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夫人招呼一声。”章氏丢下一句话,也带着宋可儿离开了。

闻讯赶来的五老爷子听得下人们的传话,点了点头,便也回自己屋里了,别说,这世子夫人倒是个能抗得住事情,他也就放心些了。

大家都明白,接下来,京风将是一场大风雨。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阮彤身故

昱和院。

阿黛坐在屋里,外间的屋子飘着一股淡淡的酒香,那小炉子上正温酒菜,自然是等赵昱回来好吃的,只是已是亥时,赵昱还没有回府。

阿黛心中也有些焦虑。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胡二嫂掀了帘子进来:“夫人,长春回来了。”

“哦,让他隔着帘子回话。”阿黛道。

不一会儿,隔着帘子长春的声音响起:“问夫人安。”

“世子什么个情形,朝中什么个情形?”阿黛一叠声的问。

“回夫人话,因着阮家之案错综复杂,朝中要三司会审。因此,这段时间,于案人员全部宿值于大理寺衙门里。世子这段时间不能回府了,让小的来通传一声,世子爷吩咐了,夫人若有什么事情,可让小的通传。”长春道。

“好,我知道了。”阿黛应声,阮家之案算得上惊天之案,其中牵连甚多,于案人员宿侍大理寺也是正常的。

“另外,世子让我跟夫人说,阮三姑娘已经身故了。”这时,长春又道。阮三姑娘自然就是阮彤。

“阿,怎么死的?”阿黛一阵惊讶,这中午才带走,怎么这么快就死了?这情况显然不会是正常死亡。

“下午时,阮三姑娘一带入大理寺,三司就齐聚开堂了,皇上派了太监监审,关于阮三姑娘买凶刺杀靖王一事,阮三姑娘招认是因为对靖王爱慕,但因为姐妹相争之事,她为昭娘娘所不喜,阮三姑娘怕心愿落空,所以才出此下策。阮彤招认完这些后,说她无意中冒犯了天威。要以死赎罪,当场撞柱而亡。”长春禀报道。

阮彤居然撞柱而亡了,阿黛惊讶之余也有些感慨。阮彤这样也好,反正她是逃脱不了一死。这样一死,买凶刺杀靖王一事就显得简单多了,至少不会牵连太多。

倒是没想到,临到了阮彤终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倒也算是有些硬骨头。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跟世子爷说,阮老夫人已经过世。王妃受了刺激,身体有些不太好,我开了几济安神汤,暂时算是稳定了下来,让他不要担心。”阿黛道。

她让长春说这些,自也是要让赵昱能知道外面的事情,而关于恭王妃这个,万一赵昱想来出来时,便可以用这个为借口。

“是,小的记下了。小的这就回去。”长春道。

“嗯,记得好好照顾世子爷。”阿黛自又吩咐着,长春应声。便又回去传话了。

胡二嫂送长春出门。

不一会儿便又回来,掀了帘子进屋,阿黛此时正坐在灯下看书,还是那本太素秘法,入神的看着,气机飞扬,心思也更通透。

其实赵昱宿值大理寺,虽也算得正常,但其实也有不合理之处。

赵昱如今才不过刚刚入大理寺。再加上阮家之事,赵昱按理是要避嫌的。所以,按道理。赵昱是不应该在办案人员之例的,可如今他偏偏就是办案的一员,还宿值衙司,这其中说不得还有别的意味…

“这阮三姑娘真是好糊涂…只可惜了这么年轻轻的命。”胡二嫂这时也是颇有些感概的道。

“其实她不过是要强了点,轻率了点,单纯了点,再加上并不聪明,所以铸造成了大错,许多人身上都有这毛病,只是人生有些错是不能犯一点了,犯了就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了。”阿黛点头道。

“可不是。”胡二嫂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夜了,去休息吧。”阿黛冲着胡二嫂道。

胡二嫂点点头,又掀了帘子出屋,又叮嘱杏儿晚上照应着点。

“嗯嗯,我晓得。”杏儿应着声,随后又压低着声音道:“二嫂,你说阮家这事情到底会不会牵连恭王府?”杏儿的声音带着一点忐忑。这个问题是如今王府上下,每一个人都关心的问题。

府里的下人也多有风言风语。

“呸,少听一些个下人的闲话,阮家的事情跟咱们恭王府有什么关系啊,咱们王妃当初举荐的可是秀姑娘,至于阮彤她爱慕靖王做出一些糊涂事,也以死谢罪了,跟咱们恭王府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咱们世子爷那还是皇帝的外甥呢,以后谁在嚼舌根,你眼我说,我治治她。”一边胡二嫂一脸煞气的道。

阿黛在屋里听着,点点头,她把胡家二嫂带在身边是带对了,胡二嫂是个爽利的性子,再另上在恭王府里一年多,也懂得了一些利害关系,那处理事情起来也是颇有手段和章法,便是那元三姑也多在阿黛面前夸奖过胡二嫂。

“是,晓得了。”杏儿被胡二嫂这一责,有些悻悻,不过也松了一口气。

夜里,阿黛睡下,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睡不着的。

说到牵连,恭王府只怕是免不了的。

只冲着今日赵昱值宿衙司就有一些不妙的征兆,这显然也是把赵昱隔离起来了。

而恭王府会在阮家之事上牵连多深,其一在恭王妃的身上,不晓得恭王妃在阮家的事情上陷的有多深?

其二则是在朝中人和皇帝的心思上。

当然,皇帝未必有针对恭王府的意思,毕竟老恭王,恭王,还有赵拓都是身死战场,为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恭王府等于是朝中的标杆,皇帝不可能让这标杆倒了。要不然,当初皇帝就没必要挖空心思,夺公主之子来继承恭王府。

但是,皇帝尽管没这心思,但并不等于朝中人没有这心思。如今边城相对安宁,边贸繁盛,西域商道,五胡商道,都要通过边城入关。

每年别的不说,就入关费那都是相当可观的,如今,阮家要倒了,但赵家已有两子在边城,还掌着兵符,外人想来插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削弱赵家便也是朝中一些人心中所想的…

而别的不说,首先一个,高家布了这么多的局,其所为的还不就是西域商道的份额还有五胡商道的份额吗?

掌握了边军就等于控制了西域商道和五胡商道,那份额的事情就不在是问是题了。

高家岂能白白错过这机会?

当然,高家现在必然也会受阮家牵连,所以,高家自己是不会出头,倒要看看,接下来,是谁出面针对恭王府?

而想到这个,阿黛脑海里就出现了方槐,没办法,这位对赵昱已是三番两次的出手,再加上辛豹之事,这位又在赵昱和杨三郎的手里吃了憋,岂又不想找回来的道理?

阿黛记得她很久前就让二妪帮她盯着这位方槐的,也不晓得二妪这事进行的怎么样?

嗯,明天去九娘那里看看。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该出手了

清晨,阿黛起床后便去给恭王妃请安。

今日的恭王妃倒没有昨日那般的焦虑了,披了一件夹衣坐在荷花塘边上,看着满塘的荷叶,显得有一份静气。

“嗯,你昨天做的很好,越是这等时候,王府越不能乱,要以不变应万变。”阿黛请过安后,恭王妃微微点头道,显然也从元三姑那里知晓昨日阿黛对牛氏和章氏说的话了。

“嗯,媳妇晓得,王妃也不要太担心。”阿黛也劝了句道。

“不担心了,再担心也没什么用。有些事情,该来的终是要来的。对了,有件事情想托你帮个忙。”恭王妃这时又突然的道。

“王妃请吩咐。”阿黛道。

“阮家那边人的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但阮老夫人身故,要操持的东西很多,现在我不方便出面,想请你帮忙操持一下。”恭王妃道。

“这是媳妇应当做的,王妃放心,媳妇一定不负所托。”这等事情自不容阿黛推托,而恭王妃现在也确实不宜出面。

要知道,跟阮家牵连最深的就是恭王妃,若是恭王妃这时再有异动,那使不得又要得一个窜连的名头。

但做为恭王妃,阮家在这等情况,老夫人的身后世又怎么忍心不顾。所以,恭王妃才托给了阿黛。

赵昱和阿黛两人可以说就算恭王府陷入的再怎么深,于两人的关系都是不太大的。

毕竟赵昱的身份敏感。

“好,你很好。”听得阿黛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恭王妃点点头。

随后阿黛又侍候恭王妃喝了药,恭王妃精神有些不济,药喝过后便要休息一下,便由元三姑扶着回房了。

阿黛也回到了昱和院,准备打理一下就出门,她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二妪那边的事情她已经让胡二嫂传了话,一会儿她会过去。

之前胡二嫂去九娘那里传话回来,似乎二妪已有收获,她要去看看。

再加上阮老夫人的后事采买等。

只是阿黛没想到,她刚回昱和院,正准备换件衣服出去时,赵昱却突然的回来了,进门时带着一身秋露,整个人显得有些疲累。

阿黛连忙让下人去烧水,又帮着赵昱拿衣服,等好赵昱洗过热水澡换了衣服出来,阿黛才问道:“昨晚不是说这段时间要宿值在宫中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此时,杏儿上了一壶热茶。

阿黛又为赵昱斟了茶,热烫烫的茶水下肚,赵昱才一脸平静的道:“方槐一早又递了折子,把恭王府告了,告恭王府国器私用,为虎作伥。我便以此为由上折子避嫌,从案子里脱身,这样就能回府了。”

阿黛一不由的皱了眉头。就晓得这方槐不是安生的主。阿黛自也晓得,方槐只是言官,整件事情最终要看皇帝的打算,只是这人跟臭虫一样老是跳啊跳的,恶心人的很。

“没事的,最早跳出来的总是最先死的。”赵昱却是一脸冷然。拍了拍阿黛的手背,他之所以回来,担心的还是王府里,王府表面和睦,但表相下面却也不是没有暗涌的。

别的不说,二房那边是有些心思的。

这等时候,他自不能让阿黛一人去面对。

风雨中,两人并肩而立。

阿黛点点头,随后阿黛又把王妃托负阮老夫人的后事说了说。

“嗯,这事你出面比较好,阮家那边外人是进不去的,你所能帮的也就是一些丧事的采买,你带着胡大和胡二去,吩咐他们办就成。”赵昱道。

随着阮彤死,阮家的男丁已经下牢了,如今府里只有女人,由阿黛出面比较好。

“我晓得。”阿黛点点头。又看着赵昱两眼都是血丝,自也晓得他昨晚定是一夜没睡,便道:“二哥先睡会儿吧,我去阮家那边看看。”

“我要先去五爷那里,有些事情也要提早防上一防的,你去吧,小心点。”赵昱拉着阿黛的手,赵昱的手有些冷,阿黛却是温软的,这一冷一温相握在一起,却感到十分的契合。

“嗯,我晓得,你事忙完了也好好休息。”阿黛回道,二房的一些心思,她也是明白了。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高处的风景,虽然凶诡,但自有一股风光不于四时同。

出得府,气机飞扬之间,阿黛却发现府门口于往日的不同,恭王府门口多了几个小贩,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恭王府的大门。再从他们身上隐隐露出的气势,阿黛可以肯定,这几个小贩都是锦卫军出身。

看来,恭王府也是被盯上了。

不过,这种盯上也正常,阿黛只当不知,平平常常的上了马车,先带着人直奔阮家。

也不过一日功夫,阮府门前更加破败了。

“这位差爷,阮老夫人病故,恭王妃悲痛之余差我的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阿黛看着守门的差人道。虽然她是世子夫人,但这个时候却也不是摆世子夫人架子的时候。

而对于阿黛,那差人也不敢太无礼,于是让阿黛站在门口,又让人进去叫了人,没一会儿,阮秀就出来了。

一夜不见,阮秀更是憔悴了很多。

阿黛把来意一说,阮秀看着阿黛,深深的一揖礼,然后把丧事要用的东西跟阿黛说,阿黛让胡二哥记下,等采买好便送过来。

随后,阿黛便也告辞了,虽然在钱塘,阮家跟王家颇有一些瓜葛,只到得如今,便是二姐和安大哥当前,也不得不感叹天意这东西真是挺操蛋的玩意儿。

阿黛则想起在二姐梦中见到二姐的前世,阮秀当年给安大哥做妾,想来定也是因为家中有变故,要不然,以阮家大小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成为妾室。

或许一切都只不过是前世的轨迹而已。

把事情交给胡大哥和胡二哥做,阿黛便又带着胡二嫂和杏儿去了王家酒肆。

巳时,南城王家酒肆。

一般来说,酒肆不是茶馆,这上午是生意清淡期。不过,王家酒肆的王九娘说书是一大特色,一些个闲汉没事就喜欢往王家酒肆里走走,点上一角酒,就着几颗茴香豆,能在酒肆里坐上一天。实是一桩乐事。

若是赶上什么新鲜的事情,几个人聚在一起吧拉吧拉的一阵,自又是当浮一大白的快乐。

而京城之中,那大事小事历来是不断的,这段时间,传奇方面,先是王成走西域,那一段一段的故事让人听得神往。

而风花雪月方面,比如阮家女以身救靖王,如愿成为靖王妃。

拍案方面又有太平胡同杀人案,之后中秋游园会,范氏请嫦娥娘娘做主,最后同世子夫人打赌。

当然,最最惊天的还是阮家之事,在阮家老夫人大寿之即,锦卫军围了阮府,带走了阮家女阮彤,这又不晓得要弄出什么事来了。

当然,阮家之事,在普通百姓的眼里还是云山雾罩的。再加上出动了锦卫军,锦卫军凶名赫赫,因此,虽然都在猜测,但反而没什么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阮家的闲话。

所以,竟管阮家之事是惊天大事,但如今洒肆里谈论最多的还是太平胡同杀人案。

太平胡同杀人案已经结破了,杀人凶手正是刀疤。

原来刀疤从关外逃到京城,却意外的发现自家娘子如今就在京城,只是他是个逃犯,自不敢白天去找孙娘子,于是便等到深夜悄悄的摸去枫树巷。

只是没想到他半夜到了枫树巷时,却碰上了方青,只当是自己的行踪被人盯上了。于是便行了杀人灭口之事,至于盐引,是事后才从方青身上摸出来的。

而因着怕这事情牵连孙娘子,于是刀疤便移尸太平胡同,而正好,方青又跟辛豹有约,于是辛豹就差点成了递死鬼。

这样一则离奇的大案,自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

有人在昨天傍晚看到辛豹已经回家了。

而据说,今天王家酒肆的说书段子就是太平胡同杀人案。因此,今天一大早的,王家酒肆的生意就格外的好。

此时,阿黛带着胡二嫂和杏儿,三人就坐在酒肆的二楼的一间雅坐里,雅坐的一面是隔着帘子的。此时,帘子正掀开着,阿黛等人坐在雅坐里,便能从看到一楼大堂的台子上,王九娘正在说书。

“虽说大家都说人是辛大官人杀人的,但杨大人却发现其中有好几处疑点。于是,杨大人先是把辛大官押入牢中,只以证据不足,并不定案,而私下里,杨大人却派人盯上了孙家…”

“太平胡同离孙家的枫树巷还有点路,杨大人为何会盯上孙家呢?”这时,下面就有听客问道。

“只因为杨大人看出,太平胡同那里并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而杨大人在太平胡同的一簇月月红的花丛里捡到一块绑腿布,从绑腿布的花纹和绣法来看,这绑腿布应该来自关外。而随后在杨大人的走访中,杨大人意外的发现,曾有关外人出没于孙府,而正巧,在案发第二天早辰,孙家突然清淤,要知道头一天可是下了一场大雨的。大家说说,你们会不会在雨后清淤呢?”王九娘边说着故事,还边来了个现场互动。

“那自然不会,雨后池子水是满的,清淤岂不更麻烦。”下面有人答道。

“可不就是了,杨大人跟据常理,便判断这里面有问题,于是就找到清淤的帮工,找到了当初清下来的淤泥,没想到却在里面发现的盐引残片,这就坐实了孙家跟太平胡同杀人案有牵连。于是,杨大人不动声色,只是暗里将孙家盯死,到中秋晚上,凶手自投罗网,被杨大人当场抓住,杨大人还当场在他的身上搜出了死者丢失的盐引,并且凶手手上的凶器也正于死者的伤口相合,绑腿布也正是凶手腿上的,这是铁证如山了,那凶手便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那这么说孙娘子岂不就是从犯了,可为何孙娘子没事?我一早过来,还看到她给孩子买早点呢。”这时又有人置问道。

此时,便是坐在雅坐里听书的阿黛也有些疑惑,按理,孙娘子绝对算得上是从犯,居然没事,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们懂什么?我可听说了,那杀人凶手是孙娘子的夫君,当年在家乡犯了案子,逃出关外的,这回又是在关外做了案子,在关外呆不下去了,又逃到京城,却找到了孙娘子,他正是回家时被方青盯上,便杀人灭口了。律法上有一条叫“亲亲相隐”,这凶手是孙娘子的夫君,孙娘子为他隐瞒,却是附合三纲伦常的,所以,孙娘子是不须论罪的。”这时,一边一个吃酒的老书吏道。

众人这才大悟。

阿黛这也才明白过来,古代讲究伦常,是有“亲亲相隐”之说的。也就是说亲人凶罪,同族人隐瞒的话是不论罪的。

这时,太平胡同杀人案段子说完,王九娘冲着台下众人拱了拱手,便下得台来,然后直奔二楼。

王九娘朝这个方向过来,阿黛便让杏儿开门相迎。

不过,等得王九娘进门时,她身后又跟着二妪。

胡二嫂知道阿黛今日过来是有话要说的,一边放下窗帘,又招呼了杏儿两人便坐在门外的一张桌子上,要了一盘瓜子,两人边磕瓜子边聊天,当然主要是守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夫人,你让老奴盯着那方槐,一直以来方槐都没有什么动静,每日里除了上差就是回家里,最多也就加家一些文会,并无任何可疑之处,直到昨天晚上…”那二妪一坐下来,便道。

这会儿二妪继续说:“昨天晚上,老奴便按平常一样去盯着方槐,到得亥时,方槐突然从后门出来,老奴便一路跟随,没想到方槐居然去的是孙家…”

听到这里,阿黛猛的站了起来,在雅间里来回走了两步,方槐去找孙娘子?

“继续说。”阿黛走了两步又坐下,盯着二妪道。

“方槐见到孙娘子,我听方槐让孙娘子赶紧变卖手上的产业,然后离开京城。”二妪道,随后补了一句:“另外,两从言谈甚里亲密。”

到得这时,阿黛明白了,这孙娘子应该就是方槐的外室。

而若孙娘子是方槐的外室,那孙家的产业怎么来的就颇有些玩味了。

因着孙娘子跟王九娘之间的争执,曾扬言不放过王九娘,因此,阿黛也是打听过这个孙娘子的。

一直以来,孙娘子对外扬言,她夫君是个跑商,因此孙家在京城也颇有一些产业,据阿黛所查,店铺有十几间,还有三处宅院,另外京郊还有一处田庄,这些加在一起,那资产已是相当可观。

阿黛原来也只当这些产业是孙娘子夫君攒下的,可如今,一来,孙娘子的夫君根本就不是跑商,而那刀疤,阿黛也是晓得的,刀疤在边城已经十几年了,在边城有妻有妾有子有女的一大家子,而这十多年也并未回过关内,也就是说,这些产业不可能是刀疤办下的,那么这些产业由何而来?

在太平胡同杀上案上,其实还有两个疑点。

其一,在入梦里,阿黛清楚的看到,方青是从孙家出来,同刀疤相遇被刀疤杀掉的。

其二,刀疤移尸太平胡同,并做出迷惑辛豹的布局,使得辛豹差点成为替死鬼,由此可知,刀疤移尸太平胡同不是随意为之,而是有意为之,那么,刀疤又如何知道方青跟辛豹约谈的地点呢。

显然,应该是孙娘子从方青嘴里知道的。

也就是说,方青跟孙娘子应该是有关系的。

只可惜因着刀疤又成了刺杀靖王的凶手,于是之前这个太平胡同杀人案一些细节就没有时间追究了。

所以说方青其实跟孙娘子一直有来往。

方青是方槐的族弟,据之前的消息,方槐同方青的关系并不好,原因是因为方青贪没,可阿黛在中秋桂园的游园会见过那范氏,而因着打赌之事,事后也调查了一下范氏。

方青和范氏的生活是挺富足,但做为一个盐务司书吏,便是有一些额外收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盐务这一块能弄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因此富足一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种富足在盐务司里很普遍,方槐没必要因为这一点就跟方青闹的很僵吧?毕竟是同族,关系是很重要的,甚至方青能得到盐务司这个差事,那也是方槐使的力气。而为着这一点事就把两人的关系弄的很僵有些说不过去。

很可能是方槐故意跟方青闹的很僵,这很僵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实则,两人关系亲近的很,方槐并不是清廉,他同样也贪,而他贪得的银钱却是通过方青的关系最后交给孙娘子打理。

这样的话一切的解释就很合理了。

想到这里,阿黛便又想起方槐的名声。