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笑着对外面喊,“千寒!”

  “世子!”千寒在门口应声。

  叶裳吩咐道,“你去问问陈述,他是喜欢观棋,还是喜欢围炉煮酒煮茶?告诉他,若是没什么事儿,我请他观棋、煮酒、煮茶。”

  “是!”千寒转身去了。

  叶裳放开苏风暖,对她,“要是温酒煮梅,总要采摘些梅花才是?”

  苏风暖点头,转身找了个篮子,,“走,我们这就去摘点儿。”

  二人出了房间,来到院中,在漫天的飘雪中,晃动梅树枝丫,白雪簇簇而落,露出被风雪洗礼娇嫩鲜艳的梅花,十分干净,不染一尘,带着幽幽浓烈的梅香。

  陈述裹着披风,冒着雪,一脸欢喜地来到了苏风暖的院子,迈进门口时,便看到了在梅树下采摘梅花的二人。

  漫天白雪下,梅花缤纷盛开,二人的容颜却更胜灼灼梅花。

  陈述暗叹,造物主何等神奇,让这世间竟有叶裳和苏风暖这样的人,他们站在一起,又何其般配,让他匆匆闯进来后,生出一种自己不该来打扰的心思。

  听到脚步声,叶裳转头瞥了一眼陈述,笑着,“你来的倒快!”

  陈述回过神,笑开,再不做他想,不客气地大踏步迈进院子,对叶裳道,“我本以为你要过两日才能抽出空理会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喊我来观棋煮酒,我正孤家寡人一个闲得无聊,你有请,我怕你反悔,自然赶着紧的来了。”

  叶裳道,“我如今就后悔了,二人下棋温酒煮梅怡情,三人就没这番情趣了,要不然你折回去好了。”

  陈述大,“我既然来了,你反悔也已经晚了。”话落,他扯着嘴对苏风暖笑,“苏姑娘你未免太宠惯他了?竟然什么事儿都不瞒着他,你与许云初下了两日棋这样的风月事儿,也敢,就不怕他打翻了醋坛子?”

  苏风暖笑着,“有你看着,能生出什么风月事儿?再他的醋坛子厚实,轻易打不翻。”

  陈述哈哈大笑,弯下身,对苏风暖做了个告饶的手势,“我就知道我那点儿心思被你识破了,对不住啊,为了我兄弟,我总不能让许云初撬他墙角。虽然他看着君子,也确实行君子之事,但保不准为姑娘心折,忍不住丢了君子风范,我只能做了两回人。”

  苏风暖好笑,“难为你了!”

  叶裳弯起嘴角,“念你做了两回人,今日就不必折回去了,留下好了。”

  陈述失笑,“我你这么快想起了我,不怕我扰了你趣喊我过来,今日这么好话,原来是为了谢我。”

  叶裳挑眉,“否则你以为呢?”

  陈述一噎,大方地挥手道,“不管如何,我如今喜欢观棋,尤其是苏姑娘不声不响地让许云初甘拜下风,看着就精彩绝伦。我今日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败的。”

  叶裳道,“若是想看我怎么败,恐怕你要失望了。”

  陈述不信,“苏姑娘棋艺高绝,难道你还能赢了她不成?”

  叶裳摘了最后一株梅花扔进了苏风暖手中的篮子里,拍拍手道,“难。”

  陈述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笑着,“的确难,他与我也算是师承一脉。”

  陈述睁大眼睛,看着苏风暖,道,“姑娘不是承袭望帝山帝师一脉吗?”话落,他看着叶裳,“除了来燕北这一趟,你虽然出过京,但也不过是在京城地界转悠,怎么与苏姑娘师承一脉?”

  叶裳向屋中走去,边走边道,“她怕我在京中受欺负,但凡所学,都教给我了。虽然我未拜师,但也算是与她师承一脉。”

  陈述“啊?”了一声,惊道,“望帝山帝师一脉不是授业不是极难吗?你未拜师门,竟能学其所学?”话落,她看向苏风暖,道,“望帝山难道没有这个门规?”又对叶裳道,“苏姑娘也准许我跟在她身边学一二立世之术。”

  叶裳闻言停住脚步,对苏风暖挑眉,“你没与我这个。”

  苏风暖笑道,“想的话太多,一时忘了。陈二公子有志向,真男儿,可磨可造,只是可惜早些年被耽搁了,不过如今有些东西学起来也不晚。”

  叶裳点头。

  苏风暖对陈述道,“望帝山帝师一脉只是收徒极严,对传人要求苛刻,但门规并不苛刻,祖师以天下苍生安居太平为己任,传的是通晓古今,博远之术,观的是天下世情,洞彻的是善恶心。”

  陈述点头。

  苏风暖又道,“望帝山有十学九术,博志远达,观天彻地,真正的传人,是从磨练,绝学更是受常人难以承受之苦才能学成,从不惧一二教业外传。只不过叶裳特殊罢了。当初是我师傅准许的,也算是我代师收徒,只不过碍于他宗室的身份,永不会收入望帝山罢了。望帝山从不收皇室宗亲子孙。”

  陈述又点了点头。

  苏风暖又道,“他一切所学,皆由我所来。一直以来,除了已经仙逝的师傅,以及我师兄,还有我知道外,从未对外人道过。连皇上也不知他学过这些,如今又多了一个你知晓。”

  陈述恍然大悟,“我本来还奇怪他与我一起长大,怎么我就这么笨,他就这么聪明呢,原来如此!如今我总算明白了。”

  叶裳不客气地打击他,“我生下来本就比你聪明。”

  陈述一噎,无言反驳,这个他不得不承认,叶裳天分极高,的确比他聪明多了。否则他也不会只被送去麓山书院一年,就学满陆峰所学出师下山了。

  外人只知道叶裳拜了云山真人的徒弟陆峰为师傅,因天赋极高,深得陆峰喜爱,但因为将院首的侄子打残废了,被麓山书院开除出书院外,并不知道他学了望帝山帝师一脉所学,也不知晓江南叶家的叶家主暗中派了人进京对他教导之事。只晓得除了陆峰和皇室宗室子孙必进的学堂外,皇上另外给他安排了武师傅教导。

  即便他破月贵妃一案,露出本事,有麓山书院的大才子陆峰这个师傅挡着,也无人怀疑。

  陈述叹气,对比起叶裳,他的命如今看来似乎更差些。

  苏风暖好笑地瞪了叶裳一眼,欺负人没够吗?逮住个空就不客气地欺负人,从就是这样。

  三人进了屋,叶裳自然不会让陈述迈进苏风暖的闺房,便将火炉挪到了外间的画堂,备了好酒好茶,三人围炉而坐,摆了棋局。

  自从听闻叶裳不见得会输给苏风暖后,陈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关注二人下的每一步棋。

  自从观了两次苏风暖和许云初下棋后,陈述发现他的棋艺也跟着猛增,从以前的只是会,但没兴趣,到后来的有了兴趣,到如今见高手下棋不易于看高手比武过招,觉得精彩极了,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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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赌输赢

  若苏风暖的棋风千变万化,叶裳的棋风便是变化万千,二人对弈,当真是棋逢对手。

  陈述观棋,眼睛一眨不眨,到棋局过半时,他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喘一口气都打扰了二人,但那二人一个捧着酒杯随意而坐,分外闲适,一个把玩着棋子,漫不经心,颇有闲情逸致。

  棋盘上厮杀得激烈,但棋外风轻云淡,落子声夹杂着浓浓红梅酒香,以及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未曾间断的话声。

  屋中,火炉燃烧的正旺,炭火噼里啪啦地响。

  外面徐徐地下着飘雪,夜风吹来,吹起腊梅枝头的雪花,露出新鲜的花蕊,紧接着,又被落雪覆盖住,地面上的雪无人打扫,落了一尺深。夜幕入眼处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一局棋剩下最后两子时,轮到苏风暖先落子,她含笑看着叶裳,“你猜我们谁赢谁输?”

  叶裳挑眉,捻着手中的棋子回笑,“你落子后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风暖闻言偏头问陈述,“你呢?我们谁赢谁输?”

  陈述本来笃定叶裳会输,但一局棋旁观下来,发现二人厮杀得难解难分,几乎让他怀疑这是彼此心仪的两个人吗?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两个狭路相逢的冤家仇家。听见苏风暖问他,他抬起头,瞅了苏风暖一眼,又瞅了叶裳一眼,挠挠头,又摇摇头。

  叶裳嗤笑,“他就是个笨蛋,你问他问不出什么?”

  陈述点头,诚然地道,“对,我就是个笨蛋。”

  苏风暖失笑,对陈述道,“你可以设一个赌局,赌我们谁赢谁输。你赌对了,我送你一样东西做赌金。”

  陈述立即睁大了眼睛。

  叶裳对苏风暖扬眉,“你什么时候有喜欢随意送别人东西的癖好了?我怎么不知道?难道燕北的风刮的邪乎,把你给刮得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燕北的风本就特殊,尤其是风口山的风,我在风口山住过一年,你得也对,我早就被刮的辨不清东南西北了。”话落,补充,“送别人东西的癖好我从就有,否则你容安王府那些好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叶裳轻哼了一声,道,“不准!”

  苏风暖失笑,“你知晓我送什么,你就不准?”

  叶裳道,“不管送什么,我都不准。”

  苏风暖一时无语。

  陈述算是听明白了,感情叶裳听闻他赌对了苏风暖要送他东西他醋了,他顿时对叶裳,“苏姑娘送许云初一件黑貂披风做答谢礼,你都没打翻醋缸,如今到兄弟我这里,你不会这么气?怎么我也是自己人啊,比许云初要近些。”

  叶裳看了陈述一眼,“你怎么知道他送许云初黑貂披风我没打翻醋缸?”

  陈述一噎,瞅着他喷笑,“不会?当时在城外的五里亭,许云初接过披风时,我可没看出来你有醋劲儿啊?”

  叶裳道,“若是让你这个笨蛋看出来,许云初岂不是也看出来了?”

  陈述顿时也无语了。

  苏风暖又气又笑,对叶裳道,“陈述观棋入神,温酒煮的梅酒都被你我喝了,他半丝没喝到,依我看,不止辛苦,还有点儿亏的慌,若是他赌对了,你不想我送,那你来送他好了。”

  陈述这才想起他还真是观其入神,半点儿酒没喝到,他回头一瞅,酒壶都干了,顿时大悔,“你们两个太不厚道了,怎么不提醒我匀给我一杯喝?”

  叶裳看着陈述,见他拿着空酒壶,一脸郁郁,他点头同意,对他道,“好,你来赌,赌对了,这赌金我来出,赌不对的话,活该没酒喝。”

  陈述闻言顿时纠结起来,瞅瞅苏风暖,再瞅瞅叶裳,片刻后,将空酒壶放下,下定决心道,“我赌苏姑娘赢。”

  苏风暖勾了勾嘴角。

  叶裳扬眉,瞧着陈述,“你确定?”

  陈述咬牙点头,“确定。”

  叶裳轻哼了一声。

  苏风暖瞧着叶裳,笑吟吟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已经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了啊。”话落,她将最后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陈述顿时睁大眼睛盯着叶裳的动作。

  叶裳随手扔了棋子,棋子滚落到棋盘,他站起身,对陈述,“你先回去,明天我命千寒把赌金给你送去。”

  陈述一副懵懂的模样瞅着二人,“我赌赢了?”

  叶裳轻哼了一声,进了内屋。

  苏风暖含笑对陈述道,“没错,你赌赢了,他输了。”话落,她从火炉的侧面拿出一壶酒,递给他,“给你留了一杯,在这里,外面风雪大,回去看着些路,别滑倒了。”

  陈述接过酒壶,着道谢,“多谢姑娘!”话落,他看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明白地道,“苏姑娘,请指教,他除了走这一步,再无可走之路吗?输在了哪里?我看不懂。”

  苏风暖笑着站起身,对他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劳伤根本,赢了也是输了。退万丈而不伤己身,不伤根基,稳于立世,输了也是赢了。何为输赢?既优越于敌,且制衡于智,卓于慧,巧于功,容于天,普于地。万物久安,方乃大赢。”

  陈述如醍醐灌顶,顿时抱着酒壶对苏风暖深深一礼,“多谢多娘指点,我悟了。”话落,他直起身,对着里屋大笑,对叶裳道,“别忘了赌金啊,明日一早我就等着千寒给我送去。”话落,颠颠地捧着酒壶出了画堂。

  外面风雪严寒,他忘记披披风了,被风雪一吹,凉飕飕的冷,才连忙折了回来,拿上披风,将自己裹得严实后,才又走了出去。

  千寒听到动静,提着灯送他出院子。

  陈述踩着雪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千寒,“千寒,你觉得我笨吗?”

  千寒瞅了陈述一眼,道,“二公子不笨。”

  陈述摇头,“错,我笨得很。”

  千寒摇头,“要看二公子跟谁比了,您若是跟我家世子与苏姑娘比,自然是比不得,天下有几人能比的?若是跟别人比,您自然是聪明的,否则也不会在北周二皇子的后方烧了他两大粮仓了。”

  陈述想了想道,“你这话也有道理,天下有几个人比他们两个聪明?有也是少数。”

  千寒点头。

  陈述捧着酒壶,又道,“你家世子太不厚道,从到大,我与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苏姑娘多?可我还真没发现他暗中学了什么本事,我一直以为,他比我聪明罢了。尤其是他和苏姑娘的事儿,若非来燕北后,听苏姑娘起,我还被他蒙在鼓里。”

  千寒道,“二公子您别怪我家世子,世子这些年在京中,在无数人的眼皮子底下活着,多少人盯着容安王府,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是不信任您。”

  陈述一笑,“我知道,他不声不响地被人暗害,身上自此中下了热毒。这么多年,咬着牙挺过来,自然不易。换作我是他,我怕是活不到这么大。”

  千寒点头。

  陈述又喜滋滋地道,“苏姑娘就是厉害,赢了你家世子,我等着看明日他送我什么好东西。”

  千寒见他十分推崇敬佩苏风暖,张了张嘴想什么,又闭上了,不再言语。

  陈述出了院子,对千寒摆摆手,让他别送了,自己捧着酒壶一边回味着二人的棋局,一边高兴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屋中,叶裳见陈述走了,对苏风暖问,“你要送他什么东西?”

  苏风暖瞧着他不太高兴的脸,失笑,“不就输了一局棋吗?你至于做出这副不高兴的样子?以前你又不是没输过。”

  叶裳轻哼,“跟棋无关。”

  苏风暖来到床前,捏捏他的脸,“真醋了?”

  叶裳又哼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苏风暖笑道,“是我师傅生前留下的一个手札,我觉得若是送给他的话,对他有用。”

  叶裳扬眉,“连你师傅的手札都舍得往外送?”

  苏风暖笑道,“我和师兄早就出师了,你也算是出师了,无需用这个东西,师傅的手札是个好用,留着不过是个死物而已,送给需要他的人,为南齐培养一个大才之人,师傅在天之灵应该也会欣慰,觉得我没白地糟蹋了他的东西。”

  叶裳伸手攥住她的手,吃味地道,“你对陈述倒是好得很。”

  苏风暖喷笑,“他十分有意思,且比较讨人喜欢。我家瑟瑟以前一直觉得身份配不上他,如今安国公府满门抄斩,也当是再没这个顾虑了,瑟瑟为了我守护你在京中憋闷了多年,我总不能亏待了她。把个打磨好的陈述给她,岂不是对她最好?”

  叶裳闻言郁郁顿消,伸手搂住她道,“不枉我今日为了他输你一局。”

  苏风暖大,得意地道,“谁叫他押我赢呢?你又不准我送,那么只能你输了。你输了,他才能押对不是?”

  叶裳轻哼,“本不该我输,如今我却输了,你要补偿我。”

  苏风暖瞧着他,“你是个孩子吗?还争这个?,你要什么补偿?”

  叶裳将她身子推到在床上,俯身压住她,吻住她嘴角,声,“我怕是等不到你我大婚就想要了你。这个补偿,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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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软硬兼施

  苏风暖吓了一跳,脸腾地红了,一时看着叶裳,他眼中燃着浓浓的火苗,堪比火炉中的火一般旺盛。

  自幼相识,多年相知,从很的时候开始,她前往京城容安王府看她,就耍赖地赖在他的床上,与他挤在一起睡。那时候太,不知礼数,更不知风月之事,后来渐渐长大了,却习惯了。到如今,已经十二年了。

  他们从年幼长到年少,到如今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

  苏风暖心下触动,伸手环住了叶裳的脖颈,内心做了一番挣扎之后,声,“你我都受着伤呢,这个……对伤势不利。”

  叶裳闻言覆在她身上叹气,郁郁地道,“伤势什么时候能好?”

  苏风暖低笑,“你要乖乖喝药,心情别总是郁郁不快,伤势自然好得快。”

  叶裳瞅着她,“你确定伤势好了之后,就可以了吗?”

  苏风暖红着脸瞅着他,觉得这么直白地谈论这种事儿,需要多么厚的脸皮和多么强大的内心,但她早已经被叶裳练出来了,觉得若是不征询她的意见,只管一己为之,便不是他了。

  她咳嗽了一声,躲避着他的眼睛,“你我还未大婚,若是……若是便做出些出格之事,我就要喝避子汤……”

  叶裳闻言眸中的盛火顿时一歇,灭了下去,从苏风暖身上下来,果断地道,“那还是算了,避子汤伤身。”

  苏风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叶裳挨着苏风暖躺了一会儿,偏头瞅她一脸放松不再紧张的脸,哑然失笑,对她问,“你就这么怕这种事儿?上次在西山猎场也一样,吓的脸都白了。”

  苏风暖脸一红,羞恼地撇开头,“有哪个女子不怕这种事儿的?据疼死了。”

  叶裳大,伸手环住她,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问,“你竟怕疼?”

  苏风暖埋下脸,瓮声瓮气地道,“自然怕了,我又不是皮糙肉厚的人,凭什么不怕疼?”

  这一句话似乎愉悦了叶裳,贴在她耳边悄声,“改日我寻几本珍品的春宫图来观摩,待我们大婚之日,我定不弄疼你。”

  苏风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无语极了,但又怕被他笑话,不甘心地磨牙,“你最好找几本靠谱的珍品观摩,否则若是大婚之日我疼的话,定饶不了你。”

  叶裳轻笑,柔声,“好。”

  二人又躺在床上了会儿话,夜深才相拥着睡去。

  转日,雪终于停了,清早喜鹊在枝头唧唧地叫,苏风暖睁开眼睛,见叶裳已经醒来,正在把玩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绕,然后再松开,玩的不亦乎。

  苏风暖瞅了他一会儿,问,“什么时候醒的?”

  叶裳偏头瞅她,“早就醒了,见你睡得熟,没吵你。”

  苏风暖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压在他身上,她撤回来,伸了个懒腰,觉得通体舒畅,对他问,“雪是不是停了?我听见喜鹊叫了,难道今日有什么喜事儿不成?”

  叶裳失笑,“喜鹊叫就会有喜事儿吗?你信这个?”

  苏风暖摇头,“我娘的,喜鹊叫有喜事儿,乌鸦叫没好事儿。”

  叶裳诚然地点头,“伯母得对,但你偏偏不养喜鹊送信,养乌鸦传书,以至于我每日都盼着乌鸦临门。”

  苏风暖大,“乌鸦好养。”

  叶裳松开她的头发,推开被子坐起身,对她道,“如今是在燕北王府,这里上有爷爷,下有二叔,你既然醒了就起,时辰还早,想必爷爷还没用膳,我们过去给他请安,陪他用膳好了。”

  苏风暖眨了眨眼睛,“我从来不干请安的活,你好像也不是干这样事情的人,叶爷爷在容安王府住着后,你日日去请安吗?没有?”

  叶裳也眨了眨眼睛,“外公与爷爷不同,我初来燕北王府,总归要娶他的孙女,不能太没礼数太不像话,他若是颇有微词,我也不算是个合格的孙女婿不是?”

  苏风暖喷笑,也跟着坐起身,连连点头,“好,好,你叶世子是个会做人的,那就起!赶紧去,老爷子不闹病的时候,比寻常人都起得早,免得我们去晚了没饭吃。”

  叶裳点头,笑着披衣下床。

  苏风暖也跟着披衣下床。

  二人梳洗妥当,出了房门。外面雪停了,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出来,没有日光,但看着就是一个晴好的天气。雪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入鼻一阵阵雪梅香。

  腊梅悄然地从白雪中露出红艳的花蕊,真是应了红梅赛雪之香,雪逊红梅之色。

  千寒见二人出来,上前给二人见礼。

  苏风暖笑着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千寒,对他,“将这个给陈二公子送过去,就是你家世子给他的赌金。”

  叶裳没意见地又从怀中取出一片卷帛,放在了锦盒上,对千寒道,“算上这个。”

  苏风暖笑着偏头问他,“这个是什么?”

  “我以前闲来无事随手记的手札。”叶裳道。

  苏风暖伸手拿过来瞧了一眼,大,“这个也是普天之下最值钱之物了。陈述昨日这棋观得值得。”话落,一并递给千寒,“去。”

  千寒伸手接过来,应是。

  二人出了院门,前往老王爷所住的院子。

  清早的燕北王府没遇见什么人,远处的大厨房有袅袅炊烟升起,十分安静。

  来到燕北王的院子,燕北王穿了一身短打的衣服,正在院中练武,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院中还未被厮打扫的雪随着他脚步身法踩踏,飘起雪花。

  苏风暖和叶裳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看着他,也不打扰。

  燕北王很快就发现了二人,收了势,意犹未尽地对二人笑问,“你们二人怎么起得这么早?过来我这里可是有事儿?”

  苏风暖笑着,“没什么事儿,是叶裳怕您觉得他太没礼数不像话,对他有失好感,早早就拖了我来给您请安,顺便蹭饭。”

  燕北王哈哈大笑,看着叶裳道,“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据素来我行我素,不是这样顾忌礼数的人啊,怎么你子终于想起要娶的人是我孙女,来了燕北王府后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这转眼就变脸服软了?是这一场雪下的好还是怎地?让你良心发现了?”

  叶裳轻笑,“兵法有云,软硬兼施,倒与良心无关。爷爷是燕北王,身为辈,我对您尊之敬之是应该的,但暖儿是我的人,该护着自己的主权也不能含糊不是?”

  燕北王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对他道,“好,好子,怪不得能把我家缘缘哄骗到手,确实有过人的心智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