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这次果断地坐到他旁边,如此近距离地坐着,她越发觉得他的附近连空气都比别地稀薄些。

这就是气场啊,她永远达不到的境界,长歌略带惆怅地想。

他突然扳过她的脸,状似不经意地问:“宁长歌,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没有,我觉得你挺和蔼可亲的…”

宴南濯低磁的嗓音重复说:“可亲?”

长歌很想纠正他重音其实在“和蔼”上面,但是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脸,只能倏地指了指窗外,笑盈盈地说:“你看,月亮出来了!”

宴南濯突然笑出声,放开她的下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换月亮了,你以前不是说UFO吗?”

她敢保证在她仅见过他的几次面中,绝对还没有探讨到UFO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上,显然他记成另外的某个美女了。但是她还没笨到想纠正他的错误,只能微笑以对。

宴南濯突然说:“你下学期也大四了,过几天到盛世来实习吧。”

长歌马上说:“我已经找到实习的公司了。”

“或者你想到你爸爸公司实习?”说话的间隙,他此刻已经拿出一叠文件在审阅了,“前几日他问过我,想让你搬回去住,你自己选择吧。”

长歌沉默许久后,规整地浅笑说:“再等等好不好?等我们学校要求我们实习了,我立即过来。”长歌觉得拖得久了,此事定会不了了之。

宴南濯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说:“随便你,照片的事我也不会多加干预,不过宁长歌…”

他如墨般漆黑的狭长凤眸中闪着几许意味不明的笑,“…你又欠了我一次,我还真想知道你何时才能还完这一身的债。”

长歌:“…”

☆、订婚是有由来的

老实说,自从被宴南濯发现她偷拍,长歌就没有对拿回相机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甚至做好了赔肖晓这个价值不菲的相机的心理准备。但到最后,宴南濯不仅没有没收相机,还把她送回了家,这让她现在回想起来,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中。

刚想给禾禾打个电话倾诉一下自己的惶恐情绪,颜墨就出现在卧室门口,睡眼朦胧地擦着眼睛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颜墨果然是没睡醒的时候最可爱啊。她掐了一把他红扑扑的脸蛋,说:“刚才帮肖晓客串了一回狗仔来着,你快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来,我不帮你请假喔。”

颜墨蹙了蹙眉说:“狗仔?拍谁啊?”

“呃…一个女明星。”

颜墨的眼神突然瞄到了长歌旁边的照相机,怔了一下,倏地语气非常不满地说:“怎么拍到他了?”

长歌说:“因为…他和那个女明星在一起,顺便就拍到了。”

颜墨继续不满,蹙着两条秀气的眉,哼了一声说:“看吧,深更半夜和女明星幽会,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吧,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他们关系绝对不纯洁,你干脆一脚把他踹了,别跟他在一起了…”

长歌认真的听着,思索了下说:“颜墨啊,我觉得你前半部分分析得很精准,最后部分有待我深入思考,但是中间部分就未必对了,你看啊…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其实都挺单纯的,不太会思考他们深更半夜在一起关系纯不纯洁的问题。”

“…”颜墨无语地看了长歌一眼,思索了一下也说:“谁说的啊?现在的小朋友涉猎的范围挺广,而且都挺能透过现象分析本质的。前天楼下4岁的小峰跑上来告诉我说他和他的小女朋友分手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的小女朋友最近特别愿意和一个被跑车送来的新生同学玩,他觉得他们极有可能背着他好上了…”

“…”长歌默了,世界果然很疯狂。

颜墨又说:“反正宴南濯不是好人,阴险卑鄙、老奸巨猾、城府深重,老谋深算…”

颜墨中间不带停顿地甩下一连串形容词,这让长歌更加坚信颜墨现在之所以对骂人词汇的运用这么纯熟,绝对是受宴南濯的刺激。

而整个事件起源于两年前,宴南濯因为她收了打发她的美女支票的事,深更半夜找上门来,她那时正在浴室洗漱,是颜墨去开的门。

颜墨打开里门,再隔着一扇安着钢化玻璃的防盗门,打量着宴南濯问:“你是谁?”

宴南濯神色闲适地回望着他,微笑:“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

那时长歌还没和颜墨提过宴南濯,所以颜墨立即反驳说:“你撒谎,我姐姐还没男朋友。”

宴南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对,应该说是未婚夫。”

作为一个5岁的孩子,颜墨那时已经比同龄小朋友聪明了,再加上他那会儿还是看动画片的,尤其迷柯南,所以想都没想就反驳说:“你说是就是啊?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宴南濯目光灼灼地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笑,缓缓说:“你就是颜墨吧?你姐姐和我提过你。”

颜墨继续发挥柯南的精神,说:“就算你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能证明你认识我姐姐啊?”

宴南濯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道:“那你问问你姐姐不就知道了?”

颜墨觉得完全没必要,刚关上门,就听到门外宴南濯的声音不慢不缓地传来:“你实在不相信就算了,我本来是拿东西给你姐姐的,现在放在门口,记得一会儿拿,再见。”

听到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颜墨打开里门,隔着玻璃看果然没看到人,他拧开门把,打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拿来的有东西。

结果,刚打开,宴南濯就出现在他面前。

变化太始料未及,颜墨顿时生出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气呼呼地盯着他半晌后才说:“你骗人!你不是说你走了吗?”

宴南濯越过他,神色自若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臂环在胸前,脸上挂着一抹闲适的淡笑说:“你听过小红帽的故事吧?大灰狼伪装成小红帽的外婆就真的是吗?”

“…”颜墨第一次词穷,一张小巧的俊脸染上一层愠怒的绯红。

宴南濯盯着颜墨的小脸,缓缓地微笑说:“小朋友,你还真是天真又可爱。”

颜墨作为一个智商比一般小朋友高的孩子,觉得“天真又可爱”这个充满了儿童气息的词再加上他那不紧不慢的嘲讽语调深深地、狠狠地侮辱了他,内心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他立即想反击回去,但作为一个思想健康的乖孩子,他对骂人词汇的认知又是如此的贫乏,想了半天只想起前天幼儿园的小女生被小胖欺负时哭着说的,你是坏人,我让警察叔叔来抓你!

颜墨那时估计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想起这句话的瞬间,几乎立即就脱口而出了。

宴南濯盯着他半晌后,突然手拄着下巴支在腿上,身体往前面倾了倾,勾着唇低低地笑出声,慢悠悠地甩出一句进一步打击颜墨小小自尊心的话:“我发现你…更天真可爱了。”

颜墨对于自己的失控感到无比羞耻,立即赌气跑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而他们仅有的这次对话,也直接奠定了颜墨对宴南濯根深蒂固的排斥和厌恶。

长歌看到还一脸不爽的颜墨,笑道:“你还在介意两年前的事啊?我觉得你说的挺有水准的呀,遇到坏人是得找警察叔叔嘛…”长歌一直觉得颜墨太聪明,太不象小孩了,但当她当时走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时,深深地感到欣慰了。

颜墨脸蛋瞬间红了,立即说:“不准再提那件事,不然明天我不去上学了。”

“好好,我不提,不提了。”长歌笑着把他拉回他的小卧室,说,“那快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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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颜墨房间,长歌走进浴室,骤然想起了两年前的夜晚…

那日,觥筹交错,到处是衣香鬓影,宴会大厅内的宾客来来往往。但是在这里再次见到宴南濯,还是让长歌有些惊讶。

偌大的大厅中,他在各个商业元老面前游刃有余,谈吐得宜,当时就听到几个叔伯在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长歌这才从他们陆陆续续的谈话中得知,他的生意从国外渐渐转移到本城,做得非常大,光这两三年间就俨然已经越过许多本城商界的元老,令他们刮目相看。

但关于他的背景却大多数人都知道得不多,只知道他手段比较强硬,黑白两道都游刃有余,政商两界的关系打得也很好,这也是令很多叔伯对他很忌惮的原因。

长歌那时正在和她爸爸冷战,露了个脸后便不顾他铁青的脸,先行离开了。

刚没走多远,就有一辆黑色的宾士停到她旁边。

长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挡风玻璃突然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妖孽的脸。“宁小姐,我顺道送你一程。”

长歌下意识并不想回忆起太多关于那晚的事,刚要拒绝,就听他似笑非笑着说:“宁小姐,莫非怕我劫色么?”

没人规定人不可以无耻,于是长歌理所当然地无耻,回笑说:“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得你,先生你是…”

宴南濯睨了她一眼,接着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上火,却没见他立即点烟,幽兰的火苗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长歌骤然想起了刚才宴会上那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传言,她眼皮跳了跳,立即改口说:“但是看着很眼熟,莫非…我们在哪里见过?”

宴南濯慢条斯理地将烟点上,说:“宁小姐的记性真不好,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上个月的十八号晚上大约十点十五分,有一个女孩被几个彪形大汉抵在巷子深处,意图…”

长歌以最快的速度闪进车中,做出恍然大悟状:“原来仗义出手的是你啊,当时太黑没看清,再加上最近记忆确实有点退化了,真不好意思,先生怎么称呼?”

宴南濯将指缝间的烟稍微移了移,盯了司机一眼,那司机立即心领神会地走下车。

宴南濯率先开口,“宁小姐不用紧张,上次我帮你一次,虽然不指望你回报我什么,但是你把我衬衫抓破的钱,好像没有还吧?”

长歌说:“因为…你没留地址。”

“我留了电话,而你却没有打给我。”

“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把你电话弄丢了。”弄丢是真的,因为她根本把这件事忘了,况且她也没想过会再遇到他。但是,为了一件衬衣就一路追着她而来,她觉得这事就三种可能:第一,他的公司快破产了。第二,他天生就吝啬得跟个葛朗台似的。第三,他真的想劫了她的色。

越想越不妙,长歌决定速战速决,边翻包包边问:“宴先生,你的衬衣多少钱?我赔给你。”

宴南濯瞄了一眼她小巧的晚宴包包,然后很衣冠禽兽地笑了:“宁小姐包里这点钱,就算赔我衬衣的一只袖子都不够。”

鉴于禾禾长期以各类言情小说的桥段熏陶她,以至于长歌此刻已经完全能勾勒出这个狗血故事的发展方向。首先,他就会象现在这样,轻描淡显地表明他的衬衣非常贵,贵到她哭爹喊娘都赔不起。于是,她迫于他的淫威,只能抱着他昂贵的裤管哀嚎,表示不管让她做什么都愿意。最后,这厮就会露出真面目了,继续笑得这么衣冠禽兽地表示衬衣钱就算了,不过代价是陪他过一夜…

长歌刚想开口表示自己死也不会为了一件衬衣就自甘堕落,那钱改日再还,宴南濯低磁的声音就传来:“宁小姐千万不要有卖身还债的想法,虽然借机贴上我的女人很多,但是宁小姐实在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理解力果真非同一般!长歌有点无语凝噎,默了半晌后说:“我说宴先生,你的眼光…真独到啊!”

宴南濯目光定在她脸上许久,随即弧线优美的唇角微微向挑了挑,慢条斯理地说:“过奖。宁小姐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我想看不出都难。”

长歌唇角抽了抽,深深地顿悟了原来无耻也是要分段数的,而能无耻得这么华丽而优雅,估计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夜以继日的无耻提炼出来的精华。

好吧,既然遇到个这么厉害的,只有…长歌立即做出无比失落状说:“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没脸再有这个想法了,要不我们就改日…”

“宁小姐大可不必无地自容,钱就不用还了,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

“啊?”

“就我所知,宁小姐最近遇到了些麻烦,恰巧我目前也需要你帮我省去一些麻烦,不如…”

长歌诧异望着他,只觉得他英俊的侧脸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的扑朔迷离。

后来才知道他与宁家正在合作一个很大的项目,有很多利益牵扯,如果他们之间有婚约关系会好办很多,而她当时惹下那么大的麻烦,也需要借他之力对韩家那边有个交代,并搬出宁家大宅。

于是,他们一拍即合了。

☆、“自杀姐”一炮而红了

洗了个澡,长歌觉得浑身清爽利落多了。

路过颜墨的房间,看到被子又被他踢到了一边,她走进去帮他盖好被子,掩上门。

刚想好好睡一个觉,电话声就响起,她接起电话说:“肖晓,还没睡啊?”

“怎么样?怎么样?长歌!你最终没有辜负组织对你的期许吧?”肖晓的魔音依然象被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瞬间穿透她的耳膜。

“嗯,搞定了,明天到学校我给你。”

肖晓已经完全激动了,猛点头说:“好好,就知道你是实力派啊,果然!要不你先给我透露透露是什么猛料啊?让我好兴奋兴奋。”

“同学,就你现在这状态,再兴奋点,今晚就不用睡觉了。”长歌打了个呵欠,笑了笑,“你明天不就知道了,先睡吧,明天见。”

早上第一二节课是马列的大课,但令人惊奇的是,整个教室都坐满了人。之所以如此盛况,其实并不是因为大家思想觉悟高,也不是因为教授年轻帅气,而是因为此教授以记性奇好驰名于整个学术界。但凡是他上课,从来不点名,因为他记得每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但他确实就是这样一位徘徊在牛A与牛C之间的八旬老人。所以他的课,长歌从来都是准时来。

所谓的准时,就是在上课铃响起的前几秒钟,一位长相徘徊在美艳不足,清纯不够之间的长发美女会准确无误差地出现在大门口。

老教授曾感叹道:“我教课近60载,能把时间掌控得这么精准,不早一分,不晚一秒,除了宁长歌,再无其他人。”并亲切地赐给她一个外号,铃声同学。

长歌后来回想她劣迹斑斑的整个大学生涯,最值得骄傲的事除了这个,也再无其他。

一般她踏进大门时,大家都会习惯性地向门口瞟一眼。女生看她的目光大多是平和的,因为长歌这人虽然长得还不错,但为人处事十分和气,很好相处,并且不像其他许多漂亮女生爱参加各类文艺活动秀秀才艺(当然,也有人怀疑她是根本没什么才艺可秀),所以一般女生对这类美女都挺待见的。

而男生看她的眼光就有些复杂了,除了极少数欣赏的之外,大多是不屑一顾的,究起主要原因,还是要怪之前慈善机构寄的那封感谢信,让原本只是居于校内美女排行榜第三的她,一跃超过了排行第一庄佩儿的和第二柳清清。这事让她们两人的拥护者瞬间怒了,通通发帖抨击她,从五官一路抨击到她的胸。但女生的态度则不一样,有些看不惯庄佩儿的和柳清清平时为人处事的,大多都趁着这个机会猛烈地抨击那两位美女是如何如何的胸大无脑,为人嚣张,长歌校花这个位置做得是如何如何的当之无愧…

这个帖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在校内论坛被盖到了6000多楼,由此可见战况之激烈。

而前几天她“被小三”的照片被登上论坛后,捧她的帖子纷纷偃旗息鼓了,她成功得受男生女生所有人不待见了。

长歌平时没有登录校内论坛的习惯,这些消息都是肖晓告诉她的。肖晓在没找个狗仔队这个兼职以前,平时最大的消遣就是逛校内论坛,在上面兴致勃勃地看着各类抨击她或捧她的帖子,并以此为人生的最大乐趣。

所以对于肖晓后来找到狗仔的兼职,长歌一度十分支持,并深深地认为这完全是人尽其用,否则天理何在!

但是今天…长歌站在门口,突然有些怔了。

因为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完全不复前两日东窗事发时清一色的鄙视,而是充满了考究与打量之色,这让她一时之间有点不能适应。

老教授朝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说:“铃声同学,快找个位置坐下,我要开始讲课了。”

长歌立即点头,到肖晓旁边坐下后小声问:“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什么情况?”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我们学校发生了三件大事!”肖晓眼底泛过一道贼亮的光,语气中透着中度兴奋的激动。

长歌觉得她之所以只是中度兴奋,大概有很大原因是碍于老教授的课不敢造次,否则早就高八度兴奋了。

“又和我有关?”长歌立即会意过来,指了指自己说。

肖晓猛地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是啊,还记得之前有人说你傍大款那个帖子吧?”

长歌微微颔首,沉吟了下问:“怎么,现在又有新发展了?”

长歌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以前曾在肖晓的极力挑唆之下打开过几个帖子看,里面的话语令她忍不住感叹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果然非同一般,不仅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知情,还总能透过任何一句不超过20字的评再引申出一个假想的事实,到达连马列都膜拜的新高度。看完过后,让她更加坚定了一切都是浮云啊浮云。作为当事人,还是一个苦逼的当事人,还是不看为妙,不然真有可能吐血三尺,血溅轩辕…

“是啊,是啊,而且比你想象得更大更激烈!据小道消息说呀…咦,你别这么赤果果地看着我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我发誓啊,绝对没有事前有风吹草动却拒不上报之嫌啊,长歌你要相信我啊…” 肖晓攥着她的袖子猛解释。

“嗯嗯嗯,我肯定相信你,继续说…”长歌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小声点。

肖晓这才放下心,继续说:“你知道的嘛,就上次说你《表面正经,实为小三》的帖子啊,一上来就有好几张高清的照片为证,后来引来骂声一片,按理说也不足为奇嘛。但诡异的是呀,昨天大家居然在那个帖子上见到卞大才子销魂的IP了!!!是卞大才子喔!!!”肖晓说到这里,声音又稍稍扬高了些。

“喔,然后呢?”长歌也觉得很神奇,上次苏妙分析说要见到卞大才子的IP,不是要一年后吗?

“然后他又一次英雄救美了!在帖子里说相信你的为人!本来这件事大家兴奋一下,看看热闹也就算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奇怪的是,没过多久,卞大才子销魂的IP又登陆了!!!并且愤怒地澄清两个小时前他没有发表过任何关于你的留言,他的电脑被人黑了!于是论坛“嗖”的一声,倏地炸开了锅,一时间那叫一个众说纷纭啊,纷纷兴致盎然地开始讨论这幕后的真凶倒地是谁…你看过柯南吧?就像柯南每次发现真凶时,脑门“唰”地划过的那道闪电!各种激情澎湃啊…”

也就是说卞大才子在帮她说话后,又说不是他发的啰?长歌偏着头想了想,觉得还是他被人黑了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事确实有点扑朔迷离了…

“咳咳…”肖晓说得太快,估计被自己呛到了,稍微平复了一下又继续说,“那个先省略一万字,我们说然后…然后呢,有同学重组案件,认为是卞大才子监守自盗,原本就暗恋你,一看到有人向你泼脏水,就按捺不住出来帮你说了话。帮你说完话还不满足,于是大胆地向你表了白,哪知道啊,竟然被你无情地拒绝了…卞大才子什么人啊,人家高傲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打击嘛,于是立即在帖子上和你撇清关系,但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呀,一眼就看出了他完全是欲盖弥彰嘛…目前呢,这种说法受到了不少校内同胞们的支持…”

表白?还被拒绝?长歌眼前浮出几条黑线,她预感卞大才子听到这个传言后一定想掐死她!

“…当然还有别的说法啦,比如说有位计算机系的牛B师兄暗恋你已久,见不得你平白无故被冤枉啊,而卞大才子又是我们学校里程碑似的人物,所以就顺手这么一黑,借他之口帮你说说话啰…另外还有说法表示,嗯,这个是最惊悚的,就是说你和卞大才子早就暗通款曲,他帮你说话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哪知后来你们倆小情侣闹翻了,所以他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总之,内情非常复杂,这个先不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相当关键了!!!”肖晓又激动了,直勾勾地盯着长歌,等着她发问。

“那个…接下来怎么样?我可以求助场内吗?”长歌忍住想吐血的冲动,立即配合地说。

“批准!”肖晓得意洋洋地接着说,“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大家正讨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论坛突然被黑了!只要是关于你的内容全部都看不到了!!!真刺激啊!!!”

“喔。”

肖晓见长歌没太大反应,试探着问:“你怎么一脸呆滞啊?不会是受刺激过度吧?”

长歌略略摇了摇头,叹道:“放心,我早就练就了一颗钢铁般的心,这等程度还刺激不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肖晓偏着头问。

“我现在非常忧虑啊,不知道卞大才子会不会想不开跳楼自杀…”在长歌的认知中,才子通常有一颗易碎的心,而他作为这个事件除了她之外的另一个中心人物,被抹黑得是那么的不遗余力,完全可以说是躺着都中枪了,她真怕他万一想不开…

肖晓缩了缩脖子,惊道:“啊?卞大才子自杀?不会这么血腥吧…”

长歌以一副“你不知道”的口吻解释说:“前两天我才看到一个新闻,讲一个大学男生平时在学校表现是非常出色的,属于年年拿奖学金的那种好学生。后来呢,因为一些诋毁抹黑他的流言蜚语一时想不开,就从住宿楼顶上跳下来了呢,啧啧…那画面…”

肖晓脑海中“嗖”的一下闪过一副卞大才子跳楼的惨烈画面,声音一时没控制住,高了八度道:“靠,这厮不会真的想不开要自杀吧?”

众人纷纷盯向她,整间教室瞬间安静地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

囧!肖晓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抬头的勇气,在心底不断地自我催眠,“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你们是幻觉,是幻觉…”

但是美好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老教授放下书本,笑眯眯地问:“肖晓,你刚才说谁要自杀啊?我们正好可以用被马列主义武装过的头脑,好好劝导下这位同学嘛。实在不行,再加上你们毛概和邓理,一定会让这位同学重拾起生活的勇气的,你放心说出来。”

教室里顿时一片哄堂大笑!现实总是如此残酷。肖晓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悔断了肠,没事干嘛在马列课上聊八卦啊…突然想起罪魁祸首,她立即愤恨地丢了一个“秒杀”的眼光给长歌。

我是无辜的啊…长歌缩了缩脖子,默默地低下了头。

老教授顿了一下,继续笑眯眯地说:“我最近一直在思索该选个什么你们感兴趣的话题,让你们好好发挥一下。肖晓同学的发言很及时啊,正好为我解决了这个难题。你们就以《80后人生观对马列主义的启发与挑战》或者《由一件自杀事件引发的思考》为题,写一篇一万字以内的论述吧,这会占到期末成绩的20%,同学们认真写,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一下肖晓同学嘛…”

底下顿时哀嚎声一片…

于是,肖晓这节悲惨的马列课上发言,非常不负重望得成为继长歌之后又一个轰动校内论坛的帖子,校内同胞一致非常亲切地称呼她为“自杀姐”。这让肖晓在毕业前给自己的大学生涯留下无比光辉的一笔,并一度成为校内名人榜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一句点透

“肖晓,你给我出息点,这么多人看着呢…”刚说着,安小米突然哀嚎起来,抽着嘴角说,“我说你给我用卫生纸行不?用卫生纸!听到没有啊…你要是敢把鼻涕往我身上擦,等会回去我一准儿废了你!”

肖晓继续不为所动地靠在安小米的肩膀上抽泣,完全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