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一脸苍白,对他缓缓的点了两下头。

阿达愣住了。

自始至终,电话里的声音只有三个对象:自称邮差的男人,身为女主人的女人,还有一只小型犬,好吧,还有一个只会哭的孩子。

从两人的对话看,门外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邮差,可是从声音却可以听出来,进门的除了那个男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呵呵…说不定有两个邮差,一起送信,结束后决定一起去酒吧喝酒,瞧,我们不就经常这样?兄弟,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喝酒怎么样?」阿达的声音异常的没底气,笑声听起来也是干巴巴的。

他笑了半天陆飞也没笑,最后阿达的笑容变成了苦笑,

「我想,我们俩需要的不是酒,而是镇定剂。」

两个人终究没有去喝酒,看着一脸苍白的阿达,陆飞走到自动贩卖机,接了两杯牛奶,一杯递给阿达,一杯拿给自己,「估计,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哈——除了幼儿园时期的老师,你还是第一个请我喝牛奶的人啊!」阿达看到牛奶,重新高兴起来,接过牛奶就喝,喝的太急,还被狠狠的烫了一下,看他笑哈哈的样子,陆飞知道阿达已经没事了,阿达这个人比较粗线条,容易进状况,也容易出离。

可是他不一样。

搭乘最后一班地铁回家,陆飞自始至终一路浑浑噩噩,他拼命想着那个电话,想着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陆飞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倒了满满一杯水灌了下去,感觉自己慢慢平静下来,陆飞这才深呼吸一口,脱下外套,换掉鞋子。

今天是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第一次回家,之前一直住院,衣服还是阿达帮他拿来换的,然后为了不耽误工作,出了医院他便直接去了电台。重新回到这个自己住了五年的公寓,他忽然觉得这个自己已经住习惯了的地方看起来好陌生。当时为了结婚他特意买了适合家庭居住的房子,不过最后婚没有结成,为了还贷款委实辛苦了四年,直到现在自己事业有了起步,凭自己现在的工资,大概再努力三年就可以把贷款提前还清,陆飞不喜欢负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背了一个乌龟壳,让他感觉很不好,不过这种意识大概也说明他已经老了,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是很习惯使用贷款提前消费的一代。

简单煮了点蔬菜肉粥囫囵吞下肚,没多久,想去厕所的时候,陆飞楞了一下,视线犹豫的移向左手边的厕所,站起身,他慢慢走了过去。

里面并没有阿达叙述中的那种狼藉,地板很干净,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在,视线挪向洗手台,上面一片白纸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那封信吧?

明明已经仔细看过的信,因为前几天的经历忽然染上了神秘的色彩,将信纸拿起来,陆飞看到信纸下边缘触目惊心的黑红色:血迹!

陆飞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上面的血迹明显比自己之前看到的多了很多,信纸的下部几乎全部被浸透了,干了之后纸张变得凹凸不平。陆飞的视线再度落在纸上空白的部分,十八个数字现在只能看到前面的十三个,后面的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模糊不清。

盯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数字,陆飞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灵机一动,他拿着那张纸走出卫生间,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便签纸,随手按照上面的数字写起来,写到8的时候,他的手顿住了。

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盯着茶几上平行放着的两张纸,他感觉自己开始浑身发冷。虽然右手这张信纸上的字迹明显成熟流畅,可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两张纸的写字习惯其实是一样的,特别是数字8!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过来小时候的习惯,正常人的数字8通常是一笔写完的,可是他却从小养成了上下画两个圈的习惯,小时候他的8写的相当大而且笨拙,不过现在就完全没有那种情况,不过他的8确实写的比一般人要圆润。

这封信里的东西真是自己写的不成?

这个念头一旦在陆飞脑中生了根,便再也消不去了。非但如此,他的回忆反而越发清晰起来。他开始注意到写信用的纸,他发现那其实不是信纸,上面一条条横格,信纸上边缘有破碎的撕过的痕迹,明显是从一个本子上撕下来充作信纸的,非但如此,这个格子很熟悉…

心中一动,陆飞想起来了:他小时候在幼稚园用的不就是这种本子么?淡紫色的横格,和市面上其他本子的横格颜色不同。

陆飞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寒气。

那个字迹也越发眼熟起来:难道…这封信真是他写的?

这个念头让陆飞微微发抖起来,他这回非常认真的看向信的内容,越看越是惊心,那幼稚的字体竟是如此的熟悉…

真的是他写的!

心思一动,陆飞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用力将它扔进马桶旁边的垃圾桶内,站在镜子前,他低着头,半晌叉大步走到那个垃圾桶旁,蹲下身子企图将那个纸团拣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信封,拿起纸团,陆飞用另一只手将那个信封也捡了出来。

「陆飞」

稚嫩有些歪曲,非常规规矩矩的签名,飞字最后一个飞最右边内部那个升不仔细看就会被看作「井」字,那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改掉的习惯。这封信果然是他写的,而且是他小时候写的。

慌乱的将信封信纸放在一起,陆飞将他们扔进了自己床头柜最下方的保险柜。医生已经反复叮嘱过他这段日子禁止服用安眠药物了,可是犹豫了半天,陆飞最终还是抓起了那个药瓶,小心翼冀的倒出一粒药片,将其他的药片全部倒进马桶冲掉,他重新躺回床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你看,现在天很黑,我们该睡觉啦。

睡不着的话,就数自己的心跳…

只要白天到了,我们就安全了。

闭上眼睛,陆飞耳边响起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那个声音…什么时候听过的呢?

很轻柔,仿佛就在耳边,那个…是他第一次对人的声音感兴趣吧?第一次发现人声原来如此有魔力,听着那个人的声音,他仿佛被催眠。

数着自己的心跳,陆飞感到自己陷入了黑暗的怀抱。

那一夜果然安然无事,有了充足的睡眠,第二天陆飞感觉自己果然精神了许多。在电台见到阿达的时候,阿达对他咧出一抹笑,「没事啦?」

「嗯,睡了一觉,好很多。」

「是么?那…今天我们要出去采访,去T市。你…这把老骨头要不要去?」

「…去你的!你才老骨头吧!」笑了笑,陆飞锤了一下阿达的肩膀,T市正是那天拨出那个奇怪电话的城市,阿达之所以有这样一问,也是顾虑他的心理。

打打闹闹中,一天的工作开始了。两个城市离得很近,T市最近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隧道坍塌事件,因为正好处于两个城市连接的部位,所以本市对这件事情也相当关注。因为事故也涉及了部分地铁线路,所以最后的访问是对地铁上人群进行任意性访问,像往常一样,几个人分组,他和阿达自然是一组,一人买了一张天票,两个人带着简单的设备进了地铁站。

电台的卖点自然是声音,一进到地铁站,阿达就扛着设备去收集他想要的声音,而陆飞则负责背着其他的东西紧紧跟在他身后,作为录音师,阿达的工作能力是没的说,他总是能发现一些有趣的点子,而天生对声音很敏锐的陆飞虽然不是录音师,不过往往能注意到一些别人不会去注意的声音,两个人合作多年,一直很愉快。

交谈的声音,来来往往人群走路的声音,轨道上的风声,以及地铁来时隆隆的声音…

这就是地铁站的声音。

阿达现在正在收集的就是这样的声音,让人即使不看画面,单靠声音也可以辨别出这里就是地铁的特色声音。

收集完站内的声音之后,两个人正式进入今天的工作,用两个小时,他们访问了五十左右个人,他们选择的时间很好,不是上班上学高峰期,这个时间段的人比较不匆忙,所以乐意接受访问,和颜悦色了半天,两个人准备换一班地铁。

「歇会儿啊!」拉住准备上车的陆飞,阿达将机器一把放到他怀中,「我去上个厕所,顺便带点饮料,你要什么?」

「呃…谢谢,矿泉水。」也是有点口渴了,说了半天话,还得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在车厢里钻来钻去。想了想,陆飞带着设备坐到了休憩区的椅子上,前一班地铁刚走,下一班地铁还有几分钟才到,陆陆续续的,他旁边坐了几个人,陆飞低着头闭目养神,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向他走来。那个脚步声有点奇怪,陆飞于是抬起头,他注意到过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身前跟着一只狗,双眼无神,虽然她没有戴墨镜也没拿导盲杖,不过很明显,对方是个盲人,女子走到一个位置就不动了,她的表情很奇怪,脸色苍白,仔细看可以看到她光洁额头上的点点汗珠。出于体谅,陆飞站了起来,「小姐,还好么?过来坐吧,这里有个位子。」

女子回过头,面孔准确的朝向陆飞.缓缓地,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啊?是么?太感谢了。」

也不推辞,对方接受了陆飞的好意,在陆飞的指引下坐在了椅子上,对方似乎是真的不太舒服,刚坐下就弯下了身子,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她的手很用力,可以看到细细的青筋暴出来。直觉告诉陆飞这个女人不太对劲,不过自己已经为她提供了帮助,接下来对方没有和他倾诉的意思,他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前去询问,无所事事的陆飞于是站在一旁,继续守着另一个座位上的录音设备。本来以为到此为止了的,谁知下一秒,对方那只导盲犬开始朝他示威似的低吼起来,非但如此,那导盲犬前身低俯,全身毛发乍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朝他扑过来,那狗的个子虽然不大,可是看起来很凶,黑色的毛发配上眼底的血红色,看起来让人浑身发毛,陆飞直觉看向旁边的女子,却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惊慌,陆飞平白被那狗的恶相吓出了一身冷汗,后退了几步之后猛的踩住了拖在地上的狗链,被勒住脖子的狗儿老实了,只不过眼底闪着的还是凶光。

这只狗想咬他——

陆飞盯着那只狗,看着狗儿伏低身子,口里呜呜的叫着,那种姿态,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咬住他的脖子。

冷汗湿透了脊背,陆飞扔掉手里的狗链,他慌张的又后退了几步,不想他位置没站好,这一退一下子让他栽下了站台,后腰重重摔在地上,陆飞感觉自己的脊椎整个儿麻了!好容易爬起来,却一眼看到朝他扑过来的狗。

「该死!」

一个翻身躲开狗儿的飞扑,发觉对方还有继续的意图,陆飞大声呼救,却发现站台上的乘客指指点点只是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等等!站台上?陆飞慌忙四顾,这才发现自己现在位置的危险,提醒乘客注意安全不要跌下站台的警语招牌就在他的身后,这个认知让他慌了神,可不远处那只疯狗的虎视眈眈让他连这个都顾不上了,在那只狗再度扑过来的瞬间,陆飞已经没有选择,来不及爬上站台,他现在只求能够避开犬牙!

慌乱之中,陆飞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奔逃在地铁的钢轨之上,四周越来越暗,他离站台也越来越远。

渐渐地,他忽然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只狗不在他身后了,可是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境遇:周围一片漆黑,他这是跑到哪里了?手上也是湿热的,轻轻一动便是刺骨的疼痛,他这才发现大概是刚刚落下来的缘故,他的手上八成受伤了。

「最近这是怎么了…」嘴里喃喃着,陆飞茫然的看向四周。

周围只有他的脚步声,异常的黑暗。陆飞是极不喜欢这样的黑暗的。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给人绝望的感觉,他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有回音,说明这个地方很大,还很深,这里不是地铁车轨的地方么?怎么会这样的?再怎么黑暗的车轨上,也应该有指示灯啊!

「水…」冰冷的水滴滴落在他的脖子上,陆飞一开始吓了一跳,半晌发现那是头顶上面低落的水珠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怎么会有水呢?这里明明是地铁轨道的内部不是吗?可是轨道会有这么长么?他走了多久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走到轨道另一端,非但如此…连他过来的方向,都不见了。确切的说不是不见而是被封了起来,到处都是崩塌的泥土石块还有砖头,在他刚才拼命向前跑的时候,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被困住了。

他被困在一个手机信号也无法覆盖的地方。

看着手中手机屏幕上的提示,陆飞懊恼的将手机盖扣上。紧急呼叫的方法他试过了,完全没有反应,他前前后后走了少说两千米,可是周围的情况完全没有改变,到处都可以听见滴水的声音,他只能凭借双手触摸的感觉判断这里大概是一个长长地隧道,上方可能会有管道经过,所以才有这些渗水的情形出现,他现在在地底之下不知道多少米的地方,周围应该会有通风的地方,因为他并没有感到呼吸困难。

以上,是他现在掌握的全部情报。

他口袋里有两块牛奶糖,一袋饼干,这是早上阿达强行塞到他口袋里的东西,没有扔掉真是万幸。可是就算这样,他能找到的食物也就这么多了,对了,头顶上不断渗落的水也可以算是重要的食物,一个人在只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可以活几天呢?握紧手里的饼干,陆飞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第六章 预知力

「喂!你们…相不相信预知能力?」放下手中的筷子,付淑贤皱起眉毛,盯着课桌上为了防止油污而铺上的报纸,半晌,动手将课桌上其他两个便当拿了起来。

「你干什么啦!我刚夹起来的炸虾,掉了!一个便当里面就三只啊啊啊!!!」看着好不容易抢到手的炸虾一个完美的后空翻砸到自己的球鞋上,友人小毕立刻不干了,「你要赔我!我要吃你便当里面的番茄炒蛋,你不许有意见!」

「拿去拿去!」将自己的便当塞给小毕,付淑娴继续皱着眉头看桌上的报纸。

「怎么了?你脸色好苍白。」语气却干巴巴的可是却透着关心的味道,声音的主人是付淑娴另外一名好友——范雅洁。总是戴着一副大眼镜的范雅洁看起来是标准的书呆子模样,瓶底一样的眼镜看起来就是一副视力不好的样子,可是只要和她熟悉了就知道,她虽然视力不好,可是观察力一向卓越。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一眼就看出了付淑娴的心神不宁。

「没、没什么…」晃了晃头,付淑娴将课桌上的报纸拿起来,「那个…我可以把这张报纸拿走么?」

「可以啊,反正本来也是打算扔掉的。」看着心神不定的付淑娴,小毕就算平时再神经大条也觉出她的不对劲了,「喂,我说你真的不要紧么?阿雅说的没错,你脸色好白哦,好朋友来了?要不要喝大枣茶?有带卫生棉么?啊!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好朋友忽然来了,准备用报纸…」

「你给我闭嘴!你才好朋友未了!你全家都好朋友来了!」看到教室里其他的人听到小毕的话之后哄堂大笑的样子,付淑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别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听到的人里面还有那个人…

少女的羞怯战胜了一切,刚刚的困恼什么的全都忘了,恼羞成怒,付淑娴举起手里的报纸向小毕的脑袋上砸去。笑声充满了教室,就像现在的阳光一样,范雅洁看着好友互相追赶着打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然后就是上课,多亏小毕的大嗓门,付淑娴一整天都只顾红着脸低着头苦恼,午饭时间那件让她心神不宁的事情完全忘了,直到放学时候,范雅洁将手中的报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接过好友手中的报纸,付淑娴一时有些迷糊,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她不明白这时候好友给她报纸是什么意思。

「是你中午时候说想要的报纸,你追小毕的时候给扔到地上了,我帮你留下来了,怎么,都忘了?」看着好友傻愣愣的样子,范雅洁微微一笑,半晌走近付淑娴,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不要怪小毕了,你看,你的王子大人在看你呢!」

顺着范雅洁的视线,付淑娴冷不防撞上了另一双视线,视线的主人只在第一秒慌张了一下,很快便平静下来,半晌竟直直向付淑娴走了过来。

「你好点了么?那个…如果肚子疼的话,我帮你做值日吧?」乔礼德说着,对她微微一笑。

心脏怦怦跳着,付淑娴有一瞬间的晕眩感,心里想要反驳的,可是对着那个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受不了了,简直就是少女漫画啊,还是六十年代版的…」嘴里喃喃说着,小毕将付淑娴的书包塞到乔礼德手里,「她不止肚子疼,她全身都疼,你没看她都要晕过去了么?所以值日我和范雅洁会做,班长大人任重道远,送这个女人回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请一定要送货上门哦!」

话里的打趣成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不过没人会傻到去否决它,看着晕乎乎的付淑娴跟在乔礼德身后慢慢走远,小毕叹了一口气,拿起扫把的另一头捅了捕貌似发呆的范雅洁,「喂,我们快点扫除!」

「可是…总觉得…」盯着付淑娴消失的地方,范雅洁扶了抉眼镜。

「安啦,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我要快点回家啦!有想看的节目的说!」

「…好吧。」

坐在公车站的候车座位上,付淑娴紧紧抓着手里唯一可抓的报纸,装作转头看公车有没有来的样子,其实心里紧张透了。而造成她现在这种情形的原因,就是此刻正坐在她右手边的乔礼德,说实话,这名字挺土的,和她自己「付淑娴」这个名字比起来,可谓是半斤对八两,不过正是因为这两个名字太「门当户对」,两人从一入学起就成了全班的打趣对象,本来付淑娴什么也没有想过的,可是总被提在一起,加上对方长得又比别人帅了一点,能力又比别人好了一点,加上自己心里总觉得对对方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样一来,对方成为朦胧中少女的幻想对象,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个…我买了可可,热的,要不要喝一点?」对方小心翼翼递过来一个杯子,虽然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可是一想到解释误会需要说的话,付淑娴就再也开不了口,只好接过杯子,一边吹一边盯着脚尖,她想要说点什么打破现在这种尴尬,可是却什么话题也找不到。

「可以看你手里的报纸么?」尴尬最终还是由对方打破的,慌忙将手里几乎揉成一团的报纸递给对方,对方展开报纸的时候,报纸上面的透着炸虾味道的油渍让付淑娴忍不住再度红了脸,不过好在对方很是善解人意。

「看不出来你会看这种报纸呢,这份报纸很严肃,我家只有老爸会看,你好厉害。」乔礼德说着,他似乎是笑了,不过付淑娴暂时还没有勇气抬起头确认。

「还、还好啦…」其实这份报纸是范雅洁的,她本来想说的,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在对方心里本来「很厉害」的评价不就没了么?想了想,付淑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过最近还真是不安定啊,每隔几天就能看到死亡方面的报道。」乔礼德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中散发着阵阵炸虾味的报纸上,顺着他的视线,付淑娴看到了报纸右下角一张黑白照上面,上面的男人是一个小偷,没有犯什么大案,警方却不知道为什么贴出了他的照片进行线索悬赏。

「死亡原因很奇特。啊~报纸上又说得好含糊,对了,你记不记得前几天这份报纸上报道的某中学女生自杀事件的报道,也是用的这个原因,真是不负责任的解说啊!」

「其实,应该是警方的要求吧,我有同学在那个学校,听说事情不仅仅是报道上面说得那样简单,后面还有更麻烦的事情。」不知不觉的,两人开始对话了,心跳也恢复了平时的水平,付淑娴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和对方正常的交谈了,这种感觉很好。

「嗯,其实我也听说了。」乔礼德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刚刚变声过的男生的声音有点低有点哑,刻意压低之后有种诡异的感觉,「据说有点像灵异事件,事件参与人中有个人的尸体最后也没找到呢。」

看到乔礼德神秘兮兮的样子,付淑娴愣了愣,半响扑哧一笑。

「笑什么?」她这一笑明显让乔礼德呆了呆。

「没、没什么!你的消息过时了啦,那个失踪学生的尸体最后在某家医院的停尸房被人发现了啦!」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收不回去,付淑娴慌忙用可可的杯子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只不过看你平时的样子,以为你是那种平时只看政治和体育新闻,课外书只看名着和教科书,从来不聊八卦的标准秀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