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这是三更哦,明天见~

第三十五章 彻查旧案

  许云初安葬完国舅夫人,听闻皇帝传召,不敢耽搁,便立即入了宫。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他。

  许云初叩拜之后,皇帝让他平身,在他直起身子之后,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平和地道,“国舅夫人入土为安了?”

  许云初点头应答,“刚刚安葬完。”

  皇帝缓声问,“跟你父亲一样,没入许家祖坟?”

  许云初又点头,“是。”

  皇帝看着他,见他眉心隐隐透着疲惫,但腰背挺得十分笔直,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沉稳有度,他问一句,他答一句,不该说的话绝对不多说一句。内外兼修,当之无愧的文武双全之人,许家有他,是许家的福气,也不愧是国丈十分看重的子孙,也难怪他为了他的孙子入朝而果断辞官。

  月贵妃一案,虽然确实与国丈无关,但国舅夫人总归是国丈府的人,若是他真要计较,国丈府总归是躲不开要降罪的。如今他赦国丈府无罪,国丈若还是如以前一样想不开,看不透,不知进退,那么,他也不必再留顾忌。

  外戚可以坐大,但不能真正养成猛虎。

  幸好经此一难,国丈知晓进退收敛,辞官告老,退出了朝堂,总归是好事儿。

  这样一来,许家还是可用的。

  至于怎么用……

  皇帝看着许云初,片刻后,对他温声问,“你知道朕为何没给你娘降罪进而加罪国丈府吗?”

  许云初垂下头,中规中矩地道,“皇上厚爱国丈府。”

  皇帝大笑,“云初啊,论起来,你要叫我一声姑父,但是自小,朕便不曾听你叫过。”话落,他道,“若是叶裳那小子,听到我这么问,定然会在我面前耍浑耍赖胡说一通了,但他定然不会说是我厚爱国丈府的话。”

  许云初抬眼看了皇上一眼,微微一笑,温声说,“云初不比叶世子,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许家规矩严苛,我羡慕叶世子的洒脱也是羡慕不来的。学不了他。”

  皇帝闻言又大笑,“你这话说得倒是极对,容安王府的规矩早就被他给吃了。他从小就没规矩,在朕面前,也做不到规矩。”话落,他又笑道,“你不用羡慕他,自然也不用学他,你生来国丈府便显赫,到如今,国丈府依然显赫。出身便注定了一个人如何生存,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许云初诚然地点头。

  皇帝看着他,又道,“朕没有因为你娘降罪国丈府,不是朕没有想过趁此降罪,而是身为帝王,朕要权衡利弊,这些年来,国丈府虽然权势熏天,每每压制皇权,但到底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欺君之事。不得不说,国丈虽然奸猾,但是胆子却没那么大,没妄图欺朕至死,这也是朕能网开一面,觉得不能将国丈府用棍棒一下子打死,还又可用的原因。”

  许云初诚然地又点了点头。

  皇帝又道,“与北周一战,国库耗损极大,北周兴兵,如今大败,必然不甘心,楚含一直留在边境,怕是还有再兴兵的打算。月贵妃一案,叶裳破得好,破的痛快干脆,未曾在朝野掀起大的动荡,但是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许云初看着皇帝,知道他今日单独召见他,必定已然对他心里做出了安排,又点了点头。

  皇帝继续道,“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战死一案,四年前岭山瘟疫之案,朕都一直被蒙在鼓里。虽然如今不是再大兴彻查之时,但是却不能就此揭过。否则,朕对不起容安王和王妃以及当年埋葬在战场上的无数将士,也对不起岭山那些臣民,更不能让史书记载,朕不止孱弱,还是昏庸无道的昏君。”

  许云初此时开口,“皇上圣明。”

  皇帝笑了一声,“朕不圣明。朕若是真圣明,便没有这些事了。”话落,他看着许云初,“朕若是将这两件大案,交由你来彻查,你意下如何?”

  许云初在刚刚皇帝开口时,便隐隐已经料到,闻言抿唇垂首道,“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战死一案,月贵妃暗中插手兵部,经由……我娘之手,私通朝中官员,与北周通敌。四年前,岭山瘟疫之案,也是月贵妃暗中插手,官员层层隐瞒,岭山瘟疫无人施救,终于造成白骨成山。这两件大案,月贵妃虽然死了,但若是继续查下去,便震动朝堂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皇帝颔首,“正是。”

  许云初看着皇帝,“所以,皇上是想云初如何查?是大查以清官场?动国风,改官风?还是小查以警官员?稳朝局?养生息?以备北周再战?”

  皇帝闻言笑道,“你能如此问出这样的话,便不负你的才名,有人恃才傲物,有人学以活用。”话落,他正色道,“如果说,朕想两者兼顾呢?你能不能做得到?”

  许云初闻言心神一凛,垂首,沉声说,“臣尽力。”

  皇帝点头,道,“那好,朕暂且不封你官职,这两件大案,交由你彻查。当初叶裳查案,朕也未对他封一官半职,着刑部、大理寺全权配合他,朕也给予你这个便利。案子查的好,朕对你封官加赏,查得不好,朕也不会容情地对你降罪。”

  许云初垂首,“是。”

  皇帝对一旁的内侍官道,“拟制。”

  内侍官连忙拟制。

  皇帝将拟好的圣旨递给许云初,许云初接旨谢恩,皇上对他摆手,“今日国丈辞官,太后心里想必不太好受,你去见见太后吧。”

  许云初点头,拿着圣旨,告退出了御书房。

  许云初离开后,皇帝对小泉子问,“容安王府什么消息?叶裳可真正醒过来了?”

  小泉子摇头,“据说还没醒,昨夜喂了水,喂了药,虽然洒出大半,但到底是进食了些。苏小姐说他今日就能醒来,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立即问。

  小泉子连忙道,“苏小姐说了,叶世子心脉伤得太重,如今能醒来,已经是福大命大。恐怕要将养两个月,方能好转。至于落不落病根,就看病人是否乖乖养伤了。若是不乖乖养伤,以后就会落下心悸的毛病。”

  皇帝闻言道,“他敢不乖乖养伤?”话落,他问小泉子,“你可知道叶裳那小子最怕谁?”

  “怕谁?”小泉子想了又想,说,“怕您?”

  皇帝摇头,哼道,“他才不怕朕。”

  小泉子又使劲地想,“晋王?”

  皇帝依然摇头,“他才不怕晋王。”

  小泉子想破脑袋,又说,“太后?”

  皇帝嗤笑,“他自小总是躲着太后,但那不是怕,是嫌弃太后盛气凌人。”

  小泉子见他说了三人,都被皇上否决,摇头道,“大家都说叶世子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既然他不怕皇上,不怕晋王,不怕太后,那奴才实在想不出来叶世子怕谁了。”

  皇帝哼道,“他定然是怕苏家的小丫头。”

  “啊?”小泉子失声,惊讶地看着皇帝。

  皇帝哼笑道,“那一日,叶裳为朕挡掌后,那小丫头来了,那小子开口说过一句话,是对那小丫头说的,说他没事儿。朕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那小丫头面沉如水,理都没理他,看那神色,是怒极。之后,她问朕,是要月贵妃死,还是要月贵妃活,朕说要她死,她便干干脆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月贵妃杀了。那一剑,从脖颈刺穿……”

  小泉子当日也在,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儿,至今都觉得胆战心惊。

  皇帝继续道,“之后,她和叶昔便带着叶裳那小子出宫回府医治了。你看那小丫头也惯会耍赖耍浑,细想之下,跟那小子像极了。”

  小泉子抬眼看皇帝,试探地问,“这么说,叶世子和苏小姐……早就相识?”

  皇帝道,“自然。那小丫头说,十二年前,她也去了战场,自幼相识,两个人又都是小滑头,若是一直暗中有来往,情分自然非比寻常。”话落,他怒笑,“两个小混蛋,瞒的倒严实。”

  小泉子欷歔,想着叶世子和苏小姐既然自幼相识,又一直暗中有来往,那京中盛传的那些叶世子嫌弃苏府小姐的闲话,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皇帝道,“你再去容安王府一趟,守着叶裳醒来,待他醒来后,传朕旨意,让他好好养伤。他若是养好了身子,朕再考虑给他赐婚的事儿。若是他养不好身子,赐婚的事儿就别想了。”

  小泉子连忙应是。

  皇帝摆摆手,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吧。”

  小泉子连忙出了御书房,前往容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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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过继之事

  国丈辞官,消息传到了后宫,太后一时愣住,以为听错了。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国丈会这时候辞官,并且连商量知会她都不曾。她再三对传回消息的严公公确认,严公公连连说消息确实,国丈在早朝上再三恳请辞官,皇上同意了。

  太后听到确实如此,一时恼怒,“糊涂!不过是进了一回天牢,他就怕到这个地步了吗?连官都不做了?”

  严公公见太后动怒,不敢言声。

  太后心里实在气闷,一时间只觉得天都塌了,国丈府是她在后宫赖以生存的支柱,这么多年,因为有强大的家族坐靠山,她才能挺直腰板坐在这太后的位置上跟已经成为皇帝的儿子理直气壮地说话。

  如今国丈府险些遭逢大难,她只觉得完了,但没想到皇上将国丈府一门无罪释放,她觉得又活了过来,可是还没喘口气,便听说国丈辞官了。

  他竟然辞官了!

  那她和皇后呢?国丈自此不再管她们姑侄了吗?

  她想起前日皇后出宫去看望国丈,后来听说与皇上一起回来的,回来后,皇上歇在了皇后宫。虽然没听说翻牌子行房事,但到底关系缓和了。她还没顾得上问皇后那日回国丈府见到国丈可说了什么,如今想起来,立即对严公公吩咐,“你去,快去请皇后来哀家这里。”

  严公公应声,立即去了。

  不多时,皇后被请来了太后宫,给太后见礼后,眉梢眼角都是婉约之色,和声问,“母后您派严公公急急喊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太后看了她一眼,怒道,“自然是出了事儿,出了大事儿。”

  皇后吓了一跳,“您可别吓儿臣。”

  太后怒道,“你爹辞官了,你可知道?”

  皇后听说是为了这个,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原来您急着喊我来,是为了这个。我知道。那日回府后,爹与我说了。”

  “什么?”太后腾地站了起来,怒道,“你怎么没跟哀家说?”

  皇后一怔,想起了什么,脸顿时红了,“那日从国丈府出来,儿臣去了容安王府,后来与皇上一起回宫的。这两日,皇上都宿在儿臣宫里,儿臣一时忘了跟您说……”

  太后伸手指着她,怒不可止,“你……你可真是气死哀家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既然知道,怎么能忘?你以为月贵妃那女人死了,就这么两夜,你就能拴住皇上的心了吗?糊涂!”

  皇后听她提到月贵妃,顿时红了眼圈,“是您说让儿臣趁此机会跟皇上缓和关系的,儿臣的确是不及那个女人惯会邀宠……”

  太后怒道,“现在不是宠不宠的事儿。帝王宠爱,焉能长久?娘家的支撑,才是我们在后宫生存的根本。你到底懂不懂你爹辞官意味着什么?所谓人走茶凉。他辞官,等于依附国丈府的党羽很快就会散架,我们娘俩没了娘家支撑,日子会不好过。”

  皇后闻言立即说,“爹说只有他退下,云初才能入朝啊,他一生为支撑许家门庭,光宗耀祖,如今很累了,也该退下来享享福了。国丈府不收敛锋芒,退一步,自剪枝叶,皇上也不敢启用云初入朝。”

  太后一怔,“是这样?”

  皇后点头,“爹是这样说的。”

  太后想了想,依旧很恼怒,“可是云初毕竟还年轻,将国丈府这么快就交给一个孩子。他支撑得起来吗?”

  皇后道,“爹说,国丈府经此一难,他几乎支撑不住,就此倒下,可是云初临危不乱,沉稳有度,心中有数,比他强。有他入朝,知晓进退,国丈府的门庭便不会倒。”话落,又道,“既然国丈府门庭不倒,那我们也就不必担心了。”

  太后闻言总算缓和了些,但还是不甘心地道,“话虽然如此说,但他辞官的动作也太突然太快了些。总要给云初铺铺路。”

  皇后闻言也认同太后的话,也觉得国丈辞官实在太突然太快了,但既然官已经辞了,皇上也准了,也就没办法挽回了。

  太后又问,“皇上今日早朝准了你爹辞官,可说了给云初安排什么职位吗?”

  皇后摇头。

  太后又看向严公公,“今日早朝,皇上准了国丈辞官后,可说了对小国舅如何安排?”

  严公公连忙将国丈说给小国舅安排个七品芝麻官之事说了,但是皇上没准,说是大材小用。

  太后闻言又说了一句“国丈糊涂”,便唉声叹气道,“皇上这些年,一直不满许家一门太过荣盛。如今国丈即便退下,他让云初入朝,估计也不会给予重职。”

  皇后点了点头,想着皇上待她比以前温和多了,对她来说,总归是好事儿。

  姑侄俩一时对坐,各怀心思。

  片刻后,外面有人禀告,“太后,小国舅来了。”

  太后一怔,看向皇后,皇后也有些怔,想着许云初这孩子似乎对太后宫和皇后宫自小就不喜。没有召见,轻易不来后宫,如今竟然来了。为着什么事儿?

  太后立即说,“快请他进来。”

  严公公连忙出去请人。

  不多时,许云初进了内殿,对太后和皇后见礼。

  太后摆摆手,“起来吧,没有外人,不必多礼。”话落,眼尖地看到了他袖中露出的圣旨,立即问,“你见过皇上了?皇上给了你什么旨意?”

  许云初闻言也不多话,将圣旨递给太后。

  太后接过,看罢,顿时大喜,“皇上将这两件大案交给了你来彻查?与叶裳当初查案时一样的权利?”

  许云初点头。

  太后道,“这是否说明皇上对你十分器重了?”

  许云初微笑,“皇上说了,案子办的好,封官加赏,案子办不好,不会容情地降罪。”

  太后闻言看着许云初,“你心里可有底?可能将这两件案子办得如叶裳一样干脆漂亮?”

  许云初温和地道,“此案与月贵妃之案不同,月贵妃案办的险,办的难,需要雷霆之势。而这两件旧案,皇上要清官场,动国风,改官风,又要警官员,稳朝局,养生息,以备北周再战。兼而顾之,不能以雷霆之势,需要以石磨刀,估计会颇费些工夫研磨。”

  太后恍然,担忧地道,“那这岂不是十分棘手难办?”

  许云初点头,“是不会容易。”

  太后皱眉,“那你可有把握?”

  许云初保守地道,“尚能一试。”

  太后琢磨了一下道,“叶裳初涉朝堂,便一举破了月贵妃一案,大展身手。虽然如今为皇上挡掌,尚在昏迷,但经此一案,朝中再无人敢小看他。他大难不死,以后官路,可谓是畅通无阻。你也是初涉朝堂,皇上倒也不偏不向,对你委以重任。你这案子若是办好了,那么以后,许家门庭可就真正由你支撑起来了,也无人也敢小看你的。”

  许云初颔首,“我定会尽力。”

  太后看着他,将圣旨还给了他,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孩子,自小便行事稳妥,常常喜怒不行于色。如今你既然接了这圣旨,想必有几分把握。哀家本来担心你爷爷突然就这么辞官了,没为你铺好路,以后你的路不好走,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许云初温和地道,“我接下圣旨后,是皇上让我来宫里看看您。”

  太后一怔,片刻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儿不请自来。”话落,她叹道,“皇上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最了解哀家的心。”顿了顿,道,“哀家这些年为了国丈府,没少给他委屈受。难得他虽不满,但没生出记恨,这一次没趁机办了国丈府。”话落,她摆手,“罢了,你且去吧。好好办案,一定要把这案子办的漂亮,如皇上的意。”

  许云初颔首,告辞出了太后宫。

  许云初离开后,太后对皇后道,“看吧,要儿还是自养啊,你若是有个儿子,哀家也不至于到了一把年纪,还这般操心了。”

  皇后黯然道,“儿臣偏偏没生出儿子,又有什么办法?到如今更是不能生了。”

  太后闻言叹气,“你这也是命,这些年,后宫被你搅成了什么样子?妃嫔在你手中艰难度日,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你,导致皇上子嗣不勉,偏偏也没能让你怀个龙子?还祸害了皇上至今膝下除了太子没有成年皇子。将来这皇位……哎……”

  皇后也不由忧心,“母后说得是。”话落,她压低声音说,“儿臣左右也生不出来皇子了,如今月贵妃死了,太子又残废了,皇上早晚要废了他,总不能让一个残废之人坐皇上,儿臣想从妃嫔生养的皇子里择选一个年幼的皇子,过到我名下,您觉得这样行吗?”

  太后闻言立即说,“这事儿我以前也考虑过,只不过碍着皇上宠月贵妃母子,便没提,知道提了他也不准。如今嘛……”她想了想,摇头,“这事儿切不可操之过急,得再等等,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想法,毕竟如今那几个小皇子们,都太年幼了,不顶事儿……”

  皇后闻言道,“皇上还年轻呢,年幼的小皇子过继过来的话,自小在我跟前好教养,长大了也能知恩。”

  太后颔首,“这倒也是,不过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等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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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终于醒来

  容安王府内,昨夜叶裳从要了水后,又昏睡了过去。尽管陈述、沈琪、齐舒、刘焱等人七嘴八舌地围在床前说了许多话,但依旧没再说醒他。

  天明后,陈述累的口干舌燥眼皮发沉,直接歪在他房中的矮榻上昏睡了过去。

  齐舒、沈琪等人比陈述强点儿,没说太多话,但也是强之有限,屋中没那么多地方可歪躺,几人便去了画堂外的躺椅上也都歪着昏睡了。

  叶昔看着屋内屋外累得昏睡的几人,想着没亲兄弟,但有几个胜似亲兄弟的兄弟,倒也是叶裳的福气。这混账这么多年在京中果然是没白混。

  他估摸着时候差不多时,刚要进屋喊醒叶裳,便见到管家带着小泉子来了,他见了小泉子,顿时笑了,“也难为公公了,这几日,腿估计都跑细了,辛苦辛苦。”

  小泉子连忙打了个欠,扫了一眼累得睡在各处的齐舒等人,连连摇头,“奴才不辛苦,顶多是跑了几趟腿,在这府中候着叶世子醒来的人才是辛苦,叶世子如今可醒了?”

  叶昔摇头,“还没醒。”

  小泉子道,“皇上听说叶世子今日一准醒来,便命奴才前来守着,等着世子醒来。”

  叶昔笑着点头,“皇上日理万机,还要牵挂表弟伤势。”话落,他请小泉子入内。

  小泉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皇上最是放心不下叶世子,听说叶世子今日会醒来,皇上从昨夜到今日都心情极好。”

  叶昔含笑,“能让皇上挂怀,是表弟的福气。”

  小泉子乐呵呵地说,“的的确确是福气。”

  管家闻言想着这福气可是用命换来的,世子代替皇上挨这一掌,险些丢掉一条命,但皇上能一日三问,如此关心,这般态度,总算没白挨。

  小泉子进了内室后,便看到了昏睡在一旁的陈述,和依旧没醒来的叶裳,他瞧了一眼陈述,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叶裳,道,“叶世子虽然还没醒来,看这气色确实是好太多了,三日前见他几乎没了呼吸,如今总算大安了,可以放心了。”

  叶昔点头。

  小泉子既然是奉旨等叶裳醒来而来,见了叶裳后,便依照皇上吩咐,守在了房中等候。

  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听了陈述一个时辰的呼噜,见叶裳还没醒转,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陈二公子年纪轻轻,怎么鼾声这么重?莫不是有什么病吧?”

  叶昔好笑,摇头道,“他昨夜一夜没住口,不停地在表弟床前说话,话说得太多,实在太累了,没什么病。歇过来就好了。”

  小泉子闻言惊讶地道,“说了一夜?叶世子听得到吗?”

  叶昔笑道,“应该能听得到,据说昨夜正是因为他说了一番话,表弟才醒来要水……”

  小泉子点点头,顿时对陈述另眼相看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床上的叶裳终于沙哑地开口,“水……”

  小泉子激灵一下子,几乎跳了起来,大声说,“叶世子醒了!”

  叶昔装模作样走到床前,对着叶裳问,“是醒了吗?是要水吗?”

  小泉子见叶裳费力地在睁眼睛,他连忙道,“是要水,奴才这就去倒。”话落,他站起身,连忙跑去了桌前倒水。

  叶裳在他倒来了一杯水后,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刚醒来,那一双眸子,十分之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小泉子。

  小泉子端着水喜不自禁,连连道喜,“世子您终于醒了,您都昏迷了三日,您再不醒来,皇上都担心得支撑不住了。”

  叶裳眼神渐渐清明,对他伸出手。

  小泉子伸手想去扶他,又想起他伤重刚醒,怕把他再碰坏了,一时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世子别乱动,您要喝水是不是?奴才这就喂您。”话落,他转头对叶昔道,“叶公子,是不是要赶紧把苏小姐请过来给世子看看?”

  叶昔点头,“既然醒来了,就是没大碍了,稍后再请师妹也不迟。”话落,他将小泉子手里的水杯拿过来,微微倾斜着,放在了叶裳唇边。

  叶裳看了叶昔一眼,就着他倾斜的弧度,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着水。

  小泉子欢喜不已,“世子感觉哪里不舒服?”

  叶裳喝完一杯水,嗓子总算舒服了些,睡了三日,他觉得骨头都软了,着实不易。虚弱地道,“浑身都疼。”

  小泉子连忙说,“您受了那么重的伤,浑身疼是一定的。”话落,连忙说,“皇上让奴才等着您醒来后给您传一句话。说让您好好养伤,您若是养好了身子,皇上再考虑给您赐婚的事儿。若是您养不好身子,赐婚的事儿就别想了。”

  叶裳听罢后挑眉,“皇上真这样说?”

  小泉子肯定地点头,“这是皇上原话,奴才半句话没多加。”

  叶昔失笑,“皇上可真厚爱我,我的身体竟然跟婚事儿挂钩了。”话落,他虚弱地道,“你回去跟皇上说,就说我知道了。”

  小泉子一怔,立即问,“还有别的话吗?”

  叶昔摇头,似乎刚醒来懒得说话,“没了。”

  小泉子琢磨着叶裳这句话,想着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赞同皇上的话,乖乖养伤?还是不以为然?不当回事儿啊?他一时猜不透,便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盛公公心思玲珑,笨死了。不过想想盛公公玲珑过了头,暗中投靠月贵妃,落得那个下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点点头,试探地问,“那您可要好好养伤,奴才听苏小姐说,您虽然醒来,性命无碍,但这伤怕是要养上两个月才能好转,要想不落下病根,更要万分仔细。这两个月内,可不兴骑马狩猎杂耍喝酒等等那些事儿了。”

  叶裳闻言笑看着他,“不如你回去跟皇上说说,让皇上把你赐给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