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立即停住脚步,抬眼打量拦在她面前的人,又四下看了一眼,迷茫地问,“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

  侍卫们被问住,其中一人竖眉,“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苏风暖摇头。眼神纯真又无辜,“我是追着蝴蝶来的。”

  那人立即说,“这里是御书房,你速速离开。”

  苏风暖睁大眼睛,惊喜地说,“原来这里就是御书房啊,是皇上办公的地方喽?”话落,她手足舞蹈地说,“难道那蝴蝶是皇上豢养的吗?我追着它一路跑过来的。”顿了顿,她又好奇地问,“皇上在御书房吗?”

  那侍卫本来欲赶她离开,但听了她一连串好奇的问话,顿时又警醒道,“你是什么人?”

  苏风暖立即说,“我是苏风暖。”

  那侍卫一怔,苏风暖?苏府小姐?他偏头看向左右,其余护卫们也有些惊讶发愣,原来这就是苏夫小姐啊!她果然如传言一般,胡闹贪玩,任性无礼。

  “皇上在里面吗?”苏风暖趁机又问。

  侍卫们板下脸,“这里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苏小姐速速离开吧。”

  苏风暖自然不会这么离开,她故意来的这里,哪能就这样离开,于是,她扯开嗓子大喊,“皇上,皇上,您在里面吗?我是苏风暖。”

  侍卫们一时无言地看着她,这么大的声,是要把他们的耳朵都震聋吗?

  皇帝自然是在御书房的,自然也听闻了太后今早召苏风暖进宫,但下了朝后,国丈寻他议事,他自然无法脱开身。如今听闻外面传来苏风暖大喊大叫的声音,他也愣了愣。

  国丈则是皱紧眉头,心想着外面闹腾的人是苏府小姐?太后不是一早召她入宫面见吗?她竟然跑到了皇上的御书房外来闹腾?真是不像话!

  冯盛察言观色,此时从门缝向外看了一眼,对皇帝小声说,“皇上,是苏小姐在外面。”

  皇帝摆摆手,“你去问问,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冯盛应了一声,出了御书房的门,见到苏风暖,立即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问,“苏小姐,太后不是一早召您入宫面见吗?您怎么来了御书房?”

  苏风暖无辜地说,“盛公公,我是追着一只蝴蝶来的这里,来之前不知道这里是御书房。”

  冯盛愣住,“见着太后了没?”

  苏风暖摇头,“没有。”

  冯盛看了一眼天色,想着据说太后一早就去御花园等着她了,可是天色都这般时候了,她竟然还没去见太后,而是来了这里?他连忙问,“追蝴蝶做什么?”

  苏风暖立即说,“那蝴蝶很漂亮,我见着了,就忍不住追了,想抓住它玩。”

  冯盛一时无言,对她说,“您稍等片刻,我去回复皇上。”

  苏风暖点点头。

  冯盛连忙又进了御书房,见皇帝和国丈都看着他,他便将问明了苏风暖的情况如实地说了。

  国丈大怒,“真是不像话!太后在御花园等着她,她竟然追着蝴蝶玩耍,把懿旨不当回事儿。”

  冯盛垂下头,心里暗想,这苏小姐一定是故意的,但是他也不会说破。

  皇帝却笑了,“这个小丫头年纪小,还处在贪玩的年纪。”话落,他站起身,对脸色难看的国丈说,“刚刚所说之事,就按照国丈的意思办就是了。朕也有几日未见母后了,正巧去御花园走走,国丈是出宫?还是随朕去御花园?”

  国丈拱手,“老臣也有几日不曾见太后了,便陪皇上去御花园走走吧。”

  皇帝点头,抬步出了御书房。

  苏风暖正等在御书房外,好奇地四处乱看,见皇上从御书房走出来,眼睛一亮,清清脆脆地喊了一声,“皇上!”

  皇帝抬眼打量她,只见她穿了一身绯红色骑装,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周身没有复杂的坠物,通身上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负手立在台阶上,看着她笑道,“小丫头,你做这身打扮,是又想和谁打架?”

  苏风暖眨眨眼睛,嘿嘿一笑,“上次穿的太繁琐,踩着了裙摆,冲撞了太后,这次我怕又得罪了太后,太后又叫侍卫围攻我,穿得太繁琐了连脚都抬不起来,没办法打,特意穿简单点儿。”话落,她意思意思地福身,“皇上万福!”

  皇帝大笑,摆手,“你以后见着朕不必见礼了,朕看你见礼的姿势不伦不类真是别扭,实在有污眼目,不如不看。”话落,他走下台阶,指着身后走出的人对她说,“这是国丈。”

  苏风暖自然看到了跟在皇上身后出来的国丈,这老头脸色难看的就跟要下雨一样,她立即欢快地打招呼,“国丈好。”

  国丈瞅着她,沉着脸哼了一声,暗想这么个毛躁不知礼数贪玩胡闹的野丫头,怎么能配得上他出色的孙子?这门亲事儿本来他还觉得看在将军府的价值上勉强可行,如今一看苏风暖,是半点儿想法也没了。

  许云初是未来国丈府支撑门楣之人,将来国丈府要交给他,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将来国丈府的女主人怎么能是苏风暖这样顶不起来事儿只知道贪玩胡闹的野丫头?岂不是会祸起内院会毁了国丈府?

  苏风暖的热脸在国丈面前贴了冷屁股,也不在意,转头对已经下了台阶的皇上说,“我的蝴蝶进了您的御书房了。”

  “哦?什么样的蝴蝶?”皇帝问。

  “很漂亮很漂亮的蝴蝶。”苏风暖描述说,“彩色的。”

  皇帝挑眉,“你很喜欢蝴蝶?”

  苏风暖点头,“喜欢。”

  皇帝对冯盛说,“你再进去看看,有的话,给她抓来。”

  冯盛应是,又进了御书房,片刻后,他从里面探出头,说,“皇上,那蝴蝶在棚顶上贴着,老奴够不到。”

  苏风暖立即说,“我去抓。”

  国丈恼怒训斥道,“胡闹,女子岂能轻易踏足御书房?”

  苏风暖顿时看向皇帝。

  皇帝对一名侍卫挥手,命令道,“你进去给他抓来。”

  那护卫还是第一次接到皇上的命令干这种抓蝴蝶的事儿,呆了一下,连忙垂首应是,立即进了御书房。

  不出片刻,他捉了那只蝴蝶回来,递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欢喜地说,“就是它。”话落,她捏着蝴蝶的翅膀举给皇上看,“您看,是不是很漂亮?”

  皇帝仔细地看了一眼,点头,“嗯,是很漂亮。”

  苏风暖又举给国丈看,“国丈,您看,它是不是很漂亮?”

  国丈看了一眼,哼道,“蝴蝶而已,大同小异,你为了一只蝴蝶,竟然连太后召见也不放在眼里,让太后久等,可知罪?”

  ------题外话------

  这是一更~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气煞国丈

  苏风暖一怔,“太后召见我进宫,我不是已经进宫了吗?”话落,她皱眉看着手里的蝴蝶,忽然捏碎了它的翅膀,将它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气道,“让姑奶奶费了这么大半天的劲儿追你,真是给你脸了,你既然不乐意跟我玩,去死好了。”

  她突然变脸,突然发狠,让在场的人齐齐一怔。

  皇帝看着苏风暖,面上也收了笑意。

  国丈怔了一下后,脸色更为难看,怒道,“苏风暖,你竟敢在皇上面前无礼!”

  苏风暖鼓起腮帮子,气哼哼地看向国丈,“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刚一见面就看我不顺眼。皇上都没说我什么呢,你就指责我。这皇宫里,是皇上大还是你大啊!”

  国丈一噎。

  苏风暖嘟起嘴,看向皇上,无辜地说,“都是因为这破蝴蝶害我忘了太后召见的事儿,我已经亲手杀死它了。皇上,您说,一会儿我拿这死东西去见太后,她会不会听我解释不生气啊?”

  国丈又大怒,“你竟然还想拿一只死蝴蝶去见太后?岂有此理!”

  苏风暖看向国丈,也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罪魁祸首就是它,我不拿它拿什么?”

  国丈又一噎。

  皇帝回头看了国丈一眼,见他气的脸色铁青,难得国丈被气成这个样子,他忽然心情很好,对苏风暖笑道,“死东西是不能拿到太后面前的,这蝴蝶既然是罪魁祸首,朕陪你去给太后解释吧。太后素来宽厚,不会怪罪你的。”

  苏风暖大喜,顿时笑逐颜开,“皇上,您真好,那快走吧,都快晌午了,我见完太后还要赶回家吃饭呢。”

  皇帝失笑,“饿了?”

  苏风暖立即说,“早上来的匆忙,没吃饱。”

  皇帝点头,抬步向御花园走去。

  苏风暖立即跟上他,似乎忘了刚刚的事儿,在他身边一边走着一边手足舞蹈地说,“皇上,您去过红粉楼吗?”也不等皇上答话,便继续高兴地说,“我前儿去逛红粉楼了,那里面全是香香软软的美人。我觉得京城其实也挺好的,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美人。”话落,又悄声说,“听说还有清倌楼,我还没顾上去呢。”

  皇帝脚步顿了顿,偏头瞅着她,好笑,“小丫头,你竟然去逛红粉楼?”

  苏风暖眨眨眼睛。

  皇帝更好笑,“你还想去逛清倌楼?”

  苏风暖连连点头,“听说清倌楼里全是美男子……”

  皇帝伸手敲她脑袋,“红粉楼你去逛逛也就罢了,清倌楼是万万不能去。”

  苏风暖大为不解,疑惑地问,“为什么啊?您好像说反了,红粉楼的老鸨对我说,红粉楼不是姑娘家进的地方,是接待男子的地方,若是我要找乐子,清倌楼才该是我去的地方呢,那里是专门接待夫人小姐们的地方。”

  皇帝一时无言,半晌失笑,“你娘怎么就不管你?”

  苏风暖吐吐舌头,悄声说,“我娘不知道。”

  皇帝又无言了。

  苏风暖刚要再说话,身后的国丈忽然受不了地开口,“皇上,老臣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老臣就不去御花园了。”

  皇帝回头看了国丈一眼,见他额头都冒青烟了,显然是听到了苏风暖刚刚说的话,他笑着点点头,“既然国丈还有事情,便不必去了。”

  国丈行了个告退礼,转了道,向宫门方向走去。

  苏风暖见国丈走了几步之后,对跟着他的长随吩咐了一句,那长随连忙点头,绕了近道向御花园跑去,估计是派人报信去了,不知是给太后,还是给许云初?

  今日太后召见她进宫,若是她猜测的不错的话,兴许太后也把许云初叫进宫了。

  她暗暗好笑,收回视线,对皇上嘟囔,“皇上,国丈天天都板着一张脸吗?他是不是有什么暗疾啊?我看他印堂发黑……”

  皇帝失笑,偏头看着她,“你还能看出他印堂发黑?”

  苏风暖一本正经地说,“我学过医术。”

  皇帝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个小丫头,惯会气煞人,本事不小。朕好久不曾看到国丈被谁气成这个样子了。”

  苏风暖不满地踢了踢脚,驴唇不对马嘴地说,“这皇宫地面上连一块石子也没有,踢着都不好玩。”

  皇帝低头看她,哭笑不得,“皇宫每日都有人清扫,自然不会有石子了。”

  苏风暖点点头,又扬起笑脸,八卦地说,“皇上,上次您说您以前喜欢我娘想让她进宫陪王伴驾来着,如今还喜欢吗?”

  皇帝一怔,失笑,“你这小丫头好大的胆子,连这话也敢问朕。”

  苏风暖看着她,“我好奇嘛!”

  皇帝好笑地说,“朕是皇帝,喜欢与皇位比起来,轻若浮云。朕可以喜欢许多女子,但若说念十年二十年,倒也不至于。祖宗将江山基业交给朕,朕便不能只顾儿女情长而罔顾江山。”

  苏风暖叹了一口气,“帝王果然博爱啊。”话落,又道,“不过皇上为了江山黎明百姓,舍小取大,是值得人敬佩的。”

  皇帝又失笑,“你年纪小小,便惯会伤怀这些了?嗯?”

  苏风暖嘟起嘴,“我这不是探探您的心思,怕您趁我爹不在京,把我娘给拐走了嘛。再怎么说,我爹是在边境为您效忠呢,夺臣妻这种事儿,一定不能做。您若说没有,我就放心了。免得我每天玩不好,还需要抽空看着我娘。”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罢后,道,“苏澈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比朕有福气。”

  苏风暖权当是夸奖了,得意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冯盛等太监宫女仪仗队跟在二人身后,看着大笑的皇上和以及笑得开心的苏风暖,想着皇上好久没这样笑过了吧?这苏府小姐可真是邪门的很,她本来说的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偏偏能惹得皇上这么高兴。

  严公公找了几圈,没找到苏风暖的影子,只能提着心垂头丧气地去御花园的金阙亭见太后。

  金阙亭内除了坐着太后,还坐了一早就被召进宫的许云初以及听闻许云初进宫闻风而去的淑雅公主。

  太后等了一个多时辰,依旧不见苏风暖,茶喝了一盏又一盏,脸色十分难看。

  许云初倒是不着急,悠闲地坐在那里,看着御花园四处的风景,偶尔与太后说上那么一两句话。良好的脾气和温和的性子让他看起来赏心悦目。

  淑雅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许云初的身上,觉得只要能跟他多待一会儿就好,哪怕他连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她也会觉得很满足。

  太后瞥了淑雅一眼,又看了许云初一眼,国丈府一门出两后,与皇宫已经是抹不开的关系了。她和国丈一定不会同意淑雅公主再嫁入国丈府的。国丈府的未来主母需要的是对国丈府和她都有着更大的利益的那方。

  “这苏风暖怎么还没来?不会不来了吧?”淑雅小声说,“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她好大的架子。”

  太后脸色更是难看,对身后摆手,“出去看看,人到底进宫没有?进宫了的话,怎么还没来?怎么回事儿?”

  有人应是,连忙出了金阙亭。

  那人还没走多远,严公公就哭丧着一张脸来了金阙亭,他跑的满头是汗,来到之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后,奴才无用,把苏小姐给跟丢了。”

  “嗯?”太后竖起眉头,“什么叫做将她给跟丢了?怎么回事儿?”

  严公公立即说,“苏小姐进宫后,看见一只蝴蝶,她……她追着蝴蝶跑没影了,奴才腿短,没跟住她的人,找了她半天,没找着……”

  太后顿时寒了脸,“你的意思是,她追着蝴蝶跑到不知哪里去玩了?”

  严公公点头。

  太后怒道,“岂有此理!哀家在这里苦苦等她,她却追着蝴蝶跑的不知哪里去玩了?好大的胆子!”话落,怒不可止,“来人,都去给哀家找,将她给我找来。”

  十多人领命,匆匆出了金阙亭。

  太后对严公公怒道,“哀家让你去召一个人,你都办不好,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太后恕罪。”严公公觉得他真是委屈死了,谁知道苏风暖这么难请,不敢辩驳。

  淑雅公主立即说,“祖母别气了,苏风暖上次就把您气了个够呛,您怎么今儿还召她来见您?她那样的乡野丫头,都不配踏入这宫门。”

  尤其是不配嫁给许云初。这话她自然不敢说。

  太后气怒更甚,“苏府真是将她惯的无法无天,哀家今天非给她个教训不可。”

  淑雅看了许云初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她心里暗喜。

  又过了片刻,国丈府的长随匆匆跑来,他因为跑的太急,满头是汗,先给太后见礼,之后对许云初说,“国丈说有要事找公子,请公子立刻出宫。”

  许云初眉目微动,看着那长随,“爷爷可还有别的话传给我?”

  长随看了一眼太后,没说话。

  许云初也看向太后。

  太后一肚子的气,对长随沉着脸问,“哥哥知道我今日叫云初早早进宫是为了什么,这时候来叫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跟哀家如实招来。”

  ------题外话------

  亲妈: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五章 皇上罩着

  那长随犹豫了一下,如实道,“苏小姐追着一只蝴蝶,跑去了御书房,当着皇上和相爷的面,又摔死了那只蝴蝶,说要拿着那只死蝴蝶来跟太后请罪,说蝴蝶才是她忘了来见太后的罪魁祸首。相爷动了怒,说公子不见她也罢。她实在是不堪入目,不像话至极。如今皇上带着她来御花园了,相爷吩咐我先一步来请公子走,公子不必见她了。”

  太后闻言更是震怒,“这个苏风暖,简直无法无天!”话落,她腾腾怒火往上涌,对许云初摆手,“你赶紧走吧。”

  许云初慢慢地站起身,“既然爷爷有要事找我,我便告退了,太后切勿动怒,仔细伤身。”

  太后对着许云初此时也难缓和神色,点点头。

  许云初随着那长随出了金阙亭,抄近路,离开了御花园。

  许云初刚离开不久,皇帝便带着苏风暖来了御花园,皇帝在前面走着,苏风暖跟在他身边,脚踢踢踏踏,一边走一边玩一边与皇上说着什么。

  皇帝笑容和气,眉目温和。

  太后盛怒地看着远远走来的人,一张脸已经铁青,她不计前嫌,这次召见苏风暖,已经给了她脸了,她竟然不识抬举。追蝴蝶竟然追去了御书房。

  淑雅待许云初离开后,本来也想跟着走了,但她还是想看看苏风暖,此时见到了那远远跟在皇上身边踢踢踏踏走来的人,她惊得睁大了眼睛。

  那张脸,她就算是化成灰也不可能忘了她!

  她竟然是和表哥在茶楼喝茶的女子!

  她就是苏风暖?

  怎么会?

  表哥可知道她就是苏风暖?若是知道,他难道是背着国丈和太后阴奉阳违?背后与她徇私情?若是不知道……

  她一双手握成了拳,唇瓣不由自主地抿起,一双眼睛有些冒火。

  太后犹在盛怒,自然不会注意淑雅的情绪波动,她摆好坐姿,等着苏风暖走到前来,她准备兴师问罪。今日就算是皇上保她,也不行,她定要好好收拾一番这个野丫头。

  来到亭外,苏风暖停住脚步,对皇上说,“皇上,我看我还是别进去了。您看看里面,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得到火气味了。一会儿你要是保不了我,指不定我被太后给生吞活剥了呢。”

  皇帝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时候知道怕了?”

  苏风暖摇头,“不是我怕见太后,我是怕把太后的身子骨给气坏了,我可赔不起。”

  皇帝好笑,“放心吧,太后涵养好,不会轻易被谁气坏身子。”话落,他抬步进了金阙亭,示意苏风暖跟上他。

  苏风暖觉得预防针也打的差不多了,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便跟着皇帝身后半步走了进去。

  她刚迈入亭子,太后还没发难,淑雅便冲到了她面前,瞪着圆目,大喝,“你是苏风暖?”

  苏风暖看了淑雅一眼,想着这大公主可真是好记性,她似乎被她突然冲到面前给惊住了,立即后退了一步,躲去了皇帝的另一边,探出一只脑袋看着淑雅,好奇地问,“你是谁?怎么跟我娘形容的母老虎一般?”

  淑雅一怔,没想到她躲的这么利索,她只不过眨眼之间,她眼前就没人了。她循声看去,顿时暴怒,“你敢说本公主是母老虎?岂有此理?”

  苏风暖恍然,“噢,原来你是个公主啊。”话落,她看向皇上,天真地说,“皇上,公主是您的女儿啊!她这样子,也看不出来多知礼数啊,跟我差不多。”

  皇帝看着淑雅,板下脸,“淑雅,你见到朕,连声父皇也不叫了吗?是在学你母后见了朕也不行礼了?谁教给你的规矩!”

  淑雅这才惊醒,连忙跪在了地上,“父皇在上,淑雅……知错了。”

  “既然知错,就该罚!”皇帝板着脸看着她,“就罚你……”

  “皇上!”太后这时开了口,盛怒道,“苏风暖半丝礼数不知,你却丝毫不怪罪,怎么刚踏入这金阙亭,就罚起淑雅来了?”

  皇帝闻言看向太后,温声说,“苏风暖出身将军府,自然与宫里的公主教养不同。多年来,将军府一家一直待在乡下,不知礼数也不是一日半日能教导好的事儿。但淑雅不同。她自幼长在宫中。岂能一并而论?”

  太后气道,“哀家今日一早便召她进宫,可是她现在才来,天都快晌午了!如此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实在胆大包天,试问,不知礼数到这等地步?皇上也不论一论吗?”

  “如此是任性了些,方才朕已经教训过她了,她毕竟年少,本性又贪玩了些,再加之刚回京不久,不适应京中生活,也情有可原。”皇帝颔首,“所谓,子不教父之过。稍后朕给苏大将军往边境去一封信,让他往后好生教女。”

  苏风暖闻言差点儿笑崩。

  给他爹去信?他爹在边境,就算要教导她,也鞭长莫及,总得等回京吧?北周二皇子楚含如今依旧在边境待着,她爹要回京不知什么时候了。

  真没想到皇上也是个这么好玩的人。

  太后闻言更气了,怒道,“皇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是纵容她。”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母后,苏大将军这一次为国立下了赫赫战功,若没有他在边境抵御北周军,如今北周早已经马踏边关,长驱直入,犯我南齐了,哪里还有如今的太平日子?他和夫人只这一个小女儿,未免疼爱了些,您素来宽厚,就宽容些吧。”

  太后一噎,恼道,“苏大将军有功,哀家自是知道,可是也不能把女儿养成无法无天。”

  皇帝笑道,“这小丫头子只是好玩贪玩而已,以后定了亲,做了娘亲,自是会改,来日方长嘛。”

  太后怒道,“就她这样子,哪家愿意娶回去?还不把人家的内院掀翻天?”

  皇帝笑道,“国丈府规矩严苛,自然是不行的。容安王府只叶裳一个混小子,与她倒是般配。”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若是将她指给叶裳,皇上是想让他们两个一起掀翻天吗?容安王府本就没个规矩,她若是嫁进去,岂不是更别指望好了?”

  苏风暖这时忍不住开口,“皇上,太后,您二人说远了吧。我年纪还小,不急着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