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雅看了孙晴雪一眼,道,“就是失踪了,我正好在我父皇处,小泉子被我父皇派出了差事儿,父皇收到东境湘郡王送来的请罪奏报,我父王便抓了我,让我立刻来告诉你。”

  “东境湘郡王的奏报?”苏风暖闻言面容微沉,“奏报呢?”

  “在这里。”淑雅立即从袖中拿出奏报,递给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打开奏报,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东境湘郡王的奏报,且是他的亲笔所书,盖着他的郡王印。上面所书苏青于七日之前失踪,不知所踪,他念及苏青身份是钦差大臣,不敢瞒而不报,特此向皇上请罪。

  奏报走八百里加急的话,东境到京城需要四日,也就是说苏青失踪十一日了。

  到底是真失踪,还是被湘郡王察觉他去东境的目的而关押起来惩处了?

  苏风暖不确定。

  她对淑雅公主问,“叶裳呢?他不是进宫了吗?你来时,他不在?”

  淑雅道,“堂哥是进宫了,不过没待多久就出宫了,他走后不久,父王便收到了奏报,看过之后,便命我赶紧给你送来了。”

  苏风暖颔首,对淑雅公主道,“你回去回禀皇上,就说我知道此事了,奏报我先留片刻,待叶裳回来,参谋一番,再送去还给皇上。”

  淑雅点点头,“好。”

  因要回宫复旨,淑雅公主没多留,便出了容安王府,回了皇宫。

  苏风暖站在原地,思索着他三哥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十一日之前失踪的话,那时候萧寒和谢轩两位师兄还没启程前往东境。

  孙晴雪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苏风暖,紧张地问,“三公子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儿吧?”

  苏风暖稳定下心神,对孙晴雪道,“我三哥这个人,生性爱玩,他在东境待了几个月了,都没出什么事儿,如今兴许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一时贪玩,被绊住了手脚。”

  孙晴雪道,“苏三公子不像是贪玩的人。”

  苏风暖道,“他呀,在我外公、丞相、你们面前不敢闹腾罢了,其实他跟我一样贪玩。”

  孙晴雪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我听哥哥说,三公子前往东境去看望湘郡王,这一趟关山路远,东境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安稳,也是凶险之行。”

  苏风暖道,“他只是去看望湘郡王而已,传回的消息都是与湘郡王相处融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孙晴雪点点头,“三公子没事儿就好,希望尽快能有他的好消息。”

  苏风暖颔首。

  二人正说着话,叶裳从外面走回来,听到脚步声,二人抬头看去,见是叶裳,孙晴雪道,“苏妹妹,叶世子回来了,我改日再与你叙话,先回府了。”

  苏风暖点头,微笑着说,“改日再与孙姐姐闲聊。”话落,对管家道,“福伯,劳烦您送孙姐姐出去。”

  管家连忙应了一声。

  叶裳来到近前,孙晴雪与叶裳见了里,说了一句话,叶裳颔首微笑,孙晴雪出了容安王府。

  苏风暖目送孙晴雪离开,看着叶裳,沉默地将湘郡王的奏报递给了他。

  叶裳伸手接过,看了一眼,道,“这是湘郡王的奏报无疑,多年来,他每年都有数封奏报上奏朝廷,我在皇上的御书房都看过。”

  苏风暖道,“你觉得我三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叶裳道,“不好说。”

  “嗯?”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道,“几日前,轻武卫奏报,凤阳镖局的凤老爷子前往东境,凤阳镖局随后押送着兵器前往东境,我便觉得,定要出事儿。”

  苏风暖道,“此事的确非同小可。”

  叶裳道,“不过我倒觉得,他不见得是湘郡王发现他去东境的目的给扣押起来惩处了,湘郡王一日没与朝廷翻脸,一日便不敢做这等事儿。尤其是涟涟带着人也在东境,对他自然会照拂。你与凤阳多年交情,就算他爷爷做什么,他应该不会陷自己于不义对付你三哥。兴许他是探听到了什么风声,背后去做什么事儿了,所以,干脆直接玩了个失踪。”

  苏风暖道,“但愿是这个猜测,否则便麻烦了。你我在京城查机关密道案,脱不开身,就算脱得开身,救他的话,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叶裳伸手拍拍她肩膀,“别担心,你三哥在秋风山险些踏进鬼门关,后来是真切地长了教训了。尤其是在东境那样的地方,他自然是万分小心,轻易不敢动。”

  苏风暖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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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交付兵符

  涟涟在东境,萧寒和谢轩也被苏风暖派去了东境,所以,即便湘郡王这份向皇帝请罪的奏报说苏青失踪,苏风暖也只能按耐住前往东境探查的心思。

  湘郡王送给皇上的奏报自然不能在手中扣押着。

  于是,苏风暖对叶裳道,“我进宫一趟,将奏报给皇上送去。你再去苏府一趟吧,我爹娘若是得到消息,恐怕会坐不住,你安抚他们一番。”

  叶裳颔首,“好。”

  于是,二人出了容安王府,分头前往皇宫和苏府。

  苏风暖来到宫门口,小泉子正从里面急走出来,见到苏风暖,连忙见礼,“苏小姐,您可算来了,皇上在等着您了。”

  苏风暖点头,“我正是来见皇上。”

  小泉子连忙带路。

  来到御房旁的暖阁,小泉子对里面禀了一声,挑开帘子,请苏风暖入内。

  苏风暖拿着奏报迈进门槛,便见皇帝一脸愁眉不展,她意思意思地见了礼,对皇上道,“我与叶裳商议了一番,觉得我三哥应该出不了大事儿,皇上不必如今忧急。”

  皇帝叹了口气道,“京城的机关密道案还没破,若是东境再出事儿,朕觉得不大好啊。”话落,摆手让她坐,道,“你和叶裳何以见得苏青不会出事儿?不是湘郡王故弄玄虚?”

  苏风暖便将她和叶裳对湘郡王和苏青的分析说了一遍。

  皇帝点点头,“这样说来,是朕过于担心了。”话落,他揉揉眉心道,“朕近来真是草木皆兵。”

  苏风暖道,“皇上放宽心,自古便是邪不胜正,有那等阴邪之人,早晚会揪出来绳之以法,决计不会任其逍遥下去。”

  皇帝看着她,苏风暖一脸镇定平静,面上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他缓缓点了点头,道,“苏丫头,朕如今能倚仗的,便是叶裳和你了。你的身体一定要养好啊。”

  苏风暖点点头,将湘郡王的奏折还给了皇帝。

  皇帝伸手接过,放在一旁,对她道,“今日叶裳进宫来与朕说了与楚含交易之事。楚含说出了湘郡王和晋王,交出了北周在南齐的暗桩布置,可是如今没有湘郡王和晋王的信函,待送他回北周,才能拿到。他说花灯节之后,将机关密道案查清,便与你一同前往望帝山,顺便送他回北周,取到湘郡王和晋王通敌卖国的证据。”

  苏风暖听着皇帝似乎有话要说,便等他继续说。

  皇帝顿了顿,道,“今日出了苏青之事,朕思索之下,还是觉得就算查清了机关密道案,你们都离开京,朕也颇不踏实。苏丫头,为了这南齐江山,朕能不能请你自己去望帝山,顺便送楚含回北周?朕给你一万御林军沿途保护。”

  苏风暖闻言看着皇上,见他似乎又多了些霜发,想着若是她没恢复武功,叶裳是决计不会准许她独自去望帝山的,但如今她恢复武功了,自是不怕妖魔鬼怪路上找她麻烦对她不利了。

  如今皇上能倚仗的人,也就叶裳和许云初了。

  机关密道案本就出在国丈府,许云初又落下了寒疾,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叶裳若是离开京城,皇上确实觉得不踏实,如今看来,他能倚仗的,还的确是他。

  于是,她诚然地对皇帝道,“皇上放心,我本就决定自己前往望帝山,若您给我一万御林军用,也符合您准许楚含光明正大回北周去探望北周王的举措,我虽然没有武功,但有一万御林军在,也能将守护周全。”

  皇帝见苏风暖答应的痛快,心下宽慰,对她道,“苏丫头,朕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个丫头可心。虽然顽皮好动,随性而为,但深明大义,心地透彻。尤其是你十分聪明,朕知道,没有武功,你也能依靠你的聪明才智保护好自己。”

  苏风暖笑着点头。

  皇帝道,“苏大将军回京之日,便将大将军的兵符和兵马令牌交给了朕。”话落,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兵符,递给苏风暖,道,“朕今日将兵符给你,途中若是有变化,你可调动周遭兵马。”

  苏风暖摇头推拒,“皇上,您忘了,我有铁券符和帝师令,兵符我便不要了。”

  皇帝看着他道,“几日前,朕见了林客,他也出身望帝山。望帝山的帝师令,朕不知你试过没有,到底好用不好用?”话落,他叹道,“朕浸淫权利一生,到头来,发现枕边人都信不过,苏丫头,人心难测啊。”

  苏风暖一怔,看着皇帝。

  皇帝道,“据朕所知,望帝山传了数代了,到你这里,是唯一女子,你承继望帝山,不说以前如何,只说如今,你一身功力废除了,那么,可还能服众?望帝山的规矩,朕知之不多,但对于人心,朕这一辈子,就吃亏在这上面了,看不透人心,便要栽跟头。”

  苏风暖一时沉默。

  皇帝道,“试问这天下,还有什么门派堪比望帝山?鬼山派是个很厉害的门派,但据朕所知,当年鬼山派八位长老在与月贵妃较量时,被她毒辣招手所害,八位长老一夕死亡,鬼山派宗主大怒,将她逐出了门墙。自此,再不准任何人谈论鬼山派新功法,更不准学,鬼山派受此大创,日渐没落。而望帝山,汇聚了无数英才啊。”

  苏风暖不语。

  皇帝又道,“朕听闻苏大将军回京途中被截杀时,你两位师兄联手也没将那人擒住?你那两位师兄武功定然不弱吧?联手都没将人擒住,朕想那人定然是知晓他们武功路数,所以,朕觉得,你这个小丫头,重情重义,可别走朕的老路,太相信身边的人了,反而被人蒙蔽。”

  苏风暖想起萧寒和谢轩对她说当时之事时,提到了那人竟然用的是望帝山的绝学青九堂灭杀式,谢轩不敌,萧寒出手相救,那人趁机撤走了。可是当时许云初查,林客并未离京。

  她当时猜测兴许是他师傅传林客望帝山功法,而林客又别传了,没想其它,也没想望帝山自己人。

  是望帝山自己人动的手吗?

  她是不相信望帝山自己人有内鬼的。

  三位师祖和一众师兄弟护着她为叶裳解热毒,若没有他们护法,叶裳的热毒是决计解不了。可是若说不是自己人,就算林客将功法传给别人,而能使出青九堂武学九重功法大成后灭杀式的人也怕是少有。

  望帝山能使出九重功法灭杀式的人,除了她,以及受他言传身教的叶裳外,便是师兄叶昔和三位师祖了以及紫风师叔了,连玉灵师叔也做不到,她钻营医术一道,武功自然略差。

  其余的一众师兄弟,目前她还未听说有人能达到九重功法。

  皇帝见苏风暖鲜有地沉默,他道,“朕不过是以己推人,为你猜测一番罢了。苏丫头,朕相信你自会能识清看清。总之,你去望帝山是为了救治,可要万分小心,毕竟叶裳离不得你。”

  苏风暖终于开口,对皇帝道,“若是望帝山出了内鬼,这天下可就真没有一处清静之地了。”话落,她叹了口气道,“我虽不愿怀疑望帝山的人也参与其中,但皇上放心,若是真有人参与其中,我定会查出,决计不饶。”

  皇帝点点头,道,“兵符你收着吧,朕给你兵符,除了让你保护住自己,送楚含回北周外,还有一件事交付于你。”

  苏风暖见皇帝诚心给她,兵符犹如身家性命,帝王从来轻易不会交托于人,一旦给人,便是自己的可信之人。她伸手恭敬地接过,道,“皇上请说。”

  皇帝道,“你前往望帝山,送北周二皇子之后,朕希望你取道暗中折转东境。湘郡王既然多年来招兵买马,私自造兵器,太后寿宴他称病不来,恐怕朕再宣召他,他也不会轻易进京。你拿到楚含给的他和晋王通敌卖国的证据后,便前往东境,替朕办了他。”

  苏风暖隐隐想到皇帝给她兵符,是想兴兵,听他这样说,便颔首道,“本来我也有此意暗中前往东境一趟,倒没想大动干戈,不过您说得对,他不容易对付,兵符我收下,如有必要,我就兴兵拿办了他。”

  皇帝颔首,“只要是办湘郡王之事,你届时在外,不必对朕禀报,可先斩后奏。”

  苏风暖点头,收起了兵符,“好。”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吹花暖

  苏风暖与皇帝商定事宜,收了兵符之后,出了御房的暖阁。

  本是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何时阴了,这时,天竟然飘起了细雪。

  小泉子撑着一把油纸伞对苏风暖说,“苏小姐,奴才送您出宫。”

  苏风暖对他道,“将伞给我好了,你不必送了,好生侍候皇上吧,我早先给皇上开的药方,一定要按时服用。”

  小泉子连连点头,将伞递给她,“奴才已经个您备好软轿了。”

  苏风暖摇头,“我不坐轿了,自己走出去好了。”

  小泉子道,“那您慢走。”

  苏风暖点点头,撑着伞,下了青石阶,向宫外走去。

  她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宫外走,走得很慢,将今日与孙晴雪叙话的情形在脑中过了一遍,除了孙晴雪对他三哥有些紧张外,再没发现其它,她想着,难道她真是多疑了?丞相府一门清贵,是真正的清贵,未曾沾染这些肮脏之事。

  她又想着望帝山,三年前,她师傅临终前,将铁券符和帝师令一并传给了她,唯一件事儿托付给他,将他的骸骨火化,一半送去了鬼山派,交给了鬼山派的宗主玉颜轻,一半安葬在他最喜欢的青玉山。

  当时,她依照他临终所言,将他的骸骨一半送去了鬼山派,一半葬在了青玉山,三位师叔祖颇有微词,觉得他出身望帝山,就该骨归望帝山,即便不归望帝山,更不该把他的骸骨送去给玉颜轻。

  对于名门正派的望帝山来说,师傅与鬼山派宗主玉颜轻的情意,却是说不得的,鬼山派素来被人称之为邪派,自古正邪不两立。

  所以,师傅和玉颜轻,一个终身未娶,一个终身未嫁。

  一番争执之后,她拿出帝师令,三位师叔祖住了口,最终,她遵照了师傅的遗愿,完成了他交代的事儿。

  只那一次,她用帝师令压人,将师傅的后事儿这般处置了。

  后来,一切变得十分顺利,她顺利地继承望帝山掌山人的身份,无人有异议,一众师兄弟们对她爱护有加,三位师叔祖也对她颇为关爱,将她视为望帝山未来的希望。

  按理说,望帝山历代继承人都要将骸骨埋在通灵谷,将牌位设在望帝台,供望帝山所有弟子每年上香瞻仰。

  从没有例外,除了她师傅。

  她并未细究师傅为何不回望帝山,一直以为他是念着与玉颜轻的情意,不能生而相守,便死要葬在一起,所以,将他骸骨送去给玉颜轻一半。另一半,是因为他一生除了游历外,有大半生住在青玉山,所以,最喜欢青玉山,才要将另一半骸骨葬在青玉山。

  师傅从不注重世俗规矩礼数,但对望帝山的规矩甚是遵从,但他临终却破了望帝山的古例,不愿回望帝山。难道这中间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林客说师傅不是他杀的。

  若他不是说假,那么,师傅之死,会不会望帝山自己人动的手?师傅才毫不防范?

  普天之下,先有北周兴兵西境,后有北周侵犯燕北,两国数次兵戈,江湖多少门派参与其中?她一直以为望帝山真正的置身事外,世间净土,虽身在尘世之中,但脱离尘世之外。如今看来,兴许真不见得。

  西境经过战后,一片荒凉,燕北经过一场浩劫,生灵涂炭,江南大乱,人心惶惶,东境湘郡王包藏祸心。

  这个天下,哪里还有一处是净土?

  她这般想着,一路慢慢地走到了宫门口,千寒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发现今日的姑娘心情似乎格外的沉重,连脚步声比都平常重了许多。

  出了宫门,雪渐渐地大了起来。

  苏风暖拿掉伞,仰头看天,天空灰蒙蒙一片,本来细碎的雪花经她走这一段路,变成了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似乎又要将天地覆盖。

  雪花落在脸上,冰凉。

  千寒忍不住道,“姑娘,仔细身子,小心染了寒气。”

  苏风暖回头瞅了千寒一眼,小泉子只给了她一把伞,千寒冒雪跟着他,头上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花寒霜,她问,“明日该立春了吧?”

  千寒点点头,“正是明日立春。”

  苏风暖道,“这一场春雪,下的倒是大。”

  千寒颔首。

  苏风暖道,“往年,立春时节,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要迎春?容安王府每年怎样过?可在墙上打红红的春字?”

  千寒摇头,“不是各处墙都打春字,只门口,世子每年都沾了红颜料,写个春字,意思一下。”

  苏风暖点头,收起伞,上了马车。

  千寒驱车回府。

  因下大雪,街道上没那么热闹了,稀稀疏疏地走着几个行人,皆是步履匆匆。

  一路平安无事儿地回到了容安王府。

  苏风暖下马车,回到正院,叶裳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口等着他,迎着飘雪,苏风暖见他身子懒懒地倚着门框站在房檐下,一身轻软锦袍,眉目清俊如画,姿容无双,气度清华,他本是懒洋洋地百无聊赖地漫不经心地站着,眼神带着一丝如飘雪一样的清凉,见她回来,眼眸顷刻间转为暖意和柔情,真真好一幅风吹花暖。

  苏风暖在门口停住脚步,隔着一院的距离看着他,觉得这一世醉在他的深情里,也不白活。

  叶裳见她站在门口不往里走,对她扬了扬眉,清越的声音传到她耳边,“怎么不走了?”

  苏风暖对他一笑,扔了伞,如小时候一样,对他跑去,带着十分的孩子气,俏皮活泼。

  千寒呆了呆,想着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的姑娘了?连忙将地上的伞捡了起来。

  叶裳见苏风暖对她那一笑明眸皓齿,又见她扔了伞向他跑来,心神一荡,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他笑意刚达眼底深处,苏风暖已经跑到了他身边,双手抱住了他。

  以前她这般对他跑来,叶裳承受不住她的冲力,身子每每被她撞得晃了晃。

  如今叶裳纹丝不动,任她扑倒他身上,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她。

  苏风暖身子挨到叶裳的身上,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软软地说,“我的叶裳长大了啊。”

  叶裳轻笑,“我的苏风暖也长大了。”

  苏风暖低笑,拢着他腰的手改为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尖,低低在他耳边说,“每过一天,我发现更爱你一些。你说,这样长年累月下去,是不是江海盛不下我对你的情意了?”

  叶裳愉悦地笑出声,柔声说,“江海盛不下,我的心盛得下。”

  苏风暖趴在他身上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本以为,我看的话本子能堆成山了,才子佳人更是看了不知凡几,风花雪月之事,谁在我面前,也过不了眼去,没想到,说情话说不过你。”

  叶裳低头吻她,“我什么都是你教的,不学好也是你教的,风花雪月也是你,如今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该自豪。”

  苏风暖躲开他的吻,笑着捶他,“这是门口。”

  叶裳揉揉她的头,“今晚上还叫你求饶。”

  苏风暖脸一红。

  回了房间,屋中暖炉十分温暖,叶裳取了茶壶,将洗干净的干枣、姜、茶叶等依次放到壶里,然后将护放在了暖炉上,倒了水,熬红枣姜茶。

  苏风暖接了外衣,坐在暖炉前,对叶裳将今日与皇上的谈话说了一遍。

  叶裳听罢,蹙眉,“皇上对你说让你一个人前往望帝山,顺便送楚含回北周,给了你兵符,还让你暗中去东境办湘郡王?这些本来男人该做的事儿,他都交给你一个女子了?不如将江山给你得了。”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伸手捂住他的嘴,“怎么什么都胡说?就算在自己的家里,也要顾忌些。”

  叶裳拿掉她的手,恼道,“我不同意。”

  苏风暖看着他,“我如今恢复武功了,多年来,我一直在外游历,不会出什么事儿。就算我没有武功,别人若是找我麻烦,也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你应该放心,别待在我没武功需要你保护的日子里走不出来了。”

  叶裳闻言郁郁地说,“不是不放心,只是……”

  “什么?”苏风暖问。

  叶裳叹了口气,“我舍不得与你分开,你一去定然很久。”

  苏风暖敲敲头,笑着说,“这倒是,不过我会尽快回来,以前一年来京一次,你一年见我一次,如今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儿。”

  叶裳道,“一日不见你,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一两个月了。”话落,他摆手,霸道地道,“此事皇上说了不算,先查清机关密道案再定好了。”

  苏风暖无奈又好笑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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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更刚过

  这一夜自是无限浓情,春风化雨,大雪也掩盖不住的两心相依缱绻缠绵。

  第二日,苏风暖自然又起不来床了。

  叶裳清早醒来,见苏风暖睡得熟,他支着额头看了她半晌,愈发觉得她在他身边的日子美好极了,真是一刻也舍不得与她分开。

  娇娇软软的身子,粉颜如胭脂,柔声细语求饶时恨不得将他的心都化了,让他总也要不够。

  他看了片刻,便又起身覆在了她身上。

  苏风暖被闹醒,睁开迷迷糊糊的睡颜,伸手轻拍叶裳的脸,“几时了你还不睡?有完没完?”

  叶裳埋在她颈窝低笑,昨日实在是闹腾得太狠了,让她都不知如今已经天明了,还以为是夜间。不过外面的雪下得大,下得厚实,天灰蒙蒙的,就当夜间好了。

  他低声说,“三更刚过,时候还早。”

  苏风暖伸手捶他,都觉得没力气,“不要闹了,困死了。”

  叶裳低声说,“你继续睡,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