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都管不了我,你就更别想了。”墨紫也有会打架的兄弟,“赞进,好久没跟千两百两过招了,较量一下也好。”

千两百两本就知道拦不住墨紫,她身边能人众多,又是在她的场子里。公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听到能和赞进过招,两兄弟很乐,还对墨紫齐声说谢。

金银黑面,“这两个小子,元澄在的时候,就对他献慇勤,他不在,就对你献慇勤。当我这主子是死的。”

墨紫笑不动,拉着他就走,“因为你想太多。放心吧,船有问题,大不了就是游水。你三妹妹我的水性,不敢说当世第一人。也不比臭鱼兄弟仨差多少。”夸张的说辞。

金银瞪着她的大肚子,“你现在这样还能游水?”

“为什么不能?怀孕又不是残废。”还有在水里生孩子的呢。

金银哪里拗不过她,小心跟在她身后踩梯板上船,“端午我来不来,他其实无所谓,但如果我在这里,而你有什么闪失,他会要我以命相抵。”元澄绝对做得出来。

墨紫上了甲板,回头对金银说,“大求那边你不要掉以轻心,乌延朅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不以为他病了,倒更相信他有阴谋。”

“什么阴谋?”金银迄今为止,还没有和乌延朅正面打过交道。

“我不知道。”墨紫摇头,“只是你要警觉些。”

金银道是。

再说元澄那边。

之前宋军因为顺应了民心,进攻起来南德军简直就是一溃千里,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然而,打后南蒋氏却不容易。蒋华父子受百姓爱戴支持,众志一心,人人参战,在边境城镇建立牢固的防御工事。

元澄所率八十万众,比蒋华的四十万军整整多出一倍,而且墨紫所设计的战船具有完全的优势,但在第一城就遇到包括老百姓在内的顽强抗击,虽然最终蒋华撤走,此战宋军死五万人,伤十多万,可谓损失惨重。而民众奉蒋华的一句话——绝不留给宋军一粒米一文钱,自己放火烧城,将所有可用物资毁成灰烬焦炭,又在水中田中下毒,让好好一座城池变成了死城。

前锋将军腾郭将这些不听劝的百姓层层圈在城外空地,向元澄征询如何处置。

元澄驱马前行,看到数千人身上没有战衣,手中没有武器,目光都带着仇恨,满面刚经历战火的烟熏色。他身后,很多宋地将士的血染红了土地;他身前,熊熊烈火嘲笑着这些生命的付出却什么都得不到。这一仗,赢得他怒气横生,心起杀意。

屠城。一个很容易下的决定。就像大求最初攻入玉陵那样,血洗城池,不留活口,由此吓破了统治者的胆,再来招降就简单了。

“我等活为蒋公民,死是南国鬼。你们横军匪类可斩我等头颅,灭不了我等心魂,只管杀来就是。”站在最前头一位中年汉子,体魄魁梧,眼放寒光,“元贪官,南德已亡,你还有必要装好人吗?”

“元相。这些人顽劣不堪,杀之以儆效尤。”死了这么多兵士,腾郭不想留情,哪怕对方只是普通百姓。

元澄本来要杀的。打仗并非儿戏,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但当他听到那中年汉子的话,就起了疑心。要他杀?等他杀吗?蒋氏虽然人望高,然而地方不见得完全不受南德腐政的影响,也不可能所有百姓都乐于为蒋氏卖命。他一旦将这些人杀了,蒋华就能以没有后路为由,让民众抵抗到底。这分明是给他设下的圈套,他杀人越多。效忠蒋华的人越多。

他心中豁然透亮,冰冷脸色不缓,对那为首说话的中年汉子道,“你们杀我将士,烧我战果,毁我宋土宋水,的确该死。不过。我不想一刀让你们人头落地这么痛快。”

中年汉子冷笑,“你以为我们会怕么?”

“你们可有妻儿老小?”元澄问。

那些人不知他什么意思。

还是中年汉子答道,“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会没有亲人?我妻儿在海城,你打不到的。”

元澄不再回应,转头吩咐腾郭,“将人绑结实,随军南下。在下一仗当着他们亲人的面,斩杀于阵前。既然他们活不了几日,口粮不必克扣。让人们看看,即便宋军不吃他们的粮,也一样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遵命。”腾郭带义子去处理俘虏们。

韦岸为随行参军,见元澄这般下令。有些不解,回帐后问道,“元相为何不将那些人就地处决,反而要留到下一城,耗我们的军粮?”

“我说在阵前杀他们,不是真的。”元澄一笑。

“呃,这是——”韦岸不明白了。

“这些人恐怕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蒋华的兵士,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压根不怕我杀他们。放火,投毒,再加上不留俘虏,传出去就是我宋军屠城了。”很好的陷阱。

韦岸恍然大悟,“元相考虑真是周全,我竟然完全没想到。”

“我现在不会杀他们,但怕他们自残,所以才说阵前斩杀的话。其实,到了阵前,我会放人,他们总不能当着自己人的面自杀。”想朝他泼脏水,他却极爱干净,“还有,前些日子我让你找的山贼能派上用场了。”

“元相奇谋,韦岸这参军形同摆设,惭愧。”韦岸也很快想明白。

元澄淡然而笑。

过了十日,宋军和蒋家军会战于葛城。

阵前,腾郭宣读宋诏,“南德已并入宋地,蒋公虽世代治理二州,不过代天子行令。今自封为王,逆天而行,弃百姓生死于不顾,挑起争端。宋军无意伤害无辜,但蒋公以卑鄙之法,暗中以死士烧城投毒,欲扣宋军屠城之罪,已被我等识破。今日阵前,释放假冒二州普通百姓的死士千人。一路以来,好吃好喝,未曾亏待。望今后光明磊落,输赢大方以待,不要再行小人事。”

守城的将领在城墙上听到,气得大嚷,说元澄诬衊。

元澄不管,只下令放人。

那些俘虏没想到会这样,在城门前进退两难。

突然,从葛城里射出一批急箭,将他们射杀了个七七八八。

蒋华不在葛城,没想到自己泼出去的脏水又被泼了回来,浇得措手不及。说他阴狠歹毒的流言四起,而宋军占领的城镇百姓生活稳定,平息了恐慌,因此形势渐渐对他不利,九月被困于最后一城——海城。

第485章 肚子疼了

蒋华要逃了。这样的一个结局他不是没想到,但来得有太快。从两州开始垦荒筑城,蒋氏就是当仁不让的主宰,历经百多年,一代代的精心治理,才有了今日的鱼米之乡,富庶天堂。南德皇帝也就罢了,蒋氏本就是刘姓外家,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世代经营的土地拱手相让给元澄,所以当儿子带回公主刘宝儿时,他还是选择了分国。

宋地虽然拿下南德九州和玉陵二州,接收得都是麻烦,按理内耗严重军需难足,而他的兵马数比宋军少,却胜在兵强马壮,军饷粮草齐备,可比一个大国之力,他不见得有更大的野心,至少能守得住祖宗基业。

然而,他漏算了一个人——元澄。这个他早就耳闻的少年状元,年纪轻轻便成为宰相,罪为南德第一贪官的人,其谋略和耐性无人能敌,不但没有掉入他的陷阱,反将了他一军,将二州中反对他的力量调动起来,造成了内外夹攻的局面。

城那头的喊杀动天,他叹口气,不诧异地看到自己的长子蒋舒跑来报告坏消息。

“爹,城门被攻破了,快上船吧。”大势已去,蒋舒催促着。

“舒儿,爹是不是做错了,应该跟元澄妥协的。”蒋华自问还是个好的统治者,但战争开始之后,他的手段用得极其卑劣,“原来失了民心就会失去一切,爹的一世英名到最后毁在自己手里啊。”

“爹,别想太多只要我们上了海面,一切可以重新开始。”蒋舒劝道。

蒋华恋恋不舍看着他的城,被儿子拉上船。

等船队离了港,海城渐远,蒋舒才缓过劲来,却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刘宝儿。她站在高高的船尾,双目泛红,望着不远处的烽烟,神色凄迷。

“宝儿进舱吧,海上风大。”尽管他曾亲耳听到刘宝儿拒绝自己,但在刘宝儿主动提出结亲时,他还是很高兴得娶了她。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刘宝儿喃喃说道。

“我们的海船没人能追得上,你安心。”在这点上,蒋舒很有自信。

“我了解他。”看着他的背影这么多年,他如何排除障碍成为宰相,她知道得不少,“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击败我们,我们是逃不了的。”

最初她对元澄由爱生恨,一气之下嫁给蒋舒,并不断游说自己的公公自立为王,与元澄相抗衡,从中获得了复仇的快感。然而随着战事的失利,蒋家开始收拾细软,不得不准备漂流海上,她才明白所谓的复仇是多么可笑。以卵击石,到头来,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别的我不敢说但海城所造之船绝非内陆水船可相比。”传闻元夫人宋氏是造船能手,他这回在扬城没亲眼见到,可是即便她真得很厉害一个没见过大海的人,不可能凭想像造出海船来,

“在他十五岁时,谁想得到他会是状元。在他二十岁时,谁又想得到他会是宰相。”刘宝儿勾出一抹苦笑,“蒋舒,今生我已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来生希望你比他先遇到我。”

“宝儿——”蒋舒心中一痛“别说这种话我们今生还没过完。”

“将军!少将军!”副将急跑过来,“前方出现一排大船高挂鹤旗,是宋军。”

蒋舒大惊“什么?!”

刘宝儿轻笑,“我跟你说过了,他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蒋舒将那串绝望的笑声抛在身后,快步往船头奔去,却见他父亲呆望前方,“爹,不必担心,他们就算有战船,也比不上我们——”

顺着他父亲的目光向前一看,蒋舒顿时说不出话来。

一排五桅大船,乌尖铁头,船身侧对。甲板上除了有弓箭手之外,还有十来座巨型铁架子,船侧开两行黑黝黝的窗洞,从里面伸出一个个老粗的铁口。

虽然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但蒋舒的感觉很不好。

元澄站在将船舱楼平台之上,打开传声筒,下令,“将对方全部击沉。”

信号旗呼啦啦,各船得令。

片刻间,风中皆为箭气,轰隆之声耳传不绝。

那一战,蒋氏灭族,没有活口。

得到捷报的时候,墨紫怀孕三十八周,府里上下都在为迎接新生儿而紧张准备中。

“元相有没有说能赶回来?”杨悄为了陪伴墨紫,搬进元府。

同她一起搬进来的,还有女子书院的教习武幽燕。

“说是在路上了,尽快往回赶。”墨紫尽管平常很独立,但毕竟是头一回生孩子,看着其大无比的肚子,心里就有点慌。哪怕古代生孩子男人不能进房,她觉得至少知道他就隔道门也是很大程度的安慰。

“也没有会动手术的。”难产怎么办?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有产前恐惧症。

“动什么?”杨悄跟武幽燕学绣宝宝的小鞋面。

这当然解释不了,墨紫卷书成筒,转换话题,“我看着你俩,怎么感觉就更慌了呢?两个没成亲的大小姐,左右在侧,这不是添乱吗?”

“我看过女人生孩子。”武幽燕说了出来。

杨悄和武幽燕如今是闺密,“嗯?堂堂的郡主,礼王的掌上明珠,怎么看过这种事?”

武幽燕立刻感到好几道求知的灼热视线,“有一回我住到山中别苑,管事家的要生了,却遇到大雪封山,听说我身边的妈妈给人接生过,就请去帮忙。我好奇,执拗着要跟,父母亲都不在,谁也管不了我,只能随我。所以,我就看过了。”

墨紫瞅着她,“第一眼瞧你是郡主。第二眼瞧你,还是郡主。要瞧十天半个月,才知道这郡主也不是特别像郡主。再瞧个半年,郡主就全然不是郡主了。”武幽燕,是一个需要慢慢去读,越读越精彩的女子。

武幽燕一笑,“多谢夫人赞我。”

真伶俐。墨紫回笑。

杨悄眼睛亮闪闪,对武幽燕说道,“那好啊等墨紫生的那天,你跟稳婆进去,我就跟你进去,我也想知道生孩子到底什么样。”

敢情她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她们跑来凑热闹观摩?墨紫摇头不允,“你俩都别进来添乱,到那时我自己就够紧张的,哪里还能顾得上你们?”

“不用你顾,而是我们帮你。落英姐姐刚做完月子不久赶不过来。阿月阿好也是没经验的。虽然有扬城最好的接生婆但到底是外人啊。”杨悄打定主意。

“而且,万一元相赶不回来,咱们人多有个伴。”武幽燕也自告奋勇。

“人多好办事,可不能放在这生孩子上头。”苗氏推门进来,“你们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怎能看人生孩子?我嫁了人,但因为没生过娃,不敢揽这活,你们胆子倒恁大。”

她身后露出苏岚妹妹苏芹的含羞笑脸,小声叫姐姐们。

“她们胆子大有什么用我可不同意。”墨紫起身相迎,“今天好日子啊,大家都凑齐了。”

“咱们凑再齐也使不上力除了稳婆,也就华夫人会接生。她昨日下乡为农妇们看病,说好你生之前就赶回来。还有半个月,元相也应该能到。”苗氏解开一个包袱,拿出里面的小儿衣服来,干干净净的白棉面,“我没绣花,初生的娃娃皮肤嫩怕绣刺扎疼了。”

墨紫喜欢极了“这针脚真细,摸着手感也舒服。谢谢婶子。

苏芹也帮孩子做了衣服不过是冬天的棉衣,细声细气说道“不知男孩女孩,我就选了菊花黄的。”

“有你们帮忙,一年四季的娃娃衣不用我自己操心了。”墨紫谢过。

杨悄眨眨眼,“你操心也没用,就你做衣绣花的手艺,袖子缝实,衣边掉线。我以为我的针线算差的,跟姐姐一比,还可以自得一下。”

众女皆笑。

“她那一双手出得都是了不得的手艺,鬼斧神工,别在针线活上浪费。对了,稳婆该住进来了吧?”苗氏关心,“别的富贵人家从开始就养着两三个接生的婆子,偏你嫌陌生。”

“今日会住进来,婶子放宽心。都说第一胎不会生那么早,而且相公还没回来,我怎么都得撑到他在家,不然一个人岂非辛苦?”大有老公不回,她就不生的架势。

有小厮在门外报,“王婆子赵婆子进园了,铭大管事让小的领她们来给夫人见见。”

墨紫请人进来。她在怀孕期间一直由华夫人调理身体,所以还是头回见这两个稳婆。

两婆子进门就要跪,让阿月阿好拦了,因墨紫这里没有下跪问候的规矩。王婆子福相,笑得讨喜,是扬城最好的接生婆。而赵婆子偏瘦些,穿戴比王婆子次,神色拘谨,是王婆子的帮手。

“能给元夫人接生,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王婆子也很会说话,“看夫人面色红润康健,肚已下落,到时一定好生,还请放心。”

“那就拜托二位了。”墨紫也不多说,“刚进园子,想来要安置一番。若是缺什么,只管开口就是。”

两个婆子喏应着下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杨悄看着墨紫的肚子,突然想起来似的,“咱们开赌,赌这头一胎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这下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各自下注。

用过晚膳,送走客人,杨悄和武幽燕仍凑对说话顶针线,墨紫觉着累,就回自己房里休息。如今不但肚子大行动笨拙,还脚肿腿肿,鞋子被撑得满满当当,很不舒服。

阿月帮她把脚垫高。

突然外头赞进说道,“什么人?”

“我是王婆子,白日里匆忙,一时忘了,该给夫人把个脉象,不知这会儿行不行?”声音带笑。

本来想要睡觉的墨紫坐起身,“赞进,让人进来吧。”

阿月把灯点亮。

王婆子走进来,“恕婆子扰了夫人好觉,只是不把脉象,婆子今夜就睡不着了。全城百姓都祝愿夫人能平安生产,婆子实在不敢有负所托。”

墨紫看到赵婆子跟在后面,心想接生婆还要把脉,而且两个一起来,挺负责任的,便道,“我还没睡,不妨事。有劳。”

王婆子搭了脉,静了一会儿,“脉象很稳,看来如夫人面相一般,十分好。”

这时,赵婆子走上来,“夫人也请允我把一回。各人把脉,各有心得。谨慎好一些。”

墨紫让两人挡住了视线,不由卧到枕上,只见阿月背对自己站着,“当然允了。两位待墨紫如此尽心,墨紫感激。”

“阿月,去沏壶好茶,端些点心,请两位妈妈享用。”她微微一笑。

赵婆子动了动,再遮墨紫的目光,探出左手,伸向墨紫的手腕,“不必麻烦了,把过脉之后还请夫人好好休——息!”

语气突然狠辣,赵婆子右手扣两枚银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墨紫的脖子上扎去。她对这一击,有完全的把握。因为,她料定对方在这时是绝对不会防备的。

然而,赵婆子却见银光闪过,感到手腕剧痛。一看,那里鲜血汩汩流。

“你…怎么会…”怎么可能会反击?立刻忍痛将银针射出。

墨紫快速躲过,下了床,手里握着匕首,“你要干什么?”

赵婆子冷笑,“当然是杀你。”手掌生风,朝墨紫挥去。

墨紫大叫一声,匕首投出,自己连忙往门口奔去。

本来吓得不敢动弹的王婆子,想到孙子的命,陡生一股狠意,抄起把椅子朝墨紫扔去。

阿月被赵婆子扎了银针,不能动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椅子砸中墨紫的背。

墨紫但觉腰上尖钻得疼,与此同时,肚子狠狠一抽,痛得倒吸口气,跌坐在门前。

赞进冲进来,见到此情此景,大为震怒,一掌劈飞了王婆子,又和赵婆子战到一块儿。但他很快发现这婆子不是一般的杀手,她武功路数诡异,内家功力深厚,虚虚实实,幻影中暗藏杀机。他能对付,但痛得满头大汗的墨紫不能等。

于是,他长啸不绝。

啸声传出了屋子,传出了院子,惊动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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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了,团圆日,月饼好吃。祝大家节日快乐!

感谢亲们对掌事的支持,近来疏于评论区管理,因为要准备新文,工作也很忙碌的关系。请见谅。

第486章 谁来接生

墨紫在赵婆子上前把脉的时候,开始怀疑。王婆子是扬州最好的接生婆,听说她略通医理,所以她要把脉的请求也不算突兀。但赵婆子是王婆子的助手,她也提把脉,就有些奇怪了。

阿月一动不动的站姿,以及赵婆子晦闇莫名的双眼,让墨紫决定取出枕头下面的匕首。然而,虽然暂时逃过了死劫,腹部突如其来的疼痛却一波波席卷而来,逼出她一身的汗。在赞进的长啸中,她意识到赵婆子身手的不一般,否则赞进不会如此,便立即想要到外面去。但她刚撑起身子,就让另一波痛击软了手力,抵着门框,闭眼急促呼吸。

“夫人!”阿好跑进来一看,二话不说,扶起她往门外走。

同个院子里的杨悄和武幽燕正跑到院中央,见墨紫一头的汗,忙问怎么回事。

“阿好,阿月好像被赵婆子插了针不能动弹,你…”疼死了,墨紫呼吸紊乱,“你去把她带出来。”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我不能离开夫人。”如果混进了一个刺客,就不能保证没有另外的刺客,阿好毫不犹豫拒绝。

“兰衣!”疼到这种地步,墨紫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感觉咬牙切齿,咆哮出来。

不远处,一缕蓝烟,飘逸之中却带着疾劲,停在墨紫面前,冷冰冰一张脸,苍灰色的薄唇,眸子白比黑多,兰衣终于让墨紫看清了他的五官。他不说话,眼睛不时环顾四周,对屋里传来的打斗声充耳不闻。因为他知道赞进在里面,那么,此刻守着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阿好,有他在,我不会有事。快去…”墨紫一手抓杨悄,一手抓武幽燕,“把你的好姐妹救出来。”痛得弯下腰。

阿好看了兰衣一眼。用力咬唇,说道,“保护好夫人。”这才扭头往屋里冲去。

武幽燕留意到墨紫的裙子,惊呼,“羊水破了!”

杨悄也学习过了,脸色一变,“那是要生了吗?现在吗?”

墨紫苦笑,“应该是。”她看过孕妇。没看过生孩子,但基本常识还有。羊水破了,就算不是即刻,孩子也不能在肚子里太久。

“那得快叫产婆。”杨悄还不知道两个产婆都有问题。

“王婆子让人买通了。赵婆子是来取我性命的,啊——”墨紫经历到了生孩子的痛,无法形容,但能感觉新生命的迫切,导致从来生生不息平和循环的身体遭遇这种由内而外的冲击力。痛到恨不能死。

“什么?”杨悄不敢相信,“接生婆居然是刺客!”

“太毒了。”武幽燕紧紧扶着墨紫,“谁能想到他们用这个法子混进刺客来。”

“现在怎么办?产婆不可靠,华老夫人在乡下,总不能真让我们俩来接生吧?”杨悄发现玩笑话变真是很恐怖的。

铭年带着护卫们跑进来。见到墨紫虚脱得让二女搀着,也惊讶到张大嘴,“怎么回事?”

杨悄想到两个婆子是铭年叫小厮送进来的,虽然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气不打一处来,“那两个婆子想要墨紫的命!你这个大管事怎么弄得,也不查清楚就把人放进来了。现在。墨紫就要生了!没人会接生,你想害死你家夫人啊!”

铭年完全没料到产婆会是刺客,“王婆子祖居扬城,帮人接生几十年了。那个赵婆子也是一直帮她的。”

“铭年,先别管这些,你快去请其他产婆来,我疼得受不了了。”双脚一软,眼前发青。“王婆子用椅子砸到我的背,孩子可能是受了惊吓,所以吵着要提前出来。这会儿我也不担心别的,就怕产时不顺,那我可就真死了。但是,你也别光顾着怕。一切还来得及。”

铭年抿着嘴,皱老了脸,听到墨紫最后一句,目光坚毅起来,“夫人,我这就找别的产婆。您一定要撑着,等把小少爷生下来,铭年再向您和元相领罪。”

“还有,别急着给你家大人送信,横竖他也赶不及。”墨紫痛得变了声,“我不想他急着赶路却又出了什么事。”

铭年心想,这么大的事怎能不告诉大人,但嘴上应了。

墨紫由杨悄武幽燕扶到另一间厢房,兰衣率一些护卫守在外面。

“悄悄,你能让人送热水进来,我想泡一泡。”出不完的汗,墨紫试图放松身体。

杨悄瞪大眼,“你这会儿要洗澡?”不是的吧?

“我以前听说热水泡能减轻疼痛。”她这是现代方法,“也不一定真洗,看看也好,还能用来擦身,或者等小家伙出世,给他洗澡。”

武幽燕用干巾子给她擦汗,对杨悄说,“热水总是要的,还有华老夫人早就备下的大包裹,你也去取来。亲自取。”

杨悄明白武幽燕的意思,点头去准备了。

“到头来,真是你俩帮我。”阵痛间歇中,墨紫就能轻喘说话。

“会有产婆来的。”武幽燕语气和软,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却不能让墨紫看出来,“我俩就是陪你说说话,让你别想着疼。要不要看书,或者我给你念?”

墨紫知道她想安慰自己,“幽燕,你会弹琴,对不对?”音乐能舒缓肉体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