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788我爱你/七七八八五二零上一章:第 23 章
  • 7788我爱你/七七八八五二零下一章:第 25 章

费聿铭也没吱声,他心想,听写倒是小事,可回去再老让他这么憋着忍着,肯定得出大事,身体受不了啊。无论如何,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回去该做的事情,他势必要做一下了。

分开的时间费聿铭工作很繁重,每天几乎都要在法国的工厂和分公司的技术部门开会,国内上一批召回的车辆涉及到个别零件的性能问题,为了彻底杜绝类似事件再发生,设计和研发部门夜以继日的赶工。

他属于空降兵,做起事反而比在国内时能更好施展拳脚,进度比预期的快一些,但初步估计圣诞节前想回去,还是要每天多工作两个钟头。

休息的时间少,每天还要按照她的要求练习写中国字记日记。他平时不好把那些东西带到工作的地方,就总放在车里,随手拿起来看两眼,在本上写写画画,目标也不敢订的太高,怕完不成他在她面前大男人的颜面不能保全。

因为没有买到简体的新华字典,费聿铭稀里糊涂弄了本繁体字的,注音符号完全不会,字典不能查只能摆样子,开始一周学的很吃力,只记住几个笔画在五画以下的字,还有些不是常用字。好不容易翻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一看那么多繁琐的笔画,他明智放弃了。

在法国忙完两个星期以后,费聿铭回了德国的总公司,一下飞机就跑去当地书店找中德对译字典,这次有了些经验,买了个口袋本的简体小字典,时时能放在身上。因为总公司的事务性工作少,除了开会和庆祝圣诞的各种活动,其他时间费聿铭都能舒舒服服歪在个地方练字,进步明显快了不少,她让手写的日记也从一句变成了两三句。虽然还是以流水帐为主,但是交差是绰绰有余了。

过了美国的感恩节,欧洲各国的圣诞月节日气氛愈发浓郁。他转做技术以后五六年都是在同一家公司,部门里熟人很多,大家混得很熟,感情也不错,平日里看起来死板自律的德国人,私下也有跟他谈得来相当豪放不羁的朋友。

下班费聿铭和几个玩车的熟人在酒馆聚会,撤了席大家喝酒闲聊,谈起他在中国近一年的生活,同样干技术出身的安德列亚斯狭促的问了句:“怎么样?找了几个中国女孩了?感觉如何?”

费聿铭以往不介意说这类话题,因为卿卿的缘故,现在觉得反而很隐私,只想自己藏了慢慢品,不想刻意说出来给谁知道。

“现在还算是一个人。”他回答的很低调。

“怎么可能?就你!骗谁呢!”安德列亚斯给了费聿铭一拳,追问起细节。

他始终不愿多提,最后只说了一句实话:“回去准备长驻,就该是两个人了。”

“我就说吧,半年不见你玩车,肯定就是有事情。”

大家都对他的中国娃娃很好奇,被问烦了,费聿铭撩下杯子起身走人,出了酒馆就给卿卿拨了电话。

调回中国本来是看重国内市场,开始根本没想过感情的问题,如今有了她,他不再是以往那样潇洒不羁走到哪都毫无牵挂。动不动就想听她说话,问问她做什么呢?

电话刚响了两声,算算时差,可能正是她起床时间,他又马上挂上了。回去继续喝酒,到底也没有跑过一圈审问,被朋友灌得大醉,最后问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不是吧,你素食了?”朋友们一听三四个月还没实质进展都替费聿铭汗颜,“不像你风格啊?”

“认真了这次?长什么样?身 材好吗?”大家一个接一个问题抛过来,他没话说,只嚷了句“滚!”

他容不得别人这么评论她,虽然大家一再打趣此次回去务必要彻底搞定,可费聿铭也没有急不可耐。

该见的朋友见了,回到家里看望父母,把过节的东西买了,有时间就拿出小字典翻翻认两个字,随身老带着纸笔。因为卿卿时有查岗,后来费聿铭晚上也不怎么出去和朋友喝酒,想到回去还要有一番“大事业”,他找了家离家不远的健身房,最后两周集中锻炼了一下身体。在现有四块复肌的基础上,练出了六块结实的肌 肉,力求派上用场时能有脱俗表现。

早上听着广播里播报德语的基民盟新闻,费聿铭站在浴室里刮胡子,望着镜子里的人,他感觉出自己变了,复肌一天比一天结实,俯地挺身能连续作一百个以上。回国的日子稳稳的倒数到个位,卧室墙上上百张记事贴上大大小小的汉字认了多一半,写会了少一半,日记也找人帮忙检查过语法错误了,怎么看,这次回去她都得好好奖励他,让他如愿以偿了。

没有一天不按约定的电话短信,没有一天脑子里不在想她。就在费聿铭忠心耿耿一片赤诚盼着回国的时候,卿卿正在忙碌另一件大事情,倒与她和费聿铭的事情关系不大。

因为日子实在太闷,她三不五时的拉着糯米出去,次数多了,给她和小哥搭线的念头又慢慢从卿卿心底升起来。虽然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解决,但丝毫不影响卿卿撮合小哥和糯米的积极性,她绞尽脑汁的制造着机会,等穆洵从香港出差回来以后,就把之前想出来的六七套方案通通拿出来逐个尝试。

请糯米到家里吃饭,约着糯米和穆洵一起去看电影,因为男方警惕性比较高,见了三次面只有糯米单方面来电,最后卿卿转而用了隐蔽战术,通过杨新的关系拿到了石榴园酒吧每周三场驻唱的场次安排,借着排遣费聿铭不在身边的郁闷,隔天就要生拉硬扯穆洵送她去石榴园看次表演,一两次之后,见是很多年轻人的场合,音乐也不错,又为了接送她方便,穆洵索性也留了下来,和她们一起泡在石榴园到大半夜。

第一周,他和糯米也就打招呼,第二周,开始说些短句子,越到后来越熟悉,聊得也多,最后他从只坐在卿卿身边,换到了两个女孩中间,一看就快到十二点。卿卿觉得时态是乐观的,更积极的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这上面。

这晚依然是固定场表演,饭后穆洵骑摩托带着卿卿,糯米自己打车,在石榴园门口碰头。

卿卿还是习惯坐在离舞台较近的一桌,身后有电炉,喝些小酒,浑身都暖融融的。糯米正和穆洵在聊台上表演的德国DJ,卿卿竖着耳朵,听得不是很专注,因为费聿铭一天没来电话,她老有点心神不宁。

正考虑着要不要给他打过去,后台幕布后面闪出一个人,举着杯饮料穿过层层听众冲卿卿的一桌走过来。

一看是杨新,她很自然把旁边空椅上的大衣书包拿起来,给她腾出地方。

杨新是自来熟,一屁股坐在卿卿旁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像往常一样和她熟络的攀谈起来。

卿卿刚从体育馆带着孩子们彩排回来,手里还是圣诞汇演的各种道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把孩子们交给糯米,唯独小虎还跟在她身后,趴在办公桌旁边等她接电话。一看乱码一样的来电显示就知道是国际长途,除了他不做其他人考虑。平日他很少在她工作时来电,但因为时差的关系,卿卿有了时间,又往往是费聿铭最忙碌的时段。

“喂?”

“周五的飞机,你那边的周六早上到,来机场!”他一开口就是不容商量的口气,似乎迫不及待。

因为走的时间久了,卿卿不敢老问什么时候回来,怕越问等得越着急,失望太多,她劝自己放下心,忘了他走了。不过即使这样,每天睡前,她依然在床头的罐子里扔一颗孩子们用彩纸叠的星星,数着他离开的天数,期盼着早些回来。两周以后,学校的圣诞假期就要开始了。

“怎么不说话?不想我回去!”他明明能猜出她的样子,偏要把话反着说。

“没有。”卿卿瞄瞄托着下巴的小虎,他还在冲她傻笑,玩着办公桌上的几张跳跳虎贴画。卿卿只好把声音降到更低,脸别到另一边,小声埋怨,“在班里呢!一会儿说。”

“那算了,不说了。”

他做势要挂电话,卿卿一激动,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喂了好大一声。

一屋子孩子都看过来,连糯米都吓一跳。桌边玩贴画的小虎以为是自己做错事惹她生气了,吓得缩回小手背到身后,几张跳跳虎噼啪掉到脚边,也不敢蹲下身去捡。

教室里气氛很凝重,好在送简报的前台阿姨经过,进来探了个头。糯米赶紧去哄胆子小快被吓哭的肯尼亚小女孩,卿卿也顾不得告别直接挂了电话,帮小虎捡起贴画。

“Miss77,喜欢叔叔,不喜欢小虎。”

小虎说的慢慢吞吞,揪着围嘴的边儿,上面也印着一只脏兮兮的跳跳虎,无精打采的捂着眼睛,像是失恋的表情。

自从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后,小虎也是患得患失的丢了魂一样,抬眼时,眸子里含着满满的水气,跑过去抱住卿卿,带妆彩排的红脸蛋就贴在卿卿脸颊旁使劲的蹭了几下,嘟着嘴。

“小虎乖,叔叔坏。”

卿卿搂着他圆鼓鼓的身子,满心歉意。

当晚,在石榴园听音乐,穆洵没跟在旁边,卿卿和糯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学校的事情,杨新端着杯子凑过来,就座在圆桌空下来的位子上。

“下一周石榴园有圣诞演出,来不来?”

“不好说,这两天正在排幼儿园的摇滚魔鬼,最后一周还有两次圣诞歌会,可能比较忙,时间不太多。”卿卿掂量着费聿铭回来之后的生活,不敢给自由活动安排太多时间。

“哦,那就来平安歌会吧,请了一个电子乐队,很不一样的…”

杨新本来还要继续介绍,看到校园门口站的翁卓清,马上起身过去招呼。卿卿也注意到,所以坐了不多久,就拉着糯米推说第二天有课提早离开了。

因为和翁卓清相处不咸不淡,几乎不怎么打招呼,就是在费家碰到了,也是点个头而已,所以卿卿没想到出了门他会在后面叫住她。

“亲亲!”

回身发现杨新也跟在他身边,卿卿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杨新倒是很随意的女孩,笑呵呵跟在旁边,糯米比较呆,一下子没认出翁卓清来,扯扯卿卿的袖子。

“新年前我要回国了,平安夜有空来听歌会吧,告别party。”他说完也没有久留,又回到院子里坐,杨新一直送卿卿她们到了路上,脸上倒看不出离情别绪。

“怎么,你不担心啊。”

看杨新一副淡定的样子,卿卿反而不懂了,如果放在自己身上,可能早不知道如何是好,尤其杨新和翁卓清又到了那个层面,按孩子的话说,亲亲,睡觉觉都做过了。

“嗨,他还回来呢,可能春节就回来,没事。”杨新还是一脸的笑,招手帮她们找了辆出租,“习惯了。”

她这句“习惯了”,卿卿和糯米讨论了一路,第二天卿卿也没想明白,是杨新心宽看开了,还是真的不在乎了。

转眼到了费聿铭上飞机的日子,前一晚卿卿都没睡踏实,读着他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反复琢磨里面的意思。虽然他只发了几个汉字,怎么读都感觉怪怪的。

“这次我可真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还能有什么假的不成?

卿卿照例背着书包在机场满屋目的的逛了会儿,航站楼出港口外没有太多有趣的商店,不是茶叶就是土特产,出港旅客和接人的都比较多,到处堆了一堆,她插不上去,就远远在角落找了个靠进出港口的地方坐,手机举着头一天自己做的接机牌。

幸亏做了个小纸牌,否则一会儿他到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早上慌慌张张起床,手机充当完闹钟给忘在枕头底下了,出门前卿卿只顾得跑回浴室照镜子,看看头发梳得整齐不整齐,裙子和项链配的漂亮不漂亮,把手机给忘的一干二净。被穆洵堵在门口问周末一大早去哪,谎话自然而然就从嘴边遛出来,说是去学校参加圣诞彩排布置礼堂。坐在出租车上卿卿还偷笑穆洵好骗,交完车钱一摸手机,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回去是不能回去了,怕被穆洵揭穿谎话。可又担心联系不上误过接机时间。一到机场,卿卿就把包里的接机牌拿出来,走到哪都举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接个叫费聿铭的人。

机场广播里终于有了航班的信息,到港时间也在牌子上显示出来,卿卿跑过去看了两趟,也不管自己个头上的劣势,生生在人群大男人中间挤出一块落脚的地方,踮起脚高高举着自己的小牌子,张望着出口的方向。

等待很单调,重逢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但却不像分开时那么心酸。卿卿没一会儿就放下牌子看一看,三个字都写的很清楚,下面还注了拼音,感觉上他应该能认得,可又不敢打包票。

卿卿就这么举一会儿又担心的看一会儿,直到手酸了也没见着费聿铭。

航班信息排上显示的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卿卿饿得前心贴后背,终于看见一队欧洲旅客在导游的小旗子带领下成群结队涌出通道。在人群里寻找着他,卿卿跟着队伍的流动不知不觉往一边挤,脚下也没看仔细,不知身后谁一推,她瞬间失去了平衡,撞过了护栏,连带着小纸牌一起扑到在出关口。

幸好羽绒服很厚,只是跪倒了,撑住了地,还有很绅士的外国游客停下来帮忙扶护拦,搀着卿卿起来。抱着撕了大半的小纸牌重新站直举在胸前,来不及想太多,熟悉的人影已经出现在队伍后面。

他帅吗,其实并不很帅,轮廓很东方,气质略显冷淡,像是第一次在学校外见面的样子,鼻梁上架着墨镜。

看到他唇角平直的线条勾起来,摔一下也值得了,心里似乎什么飞起来,也听不见海关人员的劝阻,卿卿晃着手里的小牌子,背着书包逆行往出关口跑。

想念释放出来,眼眶里酸酸的,真跑到近前了,有短暂的陌生和不适应,想拥抱,又不敢。还是费聿铭更主动一些,放开拉杆箱,接过几乎撕坏的小纸牌看了看,叠起来,拉住她的手一并放进大衣口袋,又抓起拉杆箱。

“回家了!”

卿卿开心的跟在旁边出了关,过了各式各样的商店,本来要随便找个出口到航站楼外面打车,他却突然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自动扶梯后面人布置着两三个灯箱广告,人流很少,旁边摆着张空出的宣传台。卿卿以为是去楼上,理所应当迈步上电梯,可刚踏上去,腰上却一紧,从背后被抱起来。

蹩到死角里,他才放开箱子摘了墨镜,低下头,在灯箱广告朦胧的光里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

每次对视都是他太有震慑力,她扛不住低下头,下巴却被托得高高的,假装心不在焉欣赏灯箱漂亮模特的甜美笑容,唇上却是密密麻麻的感觉,好久不吻了,生疏了,又马上习惯了他的气味,闭上眼睛陶醉起来。

可惜卿卿陶醉的并不久,费聿铭只是点到为止吻了一下,很快就分开,然后颇为严肃的托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还掐掐颊边的肉,最后贴到耳边咬了下耳垂,不甚满意的说:“怎么胖了?”

“哪胖了!”

拍开他的手,卿卿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女人最忌讳听这个,她当然也不例外。

“好像胖了一点!”他找了个程度词,继续不解风情地在她脸颊旁又掐又捏,还大言不惭的问她,“想我没?”

卿卿痛得鼻子眉毛都皱到一团,想说不想,看他状态比较亢奋,很有可能在公共场无所顾忌,审时度势,还是给自己找了条退路。揉着脸,往旁边躲,忍辱负重的开口。

“◎#¥%”

“什么?”听不清她嘟囔什么,他一下就把伺机逃窜的身子捞回来,“到底想没有?”

卿卿很怕费聿铭豪放不禁忌,在学校工作三年,她和外国人贴面亲吻搂抱的次数用一个手都能数过来,还都限于友好的方式,可和他在一起以后,好不好就要当众“表演”一下,而且都是外国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那种。偶尔一次还算情调,次数多了,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想了想了…”万般不情愿,在他说她胖以后,卿卿投桃报西瓜,说了费聿铭爱听的话。

他满意的抓起长辫子捋了捋,拍拍她的头顶,把她胸口他送的那枚数字别针扭扭正,信心满满的说:“嗯,想就好,一会儿看你表现!”

重新戴上墨镜,拉起行李,带着卿卿回去坐电梯,上航站楼二层,费聿铭从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们的情侣身份。卿卿一直有点小纠结,他的话,他的短信,前后同一个人,回来周身却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让她嗅到危险的味道。

心事多,卿卿走得慢吞吞,没一会儿就落了好大一截。他停下来靠在箱子旁边,手搭在拉杆上,一副悠闲自在的等,唇角上又带着那种令她警惕的笑意。

光明磊落的时候,他一般都是耍酷,只有图谋不轨的时候才会笑,卿卿这么想着,浑身就没来由一个大激灵。如果能够及时醍醐灌顶就好了,可惜她没有,龟速一样爬过去,被他抓着手牵进去,卿卿心里咚咚跳。

他要干吗?

排队等着点餐的人很多,他们排在队伍最后面。为了分散主义,她摸出钱包不停介绍新出的套餐,他充耳不闻的握着她的手,只是她话太多太密的时候,会狠狠捏一下。

“你要吃什么?”马上轮到他们点餐,卿卿打开小钱夹,往外掏钞票,故意装出大方样子,“我请你!”

“随便。”

“哦。”

服务生问到是餐厅就餐还是外卖,卿卿抢着说“在这里吃”,却被费聿铭拨到身边。

“您好,打包!”

明明是他说随便,最后又是他指指点点要了一大堆东西,也不征求她意见,只给她买了两个喜欢的沙拉和鸡汁土豆泥,揉揉她的头,想对待孩子一样,哄着把她又带出了肯德基。

“去哪啊?”

卿卿抱着一大袋子肯德基外卖,一路追着,费聿铭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她的手,越走越快。

最后,卿卿像个跟班一样站在机场停车区门口,看守着黑色大行李箱,被停车场保安训斥过,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移回左边。直到费聿铭的黑色悍马出现在视线里。

“去哪啊?”

“回家。”

天气冷,车已经暖过,一下驱走了寒冷,卿卿坐进车里,打开热饮口袋喝了口牛奶,把他要的红茶也从包里刨出来。

“放着吧。”费聿铭心无旁骛的开着车,熟练的按照指示牌驶出停车区。

卿卿找到自己喜欢的鸡米花,塞了一大颗到嘴里,配上牛奶,味道非常好,刚才的纠结她很快就挥到脑后,心满意足的直想叹气,侧头很单纯问了费聿铭一句:“你要什么?”

车正经过最后一条减速带,整个车身跟着颠了一下,杯里的牛奶晃了晃差点撒出来,卿卿手里东西很多,又猛然听见一旁的费聿铭说的两个字,一失手,半杯牛奶全泼到裙子上。

不可能,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她顾不得挽救裙子,想确认一下,问出的话已经吞吞吐吐变了调。

“你…刚才说…要什么?”

他不慌不忙的取走她手里的空纸杯,抽了纸巾压在裙子上。

墨镜移开,那双深咖啡色的眸子出现在眼前,卿卿浑身僵硬,隐约听见自己胸口咚咚咚跳动的声音。他一字一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很慢很有力,绝对是不容商榷的口气。

“你!”抓住那双慌了神没地方放的手,费聿铭紧紧握了一下,握得卿卿心里跟着疼了一下,他继续说下去,“要你!You!I want you! 我要你!”

船瓮中捉鳖,也不知道这成语哪里看来的,鳖字费聿铭还不认识,只记住了英文意思,感觉深受启发。

震慑的效果就是半个小时车程,后来二十八分钟卿卿一声都没吭,鸡米花也不吃了,遮着裙子上的牛奶印,靠在车门边坐着,一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整个脸都垮下去。

他说那样的话,本来七成认真,三成逗弄,可等待太久,兴奋和焦虑盘踞在心里,试着敛气凝神也压抑不下去。把她带下车,关门用力太猛,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场回荡许久。

并排进了电梯,她没处遁行,把1到39层所有的楼层键都按亮,抱着拖延时间的态度,盯着电梯红色的上升箭头,闷得像个葫芦一样。

他按在她肩上,勾到一条辫子,紧紧缠绕在手上,指尖穿过围巾的缝隙贴在颈侧,感觉她乱蓬蓬的心跳。她就是有本事逃,这次他也不会让她得逞,费聿铭下了四个月决心,临阵绝对不会改主意。四个月,他想起来都佩服自己的意志力,再不把她拿下,妄为当初那匹“野马”了。

继续等着电梯到达,上行的一路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人进来。门一次次开合,门后是空空的走廊,门内是翻来覆去煎熬的心跳,时间每一秒都绷紧了弦,卿卿呼吸越来越急促,都能听见喘气声,像只害了哮喘的小病猫。

数字一格格攀升,最后停在三十九层,叮的一响,电梯门洞开。她心里的弦也即将绷断。卿卿再清楚不过,这一步一迈出去肯定要发生什么,没后悔药了。

费聿铭率先出了电梯,他的公寓就在电梯间拐角,简约的白色大门。卿卿站在楼道里,背着身透过落地观景窗鸟瞰冬日楼下的小桥庭院,心思却在背后锁簧清脆转动的声响,全身毛孔喷张着,聆听扯得她心里没上没下的乱,最后一点点坚强也要彻底决堤。

还怎么强作镇定呢,她都说了要跟他好,也好了很久了,走到这一步再正常不过。可一想起糯米说的“狒狒小叔看起来就很狂放,果然是国外回来的!”卿卿就打心里害怕。

“卿卿!”

门开了,他独自站在门里等,黑色的侧影拉得很长,脸罩在阴影里卿卿看不清。方正的面容渐渐消失,卿卿眼前反而出现穆洵严厉责备的表情,然后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伯父伯父齐唰唰站成一排,拦着不许她进去。

身体像灌了铅,迈不动脚步,可他只是勾勾手指,问了句:“来吗?”

自主的意识又回到她身上,因为想他了,一步步跟过去,还抱着他买的肯德基外卖。大门在身后落了锁,她最后紧贴在关起的门板上,七魂六魄散了一多半。

仰着脸,鼓足最后勇气,给自己找个借口,“你刚…下飞机…累…”躲在全家桶后头,卿卿抱着一点幻想,“休息…休息一下…休息…”

他把钥匙往柜子上一扔,到厅里脱了外衣,打开音响,选了首歌,电子音乐浑厚的节拍瞬间充斥在房间里,纵容了暧昧纠缠的情绪滋长。

“我不累!”

回头时,见她如同小木棍站在门口,献宝一样举着全家桶,费聿铭忍不住笑了笑。走回来,插手站到她面前,把她手里所有东西一并拿走,又强调了一次。

“我一点也不累!”

养精蓄锐睡了一路,等的就是这一刻。松开领带抛到一边,慢条斯理开始解黑衬衫的袖口。

卿卿低眉顺眼,成了幼儿园里犯错的小朋友,在老师面前抬不起头。一看领带飞了,赶紧往左边蹭,黑皮鞋跨过来一步堵住她的去路,只好再蹭回去,他又跟回来,也不说话,只是袖口一点点挽高,露出一节她熟悉的结实小臂。

一见他的胳膊,卿卿嗓子里堵上了东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干涩涩的咳了几声。一米五八没法和一米八五平视,她本来就勉强到他肩膀,被压迫的看上去又矮了几分,也不敢直视他冒火的眼睛,就走投无路的缩着脑袋。

“四个月了!四个月!穆卿卿!四个月!”

说每一个字,都好像他有多恨她,吻下来也很不留情,没有机场那么收敛含蓄。捞进怀里,仗着身高优势,先举起她前前后后摇了几下,几条项链跟着来回左摇右摆。

快被摇散了,他吻得深入,还开始解她外衣围巾,把辫子上的花头绳丢开,打散她两条编了一早上整整齐齐的长辫子。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这对辫子奇怪。辫好了是吉普赛女郎,散开成大波浪就变身媚惑众生的狐狸精。

其实她长得很漂亮,哪都白嫩嫩软绵绵的,手感口感极好。眉眼里像个十来岁单纯的小女孩,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男人对她动心继而得手,他都不敢相信。嘴唇上挂着淡淡的牛奶味,埋在长发里,嗅着她特有的香味。马上都是自己的了,这么一想,费聿铭心里就涨着满满的欣慰。

“我…”

“没事,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