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狡辩,胡太医自然又气哼哼地将他骂了一顿,然后鸡蛋里挑骨头,没事也说出了个事儿来,甚至说要开副药让他回去喝几天当调理身体。温良弄了个没趣,只能苦着脸应了,喝那种苦涩又怪味的药,真是要人命啊。

然后是二翠姑娘,胡太医虽然极力收敛脸上的表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异样的表情,胡老夫人心中微沉,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如翠姑娘作息正常热爱生命没有不良嗜好,身体自然很健康,活蹦乱跳的根本挑不出毛病。反而是看起来是个健康无瑕的翩翩美男子的温良身体的小问题挺多了,有小时候认真学习时常忘记吃饭留下的胃疾,也有成人后在战场上留下的暗疴,更有嗜酒留下的后遗症之类的。

胡太医边骂骂咧咧边扯着温良去药房抓药去了,让如翠姑娘留下陪胡老夫人说话。

府里的药房的药材相当于外边的小型药堂了,一排排的药柜装满了各种种类的药,里头有两个仆人正在整理。见到胡太医过来,赶紧上前行礼。

胡太医让他们下去后,带着温良进了药房,然后做了翻准备后,开始抓药。

见他真的在抓药,温良的脸色更苦了,哀声道:“胡爷爷,您来真的?”

胡太医脸色严峻,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孩子自幼就脑子灵活聪明,应该也猜得到我今日的举动为何了。你当初娶妻之前,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情?男人无后岂不是教天下人笑话?就算你媳妇给你生个女孩儿也好过不能生啊!”

听到这话,温良心中了悟,看来胡爷爷知道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当初肃王妃从柚城回京时,秘密请了好几个太医过府来给如翠看过身体,就算再怎么捂秘密也有泄露的一天,何况胡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又是太医院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稍微询问一下,那些太医也不会对他隐瞒什么。

温良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平静道:“胡爷爷,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娶她的。”

胡太医却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何必说这种话来骗我老人家?”

平静的表情破功,温良不自然地别开脸,望向右边墙上的药柜,白玉般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尴尬之色,半晌方说道:“好吧,我确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当时是一时冲动就应下承诺了。可是,胡爷爷,老实说,如果当时没有她挡那一刀,我真的会死!”

“呸,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不算数!”胡太医赶紧骂道:“别总是将死啊死的挂在嘴边,我老人家不爱听。”

见他气得脸都涨红了,温良心中感到温暖又窝心,柔声应了声好。

胡太医又骂了一阵,终究忍不住难过道:“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子,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你为何选择这条路?京里多少姑娘都等着嫁你,为何你却轻率地选一个不能生的?我还想看着你的孩子出生给他戴上长命锁呢…你这臭小子,几时才能不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你担心?你、你从到大做的浑事那么多,可知道我们听到外头传言说你做了荒唐事时,心里有多焦急紧张…”

看老人家眼眶发红的模样,温良心里也不好受,由着老人家絮絮叨叨地骂过瘾后,温良方说道:“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可是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般让我感到快活的人了。”

胡太医背着他专心抓药,没有回头看他,不过动作慢了很多,想听听他的解释。有些事情既已成事实,不是骂了就能解决的,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就算再气急败坏,他也无法真的狠心逼他做什么。

“…她虽是个仆人,但是个运气好得让人羡慕的姑娘,她对肃王妃说当时是自己不小心绊住脚才替我挡了一刀,但我知道那时她真的是自己跑过来的。胡爷爷,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和二哥,再也没有谁能为我做到这程度,我心中感激,也想…娶她,让她做我的妻。和她在一起,我很快活,她的牵挂让我很开心。胡爷爷,她真的是个好姑娘,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听到他辩护的话,胡太医便知道他的执拗劲儿犯了。这孩子别看他潇洒随意,做什么都当好玩,其实骨子里也有某种坚持执拗。估计若不是那姑娘真的舍命为他挡一刀,还感动不了他,让他一时做出冲动事情。而他们也是因为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关心,才能这般走进他心里,成为他心中重要的亲人。而镇国公明明是他的亲生父亲,却因为一时决定,成为他心里一辈子的疙瘩,这孩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某些之面来说,这孩子执拗得让人无奈。

“既使没有后代,会被世人嘲笑?”

“没关系,温家的人很多,我若想要孩子,可以在族里抱一个过来当自己孩子教养,相信并不会比自己的骨血差。”

“难道你不想要镇国公府了?”

“胡爷爷,这么多年来见过我对那个位置看重?它再怎么吸引人也没有我娘和二哥重要。若是二哥在的话,我倒是会考虑下,帮我二哥守住它。”

听了他的话,胡太医长长叹了口气,可是如何也忍不住心中的气,又骂道:“我说不过你!不过你那媳妇儿也真是的,既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了不耽搁你,应该拒绝了你的提亲方是好姑娘!”

这是迁怒来了么?

温良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说道:“她当初确实拒绝了,根本不想嫁我!”

“那…”胡太医诧异地看他。

“是我算计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嫁。”温良笑得十分纯良无害。

“…”

胡太医已经连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翠姑娘正同胡夫人说着话,便见到丈夫和胡太医回来,胡太医绷着脸面色不善,而自家夫君苦着脸,手上拎着几个药包。

胡太医走过来,朝如翠姑娘哼了一声。

如翠姑娘可无辜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也不是什么小媳妇儿,被人迁怒就得受着,反而有些不解地问道:“胡爷爷,您生病了么?是不是鼻子不舒服?”

胡太医脸色更差了,这话简直引暴了他心中的怒气,板着脸瞪着她道:“没有的事,别随便揣摩!想让我老人家生病,你这丫头真不孝顺!”

如翠姑娘感觉自己冤枉了,赶紧回道:“胡爷爷息怒!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因为孝顺才会关心地问你嘛?若我不孝顺,我才懒得问一句呢。胡爷爷别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你好像很生气呢?莫不是夫君惹您生气了?”

“…”

听着两人没营养的话,胡老夫人的目光望向温良,温良回了个无奈的苦笑。

所以说,老人家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一样蛮不讲理,理智上能接受的事情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于是这是找不痛快来了。

 

44、第 44 章

就在温良被胡太医质问的时候,小表妹孙俏俏也被人质问了。

花园里,孙俏俏作为府里的小姐尽职地带着客人逛花园,除了脑袋发热一心扑在心上人身上的小胖子,其余的少爷小姐们面上皆矜持无比,暗中暗潮汹涌。

来到一处亭子略作休息,在丫环摆上茶点后,众人依次坐下。

“孙姑娘,能不能问你个事儿?”甫一坐下,曲芳菲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大公主和姚彤彤知道她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没有阻止,卫朝浥和周拯煦眼角一跳,心知她想要问什么。其实他们会误会下元节那天船上吹萧之人是孙俏俏,也是他们和温良一起安排的,有意误导大皇子的结果,还没有和孙俏俏通气,希望她不要被识破了。只有小胖子莫潜后知后觉,完全没有什么紧张感。

孙俏俏执袖为在场的人倒茶,脸上挂着甜美可爱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道:“我虽然来京城不久,但也久闻曲姑娘之名,对曲姑娘的才气敬佩不已。曲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这般客气。”

曲芳菲满意孙俏俏的识相,觉得这姑娘不是个恃才傲物的,让她很高兴,觉得接下来的话题她们应该会谈得很高兴。

“是这样的,我想同孙姑娘再比试一场。”曲芳菲郑重地请求。

孙俏俏眨了眨眼睛,视线慢吞吞地从曲芳菲狂热的脸蛋移到卫朝浥和周拯煦身上,然后很镇定地捊捊衣袖,脸上的笑容不变道:“曲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何德何能能与曲姑娘比试?说句实话,俏俏才华平平,自知并不能与曲姑娘相提并论。”

曲芳菲却认为她妄自菲薄了,心里有些不悦,说道:“孙姑娘不愿意?”

大公主和姚彤彤也惊讶地看着孙俏俏,下元节那天她们在也船上,虽然她们对萧这乐器并不熟悉,但也听得出那吹萧之人的技艺精湛,若不是那天船上就她一个适龄的姑娘,她们也不相信那天演奏的人是她,年龄摆在那里,实在是骗不了人。

而卫朝煦和周拯煦也很紧张,祈祷孙俏俏不要那么无知地暴露出来。

莫潜也听出个大概了,赶紧附和道:“不不不,俏俏姑娘自然是最厉害最美好的…”然后又是一通恭维的话,说得孙俏俏眉眼染笑,心里乐不可支,觉得这小胖真是有趣极了,也说得周拯煦和大公主等人脸上发绿。

这小胖子…要恭维人也不要拍马屁拍得这么明显吧?

众人决定不理会因为恋爱已经进化为傻萌的小胖子,双双望向孙俏俏。

孙俏俏依然镇定自若,甚至有些无辜道:“曲姑娘,并非是俏俏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俏俏有自知之明,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我想曲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曲芳菲不死心道:“下元节那天,卫公子船上只有你一位姑娘,当时的萧声不是你所吹奏的么?”

卫朝浥和周拯煦面上淡定,但袖口里的手已经微微泌出了汗。

只见孙俏俏错愕不已,问道:“你们怎么会这样认为?那天船上还有我表嫂呢。若是没有我表嫂在,我也不会有这机会见识到你们精彩的对决,我很感动呢。”说着,露出一个十分感动的表情。

曲芳菲有些疑惑:“你表嫂是谁?”

大公主估计想到孙俏俏口中的表嫂是谁了,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直觉不信。

“温良大人是我表哥。”孙俏俏笑得十分可爱。

此话一出,大公主、曲芳菲和姚彤彤皆面色微变,狠狠地瞪着她,孙俏俏被瞪得有些不安,神色也局促起来。

于是小胖子暴发了。

“你们都干什么?俏俏姑娘又没说错,那天除了俏俏姑娘还有温夫人呢。”

大公主涩然问道:“你们为何会邀请温夫人上船?”卫朝浥与书客斋的贵女们起冲突,使得他们皆邀请不到同窗女学生,还被书院里的人嘲笑了一阵。

“为何不行?温夫人可是我们师母。”未来的师母。小胖在心里补充道。

这解释便说得通了。

不过小胖子透露的信息还是教他们瞪大了眼睛,温良现在是皇子师傅,可从来没有透露过他要收其他人为学生的意思啊,怎么会突然收了他们几人为学生呢。

卫朝浥和周拯煦在三名少女的打量中,尽量淡然而笑,尽量不露出破绽。

曲芳菲不信,又说道:“孙姑娘,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手?”

孙俏俏很快明白她要干什么,十分坦然地将手伸过去。曲芳菲的手有些冰凉,也不知道是这天气冻的还是因为她现在的心情不好,被那双冰冷柔软的手握住时,孙俏俏打了个哆嗦,手指头下意识地曲起,不过很快便放松下来。

曲芳菲摸着她手指,指腹很柔软干净,指腹有茧,但很薄,可见她并不是经常接触乐器。也许话可以骗人,但手上的痕迹绝对骗不了人,她可能也懂萧,但绝对不会有那等技艺。

“难道那天执萧吹奏的人是温夫人?”曲芳菲不可思议道。

温夫人的出身在场的人皆是知道的,皆竟以温良的名声,当初那场赐婚又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不行。可是,一个丫环出身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等技艺?

知情人抬头望天,就由着她误会好了。

孙俏俏眨了下眼睛,继续为他们斟茶,然后偏首朝正惊异地看着她的两位少年眨了下眼睛。

卫朝浥和周拯煦突然意识,果然温先生的表妹也不一般,瞧这忽悠人的功夫,面不改色,三言两语地将她们的思路拐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不过这样好么?

这个想法只在脑袋里转了下,便置之不理了,反正他们觉得那个聪明的男人应该会处理的。

逛完花园后,曲芳菲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大公主也心事重重,几位少年倒是完全没有负担。

既然得到了答案,大公主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府上逗留太久打扰病人歇息,便告辞离去了,胡太医和温良等人皆出来送她回宫,大公主的的目光在如翠姑娘身上滑过,目露黯然之色,然后扶着宫女的手上了马车。

曲芳菲也随之跟上,几次想开口都被姚彤彤制止了。

等大公主等人离开,胡太医又看向三个少年,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三位少爷是不是要老杇留午膳?”

莫潜一听,眉眼飞扬,不过“好”字还没出口,就被卫朝浥眼明手快地拍息声了。

“胡太医,今日打扰了,希望胡老夫人尽快恢复健康。”周拯煦温雅诚恳地说道:“如此我们也该告辞了,有空再上门来叨扰。”

说着,卫朝浥扯着挣扎不休的小胖子,又朝温良讨好地笑了下,赶紧溜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熊孩子干了什么事,但瞧他们的模样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温良觉得回去要好生地调-教一翻了,省得以后给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见客人都离开了,温良也回身对胡太医道:“胡爷爷,我们也告辞了,您和胡奶奶要保重好身体。”

胡太医哼了一声,严厉的目光又看了如翠姑娘一眼,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后的路不好走。”

温良温和地笑着,“我知道。”

见他依旧执着,胡太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同胡太医道别后,他们登上马车,如翠姑娘沉默了下,问道:“胡爷爷是不是知道了我受伤的事情?”

温良偏首看她,她的双目清澈,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弧度,脸上的每一个部位仿佛都透着一种洋溢的喜俏之意,让人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而此时,不笑的时候感觉很严肃,也有些悲伤。

温良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间,良久方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一时间没话。

感觉她失落的心情,温良叹了口气,并不想让她不开心,因为当初是他强迫性地将她拉到自己的世界来,她并不是自愿的。若要承受世人的目光、长辈的责难,也应该由他来。若不是为了救他,她也不会受伤。

“没事的,当初要娶你时,我就知道后果了。你若喜欢孩子,咱们就从族里抱一个来养,而且这个世界很大,孤儿也很多,咱们去收养几个以后也能儿孙满堂了。”他笑着说,声音里随意而轻松。

如翠也跟着笑了下,问道:“没有自己的骨血也不要紧么?温大人会不会觉得难过?”

他沉吟了下,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条路,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要紧了。”

她收紧力道抱紧他,给予他无声的信息。

如翠并不笨,知道若这事终于瞒不住,后果不堪设想。世人的嘲笑或许可以忍耐,就是镇国公府估计会不依不饶会让他们很难挨,毕竟温大人可是嫡子,也是镇国公心目中的继承人,哪能没有后代?到时说不定会逼着温大人休妻。可是,如翠又有些隐约明白这个男子风趣聪明的表相下,有一种极端的性格,明知道后果不好也要执拗地走下去。就如同当年发生的事情,无论镇国公再不是,那也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却可以狠心到一生也不能原谅的地步。

“尚溪,去肃王府。”温良突然叫道。

驾车的尚溪听罢,便调转车头,驶往王府。

听到温良的话,如翠姑娘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高兴地说:“温大人今儿怎么想去肃王府?”

温良淡定道:“突然很想念我的义子了,也更想念王府的饭菜了,咱们蹭饭去。”

如翠笑了,又恢复成了那个乐观可爱的姑娘。

来到肃王府,刚好是午膳时间。

王府的老管家看到他们惊讶了下,不过因为温良已成亲近来做事稳重不少,不会再来败坏自家王爷的名声,所以老管家还是欢迎他的。

肃王还没有回来,肃王妃抱着小儿子在花厅里玩耍,男孩臻立在墙边蹲马步,肃王府的小郡主蹲在旁边看着男孩边数数字,已经数到三千零五十了。

温良是肃王府的常客了,下人并不需要通报让他们直接进来。看到他们到来,肃王妃有些惊异,还没说什么就被那热情的夫妻俩打断了。

“好久不见了,栖白,有没有想义父?”温良将已经会爬的小包子抱起举高高,小家伙咯咯的笑起来,四脚欢腾地挥舞着,露出粉嫩的牙床。

如翠也扑过去搂住肃王妃的手,眼巴巴地瞧着她说:“小姐,我很想你了~~”

肃王妃也回搂了下她,对这丫头挺想念了。

前主仆俩抱了会儿,如翠又跑到墙边,用手指将正在蹲马步的男孩戳翻后,搂住楚楚小包子亲了下,不意外收获了男孩杀气腾腾的眼神一枚。

闹了会儿,肃王终于回来了。

看到正逗着小儿子叫他“义父”的温良,肃王眉头也没有挑一下,淡淡地问道:“怎么来了?”

温良气定神闲,将爬来爬去的小包子搂到怀里,对肃王道:“王爷,你说让小世子认我为义父的事情还算数吧?”

“自然算的!”

温良拂掌大悦,又说道:“那么我家丫头也是小世子的义母了?”

肃王冷眼看他,双目幽深森寒,若是平常人早就吓破胆儿了,温良却不闪不避,脸上笑意盈盈。如翠姑娘在边上紧张地看着他们,生怕王爷会生气。

肃王妃也探究地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你若希望,便是了。”肃王如此道。

温良又高兴起来,兴奋道:“那我明日就让人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然后将小包子放到如翠姑娘怀里,对他柔和地笑道:“丫头,这是你义子,要抱好了。”

如翠姑娘愣愣地看着他,手上宛若有千金重,对上他温柔的双眸,突然明白了他的苦心,脸上很快露出了个欢快的笑脸,高兴地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手榴弹,谢谢,么一个~~

S君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11-0606:56:13

45、第 45 章

午膳过后,肃王妃让嬷嬷带打哈欠的小儿子去午休,然后借口饭后散步消食,带着两个小孩和如翠姑娘一起到院子里散步。肃王和温良则去了书房搞阴谋阳谋去了。

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未下,所以天气并没有冷得让小孩子不能出门,肃王妃也不愿意拘着了孩子,女儿要到院子里去玩耍时,叫嬷嬷看紧她。

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地在前面走——可以看得出来是年长些的男孩特意去配合三岁的小包子的步伐,肃王妃和如翠姑娘慢悠悠地跟在后头,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小姐,胡太医知道我在桐城受过伤的事情了。”如翠姑娘叹着气说,“这事情估计是瞒不住的。”

肃王妃吃了一惊,终于明白了今日温良上门的目的。当初肃王说若是生了男孩,便让儿子认温良为义父。但仅止于温良,以肃王的洁癖,能忍受一个温良还是因为当初的约定,就算温良以后娶了个名门贵女为妻,那女人想要当肃王儿子的义母,肃王绝对不会答应。而此番肃王松了口,让如翠认肃王之子为义子,也算是无形中提高了如翠姑娘的身价,以后有什么闲言碎语,也要看在肃王府的面子上管好自己的嘴。

“世人的闲言碎语可以不理,但老镇国公那里会有些麻烦。”肃王妃分析道:“虽然你们不住在一起,但老镇国公怎么说都是温大人的父亲,也是你公公,作子女媳妇的也不能不孝顺。届时老人家才是最难缠着。”说着同情地看了眼自家的丫头,感觉她以后的路比自己当初难走几倍。

如翠姑娘耸耸肩膀,“这我也没法子了,就算我要假装大方将温大人让出去,也要看温大人给不给。”说着声音有些低,“小姐,我现在才知道,温大人并不像他平时看起来的那般好说话,很多坏习惯呢。”

肃王妃来了兴致,“除了嗜酒吃货爱凑热闹,他还有什么坏习惯?”

坏习惯可多了,懒床、耍赖、爱欺负人、喜欢算计人、晚上总要和她打架、一不高兴就要折腾人…

“他很固执,决定了的事情就算王爷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所以这些年来才会闹得有家不归,与镇国公父子不像父子。

肃王妃惊讶了下,然后将这些年来的事情细想一遍,便也摸得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肃王妃若有所思道:“确实如此,当初我并不赞成你嫁给他,谁知道他会坚持下来,硬是将你撬动,又说服了王爷。”

如翠姑娘咧嘴笑了笑。

这时,小楚楚跑到院子里,围着高大的秋海棠,仰起小脸看着枝头上残留在几朵枯萎的花朵,男孩臻跟在她身后,见到她的视线,然后蹦起了身体,彪悍地来了一段辣手摧花记,被撸掉了叶子后,光突突的树枝上只有一朵残花,然后男孩将这连花也称不上的枝干递给了小包子。

小包子愣愣地接过,男孩朝她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狞笑——男孩还学不会怎么笑,所以有时候笑起来实在是狰狞扭曲。

小包子鼓起了包子脸,然后扭身将枝条递给后来一脸囧然的肃王妃,严肃道:“娘,给~~”

“给我做什么呀?”肃王妃逗着她。

小包子想了想,指着像条小忠犬一样蹲在她身边的男孩说:“臻摘的,孝顺娘。”

肃王妃听罢,顿时感动连连,张开手将小包子和男孩一起拥进怀里。

原来刚才小包子围着秋海棠转是想要摘枝头上的花送给她,女儿真是太贴心了,就算长得像丈夫那般严肃得让人没蛋也疼,她还是最疼女儿。

“我呢,小郡主,我有花么?”如翠姑娘凑过来扬着笑脸问。

于是小包子转头望向男孩,男孩臻朝如翠姑娘呲了下牙,然后扭开脸当作没看到。

如翠也不恼,伸手过去戳了下小男孩,这次有了准备,男孩倒没有被她戳翻,身手灵活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如翠姑娘不得不惊叹男孩的爆发力。

“小姐,臻年纪小就如此厉害,以后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影卫。”如翠姑娘赞道。

肃王妃笑了笑,说道:“王爷说,若是他能通过考验,以后便赐他楚姓,以后叫楚臻。”

如翠听罢也为小男孩高兴,不理会他小狼崽一样凶狠的表情,将他拉过来又是好一阵的揉搓。

直到孩子们玩累了要去睡午觉了,温良才从肃王府的书房出来,与肃王夫妇告别后,方回太师府。

翌日,京城里便传遍了肃王府的小世子认太师府的温夫人为义母的事情,为这事又掀起了一阵流言,人人皆羡慕起如翠姑娘的好运气,当然也不泛一些酸言酸语地贬低的。

又一次出名的如翠姑娘自然没有理会外头的流言,生活依旧。

而宫里的太后听到这事情时,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出奇地愤怒了,认为一个丫环出身的女人哪能让她宝贝孙子叫一声义母,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生气中的太后第一个最想生气咆哮的便是得了便宜的如翠姑娘,不过那天如翠姑娘没有接到进宫的懿旨,所以逃了一劫,而刚好带着女儿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肃王妃便首当其冲地第一个被责难了。太后娘娘气极之下,对着她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