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大皇子挑起眉,二皇子也有些诧异,另一些冲动的少年公子早就忍不住了,纷纷叫嚷起来。

“若是技不如人,自然是甘拜下风,咱们这边的曲姑娘也不是无理之人。”大皇子朗声说道,面带微笑,一派高华风姿,让岸边围观的人们不禁心生折服。

卫朝浥唇角逸出一抹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他要防的也不是这些男人,而是那些女人。

见到他的笑容,二皇子微蹙眉,直觉他们被绕住了,卫朝浥虽然看起来骄傲,但却不是如此自傲之人,此时能说出这般话来,自然让人心生疑惑。

就在这时,清杳的萧声忽起。

那萧声初时悠然清逸,宛若这秋江流水,淙淙而过,并无人注意,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那竹卷半掩的船舱,却因为位置的原因,看不清楚船舱中的人,只隐约可见那精致的屏风一角,隐约有绣着花色的深衣垂落在地毯上,还有乌黑如绸的头发平滑地抚落在深衣上,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绮念幻想。

那萧声悠扬流畅,时高时低,悠悠而清静,让人不由随着声音里的意境而沉浮。两岸的喧声再次停歇,所有的人都沉醉于萧声中。萧声时而平和时而激越时而幽然时而欢畅,平和时宛若置身这秋水河畔边倾听流水之声,激越时宛若大江奔流入海的雄奇玫丽,幽然时却似无限忧愁轻郁,难以谴怀,欢畅处又有睥睨红尘的肆意嚣张…

直到萧声停歇很久,皆无人声。

彩船上,一名容貌清丽的少女从沉醉中忽而睁开眼睛,双目透着亮丽的光彩,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彩船。

“芳菲?”

曲芳菲过了许久,方回过神来,发现唤自己的人是谁时,赶紧歉意道:“大公主,对不起,芳菲失态了…”

穿着深衣打扮得体高贵的大公主颇为理解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过,刚才的萧声真的很好听,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吹奏出来的。”即便在宫里见识过那些技艺出众的乐官,也不得不承认那人吹奏得十分好,技巧娴熟,意境优美,让人挑不出毛病。

“定然是个十分出色的人。”曲芳菲双目灿亮,“我从来不知道京城里还有这般厉害的人…不知道她是谁,我想认识她。”

见曲芳菲的模样,在场的姑娘们皆忍不住掩唇而笑,明白曲芳菲的老毛病又犯了,遇着技艺高超之人,皆想要同对方比试一场,或是切磋一翻。而她这种一心沉浸于音艺之中的脾性,也时常在无意中得罪了人不知,让人觉得她因为出色的琴艺而自傲,又因为追求过高的意境做出一些让人烦恼的事情。

此时曲芳菲这模样,便是将刚才吹萧之人当成了对手看待了。

不多时,反应过来的人们发出了轰隆的掌声,比起刚才的曲芳菲演奏的一曲,这声势更加响亮,就算不懂音乐之人,也听得出后头的萧声更加的引人入胜。音乐是不分国度的,虽然不一定人人会欣赏,但却可以听出两者的差距。

差距太大了。

无论是技巧还是意境,皆可堪称大家,远比曲芳菲技高不止一筹。

大皇子脸色有些僵硬,他身边的少年们震惊地看着对面船上的人。卫朝浥这时下巴抬得更高了,一副睥睨人的姿势看着对面的人,虽然心里也震惊于那人的萧艺,不过面上却一副与有荣蔫的模样,而他身后的少年们以为演奏的人是孙俏俏,也同样是一脸的得瑟,纷纷叫嚣起来。

开场曲,他们以一种完胜的姿态将大皇子他们打压下去,已方气势大涨。

不远处的河岸边的一间酒楼的厢房里,年轻的崇德皇帝倚着窗口望向河中的一条彩船,奇怪地问道:“我怎么觉得这萧声如此耳熟呢?”

被皇上哥哥强行黏上来的肃王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道:“十几年前,父皇命镇国公府的一双公子在宫宴中当众演奏,那时萧笛合鸣妙绝天下,连当时的宫中乐官也是赞不绝口的。”

经这么提醒,崇德皇帝终于想起来了,目光移到那彩船上,然后想到了其中缘由,不由得抚额叹道:“小孩子的义气之争,他去凑什么热闹?”

肃王没有回答,他见坐在桌前的女儿努力掂起小身子想要勾着桌上的盐煮花生,可那桌子都与她的脸同高了,怎么也勾不着,严肃的小脸憋得通红,便拿了几粒花生过来剥了后放到她的手心上。

“谢谢爹爹~~”小包子严肃的小脸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容。

崇德皇帝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被萌住了,马上将小包子抱过来放到膝盖上,逗了逗她后,说道:“蕴儿,你大皇兄年幼不知事,得罪了个可怕的人,怎么办?”

三岁的小包子自然不懂他说什么,但却严肃地仰头看着皇帝,然后将手里的花生粒递了颗给皇帝,严肃地说:“不怕,有皇伯伯和爹爹!”

皇帝忍住笑,说道:“皇伯伯和你爹爹也没法子呢?”

小包子蹙起小眉头,努力地思考了会儿,又道:“让娘上!”

崇德皇帝看了眼貌似恭良地坐在肃王身边的肃王妃,还是摇头:“你娘也不行!”

小包子继续想,眼睛一亮:“温叔叔行,温叔叔是聪明人!”

“…”

看到崇德皇帝吃憋,肃王夫妇皆无良地表示很欢快。

“喀…那个,蕴儿啊,你大皇兄惹到的人就是你温叔叔,所以他现在正给你大皇兄下套呢。你大皇兄要吃亏了怎么办?”

小包子奇怪地看他,懵懵道:“温叔叔生气了么?”

“嗯,有点吧。”崇德皇帝也不太确定,不过可以确定那熊孩子是个小气的,他的皇儿设计了他妻子一回,估计皇儿要被那人惦记一辈子了。崇德皇帝虽然觉得大儿子自作自受,但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也不能让他的少年时期留下太大的阴影才是。

“大皇兄不乖,洗干净屁屁,打他屁屁!”小包子严肃地说。

崇德皇帝差点没呛个半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不乖就要打屁屁的言论绝对不是他那严肃得要死的皇弟教的,那么就只有一个…果然看到缩在肃王身边努力要减弱自己存在感的肃王妃,崇德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指错人了?果然不应该凑和母后的心血来潮随便给皇弟赐婚的。

大抵是崇德皇帝的目光太碜人,肃王将女儿抱过来,然后说道:“要臣去将子修叫走么?”

崇德皇帝又看向河上的彩船,那里已经开始出题对诗,彼此所出的诗句皆朗读出来让两岸的观众评论。看罢,崇德皇帝又摇头,轻声道:“随他罢,若连这点小挫折都无法承受,以后更大的挫折怕是也无法承受了。”

听出他言下之意,肃王垂下眼睑,慢慢地抚摸着茶杯边沿。

船舱里,孙俏俏的目光早已被精彩的对诗吸引住了,遗憾的是自己不能露面,也不能跑到前头去看。

如翠姑娘很淡定地坐在温良身边,吃着船上准备的各色点心果疏,边和温良聊天。相对于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如翠姑娘觉得伺候她家吃货相公吃东西更有趣。

这其间,小胖子莫潜也过来好几次,对小姑娘献殷勤是其中一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找温良救场及出题。当然温良是不可能直接帮他们作弊,但提点两句还是可以的,而这些少年也是青山书院的精英学子,原本就十分优秀,得他提点后更是如虎添翼,隐隐压了大皇子他们一头。而当他们请温良出题时,温良倒是十分不客气地出了很刁钻的题目,两方的少年同时都被他刁难住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对面的大皇子不知其因,原本他自信二皇子的诗词歌赋在同龄人中少有对手,可是现在看来,对方那边的周拯煦似乎更高一绝。周拯煦是翰林学士周亦文之子,他自幼便得父亲周亦文指点,在诗词上颇有研究,往日与二皇子不分轩轾,可今儿看来,他谴词用句比二皇子更为娴熟,简直是超水平发挥,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或者是周学士?

两方自从定下赌约后,都各自着手准备着题目,想在今天压对方一头。他们不只靠自己去收集资料,也悄悄寻找师长们帮忙出题。是以现在大皇子也不怀疑卫朝浥这边为何能出如此刁钻的题目,只想着他们是找哪位高人出的题。

大皇子纠结得要死,这次比试两岸百姓可是看着,若是他赢得这场比试,有利于他在民间的威望提高,更能在父皇心中加重份量。可今儿看来,可能不只无法为他添面子,反而要在这里落下面子了。

不说大皇子纠结,二皇子也是十分胡闷,他竟然被对方压下不说,还让他们出的题刁难住了,这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

二皇子心烦意乱,在中场休息之时,摆脱了随从及同窗的跟随,一个人倚在船边栏杆旁沉思刚才的题目,不管怎么想都破解不了,越发让他头大,不得不佩服出题的人。

就在二皇子专心致志时,目光无意中扫到对面彩船的船舱的竹卷被一只手掀起,然后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两人的目光正巧对上,那人很无辜地露出了一个颇为灿烂喜俏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叫了一声“二皇子殿下”。

但这笑容看在二皇子眼里,实在是太深刻了,很容易便想到不久前的恐怖事情,心慌意乱之下,脚上绊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直接往河里栽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锅子、qing803扔的地雷,谢谢你们,让你们破费了!

话说为毛上面的霸王票那儿JJ要改成这样,看了排名心里真是郁闷,咱就当作没看到好了!(逃避状)

锅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3108:36:46

qing80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3117:20:04

 

39、第 39 章

“不好了,二皇子殿下落水了!”

只听得一声惊叫,河面上停泊的彩船皆被惊动了,两条离得近的彩船上的少年们纷纷从船舱出来,恰巧见到在水中扑腾的二皇子。

众人吃了一惊,可能都有些懵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救人,幸好这时一道声音又叫了起来:“你们还不快救人。”

大皇子只觉得那声音有点印象,但一时间也没空多想,赶紧叫这边船上的船夫和侍卫下水去救人。

不过比大皇子更快的是对面船上的人,在他们出来时,已有一条竹篙伸了过来,放到水上想让二皇子抓住别再往下沉了。二皇子不会泅水,这错不及防下落水,加之正适逢深秋时节,河水冰冷,让他的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慌忙中攀住了那根竹篙。

此时因为二皇子落水之故,船夫忙将船开了过来,使得两条彩船离得极近,船上的人纷纷出来探头观望。因二皇子身份不同,少年们面上皆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模样,但卫朝浥这边的人却是在心里叉腰狂笑三声不止,巴不得对手在河里喝多点水。

也因为有那根竹篙,因此二皇子倒没有受多少罪便被下人顺利救上船。

这时,大皇子也看到了那执篙的人,乍然见之下,只觉得对面的女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因为那种似曾相似之感,大皇子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却见她在发现自己的目光后,不只不拘束,反而露齿而笑,将竹篙缩回来立在身边,朝自己施了一礼,落落大方地唤了一声:“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猛然瞪大了眼睛,终于知道这女子是谁了。那晚天色稍晚,御花园虽灯火通明,但比不得白日的光线,那时她一身华服,伴在素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称的男人身边宛若一粒明珠身旁的鱼目珠,丝毫不出彩,根本让人无法注意,但也比现在一身女子的深衣服饰明亮许多,教他想了很久才忆起。

然而,这是这个人,让他栽了个根头,然后是一系例的倒霉事情。

可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大皇子因为太过吃惊而瞪着她时,却见她突然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看着他,叫道:“大皇子,小心啊…”

小心什么?

大皇子还在迷糊着,然后很快知道要小心什么了,身体被猛然撞下了彩船,眼帘中是那女子惨不忍睹的表情,让他心里着实气恼。

“大皇子落水了!”

又是一翻忙乱,两位落水的皇子终于被安排到了船舱中换去一身湿嗒嗒的衣物,也因深秋的河水太冷,使得两位皇子被塞到了被毯中捂着,两个侍女正小心地为他们擦头发,两人也因为泡了冰水时不时地打个喷嚏。

一群少年挤在船舱中,纷纷慰问两位皇子,顺便安慰他们一翻。而船舱外头,几个少女也忐忑地站在那儿,边等待边安慰着其中一个泫然欲泣的少女,刚才就是她不小心将大皇子撞下河的,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是她害得大皇子落水,心里又惊又怕,更怕大皇子会因此迁怒于她的家人。

大皇子并未理会周遭的少年,只是看向二皇子,问道:“你怎么会落河?”

二皇子俊秀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吱吱唔唔道:“那个…只是不小心罢了。”打死也不能说是被个女人吓得不小心跌下河,那实在是太丢脸了,有损皇子威仪。

大皇子怀疑地看着他,顿了下,又道:“你可知先前用竹篙救你的人是谁么?”

二皇子不语。

大皇子也不说话了,只是神色有些阴沉。

周围的少年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哑谜,其中一个丹凤眼的美少年——项清春微微眯眼,那狭长的眼角流露出异样的风华,和声问道:“大皇子,莫姑娘等人就在外面,说要给你赔罪,可让她们进来?”

大皇子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模样,让姑娘家看到有失体统,摇头道:“你且去告诉她,我并没有怪罪她。”垂下的眼睑掩去眼中的精光,撞他下河的是莫家的贵女,这莫家子弟在朝中颇有份量,与莫家交好于他有利。

项清春听罢,便去外头传达大皇子的意思,将含泪带笑的小姑娘哄离后,又让挤到船舱中的少年们出去,只留了几个与大皇子交好的在现场后,项清春坐了下来,将长长的深衣袖子拉拢好,对两位皇子道:“大皇子,二皇子,接下来的比试可还要继续?”

大皇子望向窗外,对面的彩船上一片热闹,估计卫朝浥他们因为对手的意外落河而高兴得在欢庆也说不定。虽然平时与卫进浥没有什么仇怨,但同在一个书院里,偶尔也会生出些小磨擦,心里头此时也是老大不爽。

“自然要继续!”

项清春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咱们可能注定会输。”

两位皇子听罢皆不语。

项清春看看他们,然后又有少年不服气道:“真不知道他们是找谁出的题,都涉及了兵法玄术方面的内容了,不是刁难咱们么?”

听到这话,大皇子和二皇子又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彩船,突然见到一个小姑娘从船舱中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小胖子在献殷勤,让人很想直接将那笑得一脸蠢相的胖子踹下河去。

项清春的目光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看到那陌生的少女时,“咦”了一声,笑道:“原来他们还真能邀请到个姑娘了。看那姑娘的气质衣着,估计也是官家的小姐,莫非先前的萧声是她所奏?”

其他的几个少年听罢,纷纷瞪大了眼睛,赶紧挤到窗前围观,只可惜那姑娘已经走远了,绕到了船的另一边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蠢笨之人,线索一条条浮上来,两人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

“大哥,莫非…那个人也在?”二皇子原本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脸苦逼的表情。

大皇子沉默了会儿,叹道:“八-九不离十了。”

然后两兄弟对视一眼,正巧项清春回过头来,看见素来温雅从容的二皇子竟然失态地红了眼眶,顿时吃惊了,又听到大皇子叹息着说:“看来遇到那个女人…咱们总是倒霉。”

哪个女人?

“大哥,先生是不是将这一切都算计好了?”

“应该没有吧…”若是他连这种事情也算计上了,那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二皇子先入为主的印象使得他不淡定了,脸憋得红通通的,搓着裹着自己的被毯道:“我、我以后绝对不掺和进女人的事情去了。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二弟…”

大皇子无语地叫道,相比那个幸运过头的女人,他觉得先生比较可怕,仿佛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顶上。

一旁关注兄弟俩的项清春吃了一惊,心中惊疑不定,他们说的先生不会是那个“先生”吧?不过能让皇子恭敬地称呼一声先生的,除了皇上钦点的那位就没有别人了。

眼睛一转,项清春很快便有了主意。

不过他这个主意被两位皇子一同否决了。

“若是温先生其实并不在那艘船上呢?届时怎么办?逼他出来?”然后你确定不会被他趁机再算计一次?

项清春不说话了,又开始苦思冥想,想要揪出对手的把柄,也是为了不让大皇子他们输得太难看。

另一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两位少年心里留下深刻阴影的夫妻俩坐在一起,边剥着盐水煮花生边聊天打趣。

“真好笑,二皇子自个不小心跌落了河不说,大皇子明明站在好好的,谁知道一个姑娘从后头走过来不小心绊了脚将他撞飞出去了。看来他们今天挺倒霉的。”如翠姑娘磕着花生米,全然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害二皇子摔下河的罪魁祸首。

温良为她剥着花生,含笑看着她明快的笑脸,突然问道:“好玩么?”

“好玩啊。”如翠姑娘大大方方地说。

温良笑意加深,某位姑娘探出窗外时朝二皇子打招呼的事情他可是看瞧得一清二楚,然后这姑娘拿竹篙救人一事也看在眼里,不过二皇子无意中被那竹篙戳到河面下喝了肚子的水,估计她也是手滑置了,没那胆子这般恶整位皇子吧?

想必这事后,二皇子对她的印象更深刻了。

正说着话,卫朝浥一脸喜色地带着周拯煦等人过来,先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然后才坐下来兴奋地说道:“先生,由于大皇子和二皇子落水,身体不适,他们认输了。”

温良斜眼睨他,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他们虽然认输,但在旁人眼里只是因为意外而不得不遗憾认输,却不是因为他们技不如人。反而是你们捡这种便宜才让人不齿。”

听这么一说,原本高兴的少年们顿时蔫了。

“果然,周拯煦说得不错,为了大皇子的面子好过点,咱们应该让这次比试不了了之的,就当因为意外而无法比出个高低。”

虽然心里巴不得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面子扫落在地,但到底他们是皇子皇孙,也不能太落他们的脸面,对他们的未来不利。

于是卫朝浥又出去,找大皇子他们了。

周拯煦留在船舱中,看着并坐在一起的夫妻俩,看到正为如翠姑娘剥花生的男子,心里有种幻灭感。

大抵是他的眼神太那啥了,如翠姑娘望向他,问道:“要吃花生么?”

周拯煦机械摇头。

“要吃温大人剥的花生么?”

周拯煦木然点头。

如翠姑娘叹了口气,说道:“周公子,你病得不清啊,我诚挚介绍胡太医给你,他是俏俏的外祖父,相信你也认识。”

周拯煦回过神来,顿时神色有些尴尬,斯文俊秀的少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然后决定无视害他无意中出丑的如翠姑娘,双目灿亮地对温良说道:“温大人,请您收我为学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火箭炮,让你破费了,么么~~

S君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11-0113:17:19

——————

JJ一整晚都登不进去…为毛啊?难道咱今晚的RP不行?>__<

 

40、第 40 章

自从下元节后,原本安静的太师府变得热闹起来,每天午后都会有访客上门。

“夫人,传膳的嬷嬷过来问今天需要多准备午膳的份量么?”蓝衣过来问道。

如翠正在折腾着账本,看得脑仁发胀,听到这话后,头也不抬地说:“多备着些吧,若是吃不完的话让人送到尚书府和学士府!”

“…”青衣和蓝衣同时囧了下,两人互视一眼,蓝衣示意青衣机灵些,夫人那种不着调的话就表放在心上了,不然是自讨苦吃。

至于如翠姑娘为什么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近日来几乎每天都上门拜访的那些少年,午时书院歇息时间,他们便跑到这里,除了缠着温良要他收他们为学生外,顺便在这里蹭顿午饭。太师府自然不缺那几双筷子,有他们在也挺热闹的,温良似乎看起来也挺喜欢同他们混在一块儿,然后耍着少年们玩儿。但如翠姑娘近来管账,管得多了,被同化了有点精打细算的趋势,所以容不得浪费。

果然不久后,便有仆役过来禀报,卫少爷、周少爷、莫少爷过来了。

如翠姑娘放下让她脑仁发胀的账本,揉了揉额角,往前厅行去。

见到如翠姑娘,客厅里坐着谈话的少年纷纷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将他们准备的礼物奉上。虽然温良还没有答应要收他们为学生,但这些日子常和温良下棋谈论时事政策,心里早就将如翠姑娘当成了师母对待了,不敢太放肆。

如翠姑娘大大方方地收下了他们的礼物,然后示意他们坐下。

下人上了茶点后,小胖子莫潜蹭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问:“温夫人,俏俏姑娘今儿在么?”

“不在。”如翠姑娘如实说,见他脸上掩不住的失望,说道:“俏俏的外祖母这两天身体不适,俏俏要照顾她老人家呢。”

小胖子一听,激动了,摩拳擦掌道:“哦,太好了…不是,这真是太不幸了!俏俏姑娘一定很难过,卫少,拯煦,明日休息,咱们准备份厚礼过去探望胡奶奶吧。哎,卫少,我记得你家的药库里还有根地参,那啥,不知道你卖不卖,我同你买了!”

听到小胖子的话,卫朝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胖子没药救了,京里多少品貌出众的世家贵女,这小子怎么给个江南来的刁钻小姑娘套住了呢?听说江南女子温柔婉约,柔情似水,可瞧那小丫头,伶牙俐齿的,整就一人憎狗厌的模样,哪值得小胖追在她屁股后头转?还这般死心踏地的忠犬模样?

而且,小胖你莫要忘记了那姑娘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你过了年才十三岁,一个比你年长的老姑娘,你喜欢她什么?

“去去去!我家的地参是要留给老祖宗的!不卖!”卫朝浥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地说。

“卫少,别这么无情嘛,我多出一倍的钱还不行么?”莫潜扯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

“滚,别像个娘们一样来烦我!”

“卫少…”

周拯煦淡定喝茶,见如翠姑娘的目光被两人吸引过去,适时地同她解释了下情况。

莫潜虽然是个小胖子,一看就知道是营养过剩的小胖子,但听说他并不是从小就是这样的,听说小时候还挺正常的,粉粉糯糯的可爱极了。但奈何他是莫家的唯一命根子,不只祖父母宠上了天,还有个溺爱他的母亲,于是大人们总是将最好的留给他,莫母更是为了让他们的宝贝健健康康成长,一日几餐地准备好吃的东西像喂猪一样地喂,于是可怜的莫潜由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长成了个营养过剩的小胖子,那吨位看到的人都想踢一脚,看看是不是让他像颗肉球一般滚起来。

因为是莫家唯一的独子,家里从来不会短他的银钱,听说他的母亲可是通州梅家的女儿,皇商的女儿身家丰富,又常给他塞私房钱,所以莫潜还真是这些少年公子中手头最宽裕的了,说要同卫朝浥买地参估计也是出得起那个钱的。

如翠听着周拯煦的爆料,又看着那边苦苦哀求的小胖子,不觉抿唇一笑。眼睛一转,又转到了周拯煦身上,这个少年出身书香世家,看起来一派文人的温雅清隽,一看就是个治学的儒生,但偏偏那儒雅的表相下又有些小狡猾,想得也比那些治学的文人要多,莫怪会想要跟着温良学习。

直到温良回来,小胖子都没有磨得卫朝浥将他家的地参高价卖给他,这让小胖子满脸沮丧,一张圆圆的脸苦逼地盯着人。

听到仆人过来禀报温良回来,卫朝浥和周拯煦十分积极地出去迎接,小胖子垂头丧气跟在后头。

对于三人的出现,温良只是挑了下眉头,摇着扇子笑得一派纯良。

见面礼后,少年们千篇一律请求温良收他们为学生,不意外又被拒绝了,不过并没有气馁,甚至仍是厚着脸皮留下用膳了。午膳后,几人坐到花厅里去喝茶,温良让人将棋盘拿来,应卫朝浥的要求同他对奕。

周拯煦和莫潜围在一旁观看。

“听说二皇子还在病着。”周拯煦边看着棋局边说道:“都半个月了还没好,二皇子的身体是不是弱了点儿?两位皇子同时落水,虽然第二天都感染了风寒,不过休养了两天后,大皇子就痊愈了,怎地二皇子直到现在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