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勃然大怒,拿着断剑就要刺向林客。

  苏风暖抬手,按住了千寒的剑柄,虽然她武功尽失,但出手的速度却还有,声音平静地说,“千寒,住手!”

  千寒转头,看着苏风暖,“姑娘!”

  “我说住手。”苏风暖沉声道。

  千寒不甘心地撤回宝剑,虽然他自知刚刚那一招便能看出他不是林客的对手,但还是不想如此让苏风暖受辱。

  苏风暖见千寒住手,退到了她身后,她眯着眼睛看着林客道,“欺负小辈,不该是长辈的风度?若是千寒也到您这么大的岁数,不见得比您武功差。”

  林客平静地道,“苏姑娘只允许洲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是他先对我家公子拔剑的,我见不得别人对我家公子拔剑而已。”

  苏风暖笑了笑,“我的确是查了您的身份,不查还真不知道,原来您是我师傅的弟弟。我是该称呼您为师叔?还是该称呼您为叔叔?您受我师傅教导庇护成人,可是却对林二公子十分忠心啊。我师傅坟头的草如今都长满了,也未见您去烧一次纸,这是什么道理呢?我是不是该趁着今日,问问您?”

  林客面不改色地说,“你师傅与我没有关系,苏姑娘问错人了。”

  苏风暖笑看着他,“林叔叔这断层指法可是传自我师傅,虽然此指法是出自望帝山,但我师傅却将其改进了,断指先断魂,以气断功。你在我面前使,还堂而皇之地说与我师傅没关系吗?”

  林客默然地看着她,“即便有关系,你又待如何?”

  苏风暖摇头,“不能如何,我如今是手无缚鸡之力,将死之人。我只想知道,我师傅的死,是不是与林叔叔您有关?”

  林客寒声道,“有关系如何?没关系又如何?他总归是死了。”

  苏风暖看着他,盯入他眼底,看了片刻,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是啊,总归是死了,一了百了,他死前没说是别人害的,只说是天命所归,也没给我留下仇人,我倒也不必庸人自扰。”

  林客不再说话。

  林之孝坐在一旁,待二人你来我往说了这片刻话后,才又开口,“苏姑娘对于我的提议,可有了决定?”

  苏风暖摇头,缓缓站起身,对林客说,“林二公子不知道,我其实私心里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江湖朋友无数,也不过是利字当头。但这普天之下,唯一人可以让我舍利而无私,我父母都不行。那个人只能是叶裳。”

  林之孝脸一沉。

  苏风暖看着他又说,“要杀谁,要剐谁,林二公子意怎么为就怎么为,我既然是将死之人,性命之事,生死之忧,早已经置之度外,还谈什么救人,未免惹人笑话!只求余下的日子里,过个舒服惬意罢了。”

  说完这句话,她抬步向外走去。

  林之孝伸手拦住她,随之站起身,沉着脸说,“苏姑娘,你可真看得开,放得下,狠得下心是不是?那么,除了江湖的朋友,还有你京城苏府的人呢?你父亲,你母亲,你三个哥哥,你外祖父,外祖母,燕北苏家的人,你都不在乎了是吗?”

  苏风暖想着现世报如今这么快就来了,她今日与叶裳起了争执将他快气疯了之事无非是为了这个。但她与叶裳说是与叶裳说,与别人就未必要这样说了。她从来就不是个能受人威胁的人。

  于是,她平静地道,“二公子这是要大开杀戒?杀了这个杀那个?你不如说将天下人都杀尽了好了。你若是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我当佩服你,也当感谢你,九泉之下有这么多人陪着,倒也热闹不孤独。”

  林之孝伸手扣住她手腕,“若是我如今就要你跟我走呢?”

  千寒面色一变,扬手就对林之孝劈出一掌。

  林客当即接过了千寒的掌,反手将千寒打了一掌,千寒承受不住,顿时吐了一口血。

  因为这里是茶馆,早先他们坐在角落里,小声交谈,没引起人注意,如今这样在大堂的过道大打出手,千寒身子撞到了桌子上,顿时桌子碎裂,上面的茶盏瓜果都打翻在地,发出脆响。

  苏风暖当即喊了一声,“千寒!”

  千寒忽然捂住胸口,一扬手,高喝,“来人!”

  他这一声高喝,虽然因为受伤声音沙哑,但还是传了出去,顿时外面冲进了数十黑色锦衣的府卫,当即将林客和林之孝围住。

  茶馆内响起客人们惊吓的惊呼声,纷纷向外逃去。

  苏风暖彻底动了怒,直视着林客,一字一句地道,“林叔叔下手可真够狠,一掌就让人重伤,我望帝山的武功可不是让人这么用的。”

  林客看着她说,“苏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风暖嗤笑,“我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识时务。”

  林客道,“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话落,他扫了一眼围困住他和林之孝的这些府卫道,“姑娘若是不识时务,这些府卫,我也一样不容。”

  苏风暖知道从林客断了千寒的宝剑看来,他的武功怕是已经堪比他师傅当年了,这样的武功内功,即便她没受伤全盛时期,也不见得有把握胜了他。如今她这模样,更是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解决了的事儿。这些府卫虽然人多势众,但也是奈何不了林客的。

  于是,她开口道,“你们都退下。”

  “姑娘!”千寒不同意。

  “我说退下!”苏风暖怒喝,“听不懂我的话吗?”

  千寒见她怒了,咬牙挥手,“你们退下。”

  那些人看看千寒,又看看被林之孝钳住手腕的苏风暖,以及林客,默然地退出了茶楼外。

  苏风暖见府卫退下,她转头看着林之孝嘲讽地说,“林二公子,这里可是京城,你让我跟你走,是想做绑匪吗?”

第十八章 等来救兵

  林之孝看着苏风暖,她眼底冰寒一片,可见是真正的动了怒火。W

  他先是对她笑了笑,温声说,“姑娘发怒的样子,也是美极了。”话落,又对她摇头,“我不是想做绑匪,只不过是想请姑娘去我府里喝一杯茶。”

  苏风暖冷着面容说,“我早已经喝饱了。”

  林之孝道,“我府中有上好的金玉花,这茶不仅暖胃,还能降火气。姑娘若是不赏脸,在下只能强求了。”

  苏风暖眯着眼睛看着林之孝,“在这京城,天子之地,林二公子强人所难,做得可真光明正大。”

  林之孝笑着说,“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心仪姑娘,早先求娶之事想必大家都还没忘,我也不介意再为这间茶楼的说书先生添些谈资。”

  苏风暖冷哼一声。

  林之孝看着她说,“姑娘不随我心意,是想等着叶世子来救你吗?我不妨告诉姑娘,今日的叶世子,脱不开身了,我既然来这里找姑娘,自然不会如上一次当街拦截一样,无功而返。”

  苏风暖冷笑,“林二公子可真是大费周章了。”话落,她沉声说,“你松手,我随你去。”

  林之孝闻言松开了扣着她的手腕。

  苏风暖拂了拂衣袖,回身对千寒说,“你带着人回府去!”

  千寒面色大变,“姑娘不可!”

  苏风暖沉声说,“这是命令。”

  千寒面色发白,看着苏风暖,说不出话来。

  苏风暖抬步向外走去,与来时拥挤相比,如今的一品香茶楼客人都吓跑了,冷清得很,她顺畅地出了一品香茶楼。

  林之孝随后跟了出来,对她伸手一指,“坐我的马车。”

  苏风暖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

  林之孝随后也上了马车,落下帘幕后,他对车夫吩咐,“回府!”

  车夫扬起马鞭,驾车前往林府而去。

  马车上,苏风暖靠着车壁坐着,林之孝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片刻后,对他说,“我要怎么说,姑娘才能相信,我心仪姑娘多年,当真是梦寐以求。”

  苏风暖懒得搭理他,不语。

  林之孝又道,“姑娘喜欢叶世子,是因自小到大的情意,但你可有想过,叶世子对你,未必不是因为时日长久,习惯生情。他这样的情分,最搁不住磨砺。”

  苏风暖依旧不说话。

  林之孝看着她,“姑娘其实是识时务的,懂得进退,否则今日就不会怕让叶世子的府卫造成没必要的伤亡而随我上车了。”话落,她道,“姑娘虽然嘴里说着自私自利,但其实有仁善之心,不想牵扯无辜的伤亡。”

  苏风暖依旧不言声。

  林之孝又道,“所以,我不相信姑娘能够眼看着别人因为你而死,你却置身事外。无论是杀手门,还是瑟瑟,亦或者是江湖上那些与姑娘私交甚深的前辈,还有你的亲人……”

  苏风暖终是听不下去,看着林之孝道,“林二公子空有一张嘴,倒是会颠倒黑白,乱说一通。江湖之大,我很想知道林二公子凭什么说被你掌控了?就凭一个林客吗?武功只能让少数人屈服,不能让有骨气的人屈服。还有无论是京城苏府、王府,还是燕北苏家,我倒真不相信,林二公子可以翻云覆雨,执掌别的生死。连宫里金銮殿上的皇上都不敢这样张口闭口就要人死。”

  林之孝道,“姑娘可以不信,但事实胜于雄辩。”

  苏风暖住了口。

  林之孝看着她,“姑娘是应不应我?”

  苏风暖冷笑,“我不知道我哪里好了,让林二公子连个将死之人都不放过。不如林二公子说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受人威胁,哪怕是死。”

  林之孝道,“在我看来,姑娘哪里都好,哪怕没有武功的姑娘,也不失一身风骨。多年来,我日日观摩姑娘画像,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同床共枕。”

  苏风暖嗤笑,“林二公子可真是痴心一片啊,就不怕我在枕边杀了你?”

  林之孝道,“能死在姑娘手里,倒也死而无憾,只要姑娘能杀了我的话。”

  苏风暖眯着眼睛看着他,“林二公子看来真是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了,便好欺负了是吗?”话落,她道,“林二公子笃定我如今没有杀你的本事是吗?”

  林之孝看着苏风暖,她脸色寻常,但一双眸子却越来越冰,他清晰地感觉到车内渐渐笼罩的冰寒之意,他不惧地慢慢开口道,“姑娘既然知晓林客出身望帝山,就该知道,望帝山对于他来说,无论是武学,还是其它,都不是什么秘密。姑娘体内住着至寒之气,寒气成毒,万不可真动了催引它的神思,否则,姑娘身体爆破成冰渣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苏风暖冷着眸子看着他。

  林之孝又道,“姑娘若是想要与我同归于尽,我倒觉得,未尝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好事儿。至少,你我死后,双宿双飞,就算叶世子来了,再后死,也是晚了时辰的。”

  苏风暖猛地克制下游走在身体经脉处的冰寒之气,冷笑说,“我苏风暖鲜少佩服什么人,林二公子当真是令我佩服。无所不用其极,普天之下,除了楚含,以后他这名号还要匀你一半。”

  林之孝道,“姑娘过奖了。”

  苏风暖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林之孝却看着苏风暖,刚刚短短时间,她已经让车厢内结了一层轻薄的冰渣,这样的寒气,也是令他震惊的。寒气如此之大,可见寒气成毒已攻心。若没有解救之法,当真是活不了多久的。

  他一时间也住了口,不再多言。

  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碾压的有节奏的声响,从马蹄声听来,车赶的并不慢。

  走了片刻,马车突然猛地勒住马缰绳,车夫压低声音在外面禀告,“公子,小国舅拦路。”

  苏风暖听闻后,立即睁开了眼睛。

  林之孝看了苏风暖一眼,伸手挑开了车帘,只见,许云初骑着马,拦在街道前,他身后是清一色的国丈府的府卫,足有两三百人之多。

  林之孝眸光缩了缩,转头对苏风暖说,“看来惦记着姑娘的人真不少。”

  苏风暖冷哼一声。

  许云初端坐在马上,对着挑开车帘的林之孝道,“我恰巧途经一品香茶楼,茶楼的人拦截报案,说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了苏府小姐,追来一看,原来是林二公子。”

  林之孝看着许云初道,“小国舅怕是听错了,在下是请苏小姐过府喝茶。”

  许云初挑眉,“一人报案,我听错,十人报案,我难道也听错不成?林二公子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江湖乡野的林家之地,容不得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王法不是摆设。”

  林之孝道,“小国舅没听错,那就是报案之人误会在下了,在下就住在这京城林府。如今这是回府的路,在下当真是请苏小姐过府喝茶而已。”

  许云初扬眉,“可是我怎么听闻苏姑娘不意跟随林二公子前去,是林二公子强求?”

  林之孝失笑,“是苏小姐自己走上马车的。”

  许云初沉声说,“请苏姑娘出来见我。”

  林之孝偏头瞅向车内的苏风暖,对她意味深长地说,“苏姑娘可要想好了,我林府的茶虽然比不上宫廷御茶,但也是上好难求的好茶,最降心火。苏姑娘若是改了主意下车,可就糟蹋好茶了。”

  这话意有所指,杀手门、瑟瑟,还有那些江湖上的前辈们的性命,被他当做了好茶。

  也的确是好茶。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去林府,若是被林之孝这样公然地劫去,再留她一晚的话,那么明早指不定就会传出什么传言了。她虽然大不了鱼死网破不惧,但到底是众口铄金,无论是叶裳,还是苏府的爹娘哥哥们,以及王府的外公外婆,都受不住。

  她之所以甘愿下了命令让千寒不必跟着,就是为了这途中等来救兵。

  如今许云初就是她的救兵,她自然要下车。

  于是,她对林之孝道,“林二公子,你的茶我改日再喝,今日我进了皇宫一趟,见了太后,又见了皇上,至今天色不早了,还没回府,若是就这么半途跟你去喝茶的话,苏府以为我失踪,报了案,皇上和太后都是要问责的。我总不好将林二公子请我喝茶的好心喂狗。”

  林之孝顿时笑了,“既然苏姑娘对我有如此好心,我就收了姑娘的心意了。”话落,他挑开帘子,不再阻拦,对她说,“我等着姑娘说的改日,不过不要太久,我耐心不太好。”

  苏风暖不再接话,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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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调帝师令

  许云初见苏风暖下了马车,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周身带着霜色,他不由蹙眉。

  苏风暖来到许云初面前,对他说,“劳烦小国舅送我回府。”

  许云初颔首,对她说,“这里没有车,姑娘可能骑马?”

  苏风暖点点头。

  许云初不好与她共乘一骑,于是,对身后招手,吩咐了一声,有一名府卫将马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踩着脚蹬,慢慢地上了马。

  许云初见她上马的动作缓慢,目光不由黯然了一下,想着在燕北打仗时的苏风暖,英姿飒爽,何曾是这副柔弱的模样?如今果然是今非昔比了。他见她端坐好,便对依旧坐在车内挑着帘子看着车外的林之孝沉声道,“林二公子,别忘了你脚下踩着的土地是京城,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地方。”

  林之孝笑着说,“在下没犯王法?小国舅多虑了。”

  许云初冷然道,“不犯王法最好,我只不过是提醒林二公子,别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林之孝笑道,“好说。”

  许云初不再多言,一挥马鞭,清声道,“走!”

  苏风暖纵马跟上了他。

  国丈府的两三百府卫清一色地跟在了他身后。

  京中若论势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属与皇上抗衡了多年的许家。不过这一次也是许云初第一次动用如此大批的府卫当街行事,只为了从林之孝的手里救下苏风暖。

  纵马来到苏府,苏风暖翻身下马,对许云初道,“我午膳还没吃,你可吃了?若是没吃,让厨子做两个菜,你与我一起!”

  许云初应允道,“我也没吃午膳,好。”

  苏风暖将马缰绳还给一名府卫,转身进了苏府。

  许云初对府卫统领吩咐了一声,清一色的府卫撤回了国丈府。

  苏风暖抬步往里走,许云初跟在她身旁,对他道,“我收到叶世子派人传的信后,便赶去了荣华街,幸好及时。没想到林之孝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劫你进林府。”

  苏风暖偏头看着他,“他说叶裳脱不开身,不知给他找了什么麻烦?”

  许云初道,“平郡王和王妃都死了,如今他在平郡王府。”

  苏风暖一怔,“怎么死了?林之孝做了什么?”

  许云初道,“是平郡王妃杀了平郡王,又自杀了。”顿了顿,他道,“兴许是林之孝得到了这个消息,才跑去了一品香茶楼劫你,料定叶裳在平郡王府脱不开身,所以才与你如此说。”

  苏风暖停住脚步,“平郡王妃不是被齐舒安抚住了吗?怎么竟然又起意能杀了平郡王?据我所知,平郡王被齐舒暗中控制起来了。”

  许云初叹了口气,“总归是他父亲与他母亲,就算一个控制,一个安抚,但也不可能不让二人见面,他兴许也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话落,他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平郡王妃本就厉害,这么多年,平郡王府能在京城有这个地位,平郡王能在朝中受皇上器重,与平郡王妃以及她的娘家的扶持脱不开关系。平郡王妃操持着平郡王府不易,可是平郡王却养了七个外室,十七个子女,她本就刚烈,咽不下这口气。”

  苏风暖想着平郡王妃含恨杀了平郡王,这样来说也情有可原。

  许云初道,“我本来听闻此事后,也要去平郡王府,但叶世子派人传信给我,我急急赶去救你了。”话落,他道,“叶世子派了两批府卫在暗中,每一批五十人,可是我听闻你让他们撤退了,为什么?”

  苏风暖道,“林客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斩断千寒手中的宝剑不费吹灰之力,若是我强硬地让容安王府的府卫与他对打起来,今日就会血染一品香茶楼。府卫的命也是命,没必要造成无辜伤亡。更何况,我这不是等到你来救我了吗?且没有伤亡,轻易就让他放了我。”

  许云初道,“我带了两三百府卫,他若是不放人,我就请旨调五城兵马司的兵了。就不信他林之孝因为有个林客,真能在京城翻出天来。”

  苏风暖平静地道,“他在京城是不敢翻出天来,所以,这半年来暗中将江湖给控制住了。”

  许云初一怔。

  苏风暖对他不隐瞒地道,“早先,查林客,我对江湖发出了十封信函,只有凤阳镖局的凤老爷子给我回了信。我本来就隐隐觉得不对劲,想着兴许是出了事儿,今日林之孝便对我说,江湖已经不是我以前所在的江湖了,我这一年来,未理会江湖中的事儿,如今江湖已经换了新天了。”

  许云初惊讶道,“这么说来,我在京中没查出他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在江湖上有所动作。”

  苏风暖点头,“风美人临终前,将杀手门交付给了我,我无暇顾及,交给了瑟瑟。如今杀手门所有人和瑟瑟都在他的手中。还有我传信出去未得回话的那些前辈们,应该都被他控制了。”

  许云初面色微沉,聪明地猜测道,“所以,他拿这些威胁你什么?”

  苏风暖抿了一下唇,道,“与叶裳悔婚,答应他的婚约。”

  许云初顿时沉默了。

  二人说着话,来到了会客厅门口,正逢苏夫人从后院匆匆走来,见到她立即问,“暖儿,我听说林府二公子在一品香茶楼为难你?他没将你怎么样?”

  苏风暖不想让她娘担心,云淡风轻地笑着说,“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他能将我怎么样?不过是说爱慕我,请我去林府喝一杯金玉花茶,幸好小国舅路过,解了我的围,送我回来了。”话落,挽住她的胳膊说,“娘,我饿了,小国舅也还没用午膳,您去让厨房做两个菜来,赶紧填饱我们的肚子。”

  苏夫人闻言放下心,笑着说,“好,我这就去。”话落,转身去了厨房。

  苏风暖请许云初进了会客厅。

  他们刚坐下,萧寒和谢轩赶来了会客厅,将苏风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师妹,你不是与叶裳一起去皇宫了吗?怎么我们听说”

  苏风暖笑着打断二人的话,“是一起进宫,一起出来的,我好久没听说书先生讲书了,他回府后,我便去了一品香茶楼。”

  萧寒轻训道,“叶裳回府后,你就该给我们传个话。”

  谢轩道,“这京城果然危险。”

  苏风暖也没想到林之孝会这么胆子大

第二十章 择明主投

  调动帝师令可是大事儿,望帝山的帝师令,轻易不能调。就爱上网……

  苏风暖听闻萧寒的话,思付片刻,摇了摇头,“师兄,如今南齐虽然看起来乱作一团,但幸好北周已经乖觉下来,只有内忧,没有外祸,南齐的江山也还没到危急关头,帝师令不能出。”

  萧寒道,“可是如今情形已经如漩涡一般,凶险难测,今日林之孝和林客竟然敢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你入府,还是在京城,可想而知,他今日不达目的,明日之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凶险算计等着你。”

  苏风暖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调动帝师令。”

  谢轩看着她,“为何?若是你调动了帝师令,我们望帝山嫡系一脉所有子弟,倾巢而出,就不信摆不平这一团乱象。”

  苏风暖道,“虽然如今形势颇乱,但天下应该还没有哪个门派有与望帝山相抗衡的实力。帝师令出,我有没有武功,也能摆平这乱象和格局。”

  萧寒道,“那你还不同意作何?”

  苏风暖叹了口气,对二人道,“两位师兄,若不是我请你们入京来护我,你们如今或许在望帝山修习功法,或许如其他师兄弟们一般在天下游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十分自在。”

  谢轩道,“我们如今跟在你身边,也自在有意思。”

  苏风暖摇头,道,“你们如今跟在我身边,与我调动了帝师令后是不一样的。”话落,她道,“你们可能只知斩熠师祖将帝师令传给了我师傅,我师傅将帝师令传给了我,帝师令是望帝山执掌门庭之人的传承之物。可是你们不知,还有一个必须遵循的规矩。”

  “什么规矩?”二人齐声问。

  苏风暖道,“帝师令出,天下风云涌动,星辰乱,血染长天,在帝师令的掌控下,势必会影响南齐国运。于是,昔年南齐高祖皇帝与望帝山斩熠师叔祖有一个约定,一旦调动帝师令,必须要履行南齐皇室与望帝山相约的诺言。”顿了顿,她道,“诺言是:帝师令出,择明主而投。”

  二人齐齐惊异。

  苏风暖看着二人,直白地道,“也就是说,我一旦调动了帝师令,就要选出南齐江山新一代的继承人,为其投诚。平乱世,保天下长安。”

  二人顿时沉默了。

  望帝山之所以称为望帝山,始祖建立望帝山之初,便是受了皇室的帝师封号,传承千百年,到南齐这一代,望帝山之所以一直存留于世,多少门派衰竭,望帝山传承不衰,不单单是因为望帝山内紧外松的规矩,还有每一代帝师令的传人以望帝都风云而动帝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