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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慎之神色平静,狭长的凤眸冷清地看着堂弟:“你就这么相信她?”

叶加仑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双手向后撑在桌子上,调皮地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哥,我是相信你!”

叶慎之半点不信,倒是对于他的提议思索了一下:“找个时间我们去看看她。”

“好嘞!”叶加仑纵身一跃,身体轻盈地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落在叶慎之身边,“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怎么样?”

叶慎之戴上耳机坐到无线电设备前,“等她伤好之后吧。”

S市市一医院。

心如刀绞都无法形容周父此刻的心情,只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若尔的头发:“若尔乖…”

若尔看到周父伤心,抿了抿唇,努力地笑了一笑,想说不疼,可…“还是疼…”

她并不是好哭之人,只是此刻浑身都是伤,又受了那样的惊吓,之前的故作坚强已经是她的极致,此刻看到了父亲,所有委屈都爆发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边滚入枕巾里,呜呜呜地哭着。

周父怕眼泪落入她的伤口里会更疼,只能拙手拙脚地帮她擦着。

若尔哭了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方老爷子也看了若尔一回,见她醒来,吩咐医生好好医治她,也没有多留就回去了。在此期间,除了周父一直守在她身边之外,方家其他人都没有出现。而若尔,也不需要方家其他人。

因为正好快面临暑假,周父便向学校请了假,专心地照顾她。她因为这次的绑架事件,深深地感受到阅读障碍对于自己的影响,尤其是在想要与人沟通时,心里有想说的,却无法表达的那种焦急和痛苦。除此之外,还有面对危机时的无力也深深的印刻在她幼小的心里。这些都使得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对她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临近暑假,包括暑假的两个月,若尔都在S市市一医院里度过,每日里强迫自己去认识那些对她来说艰涩无比的文字和英文。周父自己并非这方面的专家,正好医院的医生认识一位治疗儿童阅读障碍的专家,便请了他过来,每日教若尔写字的同时,还给她做心理辅导。

除了她之外,在这次事件中的秦馨和小男孩也被送了过来一起做心理辅导。

洗干净的小男孩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一张清俊的小脸不合时宜的漂亮,令人无法想象,这样漂亮的孩子之前居然是个乞丐,尤其是那一目似点漆的眼睛,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他看着你的时候,专心致志,仿佛全心全眼就只有你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和这两人共患难了的缘故,若尔对待他们两人并没有对待其他人那样心怀戒备。

秦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眼看到若尔用铅笔头插入人贩子眼睛,又用扳手把人贩子脑袋砸烂的那一幕,对若尔又怕又敬,感情极为复杂,可偏偏,她又极为粘若尔。

她是个非常爱哭又非常善良的小姑娘,年龄比若尔大两岁,自觉若尔是妹妹,她是姐姐,见若尔受伤严重,心理也生了病,每天都带好吃的过来,有时还会带一些她自己的玩具送给若尔。

现在若尔床头的玩具全部都是她送的,全都是一些粉色卡通萌物。

若尔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给她做心理辅导的专家却知道她是很开心的,便尝试着叫秦馨和小男孩和她多沟通,和她多说话。若尔虽然不理秦馨,觉得她很烦,但秦馨却认定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论若尔怎样无视她,都阻挡不了她的热情,每天过来叽叽喳喳地和若尔说话。

除了秦馨之外,之前的小乞丐也一起被送到这里,在周父这里启蒙。

警察原本是要将小男孩送回家的,可据小男孩自己说,他很小就被拐卖了,已经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只模糊的记得自己似乎姓颜,至于名字,平时和一群乞丐在一起的,大家便叫他‘柚子’,真实姓名已不记得。

警方最后无法,将他送到了福利院。

方老爷子初听到他的姓氏时,诧异了一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问他:“哪个yan?”

柚子之前是个乞丐,哪里知道是什么颜,被方老爷子看的紧张,便指着墙上的颜色说:“模模糊糊记得像是颜色的颜。”

方老爷子神色松了下来,见他小小年纪,颇有几分灵性,又兼目光清澈眼神坚毅,说是感激他救了若尔,愿意资助他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学费,待下学期和若尔一起,进入加仑小学上学。颜柚子年龄虽小,却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亮若星子的眼睛里全是对方老爷子的感激,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他谄媚失礼,那么的恰到好处。

若不是他真的从乞丐堆里救出来的,还真以为他是哪个教养极好的家庭出来的,身上丝毫看不出曾为乞丐的落魄和畏缩。

许是年龄在三人当中最大的原因,他学习悟性也是极佳,学习速度很快。只一个暑假,小学二三年级的语文数学课程便学完,只是在写字默写等基础方面教同龄孩子差了些,不过这个是可以靠时间去弥补的。

相较而言,只比他小一岁的秦馨就差了许多,基本上达到周父一上课她就睡着,下课就自动清醒的程度。

不过在语言和文字方面,她的学习速度就是若尔拍马难及的了。

若尔因为阅读障碍的缘故,她眼里的文字和常人眼中并不相同。在专家老师和周父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找到她不会写字的症结所在。

许是从小就跟着周父看各种线路图的缘故,在若尔眼中,那些方块字体不仅仅是字体,还是一个个错误的线路图。既然是错误的线路图,若尔在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她就会自动的去修正它。比如将‘’上加两个电阻,将撇捺这样的比划线加长链接在一起等等。于是她写出来的字只有她自己能认识,别人都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

知道问题所在之后,专家老师和周父就开始有针对性对她进行指导。

两个月过去,若尔的拼写能力虽然还是极差,但相对之前来说,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因为找到方法,专家老师不需要周父在,也可以单独指导若尔,学校开学后,周父便回到H市,若尔也开始了她的学校生活。

和若尔一起去加仑小学的,还有秦馨和颜柚子。

秦馨的父亲是个新近土豪,和方家这种有底蕴的人家自是不能比,却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道女儿和方式企业的孙女认识,自是会牢牢抓住这条线,花大价钱将秦馨也送到了一年学费十几万的加仑小学,颜柚子的学费则由方家全部资助。

因柚子这个词不方便作为大名,在进入加仑小学报名之前,便由周父做主,改为了佑之,意为‘心存善念,天必佑之’,也寄托了周父对颜佑之的期望,也寄托了对若尔的祝福。

开学之前,若尔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脸上的伤也在恢复当中,一些细小的擦伤都痊愈,只是其中一道比较深的伤口,还留有一道淡粉色的伤疤,在那样白嫩细腻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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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期间,若尔一直没有回过方家,方家除了方老爷子和周妍,也无人来看过她。

若尔回到方家的第一天,就将陶颖给吓哭了。

她当时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吃着水果看电视,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水果砸到身上。

佣人小张和管家张嫂听到声音立刻就赶了过来,就见到陶颖一边尖叫着一边用果盘中的水果砸若尔,成人掌心大小的水果砸的若尔不停地躲着,而陶颖还在声音尖锐地喊着:“杀人犯,你这个杀人犯,滚!快滚!不要来我家!滚啊!”

这时候大人都不在家,他们不可能为了若尔出院就放心自己的工作,特意欢迎她回家。

她还不够格。

佣人小张和六嫂都拦不住陶颖,小张无法只好拦在若尔身前。

这时陶颖手中的果盘已经空了,小张和六嫂终于松了口气。

然,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见若尔面不改色地从地上捡起一个大苹果,在手心掂了掂重量,试了试手感,接着猛地一个用力,如扔铁饼似的,砰一声砸在陶颖脸上。

正中鼻梁。

第18章

这时陶颖手中的果盘已经空了,小张和六嫂终于松了口气。然,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见若尔面不改色地从地上捡起一个大苹果,在手心掂了掂重量,试了试手感,接着猛地一个用力,如扔铁饼似的,砰一声砸在陶颖脸上。

第十八章

小张和刘嫂都傻眼了,她们没有想到这个小小姐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好性子,原本看她沉默内向,还以为她被欺负了不会出声,谁知道她会当场就报复回去。

当两人看到陶颖那霎时喷出的鼻血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那可是陶颖,大小姐的心肝疙瘩肉啊!

刘嫂很早就在方家帮工,可以说是看着陶颖母女长大的,这对母女什么脾气她会不知道吗?方咏宁回来要是看到女儿鼻梁骨被砸断,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刘嫂恨恨地瞪了若尔一眼,刚来方家就惹出这么多事,先是人贩子把方家闹的家宅不宁,现在刚回来就把姐姐的鼻梁打断,当初怎么不被人贩子拖去卖了,那样都能回来。

想到电视里看到的人贩子惨状,这么小的人,居然杀人!

刘嫂不禁打了寒颤,对小张气急败坏地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江医生。”说着她自己也去了厨房那冰块和纱布。

陶颖被砸的时候,还有些懵,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她感受到鼻间留下的鲜血时,瞬间失去理智,本能地抓狂想要尖叫,她刚一张开嘴巴,那鲜血从鼻子里涌不及,立刻从她嘴巴里灌了出来。

顿时她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若尔手中还拿着一个苹果,紧紧抓在手里,抿着唇警惕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稍有异动,她就立刻一苹果砸来。

陶颖再有心机,也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从小被父母千娇万宠的长大,长的漂亮学习成绩好,学校骨干,简直就是所有人的中心。此刻居然被砸的满脸是血,她的抓狂可想而知,她简直想疯了一样要冲过来打若尔,可她一动,鼻血就不要钱似的往外喷,她吓得眼泪横流,只能仰着头,用愤恨的眼刀子往若尔身上戳。

若尔不疼不痒。

陶颖经过江医生简单包扎后,就送到医院。

刘嫂连忙叫小张将占了血的羊毛地毯洗干净,又打电话向方咏宁先告了若尔一状,倒不是她一个大人想要陷害若尔什么的,而是为了推卸责任。

在方家让表小姐受伤,她这个管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好吗?但如果是在方家地位低下没有背景的若尔就不一样了,又只是个七岁小女孩,还是个自闭症不会辩解的,有事不往她身上推都对不起自己,况且本来就是她砸的好吗?

刘嫂送陶颖去医院后,小张一边清理地毯一边担心地对若尔说:“小小姐,你这次闯祸了。”见若尔懵懂的样子,她轻轻地叹口气,“你还是告诉老爷吧,不然大小姐那么凶,要是知道你把表小姐的鼻梁打断…”

若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自人贩子手中回来之后,她就越发安静了。

刘嫂给方咏宁打了电话,方咏宁就连忙赶到了医院,当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鼻梁骨都被砸断的时候,杀了若尔的心都有了,她心疼地抱着在她怀里眼泪汪汪的宝贝女儿,一边温柔地哄着她,一边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这个小杂种居然敢打伤你,你放心,妈妈绝对不会放过这小杂种!”

若尔出院当天是上午,方咏宁将在医院包扎治疗的陶颖领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

方家除了佣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在家。

方夫人并不是全职太太,在公司里虽然不做事,也是占了职位的,周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是汲汲营营十分忙碌,当天来接若尔回方家的,只是司机罢了,方老爷子两个儿子都靠不上,六十岁的人,还老当益壮,公司事务一把抓,更是每天各种事情。

小张远远地看到方咏宁的车子回来,就吓的脸色发白,焦急地对若尔说:“小小姐,你…你快躲起来!”她急的团团转,也不知道该让她往哪里躲,只好将她往楼上推:“快去房间待着,把门反锁起来,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吗?”

若尔并不傻,她看了小张一眼,迈起两条细长的腿,往房间跑去,进去后如小张说的那样,将房门反锁了起来,然后自己躲到阳台下面的柜子里,只留一条细长的缝隙,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

这个时候的她,脆弱的像个被遗弃的小兽幼崽,蔫头耷脑惶恐不安,仿佛浑身的毛发都失了光泽,没了生气。偏偏那双乌黑的眼睛倔强的很,目光桀骜不屈,像只受伤后独自躲起来疗伤的小狼崽。

小张毕竟是个佣人,能帮助的实在有限,将若尔推上楼之后,就连忙走到客厅,低着头埋头干活。

方咏宁一回来,神情便像是要吃人一样,问:“那个小杂种呢?”脸上的法令纹拉的细长,越发显得刻薄。

小张吓得缩了缩头,不安地看了眼跟着方咏宁回来,和方咏宁表情如出一辙的陶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一直在清理地毯,小小姐刚刚还…”

方咏宁厉喝一声打断:“她算哪门子的小小姐!”

说完根本不理小张,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就往楼上去。

其他两个佣人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把头缩了回去,待在自己房间不出来,生怕被殃及了池鱼。

方咏宁气急败坏地就上了楼,把门拍的咚咚响:“开门!”见里面一直没有反应,方咏宁冷哼着说:“你以为你躲在里面就没事了吗?我让你马上给我开门听到没有?”她气的狠狠捶了一下门,叫道:“刘嫂!拿钥匙来,开门!”

若尔在里面听到声音,心都吓得快从胸口跳出来,双手蜷缩在胸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外面。

小张在下面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只好悄悄地去给方老爷子打电话,可她一个小佣人,电话哪里能直通方老爷子的,都是老爷子的秘书接的,而方老爷子在开会。

刘嫂很快将钥匙拿了过来,房门尚未打开,就被方咏宁一脚踹开,她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人。

方老爷子既然同意将若尔接回方家,面子上的事情就不会做的太难看,是以若尔房间的装修很是精致,完全是个小公主气息的房间,除了房间位置外,其它并不比方家另外两个女孩差。

方咏宁看到这些就一阵心绪不平,一个戏子,仗着有几分姿色生了儿子嫁到他们方家来就敢骑到她头上,想到周妍在方氏企业那装模作样收买人心的样子,她心头更是一团火气向上冒,现在一个戏子生的私生子都敢打自己宝贝女儿了!

她气的走到若尔窗前,将床上的被子全部掀了下来,这样还不解气,挥手砰的一声把床两头橱柜上台灯,书桌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接着鼻孔中重重地喷出一口气,哒哒哒地出去。

走到楼下后在花园里看了看,见没人,回到客厅后,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那个小杂种呢?”

其他人虽然都是佣人,但并没有多么喜欢尖酸刻薄脾气骄纵的方咏宁,倒是对于向来善于演戏对她们也算客气的周妍好感多一些,闻言也都小心翼翼地说:“回大小姐,没有看到。”

“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孩都找不到?”她眼神极其凌厉地一转,声色俱厉道:“你们不会在骗我吧?”

“没有没有没有。”几个佣人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十二分的真诚地说:“我们真得没有看到。”

其中一个佣人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会不会是小小姐知道自己闯了祸,吓得…跑了?”

若尔也不是第一次跑了,上次老爷子在她都敢离家出走,不然也不会被人贩子抓去,还毁了容杀了人。

想到那么小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敢杀人,这些佣人对若尔也冷淡了几分。

方咏宁目光狐疑地打量了她们一番:“哼!希望你们没有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们骗我…”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自语了一句:“倒是便宜了那个杂种!”

若尔一直缩在柜子里不敢出来不敢动,一直到晚上方老爷子回来,了解了事情经过,才问:“若尔找到了吗?”

刘嫂板着一张脸,恭敬地站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微弯着腰:“还没有。”

方老爷子也忍不住发火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在刘嫂退下去的时候,方老爷子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多派点人手。”

找了两天,还是没有找到人,警方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

还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一直找不到人的小张觉得很奇怪,去若尔房间,在阳台下面的橱柜里,找到在里面饿的昏死过去的若尔。

第19章

第十九章

方老爷子在看到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房间,和缩在柜子里双手握在胸前面无血色的若尔时,纵横商场数十年素来心肠冷硬的他,心也不禁软了下来,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他走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才七岁的小人儿,整个窝在一起,看着越发的小。

待看到面色不善地盯着若尔看的女儿时,方老爷子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喝道:“这是你外甥女,亲外甥女,你就是怎么对她的!”

听到方老爷子的责骂,方咏宁立刻就火了:“她算什么外甥女?我外甥女是若华,她不过是外面捡回来的私生女,还不知道是哪里的小杂种!这小杂种居然敢打颖颖,我没弄死她…”

“够了!”方老爷子沉声打断她:“方咏宁!别再让我听到这些,你要是不想待在方家,立刻回到你陶家去!”看来这些年我让你还住在方家是错了,纵容的你自私贪婪野心勃勃!”

“我回陶家?”方咏宁声音立刻高亢起来,瞪大了上挑的眉眼:“爸,这里是我家!我也姓方!我为什么要走?就因为我是女儿所以我就必须将这一切都让给那对贱人母子吗?然后让这些贱人全部登堂入室,来欺负我女儿,在我女儿头上拉屎拉尿!”

“你就是这么说话的!”方老爷子气的脸色厉色更浓:“那是你继母和弟弟!”

“别跟我提那贱人!”方咏宁针锋相对毫不相让:“你当我不知道那个贱人是怎么登堂入室的吗?你别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

方老爷子气势霎时弱了下来,就连眼底的光都暗了下去。

他冷肃着脸,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疲惫:“这些年因为你母亲的事,我对你一再纵容忍让,却惯得你越发自私骄纵野心勃勃,你弟弟已经搬出去多年不回家,你还这样不依不饶,现在连个七岁孩子都不打算放过,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外面的事情已经让方老爷子费尽心神,家宅还不安宁。他毕竟年纪大了,这几年越发觉得精力不济,儿子女儿一个个只想争权夺利,正经事一个都让他指望不上。

方咏宁脾气上来谁都敢顶撞,但知道想要继承方氏还得讨好方老爷子,闻言也不禁红了眼眶,哭道:“要不是她妈怎么会气死?”她咬了咬牙,“这些戏子惯会演戏,她是如此,周妍也是如此,现在连这样一个私生女都敢欺负颖颖,颖颖长这么大,我连根手指都没碰过她一下,可她做了什么?居然把颖颖鼻梁打断!看到颖颖满身是血趴在我怀里哭的样子,我真是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颖颖没事最好,颖颖要是有什么事,我和她没完!”

“胡闹!什么有完没完?你是她姑姑!”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方老爷子叹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小孩子之间,难免会打打闹闹,你小时候也没少和永健一起欺负咏康,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们什么?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搀和孩子之间的事,欺负一个七岁的孩子你也不嫌臊的慌!”

“呸!谁稀罕做她姑姑。”方咏宁哭红的眼一瞪:“哪里是我欺负她?是她自己躲在柜子里,让一大家子人找她不得安宁,我动她一根毫毛了吗?”

父女俩说话的时候,外面佣人来报,说江医生已经来了。

江医生看到若尔的样子吓了一跳,建议赶紧送到医院,饿了两天三夜的她已经进入休克状态,必须马上输营养液。

若尔才刚出了医院,就又送了回去,就连医生都有些看不下去,以为是方家虐待儿童。方家家大业大,不愿闹出丑闻,只说孩子在家玩捉迷藏,躲到了柜子里睡着。医生也不好管别人的家务事,只用心给若尔诊治,并告诉方家人,她需要好好调养,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可能会留下胃病。

二战时期的英国国王乔治六世就是因为幼时佣人的疏忽,导致胃病纠缠一生,身体一直不好。

若尔醒来后,宁愿在医院待着,都不愿回方家,直到九月一号开学。

方老爷子忙碌,根本没有时间陪若尔去学校入学,其他人更不可能去,是以那天去学校的,除了方家的司机外,就是秦馨父母领着若尔和颜佑之去的加仑。

秦馨原本是在另外一所小学读书,加仑小学不仅是贵族学校,它的教学质量师资力量也在全市排到前五,学费更是昂贵。秦馨家里虽然有钱,但还上不了加仑这样的学校。

但秦馨父亲为了和方家盘上关系,硬是花了大价钱,让秦馨也转到这个学校。原本秦馨已经九岁,读二年级,和若尔并不同班,可秦馨父亲硬是让秦馨留了一级,将三个孩子弄到同一个班级去。

加仑的校服一年四季有四套,分为日常校服和礼服。

日常校服便是白衬衫配黑色真丝领带,浅灰色长裤,黑色皮鞋,和一个蓝色套头毛衣,而冬天的则是深蓝色呢子外套和深蓝色呢子夹克。女生夏天则是蓝白相间的裙子,冬天是深蓝色呢子裙。

礼服则是校庆、舞会、、艺术节、音乐会等重要场合穿的,一身深蓝接近黑色的燕尾服、黑色长裤、黑色马甲、白色衬衫,还有小领结。

加仑从小学到高中都统一服装,大学后除了一些重要场合,倒是可穿可不穿。

这也算是加仑学校的特色之一。

加仑的另一特色便是兴趣课,到了初中便可称为社团。

除了正常的文化课之外,还有众多兴趣课可以选择,例如手工、阅读、实验、合唱、音乐、法语德语等语言课程,这些都是自愿选择,但一旦选择,就必须整学期坚持学完。

若尔便选了手工和实验两个兴趣班,秦馨看到哪个都想报名,最后选择手工和合唱,颜佑之则选择了实验和语言课程。

若尔的小学班主任其实并不想要这三个孩子,这不是她能够选择的,可饶是她当了多年老师,看过的孩子成百上千,在见到这三个孩子之后,也依然难掩惊艳之色。

若尔就不必说了,妈妈是大明星,爸爸是演员的后代,她就尽挑父母身上的优点长,哪怕脸上有一道粉色疤痕,也是粉妆玉琢难掩其秀丽之色。

难得是那据说是小乞丐的男孩,竟鲜眉亮眼清俊非常。就是秦馨,也是林妹妹型的小美女一只,对着老师羞涩一笑萌死人不偿命。

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占便宜,哪怕明知眼前三个人当中有两个孩子都不好带,班主任心中的郁闷也消散许多。

毕竟哪个老师都不希望自己班里有个自闭症还杀过人的孩子,另一个还是做了多年乞丐同样杀过人的。

光是想想又两个杀过人的孩子在自己班级,班主任老师都心惊胆战。

果然,上学第一天,就有麻烦。

若尔三人的事,在S市闹的很大,新闻媒体通通介入,自然很多人耳闻。

进入班级分配座位的时候,因若尔年纪小,分在前面,颜佑之和秦馨年纪大一些,个子也高一些,分在后面。谁知若尔还没坐到座位上,和她同座位的小姑娘便哭了起来,问她为什么哭,她说不要和杀人犯坐在同一桌。

她一哭,其他小朋友也哭,都说不愿意和杀人犯坐同桌。

班主任头大,还不得不调解这种纠纷。

她当了多年老师,对付这样的问题自然是小事一桩,直接拉着若尔的手,站在讲台上,问下面的孩子们:“你们知道奥特曼打小怪兽吗?”

小朋友们都举手说知道。

班主任又说:“那你们谁知道,小怪兽是好人还是坏人?”

孩子们异口同声:“坏人。”

班主任循循善诱:“那奥特曼每次打小怪兽是英雄还是杀人犯?”

小朋友们想了想,都回答说:“英雄!”

班主任又问:“那人贩子把小朋友拐走打断腿当小乞丐,你们说是好人还是坏人?”

孩子们自然说是坏人,班主任紧跟着问:“那若尔勇敢的打败了坏人,是不是小英雄?”

有的孩子说是,有的孩子则说:“可是她杀人了,杀人是不对的!”

之前哭的那个小女孩也说:“我妈妈说这么小就杀人,心理会变态的,我不要和变态当同桌,我不要和变态在一起…”

班主任表示,现在的小孩真难忽悠╮( ̄▽ ̄”)╭

胆子小的孩子直接就张大嘴巴哭了起来,“老师,我害怕…”

这些孩子都是家里的小祖宗,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势,谁都得罪不起,加上七八岁的孩子开始懂事,一个个都人小鬼大的,很不好哄,让若尔坐在哪里还真是问题,就私心来说,她是觉得那些人贩子活该,不希望若尔因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就在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观点吵吵闹闹的时候,被老师分到后面和秦馨坐在一起的颜佑之突然站了起来,不声不响地走到若尔身边牵起她的手:“老师,我想和若尔坐一桌。”

全班二十八个学生,课桌都是单人课桌,所谓同桌不过是两个桌子并排放在一起。

颜佑之和秦馨在这个班级年龄偏大,个头也相对偏高,老师才将他俩安排在一起坐,现在颜佑之要和若尔一起坐,若尔才七岁,小了颜佑之大半个头,两人坐在一起屁股底下还得垫上几本书才行。

秦馨倒是不介意,最后老师安排三个人坐在最后面,若尔坐中间,两边像护法金刚一样坐着秦馨和颜佑之。

第一堂课就是认识老师,认识学生,学生再相互认识,并没有上什么课。

下课后老师一走,就有几个学生围了上来,一脸飞扬跋扈的表情,指着若尔说:“杀人犯!”又指着颜佑之:“臭乞丐!”再指着秦馨:“你爸爸是暴发户!”

小孩子大多都比较跟风,闻言都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爸爸是暴发户!”

“臭乞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若尔就冲过去一拳揍在了带头小男孩的脸上。

第20章 修

第二十章

若尔学了三年武术,虽然都是空架子,却别有一番狠劲儿,打这帮娇生惯养的小孩子,战况简直是一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