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狗就想起破相那会儿臭鱼劝他的情景来,眼就发红,“不准你骂奶奶的!这是我兄弟专用!”几朵剑花,就穿了几人的胸口,“老大,你动作太慢,我来结果他。”

赞进也不让,竟和丁狗双剑合璧,配合得完美无缺。

可怜了格巴,对付赞进还差一大截,哪里能挡得住两位高手,抵抗了一招半式之后,就没有招架之力。身体就像砧板上的肉一样,让这个划拉一剑,由那个戳扎一洞。

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赞进和丁狗不急着取格巴性命,剑如风轮,前后夹攻,一道光闪一道血印,听格巴嗷嗷叫。

“奶奶的,你们别让我活,不然老子一定扒你们的皮,吃你们的—

双剑穿心。

赞进和丁狗,满身溅了格巴的血,还未满足,一转身大开杀戒。

这一战,为臭鱼,为死难的兄弟们,绝不容情。

第515章 大战前夕

匡啷——

药碗砸得稀巴烂。

“你说什么?”乌延朅震惊地看着单膝跪地的端格狩。

“王上息怒。”端格狩双膝着地,“末将失察,请王上责罚。”

“封州水寨失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乌延朅猛咳了起来。

乌延勒连忙倒水递上去,“王莫急,事情尚未清楚,而且就算封州水寨落入宋军手中,他们也不能跳开玉陵作战太久,粮草军备是会耗尽的。”

乌延朅却不那么乐观,“封州乃孤后方,为了攻占玉陵,孤主力已出,除了北境二十万兵马,国内只有地方府兵。宋军一旦登岸,五万人可火速攻占整个封州,甚至其他州城。粮草可以抢,军备可以缴,你们以为宋军是大善人吗?别忘了,他们对大求不留俘虏。”

“那——立刻调派北境斯丹将军前往封州。”乌延勒心里急,但又怕刺激生着病的兄长。

“端格狩,别跪了,给孤拿地图来。”乌延朅撑站起来。

端格狩马上将地图摊在乌延朅面前。

乌延朅看着地图,不由怒气横生,“孤就不明白,西翼江面在我们严密掌控之下,究竟宋军是怎么过——”突然联想到前些日子巡船失踪的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王,恕末将驽钝,他们到底如何过去的?”端格狩问道。

“不是他们长了翅膀,而是我们收了翅膀。巡船失踪是他们搞得鬼,我们没查出原因,以为他们隐身在港镇之中,所以紧收两翼。盘查各港码头,江中反而开出一条道来。”乌延朅苦笑,想明白了,却也晚了。

“可是,运五万人至少需要三四艘船,那么多船从江中过,不可能没有动静的。末将在沿江五日。到了晚上也十分警醒,确实不曾听到异动。”端格狩却还想不通。

“如果是她造的船,你听不到动静也正常。你可知她近来的新船,舵浆都在水面下,以机关带动,行进无声速度又快,大求船远不能及。即便我们仿制了投球器和大弩,至今仍未解开爆球的秘密。还有。原南德蒋氏海上可称王,却全部死于宋人手中,说明她还会造海船。”乌延朅双眼渐犀利,突指东面,“塔江接海,封州离海也不过百里。莫非声东击西,以小股兵力在西翼引起我们的注意,大部队走了海道?”

“可是冬日海上风浪大,如何走得?”乌延勒觉得不能。

乌延朅没有再说如果是墨紫就走得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如今是他的敌人,你死我活的关系。

“退兵。”他说。

端格狩诧异看着他,“王!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才能坚持到今日。如果宋军五万在封州,此时衡城就只有十万人,只要您立刻下令攻城。整个玉陵就可以拿下。不能退兵!一旦退。宋军得以喘息,再趁势反扑,我们的仗就白打了。”

“不退兵?”乌延朅冷笑。指尖敲着地图,“你看清楚,如果他们真得已经打开海路,海边多数没有城镇,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船运兵到家门口,打下封州。北境,乃至大都。大周与宋人有盟约。因为王皇后夺宫,导致朝廷官员新旧交替,乱糟糟了好一阵,如今也差不多要恢复过来了。若大周对大求北境宣战,二十万别说调去帮封州,守不守得住也成了问题。不退兵,你是想要头尾顾不得,丢了老家,从此扎在这块小地方吗?”

端格狩哑然。

乌延朅长叹一声,“孤何尝不知再夺玉陵有多辛苦,死了多少人,耗了多少国力,就差那么一个州就是我大求土地了。然而,战争的胜利最讲时机。当孤没有料到宋人会舍近取远打我们的门户时,这场仗就已经赢不了了。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不能因小失大,让人侵入我大求百年基业。这一次输了,还有下一次。狼族之心永不死,鹰神会引领我们。”

端格狩再跪,“王上,末将没用,竟让宋军钻了空子。末将愿打先锋,势必拿回封州。”

“这也不是你的错,只能说对手狡猾。”虽然对端格狩说得好,乌延朅内心是沮丧的。出兵玉陵两次,却两次让同样的对手逼退,真是窝囊极了。尤其是这第二回合,不惜耗入持久战,不惜人力物力,他铁了心要拿下的地方,却让人钻了老窝。多狠的一招。他可以不退,玉陵就成了他的国,大求由宋和周瓜分,最终两边一挤,他什么都得不到。

“王,我愿与端格将军同行,先解本土之难。”乌延勒也跪了下来。

“不,孤与你们一道打回去。他们敢吃封州,身后一定还有援军,甚至大周的支持。若还心存侥幸,贪玉陵而不放手,你们先锋也会被消灭殆尽。既然时不予我,也不必舍不得。传令各地大营撤出玉陵,急速赶回封州。”乌延朅已经决定。

此时,在东海之上,百艘海船正浩浩荡荡往封州行去。船首站了两人,一人鸦袍青花,一人转着扇子,是元澄和金银。

“我要是大求王,未必照你的想法走。他可以这么想,宋军能攻下封州大寨,却难以深入腹地,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他。就差最后一口气,集合他在玉陵所有的兵马来个强攻,衡城一定守不住。”金银一身银白袍,戴牙冠,双垂彩珠,笑出白牙。

“因为大求王不是你这样的笨蛋。北境的兵马不能动,得防着大周,他主力全在玉陵,家里空了。封州水寨是西南面最大的布防,一旦让我们攻下,便是一气打到大都都易如反掌。他不敢冒这个险的。我倒是希望他贪,贪了,我们就顺势而为,联合大周灭了大求。他如果迅速回撤,又是三国的僵局,一年两年也改变不了。”元澄想吃大的,但他也知大求王不弱。

“看你镇定自若,你不怕墨紫有个万一?这可是打仗,你再厉害也不应该把老婆送去当前锋军。”金银被他骂笨蛋,不以为意。

“我若不让她去,她反而会气我。臭鱼于她如家人,一起出生入死,患难相扶,走到今天不容易。还未能一起享福,人就这么去了,怎能不遗憾不痛恨。”犹记得墨紫说她要报仇的样子,元澄心中都颤。那是必定要以血还血的绝然,他庆幸自己从来不是她的敌人。她的几道调令,宋地船场全都动了起来,竟然送来各型战船千只。宋地水上之力达到这样的强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那你不担心?”金银倒是很担心,就怕墨紫冲动,亲自上阵杀敌。

“我担心,但也相信她。她许我一生一世,必定不会草率舍弃自己的性命。再说还有赞进丁狗他们在。”元澄眺望,见入海口已在前方不远,“金银,这一仗,我们和墨哥一起打赢了吧。”

金银正色,“不知怎的,让你说得我心中澎湃,豪气干云的,突然想起我们三人结拜之言来。”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两人异口同声,又放声大笑,兄弟情谊不必再多讲。

此时的封州水寨,迎来了两位贵客。

墨紫入大帐,彼此一看皆愣。

“萧将军,魏将军,怎么是你们?”她露出笑颜。

“前锋将军是你宋墨紫?”魏佳反问,又道,“你相公让你来?”

萧维不问这样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没有把握的事元澄是不会做的,墨紫也不会。

“我不是将军,是参军。差一个字,那就差得远了。这支大军由丁狗领着, 我有时出个主意。”所以,不敢当。

魏佳感叹,“那也是够厉害的了。”

“还没回答我,你们为何而来?”墨紫给两人倒茶,“行军打仗,自己动手。”

“是我搬来的。”帐外又进来一人,笑得倜傥,杨凌杨大人是也。“奉司空大人之命,借来大周两万人,助我宋威。”

“杨凌,你现在算哪边的?”许久不见,物是人非,魏佳看到他,眼睛冒光,“不知道你写了什么,皇上让我们立刻启程。”

“我已向皇上请辞,如今宋地一官。”三品,官拜户部侍郎。

萧维暗自叹息,大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像杨凌这样的却又走了,宋地欣欣向荣,势头锐利不可挡啊。

“我真不知道该骂你还是恭喜你。”魏佳的魅力在于豁达。

杨凌晃晃脑袋,无所谓的样子,“随你。”

“刚才一路来,没看到有大求俘虏。”萧维觉得奇怪。

“没有俘虏。”墨紫面色有点寒。

“全跑了吗?”这仗怎么打的?

“全死了。”墨紫答。

魏佳瞠目结舌,看看杨凌,但他没什么表情。

“你屠了整个水寨?”萧维不敢相信她会这么残酷。

“我劝降了,他们不肯,宁可战死,也不做俘虏。所以,成全他们而已。”墨紫的语调降到冰点,“这是战场,萧将军应该最明白不过。今天你留上万俘虏,明天他们取你项上头颅。大求人对敌人从不心存怜悯,我对他们也不会同情。”

萧维当然明白,他只是不知道墨紫也会如此。

“臭鱼被害了。”杨凌的一句话解释全部。

墨紫大步走出营帐,她的眼泪需要西北风。

第516章 布袋游戏

第二天夜里,无月,星斗稀,元澄入寨。墨紫和他隔着众谋士将士相望而微笑,没有倾诉衷肠的时间。

风紧,烈火熊熊,大帐之内,人人各抒己见。

张震道,“寨中我军十一万人,周军一万,共十二万。江对面大求军有四十万数,相差悬殊。即解衡城之急,当立刻撤返。”

韦岸沉吟,“如果现在就撤走,大求王不费一兵一卒拿回封州水寨,势必反扑玉陵,我们再无可乘之机。既然来了,总要让他元气大伤才行。”

苏岚开口,“张阁老说得却是不错,将衡城兵力算上,我军也不过二十五万。下官认为,以少胜多的奇谋为此战关键。”

元澄不发表意见,点名丁狗,“丁将军,你为前锋,如何看?”

“既来之,则安之。”丁狗神情冷峭,“虽然得来容易,也不该轻言放弃。”

金银摇扇,冷风吹啊吹,“墨哥怎么说?”

众人皆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墨紫。

墨紫听金银唤她墨哥,知他此时是以二哥的身份给她底气,淡淡一笑,“大求王已如我们所预料撤兵,但他动作慢于我们,集结到岸仍需要数日。其次,四十万兵马需要三千只船来运,他却只有千余战船。上了江面,我们宋军在人数上并不吃亏。”

张震耿直脾气,一拍脑袋,“不错,我忘了这点了。那就打吧,他们得运三批,我们灭一批就十多万人,若是能成,便报了大求突袭平城的仇。”

“现在定计为时过早。”元澄听取众人的意思之后下结论,“如墨紫所说,大求军整合还需几日。我们要看大求王的动向,才能走下一步。”

“但我们至少可以让他心急如焚。”墨紫和丁狗一样神情冷然,“我建议——扰民。”

金银扇子打手。扬声支持,“好!”

元澄斜睨他一眼,意思是,没听懂就敢叫好,装什么聪明!

金银正好看到,“大哥这么瞧我,心里夸我呢吧。”

墨紫见他俩感情还是“非常人”,不由想笑。伤感减弱了几分。

“二弟说说,好在哪儿,又如何扰民?”有人来撞枪头,元澄也不给面子。

金银张了张嘴。半晌之后,“墨哥提的,墨哥来说。”

“让我们的人以千人为一队,沿江分别对封州大小港口突袭,不主动杀伤百姓,只抢粮米补给,抢完就换地方,让这样的消息过江,造成我们要打进去的假象。”墨紫的扰民之策。

韦岸点头赞同。“确实好,心乱则胡谋,兵多也无用。”

元澄朝墨紫一笑,“就如此做”

当夜,大寨留了少数兵力,战船沿江河航进封州各城镇免费取粮,因为气势汹汹。加上封州水寨都被宋军占领,所以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很快,宋军打进大求的消息散播开来,百姓恐慌,开始往大都方向逃难。

乌延朅得知后大惊失色,怒瞪着对岸,却只见一片苍茫。

“宋人真要直取大都吗?”乌延勒一直认为宋军攻打封州只是为了解开玉陵失陷的局面,“区区十万人。难道吃了雄心豹子胆?”

“南入宋军,北入周军,两把利刃直刺都城。”乌延朅突然迷惘。自撤军开始,宋军增至十五万,正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失地,进而占领本属于大求的二州。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他纵领四十万大军,却一时不知怎么打这场仗。

乌延勒没他那么悲观,“大周朝廷短短数年内历经两次叛变,元气大伤。极盛期都不曾动过发兵的念头,更何况是现在,王请放宽心。而且,如果北境遭袭,斯丹将军早派人告知了。”

乌延朅心念一动,“封州江面应该被宋军控制,为何还有消息能传过来?”

乌延勒答道,“他们十万人行船而来,顶多千余船只。江长水宽,哪能一丝不透风?依我看,他们在封州各地抢粮,水寨此时必定兵力不足,不如立刻攻打,将水寨拿回来。”

乌延朅沉吟,疑虑被弟弟的话打消,“不错,他们定然以为我们整合兵力还需数日,又缺粮草,所以才攻入封州。阿勒,叫端格狩来。”

“王,让我去。”乌延勒自告奋勇。

“不,你是孤唯一的亲兄弟,孤需要你留在身边。”他已经失去了最爱,不能再失去最亲。

乌延勒想坚持,看到兄长苍白的脸色,最终低首服从。

是夜,端格狩率三百船近六万众,静悄悄往封州大寨驶去。

“大将军,已行船过半。”镇将前来报知。

端格狩盯着漆黑的水面,风吹得脸都冻僵了,但他不想进舱等人来知会。对手太强大,即便寨中真没有主力军,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不进去,镇将也不好进去,陪站在旁边喝冷风。

过了一会儿,从黑暗中隐隐约约透出微黄的灯色。再过了一会儿,高耸的寨楼,摆开的战船,都现出影子来。

“看来宋军果然四处抢粮去了,咱们都差不多到了门口,连他们一艘巡船也没碰上。嘿嘿,该我们立大功。”镇将也是端格狩的亲信。

端格狩突然低喝,“调头!”

镇将一愣,“将军?”

“快传令下去,调头!”端格狩终于知道心中的不安是什么了。一切太顺利。得到宋军抢粮的消息,完全没有阻碍来到水寨前面,好像落入陷阱的感觉。

镇将不敢再可是,急忙向后奔去。

天黑传讯慢,而且船也不是说停就停,说调头就调头的。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开始往后行。可是,还不到一里地,前方亮起一条火龙,成半圆将他们包围。

“来的是哪位将军?”声音却发自后方。

端格狩猛回头,两三里开外的对岸已经灯火通明,数十条大船正劈水而来。

他瞪大了眼,“宋墨紫!”

墨紫自然听不到他说话,继续喊喇叭,“为了欢迎各位,我们等了一整天,怎么不进来坐坐就要走呢?”

端格狩咬紧牙,果然是圈套,扬声不能示弱,“在下端格狩,想不到还能再见到宋姑娘,有幸之极。”

墨紫的将船离端格狩不过百丈开外,缓缓停了下来,“端格将军,我如今嫁人了,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叫声夫人。再听人称我姑娘,还怪不好意思的。”

端格狩一挥手。众兵士箭上弓,投掷器拉下放火球,船板拉下现巨弩。

他高声道,“你与我相距不过百丈,不怕两船同归于尽么?”

墨紫哈哈大笑,“同归于尽?就凭你的船?好吧,就算你我都沉了,我这口袋一收,你们的船一艘也逃不出去。一千对三百,单玩同归于尽,我这边还有七百剩下。端格将军何必轻言生死,我不过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端格狩不知道为何听上去她和以前那个宋墨紫不太一样,“你究竟想怎么样?”虽然已经入了对方的布袋,他不可能束手就擒。

“和你玩个游戏。你赢了,就可以带你所有的船离开,兵士跳水。你输了,我连一个俘虏的命都不留。”让敌人魂飞魄散,墨紫这次不懂什么叫不心软。

端格狩一听就冷笑连连,“宋墨紫,你开的赌注公平吗?无论我是输是赢,我的人或者冻死或者被杀死。”

墨紫耸耸肩,“至少你还能活,你的船还能回去搬救兵。战场上有真正的公平吗?当你掉进我的陷阱时,已经处在下风了。”

端格狩明白她说得对,但他是战将,不可能就地投降,“我不玩你的游戏,有本事你出和我们打,输了我死,赢了我可以带剩下的人离开。”

“哦?要我照你的规则啊。”墨紫看向丁狗。

丁狗目光如寒刀,随她决定。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墨紫叹口气,“我不可能放着这么大的优势,平白无故牺牲我方将士的性命。”信号旗翻飞,布袋渐渐收拢,以多胜少,不耻辱。

端格狩不愧历经百战,在如此紧急的情势中,仍能冷静判断,迅速传令,“不要分散拉开,集合东南作战,打开缺口后全速撤走。”东南有缺口。

丁狗瞥一眼墨紫,“你的口才没用,他不上当。”

墨紫笑道,“至少他相信咱们真有一千条船,打算落跑啊。”一场游戏,一场赌博,她吹牛吹大了。

都去扰民,哪有那么快回来的?寨里只有丁狗的前锋军,萧维的百船,以及在打下水寨时的大求船,拼拼凑凑,四百余只,却实际才三万人。利用光影效果,造成包围夹击之势,又故意在东南面留出破绽,引诱端格狩往那边闯。

看着端格狩的船终于从东南面突围出去,墨紫返回水寨。

元澄在岸上等她,微笑道,“一切似乎顺利。”

墨紫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嗯,都在计划之中。乌延朅会以为我们根本没有离开水寨,设局诱他上当,所以一定不愿再直面进攻。”

“他也不会再相信这边传过去的消息。”元澄与她携手并进。

“我想知道,他要是发现端格狩浪费了这么好一个夺回水寨的机会,会不会暴跳如雷?而下一步他又会怎么做?”墨紫听着涛声,目光清亮。

“等。”元澄望着墨紫,说出他最常用的答案。

乌云蔽月,较量已经开始。

第517章 活捉了你

“消息是假的,宋人故意让我们以为水寨疏于防守。”延此时却不知道那是对方的陷阱,“还好端格你打开缺口,损失不过百船,不幸中的大幸。”

“末将愧不敢当。”端格狩被夸了,但并没什么值得高兴。牺牲百船万余人,如果没有得到战果,又有何意义?

乌延勒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消息传不过来,就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宋军何时守寨,何时出寨,全然不知。这仗要如何打呢?”

“还有个地方可以打探到消息。”乌延指着地图东边的一个点,“青屿。”

青屿在封州东面,也是当初乌延提议和谈的地方。岛上只有一个大镇,其他都是山林。岛主姓南名宇。南世代拥有青屿,只与原来的四国进行贸易往来。因它毕竟只是个小岛,又没有矿源,虽然和大求玉陵边境相邻,再加上南家善于交际,儿子送到两国与贵族子弟一起学习,女儿则与大族联姻,所以在默许下保持了独立统治。

南宇当初就在大求待到十六岁。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还当过乌延的伴读,尽管只有一年时间,但两人私交甚笃,暗中以兄弟相称。南宇回到青屿后,没几年就继任岛主之位。他不是长子,能成为岛主,得到乌延很大的帮助。

虽然表面看起来青屿与从前一样不受他国干涉,其实今日的青屿如大求属地无异。

“端格狩,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些事乌延还不想让他人知道。

乌延勒看端格狩出了营帐·说道,“皇兄,让我去青屿吧。”

“本想将你留在身边帮我,可是派别人去青屿,恐怕南宇未必听从。”乌延面色疲惫,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但国土让人侵占,他怎能安心入眠?

“南宇受了我们多少好处,怎会不听?”乌延勒与南宇泛泛之交。

“你不了解这个人。南宇为人狡诈·活泛得很。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交情不交情的,你帮他,他就帮你。欠得人情还完,再想让他为你做事,就要看你出得价码,就算你是兄弟也一样。”乌延生长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下,所以他的一切要靠算计阴谋来得到,连对待爱情友情也用同样的方法。因此他清楚南宇和自己是物以类聚,两人兄弟相称·但到底有多少兄弟情谊,要看互相开出的条件。

“打探消息罢了,他不必推三阻四的吧?”乌延勒想得简单。

“不,打探消息只是说给端格狩听的。”乌延不会为了收集情报,就把自己最信任的弟弟派出去,“早在对玉陵战争之前,我就在他那儿放了八百船。当时说好的,虽然是送给他,如果有一天我急需,他就得无偿把船交还出来。”

“还有这种事?”乌延勒有点喜出望外·“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必怕宋军了。”

乌延摇摇头,“南宇上回送我五万石粮草时说过人情债已清还·我当笑话来听。就在宋军攻下封州时,我给他送了一封急信,让他还船给我,不但没有回音,连送信的人都不曾回来。究竟是送信人遇到不测,还是他故意不回我的信,很难说。但他岛上只有护兵千人,若是你去·我料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他贪小便宜的性格到死都不变·你去不用跟他硬碰硬,他要是提条件来交换·只要不过份,你答应他就是。当务之急·拿回船来,我们就能一气过江,将宋军灭在我大求土地上。”

乌延勒一撇嘴,“区区一个小岛,他敢坐地起价,难道不怕我大求出兵灭了他?皇兄放心,我定然不负使命。”

到青屿,不过行船两日。乌延勒率兵甲三千进海湾,就有岛民飞快去给南宇报信。

“延勒,我也跟你去。”叶儿仍女扮男装,至今未离开过乌延勒身边。

“你待在船上。”乌延勒不望她,对身旁一矮一高的两位属官说道,“胡老,高老,请你们二位多提点着我一些。”

山羊胡,高竹竿,当初很不拽乌延勒的两位随军,如今也一直跟着他了,并对他忠心耿耿耿。

“小侯爷,只要有我俩在,绝不会让您伤到分毫。”胡老两眼精光湛放。比起没有人情味儿的乌延,眼前这一位虽然不够霸气,还有些冲动,却是能让人心甘情愿跟随的主子。

乌延勒笑了笑,“两位跟着我出生入死,待这次任务完成回到大都,我请王上为你们加官进爵。”

高老咧大嘴,“小侯爷,我俩年纪也一大把了,不求高官只求厚禄,给子孙多积点福。”

胡老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想得真够远的。”

乌延勒让两人逗乐了,却看叶儿蹙眉皱脸,不由安慰道,“我又不来游山玩水,说完事拿到船就走,你跟着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只是心里有点不安。延勒,带我去,我能帮你的。”叶儿下定决心,不管他答不答应,下了舢板。

高老笑,“小侯爷,叶儿姑娘对你一往情深,早些娶进门,她也不会患得患失,就在家里安心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