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样下去,得赶紧想想办法!”德昭仪在炭火不足的宫殿里走来走去。

敢进来的淑昭仪让人在薰笼里多加些炭,左右这里是德昭仪的寝宫,多烧些不心疼,“皇上对女子没兴致,有什么办法?”

“要证明他不能做皇后,就得让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不适合养育皇子。”德昭仪眼中泛起冷光,只要让大皇子出了意外,就不信皇上不会怪罪贤妃。

“你疯了!”淑昭仪蹙眉,“贵子于大安有多金贵,若是让人知道,可是要灭九族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德妃从袖中拿出了一小包的药粉,这是已经离宫的路贵妃留给她的,以前用来整治那些个长相妖媚的妃嫔,如今嘛,只要下到皇长子奶娘的饭食里…

淑昭仪看到这药粉,顿时了然。寒凉之物会使奶水滞涩,而这药却是一种热毒,一时半刻让人察觉不出,但小婴儿吃了这种奶水,就会起燎泡!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太后:大毛,来吃饭了

皇长子:咪?

太后:今天吃鱼肉糊糊

皇长子:喵呜!

德昭仪:都下药好几天了,怎么不见动静?

第105章热毒

皇长子年幼,宫中自然会请奶娘。通常情况下,奶娘都是要近身照顾的,但在奴仆遍地的皇家,奶娘的职责就是喂奶而已。

皇长子的奶娘长得身材壮硕,奶水充足,头一次入宫见太后,太后便表示很满意,言说这样一个奶娘便足以,不必再多找。于是,这位田妈妈便成为了皇长子唯一的奶娘。这可是个光宗耀祖的事情,田妈妈每天在宫中好吃好喝,很是舒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从来没见过皇长子,往后回到家中,也不知该如何跟家中人吹嘘。

“皇子金贵,岂是尔等可以窥见的!”太后当初神情冷漠地这般告诉她,吓得她不敢再多问,每天按时将奶水挤到碗里呈给林姑姑。

“你不说,谁知道你没见过皇长子。”林姑姑听了她的烦恼,嗤笑道。

田妈妈一想也是,左右奶娃娃都长一个样子,只要她不说,谁能想到她没见过皇长子。等她出了宫,只要不是太离谱,想怎么编排都成,以后这位贵子殿下少说也是个亲王,她作为奶娘可是荣耀一生的。

这一日,田妈妈正在屋里做针线,有宫女进来给她送鸡汤。为了保证奶水充足,每日吃的都是好的,半晌还能喝到不同的汤羹,“姑娘放着吧,我一会儿就喝。”田妈妈习以为常。

“妈妈还是趁热喝吧,听小厨房的大哥说,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宫女垂下眼皮,没有挪步子。

“是么。”田妈妈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端着鸡汤咕嘟咕嘟几口个喝了。

“田妈妈,该给大皇子喂奶了。”刚喝完,便有小宫女来唤她,田妈妈应了一声,略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地去了。

汪公公将满满一碗的奶水端进北极宫的大殿,苏誉端着刚煮好的鱼肉糊糊也走了进来。

大殿里温暖入春,皇帝陛下自从入冬以后就很少在御书房批奏折,都是搬到北极宫来,趴在软垫上,一边颓废地吃点心一边批奏折。

此刻,金色的半大猫正一脸严肃地翻着奏折,黑黄相间的小毛球则仰躺在他身后,抱着那金色的大尾巴啃来啃去。

随手将奶水放到一边,汪公公赶紧上前接过苏誉手里的碗。

“不要紧,煮的鱼肉,不是蒸的。”苏誉笑着避开了汪公公的手,自己端着坐到了软垫上。

上次苏誉蒸了一碗海鲜蛋羹,因为一时大意烫到了手,皇帝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从此以后,北极宫的人看到苏娘娘端碗就会提心吊胆,生怕他会烫到。

“大毛,来吃鱼肉糊糊。”苏誉朝咬父亲尾巴的小猫招招手,无精打采的小毛球立时窜了起来,颠颠地跑过来,扒着苏誉的腿咪咪叫。

苏誉拿着小勺,舀了一点吹了吹,喂到那毛毛的小嘴里。

为了防止孩子吃腻,他每天做的糊糊都不一样,今天的鱼肉用的是鲜嫩的鲈鱼肉,煮透之后捣碎,点上海鲜酱油,味道简单而鲜美。

皇帝陛下脑袋不动,斜眼看了看吃得直摇尾巴的蠢儿子,抬起后爪蹬了蹬耳朵,哼,朕才不稀罕!

汪公公见这里没事,便端着那碗奶水去了北极宫小厨房,将碗递给了厨娘。为了方便皇帝陛下在厨房里随时变成猫在苏誉身边捣乱,啊,不,监工,这两个厨娘也在安国塔签了血契。所以,接过汪公公手里的奶碗,二话不说转头做成了甜腻的点心。

交代人做好以后给太后送去,汪公公便转身回大殿。

“喵呜!”

“咪!”

回到大殿,就见一大一小两只猫都扒着苏誉的膝盖,张着嘴等喂饭。

苏誉无奈地一轮一勺地喂鱼肉糊糊,“皇上,这味道淡,你应该不喜欢吃吧?”

皇帝陛下张嘴吃掉一勺,舔了舔嘴巴,味道是有些淡,不过朕这会儿刚好想吃了。

甜腻的点心很快被送到了慈安宫,向来勤俭的太后认为,奶水是个好东西,倒掉挺可惜,不如做成点心,但她自己并不喜欢吃。

“太后又赏点心下来了。”德昭仪捧着太监送来的点心,欣喜不已。

来她宫中取暖的妃嫔们不以为意,太后每天都会赏下点心来,几乎是轮流赏赐,今日赏给德昭仪,明日就可能赏给王才人。

“快来给我们分分,坐到这会儿恰好饿了。”淑昭仪打趣道。

几日过去了,宫中并没有皇长子生病的消息出来,反倒是德妃起了一嘴的燎泡。

“我就劝你别走这步险招,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子了!”淑昭仪看着来她宫中取暖的德昭仪,撇嘴道。

“你还不是一样,鼻子上都长火疖子了,哎呦!”德昭仪嘴唇上起了个大血泡,说话都会疼。

淑昭仪摸了摸鼻子边上的疙瘩,疼得皱起眉,“近来也没吃什么,怎么就上火得这般厉害?”

冬日太后免了每日请安的礼节,妃嫔们便三日去一次。这一天,众人聚集在慈安宫,这些个原本貌美如花的妃嫔,一个个不是牙疼就是长疙瘩,淑昭仪鼻子边的火疖子已经冒头了,德昭仪更是整个下嘴唇都是肿的。

“这都是怎么了?”太后奇道,天寒地冻的,怎么还上火得这般厉害,“叫太医来瞧瞧。”

“不,不必了!”德昭仪慌忙道,“这些时日姐妹们时常凑在一起嗑瓜子,想必是炒瓜子吃多了。”

“是么…”太后静静地看了德昭仪一会儿,缓缓挪开视线。

出得慈安宫,德昭仪只觉得腿脚一软就要摔倒,幸得身边的小太监扶了一把。

“你怎么了?”淑昭仪看她脸色不对。

“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是中了热毒了!”德昭仪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皇长子无事,她们却中了毒,这分明是事情败露了,太后可能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妃嫔动的手,索性给她们所有人一个警告。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下毒的人至今每天还传来成功的消息,想想各个环节牵扯的人,错综复杂,太后是如何丝毫不打草惊蛇而反制住她们的?越想越心惊!

淑昭仪闻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果真不愧是能生下两个贵子母仪天下的女人,这手段绝不是她们可以比的!

更可怕的消息还在后面,等众妃嫔回宫之后,太后派来的太医也到了,说是太后体恤,来给她们把把脉。

年迈的太医蹙眉诊脉半晌,在两位昭仪出了一头冷汗的时候,才慢慢悠悠地说,“两位娘娘这是中了热毒了。”

“啊!”淑昭仪禁不住尖叫一声,惊恐地看着太医。

老太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娘娘为何这般惊恐,热毒又不是中毒,此乃热气虚浮、火气攻头之症,喝几帖败火药便是了。”

给各宫娘娘开了降火的药方字,老太医很是纳闷,这些妃嫔究竟吃了什么,腊月火气攻心,正月火气攻头。

“果然还是太热了。”太后听了太医的回禀,皱了皱眉,决定再次削减宫中炭火的份例。

苏誉看着北极宫突然多出来的一堆银霜炭挠了挠头,“怎么这么多好炭?”银霜炭燃之无烟,是上好的取暖炭火,宫中向来供不应求,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送来给他烧火?

“后宫的妃嫔们嫌炭火太旺。”汪公公干咳一声道。

苏誉了然地点点头,大安朝果然国富民强,连银霜炭都被嫌弃。于是,毫无负罪感地拿这上好的炭去做烧烤。

在北极宫的窗边支了炭炉,架上一张铁网,将切好的鱼肉片、鲜虾、螃蟹放上去,一边烤一边刷酱料,薄薄的鱼肉片很快被烤出了一条一条的网格。

金色的猫瞧着稀奇,围着那炉子转了几圈,又跳到苏誉的肩膀上伸着头看。

“小心些,别掉下去了,”苏誉把肩膀上的毛球拽下来放到盘着的两腿间,“别伸爪摸啊,铁网烫!”

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没那么傻,但当他变成猫大爷的时候,苏誉总忍不住担心他会突然伸爪。

“儿子,别过去。”离王一把抓住企图靠近炉子的小毛球,自从年三十赶回来吃了宫宴,离王就一直在京中住着,没回封地。

“这些妃嫔真是体弱,烤火还能烤得上火。”黑色的猫走到炉子旁边,盯着铁网上的烤鱼片,试探着想要伸爪。

“哪是体弱,她们是中了毒了。”离王拍了试图伸爪的黑猫一爪子。

“咦?怎么回事?”知道第一片烤鱼自己铁定吃不到,凌王殿下原本就悠闲地枕着兄长的肚皮犯困,听得此言顿时竖起耳朵。

离王见有人愿意听,便兴致勃勃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甚至德妃是怎么谋划的,期间买通了哪个宫人,他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皇帝陛下吃了一口刚烤熟的虾肉,舔了舔唇,“这些女人真是麻烦,明日就遣散出宫。”

“你们在说什么?”苏誉见几个猫聊得火热,不由得有些好奇。

皇帝陛下仰头跟他亲了一口,将方才的意思告诉他。

“还没有太子,怎么遣散?”苏誉不以为意,翻动了一下手中的鱼肉。

“兴许很快就会有了。”景王看着那片鱼肉,突然说道。

众猫顿了顿,齐齐转头看向景王,尤其是离王,目光灼灼地想要知道新消息。

黑色的猫呲了呲牙,“想知道?来跟我打一架就告诉你。”

“熟了!”苏誉将薄薄的鱼片铲起来,装在盘子里,放到软垫上。

一群毛球顿时窜了过去,独留下还在得意洋洋等着打架的景王殿下在原地呲着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鱼:大毛,吃鱼肉糊糊啦

大毛:咪!

喵攻:咪!

小鱼:皇上,伪装儿子,起码把毛色改改吧

第106章出海

过了年,寒冷的冬日便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冰雪消融,河道开封,皇家的大船也改造妥当,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雪停了,得赶紧回东海。”景王眯眼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忧心不已。没有了可以震慑海怪的瑞雪,薄冰化开之后,浅海的海怪马上又要作乱了。

“谁去?”国师倚在软榻上,看着眼前的海图,皇长子殿下蹲坐的地方,就是太上皇所在的小岛。鲛人在迷心术下不会说谎,但路途遥远,大海茫茫,鲛人也不敢保证能准确找到位置。

“弘浥和二皇兄留下,”皇帝陛下把图上的小猫拿过来揉了揉,“大毛交给母后。”

昭王殿下还未及冠,不能离开京城,而精明能干的离王无疑是代替皇帝留下来处理朝政的最佳人选,反正他们都走了,也不怕他天天瞎叨咕。

苏誉左右看了看,御驾亲征这件事历朝历代都是不怎么提倡的,但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猫没有一个反对皇上前去的。

国师垂目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也去。”

“不行!”皇帝陛下想也不想地一口否决,其他人也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狴犴神力的传承仅仅靠着血脉就行,白泽却不行,不止要靠血脉,还需要国师们代代口耳相传的法术,如今下一代国师还没个影踪,若是国师跟着他们在海上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以为,他们回不来是因为什么?”国师不为所动,声音清冷而坚定。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太上皇他们当初出海,并不知道海中的真实情况,后来遇险,一则是睚眦太厉害,毁了船只;再则便是在海中海怪众多,没有可以预先探测危险的国师,船毁人亡也是意料中事。

“没有本座,你们也会像皇兄们一样,迷失在海中。”国师冷白如玉的长指慢慢划过海图,这只是根据鲛人的供词大致画的,实际上海中的情况要比这复杂得多,仅仅依靠一个年轻的鲛人姑娘根本不可靠。

皇帝陛下那淡色的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让皇苏去吧。”坐在角落里吃鱼干的昭王殿下突然出声道。

“你懂什么?”景王呼了弟弟一巴掌。

昭王抱住脑袋,“皇苏不去,你们认得路吗?”

“当然…不认得…”凌王提起一口气,复又颓丧地吐出来,指望一只猫认得水路,还不如指望一条鱼会捉老鼠。

“十三叔留下。”皇帝陛下最后拍板道,同意了国师同去的提议,只是国师离京,对于大安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京中定然会有动荡,就得让手握重兵的肃王留下镇守。

众人对于这个决定没有异议,只有凌王殿下对于兄长换成了弟弟这件事揪心不已。十三哥虽然也喜欢打他,但他可以打回去,二十一却不一样。面对着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弟弟,凌王殿下向来只有被揍得很惨,和打回去然后被揍得更惨这两种下场。

安顿好京中事务,众人前去向太后道别。

太后抱着皇长子,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良久方道:“去吧,记得回来。”

苏誉闻言,顿时觉得鼻子一酸。

常言道猫记家,狗记路,面对着一群贪玩的猫,太后总是宽和而无奈的,最后能说的,唯有一句记得回家而已。

二月二,龙抬头,吉,宜出行。

羽林军以十分隆重的仪仗恭送皇家贵子们登船,场面的恢弘程度远超过当年太上皇御驾亲征,原因无他,只因国师走出了皇城。

由海滩下马车的地方一直到码头,铺了长长的红毯,无数的百姓聚集在海滩上,虽然也是人头攒动,却一片鸦雀无声,与景王下船那日截然相反。

海中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京中百姓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海怪频发,正常的鱼大量死亡,出海捕鱼的人还时常受伤。听闻这次皇上御驾亲征,带着国师前去解决海怪之事,救民于水火。百姓感激不尽,自发地前往海滩上送行。

皇家的马车缓缓而来,两位亲王率先跳下马车,而后皇上下车,百姓们跪地山呼万岁。

自从大安开国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连一点战乱都没有,百姓们对于皇室,对于国师,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苏誉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没料想皇室出海打仗,百姓反应竟然这么大。

没有理会跪地的百姓,安弘澈拉着苏誉径直上了船,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苏誉站在皇上身边,看着国师那辆马车还是毫无动静,汪公公上前小声催了几次,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才伸了出来,缓缓拉开车帘。

雪白的衣角刚刚露出来,原本跪着的百姓们立时摊开双手,趴下身子,真正的五体投地。

鲛绡如烟,白发如雪,清冷高贵的身影如九天之上的神祗,让人不敢直视。直到大船起锚,百姓们才敢抬起头来,看着那三艘巨大的皇船渐渐消失在天边。

大船三艘,中间一艘为皇室所在,其余两艘则装着精兵。

京郊的狭窄海湾只允许一只船通行,三艘大船排成一行,沿着海湾一路向前,朝着东海进发。救国救民也好,营救太上皇也罢,前路漫漫,注定充满了不平静。

改造过的大船,不仅外壳包了结实的铁皮铁刺,内里也与原先的战船大不相同。

大船底舱宽广,里面是水手、粮仓和厨房,船面起了两层,一层为大堂,二层为卧房,另有一观星台高高耸立。

最大的房间自然是给皇帝陛下的,国师占了最前面的房间,从房间的落地大窗走出去就是观星台,凌王和景王各占一间。苏誉茫然地看着大家快速选好了房间,挠了挠头,自觉地跟着皇帝陛下进了主屋。

本来准备让汪公公传话,赏赐苏誉与自己同住,没料想刚一转身,低着头往前走的苏誉就撞到了怀里。皇帝陛下哼了一声,这蠢奴,真是不知羞耻,当着皇叔和皇兄的面就这么粘着朕。

苏誉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还未来得及抬头,就被皇帝陛下一把抱起来,一边往房间中间的矮床上走一边说道:“本想先与皇叔商议一下行程,你这个样子叫朕如何是好?”

“啊?”苏誉愣愣地被猫大爷扔到床上,不明所以。

为了防止船身摇晃的时候摔到,船上的船都是不到一尺高的矮床,地上也铺了厚厚的长毛毯。冷不丁被身形修长的皇帝陛下直接扔下来,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

皇帝陛下脱了外袍,跳起来扑了上去,差点把苏誉砸晕过去。

“皇上…”苏誉艰难地在猫大爷身下蠕动。

“第一日登船,知你新鲜,往后可不能这般,我们还有正事要做。”皇帝陛下舔了舔唇,一本正经地教训着苏誉,双手却十分灵活地结着衣带。

“喂!”

国师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估计又去参研星象了,汪公公端着热茶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不敢打扰国师,转而走到主屋前。

船上的墙都是木质的,屋内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汪公公默默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进了景王的房间。

一只老鼠突然跑到脚边,汪公公吓了一跳,快速将茶壶放到桌上,弯腰就要去捉,一道黑影迅速窜了过来,疾风一般追着会跑的老鼠,顺势给了多管闲事的汪公公一爪子。

“三儿啊,咱们去捉…”无聊的凌王殿下过来找景王去捉鱼,鱼字还未说完,就眼尖地发现了那宝蓝色的,跑得飞快的,“老鼠!”

凌王殿下惊呼一声,瞬间化作黑黄相间的大猫,朝着会跑的布老鼠扑了过去。

不是说要商议行程让他倒些热茶来吗?汪公公抽了抽嘴角,转身去了一层。

鲁国公世子尽忠职守地抱着佩刀立在门前,监督着甲板上巡逻的侍卫。

汪公公走过去,拍了拍高鹏的肩膀,递给他一杯热茶。鲁国公世子接过来道了声谢,咕嘟咕嘟喝完,然后迅速恢复了方才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收起杯盏,看看无边的大海,再看看二层,汪公公顿时生出几分命途未卜的悲凉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前路茫茫需要个靠谱的战友篇》

汪公公:跟着这群不靠谱的家伙,真的能活着回来吗?

柿子:以身殉国,死而无憾

汪公公:(拍肩唯一靠谱的人)孩子,醒醒,看清你殉的是什么?

柿子:以身殉猫,死而无憾

汪公公:…铁定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