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谁?”

“贺书记和沈厅。”

“知道了张老师。”童时誉不甚在意,语气不咸不淡。

张树权不放心,忙叮嘱道:“你别不在意,上点心啊!我跟初尘都打过招呼了,他会替你安排的。”

男人突然觉得无力,“张老师,非得这样吗?”

张树权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时誉,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那您习惯了吗?”

“我就是年轻的时候太过桀骜不驯,所以才一直在原地踏步。时誉你可千万别学我,你应该走得更远。人只有爬得高了,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他烦躁地挂断电话,继续收拾行李。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会有一条男主的事业线,所以会涉及到一小丢丢的官场。不过都是我胡编乱造的,你们千万不要代入现实。

年纪大了,一些细节总是容易忘记。所以会经常回去修文,不影响整体阅读,不用太在意。

PS:前面几章提到的君瑜小姐姐的父亲是市公安厅厅长,不是部长,做了一点改动。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在写《我眷恋这世界》,写到二爷对素素说:“想避世,但更要在世上。众生皆苦,不是你一人。”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自己对这句话都没有太深刻的理解。一年过后,现在我越发理解这句话了。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没有“容易”二字。毕业两年,嫁了人,成了家。工作和家庭的压力时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最近我总是在问喻先生:“如果不写文了,我还能再做些什么?”

不瞒你们说,我已经生出很多次封笔的念头了。工作家庭和写文总是不能很好的兼顾。好像必须要放弃一样。我时常觉得疲倦,也痛苦。

可我内心是不甘心的。总是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因为还热爱,还想写,也还能写。

我不善于煽情。写文快三年了,好像从来没有好好感谢过你们。对于那些一直追我文的姑娘,其实我内心深处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没有你们,我坚持不到现在。

等哪天真的不热爱了,也就不写了。不知道还能写多久,能写一天是一天吧。

☆、第17场雨

第17场雨

有张局安排, 当晚便有贵人到访。

童时誉站在门外,看着许久未见的好友, 会心一笑,当即开起玩笑:“我这等小喽啰还劳烦余大厅长亲自登门, 小的罪过很大呀!”

“许久不见, 时誉你这嘴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哪里哪里,都是张老师教得好。”

“别嘴贫, 张老师要是能教你这个,也不至于我大半夜登门了。”

两个大男人拥抱彼此, 互相调侃,全然不见任何陌生感。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青陵市如今的公安厅厅长余初尘。同时也是童时誉的大学师兄,两人都是张树权的爱徒。

两人一起从警校毕业, 都进入了公安系统。不过余初尘明显爬得更快。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青陵市的公安厅厅长了。而童时誉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交警大队队长。

童时誉问:“余大厅长喝点什么?”

余初尘:“白水就行。”

他给好友倒了杯温开水。

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 很有默契地各自点了根烟,一同吞云吐雾。

“张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怕你这次不来。想着打电话再劝劝你。如今见你来了,我又有些不敢相信。”

“能不来么?”童时誉微微一笑, “为了让我来,咱师母都被迫生病了。”

余初尘不解,“怎么说?”

童时誉:“张老师跟我说师母阑尾炎动了手术, 要搁家里照顾她,非得让我替他跑一趟。结果我打电话过去,师母啥事儿都没有。”

余初尘:“……”

“哈哈哈……”余初尘简直笑弯了腰, “张老师为了你也是拼了。师母要是知道了,铁定要跟他拼命。”

“可不是么!”童时誉异常无奈的语气,“你说张老师都这么拼了,我好意思不过来嘛!”

余初尘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好不悠闲。他的左手五指在裤子上轻轻地敲,一下又一下,官相十足。

他就着滤嘴轻轻吸一口,缓缓吐出清淡的烟圈儿,“张老师也是为了你好。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会议结束,我们要跟沈厅他们一起吃个饭,你也一起去。要是我人在宛丘,兴许还能多帮衬你一些。可你也知道,我眼下在青陵,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后面的还是得看你自己。”

“谢谢。”童时誉猛吸了一口香烟,险些呛到,“这样就可以了。”

“咱俩之间提谢就生分了不是。当年要不是你替我挨了一刀,我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师兄你还提它做什么。”

“不论过去多少年,时誉,这份恩情我始终铭记于心。你要是有事儿就知会一声,咱俩不分你我。我知道你这人性子执拗,不愿靠他人。但眼下大环境就是这样。你单枪匹马,无人帮衬,你永远都走不了太远。”

童时誉抬眼笑,“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余初尘没好气地说:“要不是张老师,你能来找我?”

“沈厅是不是快退了?”眼瞅着师兄又要发表长篇大论给他上政治课,童时誉赶紧及时转移话题。

“嗯,应该就是这两年。”余初尘果然被转移了关注点,轻声说:“沈家的关系硬实着呢,沈厅就算退下来了,也根本撼动不了他在市里的影响力。再说不是还有贺书记么?贺家的背景也牢靠着呢。你若是有心爬得更高,能搭上这两条线,于你百利而无一害。”

“沈家和贺家是世交么?”

“对,是世交。”余初尘慢条斯理给童时誉科普:“不过我听说这两家好像有联姻的打算。贺家独子配沈家小姐,倒也不失为一桩锦绣良缘。”

“沈家小姐不是早就去世了么?堰山大桥坍塌那会儿,我就听说沈厅的女儿没了。这事儿当时还闹得挺轰动的。”这件事童时誉隐约有点印象。

“那是大女儿,沈厅还有个小女儿。”

“小女儿?怎么都没听说过。”

余初尘探过脑袋,刻意压低嗓音说:“据说是养在外面的,也没几个人见过。”

官场的水深得很。那些官员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正常不过了。

余初尘开起了童时誉的玩笑,“时誉,沈家小姐咱也没见过,也不知道长啥样儿。不过依到当年沈家大小姐的美貌,这位二小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若是能把她收入囊中,那可就前程无忧了。”

童时誉:“……”

兄弟之间,这种无伤大雅的话题两人没少开。

童时誉笑了笑,忙摆手,“师兄,还是别了吧,那种千金小姐,咱可高攀不起。”

“师兄,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那根烟抽得只剩下烟蒂,男人掐灭在烟灰缸里,表情忽的变得幽暗深邈起来,音色深沉。

“时誉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人活一世,不可能无欲无求,总是有所求的。官场它有它的门道。你要是不遵循它的门道,那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也是这两年才悟出来一个道理,人呐还是得往高处爬,人只有手里捏着一些东西,你才有选择权。有了选择权,你才能做你想做的,放弃你不想做的。而弱者是没有选择权的。他只能被动接受他人的安排。时誉,你绝非池中物。你不该被命运安排。”

***

第二天上午便是调研报告会。放在青陵市政府召开。

这次会议由青陵市市委书记荀或和青陵市公安厅厅长余初尘主持,邀请了宛丘市市委书记贺水生和宛丘市公安厅厅长沈万钧前来参加会议,双方相互交流学习,共同探讨发展方针。

会议阵仗相当的大。而童时誉一个小小的交警大队队长完全是虾兵蟹将。搁在人群里,谁都不认识。

领导们在台上发言,童时誉安静地听着,可内容却真没听进去多少。林清致则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林清致打着哈欠,和童时誉咬耳朵,“最烦这种东西,陈词滥调,毫无新意。”

童时誉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他在想另一件事情,淡声道:“习惯就好。”

林清致:“哥,你这心态倒是可以呀!”

“下面有请沈厅为我们发言!”

话音未落,掌声四起。

“谢谢大家,下面我就简单的说两句……”

童时誉看向主席台,发言的沈万钧精神矍铄,慷慨激昂。

这个领导他并不陌生。虽然没正面接触过。不过人他还是认识的。光辉事迹也听了不少。

他问林清致:“沈厅有几个孩子?”

林清致:“这咱哪知道啊!像这些大人物,沧海遗珠无数,谁知道他有几个儿女啊!”

***

会议整整开了一天,不论是主持的还是听讲的,个个都有些疲惫。

当晚荀或和余初尘作为东道主宴请贺水生和沈万钧。同席的还有青陵市政府其他几个领导。

都是大人物,童时誉俨然就是陪衬的。

余初尘特地把童时誉叫上。其中深意,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沈万钧自然是瞧不上童时誉这种小虾米的。不过官场上谁都是奥斯卡影帝,个个演技爆棚,谁都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沈万钧看着童时誉和蔼一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童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看着很面熟啊!”

年轻男人不卑不亢地回答:“沈厅您说笑了。”

沈万钧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却发现寥寥数字,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依到一般人肯定会借此胡乱吹捧一番。

沈万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

寒暄过后,也就开席了。

青陵市委书记荀或活跃气氛,“贺书记和沈厅难得来我们青陵,一定要好好尝尝这地道的青陵菜。”

宛丘市委书记贺水生爽然一笑,“我没来过几次青陵,今个儿借此机会是得好好品尝品尝地道的青陵本帮菜。”

说完便看向坐在身侧的沈万钧,轻声说:“老沈你早年外调青陵,对这边的菜品肯定不陌生吧!”

荀或一听,接话道:“沈厅还外调过青陵?”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被外派过来治水。那会儿你和余厅长都还小。”

贺水生循着回忆说:“当年青陵那场大水可是毁了不少人家。老沈你治水有功,没过多久就升了。想想时间过起来还真快,一晃眼二十多年就过去了。我记得当时你家小女儿还没出生吧?”

“嗯。”沈万钧神色淡漠,明显是不太想继续这一话题。

余初尘察言观色招呼大家伙喝酒吃菜。

气氛还算活跃,童时誉却没由来觉得压抑。

余初尘和童时誉偶有交流。在场之人皆看在眼里。

贺水生看着余初尘,意有所指,“余厅长对你这个小师弟倒是挺上心呀!”

余初尘笑了笑,轻声说:“我们这群学生里,数时誉年纪最小,深得张老师喜欢。张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师弟。家师之命,不敢不从啊!”

贺水生的嘴角旋即挂起一抹笑意,暗藏深意,“看来张局想了半生终于想明白了,如今倒是肯为自己学生做打算了,真是神奇!”

沈万钧跟着笑,话更是说得直白,“张局半生桀骜不驯,坚持自我,活得通透明白。他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就不像他,半点风骨都没学到。”

此话一落,童时誉和余初尘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男人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死死握住。半晌过后,又缓缓松开。

余初尘欲开口却被童时誉及时拦住。

“不可师兄。”他对余初尘使了个眼色。

转头看向正对面坐着的沈万钧,音色沉稳,不急不缓:“我是俗人一个,才疏学浅,实在有愧恩师的教导。家师之风骨,我是万万无法复制的。比起老师的坚持,我可能有不同的想法。我始终觉得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可以忽略不计。”

***

沈君瑜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那天在车上,童时誉及时制止了沈君瑜,她的巴掌没能落下去。后面经过方萍调解,将老妇人遣送下车,原以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殊不知,一天过后,事情却开始发酵,并且以势如破竹之势在网上掀起了波澜。

原来有乘客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给捅到网上去了。并且以他所看到的冰山一角,歪曲事实,来还原他所看到的所谓的“真相”。

网络时代,信息大爆炸。一则“乘务员殴打乘客”的新闻迅速在网上引起轰动,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过半天,便有专人介入调查。

沈君瑜为此精疲力竭,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这一年她好像犯了太岁,缕缕受挫。

方萍不忍看她这般神伤,告诉她:“小沈,你先停职,回家休息几天。这件事你没有错,他们会调查清楚,还你清白的。”

沈君瑜身心俱疲,不堪重负,僵硬地点头,“好的。”

回到家以后,一切都还未消停。

和陆臻通了电话之后,她便关机了。

然后一个人去了青陵。

这个时候她无比怀念母亲。想去青陵看看她。何况11月6日临近,母亲的忌日也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君瑜小姐姐:“听说童队高攀不起我?”

童队:“攀不起也得踮起脚尖卖力攀!”

哈哈哈……

☆、第18场雨

第18场雨

调研报告会一连开了三天, 从早到晚,参会众人无不深感疲惫。

会议一结束, 林清致那小子说什么都要出去好好放松放松。自己出门浪不算,还得拉上童时誉一起。

对此, 我们童队是拒绝的。

他不愿做的事情, 没人喊得动他。林清致只好自己出门嗨。

童时誉窝在酒店,只想好好躺一天。

整整三天, 愣是没看过新闻。

一刷新闻却发现出事了。

一则“乘务员殴打乘客”的新闻刺喇喇地在头条上挂着,格外刺眼。

照片拍得非常清晰, 特地放大了沈君瑜的脸,以及她抬手欲扇巴掌的手势。

事情已经发酵三天了,可热度却一直没降下来。

童时誉倏然沉下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赶紧调出沈君瑜的手机号, 试图联系她。想要问问她的情况。

谁知拨过去以后, 却显示关机。几次三番也没联系上人。

他觉得无比烦躁。赶紧收拾行李,打算马上回宛丘看看她。

行李收拾到一半,手机却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方霍然跳动着“沈君瑜”三个字。他呼吸一滞,赶紧兴奋地接通电话:“沈君瑜告诉我,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青陵。”

“青陵哪里?”

“堰山度假山庄。”

“知道了。”

***

这边沈君瑜被对方挂完电话,整个人好一阵怔肿。

“这人!”她哑然失笑,随手就将手机扔在了桌子的一角。

说来也是凑巧, 来青陵三天,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刚刚才开的机。

一开机却发现童时誉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也没有多想,随手就回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