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希但抿着唇沉默好久,才轻声道:“我对不起义父。”

慕北湮愕然,胸口恶怒登时翻涌而出,连骂都骂不出,抬起腿来,狠狠一脚踹在左言希胸腹间。

左言希虽有武艺在身,居然不躲不闪,生生受了他大怒之际的一脚,立时被踹得飞了出去,沿着墙边滑落,口角竟已渗出血来。

萧潇眼见闹得大了,慕北湮还欲冲上去揍人,景辞冷冷看着,竟没有插手之意,忙要放下茶盏去阻拦时,忽听身后风起,尚未及回首,已见小坏扑进屋来,翅羽扫过他手边,恰将他的茶盏打翻在地。

萧潇知这扁毛畜生莫名地恨他入骨,偏又是阿原的心肝宝贝,伤它不得,忙退出数步,留意防范时,小坏已越过他,一径飞向慕北湮,歇到他肩上,傲娇地睥睨众人,倒也没有找萧潇报仇的意思。。

慕北湮一凛,顾不得再揍左言希,忙问道:“小坏,你怎么没跟阿原回去?阿原呢?”

小坏扑了扑翅膀,看他一眼,似有些得意的模样,却再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正如慕北湮完全不晓得它想表达什么。

但小坏无论如何都不该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景辞终于站起身来,盯着慕北湮,“难道你拉着阿原一起在查你父亲的案子?”

慕北湮虽担忧阿原,却一万个看不惯景辞这气势凌人的模样,怒道:“我拉她一起查案怎么了?我们夫妻一体,不论富贵忧患,同进共退,天经地义!我的父亲,她的公公,一世英雄,岂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我再不成器,也不会是左言希!我会不惜代价查到最后!”

景辞听他说起夫妻一体云云,竟似被人当胸射了一箭般连退数步,正退到案边,俯首看向案上那碗凉了的药。

他端起那药碗,仰脖饮尽。

萧潇记挂阿原,只得先丢开左言希,大踏步奔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便听得墙头有人惊喜叫道:“王爷,可找到你了!我就晓得小坏也在找你,跟着它果然找到了!”

萧潇忙抬眼,已辨出那个攀在墙头向院内张望的人正是自己的侍从,忙问道:“你怎么来了?阿原呢?”

侍从跳下墙来,奔上前急急禀道:“原大小姐让小人转告王爷,谋害升宁长公主的凶手,就是当日出现在说书人屋里的那个黑衣高手。现在那人就在乔立府上,她要进乔府探探,看清那人真面目。”

慕北湮失声道:“乔府?她怎会去乔府?”

侍从道:“那位姜姑娘在言希公子离开不久便又出门,我们跟了一路,跟到了乔府。”

他迟疑了下,又道:“那凶手应该武艺极高,小坏发现后立刻躲了回来,根本不敢照面。小人虽劝原大小姐等找回王爷商议后再行动,但原大小姐怕错失机会,不一定愿意等。”

---题外话---评论区终于好了,大家可以留言了……看不到你们说话有点寂寞。

当然,写书本来就是件寂寞的事,尤其对于我这个笨笨的作者来说。

大家后天见!

第四卷蟠龙劫(二三零)

慕北湮道:“走,赶紧过去瞧瞧!这死丫头,也不看看啥地儿,又想胡乱逞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侍从和小坏奔了出去,转瞬不见踪影。

左言希并不放心,踉跄向外追了两步,又躬下腰来,咳嗽不已撄。

景辞取出伤药递给他,低低道:“你可真是……自己作死!”

萧潇却快上前,说道:“公子,不如我也去一次乔府?那个黑衣人和我对过招,原大小姐不是他对手,我也未必制得住。但他如果是皇宫或哪位王府的高手,多半不会与我缠斗。偿”

左言希长年不在京城居住,没几人知道他是皇上的影卫;但萧潇跟梁帝时日已久,朝堂内外都知他是梁帝心腹,敢公然与他为敌的还不多。

景辞看一眼墨黑如漆的苍穹,低低道:“哦,去吧!”

萧潇领命,飞身跃上墙头,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景辞便看向左言希,“我们在这边等着消息?”

左言希压着胸腹间的伤处,苦笑道:“我不信你能安心等着。”

景辞面色沉了下去,清淡眼底苍凉如雪。

左言希便叹道:“好吧……是我不能安心等着。即便我是畜生,我也不能坐视北湮出事。”

他忍痛站直身,问道:“你还支持得住吗?”

景辞不答,却已返身去更衣。

左言希苦涩而笑,轻声道:“阿辞,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探儿是郢王的人。你不想见则笙郡主,我顺手推舟劝你搬这里来,的确有私心。我想见她,也想跟她好好谈谈。她做得再多,错得再多,我做不到放弃她。”

景辞已换上齐整锦袍,转头看向他,“即便她嫁给朱继飞,即便她可能成为郢王爱妾,你都不打算放弃她?”

左言希道:“阿原和北湮很快就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即便如今也已形影不离,你放弃了吗?”

景辞扣衣带的手顿了顿,终于沉默。

男女间所谓的不放弃,至少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势在必得,一种是放卿圆满。

放弃拥有,却再不能放心,还得成全心上那人得偿所愿,一世圆满。

阿原拿一方手帕蒙了脸,借着夜幕飞身潜进了乔府。

虽说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这些日子在府中休养,她倒没觉得身子有何不便。如今真的飞墙走壁起来,才觉得身手到底不如之前轻盈。

她想揭开真凶真面目,但并不想被人当刺客拿了,于是行动越发小心,回忆着小坏受惊吓之处,一路贴着墙边缓缓靠了过去。

乔立是个文官,哪怕这两年因乔贵嫔升迁得特别快,在兵荒马乱、胜者为王的乱世中,也没法与跟随梁帝出生入死的那拨实力将领相比。他的府里或许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还不至于去养多厉害的高手。

但如今忽然出现在乔府的那黑衣人却是不折不扣的绝顶高手。

若是被发现,以阿原的身手根本斗不过;即便加上慕北漂,大概也就是逃命的机率大些而已。

当然,若来的是景辞,以他不曾受创时的身手,大可和那黑衣人一战。

她至今记得在涵秋坡第一次见到他施展轻功时的惊艳和惊吓。

阿原胸口忽然又堵得厉害,扶着墙的手莫名有些发抖。

她深呼吸了两下,欲待吐出满怀的烦恶,却觉夜晚空气依然挟裹着白天的炙热,反将五脏六腑都灼得疼痛起来。

景辞,该死的景辞……

阿原无声地嘟囔两句,才将那个已跟她毫无关系的男子暂时甩到脑后,再向前潜行一阵,便见有仆役提着灯笼从对面行来,一路低低交谈。

一年少的仆役在道:“这来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另一个年老的仆役警告道:“我说你来府里也好些天了,怎么还这么蠢?记住,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是别问!那么大的好奇心,回头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年少仆役道:“原也不想多看多问。不过后来进来的那姑娘实在好看,是男人都得多看几眼呀!”

年老仆役便道:“你得了!再看几眼,指不定眼珠子都给人挖出来了!你一定不知道书房外守着的那剑客是谁,是……”

他们一路说着时,已从阿原藏身的树丛边走过,渐走得远了。阿原虽竖着耳朵听,却再听不清那剑客是什么人。

听那言语间的敬畏,想来那剑客便是她想找的那黑衣高手。

而他竟只能站在书房外值守。

那么,书房内,除了乔立、姜探,还有谁?谁有资格支使这样的高手为他卖命?

回想先前的推测,阿原隐约猜到了些,额上便忍不住地滴汗。

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断无退缩之理。

推测毕竟是推测,若不能验证,终不能作数。——哪怕验证的结果,同样会让原府和贺王府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也比一世糊涂好。

她抿了抿唇,飞身潜向书房方向。

书房内外,灯火通明。

两名仆役用竹子赶走夜间还在不知趣嘶叫的鸣蝉,蹑手蹑脚退到稍远的回廊里。还有数名佩着刀剑的侍从亦远远站在那边,并不敢靠近。

唯一一个守卫在书房前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腰佩单刀,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子,一双深凹的眼睛正警惕地观望着四周动静。

阿原藏于回廊后的摇曳树影间,仔细打量其身材气势,果然与那日跟她交手的黑衣人相似。

书房门窗紧紧闭着,隐约看到人影浮动在窗纸上,房内应有好些人在品茗交谈,但阿原再怎样侧耳细听,只闻得屋外枝叶萧萧,怎么也听不到里面在谈些什么。

阿原犹豫片刻,趁着一阵夜风刮过,借那风声树影的掩护,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落树来,灵巧地一翻身,潜到书房背后,隐于窗扇下的草丛里。

一连串的行动时机抓得极好,利落得近乎完美,即便不曾怀孕,大约也不会做到更好。

但那佩刀男子居然已听到了些动静,阿原刚刚隐藏好身形,他便已快步奔到书房后,拔出刀来持在手中,向暗夜树影间看去。

阿原屏息静气,紧贴墙边坐着,却已悄悄握紧腰间的破尘剑。

她身材瘦巧,又隐于草木深处,此时一动不动,宛与草木融作一体,即便白天乍看去,也未必能看得出异样。但男子察看得极仔细,大约发现在草丛有轻微的伏倒痕迹,竟欲走到墙边察看。

阿原手心沁出汗来,正想着该从什么角度刺这人一剑,得手可能性更大时,忽闻夜空里传来飞禽扑动翅膀的声音。

佩刀男子顿时止步,凝望那只擦着檐角飞过的鹰,低低道:“莫非又是那只?”

他跃起身来,纵向旁边高树,竟欲斩向那只鹰。

阿原见他出刀之招式力度,更敢肯定这人便是当日那个黑衣人。

而黑衣人想斩杀的那只鹰正是小坏。好在小坏吃过他大亏,远远瞧见男子刀光闪动,早已惊得高高飞起,夜幕里再不晓得隐到何处了。

男子已觉出那鹰来得古怪,满天寻着小坏的动向,再顾不上阿原这边了。

阿原又是惊喜,又是悬心,思量着小坏机灵,应该不至于被抓到,便继续挪动脚步,寻了个靠窗处隐住身形,才悄悄舔湿窗纸,查看里面动静。

屋内果然有三四个人正在品茗。

姜探眉目温婉,身姿纤袅,正替一位中年官员倒茶。窥那官员年纪气度,应该就是乔贵嫔的父亲,大理寺卿乔立。

上首坐的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华衣青年,已经在品刚添上的茶了。

阿原不如当日的原清离长袖善舞,却也认得此人正是郢王朱友珪。

老贺王出殡之时,他曾和博王、均王、端侯等一起随梁帝前去吊唁。

郢王生得颇是英挺,微微弯着唇角,虽不若博王雍容温雅,看着倒也和蔼可亲,甚是平易近人,并看不出随父征战沙场时视人命如草芥的狠戾残暴。

他正向身后侍立的中年文士轻笑道:“绍浦,你们家探儿出去这么些日子,性子倒是越发稳重了!”

他身后那文士,应该就是姜探的养父丁绍浦。

---题外话---蟠龙是中国汉族民间传说中蛰伏在地而未升天之龙,龙的形状作盘曲环绕。——摘自百科

好吧,这是最后一卷了。谢谢大家这一路的宽容和支持!

后天见!

第四卷蟠龙劫(二一一)

当年朱夫人被朱蚀强娶,姜探因无人照顾而重病,朱夫人多半就是托了丁绍浦收养,母女俩才会一直保持联系。

阿原在朱蚀案结案后,还有些疑点未解,曾乔装再入慈心庵,借口欲借住姜探住过的小院,探听姜探来历,当时接待的妙安师太就曾说起,那是京中大臣的女眷。

也就是说,慈心庵让姜探住在那里并诸多.维护,并不是因为朱夫人或朱家公子,而是京城中有人安排撄。

阿原疑惑更甚,屏息细听。

却听丁绍浦笑道:“探儿多病,我到底娇惯了些,乖巧的时候的确乖巧,但使小性儿时也够人头疼的!偿”

郢王道:“还亏得会使些小性儿,不然还不知怎么着惹人癫狂。听闻已经疯了一个朱二公子,眼见着贺王府那位言希公子也快疯了……父皇对左言希颇是信任,若能让他为我所用,倒也是桩极好的事。”

丁绍浦道:“但他对探儿已有戒心,又终日与端侯在一处,只怕更偏向于端侯。”

乔立亦皱眉道:“端侯身世虽未明言,但到底也算是嫡子,又最得皇上宠爱。一旦皇上将之身世公诸于众,令其认祖归宗,到时也是劲敌呀!”

郢王道:“这倒不用忧心。景辞虽有才,到底不是父皇跟前长大的,朝中那些大臣未必认他,他自己好像也没动过这心思。还有,太医虽然口风紧,我到底问出来了。他本就有痼疾在身,难以痊愈,这几个月又是查案,又是退婚,闹得病势越发沉重,父皇才命左言希日夜跟在他身边诊治调理。他这状况,未必还能活多久,更不必说跟我争位了。咱们最要留心的,还是博王那边。”

乔立便焦灼地站起身,负手来回走着,唉声叹气,“你们看,皇上这是在想什么呢?放着亲生的儿子不立太子,还在思量着要不要传位给博王……”

丁绍浦道:“只怪博王心机太深,你看那副胸怀天下的模样,上上下下打点得多好,愣是让那些老臣老将争着帮他说话,皇上便是有心传位给我们王爷,也会踌躇难决……”

窗外的阿原已在不觉间的无声地倚墙坐倒,只觉阵阵凉意从地底传来,连血液一时也随之凉了。额上依然有汗,但汗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冷下去。夜风轻轻拂过时,她竟抱着肩,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景辞……病得厉害?甚至活不了多久?

左言希似曾说过,景辞不善加保养,可能活不了几年。

但景辞当然可以得到最好的医药,最好的诊治,所以他当然还可以活很久很久,久到跟他心爱的则笙郡主成亲,甚至生一堆的孩儿,直到儿孙满堂……

但端侯重病垂死的消息,当初几乎伴着端侯到来的消息一起出现。后来景辞也承认,借着重病避不见人,是他没回梁国时便计划好的,——虽然的确有伤病在身,但怎么着也到不了垂死的地步。

或许,这回景辞又想以重病来避开梁帝诸子夺位的纷争?至少,眼下郢王就没认为景辞在挡他路,否则也该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阿原这般想着,心下终于安妥了些,这才能继续听屋中之人交谈。

郢王正在说道:“……想对付杨世厚,只怕不那么容易。”

乔立道:“真要做时,也不过多费一番手脚而已,未必见得比慕钟或升宁难办。”

丁绍浦忙道:“以属下看来,上回已经打草惊蛇,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杨世厚领兵在外,兵强马壮,并非在家静养的老贺王可比。何况上回嫁祸慕北湮不成,已引起他的警觉。近来他似乎还在追查老贺王和长公主的案子,根本没打算罢手。”

乔立不屑道:“查又如何?慕钟虽有些根基,但谁又会把这小子放在心上?”

丁绍浦道:“乔大人,你别忘了,一则皇上念着老贺王的旧情,会对小贺王格外宽容,二则他已是原府的女婿,原夫人到底是皇上多少年的旧爱,心机又深,那枕边风吹起来,只怕不输于令爱,三则杨世厚与老贺王是战场上刀里来血里去结下的生死之交,对慕北湮必定格外照拂。听闻前儿杨世厚给皇上的奏表上,还在质疑老贺王的死因。这事再不用说,必定是慕北湮传过去的消息。”

郢王叹道:“还有,当年杨世厚也是原夫人的裙下之臣。原夫人是个聪明人,看着并不想卷入我和博王的纷争。可如果她发现我在对付贺王和杨世厚,就难说了!”

大将杨世厚,老贺王慕钟,升宁长公主……

惊天阴谋,便在这些人闲谈之间轻易透出。

阿原又惊又骇,牙齿不自禁地格格打战。

她忙稳住心神,待要细听时,忽觉旁边黑影一闪,忙屏住呼吸握向破尘剑时,那人已借着花丛掩护稍藏了身形,仔细往这一带察看。

他虽也蒙着脸,但还是白天的青布衣衫,桃花眼在窗内隐约透出的灯光下晶晶亮亮,隐含焦灼,——正是慕北湮。

她略略抬身,向他扬了扬手。

慕北湮瞧见她,双目立刻笑得弯弯如月,瞳仁里都似蕴了柔和的月光。他蹑足上前,挨到她身边坐了,握住她臂膀,低笑道:“你可真是贼胆包天!我瞧见那个人了!是郢王手下第一高手冯廷谔,两个你加两个我都未必打得过!”

他说着,忍不住又看了眼窗内,指着里面向阿原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既然冯廷谔亲在外面守卫,那么郢王必在书房内?

阿原对郢王身边的人并不了解,眼见慕北湮一口道出这人姓名来历,料得这人的确极有名极厉害,忙点了点头,“他们都在里面。”

她很是担忧郢王等再提到老贺王之死,令慕北湮失态,遂向他打了个离开的手势,悄声道:“知道他是郢王的人也就够了,咱们先走吧!”

慕北湮侧耳听了听,正听郢王在吩咐乔立道:“贵嫔那里,我到底不宜常去,还需劳烦乔大人时常走动。”

乔立连声应是,“这个自然,自然。皇上老迈,我父女的身家富贵,全仰仗王爷日后照应,微臣敢不尽心?王爷放心,贵嫔那里必会尽力劝皇上早定主意。若有其他打算,也会立刻遣人告诉微臣,不会耽搁。”

慕北湮皱眉,握着阿原臂膀的手紧了紧,却很快松开,低笑道:“嗯,反正你也该听得差不多、看得差不多了,赶紧脱身要紧!也亏得小坏机灵,在附近飞来飞去,分散了冯廷谔的注意力,不然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来找你,还真不容易!”

若冯廷谔就是当日和薛照意、说书人来往的黑衣人,老贺王遇害的真相已呼之欲出。只是他再想弄清父亲之死的真相,也得先考虑自己和阿原的小命。至于郢王的野心,以及郢王与乔立父女暗中勾结之事,虽然也要紧,倒也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阿原想着冯廷谔的身手,心里也有些发毛,点头道:“好,赶紧走……小坏呢?可别被冯廷谔给伤了!”

二人对这冯廷谔很是忌惮,小心察看半晌,确定冯廷谔的确没在视线范围内,方悄悄潜离书房,顺利藏身到回廊后的花木树丛间,方才松了口气。

冯廷谔到底就一个人,还得守在书房附近,分身乏术。只要离了书房,以他们的身手,从寻常守卫眼底脱身应该没那么困难。

二人正相视而笑时,忽闻头顶一声欢快的唳鸣,轻捷的黑影伴着呼啦啦的翅翼破空声,亲亲热热地扑向阿原。

“小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