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干脆不打桩了,抱着手臂,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秦斌当时是提醒你,你还不知道收敛,脑子都用来干嘛了,许爷爷要是知道非愁死不可。”

许家的人都会赌,许青珊的水平是最次的,但也比普通人高很多。

“我先走了,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你别怪我。”许青珊扭头就跑。

乔暮叹了口气,继续打桩。

下午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家,停车下去,不见裂风,微微有些诧异。

出了车库,正好碰到刘妈往外走,随口问道:“晚上要吃什么?”

“姑爷在厨房呢,我先回去了。”刘妈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姑爷说了,你喜欢吃他烧的菜。”

乔暮心跳漏了一拍,冲她笑了下,加快脚步往里走。

进了厨房,看到箫迟真的在,闭了闭眼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你是谁家的姑爷,要不要脸?”

“你家的。”箫迟回头,抬起手臂把她揽过来,用力亲她的额头。“不认也得认,你得负责,我这人就一个优点,臭不要脸。”

“真赖上我啊?”乔暮踮起脚尖亲他,“我要是不认,你打算怎么办?”

“你喜欢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够意思吧。”箫迟环住她的腰,低头吻她。

吻了一阵,乔暮推开他,缓缓蹲下身,把他的裤腿卷起来。“不疼么?”

她抱他的时候,闻到了药味和血腥味。

“刀伤,缝了三针,没多大事。”箫迟弯腰把她拉起来,“给你剥了荔枝,慢慢吃,菜一会就好,爷爷跟黄媛带着裂风去取蛋糕。”

乔暮笑了下,洗干净手捻起荔枝肉丢进嘴里,冲着冒热气的锅点点下巴。“煮的什么?”

“你喜欢吃的。”箫迟凑过去,在她嘴上亲了下,忽然问:“秦斌是你男朋友,我是什么?”

“男人。”乔暮弯起眉眼,好整以暇的跟他对视,“真酸。”

“有点儿。”箫迟笑了下,慢慢倾下身,距离很近的盯着她的眼,“对你来说,算计我,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我算计你什么?”乔暮伸出手,力道很轻的戳他的肚脐,眼底笑意全无,“你相信银翘还是我?”

第47章 Chapter 47

箫迟似乎被她问住, 直起身,把锅盖打开,翻炒了下里边的咕老肉,复又盖上盖子, 皱起眉头调小火,“跟银翘有什么关系?”

说完, 像似想起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笑,“秦斌要是有能入你的眼, 就不会便宜我了。再说了, 他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

乔暮往边上挪了下, 捻了颗荔枝肉丢进嘴里,迅速转身。

他的反应比她更快, 手臂一伸,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过去,低头吻在她的嘴角,“别人的安全期一个月只有几天, 你的只有几天不是,嗯?”

“咕老肉很香。”乔暮后背冒出热汗, 一贯清冷的脸庞,依稀染上芙蓉色。

“专门给你做的。”箫迟又亲了她一下, 松开她,伸手拿了块荔枝肉喂进她嘴里,“待这陪我。”

乔暮含着荔枝肉,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汗水跟泉涌似的,消不下去。

箫迟偏头,将她含羞的模样尽收眼底,唇边的笑容渐渐扩大。

待菠萝咕老肉收了汁,他掂起锅装盘,又把蒸锅里的粉蒸排骨和清蒸黄鱼拿出来,招呼她帮忙。

乔暮吞了吞口水,唇边露出浅淡的笑意,“就四个人吃饭,烧这么多菜做什么?”

“不止四个。”箫迟趁机亲了下她的额头,拖着受伤的腿,慢慢挪出去。

乔暮把咕老肉放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摁到椅子上,绕到他身后解下他身上的围裙,“坐着吧,剩下的我来。”

箫迟微笑点头,从裤兜里掏出盒烟拆了包装,取出一支叼嘴里,没点。

乔暮进了厨房,伸手碰了碰盘子,估计是被烫到,赶紧缩回去吹了吹,把蒸锅从灶上端下来,拿了抹布擦拭梳理台。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

他们抓到人回来连夜突击审讯,发现此人跟银翘他们意外发现的灭门案有关,又听说线索是乔暮发现的,感觉略复杂。

说实话,他既庆幸能拥有她,又担心她太过理智,无论做什么都只要自己想要的那部分。

比如孩子…

那天上了车,他故意试探三儿,问他有没有在车上捡到什么不该捡的东西。

三儿说没有,也没拿这事打趣他。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乔暮在算计他。

刚才她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她想要孩子,但跟他无关。

少顷,老爷子跟黄媛拎着蛋糕回来,裂风进门就蹿进餐厅,摇着尾巴往他身上扑。

乔暮把素菜端出去,拿了碗筷,招呼老爷子吃饭。

“等等,你许爷爷也要过来,青岚和青霞都出差了,托他给你带了礼物。”老爷子在箫迟身边坐下,又说:“乔暮,你去客厅把柜子里的刀伤药粉拿来,晚上记得给他换药。”

乔暮嗯了声,去客厅找到药粉,折回餐厅交给箫迟。

箫迟接过来,随手揣进裤子口袋。

说了会话,许老爷子坐着轮椅过来,脸色漠然。身后跟着无精打采的许青珊,还有笑得合不拢嘴的彭文修。

乔暮不动声色的跟许青珊交换了下眼神,含笑招呼他们入座。

蛋糕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由于多了个外人,两位老爷子都没提乔暮过生日的事,反而饶有兴致的盘问彭文修。

箫迟悄然握住乔暮的手,后背汗水淋漓。

两位老爷子都是人精,彭文修一看就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物,结果该说不该说的,被他俩忽悠得全都说了。

许老爷子一直希望许青珊三姐妹,能找到愿意入赘许家的对象,不料老大老二爽快的把难题推到许青珊身上。彭文修这次来,明显是没做好前期侦查工作,当他坚决表示愿意入赘时,两位老爷子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

这种眼神,他上次跟他们下棋的时候见过,只不过他们不是因为不满意他,而是担心他会连累乔暮。

“青珊这丫头从小就没心没肺,既然你愿意入赘,以后就好好相处吧。”许老爷子一锤定音,脸色更加不太好看。

许青珊的脸都要绿了。

箫迟有点云里雾里,余光见乔暮在笑,遂压下好奇心。

吃的差不多,黄媛去把蛋糕拿过来,点了蜡烛要乔暮许愿。

乔暮状似不经意的看一眼箫迟,低下头,双手合十认真许愿。往年生日也没怎么过,刘妈倒是记得年年给她煮寿面,今年算是意外的惊喜。

吹了蜡烛切完蛋糕,时间不过晚上9点,一行人移步客厅继续闲聊。

泡好了茶,乔老爷子招呼黄媛摆棋盘,忽然说:“箫迟,你身体不舒服,让乔暮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行,那我先回去。”箫迟没客气,扶着沙发的扶手慢慢站起来。

许青珊瞟了他一眼,扭头望向乔暮,接话道:“你开我的车去,明天顺便帮我送去洗。”

“知道了,你今晚不用去电台?”乔暮也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彭文修。

许青珊摆手,让他们快走。

爷爷知道了彭文修喜欢去澳门赌的事,待会指不定怎么黑他呢,还是不要让箫迟围观的好。

他可是警察,反对封建迷信义不容辞。

乔暮忍着笑,跟箫迟一道出去,让他在前院等着,她上楼拿衣服。

箫迟坐到石凳上,许老爷子说话的声音从客厅那边隐约传过来,听着明显是要给彭文修下套,不由的失笑。

他压根就没看上彭文修。

等了几分钟,乔暮从楼上下来,裂风估计是听到动静,忽然从客厅那边蹿过来,围在他脚边转圈圈。

“后天我有空来看你,听话,好好守着老爷子。”箫迟摸了摸它的头,扶着桌子站起来。

乔暮去车库拿药箱,车子解锁的声音响起,过一会听到上锁的声音,她的身影出现在回廊,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箫迟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渐浓。“就一点小伤,不用你拿这么专业的急救箱。”

乔暮瞟他一眼,没吭声。

许青珊的车钥匙和家里的车库钥匙她都有,穿过小门拿了车,箫迟坐到后座,裂风站在车外,巴巴的看着他们。

“裂风,你找爷爷去。”乔暮从车窗探出头,冲它摆摆手,发动车子缓缓开出去。

倒车出了车库,乔暮伸手摁下门锁的遥控,关上车窗,掉头往市局的方向开,“你直接从单位过来的?”

“审讯结束就过来了。”箫迟瘫在椅子上,低沉沙哑的嗓音透出一丝疲惫,“张阳没有失踪的消息泄露,张良业逃了,你发现的那桩灭门案,据我们抓回来的嫌犯交代,郭鹏海没有直接参与,但是给张良业下了命令。”

乔暮抿着唇,隐约猜到张阳没事的消息走漏,是因为微博,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既然是工作上的失误,关公肯定会主动承认,她没必要再补上一刀。

箫迟好像很累,说不几句便睡了过去。

乔暮心疼莫名,到了他家楼下,回头见他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皱了下眉,熄火拔了钥匙下去,绕过车头,打开后座的车门叫他。

“到家了?”箫迟睁开眼,含糊的问了句,抓着她的手慢慢坐起来。

这一个多星期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抓到人之后连夜回来突击审讯,一直到中午对方才开口。

他惦记着给乔暮过生日,交接了下工作便打车去仁济堂。

“到了,我扶你下来。”乔暮倾着身子,黑白分明的双眼,在昏暗中透出温柔的光。

“我哪舍得让你累着。”箫迟开了句玩笑,脑子清醒了些,松开她的手,挪动受伤的腿下车。

乔暮从副驾座取下急救箱拎在手里,锁了车,跟他上楼。

开门进去,箫迟开了灯,关上门,目光灼灼的将她抵到门上,嘴角勾起坏笑,“今天也安全期,嗯?”

乔暮脸颊发烫,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推他,“去洗澡,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箫迟不动,双眼眯成一条缝,故意凑过去亲她的耳朵,“我心甘情愿让你算计,要不要考虑下,把我也收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说对吧?”

“你想的还真远。”乔暮蹙着眉头,身上的热汗一层一层往外冒。“哪有这么快。”

“那我再卖力一点。”箫迟忽的笑出声,放过她,转身去厨房找保鲜膜。

乔暮吁出一口气,胸口怦怦直跳,僵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

她没做什么大坏事心里都慌,那些犯罪分子的心理素质,果然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评断。

箫迟洗完澡,身上就围了一条浴巾出来,大爷似的倒进沙发里。

乔暮好笑摇头,坐过去,小心解开包在伤口外的保鲜膜。

“张良业的出逃,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还好反应及时,他没能离开霖州。”箫迟拿过一个抱枕垫到脑袋底下,放松眯起眼,“杨天禄的木材公司跟创天的家具厂有深入合作,这条线我们争取了很久,不过那小子油的很,其他的小事隔一段时间就给消息,大事不说。”

“他以后也没机会说了,今天一院那边又下了病危通知书。”乔暮拿着剪刀,小心剪下他腿上的纱布。

看到长长的伤口,不免有些生气,一共缝了六针。

“能回来就是万幸了,知足。”箫迟坐起来,伸手捏了下她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孩子就不要了,哪天我真的回不来,你要换人也轻松些。”

第48章 Chapter 48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 凉风吹过来,他认真说话的样子似乎也染上了一层冷意。

乔暮手上的动作顿住,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 那双漆黑的瞳仁好似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他的情绪。良久, 她扯了下唇角, 淡淡开腔:“我要不要给你弄片草原出来?”

箫迟错愕一秒,继而莞尔, “那敢情好。”

乔暮嘴角抽了下, 捏着缠在他腿上的胶布, 骤然用力撕开。

“嘶…”箫迟抽了口凉气,好气又好笑, “又公报私仇。”

腿上的毛发太浓密,那胶布缠了好几圈,她这么用力撕开,跟脱毛似的, 刺疼。

乔暮没好气的噎他,“活该。”

箫迟眯起眼, 慢慢坐起来,低头看着她的头顶, 清浅笑出声,“没良心…”

“我就是没有,不服憋着, 伤口出血了。”乔暮语气凉凉,低下头认真给他清理伤口。

箫迟伸出手,粗粝的掌心落到她颊畔,大拇指的指腹的贴着她的脸颊摩挲,忍不住笑,“吃饭之前,你说我是你男人,这事得作数吧,我可是以身相许了。”

乔暮心中一动,抿了下唇,拿开他的手起身扑过去,将他压到沙发上,眼神玩味,“我怎么听出委屈来了?”

“不委屈,你摸摸,高兴的不得了。”箫迟抓住她的手,加重力道往心脏的位置按,笑容愈发愉悦,脸上没点正经,“手感好吧。”

“臭不要脸。”乔暮低下头,出其不意的亲了下他的嘴角。“还困着?”

“有点。”箫迟抱着她,手伸进她的衬衫里。“好几天没合眼,看到你才精神些。”

“躺着吧。”乔暮抽身离开,坐回小凳子上,继续给他清理伤口。

“听你的。”箫迟扯过靠垫枕上去,气息不稳的喘了喘,说:“出去之前,爷爷教了我几招保命的招数。”

乔暮抬头瞟他,没接话。爷爷是真心把他当孙女婿看,家门钥匙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给了,没准过两天户口本也会送出去。

“这个人手上有枪,早年是郭鹏海催款队的头,后来上岸出去单干,手脚的功夫都不弱。我们追到山上,伤了六七个人才活捉,当地市局有个兄弟断了手筋,差点没下山。”箫迟拿起茶几上的烟,放手上敲了敲,抖出一支叼嘴里,没点。

乔暮嗯了一声,把刀伤药粉倒进药瓶的盖子里,拿棉签裹了一层小心敷到伤口上,“这药得每天都换,三儿他们几个也受伤了吧?回头你给他们带些。”

“知道。”箫迟低下头,看她麻利的把伤口包上,忍着疼不出声。

乔暮恰好抬头,看到他样子,好气又好笑。“疼不会说么?”

“你不是让我憋着么,再说,我说了你也不心疼。”箫迟又笑,伸手扣到她颈后,力道很轻的捏了下,“去洗澡,我去把卧室的空调开开。”

乔暮挑了下眉,收拾好急救箱,从袋子里把睡衣拿出来,起身去洗澡。

箫迟跟过去,在门外亲了她一下,拐去卧室。乔暮关上门,看到放在洗手台的至尊超薄,身上又热出一层汗。是他上回带去仁济堂的那盒,外包装压的有点变形了,很好分辨。

合着他是证据确凿了才审她…

洗完套上睡裙出去,箫迟估计是困疯了靠着床头睡着过去,浴巾丢在床头柜上,手机开了静音,正好有电话进来。乔暮坐过去,低头望向屏幕见是银翘,抿了下唇叫醒他。

箫迟含糊应了声,接过手机划开接通,顺便开了免提,“说。”

“我从医院带了药和纱布回来,在你家门口呢,开门帮你换药。”银翘充满关切的声音传来,“三儿说刀口再进去一分,你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