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失笑,“爷爷怎么以为是我哄骗了她而不是她哄骗了我?”

  燕北王闻言微愕,继而又畅快地大笑起来,连连点头,“你得对,这丫头最是有哄骗人的本事,只要她上心,天下就没有她哄骗不了的人。”

  苏风暖终于听不下去了,翻白眼道,“爷爷,您倒戈的也不能这么快?”

  她就纳闷了,叶裳长了一张举世无双的容貌,就能让她娘、她外婆、如今再加上她爷爷、二叔见了他就喜欢的不行顺眼的不行吗?这人哄骗人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燕北王因为二人的到来,显然十分高兴,招呼二人进屋,又吩咐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屋中暖意融融,叶裳解了披风,苏风暖倒了早茶,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

  闲聊了几句话后,燕北王笑着问叶裳,“我记得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叶裳微笑,“爷爷竟然还知晓我的生辰?”

  燕北王瞥了一眼苏风暖,笑着,“以前每年这时候缘缘都在京城,自从我知晓她是为了你每年急着从燕北离开匆匆进京后,便特意查了查,自然也就知晓你的生辰了。况且你的生辰只比太后的生辰晚了两日,很好记。”

  叶裳笑着点头。

  “幸好如今你来了燕北,否则缘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燕北王笑着道,“在燕北过生辰也好,你二叔本想将宴席设在明日,但我想起你的生辰就在这几日,便与他商议,将宴席改在了你生辰之日。给你庆生的同时,也让燕北苏家的亲眷子弟们都认认你。你以为如何?”

  叶裳微笑着道,“燕北刚受过战事之苦,我也不是多金贵,生辰简单过了就是了,爷爷不必大办操持。”

  燕北王道,“你放心,我吩咐下去,简单操办。”话落,看向苏风暖,“缘缘,你的意思呢?”

  苏风暖笑着,“对我来,他来燕北就好,他的生辰我总算没错过,其余的我没意见。”

  叶裳闻言,又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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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甘拜下风

  苏镇听闻叶裳和苏风暖一大早便去了燕北王的院子陪他用早膳,也赶到了燕北王的院子。

  他迈进门槛,便看到了与燕北王言笑晏晏闲聊的叶裳和苏风暖,叶裳休息了一日,较来时气色好了许多,坐在那里,雅致清贵,苏风暖一改多日来的疲惫之色,眉目清丽,看起来也是气色极好,他暗叹,真是女大不中留,照如今他们这情形,看来让苏风暖继任燕北王是半丝戏也没有了。

  想到燕北的未来,他不由得染上了一层愁云。

  苏风暖见苏镇迈进门槛后,就挂着一脸愁相,笑着挑眉,“二叔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便愁眉苦脸,又有什么难事儿不成?”

  叶裳起身给苏镇见礼。

  苏镇对叶裳摆摆手,道,“燕北王府也不是讲究礼数规矩的府邸,以后不必多礼了,坐。”话落,对苏风暖道,“你我为何愁眉苦脸?你不继任燕北王的话,我一想到将来燕北无人继承王位,我便愁上心头。”

  叶裳落座后,正好听清了这句话,转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挤了一下眼睛,不以为然地对苏镇,“二叔多虑了,两位堂兄从麓山书院学成归来,定有能力支撑起燕北王府。我一个女儿家,心愿不过是护着喜欢的人相守一世,这燕北祖业和家国天下事儿,我却没那么大的心来装。偶尔为之便罢了,若是承担起责任重担,却是做不来。”

  叶裳闻言露出愉悦满足的笑意。

  苏镇顿时对苏风暖瞪眼,“若是你那两位堂兄是个能支撑起燕北王府的人才,我还用得着愁?他们是我的儿子,所谓知子莫若父,他们就算在麓山书院待上一辈子,恐怕也是南城大器。”

  苏风暖道,“二叔未免将两位堂兄看得太低了,麓山书院本就门槛极高,他们若是不成器的子弟,是进不了麓山书院的。只不过你总拿两位堂兄与我比,我师承望帝山,受无尽之苦,才学有所成,您拿他们比我,却是不该。”

  苏镇道,“你得虽然有道理,但他们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们,他们与我一样,不是当燕北王的料。有些才能是不错,但没有大能。你爹当年执意离开燕北,将燕北王世子的位置给了我,我这些年坐的累。北周入侵,我无力保住燕北城,若非你来,燕北就倾覆了。如今燕北被荼毒成这个样子,如今有你在,燕北逐步恢复,可是若你离开燕北,以后燕北无人治理,怕是会成南齐的最贫瘠之地。那样的话,百姓的日子可见会何其难过?”

  苏风暖揉揉额头,无奈地道,“二叔,你又老生常谈了。我已经过了,就算我不继任燕北王,我也不会对燕北置之不理的,放心。”

  苏镇闻言不再与苏风暖,而是看向叶裳,对他道,“叶世子,对于让缘缘继任燕北王之事,你可有意见?”

  叶裳眸光微动,了悟苏镇这是从苏风暖那里打不通这面墙,转而想从他这里攻破了。否则既然是老生常谈之事,想必已经被苏风暖拒绝了数次,如今又被摊在他面前,自然是还没死心。他浅浅一笑,道,“无论是燕北苏家任何人继任燕北王,只要我与暖暖在这世上一日,都不会对燕北不闻不问。二叔放心好了。”

  苏镇没想到叶裳也是如此干脆不给面子地拒绝他,他一时没了话,看向燕北王。

  燕北王自从见了叶裳后,这两日似乎已经想开了,不再执着让苏风暖继任燕北王之事了,见苏镇又碰了钉子,他笑着摆手,“罢了,她不愿意继任燕北王,就不继任。她得也有道理,苏澈掌管西境百万兵马,京中苏府一门已经是手握重兵的荣耀门庭,更惶论,她赐婚给叶世子,容安王府无论在宗室,还是在朝野,都举足轻重。还有江南叶家,若再加上我们燕北苏家,她毕竟身为女子,虽然没有比她再合适能承担起燕北重任的人,但身份太重,确实不是好事儿。”

  苏镇闻言彻底作罢,叹了口气道,“好,我再不提就是了。”

  此话告一段落后,苏镇便与叶裳闲谈起来。

  天下关于容安王府叶世子的传言没有一箩筐也有一簸箕,传言最多的是叶世子纨绔到若是不高兴了,连皇上的面子也甩。京中各府邸武大臣们,平时没一人主动惹他,能避则避。他与人话,从来就是散漫不经心的。

  今日,苏镇与叶裳言谈半晌后,便发现果然传言是不能尽信的,叶裳明明是很温和有礼善于言谈的,言行举止端的是王孙公子的贵气,无论他什么,他都有独到的见解。与他闲谈,竟然让活了半辈子的他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短短时间,苏镇对叶裳更是好感骤增,暗暗感叹苏风暖眼光不错。

  燕北王越看叶裳也越是喜欢,笑容比平日都多了,吃过早膳后,他和苏镇已经将叶裳一口一个叶世子的称呼改成了一口一个裳了。

  苏风暖坐在一旁,想着若是论哄人,叶裳认第二,天下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他在长辈面前认真地扮起乖孩子来,像模像样,没有哪个长辈不喜欢这样的他。

  因大雪后,天气放晴,苏镇又要忙着继续修葺完善燕北城,饭后便前去忙了,临走前,嘱咐叶裳好好歇着,好好养伤。又嘱咐苏风暖别急着干活,好好陪着叶裳一起养伤。

  苏镇离开后,苏风暖和叶裳出了燕北王的院子。

  迈出门槛后,苏风暖好笑地对他道,“叶世子,你这哄人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愈发炉火纯青了。”

  叶裳笑着看了她一眼,“无师自通。”

  苏风暖拱手,“女子甘拜下风。”

  叶裳轻笑,点了她一下额头,压低声音,“我总要让别人都知道,嫁给我,总不至于真委屈了你。”

  苏风暖喷笑,“你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叶裳扶额,“没办法,娶个太有本事的妻子,总是压力大些,不用心不行。”

  苏风暖又气又笑,对他问,“是回去歇着?还是我带着你出去转转燕北城?”

  叶裳道,“出去转转。”

  苏风暖点头,伸手招来一人,对他吩咐,“去备车,我带叶世子出府去转转燕北城。”话落,又吩咐,“在车里备一个大一点儿的暖炉。”

  “是。”那人应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和叶裳向府门口走去,府中下人们在雪后都出来扫雪,见到二人,都恭敬地见礼。

  二人来到门口,有人已经备好了马车,苏风暖和叶裳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开时,听见府内有人喊“等等我们”的话,苏风暖挑开帘幕,见秋华和苏思萱匆匆从府内跑了出来,她不客气地落下帘幕,吩咐车夫,“不必等她们,走。”

  车夫应声,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燕北王府。

  秋华和苏思萱来到门口,只见马车已经走远了,二人对看一眼,相顾无语。

  她们认识苏风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知道她不给面子的时候是丝毫不客气,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没来燕北之前,她是每日如陀螺一般忙着处理燕北事物没空理会她们,如今叶世子来了,她推了燕北的事务,一心陪着叶世子,也没空理她们。

  真是人比人得气死,显然叶世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比她们这两个妹妹高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秋华郁闷地道,“他们怕我们打扰他们,不带着我们去玩,我们自己去玩!”

  苏思萱点头。

  于是,二人又命人备了马车。

  叶裳倚着车壁,看着苏风暖毫不客气地落下车帘吩咐车夫赶车,一时好笑地看着她,“这么不给面子,不怕引起你那两位妹妹的怨言?”

  苏风暖道,“她们习惯就好了。一个如年糕一般,喜欢粘人,一个话多胎噪。让她们自己玩去好了,带着麻烦。”

  叶裳闻言道,“既然如此,可真是明智之举。”

  苏风暖不置可否。

  大雪过后,不止各府内在清扫积雪,街道上也有士兵在清扫积雪。

  来到主街道后,叶裳挑着车帘子沿街看着燕北城,苏风暖与他了战前燕北的样貌,刻意地纠正了他信中的错误想法,着重地强调了若非北周入侵,燕北何其繁华,不是不毛之地。

  叶裳诚然地笑着点头。

  途经沿街店铺时,苏风暖又与他了谁家的酒酿的好,谁家的烧鸡做的好,谁家的菜最好吃,以及谁家红楼的姑娘长得美等等,到谁家清倌楼里的倌眉目清秀可餐时,叶裳的脸刷地黑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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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游城叙话

  苏风暖瞧着叶裳黑脸的模样,一时间畅快地大笑起来。

  叶裳见她笑开的眉目如花,抬手挥落了马车的帘幕,将她一把拽到了怀里,俯身低头重重地吻住了她。

  苏风暖的笑声戛然而止。

  叶裳惩罚似地吻了个够,才放开了她,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问,“谁家清倌楼里的倌秀色可餐?你再,嗯?”

  苏风暖自然再不出来了,无语地看着叶裳,翻脸就翻脸,当他的脸是书吗?

  叶裳见她不吭声了,心下才算舒服了些,警告道,“以后你敢再进这种地方,我就让人将南齐的清倌楼都封了。”

  苏风暖瞅着他,忍不住声,“你把南齐的清倌楼都封了,倌们为了谋生计该都涌去北周了,北周清倌楼的生意一准红火,这可是带动了北周的民生大计了。”

  叶裳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道,“男色之风盛行,又是什么好事儿?贵人的玩物?妇人的消遣?没有也罢。”

  苏风暖闻言叹了口气,“有些人,生来就清贫低人一等,命如草芥,为谋生计,委身人下,也是不得已。”

  叶裳闻言不语。

  苏风暖转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腿,伸手拽了他的手握在手里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轻声道,“这个天下,有各色各样的人,为了讨生活,不得已地做许多污秽阴暗的事儿。但也不能因此就觉得他们卑贱如泥,若是天下大同,长治久安,国之荣幸,百姓人人富足,那么又有多少人愿自甘下贱?少之又少。”

  叶裳沉默不语。

  苏风暖又道,“从二叔将燕北的庶务交给我后,我用了这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让燕北荣盛了。可惜,燕北不能养私兵,这是惯例,北周入侵,燕北就毁在了兵弱上。使得我这几年的辛苦付之流水。如今的燕北,就如一盘残羹,要先将这些残羹收拾了,才能重新地做一盘美味。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

  叶裳看着她道,“南齐不强,燕北一地强了又有何用?”

  苏风暖点头,怅然道,“是啊,南齐重轻武害人,但好在皇上如今意识到若想不被北周欺,就该武兼之。”

  叶裳轻嘲,“意识到又有何用?泱泱大国,兵事积弱已久,皇上本就身体孱弱,近来内忧外患之下,皇上日夜忧急,寝食难安,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能支撑多久,都是不好之事。”

  苏风暖闻言暗暗心惊,但想到皇上确实一直身体不好,这一年来,内忧外患,朝事繁重,他身体有支撑不住之势,也实属正常,旁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他这个一国之君。她问,“太子呢?如何了?”

  叶裳道,“太子醒来后,前事尽忘,如今被皇上安置在了宫里,本就已成废人,如今又没了记忆,废太子是早晚之事。”

  苏风暖点头,北周入侵燕北,西境兴兵,同时孙泽玉查办两大旧案牵扯的安国公府、景阳侯府一众人等,到如今,西境依旧在打仗,皇上一直没抽出空理会太子之事,只能先将他安置在宫中,待抽出空来后,废了太子,还要重新选继承人,这又是一个大难题了。

  她叹了口气,“皇上也不易。”

  叶裳笑了笑,寡淡地道,“谁又容易了?”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谁都不容易,就算是她,一直以来,扪心自问,也没有觉得自己比别人活的容易。为了护想护的人,她也吃了无数的苦。叶裳多年来独自一人守着偌大的容安王府,时常受热毒所苦,更是不易。

  想到他身上的热毒,有两三个月没发作了,她一时又涌上沉重。

  叶裳看着苏风暖,轻轻描绘她的眉眼,对她道,“今日再休息一日,明日我与你一起处理燕北事务!”

  苏风暖点头。

  叶裳又道,“你的两位堂兄年岁不了,也该从麓山书院结业归家了?燕北的重担不能总被你一直扛着,也该让他们回来担负了。”

  苏风暖道,“早先爷爷和二叔打算让我继任燕北王,便将两位堂兄送去了麓山书院,如今我才知道他们的打算,是断然不能接受的继任燕北王的。的确是该让他们回来了。北周侵犯燕北,出了这么的大事儿,他们总该得到了消息?但当初二叔将他们送去麓山书院时对院首交代了,没有他的话,不准二人归家。”

  叶裳道,“麓山书院距离燕北毕竟路遥,早先北周侵犯燕北的消息一直捂着,不被人知,如今北周退兵,才传遍了天下。他们即便知晓消息,估摸着也就是最近之事。兴许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也不定。”

  苏风暖点头,“燕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毕竟是燕北苏家的子孙,一旦知晓,即便有二叔的命令,势必也不能再遵从地赶回来。”话落,叹道,“他们回来就好了,我也能脱身了。”

  叶裳弯起嘴角,“你是我的,自然不能留在燕北。”

  苏风暖失笑,对他道,“你我在燕北养些日子伤,再帮着处理些事情后,就离开燕北。”话落,又道,“不过我打算去一趟西境。”

  叶裳扬眉,“不放心大将军?”

  苏风暖点头,“楚含心机奇诡,心狠手辣,是个狠角色,不算是个君子,被逼到一定的地步,他会无所不用其极,父亲还是太君子了,行事磊落不,用兵也大多是磊落之法,上一次便中了他毒计受伤,这一次虽然占据了优势,但也难保有变,恐不是他的对手。”

  叶裳点头,“听你的,我们先在燕北待上一阵子,以苏大将军之能,自然不会这么快就让楚含算计收复失地。待你我伤势好的差不多,燕北事情也办的差不多后,便前往西境。”

  苏风暖颔首,掐指计算了一下道,“再待半个月,总能差不多了,我那两位堂兄即便路远,那时应该也回来了。”

  叶裳颔首,“好。”

  二人坐着马车绕着燕北城转了半日后,才折回了燕北王府。

  入得府门后,有府卫见了苏风暖,禀告道,“大姐,有您的信函,是京城送来的。”

  苏风暖问,“在哪里?”

  “在老王爷处,是随朝廷的书一并送来的。”府卫道。

  苏风暖点头,与叶裳一起去了燕北王的住处。

  燕北王正在阅京城来的书,见苏风暖和叶裳回来了,心情很好地笑着问,“你们围着燕北城转了半日,可有什么心得?”

  苏风暖道,“心得就是您该跟二叔了,让我那两位堂哥从麓山书院回来。他们才是燕北苏家未来的支柱,总要回家来接这担子。”

  燕北王哼了一声,“臭丫头,你这么急着想离开燕北?”

  苏风暖见老爷子一提到她离开燕北就满脸不高兴,好笑地道,“本来在来燕北之前,皇上密派了我一件差事儿,因燕北军情紧急,被我丢下了。我总不能一直在燕北待着。更何况,西境如今在打仗,楚含用兵无所不用其极,我也不太放心。待伤势养得差不多后,我和叶裳想去一趟西境。”

  燕北王闻言道,“也罢,我也不放心你父亲和西境的战事,楚含十分厉害,早先在燕北时,若没有你,还真对付不了他。”话落,对她问,“北周侵犯燕北之前,一个女儿家,皇上密派了你什么差事儿?”

  苏风暖道,“密造弩箭。”

  燕北王倒吸了一口气,凝重地道,“这等兵器之事,皇上怎么会交给你来密造?”话落,他看向叶裳。

  叶裳温声道,“朝中无人可用,因我破月贵妃一案时,恰巧牵扯了凤阳镖局,暖儿为了救凤阳,在五门封闭时情急之下动用了铁券符。皇上就此识破她承袭望帝山帝师一脉,朝中能让皇上信任之人无几,于是,密造弩箭一事皇上便暗中交给了她。”

  燕北王闻言了然地感慨道,“南齐重轻武由来已久,于兵事素来弱势,武将无甚地位不,兵器老化无人督进,这也是当年我为什么不让苏澈离开燕北的缘故。奈何他志向远大,要报效朝廷,我也只能由了他。”话落,又道,“皇上是个明君,奈何朝局掣肘他多年来身不由己。这么,你来燕北后,兵器一事暂且搁置了?”

  苏风暖摇头,“我走时基本都铺好了路,兵部和军器监只要按照我的交代,不会出大错。”

  叶裳道,“我离京时没有出错,一切进展顺利,就是进程缓慢。”

  燕北王点点头,“皇上重视军事兵器是好事儿,也罢,回头我与你二叔一声,派人传信去麓山书院。不过燕北出事儿的消息如今传遍天下,兴许他们早就回燕北的路上了。”话落,伸手一指,“随公来的信函,未题署名,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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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不可小视

  一份信函放在了燕北王的桌案上,密封着蜡,沉甸甸的,未题署名。

  苏风暖疑惑地拿起信函打开,一看信函的笔迹,顿时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叶裳凑上前瞅了一眼,顿时失笑,看着苏风暖手中好几页宣纸,满满的字迹,道,“这满腹牢骚,不知道的是什么事儿?估计是出了大事儿。否则他不至于不怕被你笑话,这般在信上跟你唠叨这么多。”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低头看苏青信上写的是什么。

  叶裳也跟着他一起看。

  燕北王瞅着二人,二人靠得极近,姿态自然,他暗想着年轻真是好啊,任谁见了他们,怕都会觉得般配,天造地设。

  两盏茶后,苏风暖和叶裳读完了苏青的信,一时间都颇有些无语。

  苏青信中没写别的,用了无数笔墨,只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太后和皇后看上他了,要将他选为驸马,他和苏夫人如今出京去灵云寺避难了,太后的寿诞生辰他也以养病为由也不参加了,让苏风暖帮他赶紧想个办法,让太后和皇后打消了选他为驸马的想法,否则他就干脆在灵云寺出家当和尚好了。

  苏风暖也没想到太后和皇后竟然看中了苏青,竟然要将淑雅公主配给她做驸马。若是淑雅公主是个惹人讨喜的公主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没脑子的蠢公主,痴缠许云初,屡次三番因为她与许云初有些牵扯而找她的麻烦,实话,她也不想淑雅公主做她的三嫂。

  不过如今北周刚在燕北退兵,西境如今正兴兵拿下了北周三座城池,而朝中孙泽玉办那两大旧案的事情还未收尾,又出了秋风山被人血洗,牵扯湘郡王的大案,湘郡王这个内忧还没解,就算太后和皇后有意,这时候适合兴喜事儿给淑雅赐婚吗?

  更何况,皇上有心思管女儿的婚事儿吗?

  她觉得苏青估计是被太后和皇后乍然亲切的态度给吓着了,一时间草木皆兵,也不怕她笑话了,将信竟然塞进来往燕北的公里送来燕北给她,想必厌恶透了淑雅公主。

  她放下信函,偏头对叶裳问,“你怎么看?”

  叶裳弯起嘴角,道,“你保住了燕北,苏大将军拿下了北周三座城池,对于南齐朝廷来,都是立了大功。早先,苏大将军大败北周军,皇上便有言在先,待苏大将军处理好了西境后续事宜,回京之后,便封赐为武侯,苏府改封为武侯府。因苏大将军一直未回京,此事便一直耽搁着,但礼部早已经在做武侯的官服了。”

  苏风暖看着他,等着他继续下。

  叶裳道,“武侯的封赐是以前的功勋,如今这样的大功,将来定然也是要论功行赏,对于苏大将军来,再往上封,那就是封王了。燕北苏家已经是异姓王了,若京城苏家再出个异姓王,这天下苏姓可就要盖过刘姓了。权柄太大,哪怕皇上再信任苏大将军忠心,但你觉得,能给他封王吗?”

  苏风暖摇头,“我爹不能再往上封王了。”

  叶裳道,“正是,但不能封王,那如何论功行赏呢?苏大将军的功勋摆在那里的。所以,若皇上嫁女呢?给公主赐婚,公主嫁臣子之家,也是臣子的荣耀,也算是封赏?苏大将军能推拒吗?推拒了公主会如何让皇上以为?”

  苏风暖灵台顿时清明了几分,乍然看到苏青的书信时,她没太当回事儿,但如今经由叶裳这样一分析,她顿时觉得这件事儿的确较为严重,不可视。

  叶裳道,“王大学士当年敢推拒了皇上,那是因为王府未握着兵权,王大学士曾经任太子太傅,与皇上有师生之情,伯母不愿入宫,王大学士只这一个爱女,自然百般袒护,皇上也不好逼迫,遂作罢了。但如今的苏府,不同于昔日的王府,南齐的国势,也不同于昔日。当年是新皇登基选后,如今皇上已然身体疲乏,太子不得用,他得为将来南齐的江山考量。”

  苏风暖点头,“你得对。”

  叶裳又道,“王大学士得皇上信任久了,想着当年皇上未曾逼迫伯母,今日若苏府不愿,皇上也未必会逼迫,恐怕难免一时想不到其它。”

  苏风暖颔首,“你得有理,这件事情还真不能等闲视之。”话落,她揉揉眉心,道,“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叶裳笑道,“你我婚事儿已定,你上面还有三个哥哥,是否也该议亲了?”

  苏风暖闻言挑眉,“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娘在太后和皇后未言明之前,先将我三哥的婚事儿给定了?大哥、二哥还未定亲,我这个做妹妹的上面没有姐姐,自然可以先议亲,但三哥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未定亲,他怎好先定?要定,只能一起定了。”话落,她头疼地道,“但短时间内,上哪里去找三个合适的女子来嫁我三个哥哥?再了,终身之事是大事儿,总不能因此而草草拉个人就充数,总要他们喜欢,这就难了。”

  叶裳笑道,“他们三人从到大就没有心仪的女子?”

  苏风暖想了想道,“似乎还真没有,以前苏家在乡下,乡绅富甲之家我爹不喜结交,百姓之家的穷困女子识字者本就少,更遑论见识了?不到一处去。大哥和二哥奔波燕北一趟,未作停留,如今又折回了西境,三哥在京中因得丞相指点,倒是时常来往丞相府,遇到过孙晴雪几次,有些言语,我和我娘当初还拿孙府姐开过他玩笑,但他好像不大上心此事,当时的是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不急,先立业,再成家。”

  叶裳琢磨道,“孙府姐倒是不错,无论是出身门第,还是品行风评,都当得上真正的大家闺秀。苏三兄武双全,丞相十分喜欢看重他,无论是门第,还是品行,京中及得过他的人也是鲜少,若是他对孙姐有意,这婚事儿找个人项,也不是不可为。”话落,又道,“情势所迫,就不必遵从长兄为大的规矩了,先给他定下亲事儿再,毕竟太后和皇后看中的人是他。”

  苏风暖点头,道,“我也喜欢孙晴雪,但还要看我三哥的意思,也要看人家孙姐的意思。”

  叶裳道,“你不妨回信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他有意,我们就尽快地着手赶在太后和皇后对皇上提议之前促成此事。”

  苏风暖点头,“也好。”

  燕北王坐在一旁,听着二人径自商议半晌,也听出了些眉目,对苏风暖问,“你三哥苏青的来信?”

  苏风暖点头,将信函递给了燕北王。

  燕北王接过信函,看罢后,笑着,“这子有意思,以前常听你提起他,在你三个哥哥里,据属他天分高,武双全?”

  苏风暖颔首,“三哥与我年岁相当,素来亲近,我在家时,时常与他打闹,他的武功有一大部分是被我练出来的。采是随了我外公,回京后,外公又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后来又得丞相提点。如今确实当得上武双全。”

  燕北王点头,“难怪被太后和皇后看中。”话落,又道,“什么时候他来燕北,我也瞧瞧他。”

  苏风暖看着燕北王,见他眉毛抖动,似有什么算计,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身提笔给苏青写了回信。

  信中先是不客气地大肆取笑了他一番,之后,便郑重其事地与他了关于叶裳提到的利害关系,又言明此事不可视,确实宜提前着手。她提议,先让他议亲,赶在太后和皇后对皇上提议之前,定下亲事儿。特意地提了孙晴雪,问他是否有意,他若是有意,她就和叶裳暗中安排此事。

  信函写完,她喊来一名府卫,吩咐快马加急,立即送去京城灵云寺。

  当日,苏镇听了燕北王的话,派了两名府卫出了燕北,前往麓山书院,接回苏念临和苏念止。

  次日,叶裳与苏风暖一起处理燕北事务,陈述得了两本手札,欢喜不已,丢开了所有事儿,抱着手札关起房门研磨起来。

  一场雪后,燕北真正地进入了冷冬,叶裳虽然身体有热毒,但热毒不发作时,他怕冷得很,以前都是抱着大白猫睡觉,用猫取暖,如今与苏风暖日夜待在一起,彼此互相取暖,心情极好下,找到了相处的门道后,感情日益进益,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转眼三日一晃而过,这一日,来到了叶裳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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