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一直有关注那起事件,从来没听说过尸体被人发现了…等等!喂!你说的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吗?那是你给别人的印象吧,昨天还有人打赌说你是那种上下学车接车送,住在神秘高尚住宅区的大小姐呢!」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打赌?」瞪圆了眼睛,付淑娴不可思议道。

「因为你总是忽然出现,然后放学后什么活动也不参加,然后忽然就消失了啊。」

「才不是!因为我家到学校只有一班公车啊!我每次都必须严格赶时间…」付淑娴忍不住站了起来,结果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周围人都在看她,付淑娴脸一红慌忙坐回原位,这才发现乔礼德嘴边挂着微微的笑容,正在饶有意味的看她。

两人对视一眼,半响默契的笑了。尴尬什么的,一下子全都没有了,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开始自在起来,因为今天在学校多待了几分钟错过了平时坐的班车的缘故,车子一直也没来,两个人于是天南海北的聊着,这种感觉很奇怪,和平时与小毕她们的交谈不太一样,付淑娴有种车子一直不来就这么聊下去也很好的想法。

最后,不知怎么的,话题最后又落在了报纸上。

「实际上…有件事,我说了请不要笑话我。」中午时候没有说出来的事情再度回到了脑海,付淑娴强烈的想要将它吐之为快。

「怎么会!你说说看。」对方饶有兴致的侧过身子。

咬了咬嘴唇,付淑娴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然后慢慢消失,大概察觉付淑娴想要说的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乔礼德也顺势摆正了脸上的表情。

「那个…你相信预知吗?」有些迟疑的,付淑娴说出了中午时想说却被打断了的话。

「听起来挺不可思议是吧?虽然电影里,小说上经常有这种题材,可是现实中真的发生…总觉得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从小时候开始就有某种预感了,比如说小时候梦到的人长大之后真的见到啦,或者小时候说来不可思议的事物后来真的出现啦…之类的。告诉你哦,我小时候经常做梦梦到一种玩具,说得时候没有人相信,然后呢…等我长大一些之后,发现真的有厂家把它生产出来了,当时我的感觉好不可思议的,不过当时听到我说的人已经分开了,不过总之,感觉真的很不可思议。」慢慢的说着,付淑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怀念有些迷惘,然后,变得有点僵硬。

「那些也就算了,最近…我发现我似乎可以预见死亡。」

「啊?」这句话一说完,一直没有吭声静静聆听的乔礼德挑高了眉毛。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是吧?可是是真的。不过次数也不是很多啦,到现在为止就三次,之前两次是电视上,然后今天…是这张报纸。」说到这儿,付淑娴匆忙指向乔礼德手中报纸的右下方,「就是这张照片,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真的!不是骗人!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往上面放鱼刺的时候才发现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很早以前就看到过这张照片似的!」

一口气把话说完,付淑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她没有说谎,确实,她从小就有这种能力,发现有很多事情都像自己本来就知道一样,忽然在某一天发现真的发生了,新的玩具,新的食品,新的流行…这些事情的发生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感想,甚至有时候她会因为这些事情的发生有些兴奋,直到她第一次「预见」了死亡。

记忆里朦胧见过的黑白照片忽然出现在电视上,然后发现是某人的遗照,那种感觉,让人浑身冰冷。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和家人说过,也没和小毕她们说过,她总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不该让别人知道,然而今天中午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本来想要说给好友听的,谁知却被小毕弄成了一场闹剧。大概是乔礼德是自己心里有好感的男生的缘故,大概是对方一直认真听自己说话的缘故,付淑娴忍不住把心里埋了很久的这些事情全部倒了出来。她有想过旁人听到自己这些话的反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看到乔礼德脸上并没有出现厌恶或者嘲笑的表情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不是吗?不过你不要把它过于放在心上,有些事情想多了会给自己带来困扰的。不过如果哪天你想到有可能是彩票号码的东西,请务必告诉我知道!」乔礼德最后的话把付淑娴逗乐了,看了看手表,发现距离下一班车过来只剩不到四分钟,付淑娴站起身,「谢谢你刚才的热可可,这次换我请你喝咖啡吧!」

说完,不等乔礼德推脱,付淑娴拿起书包向不远处的自动售卖机走去。

说来也怪,她以前从未没注意过这附近还有这样一台机器的,每天当她匆忙赶到车站的时候,正好也是车子过来的时候,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于她在这里乘了两年车还不太清楚附近还有什么东西。

「不过说来也奇怪,总觉得来过这里…」嘴里嘟囔着,付淑娴塞进几枚硬币,等着贩卖机将咖啡冲好的时间,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附近似乎有一所小学校,她有看到穿着一样校服的小孩子在她前方的绿地玩耍。

「真是一帮贪玩的小家伙,已经不早了啊。」能够玩到高中生放学时间的国小生,还真是玩的有够久。不过他们身上穿的是育英国小的校服吧,这都多少年了?!那所国小还没换校服,这也太坚持传统了吧?

心里想着,端起已经完成的热咖啡,付淑娴正要往回走,忽然——不对!

她从来没听说过育英国小这个名字吧?她怎么知道这所国小的名字呢?还如此确切的看到校服就能认出来…

手里的热咖啡由于她停得太猛溅了出来,撒到她的腿上,只穿了单薄及膝袜子的小腿一阵灼热感,连带着手里的咖啡全部洒了出去。

「好烫…」嘴里说着,付淑娴慢了半拍才蹲下身检查自己小腿的情况,只是红了一点,大部分的咖啡都洒在了脚边一张旧报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报纸了,已经被人们踩得黑乎乎的,付淑娴更是简单瞟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上面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那是一个男人,男人的半张脸已经被咖啡糊住了,剩下的半张脸也没有什么特色之处,之所以引起付淑娴的注意仅仅是因为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然后旁边隐隐可以分辨「车祸」「死亡」几个字。旁边还有几张黑白照片,不过大部分都被脏污覆盖,分不太出来。

是遗照。

心脏猛地一缩,付淑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张报纸,除去有照片的这些人,报纸可以辨认的部分还有几行数字,一看就知道是各种证件号码,都是事故中因为尸体受损严重无法确认身份的人的信息,付淑娴晃了晃头,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发觉公车已经快过来,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买一杯新的咖啡了,没有办法,付淑娴小跑着向公车站跑去。

候车椅上,乔礼德身边自己原来的位置此刻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一顶可爱的小帽子,从后面可以看到帽子下面绑着黄色丝带的两根小麻花辫,是个女孩子,而且是育英国小的学生——这点是看对方身上的校服判断出来的。

「…讣告…」走近了,对方的话也顺势飘进了耳朵。

「你们在干什么?」小步跑到乔礼德身边,付淑娴微微勾起了嘴唇,然后冷不防开口。

「警…啊?」嘴里的话说到一半,乔礼德被付淑娴的忽然出声吓到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好慢,车子马上就来了。」

「抱歉,咖啡洒了,下次再请你!」强迫自己勾出笑容,付淑娴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和这个小朋友在做什么?你们的对话怪怪的说,小朋友,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和不认识的怪叔叔说话吗?」

小女孩听到付淑娴的话,微微的抬起了头,从付淑娴的角度刚好看到对方尖尖的小下巴,帽子挡住了其他部分。

「哥哥不是怪叔叔,哥哥在教我读报纸。」小女孩的声音嫩嫩的,很可爱。

「读报纸?」付淑娴的视线移向他们中间的报纸,「天!你竟然让这么小的小女孩读这么可怕的报纸,喂!」

「额…果然不太好吗?不过也没有办法,我书包里的教科书更不适合她吧?」将手里的报纸收起来,乔礼德耸耸肩,然后对旁边的小女孩说,「大姐姐说这张报纸儿童不宜,所以就不能看了,好吗?」

「才不是儿童不宜呢!我在家一直看这份报纸,这份报纸爸爸每天都会买,爸爸说这是很好很好的报纸,爸爸小时候就有了,爸爸也是从小就会看这份报纸呢!」小女孩认真的反驳着。闻言,付淑娴和乔礼德无奈的笑了,不过好在公车已经出现了,乔礼德拉着小女孩站起来,让小女孩站在最前面,付淑娴开始翻书包里的车票。

公车停住了,车门打开,小女孩蹦蹦跳跳进了车子,乔礼德站在付淑娴前面,因为没有年票的缘故,他需要买票,在他掏钱包的时候,付淑娴正好找到了书包里的年票。

「你先划卡进去吧?」乔礼德说着,闪开身子让后面的付淑娴上车,付淑娴没有拒绝,拿起车票正要划卡的时候,她忽然愣住了。

「客人,请不要挡住门口,后面还有客人在排队。」

公车司机在和她说话,付淑娴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话,只是直直盯着对方,直到乔礼德轻轻拉开她,悄提醒她注意身后的人。付淑娴呆呆回头,看到身后站了两个年轻男子: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细长眼睛,一张脸端正却异常冷漠;而另一个则是娃娃脸的男人,看不出年纪,长得很清秀,背了一个名牌包,穿的和时下的时髦学生没什么区别,可是付淑娴却清楚的知道对方不是学生。

「那个…那个…请问…你是…田、田里?」吃力的,付淑娴从脑海里翻出对方的名字,「你是…邮差?」

用力的瞪着对方,说实话,在这种时候问这种事情真的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可是付淑娴却像魔障了一样,只是盯住对方,对方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是田里…也是邮差没错,可是…喂!叔叔!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再怎么也没对女高中生出手啊!啊啊啊!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么不能被人信赖吗?!」

对方的口音有点微微的奇怪,大嗓门,一听就是很开朗的青年,可是此时此刻,付淑娴却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冷了。

名叫田里的邮差前方的邮差正在盯着她,细长的狐狸眼,明明很好看,可是此刻却让付淑娴心慌意乱。

「啊?这么年轻…就当叔叔了啊!」一旁的乔礼德正在小声的感慨,估计正常人听到对方的话都会这么想,可是付淑娴却不会,她知道,对方的名字是苏舒,被叫做叔叔的原因估计只是口误的缘故。

「喂!客人!你到底上不上车?马上就要误点了!」司机硬硬的口气再度插进来,慌乱的,付淑娴的视线再度和对方对上,付淑娴盯住了对方身上别着的名牌,看清上面名字的瞬间,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不等乔礼德再度开口,她拉住乔礼德的手疯狂的冲下了公车。

车门在她下车后没多久关上,然后离开了。

车子的最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个带着帽子的小女孩和他们挥手。

乔礼德似乎和对方挥了手,可是付淑娴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乔礼德果然很体贴,没有追问她刚才冲下车的原因,而是带着她走了很久,走到一家快餐店,点了餐,将果汁递给她之后笑了笑,「喝点果汁会好些。」

感激的朝乔礼德笑了笑,付淑娴不知道,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一杯果汁喝完二分之一的时候,付淑娴开口,「我刚才,又那个了。」

「那个?」

「嗯,那个…预知。」

「…啊?」乔礼德的语气满是惊异,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我不确定…可是…那个司机…刚才那辆车的司机…」撒掉咖啡时候看到的报纸浮现在她脑海里,那张只剩半张脸的遗照变得无比清晰,渐渐地,和她下车前看到的司机名牌上的证件照重合。

「那个司机…已经死了。」

颤抖着,付淑娴说出了自己逃离公车的原因。

第七章 夜车司机

陈自明最早是火车司机,然后去开卡车,到了现在,他开公交车。

记得当中学的时候他的愿望是当个赛车手,各式型号跑车各收集一辆,换着开。到了现在,他的愿望变成了至少五十岁的时候可以开上自己的车,他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就怕到时候他终于存够了买车的钱,却再也交不出养车的钱。

不过也算开过各种种类的车子了,他这么想,就像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一样,他现在很有自知之明。

他现在每天的任务是开着12路车,从傍晚十八点半开始,开到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当然,中间会有相应的休息时间,吃饭的时候就不一定了,他一般和开同一班次公车的同事轮流着在中间休息的时间吃。白天不用上班,所以有时候他会兼职帮别人开车赚点外快。

「喂!你们听说了没?东边那个隧道出车祸了。」同事甲一边吃着卤蛋,嘴里含糊不清。今天正好轮到他休息,所以中午的时候可以和同事一起去公司的食堂吃饭,一群司机聚在一起,谈资往往也是各种各样和车子有关的事情,基本上,如果你一天八小时都坐在车上的话,你也只能说点和车子有关的事情。

「就是那个去年刚刚落成的隧道?妈的,老子早就说那个隧道迟早出事,看看!言中了吧!」听到这件事,同事乙居然兴奋起来,筷子在空中飞舞,画出一个圆拱状,「那个隧道太不合理了,我去过一次,只觉得阴森,有人给我大价钱让我白天帮他们开车,一听要走那个隧道,我听都不听他们其他的条件!先见之明啊!」

「两辆车对撞,爆炸了呢…真惨。」同事丙撇撇嘴,叹了口气,「隧道塌了好多,那时候在里面的人全死了,这可怜。」

「是啊是啊!不止那个,还影响了附近一条地铁线路,当时正好一辆地铁正在通过,结果隧道坍塌,地铁上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呢!保险公司可赔大了!」

「你知道什么?保险公司赔得只是乘客,那两个司机可倒霉,人都死了,保险公司还要追究他们责任呢。」

「唉…这年头,司机真不好当…」

讨论的结果,最终成了对自己职业的一声叹息。

陈自明没吭声,只是闷头吃菜。同事见他不说话,还戳了戳他。

八卦本来就是这样,没人说,也就八不起来了。

把最后一个鱼丸吞进去,嘴里慢慢嚼了几下咽下肚,陈自明慢吞吞道,「可是我听说,那个隧道还要重建…」

「妈的!那些当官的真不是人!都出这种事情了还要再弄一次!」同事甲立刻忿忿。

「钱在那儿呢…人家管那叫啥来着?哦…投资,那个隧道花了很多钱呢,毕竟是在山里打了那么长一个洞,只塌了一部分而已,剩下的当然还要想办法弄好。」

「你们说什么呢?」从旁边端着餐盘过来的是另一个同事,大概是刚交班回来,一脸疲乏。

「来来!坐这里,这边还一个空位呢!」热情的把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给他,同事乙回答他的话,「我们说东边那个车祸塌掉的隧道的事情呢!正说到那个隧道要重建。」

八卦,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啧!你们那消息太落伍啦,和你们说,那个隧道早就重建一星期了!」看来新来的这位是个资讯精通者,一来就提供了别人不知道的谈资。他的话果然引来司机们的兴趣。

「不过…不知道建不建的起来。」话说了一半,他撇了撇嘴。这种语气表情引起了同事们更大的兴趣。

「怎么回事?资金不够?」

「才不是!」瞥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司机,新来的这位瞅瞅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其他人见他一副要透露什么秘密的架势,急忙也压低了头以他为中心聚拢。

「是『那个』。」他的声音很小,听起来颇有神秘感。

众人一时静默:此时此景之下,这人口中用这种口气说出来的「那个」,自然是「那个」。

「我有哥们儿正好倒霉分在那块,他说一开始还好,除了碎砖头之类的多了点之外,其他倒也没啥,毕竟那个爆炸实在太厉害,那个…尸体几乎都被烧没了,看不见倒也没觉得多恐怖,不过后来…」

那人的口气又低了些,「后来他们清理好隧道,重建开始的时候,有个工人在巡查的时候听到哭声,他当时也没在意,那事情虽然媒体没大肆宣扬,不过毕竟消息还是传出去了,老有记者偷偷摸摸过去不算,周围山民的孩子也老过去玩,他听见的哭声是个小孩子的,他那时候没多想,就过去了,打算把小孩子轰走,顺着声音走过去,拿手电筒一打,他看到了一个小孩,正蹲在那里哭,那人平时蛮粗的一个人,不过对孩子没辙,就好声好气哄孩子,那小孩说她迷路出不去了,那人就拉着孩子把她领出来,结果,走到隧道外面,天亮了,那人说这下可以看看自己牵出来的小孩长啥样,结果,你猜他看到了啥?」

「看到啥?青面獠牙一鬼?」同事乙一个激灵。

「非也非也,那人一看:自己牵得就一只手!根本没什么小孩子,他牵着的是一个小孩的手!」

一句话下去,众人脸上皆是一片惨白。

「别急,后面还有后续:那人吓了一跳之后,叫了一帮工人回去他发现那个小孩的地方,在那挖了挖,果然挖出一个小孩的残尸。啧,听说,那里的尸体到现在都没干净呢。」

「真玄!」同事甲发表看法。

「那种死了太多人的地方干净不了的,有怨气,就算那个隧道重新弄好,弄得再好,我看早晚还得出事,他们得找和尚念念经才是。」同事丙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和尚没什么用吧?我看得找道士!你说呢?」

陈自明还是没吭声,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他原来当过有钱人的私人司机,那些大人物不喜欢司机八卦,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沉默是金的美德,在同事们心里他就是那种木讷憨厚的寡言汉子,不过也就是因为他不爱说话,所以很多人往往都愿意和他八卦,久而久之,他倒成了什么小道消息都知道点的人,有时候还比别人知道的多。

好比他们今天说的这件事。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那个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他是接私活过去开车的,白天的时候他不用开公交车的时候,他就接点私活补贴生活。开得是那种最长的大卡车,主要是从本市运一车商品到隔壁城市,两个城市离得挺近的,基本上一天就可以一个来回。那天他和另外一个外地司机一起当值——那种大家伙,一般都会配两个司机,那个隧道是有车辆限制的,想要过去还得领牌子排好,他们领好牌子之后就和其他车子一起在那里等着,那天车子莫名其妙的多,旁边的司机等的很是不耐烦,说要出去买条烟,让他在那里等着,当时他立刻说他去买烟,然后就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