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自从苏风暖为他诊脉开了药方,他服用上等的好药,寒疾已经不再每日发作了,气色也养回了几分。

  他正坐得百无聊赖,见二人来到,他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涌上一丝沉涌,缓缓站起了身,对二人道,“叶世子和苏小姐这么快就来找我了,想必是说通了南齐的皇上,有了好消息了?”

  叶裳和苏风暖来到近前,都仔细地打量楚含。

  北周人大多身材魁梧,而楚含身材虽然高大,但不魁梧,颇为颀长英俊,眉目更是有着南齐人的柔软俊秀之气。

  楚含见二人这般盯着他看,不由皱眉,道,“两位这是不认识我了?”

  叶裳收回视线,淡淡地道,“是有些不认识了。”

  楚含一怔,“叶世子这话从何说来?难道我还换了个人不成?”

  苏风暖接过话道,“虽然不至于换了一个人,但你的身份也足够我们讶异几日。”

  “嗯?我什么身份?”楚含问。

  苏风暖对他道,“原来二皇子的母妃是出自我南齐的岭山。”

  楚含一惊,看着二人,“你们查出来了?”

  苏风暖笑着说,“真没想到,萧贤妃是出自岭山,与月贵妃是同胞姐妹,而二皇子你的外祖家是岭山织造。你纵兵起戈,马踏南齐疆土,真是半丝不顾忌你娘流着南齐的血液啊。”

  楚含忽然嘲讽地一笑,“我母妃对南齐半丝感情都无,对岭山更是全无情分,她都不在乎,我何必替她顾忌?”

第一百二十三章 等价交换(二更)

  苏风暖看着楚含,想着无论是易疯子,还是月贵妃,亦或者楚含母妃,看来当年年少时父杀母被岭山族长逐出家门除籍的经历让三人十分痛恨岭山织造。

  所以,四年前,岭山瘟疫起,月贵妃才联合上下,隐瞒岭山之事,终究是将岭山织造变成了一片焦土和废墟,片瓦无存。

  岭山上万白骨,终究是为了当年的那桩荒唐事儿而陪葬了。

  叶裳道,“二皇子看来很是知晓当年之事?不妨说说。”

  楚含看着二人道,“叶世子和苏小姐连我母妃的出身都查出来了,当年之事难道不知吗?”

  苏风暖道,“不知细节。”

  楚含转身进了画堂。

  苏风暖和叶裳对看一眼,也进了画堂。

  三人进了画堂,落座,楚含道,“我也知之不多,父王从不准人提母妃出身,因他盛宠母妃,母妃宠冠后宫,连皇后都避其锋芒,所以,更是无人敢查敢问。”

  苏风暖道,“别人不敢,但是你敢不是吗?”

  楚含颔首,笑着道,“我很好奇,你倒是十分了解我,从第一次交手,你便知我甚详,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天下谁是最了解我楚含人,想来想去,非你莫属,比我自己还能看透我自己,无论是打仗,还是其它,都能捏住我的软肋。”

  苏风暖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要想打败你,自然要先了解你。”

  楚含恍然,“想必你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调查我吧?那你怎么没调查出我的母妃?”

  苏风暖道,“那时,我查的人只是你而已,萧贤妃是一介深宫的妃子,我觉得查之无用。”话落,她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在自己觉得没用的事情上下功夫。”

  楚含道,“倒是附和你的脾气。”

  苏风暖不置可否。

  楚含道,“第一次兵败后,我也查你了,可是查来查去,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查到,只查到苏大将军有个最小的女儿,顽劣不堪,是个野丫头,不学无术,恐怕长大了也没有人娶,一箩筐的坏话,罄竹难书。”

  苏风暖失笑,“想必听到这些,你几欲吐血,竟然被这么个野丫头给耍了。”

  楚含诚然道,“不错,我觉得你是侥幸打败了我,发狠要报复回来,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反倒是我将自己给折了。”

  苏风暖道,“若是人人都了解我,我岂不是早就栽到海里去了?”话落,她看了叶裳一眼,笑着说,“世上有一个叶世子,我便应付不来了。”

  叶裳弯了弯嘴角。

  楚含眉目动了动,对二人道,“你们倒真叫我羡慕。”话落,对她道,“二十多年前,我父王还未登基,慕名前往岭山织造,识得了我母妃,便将我母妃带回了北周。”

  苏风暖道,“岭山织造萧氏一门,据我所知,对南齐十分忠心,皇室御用贡缎,都是产自岭山。不可能将女儿嫁给北周王。”

  楚含道,“我母妃早在很早之前就被逐出岭山织造了,她已经不算是岭山织造的人。”

  苏风暖道,“但她和月贵妃后来为何又回了岭山?而岭山也接纳了她们?你不妨说说她们兄妹三人被逐出岭山织造后的事儿。”

  楚含道,“我对他们被逐出岭山之后的事情不好奇,所以,没怎么细问我母妃,只能给你们说个大概。我只知道,当年我母妃兄妹三人被逐出岭山织造后,靠乞讨为生,后来,月贵妃被鬼山派的一位宗师看中,带去了鬼山派,剩下我母妃和她兄长又流落了一阵子,后来他兄长有一天出去乞讨后就再没回来,我母妃找了他很多天,后来晕倒在了街上,一位青楼的姑娘路过,好心地收容了她做个使唤丫鬟。她落身在了青楼。”

  苏风暖等着他继续说。

  楚含道,“我母妃在青楼待了一年,被其兄长找到,将她接出了青楼,安置在了一处农家屋舍里,独自过了两年,两年后,月贵妃派人将她接去了鬼山派。后来,一直留在鬼山派,直到月贵妃被逐出鬼山派的门墙,她也随着她一起离开了。”

  苏风暖闻言道,“兄妹三人,相互扶持,情比寻常。”

  楚含点头,“所以,听说你杀了月贵妃,我母妃让我一定要杀了你。”

  苏风暖笑了笑,“可惜你没能杀了我,反而来了南齐。”

  楚含点头,“月贵妃被逐出鬼山派后,便带着我母妃回了岭山,至于他们如何说服岭山织造接纳了她们,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父王游历慕名到岭山织造时,她们姐妹二人都在。我父王被母妃一舞所迷,倾心于她,便带她回了北周,我父王登基,封她为妃。”

  苏风暖道,“多年来圣宠不衰,让你父王爱护至极,连带你一起爱屋及乌,可见你母妃十分厉害了。你兴兵西境,后来攻打燕北,她出力不少吧?”

  楚含诚然地道,“在西境大败后,我本来打算养精蓄锐,再攻打西境,是我母妃派人传信,让我从燕北兴兵。确实出力不少。”

  苏风暖道,“想必十三年前,两国边境一战,也有你母妃出过力,一个你母妃,一个月贵妃,这两个女人,间接地挑起参与两国战争,倒真是让人叹畏。”

  楚含道,“十三年前,南齐有苏大将军和容安王,十三年后,不止有苏大将军,还有你和叶世子,北周才落到如今这步境地。”

  苏风暖不置可否,道,“只能说野心勃勃,侵略别人,终没有好结果。”

  楚含道,“争雄天下之心,是男儿都应该有,南齐若没有空隙可钻,北周也不至于野心侵略。这么多年,南齐重文轻武,本就是弊端。只不过我楚含生不逢时,遇到了你苏风暖而已。”

  苏风暖一时无言,笑道,“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叶裳道,“二皇子如今该说了吧?”

  楚含道,“我要光明正大地回去,皇上的圣旨呢?”

  叶裳从袖中拿出皇上的圣旨,递给他。

  楚含接过,看了一眼圣旨,盖着印玺,他将圣旨放在一旁,道,“东境湘郡王。”

  叶裳挑眉,“还有呢?”

  楚含道,“我只与湘郡王有过书信来往,其余的,你便要找湘郡王问了。”

  叶裳拿起桌子上的圣旨,卷在一起,敲了敲桌案道,“二皇子若是不坦诚如实而言,你恐怕带不走这圣旨,出不了我这容安王府,更出不了南齐京城,更惶论回北周了。”

  楚含道,“我说湘郡王,有书信为凭证,你不信,那你还让我说什么?”

  叶裳道,“从你兴兵侵犯西境,之后又侵犯燕北看来,不止一个湘郡王。湘郡王在东境,北周到东境,隔着一个南齐京城,不说万里之遥,也有数千里路程,书信来往十分不方便,这等通敌卖国的信函,必不敢用信鸽或鹰鸟传书,以防被人打猎到。所以,一份书信来往,怕是最快人为送达也要俩月之久。若是京城有中转,或者主谋之人,便方便得多,也能掩盖很多事儿,使京城闭目塞听。所以,京城必有人。”

  楚含闻言道,“我怎么能确定我如实坦白后,你们真让我回北周?不会半途截杀我。”

  苏风暖道,“我们巴不得的北周乱,自然要放你回北周争夺皇位。同室操戈,兄弟兵戈,这对南齐,有利无害。你父王传位给你,你毕竟数次兵败,又在南齐做了数月质子,你那一众兄弟自是不服,定要夺你皇位。你父王不传位给你,你也不干不是吗?”

  楚含抿唇,“你倒是真将我看透了。”

  苏风暖道,“既然是交易,二皇子不妨拿出诚意来,至少,我们的诚意摆在这里了。皇上的圣旨可不是虚言,金口玉言,下了圣旨,便收不回了。”

  楚含道,“我说出京中那个人,你们便让我拿着圣旨离开吗?”

  苏风暖摇头,“你不止要说出京中那个人,还要交代北周在京中甚至南齐的暗桩,此一番放你归北周,你便将暗桩都一并带走吧。反正你回去夺位,也是需要人手的。”

  楚含道,“你可真是半丝余地不给我留。”

  苏风暖道,“放你回北周,这个价值,你总要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没有余地。”

  楚含咬牙,“你等我一下。”

  苏风暖挑眉。

  楚含指指心口,“你要的东西,都在我穿的护心甲里。”

  苏风暖点点头。

  楚含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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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玉人香(一更)

  楚含进了内室后,不多时,便拿了一块一尺见方薄薄的蚕丝布走了出来,递给了叶裳。

  叶裳伸手接过,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以及联络信号,是北周安插在南齐的暗桩。他看了片刻,递给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看了一眼,不由唏嘘,“这上面有我识得的不少老熟人啊,怪不得你兴兵如此狠勇嚣张,依凭不小。”

  楚含道,“这是北周在南齐的所有暗桩了,主要集中在京城方圆五百里内。”

  苏风暖点点头,“从这娟帛看来,你未藏私,涵盖得十分广泛细密。”

  楚含讽笑,“我如何敢藏私?”

  苏风暖放下绢布,对他道,“京城的那个人和信函呢?”

  楚含道,“我来京城,是做质子而来,如何会将信函带在身边?自然是留在北周可靠之人的手里了。”

  叶裳扬眉,“这么说,你手中没有了?”

  楚含道,“我离开北周,来南齐,也未曾料到会入住你容安王府,更未曾料到苏小姐与我谈交易,我本还指着人救我,怎么会将暴露南齐盟友的信函带在身边?若是被你们非人虐待搜身,我岂能保得住?自然是不带得好。”话落,他道,“毕竟信函很厚,不同于这薄薄的娟帛,随身携带隐秘方便。”

  叶裳道,“在单灼手里?”

  楚含看了叶裳一眼,点点头,“我与他交情如兄弟,他自然会替我好好保管。”

  苏风暖道,“也就是说,你如今拿不出来了?”

  楚含道,“只要你们送我到北周边境,提前知会单灼在北周边境接应我,我便能从他手中拿出那些信函,交给你们。”

  苏风暖皱眉,“你知道出了皇室机关密道案,我们要破案,一时走不开。我与他谈这笔交易,也是想尽快摸清谁是奸细。”

  楚含道,“若是你信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只是如今没有信函为依凭拿给你看而已。”

  叶裳扬眉,“姑且信你,你说吧。”

  楚含道,“我说出这个人,恐怕叶世子是最不相信,毕竟这个人与你关系非常。”

  “哦?”叶裳眯了眯眼睛,“二皇子只管说。”

  楚含道,“晋王。”

  叶裳抿唇,没言语。

  楚含看着他,细细打量他眉目神色,又看向一旁的苏风暖,苏风暖面色不改,神色不动,他忽然一笑,“看来你们二人是早就知道了,才不惊异。既然知道,又何苦找我绕这么大的弯子而做这笔交易呢?”

  苏风暖道,“自然是缺少真凭实据。”

  楚含笑道,“东境湘郡王,京城晋王,都是南齐宗室,一个在东境暗中招兵买马,一个在京城打着心向皇上的幌子,暗度陈仓,论阴谋诡计,我北周王室的一众子嗣,不及你们南齐。”顿了顿,又道,“他们树大根深,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确实轻易动不得。”

  苏风暖不再说话。

  楚含道,“据闻晋王十分心向叶世子,我以为叶世子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晋王通敌卖国。原来叶世子早就心地澄明,十分清楚了。”

  叶裳淡淡道,“一次又一次地被谋算,若再不清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话落,他站起身,拿起楚含的那块娟帛道,“这个我要拿走彻查,确实无误的话,会将人都还给你带走。”

  楚含知道要想回北周,自然要付出这些代价,点了点头,“好,不过叶世子和苏小姐要快点儿,我喜欢我父王将皇位正大光明地传给我,不喜欢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继承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叶裳颔首,“你放心。”

  苏风暖站起身,对楚含道,“你母妃既然与月贵妃是姐妹,又在鬼山派待了数年,不是软脚虾。她如此厉害,总会让你父王活着等到你回去。”话落,道,“中秋之后,机关密道案结案,便送你回北周。十日而已。”

  楚含闻言点头,“既然如此,一言为定。”

  叶裳和苏风暖再不多留,出了楚含居住的院落。

  皇帝放楚含归北周的圣旨二人并未带走,而是留给了楚含。毕竟如今的他,身在容安王府,即便拿了圣旨,若没有叶裳和苏风暖护送,也出不了南齐京城。二人放心得很。

  楚含将圣旨收起来,目送二人相携的身影出了院落,想着总算能回北周了。

  叶裳和苏风暖出了楚含的院落,叶裳对苏风暖道,“你回房中休息,我进宫一趟。”

  苏风暖知道关于圣旨换回了北周暗桩以及楚含吐口说出湘郡王和晋王之事,他自然要进京去向皇帝禀告,点点头,对他道,“你小心一些,这几日有人迫不及待要杀我,未必不杀你。”

  叶裳点点头,“好。”

  苏风暖又道,“早先我答应刘文,要给他的小妾送两株海棠花赏,回府时忘了,你稍后进宫出来,再去一趟苏府,折两株海棠花,派人送去。另外带泥鳅来一趟,我忘记给他开清除余毒的药方子。”

  叶裳颔首。

  苏风暖回了内院。

  刚进了内院,便听管家禀告,“姑娘,丞相府的孙小姐来了,说给您来送玉人香。”

  苏风暖闻言停住脚步,回转身,对管家道,“快将孙小姐请到会客厅,我这便过去。”

  管家应了一声是,连忙去了。

  苏风暖来到会客厅,管家带着孙晴雪来到会客厅门口,二人碰面,孙晴雪笑着将玉人香递给苏风暖,“这等名贵的香粉,派人送来,我着实不放心,便亲自给苏妹妹送来了。”

  苏风暖伸手接过,打开闻了闻,顿时幽香扑鼻,十分好闻,她笑着说,“多谢孙姐姐,果然是好香。”

  孙晴雪抿着嘴笑,“不知妹妹的嫁衣绣好了吗?”

  苏风暖摇头,“近来未曾顾上绣。”话落,请她进会客厅道,“孙姐姐进来坐吧,今日人多,你我未曾好好闲聊,如今天色尚早,你我好好聊聊。”

  孙晴雪笑着点头,随着苏风暖进了会客厅。

  苏风暖动手沏了一壶茶,给孙晴雪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孙晴雪笑着说,“多年来,叶世子不准女子踏足容安王府,连婢女都没有一个,府中上下,不是护卫就是小厮,如今妹妹住进来,这老规矩还是没改。”

  苏风暖笑着说,“我以前在乡下,野惯了,不喜欢身边跟着侍候的人,能动手的事情自己动手就好了,不惯指使人。这规矩改不改都不打紧。”

  孙晴雪笑着说,“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府中没有婢女侍候,免了许多闲言碎语叽叽咋咋,叶世子和妹妹脾性相投,天下少有,让人羡慕。”

  苏风暖道,“孙姐姐这样好,不必羡慕我们,孙丞相和夫人定然为你择一门好姻缘的。”

  孙晴雪脸一红,“苏妹妹取笑我。”

  苏风暖笑着说,“我哪敢取笑姐姐,是实话,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待人有礼,温婉端庄,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多少公子恨不得娶你进门呢?我听说我还没回京时,丞相府的门槛就被媒婆踏破了,只是丞相一直没择选到中意的女婿人选,才搁置着,否则姐姐早议亲了。”

  孙晴雪的脸更红了,“妹妹真是不知羞,你与叶世子得了圣旨赐婚,不怕取笑,反倒来取笑我。”

  苏风暖俏皮地说,“我有三个哥哥,都还未定亲呢。改日让我父亲与丞相说说我大哥。我大哥……”

  孙晴雪立即捂住脸,羞忿道,“妹妹,你若是再打趣我,我就不与你说话了。”

  苏风暖笑起来,“孙姐姐面皮子太薄了,你学学我,练练就厚了。”

  孙晴雪红着脸说,“我倒是想学你呢,哪里学得来?天下多少女子羡慕妹妹。”

  苏风暖道,“姐姐说反了,是天下多少女子对我嗤之以鼻吧!毕竟我离经叛道,做了很多女子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孙晴雪笑起来,“总之我是羡慕敬佩妹妹的,古往今来,能上战场打仗的有几人?能打败北周二皇子的,有几人?烽烟战争,自古都是男人的事儿,与我们女子无关,我们也只能从听书人的嘴里以及话本子里听听看看而已。你却是实打实的例子。”

  苏风暖叹了口气,“如今两国太平了,我武功也没了,连舞剑都没力气了。”

  孙晴雪宽慰道,“总会恢复的,机关密道案那等凶险,你都与小国舅能平安出来,可见妹妹得上天厚爱,别担心,我期待有朝一日,我抚琴,你还能起剑而舞。”

  苏风暖笑着点点头,“借孙姐姐吉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苏青失踪(二更)

  二人又闲聊了半个时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京中的事儿。

  聊了许灵依,又聊了聊沈芝兰,又聊了聊京中其她苏风暖不识得的小姐,最后,孙晴雪似乎不经意地问,“苏三公子去东境有几个月了吧?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苏风暖眼睛眨了眨,看着孙晴雪,她面上坦然,看不出这话是否刻意,她笑着说,“他不回来正好,免得我如今打不过他,受他欺负。”

  孙晴雪捂着嘴笑,“依我看,苏三公子很规矩不是个惯会欺负人的,反倒是总被你这个当妹妹的欺负吧?”

  苏风暖无语地看着孙晴雪,“孙姐姐对我三哥很了解嘛。”

  孙晴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道,“是父亲昨日提起,说苏三公子去了东境也有几个月了,哥哥也走了有月余了,他们这一走,他身边可真是清静。”

  苏风暖好笑地说,“不错,去年刚回京时,好长一段时间,我哥哥总去丞相府打扰丞相。”

  孙晴雪道,“苏三公子好学,文武双全,我父亲很是看重他。说他文能承袭王大人,武能承袭苏大将军,真是南齐少有文武双全的少年英才了。”

  苏风暖笑着说,“去年,太后和皇后每逢遇到我,都跟我夸一通我三哥,我却没发现他哪里好,如今听你说丞相也夸他,难道只我眼拙,看不见的长处?”

  孙晴雪一怔,须臾,捂着帕子笑起来,“苏妹妹口中说三公子没长处不好,但若是谁与你抢哥哥,你定是不饶的。”

  苏风暖大乐,“孙姐姐这话诚然,哥哥再破再不好,也是我自己的。”

  孙晴雪笑着道,“这话若是三公子听见该有的乐了,据我哥哥说,他时常与他抱怨打不过你,总是受你欺负,说你这个臭丫头眼里没有他这个三哥。”

  苏风暖乐不可支,“我三哥是个长舌妇吗?这也跟孙公子抱怨,在孙公子眼里,怕是觉得幸好没有我这样的妹妹,有你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儿听话的好妹妹。”

  孙晴雪笑着悄声说,“我哥哥早先见你,被你剑舞惊艳,我娘和我也觉得你好,说和之下,起了些心思,只不过被叶世子给打回去了而已。”话落,她道,“可见男人不太喜欢听话乖巧的,便喜欢你这等性情张扬,活得肆意的。连我哥哥和小国舅那等温和君子,也不例外。”

  苏风暖笑着道,“有喜欢人,便有不喜欢的。天下男人多的是,总有那么几个眼拙的。”

  孙晴雪难得大乐,“妹妹,我算服了你了,竟然连叶世子带他们一起骂进去了。他们若是眼拙,那天下还有几个不眼拙的?你也真是……”话落,她摇摇头,笑着说,“若是被他们听到,估计……”

  她话音未落,外面管家匆匆走来,禀道,“姑娘,淑雅公主来了。”

  孙晴雪话语打住。

  苏风暖笑着说,“今日可热闹了。今日赏花,她没去苏府,如今怎么找来容安王府了?难道是想让我陪着她再去苏府赏花?”话落,对管家道,“请她进来吧。”

  管家应是,立即去了。

  孙晴雪收了笑道,“昔日,淑雅公主痴心小国舅,如今看开了,与小国舅表兄妹相称,太后和皇后都十分欣慰,皇上、国丈、小国舅,对她都另眼相看了。比起许小姐,淑雅公主算是难得了。”

  苏风暖笑着点头,“正是呢,看着人都比以前讨喜了。”话落,她道,“孙姐姐先坐着,我出去迎迎她。”

  孙晴雪站起身道,“我与妹妹一起吧,淑雅公主毕竟是公主。”

  苏风暖点点头。

  二人出了会客厅,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淑雅公主由管家领着走到半途,便看到苏风暖和孙晴雪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快走几步,来到二人跟前,当先急急地开口道,“苏风暖,父皇让我来告诉你,苏三公子在东境失踪了。”

  苏风暖一惊。

  孙晴雪面色微变,当即问,“苏三公子失踪了?怎么会?他不是钦差大臣吗?去东境几个月了,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