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蛋卡一直在轻轻敲打着木箱,听巴图喊话,他急忙回道,“巴图大人,鬼凤在箱子里闷得久了都变懒了,而且现在日头有些足,它们不愿意出来。”

随后他又指着已经出来的那只鬼凤又说,“这只是受气的,刚才被同伴给挤出来的。”

巴图皱眉,尤其这时乌金虫都向我们靠近了许多,形势有点危险。

“来,建军。”巴图对我发话,“咱们过去帮忙,它们懒蛋不出来,咱们就想法让它们出来。”

我没问巴图用什么法子,个人感觉,哄鸟那还不简单,借着伊蛋卡的木槌往箱子里捅呗,保准没两下都给它们捅出来。

可实际上巴图的法子更直接,我俩一人扶着箱子一边,他喊了句一二三后,我俩把箱子口掀过去再掀回来,来了一次翻斗。

这下可好,我看着地上一堆懒懒的鬼凤,眼睛都直了,刚才我是觉得一只鬼凤太少,但眼前这一群少说二三十只的鬼凤,我突然觉得貌似又有点多。

伊蛋卡看出巴图脸现一丝焦急的样,对着鬼凤拜了拜后开始催促起来,嘴里喔喔的驱兽声不断。

其实伊蛋卡的驱兽声还真没多大作用,这帮鬼凤压根对这种“闹铃”不理不睬,但随着乌金虫的靠近,它们就好像嗅到什么味道似的慢慢苏醒起来,还抬头不时张望一下。

反正凭我到现在对鬼凤的接触,这帮鸟懒死了,尤其它们抬头时竟还趴着身子不动弹。

但看到鬼凤苏醒,伊蛋卡却显得喜出望外,还特别念叨一嘴,“这帮‘娘娘’终于醒了。”

我听得一愣,巴图趁空解释一嘴,“建军,魔君的鬼凤有个最大的缺点,不容易醒,但醒来后就好办了,能听驱兽人的指挥。”

我理解的点点头,但心里还有些不解,刚才伊蛋卡的驱兽我也看到了,就喔喔喔的叫着,我心说一会真要打起来,你这公鸡打鸣声也不够叫啊,就这一个语调一点花样都没有,怎么指挥?

可我猜错了,伊蛋卡看鬼凤都精神了后,他把笛子拿了出来,而且这笛子也真怪,被他随意摆弄两下后,音质就发生了大幅度的变化,从本来的鬼哭变成现在的天籁。

而且伊蛋卡一边吹笛子一边还踏起了怪异的步伐,我只对八卦阵了解,看着他的步伐明显不是八卦,估计是一种其他有讲究的阵势。

笛音一起,这帮鬼凤状态大变,眼中凶气大增,甚至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在它们身上我恍惚看到了一股股的黑气。

哇哇的乌鸦叫不绝于耳,一只只黑影拔地而起,先是盘旋在我们头上稍许后,就又化成一朵黑云对着乌金虫飘去。

赫老头和女尸王察觉到不对劲,拼命摇着铃铛给乌金虫助阵,这帮乌金虫被铃声一刺激也变得疯狂,都张开翅膀,像箭一般射向了“黑云”之中。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场面,两团云在天上时分时合,鬼凤的羽毛和乌金虫的残肢不时落下,而地上也在用另类的方式争斗着。

时而招魂铃声压过笛音,时而笛音抑扬顿挫盖住了铃声,甚至到最后伊皮卡也把箫拿出来助阵,只是他现在身子太弱了,弱到只能配合着伊蛋卡的笛声。

看得出来,巴图很兴奋,他盯着箫直搓手,可这次他却强忍着没去捣乱,实在憋不住就叹口气。

鬼凤刚开始是用啄跟利爪对乌金虫发起狠力的攻击,别看我跟它们不是同类,但对它们这种举动还真了解,乌金虫长得一身硬壳,触角须子还多,我心说要我是鬼凤也不会对这么恶心的玩意产生胃口。

但斗了一时三刻后,鬼凤竟没占据太大的优势,虽说乌金虫被啄的不轻,但它们生命力很顽强,有的就算只剩半个身子,却还有不可小窥的战斗力。

卡家兄弟频频看着日头,算时辰不久就要接近正午,自打接触卡家兄弟后,我不止一次看出他们对日照很在乎,这时忍不住问巴图,“老巴,日照对卡家兄弟有什么影响?”

巴图点头回我,“对卡家兄弟影响不大,主要是鬼凤,它们虽然比乌凤厉害,但常年吞噬尸肉和毒物,身子里阴湿之气及重,被正午的烈日一照很容易血脉逆转、精气反噬,陷入疯狂状态,卡家兄弟现在把鬼凤叫出来指挥,其实都算行了一招险棋。”

我听得心里也焦急起来,但却无能为力,我只是个爷们,要是嫌天热拿把伞遮自己还行,至于遮盖战场上的日头,自认没那么大的能耐。

最后还是卡家兄弟想出了办法,或者说他俩把某个压箱底的驱兽绝活拿了出来。

他俩都咬起舌头来,又把舌尖流出的鲜血都噗噗的喷在乐器上,之后他们疯了一般的吹着乐器,那股天籁知音消失,被一种高频率的抖音所代替。

这抖音不仅刺耳,还让我听着心里不由浮起一股哀悼感,就好像自己突然参加了某人的追悼会那般。

鬼凤被这抖音刺激的直哆嗦,甚至我敢打赌自己眼中的不是幻觉,它们身上真的冒出了浅浅的股股黑气来。

鬼凤不管不顾乱啄起来,玩命般的吞噬着乌金虫,我怀疑乌金虫的毒性也不小,鬼凤每次吞掉一个乌金虫后,它们身上的羽毛就会掉下不少来,尤其最凶悍的一只依我看毛都快褪的差不多了,乍看之下跟个诈尸的烧鸡没什么区别。

等最后一个乌金虫被鬼凤吞噬后,男女尸王愣在了当场,而卡家兄弟也急忙借着乐声把鬼凤召唤回来。

我长吁一口气,以为战斗终于结束了,这两个双面尸王也该认输了。

可没想到赫老头却突然狂笑起来,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输不起的缘故,可观察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赫老头缓过神来后,用一种因激动过度而走音的语气强调道,“你们这帮畜生,坏我妖宝,但别高兴,我压箱底的宝贝还没放出来呢。”

我一诧异,心说乌金虫都够厉害的了,怎么这老头还有宝贝?他以前到底是赶尸匠出身还是养妖专业户?

赫老头没给我太长时间疑虑,他叫着女尸王又对另外一颗苍天老树动起了手脚,反正一阵轰隆的声音过后,又一个红木棺材从一处淤泥坑中升了起来。

我看得直愣,心里也隐隐担忧起来,别看这红木棺材不如刚才那青铜棺材有派头,但我不笨,知道这里面藏得东西肯定比乌金虫还厉害。

我扭头看着巴图他们,那意思想问问他们怎么想的,是接着打还是扭头逃,毕竟给我感觉,我们将要技穷。

可巴图跟卡家兄弟的神态却出乎我意料,他们都一脸贼兮兮的盯着红木棺材,甚至还拿出一副奸笑来。

我觉得卡家兄弟的学习天赋实在是强,刚跟巴图接触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老巴那招牌式的笑给学去了十之八九。

尤其他们三站一排,一同嘿嘿笑着,让我觉得自己头皮都止不住的发麻,但同时我心里却安定下来,心说赫老头啊赫老头,不管你这次又拿出什么宝贝,我敢打赌,肯定没好下场。

第三十一章 妖宝对决(二)

男女尸王不理我们的态度,动手开启椁板。

上次他俩启动青铜棺材时,给我感觉他俩力气没少费,可这次他俩却启的很轻松,甚至我都能听到红木棺材中不时传出的撞击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迫不及待跑出来那般。

等椁板打开后,一个黑影嗖的一下蹦了出来。

我当场愣神,先不说别的,光是黑影的样子就把我三魂七魄吓没了大半。

这黑影看着像蜘蛛,在我印象里,我见过最大的蜘蛛也就核桃那么大,虽听说国外有西瓜般大的蜘蛛存在,但那都是耳闻而已。

而眼前这蜘蛛少说有半个爷们那么大,浑身墨绿,还长着一个巨颚和一对超大触角,浑身毛茸茸不说,八只眼睛呈等比的方式竖着排成两排,还都不一样颜色。

我觉得不可思议,打心里也高度怀疑这动物到底是不是地球上本就该有的生物。

巴图看我一眼品出我心里的想法,安慰道,“建军,别害怕,这东西是乌金虫的母体,叫它乌后最恰当不过。”

不能怪我不像个爷们,我现在真有一种想泪流满面的冲动,心说这次捉妖也太练心跳了,自从进古林,我这心脏压根就没稳当过,又是诡线又是叶海又是乌金虫的,本来琢磨事终于能结束了,可不料又出来个妖后。

在亚马逊黑土著部落跟火焰蚁对决那次,我见过蚁后,也深有感触的了解到了蚁后跟正常蚂蚁的不同,别看蚁后长得庞大,但明显就是个生育机器,没有丁点攻击力,可乌金虫的乌后却大大违反了这个常理,不仅个头比乌金虫大了无数倍,还明显是个嗜战狂。

巴图没时间跟我多解释,看着乌后一出来他就对卡家兄弟连连摆手。

也说他们仨很有默契,卡家兄弟收到命令后毫不犹豫的向另外那个没开打的黑布箱子走去。

他俩这次变得很痛快,而且伊皮卡还跟磕了药一般兴奋着,就好像刚才疲惫半死不活的那人不是他。

卡家兄弟一同打开黑布箱子,还学着巴图那样把箱子来了一次翻斗。

我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有意要吓唬我,反正当我看到箱子里被倒出来的东西时,我实在没那体力也没那精力,脚一滑坐在了地上。

我相信自己没看错,这是只凤凰。

它头长冠,尾有翎,孔雀般大小,只是饶是被卡家兄弟这么折腾,却还一动不动的侧歪在地上。

可话说回来,有一点也让我觉的奇怪,凤凰也叫不死鸟,是操控火焰的王者,按说身上应该以红黄为主,可眼前这凤凰就跟掉到墨缸里似的,浑身黑了吧唧,“脏”兮兮的。

如果说乌后把我吓到了,那眼前这只凤凰绝对能把我吓死了。

我都有些结巴的问他们,“哥几个,魔君是天上的神仙不?咋还有凤凰呢?”

巴图明显知道的比我多,但看样他也是头次见到这怪鸟,并未准确的回答我什么。

伊蛋卡却客气的说道,“建军大人,这不是凤凰,它是鬼凤之王,因为长得像凤凰,我们也叫它鬼凰后,是魔君手下的三宝之一。”

我麻木的听着,嘴里啊啊的应着,虽然伊蛋卡只是寥寥几句话,但这里面的信息却让我吃惊太多太多了。

首先我能肯定一点,在我心里这世上确实有凤凰的存在,而且不是被火烧出来的,而是拿尸肉毒药供出来的,另外魔君绝对是一个超级魔头,伊蛋卡说他有三宝,可光是这鬼凰后就已经让我咋舌连连,更别说另外两宝会是什么了。

卡家兄弟没再耽误,他俩都摸索着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小刀片来。

在我不明他俩目的的同时,他俩各自划开自己腕子,把自身热滚滚的鲜血都往鬼凰后脸上洒去。

我这人有两个不知道该不该叫缺陷的缺陷,一是晕高,二是晕血。但这俩缺陷也不是时常有,说不好犯哪门子邪时就出来了。

这次赶得不巧,看着卡家兄弟的腕血,我晕乎起来。

而巴图倒是看出一丝端倪,跟我说“建军,这鬼凰后果然是个异妖,它需要人血才能被唤醒,咱俩也贡献一些吧。”

我嘴里想大声反对来了,但巴图上来倔脾气,一把将我抱了过去,随后又不由分说的借着刀片给我来这么一下子。

乌后看到鬼凰后出来,就好像受什么刺激般,本来还有的凶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半伏在地上哆嗦着有点渡劫的架势,无论男女尸王怎么吆喝,它都提不起那口气,回不过那丝神来。

也该着它这幅熊样,我们四人才有充足的时间将鬼凰后唤醒。

巴图和卡家兄弟倒还好说,表情没任何异常的围着鬼凰后放血,而我则十分痛苦。

我坐在地上,被该死的巴图强行提着手腕,腕中一股鲜血洒在鬼凰头上,而我脑袋却雾蒙蒙的一片空白。

在我们四人鲜血刺激下,鬼凰后睁开了眼,同时真就发出一声凤鸣,展翅翱翔起来。

它这声叫唤不仅让我回过神来,同时也让乌后身子伏的更低。

鬼凰后发现了乌后,一扇翅膀箭一般冲了过去。

乌后抖着身子,突然间一张嘴,射出一段乌金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乌金丝是新鲜出炉的缘故,丝线上泛着闪闪亮光,而且还极有准头的打在鬼凰后胸前,又借势胡乱的把鬼凰后缠住。

我看的心里一急,虽说到现在我还挺惧怕鬼凰后,但不管怎么说它跟我们是一伙的,我看它被乌金丝缠住,心里连连暗叫不好,甚至还悲观的认为,鬼凰后输定了。

乌金丝可是利器,除了木槌藤盾外,我怀疑就算是一般钢刀都能被它勒断,更别说鬼凰后是血肉之躯了。

可我还是小看了鬼凰后的能耐,它刚开始被乌金丝缠的极其难受,之后突然爆发几声凤鸣,身上冒出一股黑气后,这乌金丝就跟泥捏似的,全都一截截的断裂开。

我今天算是丑态连连了,看着鬼凰后这通天手段,惊讶的合不上嘴。

鬼凰后似乎也察觉到乌后的恐怖,它不再给乌后机会,围着乌后不断打转,嘴里还不时喷洒出一股股的黑水。

在我看来,这黑水绝不是火焰,也不是岩浆,但它滴到乌后身上后,却让滴落地方嗤嗤冒起烟来。

乌后试图反抗,但它跟鬼凰后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没过上一会,也算是妖宝的它就成了一堆肉泥。

男女尸王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那般,一同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而卡家兄弟急忙各自拿起乐器招呼鬼凰后回“巢”。

这鬼凰后明显比鬼凤听话,又或许是日头足的原因,它一刻不多待的奔回到木箱中。

我心彻底放下了,知道这回事是真的结束了。

可巴图和卡家兄弟又给我来了一处意外的插曲,他们仨一同奔着那堆肉泥跑了过去。

巴图本来跑的最快,但卡家兄弟互使眼色,随后伊皮卡一下扑向巴图抱住他,嘴里喊道,“巴图大人,我有事找你,有事找你。”

而伊蛋卡却不耽误,奔到肉泥处后,慌忙把裤脚扯了下来,套在手上对着肉泥好一通翻查。

巴图急的直跺脚,只是伊皮卡就是不撒手,嘴里就说有事,但也不说具体什么事,看着有暧昧的嫌疑。

最后巴图对我吼道,“建军,你怎么不帮我?”

我被问懵了,心说帮什么?难不成也像伊皮卡那样抱着伊蛋卡暧昧的说我有事么?

被我这么一耽误,伊蛋卡终于翻出他要的东西来,这时一团白晶晶的肉球,或者叫它妖卵更恰当些。

伊蛋卡笑了,随后就把这妖卵包着塞到了自己裤裆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伊蛋卡了,本来我以为卡家兄弟都是实在汉子,可现在一看,他们也有“阴险”的时候。

最后巴图只好放弃,卡家兄弟也对巴图承诺说,这乌金虫的妖卵他们不私吞,都会拿给魔君大人,让魔君想办法培育出新的乌金虫来,而且巴图也可以过段时候去拜访魔君大人,顺便直接要些乌金虫回去。

妖卵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我们又转移注意盯着男女尸王看着。

他俩并排坐在一起,都闭着眼睛拿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

别看刚才跟他俩打打杀杀玩着命,但现在望着他俩,我却有了恻隐之心。

巴图和卡家兄弟也都有如此的想法,尤其伊蛋卡还特意走上前一步,代替我们大家问话,“两位,虽然你们作恶不少,但现在忏悔还来的及,如果你们同意不再杀生还愿意跟我们回去见魔君的话,我用卡家的人格担保,你们绝对不会丢性命。”

随后他又指着自己和伊皮卡,“我俩以前也是西苗恶棍,但魔君人好,不仅收服我们还让我们活了下来,你们也学我们吧。”

伊蛋卡的普通话不是很好,这一番言论虽然说的有点别扭,但很有诚意,尤其他还特意对着赫老头把手伸了过去。

但男女尸王不仅没领情,反而一同爆喝一声,站起身来。

第三十二章 了结

我没料到男女尸王会有这种反应,慌忙中对伊蛋卡大喊小心。

伊蛋卡很机灵,在男女尸王起身的一刹那他及时撤一步站了回来。

就目前情况来看,尸王对我们构不成一点威胁,甚至不客气的说,他俩的拿手本事对我们丁点作用都不起。

我不知道他俩为何还要站起身,可当他俩各自拿出一截乌金丝缠住自己脖子时,我明白了。

“别犯傻,赫爷。”我情急之下大喊。

甚至巴图也做了个且慢的手势。

但男女尸王情绪很激动,女尸王咛咛的低声叫着,赫老头却仰天大笑一通,又对伊蛋卡说,“后生,你们的魔君是什么狗屁东西,还想骑在我的头上,门都没有。”

伊蛋卡没接话,赫老头又看着我和巴图,“两位,老夫挺佩服你们的,胡崂军也真挺有人脉,把你俩给请过来,不然湘西小镇里谁能斗过我妹妹。”

我心里有挺多话要跟赫老头说,但看他这样子,不知为何我却说不出口。

气氛沉默一阵后,赫老头咆哮一声,对着前方大吼,“赫家的仇算报了,候家的血脉都断了,妹子咱们也别贪恋这世间的繁华,跟哥一起上路吧。”

我真急了,心说谁知道这老头脾气这么暴,而且话里的弯转的这么快,上一句还教训我们来劲呢,下一句咋就想不开了。

我大喊等等但已经晚了。

嗤嗤两声过后,两具无头尸体立在我们面前,两个肉呼呼的脑袋落在我们脚下。

我愣神了,就连他俩胸腔中喷洒出来的热血滴在脸上我都感觉不到。

本来灭了尸王,我们也不该留在此地眷恋什么,但卡家兄弟却突然难受起来,甚至还有点打摆子的架势微微哆嗦着。

我本以为他俩无意间中了乌金虫的毒,可巴图却跟我说,卡家兄弟在白天需要休息,不能待在阳光底下太久,不然就会得大病。

我不知道巴图这解释是真是假,个人觉得,不能在阳光下待太久的貌似不是人而是鬼才对,可我也没深究这事,急忙跟巴图一同找个阴凉的地方把卡家兄弟背过去,又合力把黑布箱子也抬开。

这样一直到了晚间,在卡家兄弟身体状况有了大幅度好转之后,我们才启程返回。

来时我觉得这条路很漫长,甚至还很惊心动魄,可回去时我却一点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小半个晚上的抹黑赶路,我们就走出了古林。

卡家兄弟不多待,跟我和巴图说声保重后,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趁空问巴图一嘴,“魔君到底是什么来头。”

巴图回我,“建军,别急,咱们以后肯定有空去见见这个西苗的百蛊魔头。”

我一看巴图说这话,就没好意思接着问,我俩先回旅店休息一番,等天一亮去找了胡崂军。

当胡崂军听说尸王被擒杀后,他乐得都不行了,我不知道他这镇长到底怎么当选的,也幸亏他自己一个人一间办公室,里面也就我和巴图两个外人,不然他那副手舞足蹈的动作被人看到甚至传出去的话,保准他这镇长做不成,有伤风气嘛。

对于这次捉妖的后事处理,我和巴图显得很轻松,甚至我俩压根就没处理,隔了一天一看没什么事,就买了车票回到乌州城。

83年接连发生了三次妖事件,钼山妖猩、裂头杀星,还有湘西尸王,之后我俩的生活又恢复成常人那般。

但我们安稳住了一个月后,村里的村委会就开始找起巴图的麻烦来。

其实事倒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村委会觉得巴图在家养虫子干扰了其他村民,让巴图停止这种作为。

我本来气不过,有心跟村委会斗争到底,毕竟在我看来,村里也不是楼区,都自己有自家院子,巴图愿意养奇虫异草,只要养的这些没对别人造成伤害,你们管得着么?

但巴图倒是好说话,不仅没跟村委会斗嘴,反而还做起了我的工作,跟我讲了一堆大道理。

最后他把挂在院子里的猪肉还有角落里种的异草全都处理了,还像别人家那般都种起了萝卜豆角这类的农作物。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大度,但也不小气,反正这么说吧,我的性子绝对跟面对的事挂钩。

看着巴图家变得这么平常,我肚里的火气几天都下不去,怎么都对这事想不开,最后我憋得实在没法了,又不想找痞子教训村委会那几个老死板,只好去村外面找份工作散散心。

我一条腿有伤,很多工作都不适合我,最后我相中了长途客车这份职业。

我自认自己开车的技术还不错,就去一个物流公司应聘做了司机。

和我搭班子的是个五十出头的老伙计,人也憨厚,我俩还处的不错,就这样每个月都出两三趟车跑起长途来。

跑长途绝对是个累活,最狠一次我俩都开到了南方,一个来回用了十天时间。

当然每次跑完车我都会有一周左右的假期,这时候我都赶回村里找巴图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