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破月贵妃一案,到许云初破两大旧案,到燕北出事儿,苏风暖和许云初前往燕北,两大旧案移交到了孙泽玉身上,燕北被保住了,西境战事大获全胜,北周议和,如今外患已解,就剩内忧了。

  除去了月贵妃、安国公、景阳侯,还有未曾查办的湘郡王外,南齐的京中谁是那只背后的手?

  林之孝吗?

  林家的二公子,传言品貌兼备,能力出众,放在一众京城的贵公子里,他也丝毫不逊色。

  但林家一直久居江湖,虽然与京城的来往甚密,但并不在京都,若说这么多年来诸事都是林之孝所为,也不见得。毕竟十二年前的旧案林之孝才多大?

  而林家主被林之孝软禁了起来。

  苏风暖这样想着,便与叶裳和许云初将心中疑惑和怀疑之事说了。

  叶裳闻言道,“十二年前,我五岁,他也是稚子之龄,自然做不得牵扯月贵妃之事。”

  许云初道,“兴许是林家主也说不准,我见过林家主,也是个心有城府之人。”话落,又道,“不过苏姑娘说林家久居江湖,倒也确实,湘郡王都不能只手盖住京都的天,林家也更不能遮住京都的天。”

  苏风暖道,“是啊,什么人能只手遮住京都的天?这些年,皇上和国丈虽然一直明争暗斗,但也不是闭目塞听。”

  叶裳道,“能遮住京中的天的人,自然不是没有,趁着皇上与国丈争斗,月贵妃暗中谋乱。朝野与后宫同伙密谋,除了安国公和景阳侯外,若是再有一位朝中重臣,也插手其中,那么这天自然就遮住了。”

  许云初闻言,“若是这样说,这个人一定是身居高位,且心思十分缜密,有谋略之人。”话落,他忽然笑了,“朝野上下,得皇上信任,官位始终无人能撼动的人,除了丞相,也就是王大学士了。若说是他们,我们三人都不信不是吗?”

  叶裳也笑了,“丞相府一门清贵,断然是做不出这等事情的,你前往燕北后,丞相举荐了自己了自己的儿子孙泽玉接手两大旧案,掺和了这桩浑水,丞相本来是想让孙泽玉入翰林院的。”

  苏风暖也笑了,“我外公虽然是个老狐狸,但忠君之心倒是不容置疑,他深得皇上信任,也是因为多年来,不做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之事。皇上不找到他头上,他宁愿待在家里编修史志。”

  许云初笑道,“是啊,可是除去他们,还有谁?”

  叶裳琢磨道,“也许,这个人也不见得是身居高位,可能是不太受关注的一个人。”

  许云初道,“若是这样说的话,从今日起,你我就要查查京城了!”

  叶裳点头,“朝野上下,但凡京中的人,都查一番。尤其是林家入京后接触的人,太子未中无伤花前接触的人,月贵妃生前可能接触过的人。更甚至,与安国公、景阳侯生前有过不同寻常来往的人。都要查。”

  苏风暖看着二人道,“你们联手,也能够将京都城翻个底朝天了。”

  许云初点头,对苏风暖道,“这样,你查江湖,京城交给我们。”话落,又对叶裳道,“南城归我,北城归你,以荣华街为界限。如何?”

  叶裳颔首,“好!”

  三人商议了一番后,定下彻查的事情,天色已经晚了。

  叶裳邀许云初在容安王府用晚膳,许云初也不推辞,留在了容安王府用了晚膳,期间苏风暖对许云初吩咐国丈府的管家送来一大车好药之事道了谢,许云初笑着摇头,说你我之间,不必道谢。饭后,许云初告辞出了容安王府。

  许云初离开后,苏风暖当即执笔写信。

  叶裳站在她身旁,看了一会儿,对她摇头说,“如今你握笔酸软无力,但凡收到你信函的人,一定知道你受了极重的伤势,江湖中一旦传扬开,我怕后患无穷。”话落,他道,“我来帮你写吧。”

  苏风暖偏头瞅他,“你来写?别人不识得你的字,是不行的。”

  叶裳勾唇浅笑,“这么多年我时常模仿你的字迹,到如今,总能提笔以假乱真了。”

  苏风暖轻笑,遂将笔交给他,“这样最好,你来写。”

  叶裳握住笔,对她说,“写给谁,写什么,你来念,我来写。”

  苏风暖点头,将要写的信与写信之人的名字一一念出,叶裳模仿着苏风暖的笔迹,一一执笔书写信函。

  若非苏风暖在一旁看着,连她自己也误以为这就是自己写的字迹了,她佩服地看着叶裳,对他笑着问,“是不是谁的笔迹你都能模仿啊?”话落,笑着问,“皇上的笔迹呢?能模仿吗?”

  叶裳失笑,伸手敲她的头说,“不是谁的笔迹我都去花心思模仿的。”话落,又懒洋洋地道,“不过若是模仿别人的字迹,也不是太难,皇上的笔迹也很好模仿,但我又不做不忠反叛之事,模仿皇上的笔迹做什么?但有所求,对皇上直言就是,从小到大,皇上还真没舍不得给我的东西。”

  苏风暖失笑,从他身侧伸手抱住他的腰,笑着说,“是了,皇上最厚爱叶世子了。”

  叶裳低头看着她,发现自从她武功尽失后,性情上似乎也变得柔软了,动不动就喜欢抱着他粘着他。以前小时候,她似乎也是这般,后来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与他虽然亲近,但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几年,让他烦闷不已,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如今这粘人的性子总算又回来了。

  叶裳一共写了十封信,有几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目前都已是隐退状态,比如说凤阳镖局的凤老爷子,再比如说丐帮的齐老爷子,还有几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名字也十分不起眼。但叶裳知晓,苏风暖这十封信送出去,这十个人应是能帮她撑起整个江湖了。

  每封信写的都极其简短,且用了特殊的隐晦字意,即便叶裳与苏风暖亲近至此,他也不能辨识出字意,但因为与许云初三人商议下的事情,他了若指掌,自然知道写的是什么。

  十封信写好,苏风暖喊来千寒,对他吩咐,将十封信送去红粉楼,交给小喜,让他以飞鹰快速地送出去。

  千寒应是,拿了十封信离开了容安王府,前往红粉楼。

  小喜有很长时间没有收到苏风暖吩咐的事情了,如今见一下子送来十封信,这么多年来,姑娘还未如此大手笔过,知晓定然出了大事儿,不敢耽搁,当即以专门圈养的飞鹰绑了信函,送出了京城。

  飞鹰从红粉楼出去后,一飞冲天,飞上了南齐京城的上空云层,眨眼不见了。

  千寒在一旁看着敬佩地说,“这样的飞鹰,特制的弓箭都难以将之射下来,别说是普通弓箭了。”

  消息骄傲地说,“这种飞鹰是很多年前姑娘从燕北塞外的高原上带回来的飞鹰幼崽,交给我圈养的。以前,姑娘要求,每十日便将叶世子的情况以飞鹰传书报给她,因大多时候,姑娘游历得都比较远,一两只飞鹰不够用,索性一次就养了十几只。无论姑娘在哪里,他们都能找到姑娘。”

  千寒佩服地说,“姑娘才智过人,对叶世子更是情深如海。”

  小喜点头,“这是自然,无论是望帝山,还是碧轩阁,我们所有人,都知晓姑娘心里最重之人是叶世子。事关叶世子之事,从不敢怠慢。”

  千寒颔首,他也是因为当年苏姑娘让他跟在世子身边,如今姑娘武功尽失,他又依照世子吩咐,跟在姑娘身边了。不过他们每日里待在一处,他却未曾觉得与以前有什么分别。

  小喜以飞鹰送走十封信后,千寒回府禀告了苏风暖。

  苏风暖对叶裳说,“几日后事关林客林家应该就有消息了。”

  叶裳颔首,开始调派府中精卫,依照与许云初商议好的约定,暗查荣华街以北的北城。

  南齐京城的皇城建城后坐落的皇宫府邸来说,以北为尊,以东为贵。荣华街以北,包括皇城、宗室各大府宅、容安王府、国丈府等一众宗室贵裔皇亲国戚的府邸,荣华街以南偏东,仅隔了一条荣华街,有王大学士府、丞相府、苏府、六部尚书府等一众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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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舍不得你

  第二日清早,叶裳要起来上早朝。

  天刚蒙蒙亮,叶裳舍不得喊醒苏风暖,穿戴好衣服后,坐在床前犹豫,到底要不要喊醒她,昨日虽然让她跟着他,但他和她都忘了,他如今是要上早朝的人,早朝是有时辰的,起的都比较早,要去金殿应卯。

  苏风暖似有所觉,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叶裳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睡不着了吗?”

  叶裳看着她迷糊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我是要去上早朝的。”

  苏风暖睡意醒了大半,顿时坐起身,揉揉眼睛,“对啊,你是要去上早朝的,我竟然给忘了。”话落,她连忙动手穿衣。

  叶裳实在舍不得她跟着他一样辛苦,伸手按住她的手,笑着,“你别起了,继续睡,什么时候睡醒后,派千寒告诉我一声,我回来接你。”

  苏风暖摇头,“那多麻烦啊,你肩上堆了一大堆的担子,我听很多官员忙起来,午饭都不回府用的。哪有时间回府来接我?我还是与你一起走。”

  叶裳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清早的天气比白日里要冷得多,这样,你睡醒后,让千寒将你送去户部。我下了早朝后,是要去户部的,便在户部等着你好了。”

  苏风暖伸手抱住他胳膊,“我舍不得你啊。”

  叶裳心下顿时软成了一滩水,看着她的模样轻笑,以前从不曾想过她还能有这般娇软粘人的模样,如今这般模样,让他觉得心都快化了。他摸摸她的头,“你虽然有皇上的令牌,但总归不能跟着去金殿一起早朝,你这副模样,就算皇上准许,我也不安心把你带上金殿,他们岂不是都看你不好好早朝了。我可舍不得你被人看了去。”

  苏风暖,“我在殿外等着你。”

  叶裳笑着,“殿外冷,金殿旁边没有暖阁可以休息,就算有暖阁,将你放在皇宫也不如放在府邸里让我安心,你若是守在殿外,冻坏了,我便什么也不用做,只能守着你了。听话!”

  苏风暖想想也对,便乖觉地放开他的手,“那好。”

  叶裳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起身也有些不舍地出了房门。

  苏风暖抱着被子在只剩下她自己的大床上滚了两圈,本以为睡不着,却很快又困乏地睡了过去。

  叶裳忘带了一样东西,出门后走不远,又折回来取时,便发现她在暖帐里又睡得香甜了。他又气又笑地嘟囔,“这也睡得太快了,哪里是舍不得我,分明就是嘴里。”

  出了房门后,叶裳对千寒吩咐,“照看好她,待他醒来后,若是找我,就送她去户部。多派些府卫保护着。”

  “是。”千寒应声。

  叶裳出了府门,驱车前往皇宫。

  天空又飘上了雪,大雪的冬日清晨,更为寒冷。叶裳裹紧了披风,想着幸好舍不得没带上她跟着一起早朝。这么冷的天,她肯定受不住。

  苏风暖这一觉直睡到了天色大亮,她睁开眼睛,伸了个拦腰,才懒歪歪地起身。

  千寒守在门口,听到动静,问,“姑娘,您醒了吗?”

  苏风暖“嗯”了一声,“醒了,已经起了。”

  千寒道,“世子走时吩咐了,他下朝后会去户部,您若是找他,属下送您去户部。”

  苏风暖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雪花飘着,寒风吹着,看起爱十分的冷,她想了想,“时辰看来还早,不急,你去师兄的院子里看看他起了吗?他若是起了,我过去找他。”

  千寒应是,连忙去了。

  苏风暖梳洗妥当,千寒已经来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叶昔。

  苏风暖出了画堂,瞅着叶昔也将自己裹得严实,一副十分怕冷的样子,她笑起来,“师兄,你这是将自己裹成来了粽子吗?”

  叶昔翻白眼,“还我呢,怎么就没觉得自己出门也是裹成了粽子样?”

  苏风暖好笑地,“我去找你就好了,你怎么过来了?”

  叶昔解了披风,坐在火炉旁,一边烤着火一边,“这天冻死了,我想着我总是男人,比你禁冻些。我来就好了,你不必折腾了。”话落,又道,“我听闻叶裳一早就去早朝了,可真是辛苦。”

  苏风暖笑着,“皇上让他督管户部,以后怕是都要早出晚归了。”

  叶昔挑了挑眉,“户部可是个忙差,一年四季,都不闲着。皇上可真是重用他。”

  苏风暖不置可否,“若只是一个户部就好了,还有别的事情呢。”话落,便将许灵依服用了恨春风,她和许云初、叶裳三人商量揣测的事情了一遍。

  叶昔听闻后,面色沉重,看着苏风暖,“你猜测她是要与叶裳一起死吗?难道就不是要害你?”

  苏风暖一怔,失笑,“我还真没想过这个,她毕竟心喜叶裳,为他痴狂,拉着他一起死,也是全了她的痴情。”

  叶昔闻言道,“丫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子大多容易因爱生恨,你如今怎么知道她是爱叶裳,不是恨叶裳呢?若是恨一个人,就想毁了他所爱,陪他死还是太轻易了。”

  苏风暖面色一沉,眸光顿时一冽,“这样来,她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了?”

  叶昔道,“十有**!”

  苏风暖琢磨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儿,许云初和叶裳怕是也没想到。”

  叶昔嗤笑道,“许云初是个君子,行事光明磊落,虽然天下女子见了他都趋之若笃,但他也不见得真了解女人狠起来的毒辣心思,想不到自己的妹妹这么坏,到了比疯子还可怕的地步。而叶裳,除了对你,你看他哪还有别的心思旁顾别的女人?而你呢?你素来坦坦荡荡,心地澄明,虽然自诩没多少善心,但也不会去做恶事儿,素来又不喜难为女人,自然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女人,得不到就毁了他,你想想,你若是出事儿,是不是比杀了叶裳还难受?”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心头窜起冷寒之意,道,“若真是如此,许灵依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疯女人!”

  叶昔道,“丫头,如今你一身功力尽废,身子骨弱的连寻常人都不如,但凡事情,多用用脑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周全地想到才是,否则一旦吃亏,可不会是亏,以你如今的模样,是会要命的。”

  苏风暖敲敲头,“叶裳不让我费心思去思量。”话落,她叹了口气,“看来要想安安静静地养伤是不能够了。”

  叶昔道,“幸好这件事情知晓得早,若是知晓得晚了,没准就出事儿了。”话落,他眸光一厉,道,“从望帝山请两位师兄弟过来暗中保护你,内忧猛于虎,皇上让叶裳进入户部,他定然会忙得手脚朝天,不见得顾得上你,就算他将千寒给你了,应急时刻,千寒不见得保你万无一失。”

  苏风暖看着叶昔,摇头道,“师兄,没你的这么严重?用不到。”

  叶昔伸手敲敲桌子,“我倒是觉得十分有必要,南齐京城这一滩水,底下有多浑,兴许比我们想象的都深。从灵云镇沉船案,到太子中无伤花案,到破月贵妃案,到查办安国公府、景阳侯两府,同时燕北出事,京都竟然半丝不闻,消息封锁了六七日,还有河间县秋风帮血洗之案,背后都有京都的一双手,也许不止一双。”

  苏风暖点头,“确实是这样”

  叶昔又道,“叶裳如今督管户部,手里把着国库的钥匙,户部是个好差事儿,但也是个破差事儿,代天子督管户部,这么一顶大帽子压在头上,你不觉得与历来的太子监国是一个道理吗?从今日起,多少人会看着他,盯着他一举一动,而你是她身边最近的人,虽然如今你想安静地待在她身边,但别人怕是由不得你这般安静。风头太盛,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矛头对准他,也会对准你。你如今武功尽失,怎么能觉得京城无害让你安心养伤呢?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好好地保护好自己。”

  苏风暖这些年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即便武功尽失,但也还没从没人敢惹她的心态里转变过来。如今听叶昔分析一番,才觉得自己可能把心态放得太轻松了。她已经不是烈火练不断的金刚之身了,如今这副身子弱得很。她揉揉眉心,“京城可真不好。”

  叶昔嗤道,“何止京城?如今的南齐,天下哪里又太平了?”

  苏风暖叹了口气,对叶昔道,“我还是不想望帝山掺和到京中这一滩浑水里来。”话落,她道,“我从碧轩阁调人来京城。”

第八十四章 入主户部

  望帝山历来不涉朝局政事,苏风暖和叶昔是望帝山弟子之事,鲜有人知。

  对于叶昔的提议,苏风暖摇头否决,她把碧轩阁的人调入京城,也不想让望帝山的弟子沾染京城的污垢,将望帝山拉下浑水中。

  叶昔看着她道,“你是望帝山帝师令的传人,望帝山所有人,唯你调令是从,你若是出事儿,望帝山这一脉的帝师令主便无人了。对于望帝山来,是不可承受之重。”话落,道,“丫头,听我的话,就调望帝山的人,望帝山的人从到大,什么没见过,每个人都是自四处游历磨练,本就是从天下凡尘泥里打滚出来的人。碧轩阁避世多年,你与碧轩阁的联系,江湖知情者众,不见得能适应京中这浑水。”

  苏风暖看着叶昔,无言反驳,笑着,“师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嘴皮子功夫和劝人的功夫也这么厉害?”

  叶昔瞪眼,“你听不听我的?我是你师兄,也算是你兄长,长兄为大。”

  苏风暖无语地看着他,“你拿长兄为大来压我,是想我将帝师令拿出来也压你一番吗?”

  叶昔翻白眼,道,“你这般不听话,等叶裳回来,我与他好了。”

  苏风暖立即,“好了,好了,我听师兄的就是了,你别与他了。若是他听了你这一番话,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事关于我,怕是没心思办皇上交给的差事儿了。更何况,我如今武功尽失,这般需要人保护,他本就心下觉得欠我许多,总要想方设法补救,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怕是也不能顾忌保护我,怕是时刻都将紧张地盯着我看着我了。”

  叶昔闻言道,“那你听我的话?”

  苏风暖无奈地,“听师兄的话,长兄为大嘛!”

  叶昔这才笑开,颇为得意地,“丫头,比以前懂事儿了不少。”话落,催促她,“现在就传信回望帝山给三位师祖!请师祖们派两位涉世颇深的师兄弟来京城暂住一段时间,暗中保护你。”

  苏风暖点头,铺开了宣纸笔墨,写了一封信,递给叶昔,低声,“千寒如今时刻跟着我,他跟叶裳久了,什么都会告知于他。这封信就由师兄传回望帝山!”

  叶昔抖了抖信信函,揣进了怀里,点头,“丫头,你处处为他着想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以前有武功时,处处护着他,如今没武功了,还是处处为他考量,怕他心思累,怕他肩上的担子重,怕这怕那,哎,怎么你好呢?他是个男人,又因为身份使然,本就该承担这些,偏偏你疼他入骨,都弱成这副样子了,依旧都舍不得。”

  苏风暖好笑地,“习惯了。”

  叶昔无语。

  师兄妹二人又了会儿话,叶昔知晓苏风暖从皇上那里讨了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可以跟着叶裳出入户部,又是大翻了一阵白眼,知晓她这么冷的天还要去户部,似乎对她更是无语了,嘲笑她跟个黏米糖似的,苏风暖对他的嘲笑也不在意,在叶昔离开后,还是收拾了一番,让千寒备车,将她送去了户部。

  叶昔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后,以飞鹰传书,将书信送往望帝山。

  天空飘着雪,冷风呼啸,寒意入骨。

  不过容安王府的马车遮掩了厚厚的几层帘幕,铺了软绵绵的锦绣被褥,里面放了一个大的暖炉,十分的暖和,苏风暖坐在马车里,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这样冷的天气,哪怕是京城繁华,今日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马车顺畅地来到了户部。

  千寒停下马车,对户部门口的守门人了一句,“劳烦通秉一声,告诉我家世子,苏姑娘来了。”

  户部守门人大约是一早就得了叶裳的吩咐,闻言连忙点头哈腰地,“人给苏姑娘见礼,叶世子早先就吩咐了,若是苏姐来了,不必通秉,直接进去找叶世子就好。”

  千寒道谢,“多谢。”

  苏风暖伸手挑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户部两个大字的牌匾十分雄浑,整体看来,有一种沉重之感。她扶着车辕,缓缓地下了马车。

  守门人见到她惊艳了一下,苏大将军府的姐名扬天下已久,但真正见过她的人,还是少之又少。他一呆之后,连忙卑躬屈膝地,“人带苏姐进去。”

  苏风暖笑着也了句,“多谢。”

  守门人带着苏风暖,千寒跟在苏风暖身后,一起进了户部。

  户部掌管着南齐国库,一年里没有一时清闲,若是遇到大旱或者大涝或者雪灾**,那么,更是忙的手脚朝天。这一任的户部尚书上任了三年,被皇上提拔到户部后,也曾新官上任三把火地整顿过户部,可是后来发现,户部的水太深,将他拖得与空虚的国库一般,也没了力气,整日里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如今皇帝没罢免了他户部尚书的职位,却横空将叶世子派到了户部代天子督管户部,他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有人来整治户部了,以后他可以松缓一口气了。忧的是叶世子的脾气不好,他怕是顶不住叶世子脾气,在他手底下怕是不好过活啊。活生生的列子就是孟太医。

  孟太医坐太医院的第一把交椅,除了皇上、太后、皇后以及受宠的妃嫔传召外,孟太医去别的府邸看诊,都是需要被三请四请的。可是落在叶世子的手里,对其真是不客气。如今的孟太医提到叶世子就脸色大变,见到他就想绕道走,恨不得永远不登容安王府的大门,据险些还因为受不了叶世子的脾气而辞官告老……

  他心想,自己怎么也是朝中重臣,除了丞相、王大学士,六部尚书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了。但愿自己别如孟太医一般,惹人笑话。

  这一日,叶裳下了早朝后,直接前往户部。

  户部尚书提心吊胆地跟在叶裳身边,陪着叶裳熟悉户部情况,以前,若是南齐京城人人提到叶世子都一声纨绔不通事务,如今人人再提到叶世子时,再断然不会如此了。叶世子不但不是废物,还是一个无人敢惹的人物。

  他来户部,皇上给他如此大的权利,就如当初破月贵妃一案,他破的漂亮,就如在西境与北周议和,他让北周长公主和丞相脸面全失,大败而归,让北周割地赔款不又送了二皇子来京为质子,如今来了户部,尽管不了解户部,他也不敢糊弄他。

  他是端了十成的心思,欢迎叶世子代天子督管户部,打算将户部的所有情况,都倾盘托出。可是没想到,叶裳对于户部的了解一点儿都不少,不但不少,反而有些地方,连他这个户部尚书都不晓得不通透。

  半日下来,他对叶裳是心服口服。

  尤其让他放心的是叶世子脾气没有孟太医的那么不好,从下了早朝来到户部后,他面上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先是绕着户部,对着周遭的环境走了一遭后,又见了户部的一众官员,言谈虽然浅淡,但面色看着十分和善。

  但唯有一件事儿,他是颇有些微词的,但也是没敢言语,生怕他翻脸好比翻书,将和颜悦色的脸色扒去,第一天就让他下不来台。

  这唯一的一件事儿就是叶世子吩咐将他的办公之处重新地收整一番,他办公之处本是昨日听闻皇上下了旨意命叶世子代天子督管户部后户部尚书吩咐人当即新收拾出来的,与他的办公之处相隔不远,曾是皇上偶尔亲临户部时的临时休息之地。

  如今叶世子不满意这处的安排,吩咐人添加了些女儿家用的东西以及欣赏的盆景事物。

  在一众人的疑问眼神下,叶世子清清淡淡地,“以后暖儿要时刻跟在我身边,我办公,她可以在这里陪着我,自己看书或者歇着。”

  这一句话之后,又吩咐守门人,待他的侍卫千寒将人送来户部时,不必通秉,直接请进来。

  关于苏姐要时刻陪着叶世子,也来户部之事,户部尚书和一众官员早先是半丝风声也没闻到,如今听到叶裳如此,一时间面面相耽。

  六部是朝中重地,户部更是重中之重,从来没有女子踏足过户部的门槛,如今叶世子来户部,还要带上苏姐陪着,这实在是古来未闻,破天荒之事了。

  一众官员虽然觉得这大为于理不合,但是看着叶裳清清淡淡的脸,也没人敢质问出声。

  户部尚书斟酌再三,话到嘴边几次,也没出来反对的话来。

  户部一应人员还是依照叶裳的吩咐,将他办公之地收拾好了。半日一晃而过,苏风暖当真地来了户部。

  题外话

  存稿君不乖,将它关进黑屋好啦~

  作者有话:为高考所有学子们加油,为步入高考的所有情粉们加油,请大家与我一起接力,点燃评论区,为高考加油,为十年磨一剑,为辛苦备战高考,终于在今日扛枪上战场了的所有莘莘学子加油,你们是最棒哒~

  祝你们临场发挥最好,妙笔生花,交出一份超乎寻常的满意答卷,考上梦寐以求的理想大学!

第八十五章 如朕亲临

  听闻苏姐当真来了户部,户部的一众官员纷纷从窗前探头向外望。

  户部尚书也从窗前向外望了一眼,只见顶着飘雪进来的女子,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绫罗,披着红狐皮的披风,手中抱了一个手炉,整个人裹得十分厚重严实,在这样的冬季里,京城的女子为了美,都穿的十分轻薄苗条。很少见这种通身上下裹得如粽子一般的模样。

  不过她即便裹得厚,但让人见了她一双露在外面抱着手炉的手,也能窥探到她其实相当清瘦纤细。

  从苏府搬进京城,苏姐回京在太后面前打闹了那一场后,京城便开始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言,先是种种不堪入耳的传言,到如今她力战北周,火烧楚含九万大军,保卫燕北,于西境夺北周数城等等传言,名扬天下,被称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人人提起她,都会,不愧是燕北苏家的人,不愧是苏大将军的女儿,不愧是王大学士的外孙女,不愧是容安王府叶世子喜欢的女子等等。

  传言如此多,但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户部尚书也只是见过她两面,其中记忆深刻的一面是,那时候他从御书房出来,爰爰地看到她从后宫里出来,手里拿了一根柳条,一边把玩着柳条,一边踢着地面上的玉石砖,走路与京中的姐们规规矩矩的大家做派丝毫不同,像是一个玩心未收的丫头,他当时想着,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的,苏府姐真是被苏大将军和苏夫人在乡野里养得不成样子了,这样的她,在京城里一众闺阁姐的圈子里能融入进去吗?

  后来,她听闻丞相府姐邀她入府,着实惊讶了一番。人人都知道,丞相府的孙姐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系出清流名门,得丞相和夫人悉心教导,十分知礼守礼,但凡被人提起,从未听闻她有什么不好的风评。

  论风评来,京城三美中,国丈府的许姐与景阳侯府的沈姐不及她。

  孙晴雪邀她过府,能被孙晴雪另眼相待,估摸着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不堪,可见她也是能融入京中闺秀们的圈子里的。

  后来,太后的百花宴,叶世子在太后面前表明心意,拉着苏夫人入宫求娶她,再之后,中秋夜宴,她领了皇命带兵前往燕北,之后种种作为和战绩,让她短短几个月间便名扬天下。天下间也一改对她以前的不好风评,纷纷起好来,连他们这一帮子老家伙,也不得不敬佩,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战场打仗的,天下诸多男儿,怕是也不及她的兵法谋略,武功本事。

  但南齐对于女子的地位较之男子低下由来已久,女子不涉政,是南齐建朝以来的惯例。

  可是如今她屡次破裂,上战场也就罢了,早先有容安王妃的先例,无人有微词,可是踏足户部重地,这可是破了大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