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游方终于感到有一丝不悦了。向影华说齐箬雪不是他的最佳伴侣,其实一点都不错,梅兰德的身份是江湖风门前辈,精通秘法修为,而且此番出山,也惹了不少恩恩怨怨。齐箬雪这种坐写字间的现代白领与他显然不合适。

但是,这又关向影华什么事?就算是实话,也不好这么当面说呀!

见游方底头不言,嘴唇碰着茶杯沿既不喝也不放下,向影华随即道歉:“影华方才失言了,不应该说这种话,请兰德先生万勿怪罪,在此向您赔礼!但是你心神不宁,为何还要坐在这里不去找她呢?影华只是想提醒而已,却不好开口。…方才那个电话以你的耳力应该能听清楚,对方那位段总可能用意不善,我能感觉出来,相信你也有所担忧。既然齐小姐是你的朋友,关心是应该的,她毕竟是个弱女子。”

游方终于放下了茶杯,抬头道:“原来你是想提醒我,那姓段的可能心怀不轨,却又拿不准我是否愿意管她的闲事?其实我还坐在这里,就是等她先下山,不想让她发现我在后面尾随,既然被你说破了,能不能把车借我用一用?”

向影华笑了:“说什么借字,车钥匙还在你手里呢。”

今天约齐箬雪见面的人,就是鸿彬工业园的副总,绰号断头催的段信念。要谈的业务很重要,前因后果说来话长——

鸿彬工业园“事件”之后,迫于内外双重的压力,鸿彬集团也做了很多调整,这些调整当然导致了在当地经营成本的上升。也许是为了还击舆论,也许是为了降低成本,鸿彬集团在公开的场合曾表态,要将生产线向印度或越南转移,总而言之就是想撤资。

这些都是瞎扯淡,发几句牢骚耍傲娇而已。劳动密集型、生产工序组织协调严密、需要发达的物流系统支撑的行业,跑到印度那种地方是找死,跑到越南那种地方也铺不开规模。在如今世界上,根本找不到像中国大陆这样基础设施如此完善、受过完备基础教育的高素质劳动力如此充沛、运作效率如此之高的投资地。

尽管这里有很多让人不满甚至无语的事情不断在发生,很多遗憾仍未改变甚至越来越深,但三十年来这个庞然大物经济飞速发展创造的有利环境,其成就无论如何是不能抹杀的。

鸿彬集团的计划就是将集中的代工生产线,从东南沿海向中国内地转移,鸿彬工业园的规模不再扩大而是有计划的逐步缩小,增加在重庆等地的生产线,一方面继续寻求所谓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另一方面也利用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降低人力成本。

在鸿彬集团内部的高层决策会议上,游方提供的“风水报告”也被拿出来讨论,其中有一条说得清楚,鸿彬工业园的规模过于巨大,以致于在内部形成独立的社会环境,而企业本身却缺乏很多社会职能,结合其他方面的风水分析,此地有戾气生成不能疏散,容易形成戾气化煞局。

游方提供的“风水报告”当然远不止这一条,但是鸿彬集团董事局主席段德璋后来重点关注的就是这一条。他在考虑如何将规模优势控制在一个临界点,分散回避社会风险,结合其他方面的因素,做出了转移以及新建生产线的决定,下一站选择在重庆。

扩建重庆工业园并没有太多技术上的难度,首先需要找寻方方面面的门路,重新建立人脉,这需要可靠的人经手,负责人就是段德璋的侄子断头催。

此举当然会削弱鸿彬工业园的盈利能力,但堤内损失堤外补,鸿彬集团并不吃亏。可是对于亨铭集团的意义就不一样了,亨铭集团只是鸿彬工业园的股东而非整个鸿彬集团的股东,在将来的投资收益方面无疑要受损失。

亨铭集团无法左右大股东的决策,但可以继续寻求投资合作,赵亨铭特意拜访了段德璋,原则上达成了同比例参股重庆工业园的意向。

但这只是一种意向而已,具体的合作方案还是需要与断头催谈。赵亨铭见到了断头催,口头达成合作,然后自己就和往常一样做了甩手掌柜,具体事务以及合约细节都需要齐箬雪等工作人员来签订。

上层人物表面上的点头容易,真正研究起参股合作细节却很困难,甚至是分歧重重。因为鸿彬集团并不一定需要与亨铭集团在重庆工业园继续合作,段德璋对赵亨铭点头也许就是给牛老一个面子。好不容易达成了最后的协议合约,断头催却一直没时间签字。

齐箬雪告诉断头催,赵亨铭去外地出差了,其实赵亨铭去了哪里,断头催比她更清楚。赵亨铭带着一位在电视节目中新近崭露头角的女模特,还有昂贵的专业摄影器材,到云南研究“人体摄影艺术”去了。该模特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尤物,就是断头催“经手”介绍给赵亨铭的。

断头催今晚约齐箬雪在广州的香林大厦见面,就是要最后签约,这种工作方式很不正规,但是断头催从来都是这样的工作风格,段总工作很忙嘛,好不容易抽空飞来广州一趟。

齐箬雪是一个人去的,断头催私下向鸿彬集团索要一笔“好处费”,赵亨铭答应了,齐箬雪要带一张转账支票过去,名义上是支付给断头催指定的某公司的“技术服务费”,表面上看不出索要好处的痕迹。这张支票,要在合约签字盖章后,亲手交给断头催本人。

齐箬雪怎么想不到,断头催今天晚上打算钱也要、人也要!别说她,连赵亨铭都蒙在鼓里。像他们这种人,有钱有势根本不缺女人,想玩女人有的是办法,用不着非法暴力手段,没必要的话谁惹那个麻烦呢?齐箬雪这种女人,受过高等教育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是无知少女,就算想上也不好乱来。

但是断头催这位出身台湾帮会组织、依靠伯父段德璋才拥有如今地位的“实业家”,竟然就打算用黑道下三滥的手段强占齐箬雪,陷阱正在等着她。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浅画娥眉为谁容

断头催吃错药了吗,动赵亨铭的女人?且不说这么做的法律后果,就算齐箬雪不是赵亨铭的女人,也是合作方亨铭集团的执行董事,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还怎么做生意?但是断头催还真敢动,色胆包天这四个字大概就是形容他这种人吧。在台湾混帮会以及在鸿彬工业园当头号监工的时候,无法无天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他第一次见到齐箬雪,是在鸿彬工业园,看见这位冷艳性感的美人儿,就忍不住身上发热,恨不能搂到床上好好蹂躏一番。但是他没机会,人们都说齐箬雪是赵亨铭的女人,从英国万里迢迢专门追随而来。

俗话说狗肉上不了台面,就算上了台面——它还是狗肉!段信念的出身在他所交往的圈子中,大家都清楚,虽然表面上称兄道弟,但是内心真正看得起他的人没几个。断头催想玩女人有的是,但是齐箬雪这种人也不可能看得上他。

就算是做情人,断头催能给的,赵亨铭一样能给,而赵亨铭所具备的,断头催没有。就是这样一位让他垂涎欲滴又没法到手的冷美人,激起了他最大的占有欲,终于有个机会可以上了。

断头催有两个心腹马仔,是从台湾混帮会时就一直跟着他的手下,狗头军师一般的人物,一个叫金坤,另一个叫林渊,断头催冒什么坏水一般都和这两人商量,经常也是这两人去安排。他从重庆飞到广州之前,就和这两狗头军师讲了自己的打算,此番一定要如愿以偿,将齐箬雪搞上床,最好还能长期玩弄。

金坤当时就吓了一跳,婉转的劝道:“那可是赵亨铭的女人,你得罪了赵亨铭不要紧,万一闹大了得罪牛家就不好了。段总想要妞的话,我倒认识几个新鲜漂亮的妹子,打个电话叫到广州去陪您玩玩。”

断头催却冷哼一声道:“少跟我提赵亨铭,这一次重庆工业园合作,是我赏他口饭吃!他带去云南的那个模特,上个月可是我的马子,我把自己的马子都给他了,不能动他的马子吗?

亨铭集团的执行董事又怎么样,不就是个高级打工妹?这种人爬的越高,就越担心失去现在的地位,反而越好摆弄,你们跟了我这么久,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这种事情,就算赵亨铭知道了,他还能向外宣扬吗?而且只要做的漂亮,那齐箬雪自己都不敢说。

上次在鸿彬工业园,她请来那个洋妞,说是搞危机干预的,结果却被政府请去当顾问!摆了我们那么多道,小嘴一张,工业园的损失就上亿啊!虽然我大伯说是不得不为,但这笔帐不算到她头上算到谁头上?

这么多钱都花了,我上了她又怎么样,她那小逼难道是金子打的?

你们俩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这件事做的干净漂亮,让这妞以后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女人嘛,只要得了手,多上几次也就认命了,弄不好还干出感觉来了,段哥我的床上功夫可不是吹的!妈的,我一想起这小婊子,老二就硬的不行!”

一见老板主意已定,而且话说的也很有道理,两位狗头军师就开始琢磨了,以前坏事显然没少干,这一次安排的陷阱几乎天衣无缝。

断头催私下里向赵亨铭索要好处费,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让齐箬雪一个人来签合约,并把支票交给断头催本人,急待签约的齐箬雪不可能不答应。

齐箬雪是亨铭集团的执行董事,而且也有亨铭集团的干股,为了一笔重大业务上门行贿,祈求段信念签约。万一事情闹开了,没有证据,谁相信这是强奸?无非是为了利益的色诱而已,就算上了法庭法官也会这么认为的。别忘了齐箬雪是晚上自己去的,带着合约还有行贿的支票。

当然了,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齐箬雪自己也应该清楚,最终只能吃哑巴亏,真要闹起来的话,身败名裂的恐怕是她,这一手安排不可谓不毒不妙。

至于赵亨铭,说白了,断头催还真不怕他,鸿彬集团与牛氏集团的生意往来并不多,而且这一次摆明了是给面子同意与赵亨铭合作,就算他知道了断头催动过齐箬雪又能怎样,公开翻脸吗?亨铭需要与鸿彬合作,而鸿彬未必需要拉上亨铭,谁求谁得搞清楚。

而且这种事,齐箬雪未必会说,赵亨铭未必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宣扬。断头催精虫上脑虽然犯浑,但毕竟是从道上混出来的,不是什么门道都不懂,他还特意叮嘱两位狗头军师:“我送了赵亨铭一套摄影器材,自己也买了一套,这次正好用上。”

商量好计划之后,金坤舔了舔嘴唇道:“段哥,这次也是您先吃肉,我们兄弟跟着喝口汤吗?”

断头催断然摇头道:“不行,这个婊子不一样,你们不许碰!”

齐箬雪可不是向影华所说的“弱女子”,向影华在游方面前那么说,多少有点反讽的意思,向影华虽然不习武,但眼力还是有的,也能看出来这位齐小姐会功夫,而且身手不弱。

齐箬雪不仅练过时下流行的女子防身术,甚至练过内家拳,功夫虽然不能与游方这种真正登堂入室的高手相比,但是施展开来,打倒两三个流氓没问题。否则的话,上次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大半夜跟着游方进了流花湖公园。

她随身也有三宝啊,小型高压电击器、防狼喷雾剂,还有那枚燕尾双晶香花石,都放在坤包里。齐箬雪当然想不到断头催会这么对付她,除非他吃错药了,可是断头催恰恰是吃错药了!

香林大厦只有十二层,称“大厦”两个字很勉强,在高楼林立的广州市只是一栋不起眼的建筑,也是鸿彬集团在内地的物业。一至三楼共建对外出租,有洗浴中心、饭店、精品屋、美发馆等等,四至十二楼是办公场所。

别看楼不高,但内部装修很精致,而且秉承鸿彬集团的一贯风格,楼内监控很严密,电梯、楼梯、走廊两端以及拐角处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楼内也有红外感应电子报警系统,但通常并不开启,因为各个楼层晚间总有人加班。

齐箬雪来到香林大厦,在门外停好车,直接上了八楼。断头催亲自站在楼梯口迎接,一见面就笑眯眯的说道:“齐小姐大驾光临,欢迎之至!我已经等你半天了,每次见到齐董,都觉得你比以前更有魅力。”

齐箬雪也笑了笑:“多谢夸奖,不好意思,让段总久等了!您还没吃饭吧,今天晚上我请客,就近在楼下怎么样?”

断头催摇头道:“哪能要美女请客呢?吃饭不着急,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嘛!还是先把正经事处理了,不就是签个约吗,快的很,合同章我带过来了。”

来到一间会客室,宽大的沙发、精致的灯具与桌椅,布置的很豪华气派。齐箬雪坐在沙发上,从坤包里拿出了随身带的主协议文本。鸿彬集团与亨铭集团之间的合作协议有厚厚的一摞,但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式三份薄薄的主协议,需要段信念签字盖章。

断头催笑着问道:“我和赵总商量好的事情呢?”

齐箬雪也笑着答道:“只要签约完毕,当然没问题。”

断头催从上衣领口里掏出签字笔,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拍脑门道:“合同专用章不在这儿,齐小姐请稍等,我签完字盖好章亲手给你送过来。…你们也都出去吧,没什么事了,让齐小姐休息一会儿。”

断头催把工作人员都打发走了,自己也拿着合约离开了会客室。

齐箬雪等了大约五分钟,屋子里的换气扇突然开启,会客室内间的侧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一脸猥琐的人,一人拿着三角架和数码摄像机,另一人拿着一台很高档的数码照像机与另一台数码摄像机。

他们走进会客室,先打开了窗户,然后对着齐箬雪坐的那张宽大的沙发架好了摄像机,将照像机和另一台数码摄像机放在了沙几上,又在屋子里架起了专业的摄影灯与反光板。

齐箬雪很纳闷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渊一脸淫荡相,捂着鼻子走过来关闭了茶几上一个小型加湿器,色眯眯地说道:“齐小姐别怕,我们段总说了,今晚的签约仪式非常珍贵,他要摄影拍照留念,将来与齐小姐一起慢慢欣赏,这样更加刺激尽兴!”

齐箬雪一惊,当即就想站起来,然而屁股刚刚离开沙发,旋即软软的又坐了回去,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暗自一运劲,却骇然发现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勉强的半抬起胳膊,她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心脏仿佛骤然紧缩,突然意识到断头催想干什么了!

生活真是比小说更夸张,她做梦也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种事,此时此地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断头催的手段其实并不复杂,加湿器里散发出的是一种医用神经麻醉剂,吸入之后人能保持清醒,但运动神经会麻痹,手脚没有力气,无法反抗所遭受的侵犯。他要好好享用这个女人,可不想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上,那样不够刺激。

这时断头催走了进来,将三份签完字盖好章的合约放在茶几上,凑过来淫态毕露:“冷美人,你既然送上门来,段哥肯定会好好疼你的。要是嫌他们两个碍眼,我一会儿就把他们打发走,这里只有你和我共度良宵。…你藏在衣服里这一对乳鸽,哥哥我想了很久了,今个晚上终于能好好尝尝。”

他的手已经伸向齐箬雪的胸前,正准备按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有脆响声传来,就像打碎了一块玻璃,而且这声音却接连不断,足足持续了有十几秒钟,来自齐箬雪放在沙几上的坤包。随着声音,就看见金坤与林渊捂住太阳穴似乎很迷茫的样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声音响起时断头催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就像中了什么咒语,也软倒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听见这声音,齐箬雪的感觉却不一样,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节与肌肉都随之轻微震颤,显然这只是一种错觉,她实际上一动也没动。等到声音结束之后,她突然感觉自己能够坐起来了,虽然浑身依旧软绵绵的,但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在第一时间坐直身体伸手打开自己的坤包,防狼喷雾剂与电击器当然还在,但是那枚装在有机玻璃保护罩中的燕尾双晶香花石却变了模样。晶石内部如波浪般的花瓣纹路,此刻闪着晶莹的反光,仔细一看原来全部成了细小的裂纹,石头却没有碎,反倒显得更加晶莹璀璨。

恰在这时,晶石旁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齐箬雪第一时间拿起电话就接。不管是谁打来的,她必须立刻与外界联系,现在仍然浑身无力,也不清楚面前这三个人出了什么状况,不论是报警还是求救,都必须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电话刚刚接通,就有一个浑厚苍劲的男子声音说道:“齐董,我知道你在哪,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要怕也不要着急。那三个人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你如果能走的话,收拾好东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慢慢的走出去,让所有人都看见。

下楼之后不要着急开车,先坐一会儿吹吹风,等完全恢复了再走,直接回亨铭大厦不要回家。最好召集工作人员连夜开会,反正你要的合约已经签了。现在你应该能走了,慢慢的,表现的正常一点,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不必再管了。”

遭遇这一连串的意外变故,齐箬雪已经懵了,电话里的声音她似乎没有听过,但语气总觉得有些耳熟,怎那么像“他”在说话呢?已经没有时间多思考,齐箬雪赶紧收好东西,拿起那三份合约,并且将那一张支票留在了茶几上,手撑着茶几艰难的站了起来,提着坤包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

费力扭开了已经反锁的门,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这才带上门走了出去。她浑身仍然发弱乏力,走的很慢,却尽量控制身体,每一步都不乱。这种神经麻醉剂,其实没什么“解药”,剂量过多是会要人命的,但如果恢复了对运动神经的控制,药劲就会渐渐过去了。

齐箬雪吸入的剂量并不多,只是感到浑身无力而已,就算没有刚才那一出,大约过半个多小时也能恢复讨来,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可怕的事了。

断头催其实也不清楚齐箬雪的底细,不知道这位冷美人有一身好功夫,恢复的速度可能更快,以为她就是个弱女子,只要自己得手之后,对方恐怕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人在那种情形下通常会意志崩溃。

还有可能存在一种假设,假如断头催真的上了她,等到齐箬雪恢复了,说不定羞愤之下会当场杀了他,断头催与金坤和林渊这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齐箬雪的对手。那样的话事情的后果就彻底难以想像了,但这仅仅是一种假设,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幕是否会发生。

虽然理论上这种麻醉剂并不影响人的意识清醒,但齐箬雪的脑袋也发蒙,有点思考困难,莫名对那个电话中的声音很信任,在几乎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完全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下楼走出香林大厦,齐箬雪感觉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迈步时双腿不是那么沉重了。她上了自己的车,打开车窗坐了一会,让冰凉的晚风吹过发梢,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与人动手过招还不行,但与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显然是有人在暗中以不可思议的手段救了她,这一路上她都在注意观察周围,却没有发现熟悉或者可疑的人影。但是上车之后,她却看见香林大厦门前也停了一辆车,与她傍晚时在白云山庄看见的那辆奥迪Q7一模一样,车牌号虽然没有完全记住,但挂的是江西牌照不会错。

她终于确定,梅兰德就在香林大厦中,那枚燕尾双晶香花石是他送她的,今晚出现了那么奇异的一幕,一定也是他的手段。他真的是一位神奇的传说人物吗?否则这一切没有办法解释,他怎能办到呢?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眼泪刷的就涌了出来,顺着如精美大理石雕般的脸颊无声无息的流淌,渐渐沾湿了胸襟。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扯过放在车里的纸巾拭干泪水,拿过包里的化妆盒,取出粉扑在双腮以及脸颊上点了几下。

然后她又打开车灯,对着小镜子补上淡淡的眼影,女人有些反应永远都让男人想不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齐箬雪竟然在补妆!

简单补好淡妆,她的样子已经勉强可以去公司开会了,然而人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坐在车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托着那枚布满精美波浪花瓣状裂纹的燕尾双晶石,出神的望着香林大厦门前。

她有所期待,希望看见“他”从香林大厦里走出来,然而等了几分钟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她又想起了电话里的吩咐——就当什么意外都没发生,拿着合约赶回亨铭大厦,通知员工加班,招开业务会议。

齐箬雪不无担忧的看了香林大厦门口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她终于启动了车缓缓离去。今天是他救了她,避免了世间最可怕的事,齐箬雪宁愿死也不愿有那样的遭遇。

在路上试着又打了刚才那个号码,但是对方已经关机了,却收到了一条看似莫名其妙的短信:“办好你自己的事,不必担心我,也不要回电、回信,已经没事了,见信删除。”

齐箬雪走后,那个她应该很眼熟的身影从香林大厦走了出来,带着鸭舌帽、穿着印有某披萨店名称的制服外套,拐了个弯走进了香林大厦侧面僻静的绿化带中。

大约又过了半分钟,香林大厦楼角阴影中有一个小伙爬了起来,带着鸭舌帽穿着制服外套一脸茫然。他是来送披萨的,从小道穿过来走的太急摔了一跤,竟然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路边的冬青树丛后,装着匹萨的盒子落在手边。他赶紧一掏兜,钱包和手机还在,却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将手机给关了。

他赶紧打开了手机,立刻就响了,接通之后只听经理在里面骂道:“祥子,你送个披萨死哪去了?都半个小时了还没送到,客户打电话催两回了!”

游方用的不是这个小伙子的手机,之所以关机是怕响了被过路人发觉。打给齐箬雪那个号码是他自己的,现在的手机功能真齐全啊,双卡双待还可以单卡关机,随时留一个临时备用号是游方行走江湖一向的习惯,就像他有好几张身份证备用一样。那个号码在手机里从未用过,以后也不会再用了,连这个手机他都打算扔了。

就在齐箬雪走出会客室时,沿走廊一直到楼梯的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在她走进电梯后,游方从走廊拐角处的男厕里走了出来,一手拎着披萨盒一手扶墙,鸭舌帽檐挡住了眼眉,浑身发软仿佛很累的样子。

他喘了几口气才站直身体走向电梯口,路过会客室连看都没看一眼,等电梯的时候嘴里还嘟嘟囔囔骂了一句:“妈的,地址又错了!”

他的秘法修为再高超也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离这么远隔着墙制伏断头催等三人。幸亏齐箬雪随身带着那枚晶石,他能以神识激引晶石,隔空运转灵枢施展秘法,就与在松鹤谷激引天机大阵类似。

离得太远,而且那枚晶石不在他手里,这么做相当不容易,游方一瞬间感觉异常吃力,虽尽了全力,连晶石都出现了裂纹,但秘法发挥的威力似乎不大。这与神气耗尽还不一样,类似于勉强举起了本来举不动的重物,得好好歇口气,但并不需要太长时间的恢复。

游方没有理会软倒在会客室里的三个人,断头催他们过一会儿就会爬起来,无任何不良反应,就像不小心也吸入了过多的麻醉剂一样。

游方没有露面,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做什么,甚至不惜损毁了那样一枚难得的晶石,自然有他的考虑。

作为旁观者,他有充分的时间考虑怎样收拾这几个人,心里有了打算,此刻行事不得不谨慎,若无其事一般先离开了香林大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多美的夜色

游方只是怀疑断头催可能图谋不善,因此喝茶时有些心神不宁,被向影华说破了。但他也没想到断头催真会这么干,而且手段这么阴毒,怒急之下反倒冷静了,并没有踹门乱来。就算是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碰上了这种事,他也不可能不闻不问,更何况是齐箬雪呢?

游方可以破门而入,救走齐箬雪并收拾了断头催等三人,那是撕破脸的做法,对谁都没好处,他选择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齐箬雪走后,他也可以很轻松的推门进去,就像上次与宋阳收拾鹭景宾馆的胖经理一样,利用现成的拍照摄像设备,将断头催、金坤、林渊三个人拉起来,拍一组激情四射的镜头,按他的要求让他们作出种种造型。(注:详见本书第七十章《按线穿珠局》)

如果游方只想敲诈这几个人,也许会这么做,说不定会有效,但他现在已经没这个兴趣了。他也是江湖出身,很了解断头催这种人,如果齐箬雪这一次没有报警的话,断头催就敢再一次下手,而且下一次的手段难以想像。

但是齐箬雪是不可能报警的,她也没法报警!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无法善了,江湖行事,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

想管闲事的话还得小心点,否则一不留神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游方乔装离开香林大厦,过了几分钟,又衣冠楚楚的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按了一下电子车钥匙,很潇洒的上了奥迪Q7,驱车扬长而去。

就算盯着他看,谁也不会认出这人就是不久前进香林大厦送批萨的小伙计。

游方走后不久,会客室中三个人吃力地爬了起来,金坤手脚并用挪到断头催的身边,扶着他道:“段总,我们刚才是怎么了?”

断头催“啪”的给了他一巴掌,表情和语气都是恶狠狠的,但手却软弱无力:“你是怎么搞的,要你下麻药,你把自己人都给麻倒了!”

林渊疑惑不解的道:“不对呀,明明打开了排风扇,一进来就把窗户开了,加湿器也关了。这种浓度的麻醉剂,吸几口应该没事的,除非在这里坐上几分钟,我们都是刚进来啊?金坤,你是不是把浓度搞错了?”

金坤皱眉道:“不会呀,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个浓度、这个时间都没问题呀。假如浓度过了,那小婊子是怎么站起来的,问题恐怕出在这个加湿器上。”

断头催骂了一句:“妈的,大陆的山寨货吧?总是有毛病!…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林渊点头道:“有啊,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我当时感觉自己脑浆子凝住了,然后又碎了呢,吓得半死。”

断头催:“这就是麻醉反应吗?”

金坤茫然道:“不知道啊,我们又没被麻倒过,我倒是记得有一次K粉吸多了,就是这种感觉,脑浆子发紧,好像玻璃要碎掉一样。”

断头催一指茶几上的加湿器:“快把这东西拿走,赶紧处理掉。”

金坤捧着加湿器去内间了,林渊不无担忧的问道:“段总,那小婊子走脱了,今天这事没办成,会不会有麻烦?”

断头催恨恨道:“能有什么麻烦,什么都没干,她还能告我不成?把这里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一点痕迹都别留下,摄像机里拍没拍?拍了的话都给删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婊子会怎么样,假如她没动静赵亨铭也没反应,迟早还有机会,她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

说着话看见了齐箬雪留在茶几上的那张支票,拿起来揣在兜里阴笑道:“冷美人,原来你是想息事宁人,那迟早还是哥哥我的人。你拿我没办法,我拿你有的是办法,你段哥可是会很多种玩法的。”

两名马仔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看不出一丝刚才的痕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算齐箬雪带着警察冲进来,恐怕也拿这三个人没有任何办法。

断头催挥手道:“今天真晦气,兰德先生给的定神化煞水我随身带着呢,快倒一杯来,去去晦气!”

金坤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给他倒来了一杯水,断头催一饮而尽道:“嗯,这神仙水真好用,一口喝下去,感觉舒爽多了。吃饭去吧,好好喝两杯,再出去好好耍耍,这一股火没消掉啊!”

齐箬雪回到亨铭大厦,挨个打电话通知所有参与重庆工业园投资项目的员工。齐箬雪平时虽然有些冷傲,但对待员工却并不严苛,但今天的要求却很严格,每个人都必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来公司加班。

但事情也可以理解,与鸿彬集团在重庆工业园的合作,显然是亨铭集团剃头挑子一头热,最后签约已经拖了相当长的时间,好不容易确定下来,下一步的细节工作需要赶紧落实。趁着段信念在广州的时候都敲定,然后才好安排人去处理,毕竟段总很忙,特意飞来一趟不容易。

吴琳琳吃完饭正在逛商场呢,她想买几件漂亮大方又能衬托气质的新衣服,找个机会再去见见梅兰德,看能否请他吃个饭看个电影啥的?挑来挑去,试了七八套,总觉得不满意,就在这时被齐箬雪的电话叫回了公司,还让她去通知别人来加班。

原来是合作的主协议终于签定了,吴琳琳以为齐董会很兴奋,没想到在公司见到齐箬雪,却发现领导的神情很冷峻,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情况,就让每个部门的负责人汇报这一项目准备的进度情况,然后让大家开始讨论落实下一步工作。

齐箬雪好像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坐在那里,总感觉她在走神,冷冷的面容,眼睛中却有一丝朦胧的水光。这次会议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半,然后散会,让各部门的人赶紧准备好最终的材料,赶在段总离开广州之前落实所有未尽细节。

散会后齐箬雪没有离开公司,她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加班,其它部门中很多员工也没走,因为齐董的任务要求的太紧,虽然心里有点叫苦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齐董自己也在连夜加班呢!吴琳琳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把各部门陆续送来的材料一份份整理好,然后再送到齐箬雪的办公室。

一直忙到凌晨五点才结束,吴琳琳已是哈欠连连。

游方离开香林大厦之后,驱车回到白云山中的那栋别墅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向影华仍然坐在山庄前的草坪上,端着茶杯遥望着远方的麓湖。静夜无风,湖面中倒映着漫天的星光,仿佛自从游方离开之后,她一直坐在这里喝茶,连姿势都没变过。

“回来了?”向影华淡淡问道。

“回来了。”游方客气的答道。

“吃了吗?”向影华面带微笑。

“吃过了。”游方也露出了笑容。

向影华微微一皱眉:“我还没吃呢,本想等你回来一块吃晚饭。”

游方赶紧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其实我也没吃饱,赶紧通知厨师做吧,好在这里很方便,我陪你一起吃。”

吃完饭互道晚安,向影华也没追问游方跟着齐箬雪出去究竟做了什么,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假如问山庄的服务人员,梅先生与向小姐这天晚上有没有再出去,每个人都可以发誓说绝对没有!人家早早就睡了,连房门都没打开过,这栋山庄别墅每个楼层的走廊上,也都是有摄像监控的。

齐箬雪召集员工连夜加班的时候,游方也没闲着,大约凌晨两点半左右,他站在距香林大厦不远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楼顶上,面蒙红巾,正在以温和的语气对面前两股打战的断头催说话--

“快跳吧,金坤已经跳下去了,林渊也跳下去了,你为什么还不跳呢?抬头看吧,多美的夜色!星星就是天上的眼睛,在看着我们呢,纵身一跳,融化在夜色里。”

靠,他还模仿某部电影台词,整出点诗意来了。断头催可没心情跟他拽文,颤声说道:“这位大侠,您是哪条道上的前辈?小弟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请你画出条道来,该怎么赔礼就怎么赔礼,我段某人别的好处没有,义气两个字没得说。”

隔着面巾,看不清游方的表情,只能听出他在冷笑:“得罪我?不不不,你从来没有得罪我本人!如果一定要说得罪的话,只能是你的小弟得罪了。”

断头催:“小弟?是我哪个手下,只要您说一声,我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游方哼笑着一指楼下:“你想让我放过你吗?那两个人怎么办呢,他们已经跳了,你不觉得我该杀你灭口吗?”

断头催:“大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需要灭口吗?至于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干净的。原来是他们得罪你了,我愿意赔罪,多少钱我都赔!”

游方的语气似乎有所松动:“是吗?我倒想看看你的诚意。”

断头催一掏兜,摸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这只是一点小意思,您不满意的话,还有。”

这张支票就是齐箬雪留在茶几上的,只填了金额没写日期,游方接过去揣进自己兜里,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是你的手下得罪我,如果硬要说小弟,就是你裤裆里那个小弟弟。

算了,这些事就不追究了,今天我才清楚段总您的光辉事迹可不少,早在鸿彬工业园的时候,你不是拜李冬平为师了吗,那就下去继续追随他吧。”

“你是兰--”听见这句话,断头催突然反应过来,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难怪刚才一直觉得身形有些眼熟。

然而他却没有机会将这句话说完,声音就像被无形的漩涡吞噬了,感觉脚下的楼顶仿佛在变形,向一侧倾斜,变得比冰还要滑。他的身子一歪站立不住,就要向黑沉沉的夜空栽倒。断头催当然要尽全力挣扎,伸手就抓向游方的衣襟,哪怕稳不住身形也要把他一起带下楼,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他抓住了,是的,他感觉自己应该抓住了,一把攥得紧紧的。随即却发现这不是衣服,仿佛只是一层凝聚的星光,在他的手心里碎了、灭了,然后他就扎手扎脚的栽下楼去,张大嘴想呼喊,声音却似被黑暗吞没,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游方看着段信念“跳”了下去,在空中还翻了几个跟头企图挣扎,这栋楼并不高,只有九层而已,但摔死段信念是足够了。

一切都结束了,他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形却突然顿住了,手已经伸向腰间握住了秦渔的剑柄,但一动也没敢再动。

双膝微曲、后背微弓、双肩微张,姿势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的豹子,却莫名定在了那里。

身后有人,而且来意不善,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师父说过,达到移转灵枢境界之后,更进一步的修炼异常之艰难,炼境之至,可化神识为神念。后来与向影华交流,言语中得知她已经有了神识化神念的境界,但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境界,游方并没有切身的体会。

向影华没有出手伤过他,刘黎自然不会用这种手段去对付自己的徒弟,然而此刻游方却多少明白了一点。他觉得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能够穿透神识,牢牢的束缚住自己的形神,虽然对方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游方却感觉只要自己一动,来者可以随时运转天地之间的灵枢之力,将他碾成碎片。

游方并不是没有遇见过比自己更强大的高手,胡旭元当初的灵觉比他强大得多,还发动了引煞阵;孙风波的神识也比他强大得多,而且早已是拥有移转灵枢境界的高手。游方并没有畏惧退缩,而是选择直接冲过去拼个鱼死网破。

他能感觉到那人就在身后不远处,以他的身法,一个纵步的距离眨眼就到,但他却没有动这个念头。仿佛元神中受到了无形的强大压力,连反抗的欲望都被磨灭,莫名感觉到只要自己一动,包围他的天地之间四处都是无尽的深渊。

“你就是梅兰德?年纪轻轻好手段!放心,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话,并按我说的去做,我可以不杀你。”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略微显得有些苍老。

“不杀你”这三个字出口的同时,游方的肩膀一松似乎放弃了反抗想要答话,然而随即一猫腰屈膝离地,身形就像一个球朝前方滚落,同时拔出了秦渔,尽全力挥出了一剑。那人以为他要说话,然而游方连一个字都没说,竟然当机立断选择了--跳楼!

这一剑不是挥向那人的,因为他已经滚下楼了,楼顶伸出的一角挡在了两人之间。那人站在离楼顶边缘两丈多远的位置,再快的身法也不可能抓住游方,但他的反应是瞬时的,一点都不慢。

游方一动,锁定他的神念随之发动,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空将他束缚。

游方仿佛摔进了一张看不见的流动巨网中,下坠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但却无法以神识运转地气灵枢,也很难控制身体。游方要跳楼,那人顺势就将他“捆”起来,送他一程。

在这种情况下,空中不能借力卸劲,也控制不好身体的姿态,九层楼足够摔死游方,哪怕是一只猫或飞鸟也得摔死!不能生擒活捉,那就格杀当场,总之不能让游方走脱,那人行事也够果断的,几乎毫不犹豫。

游方这一剑,是奋力划向迎面而来黑沉沉的夜空,所有的精气神几乎全部凝聚在剑尖,内劲流转也直贯剑尖,煞意灵性全部发动,却只汇聚于一点。假如他还站在楼顶上,这一剑没有把握完全斩开那人的神念束缚,就算勉强斩开,也来不及转身迎接那人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