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放下针线,“好好好,我过来看,不缝了。对了,要不要喊他们过来看,去年停好几天的电,都落了好几集。”

“好,我去喊。”苏醒跑去喊了爹妈和庆子、喜子,还冲西屋门口喊了桂芝和福子。

很快,庆子和喜子来了,方荷花抱着大毛和苏保国也过来了。

苏福还在屋里穿鞋,“桂芝,你不去看?”

桂芝倒想看呢,“嫂子会不会嫌咱们呢,没事就挤她屋看电视,啥时候咱们自己买一台?”

“年底有了钱就买!”苏福说,“你不去呀,那你在这里带二毛吧,我去!”

苏福拿了把凳子来他哥屋里坐下,苏醒问他,“桂芝咋没过来?”

“她…她在给二毛织毛线裤,甭管她。”苏福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不说话了。

红梅不傻,心里在想,桂芝肯定是被她那娘家两个嫂子挑拨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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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割稻子打谷子, 这是苏醒从十四岁就开始干的活,而且他个高力气大, 干起来得心应手。

苏福这几天歇了工,也要忙着收晚稻。

四五天的功夫,几乎家家都把谷子收回家了。各家女人们就在家晾晒谷子,晒几天后, 就要开始忙着交公粮了。

苏保国拿秤称谷子,成人每人交六十斤, 未成年人每人四十斤。

“老大,你家要交一百六十斤,你挑过来我称称。”

苏醒挑了谷子过来,苏保国称了后, 一起装袋,然后两人抬到板车上去。

“桂芝, 你家要交两百斤, 挑过来吧。”苏保国招呼着。

二毛在床上玩, 桂芝就把老早准备好的两担谷子挑过来,苏保国过了称后才算数。

紧接着方荷花和庆子、喜子抬过来三袋。

苏保国称了再称, “咱们在家可得称好了,别去了粮站发现少了斤两, 又得跑回家来拿。”

“那好办,咱多带半袋子谷子过去,少了就补点,多了再带回来。”苏醒说。

“老大这办法好, 那你去准备半袋子吧。”

苏醒进屋装了小半袋谷子过来,放在板车上,板车上已经堆满了粮食袋,足足六百多斤的粮食。

这么重的板车,一个人是拉不动的,苏醒打算和他爹、庆子、喜子一起去交公粮。这样路上好换手,有人拉,也有人推。

因为苏福要盖房子,他没法跟着去。

桂芝怕红梅心里不舒坦,走到红梅面前说:“嫂子,等腊月里咱家盖房,到时候让福子多出力。”

红梅哪里会跟她计较这个,笑着说:“好啊,反正家里也就他会盖房子,苏醒和庆子、喜子就帮着当小工得了。”

苏醒哥三个和他爹一起拉着粮食走了,因为交公粮要排队,估摸着天黑他们才能回来。他们身上还带了零钱,准备中午就在镇上买点吃的。

没想到中午他们竟然拉着满满一车粮食回来了。

方荷花上前问:“这是咋了,我可没煮你们的午饭。”

苏保国叹气,“重新煮吧,今天交不了,粮站的人拿仪器往袋子里一插,说太湿了,容易发霉,不收!”

方荷花恼了,“是谁把湿谷子装进袋了,这不是耽误一家人的功夫吗?”

红梅仔细回忆了一下,苏醒装的可都是晒得最久的谷子,而且她家的谷子晒得时候,她翻得勤,不可能是她家的。

她上前找了找,“这几袋是苏醒装的,应该没问题吧?”

苏醒说:“是底下那几袋有点湿。粮站的人太难说话了,就因为这三袋谷子湿,却说这整车粮食都不过关。庆子、喜子,来,帮忙卸下来,晒个两天再去交。”

庆子和喜子不太乐意地瞧了瞧桂芝,因为这三袋谷子就是她家的。

桂芝也认识她家的袋子,她红着脸把那三袋谷子再倒在屋前的水泥场上晒。

方荷花过来拾几粒在嘴里嚼了嚼,“桂芝,你是傻还是怎么的,这么湿你也当公粮交,真以为能骗得了粮站的人?”

桂芝咬着唇,小声嘀咕道:“以前粮站没有什么测量的仪器,我娘家交公粮都是交湿的,湿的重,这不就能少交一些嘛。”

她这话气得方荷花直翻白眼,“你这是没把粮站的人糊弄过去,倒是害得他们四个大男人白跑一趟!”

苏保国过来说:“算了算了,再晒两天吧,已经白跑了,说多了也没用。我来带大毛,你赶紧煮饭去。”

方荷花刚才一个人吃饭,就是把早上的剩饭热了热,搞得她现在又得重新做饭,心里能不生气嘛,何况还耽误这么多人的功夫。

桂芝被婆婆这么说了一顿,心里也不好受,就在那儿不停地翻着谷子晒。

晚上苏福回来,硬是把桂芝臭骂一顿。

以桂芝的脾气,平时苏福哪敢骂她,要真是骂她一句,她也会骂回去,甚至动脚踢过去。

这回她知道是自己错了,没听见她吭声。

第二天,苏醒接着摘棉花,他看了看棉花枝上的一些棉花桃,猜测着还能摘个两轮,估计就没啥棉花了。

桂芝她娘家两个嫂子又过来摘棉花了,她们听桂芝说公粮没交上去,是因为谷子太湿。

她大嫂忙说:“你们这一家子真好笑,人家都是把湿谷子放在车底,人家粮站的人还能一袋一袋地测呀?”

桂芝也不懂,“应该是一袋一袋的测吧?”

这话被红梅听见了,她过来说:“苏醒说,就因为有人交湿谷子,所以粮站的人要一袋一袋的测,那个仪器是一根长竿子,从袋头插进袋尾,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红梅走后,桂芝她娘家大嫂说:“桂芝你别听她瞎扯,你哥怎么就交上了,粮站的人也没说湿。”

桂芝怕这话被红梅听去了,说:“小声点,你们赶紧摘棉花去吧,我再去翻翻谷子,今天好太阳。”

“啧啧啧,一点谷子拼命晒,一百斤也只剩七八十斤了。”桂芝娘家大嫂嘀咕着,胳膊里夹个袋子,和桂芝二嫂一起摘棉花去了。

两天后,苏醒兄弟三个和他爹再次去交公粮,这回终于全交上了。

公粮都交了,棉花也没多少可摘,村里的男人们有的出去谋活,有的打牌赌博,有的小伙子开始到处看姑娘,然后托人说亲。

妇人们就是摘摘剩下不多的棉花,然后扯棉花杆。

棉花杆占着地,明年没法栽种,必须得扯起来,而且挑回家可以当柴烧,还不用砍柴了。

这些天,村里的妇人们除了扯棉花杆就是打听棉花价钱。

按理说,棉花都收一大半了,应该有人来收棉花才对。可一直没人来收,有的人急得跑去镇上和县里问,也没人收。

这下可急坏了村里人,不停地去找镇领导,是他们鼓励大家种棉花的,怎么没人来收,这不是害人吗?

最后镇领导告诉他们,因为这是头一年种棉花,县里的领导正在跟收棉花的企业谈价钱呢,让大家在家等着好消息。

直到冬月底,几乎所有的棉花都摘回家后,终于有人开着卡车来收棉花了。本以为就八分或一毛钱一斤,没想到收棉花的人说,雪白的上等好棉花六毛钱一斤,中等的四毛钱一斤,下等发黄的棉花也能卖两毛一斤!

红梅和苏醒赶紧把棉花分类,上等、中等、下等都分袋装好。

当然,他们分类后,收棉花的人还要仔细验,过关了才行,怕有的人把差的夹杂在好棉花里面。

桂芝和苏福连夜赶着分类,接连三个晚上没睡好觉。

不过大家数着钱,就忘了熬夜的疲惫。

红梅和苏醒一亩四的棉花,卖出了五百八十多块钱。

桂芝和苏福有一亩六的棉花,却只卖四百九十块钱。因为苏福种棉花比他哥还是差不少,整个八队,数苏醒种的好,所以收成率最高。

桂芝还说,因为请她娘家两个嫂子摘棉花付了八十八块钱,所以棉花这项收入只能算四百块。

眼看就到了腊月初二,胖叔家房子终于盖好了,后期的粉墙之类的事就不是请苏福去干了。

苏福终于可以盖自家的房子了,一家子都很高兴,大家都想早些看着自家楼房全盖起来。

夜里,苏保国把家人都叫到一起,又要开会,商议出钱出力盖房的事。

一家人坐齐后,苏保国问苏醒,“老大,你家今年各项收入多少?”

“西瓜三百二、花生一百三、棉花五百八,红梅差不多挣了三百三。”

苏保国满意地点头,“大丰收啊,你家谷子也挺多的吧,有空也可以拉一点去卖。对了,你还得去掉请帮工的钱,算算总收入吧。”

这些红梅早算过了,苏醒也清楚账目,说:“请帮工挺多,有一百八,今年的总收入就是…一千一百八。”

苏保国也在那儿默算着,然后就说:“交钱吧,三百五是议好要上交的。当时说了,盖房要另外出钱出力,我和你妈商量,你们每家再交一百五。这两项加起来,就是五百了。”

红梅没想到现在就要交钱,赶紧回屋拿去。

桂芝见了,也起身回屋拿钱去。

苏保国在那儿问苏福今年的总收入,苏福以前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今年挣了钱,那个欢喜劲全都写在脸上。

“爹,我家没有西瓜,但花生卖了五百二,棉花四百九,我盖房子挣三百八呢!帮工嘛,就是请桂芝两个嫂子摘棉花花了八十八。爹、妈,你们说说,我和桂芝今年大丰收了吧!”

方荷花在那儿帮他算总账,“哟,是不错,你们小两口今年收入一千三百一呀!”

苏保国瞥她一眼,“可不是,福子盖房挣得多,总收入就超过老大一家了。”

桂芝和红梅过来了,各自上交五百。

方荷花笑眯眯地接过一千块钱,说:“我和你爹、庆子、喜子四个收入也不错,去掉帮工的钱,也有一千两百块钱,加上你们上交的一千,总共就有两千二了。”

“你别笑得太早。”苏保国说,“去年欠的三百九要还吧,盖楼上三间也得一千二左右。”

“那不还剩八百左右?”方荷花搂着钱得意地说。

“庆子早满二十了,现在不该说亲了?要是订婚两年,还得赶紧着去看姑娘呢。”苏保国说话时看了一眼三儿子苏庆。

苏庆立马脸红,然后看着他大哥和红梅。

苏醒莫名其妙,三弟要娶老婆了,看着他们小两口干啥?

第七十八章

苏福盖房子, 苏醒和苏庆、苏喜几个忙着搬砖、和泥,还要时不时出去买料。

苏保国只负责出钱, 然后牵着牛出去放。

方荷花说家里有老大和喜子帮工就行了,让苏庆跟村里一群小伙子出去看姑娘,他却不肯去。

不肯去就不肯去吧,他最近老是问他大哥啥时候去陈家村, 他也想跟着去。

苏醒觉得奇怪,问红梅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事。

这几天苏庆对红梅特别殷勤, 红梅倒是猜出点苗头。

吃过饭后,红梅问苏醒,“庆子是不是看中我家腊梅了?”

苏醒顿时如梦惊醒,“应该是, 庆子老问我腊月里去不去你娘家,还说快要送年礼了, 叫我赶紧去。这才腊月初, 哪有这么早送年礼的, 原来庆子是想着见腊梅。”

红梅笑道:“要不你就带庆子去一趟,看庆子啥反应。”

“不行, 以前福子看上秀梅,跟着去表白了, 结果你爹妈不同意,秀梅也瞧不上他,他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这回咋都不能让庆子跟着去了,免得你爹妈为难。”

红梅暗忖, 腊梅也有十七了,确实可以找个合适的人订婚。

至于苏庆吧,她也说不好,反正这个老三干活比较踏实。他没学手艺,这些年来除了骨折那三个月没怎么干活,平时都是干全天的,每个月才两块零花钱,没耐性的人早跟爹妈嚷嚷了。

他倒还好,偶尔喊累,但仍然接着干。

苏庆这人是个挺踏实的人,就是没有手艺,光靠种田种地,会很辛苦的,还挣不了大钱。如果腊梅跟着他,怕是也辛苦。

至于腊梅心里有没有苏庆,红梅也不清楚。

“这样吧,后天就是腊月初九,秀梅的闺女正好满月了。她家不是要办满月酒吗,腊梅肯定也过来,到时候我问问腊梅和我爹妈的意思。如果他们都不喜欢庆子,那就算了。”

“行啊,反正后天咱俩也要过去帮忙。对了,你打算包多少钱给秀梅的闺女?”

红梅想了想,“二十吧,我生乐乐那会儿,秀梅虽然只送十块,但我坐月子整整一个月,她都过来帮忙。后来你给她包的二十,她一分都没收,转身就给乐乐了。”

苏醒点头,“好,送二十,另外再送几件衣服吧,新进的货里有不少婴儿穿的衣服。”

红梅来堂屋找婴儿的衣服,却撞见桂芝坐在门口给二毛把尿,脸色很不好看。

红梅觉得奇怪,桂芝干嘛不高兴,难道她听见了什么?

红梅仔细寻思,刚才她和苏醒说啥了?不是说苏庆的事嘛,好像跟桂芝和福子都没关系的。

红梅找了两件婴儿的衣服,回自己屋去了。

桂芝见红梅回了屋,她立马抱着二毛进她的屋。苏福正在看新买的电视,桂芝走过去就一手给摁关了。

这台电视还是桂芝非要买的,她说总去嫂子屋里看不好意思。

这几天苏福忙,这台电视还是苏醒托李光礼从县里带回来的。

苏福正看着起劲,见桂芝气嘟嘟地过来给关掉了,有些恼,“咋了你这是?”

桂芝很凶地瞪着他,“你老实说,你跟我订婚前找几个了?”

苏福听得一头雾水,“我…我确实看了好几个姑娘,可没一个看上我的。不就是去人家姑娘家坐坐嘛,人家不理我,我就回家了,男人找老婆前要看姑娘不都是这样,这也不行啊?”

“你告诉我,你平时说话为啥总向着嫂子?”桂芝直盯着苏福的眼睛。

苏福吓得不轻,“我…总向着嫂子了吗?她是咱嫂子呀,我…我可没对嫂子起什么心,你这个人真是可怕,往哪儿想呢!”

“你就装吧,我现在才知道,你总向着嫂子说话是有缘由的!”

桂芝突然想起来,秀梅经常来这里找她姐姐玩,苏福每回看见秀梅就笑嘻嘻的,还时常跑过去搭话。

以前她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简直钻心地疼。

苏福真被桂芝那样子给吓着了,心想这个女人啥时候把他和嫂子联系起来了,这不是要惹事嘛。要是他哥听见了,还真以为他对嫂子有什么心思呢。

苏福赶紧看了看门,门倒是关上了。

他又跑去关紧窗户,然后再把电视打开,这样说啥话,外面的人都听不见了。

“严桂芝,我平时让着你,是因为你跟着我没少吃苦,既要带孩子又要干活。但你别瞎造谣,咱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你没事把嫂子扯进来干啥?”

桂芝真想上去抽他嘴巴,“你真能装,我啥时候说你和嫂子有什么事了?你才造谣呢!”

苏福这一听,懵了,“那你到底在闹啥?”

“你对嫂子是不敢起坏心,但对嫂子的大妹子…”

桂芝这一说,苏福身子冷不丁一抽,心想桂芝是咋知道的?哥哥嫂子是不可能告诉桂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