。。。。。。我很害怕,英姿,你能理解吗,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再花又一个五年十年,让自己再受一次伤。。。。。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

杜醇吐出内心所有的忧虑,断断续续的,说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她是离群的孤羊,被草原一边的绿意盎然所诱惑,走着走着,夜幕来临,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得太远太远,凄冷的月光下只留它无助的身影徘徊,咩咩叫声响彻天空一角。

她已经找不到来时,梦开始的地方。

“醇醇,不要这样”,英姿温热的手心覆在杜醇的掌上,丹凤眼里担忧鼓舞交汇其中,有浓浓的暖意。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给自己这个命运多舛的伙伴一些力量。“往好的地方想,睁大眼睛,其实生活没有那么糟。给你一生一世的男人说不定已经出现了。”

杜醇的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她知道英姿在安慰她,可是内心却暖流涌动不止。她从来不能预见自己的未来,却清楚的明白,对面的女孩,会拉着手陪她到海角天涯。她们两是小河上的两朵双生花瓣,随着流水东去入海,海浪即便冲刷走它们的芬芳,却不能让她们分离。

“嗯。”杜醇坚定得点点头,清澈大眼闪闪烁烁,有力量从掌心传来,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英姿的。“英姿,我相信你,我们会幸福的。”

英姿严肃的脸庞突然听到杜醇一番话,又阳光灿烂起来。咧着嘴点头,“咳,我谢英姿说的,准没错,我家猪头多听我啊,我让跑就跑,我让撒尿,人家即使不想撒,也得老老实实得给我挤出个一滴来。来来来,今天喝个痛快。老板娘,再拿两瓶啤酒来。”

“英姿,改个名吧,叫老巫婆得了。”杜醇已经笑得拍起桌子,她也是少有的这般豪放,毕竟小仙女也有当累打瞌睡的时候。

“行啊,老巫婆和小傻狗,天生的绝配。”英姿也是哈哈大笑。

“哎,谢记者,今天喝那么多,可要悠着点哦。还要开车呢。”一身干练的老板娘拿着酒过来,她与英姿一回生两回熟,都是性情中人。

“呵呵,不怕不怕,大不了叫出租车回去。”英姿一脸绯红的应着话,利落的为杜醇和自己倒满酒,“来,醇醇,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所有臭男人都给我滚一边去。”

那个夜晚,杜醇和英姿把自己放逐在酒精中,她们都是被俗世所累的女孩,从未轻松无视生活周遭。可这个繁星点点的夏夜,她们短暂卸去肩头的压抑,如久困笼中的小鸟,在放飞天空的那一刻,对着天空哼唱起珍贵的自由来。

杜醇和英姿在大街上抱着彼此,都不胜酒力,轻飘飘得走着,有些东倒西歪,像是夜空下两株软软的水草。两人哼着小曲,最后吟起试来。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哈哈”两人齐声吟颂,引得路人连连看过来,两个女孩相视一眼,大笑起来。欢笑中,杜醇眼角有泪滴滑下,转头快速抹去,即使她是迷途的羔羊,至少夜空的一端,她的影子并不孤单。

请允许让她们落寂的人生里,多一刻现在的洒脱。

英姿最后还是没敢开小起亚,拉着杜醇上了一辆出租车,朝唐家开去。

两个女孩在车中胡言乱语,激动时手足并用,英姿更是从头到尾奚落猪头总编,指天指地得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要让他跪下来叫自己“谢姑奶奶”,杜醇在车座上笑得肚子都痛了,甚至连司机也回头看了一眼英姿,笑着附和道,“小姑娘很有胆气嘛。”

杜醇歪歪扭扭得下了车,英姿在车中探出头来,“醇醇,没问题吧?”

“没事,你放心吧。。。。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杜醇只觉得酒精涌入大脑,迷迷糊糊得回应着。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杜醇进了客厅看到刚走出的张妈,怕她发现自己喝了酒,就急急得打了招呼跑着上了楼。软着腿跑上了三楼的楼梯,有些暗,她喘着气,还差最后几步楼梯时,脚跟不稳,重重得跌倒在阶梯上。

“啊”得轻叫一声,大脑晕眩着,酒精让她有些分不清状况。揉着有些疼痛的膝盖,她欲起身时,耳畔却响起男声,让她楞在当场。

“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懂得要小心?”唐穆森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腔调。

走到杜醇旁边,俯身拉起呆楞的杜醇。杜醇的大脑还是混沌一片,迷蒙的大眼盯了唐穆森片刻,才终于想起什么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吐出的酒气,让面前的男人双眉紧拢起来,“你喝酒了?”

酒后胆气冲天的杜醇火气瞬间上涌,她已经是头被酒精麻痹的小山羊,也学会了朝大灰狼呲牙咧嘴起来。“有规定家庭教师不能喝酒吗?你如果想辞退我,明天我就走,不用守在门口等着抓我把柄。”

昂着头,甩着包,她不等身旁男人的反应,就气势汹汹得抬脚向上走。怎知脚底如踩了棉花,她又软软得倒了下来,只不过腰间多了双铁臂,让她的膝盖不与地板再次亲密接触。

唐穆森哭笑不得得看着眼前脸颊通红的女孩,好像回到了十二岁,开始学会与父母顶嘴,言语间的可爱倔强一览无余,也深深柔软了他的心。每见她一次,他就觉得喜欢多了一分,更加不可自拔。

“觉得我是来抓你的把柄。。。。总有本事让我吃惊。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些?嗯?”如恋人般的在杜醇耳边低语,口气轻轻的,双手环住杜醇的细腰。这些天她刻意得躲着自己,他总算明白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说躲就躲,不给他任何机会解释,让他有些沮丧。

杜醇愣愣得望着眼前的唐穆森,他的温热气息环绕她四周,让她的醉意更深了几分。昏暗的楼梯上他们的眼神却出奇的清亮,各自沉沦在彼此的眼眸中。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唐穆森已经向眼前的女孩低头,再次轻声求饶。

杜醇想起被眼泪淹没的那夜,猛地酒醒过来,挣脱开唐穆森的钳制,让两人之间有了些距离。“你。。。。。你走开。”舌头打架,她有些语无伦次,懊恼酒喝得太多,竟与这男人牵扯不清。酒其实真不是好东西,竟让她短暂忘记了之前的芥蒂,傻乎乎得与他在这里两两相看,她怎能这般没有骨气?

眼神再度冷却下来,“晚安。唐先生。”一声冷淡的“唐先生”,又把他们二人拉回各自的世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但愿永生都不要再往来。

不再理会身边的男人,她转身上楼。夜的幽灵辗转在她四周,驱散了些她脑中的酒意,她的认知透彻起来。

她杜醇绝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她记得他的好,那些好她都心如明镜。可是他的坏却已渗入她的骨髓,让她冷得心寒。她开始明白,他对她的好,只是一个极有教养的男人对于员工的体恤,他对谁都可以这般好。可是内心深处,他其实鄙夷她,怀疑她,就像其他人一样,他其实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来尊重她。她几乎已经被他骗了,被那些好蒙蔽了眼睛。就好似曾经的顾天朗,她花了整整五年才明白,他终究不是个坚定执着的男人。

可是她又能责备他什么呢,每个人自有他的选择,她更是没有权利干涉他。想起顾天朗已经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走进礼堂,交换彼此一生的誓言。杜醇绽出一丝冷艳的笑,媚惑了夜的幽灵。他已走向光明的未来大道,她又何须苦陷泥沼。她傻过一次又一次,真是够了。

杜醇踱步到窗前,任皎洁月光温柔笼罩自己,轻轻吟着,“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淡淡的笑着,苏轼曾经多么想逃避一切,她曾经也是如此。可是现实啊,现实是逼人成长的狂狼,她不能乘风离去,却觉得身体已经长出一双坚硬的翅膀,她已经不再惧怕那些海浪。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俺关汉三又杀回来了。。。。。

看见了没,俺人品不好,被月榜给踢下来了,拔凉拔凉的。。。。算了,好歹也小红了一下

还是有人爱偶滴,我的心又热乎了,所以又有动力了。

我的文属于满热,咱搞不来一见钟情,二见定情,三件直接奔主题的东西,大家不嫌弃的话,就等我慢慢炖汤吧。。。好喝了就夸一个,不好喝就那啥。。。。

哎,总之,俺是如此滴希望你们喜欢好汤。(俺吃了方便面就犯胃病啊,忌讳)

章节32

酒后的感觉总是有些糟糕,更别提像杜醇这种向来滴酒不沾的人。被耀眼的晨光照醒,脑袋有些沉重,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抱着脑袋坐了好半响,才下了床。对着镜子刷了两遍牙,还是觉得口齿间有淡淡啤酒香,皱着眉头,把卷发揉得凌乱翘起,像极了一头抓狂的小母狮。

换裤子的时候,杜醇才发现,膝盖上有块淤青,昨天迷迷糊糊得在楼梯上摔得不轻。回忆的潮水又再次涌来,她想起昨晚与唐穆森的相遇。他在三楼干什么呢?季芹可不住三楼。或者等着训她吗,像个严父教训夜归的孩子。杜醇挑挑眉,想起每次他对自己说的话。

“上车”。

“吃掉”。

“杜小姐,不用我提醒,你是一一的家庭教师,我希望你多数时间都待在一一的房间教育一一,好好完成你工作”。

“乖乖在这里坐着”。

“知道哪里错了吗?”

“孤儿院就这么教你的吗?”

似乎每次他在自己面前,都是这般口气,好似使唤人于他而言是再天经地义的事情。杜醇愤懑得坐在沙发上,阳光有些刺眼,天空下的绿色都踱上了一层淡金色,夏日的阳光正轻吻大地。杜醇望着窗外热烈的夏日景象,不知不觉,从春天到夏天,她在唐家呆了也快两个半月多了。她在这座梦幻般的房子里,经历冷暖,有如陷入了一个怪异的漩涡,时而美好,时而疼痛,已经让她分不清南北。

豁得站起身,她突然想对着窗口大声喊叫,把内心所有的烦恼不快向阳光倾吐。她想说,童话都是假的,那个人已经走远,围绕她身边的人总是高高俯视她,她勇敢直视他们的眼睛,其实她的隐忍沉默已达极限,甚至连潇洒离开都做不到。

深深得吸了口气,杜醇强抑下心中的激荡。林妈妈从没有告诉她过程会这么艰难,或许连她自己也始料未及。她带着懵懂的心情走进这座城堡,不敢怠慢工作,可在某些人的眼前,却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得到。

双手攥紧手中的窗幔,她要忍,她要笑着离开这里,从此不再见那张英俊却不可一世的脸。

下午一一回来,杜醇教一一做数学,一一对数学提不起太大兴趣,杜醇只好耐心得和小家伙磨,四点多的时候,小丽匆匆跑进门了,“一一,快,快,你爷爷回来了。”

“啊?真的吗?好棒,好棒,爷爷回来了。”一一已经放下手中的铅笔,旋风似的跑出去,边跑边喊,“爷爷,爷爷。”

小丽乐呵呵得看着一一的欢快样,才想起杜醇,此时杜醇已经站起身,“小丽姐,唐老先生回来了?”

“是啊,小孟才接回来的。正在客厅呢,来来,去见一下,老爷还不认识你呢。”小丽已经上前,粗糙的手拉着杜醇,走下楼去。杜醇有些不自在。在心里幽幽叹气,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拉着去认识陌生人了。

客厅里已经闹腾了一片,大宅里的人或坐或站,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显然很高兴大宅主人的归来。唐启东背对杜醇坐着,一一在真皮沙发上跳得像只小袋鼠,也没人阻止她,唐启东则是笑眯眯得看着孙女,招招手,“来,一一,跳累了,看看爷爷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啊,爷爷最好了,亲一下。”一一搂着爷爷的脖子,重重得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奶奶也亲一下,一一不偏心的哦。”随即又蹦到唐夫人边上,同样的一招哄得唐夫人的脸笑成了菊花状。天真童趣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其乐融融了。

“噢,醇醇,来来来。”唐夫人转头发现了下楼的杜醇,忙对着身旁的丈夫讲道,“老头子,这是杜醇,一一的家庭老师,这女孩我可喜欢了。”

杜醇拘谨得走到唐启东面前,只觉得面前的老人精神矍铄,鬓发已经花白,五官刚毅,身材也很高大,似乎有些混血样。虽然上了年纪,可是眼睛炯炯有神,总算明白唐穆森是像了父亲。老先生虽然看起来一脸威严,不过脸上挂着微笑,显得慈祥了几分。

“唐先生,你好,我是杜醇。”

“好好,杜小姐你好。辛苦了。”唐启东笑着朝杜醇点点头,人老了,年轻时的锐气已经减去几分,待人也和气起来。推推身边的唐夫人,“哎,老太婆,看到这小姑娘,我就想起你当年的样子来了。”

“呵呵。。。。我们都老了。”唐夫人掩嘴轻笑,“我见了醇醇第一眼就喜欢了,醇醇,不要这么客气,叫叔叔。就喜欢客套。。。。快,叫叔叔。”

杜醇有些尴尬,可是碍不过长辈的要求,对着面前和蔼的唐启东,轻轻得唤了声,“叔叔。”

众人看着拘束的杜醇,都打趣道,“醇醇真是容易害羞啊。”惹得杜醇更加不好意思,也随众人轻笑起来。

那天晚上,一一陪着爷爷玩了很久直到满头大汗。小孩一兴奋起来,破坏力足抵十个大人,一一不罢休,拉着奶奶和杜醇玩过家家,唐夫人最后实在吃不消,找个了借口扶着腰离开。

杜醇见小家伙已经大汗淋漓,哄着她进浴室,又洗又搓。一一可好,把泡沫越搓越多,坐在浴缸里对着杜醇顽皮得吹起了泡泡,后来,开始使劲泼水,溅得杜醇也湿了一身,甚至连头发也滴下水来。

杜醇抱着一身柠檬香的一一走出浴室的时候,正好唐穆森走进一一房间。他领带已经拉下,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俊朗眉眼间显得有些疲惫。杜醇转身看见他,他们又是互看了几秒,也不说话,气氛有些不自然。忆起昨晚他看自己的眼神,蕴藏着类似于深情的东西,杜醇惶惶然起来,还好这次有第三者在场,心里坦然了些许。

“叔叔,我洗过澡了,你闻闻看香不香?”一一从杜醇身上跳下,跑到唐穆森身边,像是个讨赏的小精灵,伸出双手向大人索要糖果。纵是再冷漠如冰的心也会被眼前的甜美融化,一一交出所有。

“好,叔叔闻闻看,嗯,很香很香,是柠檬香对不对?”唐穆森抱起小家伙,贴近小家伙的脖颈闻了闻,语气少有的温柔和熙。

“叔叔很聪明,猜对了。醇醇身上也有这种香味哦。”

几步之外的杜醇听此抬起了头,却发现眼前的一大一小都盯着自己,大的眼神更是有几分夏日般的灼热,让她心悸起来。想到自己溅湿的T恤紧贴皮肤,隐隐显出内衣的轮廓,杜醇的耳根又瞬间红了起来。

“一一,你陪着叔叔玩一会,我上去换衣服。”杜醇不等二人回话,就冲出了房门。

洗完了澡吹头发,灼热的风扫过她的脸颊,似谁要向她挑衅,竟让她无端的烦躁起来。打开窗,轻风正遗忘这里,把轻盈送到了其他的角落。杜醇的烦躁丝毫未减,想起刚才唐穆森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再也看不透了,有一阵迷雾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想拨开它看个清楚,只希望闭起眼睛躲得远远的。

“咚咚”声响起,杜醇跑去开门,才发现是唐穆森,手里仍然抱着一一。

“一一想跟你睡。”仍是那种眼神,紧紧追随着她,她即使已蜷在角落,却还不放过她。

“哦,阿姨那边?”杜醇刻意躲闪这灼人的视线,伸手接过一一小朋友。

“奶奶同意了。” 搂紧杜醇的脖子,一一抢先回答,“哇,叔叔,你闻闻看,醇醇身上是薄荷味哦。”

“嗯,我也闻到了,和一一一样香。”

“好了,一一,该睡觉了。”杜醇惊得花容失色,“一一,跟叔叔说晚安。”

“晚安,叔叔,要梦到我哦。”

“好,我会梦到你,”唐穆森宠溺得看着小侄女,紧接着眼睛柔和定格在杜醇脸上,“也会梦到醇醇。”一声“醇醇”,突兀却轻柔,寄托了他万千相思情。

杜醇抱着一一急急关上了门,觉得自己被更浓的迷雾包围着,甚至觉得呼吸也慢了一拍。哄一一上床,轻声哼唱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遥你快快安睡

夜里安静,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听着一一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杜醇为她盖好薄被。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的夏夜,她的耳边传来温柔的摇篮曲,平静祥和,让她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安宁,美梦可以延续到永远。揉着太阳穴,杜醇突然很害怕进入梦乡,他的最后一句话仍然紧紧萦绕着。他们频繁的相遇,而她,又是多么害怕在梦中与他相见,在梦中,她又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他呢,狠狠地背对他,或是,不由自主地转身与他相视?

月光下的女孩,深陷理智与情感的漩涡,带着明朗的恨与懵懂的爱,缓缓进入梦乡。或许在梦中,她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之后几夜晚,杜醇遇见唐穆森几次,同一屋檐下,他们玩着追逐游戏,却因为追的人总是清楚被追逐的那个出现的几个地点,而成为胜利者。即使相遇,杜醇也尽量冷淡着。她自诩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可一旦对手时好时坏,迷乱了她的判断力,她就不知所措了。她从不是个小气的女人,相信怨恨会因为时间的水流而渐渐冲淡,可是现在,她选择记得他的坏,这样她才能带着自己完整的心离开。

她那已拼凑完整的心,已经经不起第二次破碎。

周五下午,唐氏夫妇准备带孙女去拜访回国的老友,杜醇被如惠叫下楼,才发现久未现身的季芹也坐在客厅,一身黑色流纱及膝裙,正与唐启东聊着天。

“醇醇,下午你休息吧,一一我们带她出去走走,我们那个老朋友啊,每次一见到一一就笑得合不拢嘴。”唐夫人交代杜醇。语气很是有几分自豪。

“阿姨,一一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啊。”杜醇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一。

“哦,杜小姐,有没兴趣下午跟我出去逛街,我一个人逛还真挺无聊。”一直端坐着的季芹突然开口邀请,让杜醇着实惊讶。

“这。。。。”杜醇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她们两人之前几乎没有交流过,怎会今天热乎得拉她逛街。

“怎么杜小姐还另外有安排吗?”

“哦,没有。”杜醇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千金小姐下不了台不太好,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唐夫人,唐夫人还是保持着惯有的微笑,“醇醇,去吧,出去玩玩。” 说完,轻柔地拍拍杜醇肩膀,似是鼓励杜醇勇敢些。

杜醇心领神会,点点头答应。虽然不知道季芹葫芦里卖什么药,可是她却隐隐直觉,与季大小姐出门逛街并不会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