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骄傲不羁的黑帮世子
游走在黑白之间
只按自己的守则活
要么放掉,要么得到
——可你这样一个我得不到的女子,我怎么舍得放掉?
一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子
没有理想没有追求
却在心底深处坚持着自己的爱恨
年少时的爱人,冷漠的家人,背负着的一条人命,爱恨纠缠的枕边人
她在人生的风雨路上边走边爱。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黑帮情仇 虐恋情深

主角:顾烟方亦城梁飞凡
水光粼粼的河面,笼了层轻纱般的雾气,与夜幕的清冷缠成一团。远处有微弱光亮渐渐靠近,一只乌木船形单影只飘在河上。
禾生杵着下巴看两岸的夜景,算着剩下的路程。从望京到苏杭,途经南州,走寻常土路得半个月,她们走的是水路,估计十天就到。
丫鬟翠玉又开始晕船,禾生倒了杯茶给她,翠玉感恩戴德地接过。
喝了茶,禾生从行李匣中掏出一个香球,递过去让她嗅嗅。当归片含了,半点功效都没有,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大夫,若再这么吐下去,估计撑不了多久身子就会受不住。
“这香调得极好,平日我犯困发乏,拿这个闻闻,精神许多。你也试试。”
翠玉不敢接,做奴婢的哪敢要主子的东西。耐不住禾生坚持,接过来放在鼻尖底下嗅了嗅,赶忙送回去。
她这样生分,是应该的。禾生嫁进卫家才一个月,翠玉作为刚分过来伺候的大丫鬟,还没有享受几天大丫鬟的殊荣,就要跟着她背井离乡到盛湖。苏杭虽然繁荣,但终是比不上望京昌盛奢华,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熟悉的家人友人。
禾生想着想着,不自主地叹了口气。
当初嫁进卫家,她是欢喜的。卫家在望京是大户,虽比不上其他世家根基扎实,但家业庞大,族里兄弟奋进,算是后起之秀。
她嫁的是卫家嫡系一脉,卫侍郎家的卫二爷。按理说,以姚家的背景,无论如何也是配不上卫家的。先不提姚家没有任何官爵,她爹是商人出身,士农工商,一个在最前,一个在末,卫家完全没有看上她的道理。卫家来提亲的时候,姚家人惊讶得都能塞下鸡蛋。
禾生从没想过要嫁进高门大户,姚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但好歹吃穿不愁,这辈子找个老实人守着过一辈子就已足够。卫二爷她听人说起过,一表人才翩翩君子,家世好相貌好,能文能武,堪称佳婿。这样的人,足以找个世家侯门家的千金做正妻,却为何偏偏要娶她?
嫁过去第二天,禾生就知道这场亲事的原因了——卫二爷数月前大病一场,眼见着是好不起来,需要找个人冲喜。她连卫二爷的面都没见着,就直接成了守寡的卫二奶奶。
这次来苏杭,也是卫家长辈的命令,连守孝的礼节都免了。一个月内,办完喜事办丧事,卫家人的心态并没有很大起伏,早在禾生进门前,他们就备下了卫二爷的棺材。
姚家人不同。从大喜到大悲,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还未来得及见证她为人妻子的喜悦甚至为人母亲的激动,活生生成了冲喜的工具。虽说现在的风气不排斥再嫁,但以卫家的势力,除了做个任人摆布的卫二奶奶,禾生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嫁人了。
姚家人的脸上像是被狠狠抽了一耳光,姚爹气得跳脚,直呼要报官。但是报官又有什么好处,身为普通老百姓的姚家人哪都斗得过世家门第的卫家?到头来还不是苦了禾生。
禾生是想安慰姚爹的,但她还来不及和家里人通个信,便被卫家送到盛湖,没有说归期,派了两个小厮护送,只说以后再接她回去,并特意嘱咐到了盛湖,不要声张自己的身份,只说是卫家的表姑娘。
仿佛她的存在有多么见不得人似的。禾生觉得无所谓,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与其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开开心心地活着。
苏杭她小时跟阿娘来过,那个时候恰逢荷花盛开,盛湖城里到处都是藕花的香气。阿娘带着她和弟弟到盛湖探亲,足足待了一个月,等回去的时候,身上的衣裳仿佛还沾着水乡的清香。
禾生爱吃鱼的喜好就是在那个时候埋下的,盛湖的鱼鱼肉鲜嫩香甜,薄薄的水煮鱼肉片,蘸着豆瓣蒜香酱,再配点辣腌菜,连吃两大碗白米饭都没问题。
北边常年气候干燥,没有什么江河湖泊,想要吃上一顿鱼,可不是容易的事。逢年过节的时候,禾生才能解解“鱼”渴。
现在好了,她来了苏杭,以后顿顿都能吃鱼了。
禾生回过神,肚子有些饿,旁边翠玉仍然吐得昏昏沉沉。不远处是泉州港,禾生轻声吩咐船夫靠岸稍微歇息。
恰逢镇上花灯节,家家户户都放灯祈福,今日没有宵禁,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禾生戴好轻纱帷帽,翠玉怕她着凉,挽了件月白色薄褙子,亦步亦趋跟着。
“你们跟刘伯去逛逛,一个时辰后在码头等我,我带翠玉去找大夫。”
小厮和船夫刘伯互相看了看,犹豫几秒,点头应下。这个二奶奶没有半点架子,为人很是亲和,这里虽然人多,但苏杭一向治安极好,加上还有翠玉跟着,他们玩耍一个时辰应该不碍事。
翠玉往前,“奶奶,不能这么纵容他们,万一........”
禾生朝她眨了眨眼,“你又喊错。”
翠玉连忙改口,从卫家出来时,卫夫人吩咐,到了盛湖,只准唤禾生“二娘子”不准喊“二奶奶”。
禾生往前走,嘴里说着:“他们困在船上四五天,好不容易得空,是该好好歇息。以前我在家里时,还跟我爹出过货咧。你跟着我走,出不了事。”
四月的小镇,空气里透着江河的气味,不凉不热,微风吹在脸上,嗖嗖一股舒爽。街上人声喧嚷,很是热闹,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日日夜夜歌舞升平的望京。
禾生走在石子路上,脚步轻快,帷帽下摆的轻纱在风中轻晃。翠玉跟着她身旁,隔着轻纱看她若隐若现的侧脸,肤如凝脂艳若桃李,难怪二爷病榻之上喊着一定要娶她。这样的美人,哪怕放在身边看看,也是好的。二爷要没得病,和二娘子便是天作之合。
禾生带翠玉找了最近的药房。大夫正要关门,准备带着妻子女儿放花灯。见来了病人,只得放下手里的灯笼,急急忙忙给翠玉看病。
船上煎药不方便,大夫没开药,用针灸缓解。禾生站在旁边看,翠玉扭头眉间紧蹙,不敢看。
大夫一边扎针一边搭话,禾生以前也学过针灸,她二伯是大夫,以前姚爹头疼发作时,就找他扎针。二伯医术好,常常被邀请到别的地方出诊,禾生学了专治头疼的穴位,就不怕姚爹头疼发作找不到二伯扎针。
禾生细细观察,看他手法简单,扎的穴位正好她学过。待诊治完毕,她朝大夫买了副针,还要好几天才能到盛湖,万一翠玉又晕船,她可以帮忙扎针缓解。
翠玉见她又带自己看病又买针备着,心里一阵发暖,之前背井离乡积攒的沮丧消散了些。以后她就跟着禾生过了,禾生怎样,她就怎样,碰到一个好主子,总比在大宅里被人当牛做马的好。
扎完针,禾生到铺子上买了几个花灯,准备带回船上分给大家。沿街往回走,熙熙攘攘满街人群,道路两旁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人们驻足花灯之下猜灯谜。
翠玉伸手护着,不让旁人沾着禾生的身。官道很宽,主仆二人特意往人少的这边路。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吆喝,前头的人群急急忙忙散开,几匹骏马驰骋而来。翠玉走在禾生左侧,根本来不及闪躲,禾生反应过来,用力拽住翠玉的衣袖将她往身边拉,一个踉跄,两人往右摔。
高高的马背上,为首的男人勒住缰绳,一身锦绣白袍,回过头查看,下巴微抬,盛气凌人。
背着光,禾生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敢去看他的样子,只知道他身形清瘦,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不容人侵犯威严。她扶了翠玉起身,裙角边都是泥土印,所幸人没事。
见是两个女子,跟随的侍从问了句:“要紧吗?”半点没有歉意的态度。
翠玉低头一看,禾生的手背上划了条血痕,伤口不深,但疼得她眉头紧蹙。翠玉心里着急,朝马队喊:“能不要紧吗!有你们这么骑马的吗!撞着人了还悠哉得哉,难不成让我们干巴巴地跑过去等你们赔礼道歉吗!”
她声音虽小,底气十足。喊话的随从怔了怔,朝前面的人看去。马上的男子犹豫几秒,面容越发清冷,纵身一跃,下马准备赔罪。
他从光影中走出,仿佛踏着月光的碎白,腰间一块琳琅玉佩,随着他稳健的脚步一下下地晃荡,发出悦耳的声音。
身后的随从立马也从马背下来,毕恭毕敬跟着。旁边看热闹的人聚过来,轻声讨论这是哪家的少爷,生得这般英气不凡,通身上下,好大的气派。更多的人,等着看这场闹剧如何发展,连灯谜都不猜了,一个个手上提着灯笼伸长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