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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泽握住她的手放在胃上,“这儿疼,揉揉。”
钟鸢轻轻地揉着,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太累,你又瘦了。”
辛子泽慢慢闭上了眼睛,靠过去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姐,唐大哥是怎么死的?”
钟鸢一颤,并没有开口。
“是我大哥吗?”
“…”
“你早就知道是吗?”
“…”
“那你回到我身边是为了报仇吗?”
钟鸢抽出手臂,腾地一下站起来,背对着他沉默了片刻,“是!”
辛子泽放在身侧的手抓紧了被单,慢慢蜷起了身子。
那晚后,钟鸢就离开别墅了,她又恢复了简单而忙碌的生活。
深夜,她检查完最后一间病房,走回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昏暗的灯光落在尽头那抹瘦长的身影上,让钟鸢停下了脚步,慢慢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男人到了她跟前。
钟鸢低着头不敢看他,“你来干什么?”
“钟鸢,我爱你!”空荡荡的走廊里是辛子泽沉稳有力的声音。
钟鸢愣住了,仰头看着他。
辛子泽伸出手指轻抚上她的头发,摩挲着,“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帮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Chapter05
半年后,撞死唐牧肇事逃逸的货车司机在东北落网,辛子泽见了他一面后,他就主动供出了幕后主使者辛子阳。
两周后,辛子阳被判入狱,于此同时辛子泽代替他接管了辛家所有的产业。
一个月后,辛子阳在狱中“自杀”。
同一天,钟鸢给辛子泽留了一封信,提着行李箱出现在机场。
别墅里,辛子泽手里捏着几张纸,轻轻抖了抖,点燃放进了烟灰缸。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起来。
“喂?”
“少爷,钟小姐已经接到,我们在回来的路上。”
“好。”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披上大衣,戴好墨镜离开别墅。
晚饭时,钟鸢坐在餐桌旁,看着坐在辛子泽身边的女孩儿,脸色越来越白。
“子泽,你不舒服吗?怎么吃得这么少?”女孩儿的视线始终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满眼的爱恋藏都藏不住。
“我不饿,你多吃点。”辛子泽微微笑着,体贴地帮她乘着汤。
“你总让我多吃,我脸上都有肉了。”
辛子泽捏了捏她的小脸,眼里有了笑意,“有点肉手感好。”
他的话让身边的女孩儿瞬间红了双颊,而对面的钟鸢却是一脸惨白。
饭后,司机送女孩儿离开,钟鸢跟着辛子泽进了卧室。
“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回国的当天。”
钟鸢的身体颤了一下,咬着嘴唇看向辛子泽,“你想怎么样?”
“啪!”打火机发出淡蓝色的火苗,照在沙发上男人略显苍白的脸上,一片诡异的平静,“我想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钟鸢扶住了床沿坐了下去,有些艰难地说:“我会留下,请你不要伤害小茜。”
“她是你的亲妹妹,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姐,说起来,她应该算我的妹妹,这种乱伦的感觉倒是很新鲜。”
钟鸢有些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求你,放过她,她还这么年轻。”
辛子泽低头抬眼看着她,轻轻吐出一个烟圈,“任何事?包括爱上我吗?”
钟鸢咬住了嘴唇,不吭声。
辛子泽起身,弹了弹衣角,走向门口,“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会放过她。”说完便开门离开。
那天后,辛子泽经常带小茜回别墅,但从不让她过夜。
因为,晚上,辛子泽是和钟鸢睡一起的,他没有任何温柔地索取,而钟鸢在眼泪流干后,只剩下麻木。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熟睡后,辛子泽都会将她搂进怀里,一遍遍亲吻着被自己蹂躏过的地方,眼里满是伤痛和脆弱。
渐渐地,辛子泽不再带小茜回来了,而他自己也是隔三差五才回来一趟,虽然他依旧是睡在钟鸢的卧室,却不再有任何要求,只是抱着她,盯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夜。
在辛子泽连续一周没有回来时,钟鸢接到了小茜的电话。
“鸢姐姐,子泽住院了,你能来看看他吗?”
钟鸢脸一白,“小茜,你说什么?”
“子泽胃出血住院了,他昏迷的时候一直都在叫你的名字,你来看看他好吗?”
小茜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钟鸢挂断电话直奔医院。
病房里。
钟鸢看着床上满面苍白昏睡的人,眼神一点点软了下来。
小茜离开后,她坐在了床边,轻轻掖着被角。
“姐。”辛子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望着眼前的人,轻声叫着。
钟鸢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感觉怎么样?”
拉着她的手放在胃上,辛子泽低声说:“疼,很疼。”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钟鸢的眼里满是心疼。
“你还会在意吗?”辛子泽看着她,一脸落寞。
钟鸢伸手理着他额前濡湿的黑发,点了点头,“会,你一直都是我的弟弟,我的亲人。”
辛子泽闭上了眼睛,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慢慢松开后,他说:“姐,抱抱我!”
钟鸢俯身将他单薄的身体搂进怀里,低头的时候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去。
三个月后,普罗旺斯。
钟鸢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脸上是恬静而温和的笑容。
看了看时间,她起身往回走。
进了书房,开了电脑,看到小茜已经在线,她笑了笑,点击了视频聊天。
“姐,我很想你。”
“我也是,课程忙吗?”
“不忙,放暑假你能回来吗?”
“这里的工作很忙,恐怕很难,要不你过来吧,我带你好好玩玩。”
屏幕上的小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做了很大的挣扎,然后她抬起头,低声说:“姐,你回来吧,子泽很不好。”
钟鸢抿住了嘴唇没有表态。
“姐,他快死了!”
“胃癌晚期,已经无法做手术了。”
“你离开前他就知道病情了,却瞒着所有人,不去治疗,姐,你回来帮帮他吧,他每天都过得很辛苦!”
钟鸢回国了。
她提着行李出现在别墅时,就看到辛子泽坐在轮椅上朝她微笑,阳光下他的肤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眼神却异常清亮。
她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握住了他枯瘦的双手,将脸埋在他的腿上,哭红了双眼。
辛子泽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得虚弱而无力,“终于等到你了。”
辛子泽执意出院后就跟钟鸢一起搬回来原来的公寓,他的病情急剧恶化,药物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听天由命。
而他们也没有等到奇迹,一个半月后,他就病逝了。
他离开的那天,太阳很大,很温暖,他坐在躺椅上,靠在钟鸢身上,微微笑着,平静而满足。
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姐,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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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66、六十四【结束和开始】 ...
当天晚上,我和温希承回家吃饭时,说了我们打算结婚的决定。
夏磊拿起筷子的手停在空中,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坏笑地用唇语说:“够胆量!”
我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对面,“爸,妈,希望你们能答应。”同时,温希承在桌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叔叔、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夏天的。”
我妈妈看了我爸爸一眼,一边添饭一边说:“你们都不小了,也该结婚了,是吧,老夏?”
我爸爸沉默着,我们大家都屏住呼吸,半响,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做什么都是毛毛躁躁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大人商量商量,这事你们决定就能行吗?”
“老夏!”我妈妈拽了拽他的衣袖,脸上有些尴尬。
我刚要开口,感觉到温希承握紧了手掌。
“叔叔,您误会了,我们不是私自做了决定,只是提出一个想法,最终还是要您拿主意。”
我看了看温希承,他的脸上一片真诚。
我爸爸没接话,过了几分钟,他突然站起来走向书房,嘴里自言自语着:“不行,我得去查查黄历,看看哪天能办酒席,还要合计下要请哪些人,我女儿终于也要出嫁了,看看以后谁还敢寒碜我。”
我们面面相觑,温希承低下头,肩膀一抖一抖地笑了起来。
结婚日期确定后,大家都变得很忙碌,温希承忙着买房、订酒席,我爸爸忙着印刷请帖,我妈妈忙着准备嫁妆,夏磊忙着找婚车,他说一定要办一场全市最拉风的婚礼。
相比较而言,我是最轻松的,经营书吧的空挡,就联系一下我的同学拍结婚照的事情,偶尔参与一下婚礼的细节讨论,也基本上被否决。
他们说我智商不够,其实我就是嫌麻烦。
日子一天天过着,忙碌而充实。
直到陆向东出现在书吧门口,才想起来,好像自从年后,冯苏川就再没有来过了。
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陆总”。
陆向东抿唇向我走了过来, “早就知道你开了这家书吧,却一直不敢过来,夏天,很久不见。”
说着,给了我一个轻轻的拥抱,我的眼眶热了一下,心口微微收紧,竟觉得有些感动,其实我和他并没有很熟,但是他这样做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唐突,看到他,勾起了很多模糊的回忆,关于那个美丽的江南城市久远的回忆,就算是看到冯苏川都不会有的感觉。
落座后,我开口:“找我有事?”
陆向东微微低着头,喝了一口奶茶,他说:“我想我应该先说句对不起。”
我转动着小勺,诧异了一下,“你哪里有对不起我?”
“有,在开标的当天,苏川把他的想法跟我和盘说出,我当时就应该告诉你的。”
“有什么区别吗?”
陆向东看着我,像是要读明白我话语里的含义。
“有,起码你和你男朋友不会分开。”
我笑了笑,“我们快结婚了。”
陆向东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看了看时间,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笑着说:“那提前恭喜你,到时候一定要给我请帖,下午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我随着他起身,想了想还是开口:“是冯苏川出什么事了吗?”
他抿紧了嘴唇抬头看我。
我耸耸肩,“你不会无缘无故过来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公司的事情很忙,但是苏川却不肯招一个助理,年后在外地忙一个项目,回来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前几天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轻度心衰,而且有加重的趋势。”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是隔天去看冯苏川的,温希承将我送到医院门口,没有下车的意思。
我转头看他,“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他摇头,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带我跟他问个好。”下车的时候,他又叫住我,“我就在停车场等你。”
我弯腰看着他,“不然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温希承打转方向盘,神色有些赧然,低声说:“我就是怕你一会儿不好打车,没别的意思,要不我先回书吧,你出来前打我电话。”
我大笑,边摆手边转身,“不用,我很快就出来,一会儿还得去确定结婚照的风格。”
我到了冯苏川的病房外时,心情很平静,就像是来探望一个很普通的朋友,敲门进去,看到陆向东也在,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病床上的男人,就像上次住院一样,神情自若地靠坐着,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显然是在忙工作。
不同地是,整个人清瘦了很多,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还有,在病床的旁边放着一个氧气囊,呼吸面罩就放在枕头边。
而他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再是曾经的淡定从容,有些躲闪却透着小小的喜悦,将我脸上镇定的笑容一点点打破。
陆向东将他面前的电脑收拾好,站起来跟我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冯苏川开口:“你来了,坐吧。”
我将果篮放在一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身体好些了吗?”
他笑了笑,“还好,没什么大事,书吧忙吗?”
“不忙,很清闲。”斟酌了一下,我说:“我爸爸有个同学是心脏病的专家,他这几天不在国内,等他回来了,我帮你引荐一下。”
冯苏川没说话,而是慢慢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盯着他浓密的黑发里几根异常显眼的银丝,一时之间,觉得胸腔里被浓浓的酸楚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