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妃安然地等着太后娘娘喷火完后,才无辜地告诉她,让儿子认温夫人为义母的事情并不是她决定的,而是王爷决定的。末了很体贴地问一声;“母后,王爷现在也在宫里,可要臣媳让人请王爷过来?”

太后被噎得不行,捂着胸口叫起疼来。

谁人不知太后虽然最疼小儿子肃王,但是却对小儿子无可奈何,每当肃王端着那张严肃无比的脸进宫来给她请安,都让她气弱了几分。要让她与那般严肃又气场强大的儿子对峙,太后娘娘觉得她还不如直接欺负肃王妃,至少儿媳妇虽然很能憋屈人,但没有像儿子那般让她压力山大。

估计是太后娘娘的火气太大了,让当时同样在场的肃王府小郡主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午后时间,肃王抱着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同样严肃的小包子一起到重华宫给太后请安,至于母子俩说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等肃王离开后,太后娘娘手中的那把扇子又不见了——被盛怒之下的太后娘娘撬断了。

过了两天,如翠姑娘也接到了太后召她入宫的懿旨。

自从太后的寿辰过后,世人眼中,温夫人如翠姑娘得到了太的青眼相待,时不时地得到太后娘娘召她入宫陪伴的懿旨,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不知让京里多少诰命夫人羡慕嫉妒恨,就算太后娘娘目的不纯,可是在世人眼中,这都是莫大的荣耀。

可能是事情过了两天,太后娘娘有再大的火气也发得差不多了,所以如翠姑娘除了对着张冷脸外,倒没有被火大的太后娘娘喷唾沫星子,比肃王妃好多了。

等午后如翠姑娘若无其事地从重华宫中出来,那些在暗处观察的人顿时失望不已,也知道太后估计是认同了这位肃王府小世子的义母身份了。

这姑娘真是太幸运了,幸运得让人很想将她的名字贴在木偶娃娃身上天天扎。

京城里的流言汹涌时,卫朝浥等人又上门了,而且还捎带了些人一起过来。

因为卫朝浥等人时常在午时失踪,自然引起有心人的关注,很快地他们的行踪便被书院里的人所知,于是一些同样对温良的名声仰慕不已的少年也死皮赖脸地蹭上来了。

温良笑盈盈接待了他们,对所有的少年皆一视同仁。

而温良也很快知道由于小胖子莫潜说漏了嘴,让书院里许多少年以为他将卫朝浥和周拯煦等人收为了学生,使得少年们纷纷上门来拜访,希望他能收下自己,太师府一时间门庭若市,一反先前的冷冷清清。

温府隔壁就是虞将军府,温良和如翠在新婚第三天搬到这边住时,去拜访过虞将军府,如翠姑娘也与虞将军夫人颇为投契,两府的邻里关系十分友好。这些还处于中二时期的少年对于带兵破了大楚几百年仇敌的北越王庭的虞将军同样崇拜不已,少年人皆有血性,比起呆在书院里枯燥地读书,战场上保家卫国热血杀敌更让他们向往,于是在知道隔壁是虞将军府时,少年们也激动了。

不过结果自然是白激动的。京城谁人不知道虞将军宠妻的名声,此时虞将军夫人怀有身孕,虞将军吩咐了管家,不相关的人不必开门迎客免得打扰了将军夫人养胎,所以这些少年的拜访自然连大门都没有进到过。

这实在是让他们沮丧,如此一些失望的少年便不再上门了,留下的都是温良的死忠粉,想让他收自己为学生的少年人。其中竟然连亲大皇子一派的项清春也加入了拜访的行例。

每到午时或下午放学时间,便会有几个少年上门来,甚至是没有课的时候也不例外,他们同乎将一天的时间都在温府打发了。

温良虽然面上没有答应收他们为学生,但对他们的提点指导并不少,近来不知为何,对他们折腾得挺凶的。

冬日的京城上空极少有太阳,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黯淡,刚到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温府的花厅里静仿佛只剩下了呼吸声。

而花厅外的台阶下,路过的下人可以看到四个少年正躬着腿在寒风中扎马步,如此冷天他们非旦没有被冻得瑟瑟发抖,反而脸上一片汗渍涔涔,可见蹲在这里的时间不短。看到这些少年的模样,温府里的下人很给面子地没有当面笑出声,这些可都是京里各个权贵之家的身份尊贵的少爷公子,也只有他们家大人才有那个胆子如此罚他们。

这时,花厅里坐在棋盘前的少年经过一阵长久的沉思后,终于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低低地说了一声:“温先生,我输了。”

温良手中拿着把折扇,半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偷窥他的少年人不小心红了脸,赶紧收回目光。

那把折扇点了点花厅外,男子柔和好听的声线响起:“很好,到外面去蹲马步。项公子,去将卫公子叫回来,这回轮到他了。”

项清春一阵幸灾乐祸,不过想到自己也同样被杀得片甲不留,同样得去蹲马步,便觉得没什么好开心的,大家都半斤八两。

花厅外正在蹲马步的四名少年看到项清春出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对他的下场毫不意外。

“卫朝浥,温先生叫你进去。”项清春慢吞吞地摆好蹲马步的姿势,语带讽刺:“希望你这次能撑久一点,别那么快就出来和我们作伴。”

听到他前面的那句话,卫朝浥心中一松,颤抖的腿肚子颤颤地站直。不过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卫朝浥冷冽地看了他一眼,轻蔑道:“项清春,别当人人都像你这样蠢,我坚持的时间绝对会比你长。”所以你慢慢地蹲马步蹲到肚腿子打摆吧。

项清春还没反嘴相讥,那边的小胖子已经颤巍巍地开口了:“卫少,你绝对要快点啊,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

看到卫少爷那张青白交错的脸,这一刻周拯煦突然深深体会了“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的精髓所在。

在卫朝浥进花厅开始被某人在棋盘上百般折磨时,不远处两名女子抱着两只小狐狸施施然而来,几个拎着食盒的丫环嬷嬷跟在她们后面。

看到她们,小胖子远远地就呼喊起来:“俏俏姑娘,你、你来啦…”

如翠姑娘身后的少女抱着猫儿一样的白狐狸,抿嘴一笑,问道:“小胖,你这回蹲了多久了?”

小胖子心知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了,怨恨地瞪了眼一旁的项清春,委屈道:“一个时辰了…”若不是项清春这丫的死不认输,他们就早轮了一遍了。

温良指点他们棋艺,也可以从棋盘中观出一个人的思路及品行,所以近来有空都指导几个少年棋艺。偏偏又不是单纯地下棋就好,温良很会折腾人,他和五个少年分别下棋,采取轮流制,输的人要去蹲马步,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人轮完后那最先输的人从蹲马步中解放,再次去挑战他,如此循环往复。

项清春仿佛没有看到小胖的怨怼,纷纷和同伴一起向走来的温夫人及小表妹问好,嘴巴十分甜,不落礼数,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丫环手上的食盒,肚子不意外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程不成吧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

程不成吧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700:02:01

46、第 46 章

从几个少年那里知道他们被罚的情况后,如翠姑娘有些同情,但却没有多管闲事让他们停下来歇息,让他们继续努力后,带着丫环进了花厅。

花厅里,卫朝浥正为下一步棋怎么走苦苦思索着,温良发现如翠姑娘和小表妹进来后,脸上露出了微笑,招手让她们进来。

“师母?你怎么来了?”卫朝浥回过神时看到如翠姑娘,脱口而出。

“嗯?”温良望向少年。

卫朝浥心中喊糟,赶紧讨好地笑了笑,改口道:“温夫人。”

如翠姑娘抿唇笑了笑,少年们的小心思她自是知道,而自家夫君耍着他们玩儿的心态也同样了解,虽然觉得这些少爷们挺可怜的,但也算是一方愿打一方愿挨,旁人就看个热闹。

“我和俏俏给你们送些点心包子过来,是厨房刚做好的,还热着。”

听到如翠姑娘的话,卫朝浥顿时心中感动极了,看向如翠姑娘的眼神有若救苦救难的菩萨。天知道从午时对弈到现在,他们不知轮了多少回,蹲了多久的马步,若不是同温先生对弈的时候可以坐一下,早就支撑不住了,而如此大量的运动量早就将午餐时吃的东西消耗完了,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

温良看了眼少年感动的神情,用扇柄抵着唇笑了笑,眸光微转,然后大方地说道:“好吧,你们几个,也进来一起吃些东西再继续。”

花厅外竖着耳朵倾听的少年们听到这话,顿时身形一松,跌坐在地上,然后小胖子以一种和他胖硕的身体不符的速度奔了进来,坐到离孙俏俏最近的一个位置,眼巴巴地看着小姑娘。其他少年虽然步伐僵硬,不过却维持着自己应有的风度体面进来,对小胖子这种赤果的行为投以鄙视的一眼。

少年们围着桌子而坐,如翠姑娘看了看,将两只小狐狸放到温良怀里,笑眯眯地说:“温大人要抱好它们,别让它们摔着了。”

温良有些僵硬,这两只小狐狸是自家丫头的心肝宝贝,若不是他反对,就差晚上带上床同他们一起睡了。所以他对两只小狐狸真没有什么好感。

于是温良将两只小狐狸分别放到卫朝浥和项清春怀里,说道:“抱好它们,别让它们摔着了。”

两个少年愣愣的,软绵绵的小动物一点也看不出是成年狐狸了,虽然可爱得紧,但在这些大男孩子心中,不及山中猛兽让他们喜欢。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温良接着拿出了两片白菜叶子喂它们,当看到小狐狸两只前爪像人一样抱着洗干洗的白菜叶子啃时,在场的少年都风中凌乱了。

这是狐狸么?这是狐狸么?这是狐狸么?

温良好心地解释道:“这是我家夫人养的狐狸。”二货养的狐狸自然与众不同,所以收起你们的蠢相吧。

闻言,卫朝浥和周拯煦淡定了,都觉得狐狸吃白菜叶子什么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被那样怪异的主人所带大的,就算说它们是狐仙他们也不应该觉得惊讶。

将丫环打发下去后,如翠姑娘亲自将食盒里的点心包子端出来,孙俏俏为他们倒茶。

少年们虽然饿得肚皮使劲儿地唱着空城计,但却十分有教养,在主人未开口前,没有执筷先食。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安慰了下咕咕叫的肚子,使得他们看着如翠姑娘的表情都充满了感激,未来的师母人好脾气好,对他们以后也有利。而且温先生似乎很看重他的妻子,他们得多巴结一下。

于是在主人示意他们开动后,少年们对如翠姑娘一片奉承,如翠姑娘笑眯眯地应下了。

“你们也坐下吧。”温良对如翠和孙俏俏说道。

少年人的食量很大,将桌上的点心包子扫光后,也不过是吃了个半分饱,幸好此时已经傍晚,不久就到晚膳时间了,倒也挨得住。

丫环进来收拾完食盒后,孙俏俏继续给众人倒茶,然后坐在如翠姑娘身边听着温良讲解几个少年棋艺上的不足之处。项清春、周拯煦和卫朝浥听得十分认真,小胖子莫潜和刘琛却有些心不在蔫,一个只注意着小姑娘,一个偷偷窥着坐在温良身边的女子,见她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视线望过来时,赶紧收回了视线。

大皇子吩咐他要仔细观察温夫人,可是这些天看下来,只觉得是个比较普通的妇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为何两位皇子如此忌惮她呢?

歇息了会儿后,温良脸上挂着十分迷人的微笑,对那些被他指点后若有所思的少年说道:“好了,继续先前的事情,你们继续到外头去蹲马步,卫公子下一步棋可想好了?”

少年们乖乖地去做了,卫朝浥继续对着棋盘思索下一步。

如翠和孙俏俏正准备离开时,温良起身同他们一起走出花厅,看到四个少年乖乖地摆好姿势不敢有马虎,倒是满意几分。

温良看了看,突然从如翠姑娘怀里拎起一只小狐狸,然后将之放到项清春肩膀上,笑眯眯地道:“蹲好,这是我夫人养的小狐狸,很娇贵的,别摔着了。”然后无视少年僵硬的身体,拍了拍他的后背。

另一只狐狸也在周拯煦的僵硬中,呆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莫潜和刘琛松了口气时,却被笑得风华无边的男子笑盈盈地告知,不用急,他们也有份儿,这样也算是一种考验。

孙俏俏顿时用一种畏惧敬仰的目光看着俊美得没天良的男子,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表哥果然很无良!千万不要惹到他!

“温大人,这样不好吧?”如翠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担忧地看着几个少年僵硬的脸。

温良摇着扇子,注意到那几个少年因为如翠姑娘这句话而感动的脸,也不揭穿,带着她们走离花厅几步,到他们都听不到的地方后,方笑道:“担心小狐狸被摔着了?放心吧,他们会接着的。”

如翠姑娘挠挠脸,不好意思道:“小狐狸很调皮,我自然有些担心。不过你说好就好吧。”知道温良是在考验那些少年,如翠很识相没有插嘴说什么。

温良拍拍她的脑袋,眉眼温柔如水。

很快便到了晚膳时间,几个少年厚着脸皮在温府留膳。

卫朝浥和周拯煦是想回家吃饭,谁知小胖子知晓孙俏俏在温府用完晚膳才回胡医太府,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然后要亲自送孙俏俏回胡太医府,于是卫朝浥两人便被小胖子缠着一同留下了。项清春见状,自然也不放过这个机会,想在温良面前多表现一翻,同样厚着脸皮留下了。

晚膳后,在离开之前,项清春突然记起一事,对如翠姑娘道:“温夫人,我听书客斋里的女学生说,这两天曲姑娘欲来拜访您,想让你指教一翻。”

如翠姑娘“诶”了一声,有些疑惑,卫朝浥等人有些心虚地别开脸,更不敢看向温良那张笑得异常勾人的脸。

等他们都离开后,如翠姑娘看向温良,虚心下问:“温大人,他们是什么意思?”

温良拉着她往院子走去,悠然说道:“那个叫曲芳菲的姑娘被卫公子几人误导,以为下元节那天在船上吹萧的人是你。”

如翠姑娘惊讶了下便淡定了,笑道:“那我需要同她说明么?”

“不需要。”温良一口回绝。

“为何?”

温良笑眯眯地看着她,“虽然欺骗小姑娘不对,不过咱们有这个义务去搭理那些不相干的人么?”

温润好听的声音里无意间流露了些许漫不经心的凉薄。

她悄悄打量他,无瑕的眉眼在昏暗的天色中好看得让人无法移目,估计不会有人能想象到这般出色俊秀的男子,其实并没有搭配上一颗同样出色美好的心灵吧。其实某些时候性子格端得教人头疼。

“嗯,温大人既然不想搭理咱们就不搭理。”她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温良笑着,偏首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后,他摩挲着她红润的唇瓣,又亲昵地蹭了蹭她的红扑扑的脸,恨不得直接将她在冷风中扑倒。这姑娘永远是这般可爱,就算感觉到他的表里不一,却无半点惊异说不好,一心一意向着他。

真好呢。

午时,少年们又如时上门了,还附带了两个姑娘。

正厅里,如翠姑娘接待着两名少女,少年们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一旁,努力当自己不存在,不过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温夫人,今日冒昧前来,请您见谅。”曲芳菲表示了歉意后,话锋一转,马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当日听得温夫人一曲,芳菲惊为天人,所以想向温夫人讨教一翻。”

如翠姑娘眨了眨眼,和声道:“讨教倒不敢当。只是…曲姑娘怎么会认为我会吹萧呢?”

曲芳菲洁白的眉心打了个折子,以为如翠姑娘在装傻,声音冷了几分:“当日听闻温夫人也在船上,除了温夫人和孙姑娘,据闻船上并无其他姑娘了。”

听到她的话,如翠姑娘叹了口气,说道:“曲姑娘为何一定认为是我呢?船上的人很多啊。”而且为毛他们一定认为只有女子才能摆弄乐器呢?难道不知道某个人是天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

曲芳菲被这么一堵,越发的认为如翠姑娘在拿乔,不愿意同她切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正欲要说什么时,随同一起来的姚彤彤拉住她,不算客气地开口道:“温夫人,咱们都知道你的…出身,以你的经历有这翻才艺我们也敬佩得紧。我们芳菲确实是个醉心于艺术的姑娘,只不过是想同温夫人讨教一翻,如此也不肯给个面子么?”

给了你们面子后,谁给我面子?

如翠姑娘心中腹诽,还是拒绝了小姑娘的要求,看着两个姑娘生气得俏脸发红然后拂袖而去后,完全没有丝毫的愧疚感。毕竟她真的不会嘛,届时让她们失望便是自己的罪过了。

见那两人离开,卫朝浥和周拯煦心中松了口气,倒是项清春眯着眼睛探究地看着如翠姑娘,他的心思素来比较灵窍,如翠姑娘刚才藏在话锋下的意有所指,他听了出来,想到某个可能,不禁头疼了。

不如,就当作不知道吧。

第 47 章

随着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如翠姑娘开始喜欢没事时抱着两只小狐狸窝在烧得暖暖的炕上做其他事情,看起来惬意得让人羡慕嫉妒恨。

至少温良看得真是羡慕嫉妒恨,对那群每天都不请自来然后占用他时间的少年们开始不待见起来,于是少年们在某人的凶残折腾中,飞快地成长着。

“温大人,如果你嫌麻烦,就将他们收为学生不就行了?”如翠姑娘说道。这样他们也不会天天上门来磨人了。

温良蹬掉鞋子,爬到炕上,然后将两只狐狸挤开,自己挨着被烘得暖乎乎的二翠姑娘,顺便将微冷的手直接探进她袖子里,见她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不禁翘起唇角。

如翠姑娘看着两只狐狸像两团白毛球一样被挤到地上,还骨碌碌地滚了几圈还停下,心疼得紧,想去将它们拾回来,又怕接下来会被温大人更凶残地对待,只好暂时委屈它们了。

“太麻烦了。”温良懒洋洋地回绝,“先不说他们的身份,若我现在将他们收为学生,几个皇子绝对会忍不住出手…”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皇子们渐渐年长,无论站在哪一个阵营,对现在的他都没好处。他要的是最后的双赢,而不是孤注一掷,将宝押在谁身上。

如翠若有所思,凑到他耳畔,小声道:“皇上正值壮年,皇子们应该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吧?”

墨黑如玉的眼眸对上那双清澈爱笑的眸子,对视几秒后,温良将手罩上她的脸颊揉了揉,笑道:“丫头别乱想些有的没的,那些小子虽是可塑之材,但未来的事情很难说。”捏了捏鼻梁,“青山书院的山长一直希望我在空闲时能抽空到那里给学子授课,不过我拒绝了。”

青山书院的山长之所以会这般热衷地邀请温良有空到书院去授课,完全是瞧上了温良的才华和现在的名声,若是温良肯到书院给学子授课,对青山书院大有好处,不只能让书院的名声大噪,得到他指点的学子也会受益匪浅,一举多得。

“温大人有什么计划么?”如翠姑娘会意地问。

俊美的男子像软骨动物一样挨着她,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然后一根白晰纤长的手指点了点炕上的小几上那船蜜橘,示意二翠姑娘给他剥橘子。

对他的懒散二翠姑娘早就有准备了,见他没形像地缩成一团挨着自己,就像个小孩儿一般,哪有在外人面前的潇洒风流、指点江山的自信,心头好笑又柔软,心甘情愿地拿了个蜜橘剥好,将白色的外衣细细去掉,方拿过来喂他。

“现在天气冷了,我可不想顶着风雪爬山受罪,等明年开春天气回暖,届时再考虑再接受青山书院山长的请托。”温良眯着眼睛,边享受蜜橘的酸甜可口边打算着,“而且,我着的《桐城兵法》快近尾声了,皇上希望我将兵法着出来,到时收录到皇家藏书阁里。”

闻言,如翠姑娘一脸惊喜,将手中剩下的一瓣蜜橘塞到他嘴里,转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问道:“真的?那还出书么?”

如翠姑娘是惊喜了,但可怜被猛地塞了好大一口蜜橘的温大人差点没被噎个半死。如翠姑娘有些心虚,赶紧为他拍拍后背,给他顺顺气。

见她笑得眉眼弯弯,温良的心情也蓦然大好:“还不知道,由皇上定夺吧。”

如翠姑娘由衷为他感到高兴,有什么比自己夫君辛苦努力的成果让人注重更令人高兴呢?摸摸他俊美到让人自卑的脸蛋,如翠姑娘特温柔地说:“温大人辛苦了,今天我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秘汁烤羊排和糖醋排骨,可好?”

温良暗暗发笑,但送上门来的好处推出去就是傻瓜,自然说好了。

夫妻俩正在腻歪时,门外响起了丫环的声音,说几位公子到了,要拜见温良。

温良原本还愉悦的脸马上黑了,在如翠姑娘好笑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折腾那些送上门来的少年了。

温良走后,如翠姑娘将两只被踢下炕的可怜小狐狸抱回炕上来,拿起旁边放着的一件未完成的披风,捻起线在披风下摆绣上竹子。

这时,青衣端着热茶走进来,看到如翠姑娘手上那件男式的披风,掩着唇暧昧地笑了下,说道:“夫人,外头又下起小雪了,可要将窗关上?”

如翠姑娘下意识地往窗外瞧去,恰好见到院子里那棵叶子已经掉光的大树上挂着的雪花,天色灰蒙蒙的,细碎的雪花从天空中飘洒而下。

“不用了,这雪挺好看的,看了想睡觉。”如翠姑娘随意地说,手上的活不停。、

“…”

青衣嘴角抽搐,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雪,为毛她只觉得冷而没有想睡的感觉呢?

这时,蓝衣打着帘子进来,说道:“夫人,镇国公府的孙嬷嬷来向您请安了。”

听到这话,如翠姑娘便知道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了,外头太冷,懒得起身,便让蓝衣将孙嬷嬷带进来。

不一会儿,帘子再度撩起,蓝衣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不算陌生的嬷嬷,见到穿着一身火红色裘衣的女子懒洋洋地窝在炕上,眼里的鄙夷怎么也止不住。不过因为如翠姑娘先前的事迹太凶残了,所以孙嬷嬷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还算恭敬地请安。

“孙嬷嬷辛苦了,蓝衣看茶。”如翠将绣得差不多的披风放下,笑着请孙嬷嬷坐下。“不知孙嬷嬷今日来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娘身体不舒服?还是四妹妹又闹脾气了?或者是大嫂又吃不下东西要我回去瞧瞧?”

如翠姑娘一口气将近来镇国公府请她回镇国公府的借口都叙述一遍,听得青衣蓝衣满脸黑线,孙嬷嬷表情木然。你少说两句真的不会死的!而且你那副随时准备起身回去的表情算神马?确定不是在诅咒她们?

“…没有,三少夫人误会了。”嬷嬷僵着脸回答,心中一口气梗在那里难受极了。这三少夫人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是么?那就好!”如翠姑娘拍着胸口说:“你知道的,近来这种事情发生太多了,我也经常回去探望两老,很为爹和娘担心呢,这家宅不宁的话,可是大伤啊。上回我回去时,四妹妹不知为何闹起脾气,连饭都不吃还砸了东西,我真为她心疼,若是气坏了身体怎么办?这么容易生气,对四妹妹的名声也不好,传到外头去,说四妹妹喜怒不定,不是吓着了那些年轻公子么?你说是吧?”

“…”

嬷嬷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心说只要你回去时别气她们,她们都会好好的。而且四小姐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还不是你丫气的。

现在镇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夫人、大少夫人和四小姐与三少夫人不合的事情,不过每次夫人无论用哪种理由召三少夫人回去伺候,结果都是不欢而散,没将人收拾到不说,夫人原本没病也会被三少夫人憋出病来,四小姐年纪尚幼,根本也只有被气得蹦蹦跳的份儿,只有这位三少夫人始终淡定如初。而这种淡定的模样,更是气人的。

“咳,劳烦三少夫人挂心了,夫人小姐一切安好,老奴今儿来是要告诉三少夫人,三天后是老爷五十寿辰,夫人让老奴告诉您一声,请您和三少爷回去为老爷祝寿。”

如翠姑娘惊讶了下,马上一本正经地道:“这是自然,请告诉爹娘,我和夫君到时一定会回去的!”

嬷嬷看起来松了口气,一直绷着的脸也放松几分,终于有心情应付三少夫人一些让人头疼的问题了。

又说了会儿话,嬷嬷喝完了壶热茶后,终于告辞离开了。

等嬷嬷离开后,青衣抿着唇,问道:“夫人,这事没有询问过大人,您如此轻率答应会不会不妥?”

“为何不妥?”如翠姑娘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淡定地道:“为人子女,又不是出门在外,若是连父亲寿辰都不回去,才是大大的不妥呢,外头的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说温大人哩。”

青衣嘴角嚅动了下,方小声说道:“夫人,我听说,大人已有十几年没有回府为镇国公祝过寿了,除了在边境的几年,每年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无法回府去参加镇国公的寿辰。”

如翠姑娘点了点头,仍是淡定非常,“所以今年温大人人都在京里了,又没有战事,没有理由不回去了,是吧?”

青衣和蓝衣面面相觑,突然觉得自家夫人这种装傻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

算了,这事儿就由夫人自己同大人说罢,她们这些作下人的守好自己的本份便可。

晚上,夫妻“打架”完后,温良抱着软乎乎的某人开始昏昏欲睡时,以往每回都比他要先入睡的人却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温大人,今天国公府里的孙嬷嬷过来,说三天后就是爹五十岁的寿辰,让咱们回去为爹祝寿,我已经应了。”

一瞬间,如翠能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而且僵硬了许久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在深夜里特别响亮,没有闭紧的窗户偶尔被风吹得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声响。

温良突然没有预兆地起身。

被子掀起,冷空气一下子窜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温大人。”她直起半身,忍不住唤了一声。

坐在床边的男子背对着她,然后趿了鞋后,方淡声道:“我去书房一会,你先睡。”

看着他连灯也没点就摸黑着出了门,如翠姑娘倒回床上,愣愣看着黑暗,然后翻身将脸对着床里面,逼自己入睡。

翻来覆去两刻钟后,如翠姑娘沮丧地发现自己明明很累,却睡不着了。

48、第 4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